第一章 离奇,无名裸男被豆腐呛死! 广州白云机场里人潮挤动,各种肤色、男女老幼都顺着人流向着机场大门方向缓缓地挪动,身量颇高,长得一表人材,身形高大健硕的梁鹏飞正满头大汗地在人群里挤着,惹来了不少的白眼和骂声,梁鹏飞浑不在意地咧着嘴,露出了一口健康的白牙,与他那张让非洲的太阳给晒得乌七麻黑的健康肤色形成了耀眼的对比。 对于那些人的鄙视和毒舌攻击,梁鹏飞充耳不闻,继续在人潮中像条灵活的游鱼一般使劲地向前穿梭着。“操你姥姥的,挤嘛挤,赶着送死啊?”让梁鹏飞撞了一个踉跄的一位身上纹着一条青龙的胖子勃然大怒,冲着梁鹏飞大声喝骂道。 已经窜出了人群,浑身轻松的梁鹏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回过了头来冲那位大嗓门的兄台狞笑着比划了一根中指:“老子没功夫送死,专程回国送精的,你要不要?” 石化,无数刚刚涌动到了白云机场大门口的乘客听到了两人的对答,集体石化当场,一位西方金发眼镜男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用他那半生不熟的夹生汉语发出了内心的惊叹:“上帝啊,想不到中国人求爱居然这么大胆。” 石化的人群让西方眼镜男的感慨给雷得外焦里嫩,那青龙胖子差点把肺给气炸掉。“放你娘的国际友人的屁,老子不是基佬。” “基佬?你的?hya%#·%#……”金发眼镜男一头的雾水看着这个面惹滴血,虎眼圆睁,抖着一身肥肉的青龙胖子,嘴里边冒出了一串洋文,看到青龙胖子没反应,又是一串洋文。看样子,这位西方金发眼镜男不理解中文的博大精深,每一种物定事物都有很多种的特色称呼。不过,坏就坏在他不该用洋文来忽悠咱们中国的黑社会愤青。 听得眼冒金星的青龙胖子心里边那个恨啊,一抖身上的肥肉:“操你姥姥的,你个洋凯子,敢跟爷们装傻?不让你们这些八国联军的洋鬼子后代见识什么叫中国功夫,老子就不信黄,佛山无影手啊哒……” 就在广州白云鸡场,哦不,白云机场大门口鸡飞狗跳,狼奔兔逐的当口,引起这场国际友人争端的罪魁祸首梁鹏飞,早已经坐在了的士车里,不停地催促着那的士司机开快一点。 -------------------- 看着那大道两旁郁郁葱葱的绿色,还有那白云点缀在蓝天的天空,那丝带着一股子潮湿的空气穿过脏腑。“还是祖国好啊,空气这么清新,树是那么的绿,连姑娘都那么的漂亮。”梁鹏飞不由得满怀深情地感慨了句,吓得那的士司机不停地望着坐在副驾的梁鹏飞,心里边直嘀咕,这丫的是不是神经病,坐老子的车都要搞诗朗诵,拜托,刚刚那位走过人行道的胖大婶至少有四十老几了,还漂亮,这都什么人哪这是? 这丫的审美肯定有问题,双眼皮的母猪在他的眼里可能是绝色。的士司机不无恶意地揣测道。 此刻所有异性落入了眼中都比双眼皮的母猪还要漂亮的梁鹏飞没理会的士司机的鄙夷目光,心里边实在是感慨万千,一年,整整在非洲呆了一年,除了荒凉,还是荒凉,无数塌鼻龅牙,面黑若墨的非洲土著妞光着上身甩着屁股提着ak在大街上跳舞的景象似乎还在梁鹏飞的脑袋里边晃荡着,整整一年的时间里,纷飞的战火已经让梁鹏飞的神经变得无比的粗壮,能够在枪炮隆隆声中,漫不经心地躲在床脚抿着茶水用手提电脑跟那些铁血网和轻武器俱乐部的哥们吹牛打屁外兼掐架;更能够顶着钢盔,穿着防弹背心在炮火轰鸣,时不时有人倒下的前线为那些政府军士兵的新武器进行推销示范和现场指导和维护,指导他们使用各种原料来配制各种zha药、发射药,指导他们复装子弹以此来获得对方的友谊。甚至还有心思给一位正在做截肢手术的医生现场义务翻译那些医疗器械的中文说明书。 有时候生意出现了问题,自己还得想办法跟那些家伙斗智斗勇,施展一切手段让这些暴躁的家伙温顺下来,甚至总之一句话,他这样的业务员,比雇佣兵更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的危险人物。 这些对于梁鹏飞这位长年穿行于界各地的危险地区跟那些危险军阀与政府官员打交道的业务员并不算什么,而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是,这里的女人只能看,不能碰,不仅仅因为这些女人不符合他的审美观念,男人真饿急了,双眼皮的母猪也能变成貂蝉。 可问题是,这里正好是aids肆虐最为严重的地区,与他同住在一所酒店里的邻居,一位自喻浪漫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元素的法国业务员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因为他那种浪漫的、不辨美丑的博爱感染了aids,这让还没来得及等双眼皮的母猪变成貂蝉的梁鹏飞无比庆幸与警惕,于是,原本立志要在非洲这片热土地上创造一个民族的梁鹏飞决定不再采阴补阳,而是重修童子功,苦修了整整的一年,整整他妈的憋了一年,接到了公司总部打来的电话,通知公司的整体交易终于完成,可以离开非洲回国的时候,梁鹏飞忍不住泪流满面地低头看了眼自己那不知道多久没发挥过功效的小兄弟,终于他娘的不用再受那种痛苦了。 站在三楼的走道里,一口气爬上了三楼不喘气的梁鹏飞一手提着那个小旅行包,另一只手用力地按着门铃。 “来了来了,这谁啊?”房门后边,传来了一个庸懒而又性感的声音,听到了这个声音,原本心情已经相当激动的梁鹏飞眼珠子有泛红的迹象,鼻孔里仿佛能喷出青烟与火星,似乎他已经达到了兽化的前兆。 门一下子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妖娆性感的脸蛋,可能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脸上含着薄怒与嗔意,还有那双颊尚未褪去的嫣红,上挑的眼角带着一股子狐媚的挑逗。 身上一件薄丝睡袍露出了胸颈处的白腻,那件红色的睡袍根本就遮不住她那性感惹火的身材散发的诱惑。“是你?”看到了站在站外边的梁鹏飞,这女人不由得一愣。 “是我!”梁鹏飞的回答也相当的简练,迈步就进了门,旅行包被他丢在了一边,随手把门关上之后,那双发红的眼睛扫视着这个惹火的妖精。“你老公呢?” “他不在,你……”这女人吃惊地抬起了那只揪着睡袍领口的手掩在嘴边,唰唰唰,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到裂帛声声,梁鹏飞已经由一个穿戴整齐的精干白领变成了赤条条的极品裸男。 “流氓……”女人红着俏脸,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赤条条的梁鹏飞伸手一撩,睡袍飘飞,大手就搂住了这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成熟与诱惑的妖精,一嘴就叨了上去。 女人挣了两挣,却没能挣开梁鹏飞的怀抱,只得紧紧地搂着这个流氓的脑袋,忍着梁鹏飞的嘴唇与大手作恶带来的战栗与酥麻感,发出了近乎呻吟的声音:“小坏蛋,别,嗯,你轻点……” “美人,知不知道在非洲那该死的地方整整憋了一年,都快憋疯我了。”嘴唇在那女子透着热力与媚红的肌肤上游走着,一面含糊不清地嘀咕,线条硬朗的臀部一挺,就听到了一声消魂蚀骨的呻吟,还有一股子让他愉悦到了极点的快乐。 梁鹏飞的臀部就像是一台一千五百匹马力的中国九九式主战坦克发动机的涡轮增压中冷式大功率柴油机马达,瞬间就加速到了最大,女人翻起了白眼,脸上兴奋的红潮如同潮水般瞬间就蔓延了开来,不过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呻吟着在梁鹏飞的耳边求饶道:“别这样,我老公他……” “嗯?他不是不在家吗?”梁鹏飞不由得一愣,动作稍稍放缓,从女人那波涛汹涌的胸部抬起了头来,那晒得油黑的胸膛,肌肉犹如青铜浇铸,看得女人心跳如小鹿,比起老公来,这个小男人可是强壮到了极点。 看到女人的表情,梁鹏飞作恶地一挺腰,又差点把女人给顶得魂飞魄散。半晌才回过了神来,女人双手捧着梁鹏飞的脸,亲昵地回吻了梁鹏飞那张俊朗而又晒成健康色的脸颊,急促地道:“那个死鬼不是不在家,他出差提前回来了,刚到了没一会,现在是去楼下打酱油去了,我原本想打电话通知你别过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到了。”眼神迷离地打量着这个小自己五岁,却把自己这个有夫之妇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男人。 “啊?!”梁鹏飞刚才还高涨的yu望瞬间给浇个冰凉通透,日你奶奶的……居然是去打酱油? “还不快点收拾一下,小坏蛋,调皮……”女人看到梁鹏飞的样子,恋恋不舍地挪开了身子,伸手往下握了一把,吃吃的笑着嘱咐道。 呯呯呯……这个时候,大门却让人给震得耳朵发蒙。“老婆,快开门。” “操!”一丝不挂的梁鹏飞拿起了自己衣物一看,刚才太激动了,小宇宙一爆发,衣服裤子都不兴脱,直接就撕开的,望着那套行为艺术家都不愿意穿的衣裤,这下真傻了眼了。 女人也不由得慌张了起来,可是家里边又没什么地方能藏个大活人。“有了,上窗台,亲爱的,快点上窗台那里躲躲。”女人赶紧把梁鹏飞的破烂衣物全塞到了梁鹏飞的手里,还有那个旅行包也给提起,拉着这个小情人就往卧室里跑去,一面还不动声音地冲那紧闭的门喊了一声:“等一下,急什么,老娘还没穿衣服呢。” “我先穿件衣服再上去吧。”梁鹏飞探脑袋望了下与窗台连接在一起的墙沿,至少有十来公分,确实能够站人。 女人把手按在了唇边,示意梁鹏飞别说话,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了门钥匙的响声,女人不由得脸色一变:“来不及了,现在天黑,肯定没人看得到你,快上去,小坏蛋,一会把那死鬼打发出门了再来找你。”女人一边说着,一面把梁鹏飞往那窗台上推,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只有些余辉还在天上,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只要小心不发出声音,应该没人会注意这里。 梁鹏飞一咬牙,就这么光着屁股赤条条地爬了上去,接过了旅行箱子后,还意犹未意地在那女人丰盈的胸部抹了一把:“亲爱的快点。” “哎呀,你这没良心的小坏蛋!”女人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媚眼一荡,脸上的嫣红在太阳的余辉下发着娇媚入骨的光彩,看得梁鹏飞未着寸缕的小弟弟当空而立…… 而里边,那女人正跟她的丈夫争执着,因为家里边居然多了一只男人的鞋,听到夫妻俩的争执,还有那零乱的脚步声正向着卧室窗台这边靠近。梁鹏飞也紧张了起来,怎么办,退回去?光着屁股跟别人的老公单挑,自己还达不到没皮没脸的地步。 打量了下脚下,似乎一楼那里有个平台,从三楼这里跳到那个平台上,常年穿梭于危险地带,锻炼了一身好本领的梁鹏飞自认以轻松做到,跳上去之后,从旅行袋里边拿出一套衣物穿起然后逃命,这似乎是最佳的选择。 梁鹏飞一咬牙,伸展了双臂保持平衡,犹如一只轻盈的,无毛(体表无毛率占百分之九十,这点得说清楚,梁鹏飞没有脱毛症)的海燕往那一楼的平台降落,谁料想,在降落到了二楼半空的时候,梁鹏飞感觉到自己的脚似乎勾到了一根电线或者是闭路线之类的玩意。 梁鹏飞给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一勾,顿时让他失去了平衡,不过梁鹏飞不愧是生死里走了不知道多少遭的人物,临危不乱松开了拿着旅行袋和碎衣物的手,双手随着身体的翻转,作出了往下按压的动作,梁鹏飞相信自己,只要能在第一时间双掌接确到那平台,他就有办法缓冲和消除掉自由落力的重量,保证自己丝毫无损。 手指在接触到了那平台的瞬间,梁鹏飞那张充满了坚毅与勇气的脸孔顿时僵住,那平台居然被他的手指轻轻一碰就破出了个洞。这什么平台?根本就是塑料棚子。天色太暗,半空之中的梁鹏飞实在没时间去分辨这平台到底是什么质量的…… 然后,失去了先机的梁鹏飞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然后一亮,再一黑,一头不知道砸进了什么鬼东西里边,封住了自己的口鼻,张开了嘴那东西涌进来的时候,梁鹏飞尝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豆腐味道,而自己那双挣扎的大腿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觉得一股子麻痹感瞬间通遍了全身。 做豆腐的老夫妻嘴张得就像是那蒸得爆开皮子的黄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那两条长满腿毛的大腿在豆腐桶外伴着那忽明忽的灯光狂抖,最后像是两条死鱼一般搭在桶外。 “鬼啊……”老夫妻搂在了一块,发出了尖锐得犹如当年入洞房时发春一样的惨叫声。 梁鹏飞在失去意识之前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憋了一年回到了亲爱的祖国,找到了一个美丽惹火的妞,不过就想着放松一下自己的心身,居然惹出这么多的马粪。要真让豆腐呛死,自己还不如光着屁股在电线杆上吊颈自杀,那还悲壮一点,日你奶奶的,这都什么破事? 第二天一早,早报的头版出现了一条要闻,标题很惊暴:奇闻:无名裸男被豆腐呛死! 据我台记者报道,昨天夜里七点左右,xx区xx街民居,一名裸体男子,从高处跳下,砸烂了一楼豆腐坊的雨棚……该死者死因是被豆腐脑堵满了口鼻以及肺部造成致息死亡,身份正在近一步确认当中…… 三天之后,广州市效的公墓多了一座新坟,一位为了偷情而赤身裸体呛死在豆腐桶里的社会优秀进步青年梁鹏飞终于悲壮地千古鸟……-------------------- ps:终于回来了,希望这本书不会让你们失望。 第二章 差点又呃屁……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鹏飞终于又有了意识,不过,他觉得痛,头痛得厉害,就像是有人正在拿大石磨子压在己的脑袋上一般,偏生自己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别说动弹,就算是抬下眼皮,或者是抿下嘴皮子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举动,梁鹏飞只能靠自己的耳朵来听。 不对劲,梁鹏飞听到了传入耳中的汹涌海浪声,再加上那种摇晃的节奏,让常年押运货物满世界坐船的梁鹏飞明白了自己是在一艘船上。 “当家的,少爷虽然走了,可您也该节哀啊。”一个较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我的儿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我梁元夏怎么这么命苦……”梁鹏飞感觉到有人扑在自己的身上号啕大哭着,那人还真够沉的,压得自己差点就咽了气。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梁鹏飞脑袋完全糊涂了,自己的父亲早就牺牲在了越南战场上,没过两年母亲也因为一场车祸身亡,而自己是父亲的战友带大的,哪里又跑出了这么一个爹? 梁鹏飞忍着巨痛,正胡思乱想的当口,刚才最先开口的那人又说道:“来人,把当家的扶过去。你们几个过来,跟我一起送少爷最后一程……” 就感觉有人过来搬起了自己,好几双手,把自己给搬了起来,然后放到了一张平板床?上边,然后就觉得自己开始移动了起来。 那几个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着……,一听之下,梁鹏飞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帮家伙嘴里边的少爷似乎就是自己,而且他们这些家伙正商量着把自己给丢进海里边海葬。 我靠,不是吧,这些家伙到底是哪来的疯子,居然想把自己这个大活人搞海葬,梁鹏飞咬着牙根,积蓄着力气。终于,在摇摇晃晃中勉强地发出了声音:“放下老子……” “咦,刘三哥,你说话呢?”一位正在抬着木板的家伙回头问下另一个,那人回了一个白眼:“放屁。” “可我怎么觉得有人说话?”那人还有些不甘心地自辨了句,可惜没有人听他的,也没有人听到梁鹏飞那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 眯着的眼缝已经能看到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船尾,梁鹏飞真急啊,操你个姥姥的,自己这个状态,进了水,等是是个秤砣,铁定没命。 终于,在那些人把梁鹏飞举了起来,正要丢入海中的时候,梁鹏飞终于嘶着嗓子吼出了一句:“我日你奶奶的,放下老子!……” 声音之大,吓得这几个抬着梁鹏飞的人手一软一松,梁鹏飞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然后,就见那蓝色的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近,与海面的撞击让他疼得几乎再次昏迷过去,呛了一口水之后,求生的yu望激发了他最后的潜能,手脚居然能动弹了,虽然无力,但至少能让自己的脑袋伸出海面,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到有人在那艘忙乱的奔跑着,还有好些人像下饺子一般往海里边跳,往自己这边快速的游来,还有那些叫喊声,当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提住了梁鹏飞的胳膊时,梁鹏飞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暂时不用死了。 -------------------- 很好很强大,再次醒过来、脑袋被包得像是个印度阿三的梁鹏飞看到了一帮留着辫子着着脑门的家伙之后,还以为自己遇上了演辫子戏的场面,可很快,现实就打破了梁鹏飞的幻想,他看到了两个伤者,没有人愿意生生地把自己的手脚砍断来拍战争场面,那股子腥浓的血腥味,还有那裹着伤处的布条上浸出来的血痂,就算是再好的化妆师,也不可能化得如此逼真,再加上那些人身上贲起的肌肉和露在衣裳外的皮肤上遍布的伤痕,眼神不经意间流溢出的一丝丝如刀尖的寒芒,那种气势,与那些常年游走于世界各地的雇佣兵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常年跟那些杀人如麻的战士混在一块的梁鹏飞本能地冷静了下来,很显然,这绝对不是医院,更不可能是他妈的在演辫子戏。 而那位曾经抱着他号啕大哭的壮实男子,此刻正坐在他的床前,虎目含泪,忧心忡忡地打量着表情呆滞,目光震惊的梁鹏飞,也就是他的独子。 “看样子少爷只是让那门炸开的炮管碎片砸昏死过去,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略通医术,实际上也就是在医铺里边当过一年伙计的一名船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脉,打量了梁鹏飞一番之后,有些吃不准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所有挤在船舱里的人们都不由得集体地翻起了白眼,包括梁鹏飞自己,恨不得揣这个比广州老军医还无耻的劣医一飞腿。那位自称是梁鹏飞父亲的中年男子面色顿时变得铁青,挑着眼角瞅着这家伙:“那他为什么不认得我?” “老爷您别急,让小的想想,这个……”这位憋脚医生拈着鼠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梁鹏飞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而刚才从他们之间的谈话还有着装与武器上,梁鹏飞得到了一个结论,自己身处的并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在清朝,那就是说,自己所处的年代是清中或者清末。 而且这位自称自己老爹的老家伙身份也相当可疑,光是他手上那厚得磨人的老茧,梁鹏飞就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一双拿着算盘跟帐薄跟人打交道的手,海商,海盗,又或者是这家伙是海商又兼职海盗也说不定。 自已身经无数磨难,南美丛林、南亚丛林,非洲的大沙漠,荒芜的戈壁,到处都充满了危机的中东,自己凭着冷静与机智一次次地逃脱了死亡的危险,没想到居然会马失前蹄,光着屁股呛死在豆腐桶里,然后,很戏剧性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我的儿啊,可怜的,让那碎片给砸了一下脑袋,居然连爹都认不得了。”看到梁鹏飞副半天一声不吭的呆样子,中年男子不由得抬手握住了梁鹏飞的手,老泪纵横。 “啪!”一声脆响,惊得屋子里边的人群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梁鹏飞跟那中年男也给吓了一大跳。居然是一个站在人群里的光头拍自己的脑袋发出来的声音,梁鹏飞不由得暗暗砸舌,这家伙该不会是有自虐倾向吧? “当家的,哦不,老爷,小的好象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位看起来有点愣头愣脑的光头年轻壮汉挤上了前来,那光秃油亮的脑门上有一块狰狞而又醒目的伤疤,健硕的肌肉上流淌的汗水和血渍交错,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蛮横得近乎野兽的气息,可对那位中年男子,却露出了一副憨厚讨好的笑容。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中年男没好气地吼道。那家伙傻呵呵地挠了挠头:“老爷,去年咱们海连行去吕宋,当时遇上了一艘肥洋船,走的全是重货,当时抄他们的时候,小的脑门就挨了一枪子,还好托老爷的富,命硬,没死,不过也糊涂了好几个月,怕是少爷他……” -------------------- ps:这是晴了的新书,欢迎诸位读友前来捧场哈。 第三章 YD的职业:海盗兼海商 “啪!”一群成日与死神打交道的大佬爷们集体在大腿在拍了一巴掌,那位伪劣医生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没说,是这个理,以前小的在药铺的时候就听那老医生说过,脑袋受了重击,醒来之后,可能会忘记过去的事情,怕少爷就是这种情况。” 嗯,梁鹏飞也眼前灵光一亮,差点也在自己的大腿上来一巴掌以发泄内心的喜悦,天道哥有灵,发了神经把自己丢到了这个时代,还不忘记送个人情,正所谓天凉有人送铺盖,这位光头佬还真是咱老梁的福星,雪中送碳来了。 看这老家伙真情流露的样子,自己灵魂霸占的这个少年郎的身体应该就是这家伙的儿子,梁鹏飞眼珠子贼溜溜地扫了一眼周围,心里边很快就给自己做出了定位,其他的可以不管,但这个爹必须得先认下,至少在海船上边先捞上一张长期饭票再说。 “等等,我怎么觉得你很熟悉……”心中已经作出了选择的梁鹏飞抬起了眼皮,打量着跟前的这位一身暗花绸袍,体态魁梧的中年男子,目光由茫然,渐渐地变成了一种疑惑。 听到了梁鹏飞这位少爷开口说话,刚才还跟菜场似的船舱里边顿时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到了正在酝酿感情的梁鹏飞身上。 “爹?对,我认得你,你是我爹!”那些家伙窃窃私语的时候,梁鹏飞突然脸上恢复了神彩,反握住了这个老男人的手动地喊道。“我还记得爹爹的名字叫梁元夏。”梁鹏飞记得,自己掉进海里边之前,这位自称是自己爹的绸袍男子自称梁元夏。忍住恶心,让自己的表情和神态尽量地贴近那种喜认亲人的孩子。 看到自己儿子还能记得自己,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梁大官人激动得含着一包眼泪一把就抱住了梁鹏飞:“我的鹏儿还记得我是他老爹,哈哈哈,好好好,记得爹就好,老天爷总算是没瞎眼,我老梁家总算是没绝后啊。” 父子俩人搂在一块瞎激动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挤出了两滴眼泪的梁鹏飞才从梁元夏的怀里边挣脱出来,嗯,梁鹏飞很不适应俩大佬爷们搂一块干嚎,至从十岁之后,除了女人,自己还真没跟同性搂这么久过。 “可是爹,他们又是谁?虽然儿子觉得他们也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他们叫什么……”梁鹏飞转过了头,望向其他人等的时候,表情又变得迷茫了起来。 “……这个,且听为父细细道来。” -------------------- 是夜,梁鹏飞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船舱内的床,望着那透过舷窗照到地板上的月光,倾听着外边的涛声,还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心里边正盘算个不停,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梁鹏飞终于完完全全地明白了自己的处景。 现在是满清乾隆五十五年,而梁鹏飞现在,正在一只刚刚与刚在婆罗洲岛(加里曼丹岛)上立国的兰芳共和国做完了一笔交易的商船上边,这是一只由六艘海船组成的船队。不过,他们刚离开兰芳共和国不到五天,就遇上了一只法兰西人的船队,对方船高炮重,就想从梁元夏的这只船队上捞上一笔,结果就在这场激烈的战斗当中,已经十七岁,算是成年的少主人梁鹏飞拿起了武器,与敌人展开了愤力博杀,嗯,不过结果有点遗憾,这傻小子点子有点背,他正站在船舷处越战愈勇,力斩好几名跳过船帮来的海盗之后,不料对方的船上一门火炮因为填充zha药过多,结果炸膛了,而他就恰好让一块崩飞来的火炮碎片给砸在脑门上昏死了过去,结果,梁鹏飞的灵魂就附身了,霸占了这具身体,得到了一份让无数起点读者都心动不已的终极大奖:穿越。 那些法兰西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只商船队其实就是一伙亦商亦盗的、战斗力相当强悍的半职业海盗所组成,结果就这么踢在了铁板上,三艘武装商船,两伤一沉,反倒让梁元夏夺得了二条战力不菲,拥有火炮二十四门的欧式快帆船,因为是接舷战,所以,伤的这两条武装商船虽然外观破烂了点,其中一条更是因为火炮炸膛而掀开了一部份上层甲板,不过只需要加以修理就能加入船队,而梁元夏的商队也只损失了三条商船,不过,有了那两艘修补之后就能继续航的武装商船,一来二去,实力不降反涨。 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唯一比过去优越的怕就是自己的身家暴涨而已,可问题是,钱多有用吗?梁鹏飞不由得叹了口气,满清满清,自己最痛恨的朝代,偏偏那位精神错乱的雷神大哥把自己给雷到了这个时代,倒真应了一句老话,越恨什么,越得什么。 而现在恰好是乾隆末年,也正好是西方工业革命的大发展时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中国,逐渐地被西方拉开了距离,再过上数十年,中国的大门,将会被英国的大炮轰开,轰烂,接着,太平天国把整个天下搅得天翻地覆,到了最后,连块遮羞布都剩不下。 穿越之前的梁鹏飞也是位愤青,每每看到中国近代史,总会忍不住拍桌子骂娘,一股子憋屈的气老在压在心头,压抑得让人难受。而现在,自己真的到了这个时代,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民族就在这个异族政权的统治之下,继续消亡下去? 越想越激动,越激动心情就越觉得昂扬,梁鹏飞绞着双手满脸激动地在船舱地溜跶着,怕个屁,老子前世就成天往刀光剑影里边钻,在各种最为艰难危险的环境里边做最危险的生意,而现在的自己好歹也是穿越众,两世为人,头脑里边有着无数先进的理念与知识,更重要的是自己熟知历史的走向。到了这一世,既然有命来到了这个时代,为什么不博上一把?男人嘛,就该活得痛快,喝最烈的酒,睡最漂亮的女人,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我说,少爷该不会是在犯病吧?”舷窗外边,一位船员拿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 “看样子不太像,谁犯病会像少爷这样?你看少爷那迈步的速度比四条腿的驴还快,像有病的吗?”另位一位船员凑脑袋过去看了两眼之后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哪个王八蛋在外边说本少爷的坏话?!”梁鹏飞听到这话,气得七窍生烟,这些混蛋,难道不知道悄悄话应该把音量放低吗?居然把本少爷跟驴子比较,这不是故意寒掺人吗? 梁鹏飞顿时听到了外边传来的仓皇脚步声由近及远,不由得得意地大笑起来,心情哪里还有刚才的郁闷与烦恼。 第二天一大早,梁元夏亲自给梁鹏飞端来了吃食,一大碗喷香的鱼肉粥,满是老茧的大手笨拙地捧着那碗香喷喷的粥递到了梁鹏飞的手里。“儿子,来,快吃,这是今天早上爹亲自打的鱼,你伤还没好,就坐床上喝吧。” 这位当爹的这番举动着实让梁鹏飞感动得眼泪岗岗的,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亲情温暖的梁鹏飞实在是觉得心里边发酸,眼眶发涩。 -------------------- ps:今天晚上还有一更,大伙的推荐票捏?都投下哈 第四章 付赎金的海盗? 看着梁鹏飞埋着头大口地咽着那滚烫甜香的鱼肉粥,梁元夏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次带梁鹏飞跑海商,还不是因为希望儿子能早日成器,早日接下老梁家的这份家业。昨天那一场惊吓,把他的魂都给吓掉了大半,老梁家到了梁鹏飞这一辈,可是一根独苗,他要真有个万一,自己又该怎么向自己的老婆,还有梁鹏飞的奶奶交待?要知道,梁鹏飞这根独苗可是母亲眼中的命根子,心头肉。 吃干抹尽,梁鹏飞满足地打了个饱呃,还是咱中国的饭菜香,非洲那里食物的味道虽然也别有风味,可是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哪及得咱们中国几大菜系,味道千变万化的千百种名菜。就光这碗鱼粥,把梁鹏飞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回到了陆地上,先整他妈的一头烤乳猪来过过瘾先,想着那焦脆金黄的猪皮,那冒着油脂的乳猪肉,老梁的口水差点就滴了出来。 “鹏儿,还不够啊,爹再去给你盛一碗来。”梁大官人自当是儿子食欲大涨,很欣慰,能吃就是好事,这证明儿子的恢复能力不错。 “不用了,儿子已经饱了。”梁鹏飞摇了摇头。“有什么什么事让儿子做的,您就吩咐吧。”梁鹏飞从来就不是一个屁股能座安稳的主,脑袋上的伤痛已经消了许多,而又刚捞了一顿饱的,浑身力气没处使的梁鹏飞自靠奋勇地道。到达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就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了解周围的人和事,这是一位优秀的业务员必须具备的条件。 “能有什么事,呵呵,你小好给我好好地养好你的身子就成,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梁元夏接过了大海碗摆在了一旁,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道。 这个时候,管事鲁元提着一把火枪走了进来告诉梁元夏受伤的船只都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那二十来个被俘虏的洋人都经收押在了底舱,询问梁元夏该怎么处置这帮家伙。 “敢抢老子的船队的人还真没几个,他们这些法兰西人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梁元夏挺直了魁梧的身躯沉声道,身上透着一股子狠厉的杀意。 “小的让通译问了,他们自称是刚好路过这一带,见了咱们的船队并没有多少火炮,所以就想捞上一票,另外就是,希望我们能把他们这些俘虏放了,他们可以向我们交纳赎金。”鲁元恭敬地答道。 “咱们这一行办事的可没这个规矩,把我儿子伤成这样,还想活命?都给我砍了,喂鲨鱼。”梁元夏大手握拳,眼中的精光比那斜射进舱的朝阳还要刺眼。 梁鹏飞眯起了眼睛,心里边觉得奇怪,赎金?貌似在西方,只有贵族之间的战争还才需要用赎金去赎回人质。听到了梁元夏的吩咐,连眼角都不抬一下的鲁元转身就要走出了舱门。 梁鹏飞开口叫道:“等等,鲁管事,麻烦你把那把火枪给我瞧瞧。”梁鹏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鲁元手中的那把火枪,还真没见过这种老式火枪的真品,以前最多也就在图片上看到过,梁鹏飞不由得有些心痒。 鲁元对于梁鹏飞的命令不由得一愣,抬眼扫了下梁元夏,见梁元夏没有任何的异意,把手中的火枪递到了梁鹏飞的手里边。“少爷您小心点,这把火枪已经装好弹药了。” 梁鹏飞麻利地接到了手里边,摆弄了几下,不由得鄙夷地撇了撇嘴,看样子还真不愧是十八世纪,这燧发枪造得这么简陋,比烧火棍子漂亮不了多少,想想自己在后世玩过的那些轻武器,梁鹏飞一下子没了兴趣,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了枪身上的某处时,不由得一愣:“不对啊,既然是法国人,怎么会用英国人的枪械?” 鲁元跟梁元夏两人脑袋上都冒起了问号。“鹏儿,你这话是何意?” “老爹您看这里,这枪身上制造商的公司名字用的是英夷的文字。”梁鹏飞的手指点在了那串枪身的字符上边。联系起刚才的赎金问题,梁鹏飞的心里边不由得起了一丝疑心。 “对了,其他枪械跟这只都是同一种型号的吗?”梁鹏飞把那柄火枪交还给了鲁正后追问道。 “这个,小的当时没在意。”鲁正微微一愣,摇了摇头答道。 “爹,那些人先别杀掉,我想先去看看。”梁鹏飞转过了头来望向父亲梁元夏,梁元夏笑道:“你既然觉得有问题,就去处理。” 听到了这话,还有那梁元夏对自己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目光,心里边滚烫的梁鹏飞狠狠地点了点头。 果然,缴获的六十九杆火枪全是英国制造,就连那些火炮也都是英国制造,最终,梁鹏飞在这艘武装商船的船长室里找到了答案。 梁鹏飞拍着那本船长航海日志还有海图肯定地道:“爹,这绝对不是一艘法兰西夷的武装商船,而是英夷的。您看,这航海日记还有这张海图也全是英夷的文字,而且上边的记录已经说明他们至少在这里已经徘徊了至少三天以上,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梁元夏的表情也跟着变得阴沉了起来,挑了挑眉角,回头望向鲁元。 这位很少会主动发言的鲁管事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梁元夏回过了头来,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好小子,不愧是咱们老梁家读书读得最多的,脑子比爹还好使。” “还不是您老培养得好。”梁鹏飞甩手就是一记小马屁过去,果然,梁元夏梁大官人眉开眼笑地,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 -------------------- “少爷果然猜得没错,他们不是法兰西夷,而是英夷。”就在梁元夏与梁鹏飞父子俩站在这艘欧式武装商船的船头,欣赏着这碧蓝宽广得令人心碎的海面的时候,表情似乎永远一成不变的鲁元回来了,身上的血腥味似乎又浓了点,手背上还沾着尚未完全凝结的血痂。 “不过,不论小的怎么问,他们就是一口咬定他们是一群假扮法兰西夷的英国海盗,希望我们能够答应他们的条件,愿意用三千个金币赎回他们的命。” “老爹,我想去亲自问问。”梁鹏飞鬼脑筋一转,这帮子家伙嘴这么硬,里边绝对是大问题,要真是英国海盗,难道他们会认为自己的政府会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出钱? 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对海盗还讲人权?梁鹏飞不由得在心里边暗笑。 底舱里边点起了十来只火把,把这里边照得灯火通明,那二十来个英国人被捆住了手脚丢在一个角落,很多英国佬都是口鼻流血,眼眶青肿,看向鲁元的表情都带着仇恨与戒惧。 还有两个被挂在了船壁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破碎得堪比常年乞讨的乞丐,在他们的跟前,摆着一个火炉,里边的烙铁在火炉里边摆着,红得耀眼。 “老爷、少爷,你们怎么来了?”昨天给梁鹏飞雪中送碳的光头佬赤着上身,露出了一身油黑的皮肤和那身棱角分明的肌肉。手里边的鞭子上似乎还挂着碎肉和血痂,看到了这爷俩,露出了实在的笑容,不像是在施酷刑,倒像是一位正在为庄稼除草的憨厚老农。 旁边正提着火枪戒备的伪劣医生也向冲这边打了招呼。 “和尚,书生,别把人给弄死了。”梁元夏呵呵地笑道。陈和尚就是光头佬的外号,真名叫陈大壮,人如其名,因为他脑袋天生秃顶,所以大伙都称他为和尚。书生就是那位伪劣医生,他姓白,出生于书香门弟,算得上是一位知识比较丰富,头脑灵活的文化人,曾经在药铺里边学过医,所以平时海盗们有些小病小伤也都由他来负责,时不时帮忙写写家信什么的,所以,原本的姓名没人叫了,反倒是白书生成为了他的标志性称呼。 -------------------- ps:新书啊,很无耻地继续叫嚣,推荐票啊……………… 第五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儿子是比老子强。 “鹏儿看你的了。”梁元夏冲梁鹏飞吩咐了一声,,径直寻了张椅子坐下,拿起了个大烟袋抽了起来,看得梁鹏飞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好熟悉的烟味,一想到后世的中华和小熊猫,梁鹏飞就觉得嗓子眼在发痒。 “先生们,你们当中谁是领头的?”抛开了杂念的梁鹏飞一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英语,那名凑上前来准备替梁鹏飞翻译的通译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瞪圆了眼望着梁鹏飞,就像是听到了自己家里边那长着一口哨牙的黄脸婆居然会偷人的消息一般。 梁元夏的嘴大大地咧着,好半天都没合拢,就算是那位摆着一张扑克脸的鲁元也一脸的诧异,手里提溜着的火枪差点擦枪走火。 倒是光陈和尚晃了晃脑袋,一脸崇拜地望着这位少爷。“少爷还真是能人,夷话说的可真够顺溜的。”略通一些夷文的白书生摸着自己唇边那稀疏的鼠须,发着这样的感叹。 “我,我是康登号的船长,乔治·科姆利爵士,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贵族。”那个被挂在舱壁上的英国佬嘶哑地叫道,望向梁鹏飞。看到这家伙的狼狈样梁鹏飞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两只眼睛青黑得跟中国国宝似的。 “哦?英国贵族?”梁鹏飞咧了咧嘴,英国贵族?他还真知道几个,当初可是跟不少的英国业务员打个交道,继续了英国佬那种狗仔队天性的他们告诉自己不少关于英国贵族的秘闻趣史,好些贵族在白天的时候道貌岸人跟个绅士似的,到了夜里把自己打扮得跟地狱恶鬼似的吸着毒,互相搞屁眼。 帝国资本主义不愧是人类的毒草,还是社会主义好啊。梁鹏飞不无恶意地想道。 -------------------- “我们确实不应该这么对待一位贵族,光头佬,把他放下来,然后给他口水喝。”梁鹏飞目光透着一股子怜悯,就像是一位要给临死的病人做告解的牧师。而那位通译现在已经站到了梁大官人的身边,为外语不太精通的梁元夏翻译梁鹏飞与英国佬的对话。 很快,这位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似乎连肋骨都断了两根的乔治船长被光头佬捆到了一张椅子上,灌了一碗水之后,似乎恢复了一点精力,支着一只发青的眼眶向梁鹏飞点了点头:“阁下这么做,是不是愿意答应我们的条件?”语气里边有了一丝溢于颜表的轻松与欣喜。 不过梁鹏飞并没有让他如愿,梁鹏飞摇了摇头,径直找了一根凳子坐在了这位乔治船长的对面:“不不不,你会错意了,亲爱的船长先生,我这个人喜欢诚实的人,遗憾的是,你们没有说实话,所以,你们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 乔治船长呼吸微微一顿,目光闪烁:“我从来没想到,清朝人居然能把英语说得这么好,先生,您是第一个。” “不好意思,我的时间不多了,别跟我废话,告诉我你们在这一带停留三天到底有什么目的。” “先生,我说过了,我们只是一群海盗而已。”被捆在椅子上的乔治仍旧嘴硬道。梁鹏飞气得笑来:“很好,亲爱的爵士先生,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不见棺材不掉眼。”梁鹏飞的眼神像是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让乔治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先生,您难道不想要钱?三千枚金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我听说,你们西方的歌剧很著名,其中有一些特别的歌手,声音高亢到让女高音都自愧不如,是吧?”梁鹏飞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条露出了尾巴的狼外婆。 “我想先生您说的是阉伶歌手,太神奇了,想不到先生您居然知道歌剧?”那位破了相,顶着一对熊猫眼的乔治船长很是吃惊地道。他愿意跟梁鹏飞这么继续拖延下去,最好能博得这位熟悉西方文化的华人海盗的好感,以便让自已能保存住性命。 “呵呵,是的,不知道诸位先生有没有兴趣组建一只庞大的阉伶歌手歌剧团?”梁鹏飞大笑了起来,心中的恶趣味像是找到了发泄点。 梁元夏听到了那名擦着额头的冷汗的通译结结巴巴地把两人的对话给翻译过来之后,不由得大乐,抚着那浓密的络腮胡子冲梁鹏飞翘起了大拇指:“好创意,老子还真没见过西夷太监。” 那些个英国佬们全都脸色惨白,神情仓皇得像是一群要被开膛破肚的鸡仔。 “魔鬼,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大英帝国的军人。”乔治船长就像是让人拿火枪捅进了屁股一般尖叫了起来。 “哦……”梁鹏飞刻意地拉长得声音。“你们是大英帝国的军人?啧啧啧,刚才船长你不是说你们是海盗吗?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军人,不诚实的人,就必须受到处罚。” 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冲陈和尚打了个眼色,陈和尚憨厚地一笑,大步冲进了人堆里拖出了一个英国佬,朝着另一个船舱拖去,那人拚命的挣扎咒骂甚至是哭求,陈和尚仍旧带着一脸的笑容,仿佛是正要为自家的孩子做上一顿白斩鸡的慈祥父亲。 不大会的功夫,里边的咒骂与哭求在瞬间停顿,接着就是一声凄厉得像是狼嚎的惨叫声,然后就再没一声气息,陈和尚像个没事人似地走了出来,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那脸上新被溅上的血渍让他的模样变得无比狰狞。 “从现在起,我每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的答案让我觉得你在撒谎,那么,就会有你的一个同伴加入到新创建的阉伶歌手歌剧团里。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前世早就看惯了这种场面的梁鹏飞脸色坚硬如铁,声音冷得像是掺入了南极深处的玄冰。 “你一定会下地狱。”乔治·科姆利爵士无比怨毒的诅咒道。 “回答错误,铁柱。”梁鹏飞歪了歪脑袋,陈和尚心领神会地朝着那些挤成了一团的英国佬走了过去,像是走进猪圈挑选肥猪的屠夫。 “你不能这么做。”乔治·科姆利爵士惨叫道,不停地挣扎着。“不用太着急,这里一共有二十多位,你还有很多的机会,我保证让你最后走进那个舱门。”梁鹏飞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从容地等待着另一个船舱再次传来了惨叫声。 “长江后浪推前浪,儿子是比老子强。”梁元夏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冷汗,心里边颇为欣慰,这才是老梁家的子孙,比自己当年还强上那么一点点。 “亲爱的爵士,其实我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你能坦诚一点,或许,来上一杯红酒,再摆上一盘牛排才是贵族的谈话方式。可惜,你让我失望了。” 听到了诵译的翻译,梁大官人老怀大慰:“不愧是我儿子,连当爹的一棒子一把甜枣的本事都学了去,有出息。”后边的鲁元听到梁元夏这话,在那狂翻白眼,你们爷俩本就是一路货色,当家的也忒不要脸了。 “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你这个魔鬼。”乔治·科姆利爵士泪流满面地哭叫道。“魔鬼只配舔我的脚背。”梁鹏飞吸吸鼻子,觉得自己很像当年的反殖民抵抗军领导人。 很快,他说出来的消息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 ps:喜欢的就请投几张推荐票哈,新书不好混滴…… 第六章 爷俩一个德行…… 十多天之前,在印度英国东印度公司得到了消息,西班牙殖民地运输船队在吕宋收刮了大量的财富,启程前往西班牙,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其中一艘运宝船的船体似乎出现了不小的麻烦,所以只能先留在吕宋修理,而运输船队则先行前进,在印度的港口停泊以等待这艘运宝船。 得到了这一消息之后,东印度公司的一些人便动了心思,于是,便派遣了一批驻扎在印度的英国海军伪装成法国海盗,游弋在这一带,这里,将是那艘运宝船的必经之地,以期能够出其不意地袭击这艘宝船,获得一笔巨大的财富。 “到底那艘船上有多少财宝,让你们如此动心,甚至甘愿伪装成海盗来做这件事?”梁鹏飞仍旧面不改色地继续追问。 “具体数目我们没有办法打听到,不过我们通过各种手段,还得得到了一些消息,至少有六七千磅的黄金和金币和大量的香料及物资。”在有可能成为阉伶歌手歌剧团团长的威胁之下,乔治船长很痛快地把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多少?”梁鹏飞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嗓子眼有点发干,问话的声音都有点走调,刚才那一脸的冷酷全变成了贪婪。看得那位乔治船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非常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就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老婆昨天没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般坚决。 -------------------- 僻静的船长室里,传来了梁大官人那坚决而又坚定地声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三艘船就敢做,咱们还怕个屁,干!” “爹,我倒有个主意。”梁鹏飞摸着下巴,笑得像是一只刚刚抓住了老鼠的猫头鹰。 “不行!”梁元夏听了梁鹏飞的主意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连连摇头。 “老爹,难道我这主意不好?”梁鹏飞看到老爹梁元夏坚决的表情,不由得分辨道。 “主意是好,可是太危险了,咱们老梁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咱们老梁家的列祖列宗交待,还是老夫亲自出马。”梁大官人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架势。 看到这位偏宜老爹如此对待自己,梁鹏飞就觉得眼睛有些发涩,这个偏宜老爹对自己也对无私了。 “老爷、少爷,您二位都不能去,毕竟在西夷的船上,敌众我寡,太危险了,还是让小的带上几个人过去。”鲁元站了出来劝道。 “你们能说上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吗?谁能比少爷我说得顺溜,我就留下。”梁鹏飞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梁大官人也有些意动,可又想起了昨天才发生的那件事,儿子的命差点就丢了,再来一回,梁大官人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可没那么坚挺。 梁鹏飞看出了老爹的表情,凑上前去蛊惑道:“老爹,咱们刚跟英国人干了一仗,虽然没死多少,可是伤员却不少,如果硬来的话,绝对会吃大亏损,何况您儿子我不仅懂得西班牙语,而且还有一颗遗传自您的灵活头脑,由儿子出马,绝对会马到成功,只要控制住了那艘运送财富的帆船,我们把他们全部拿下的把握就至少有九成以上。”这家伙向来是把利益看得比性命还重。 更何况,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这个队伍里竖立起个人的威望,为了自己的目标,他不愿意让这位与自己的身体血脉相联的父亲是替自己背负那个重担。“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梁鹏飞想起了后世一句很让人热血的广告词。 “让我再想想……”梁元夏看着梁鹏飞那双无比坚决的眼睛,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疼,小崽子长大了,总有一天要从自己的怀抱里边飞出去,虽然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可幼鹰要是不经过失败,哪里能翱翔于天空成为霸主。 梁元夏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大,因为一次与另一伙海盗火拼失手被擒,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梁鹏飞的爷爷掏光了家底,花了三十万两白银才把自己从那个对手的手里边赎回去,然后任凭娘亲怎么哭闹,硬只给了自己一条小船,三十个人,把自己赶出了家门,只留下一句话:“老梁家没一个孬种,有本事,自己把脸挣回来。” 五年之后,自己带着另一伙海盗老大的人头,还有自己的三艘大船回到了家门前,却发现,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从那以后,自己也转入了正途,干起了海商,半商半盗,积累了惊人的财富,这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当年对着老爹鼻子嘴巴撒尿的臭小子,也长成了彪形大汉。 梁元夏脸色变幻了无数次,最终闭上了眼睛:“鲁管事,铁柱,白郎中,你们跟着少爷去,要是少爷回不来,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爹!”梁鹏飞这一声爹叫得再没有一丝虚伪与敷衍,朝着梁元夏真心诚意地跪下了双膝,这个爹,他认了。 “给老子站起来,咱老梁家有的是血性汉子,就没一个软骨头,掉屁的猫尿。”梁大官人踹了梁鹏飞一脚,起身就往外走,梁鹏飞听到了船舱外边传来的对话。“老爷,您流眼泪了。” “滚,你老爷我让风吹沙子眯了眼,大惊小怪个屁……” 听到了梁元夏的声音,梁鹏飞抹了把眼泪,看到鲁元与那陈和尚的目光,很虚伪地道:“老子风吹沙子眯眼不行吗?看个屁。” “……”鲁元那张扑克脸变成了那块揣在火炉子里的烙铁,在那狂翻白眼。这对爷俩还真是一个德行。 白书生跟陈和尚两人憋的脸色发紫,卟哧卟哧地往外吱声,就像正在放连环屁。结果让恼羞成怒的梁鹏飞撵上,在这两个混帐的屁股上一个赏了一无影脚:“滚,还不给老子去准备。”身上的杀气让这些家伙全都抱头鼠窜。 -------------------- 南中国海,海马滩附近,一艘破得惨不忍睹的武装帆船正飘浮在海面上,那零落的满是洞眼的帆,还有那生生在炮位处掀开了一大个口子的船体,还有那仍旧寥寥升起的青烟,以及那船身上到处泼满的血痕炮痕,证明着这艘战船经过了一场无比惨烈的决战,最终,能飘浮在水面上,已经是上帝所给予的奇迹了。 梁鹏飞很满意,这艘船已经经过了不少的艺术加上,那帆布被梁鹏飞刻意地指挥着人把部份的帆布用火把烧出了洞孔,还用血和在船上找到的墨水四处泼溅,而且,还安排了不少的尸体,嗯,大部份是活人假扮的,这个时候,斜躺在一个甲板炮位上的“尸体”伸手挠了挠屁股,被走过来的鲁元踹了一脚之后,赶紧死了回去,趴在那炮身上一动不动的,旁边另一具正在挖鼻屎的“尸体”看得真切,两眼一闭,手指都还插在鼻孔里死了过去。 “……素质啊素质。”看到了这一切的梁大少爷不由得摇着脑袋叹了口气,比起那些能在粪坑里呆上一天不吭一声的雇佣军,这些王八蛋装死都他妈的装得不地道。 -------------------- ps:需要一点推荐票哈,新书嘛,来点推荐票支持下。 第七章 法国外籍军团提前成立 不过相对于这个时代的侦察水平而言,他们的表现已经达到了完美,至少鲁元觉得很满意,少爷布置得相当的不错,这艘船,别说其他人,就算是自己看到,都觉得这艘船肯定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不忍睹的决战,能飘浮在水面上已经是奇迹了。 扑克脸的鲁元穿着一套从那些英国佬的身上拨下来的破破烂烂地法国军服,那顶帽子也变得奇形怪状的,要是他把手中的火枪杵在甲板上,向梁鹏飞伸出一只颤微微的手,简直就是刚刚获得授权,充许上街乞讨的丐帮弟子。 站在甲板上的不过十来个人,除了拿来充数的船长、大副、二副之外,都是华人,不过他们也都穿戴上了从那些英国佬身上拨下来的假发和破烂军装,甚至有个海盗头目张兴霸的裤子都破成了开裆,露出了一条红艳艳、醒目的兜裆布着实引人侧目,梁鹏飞好奇地凑上前去打听,张兴霸在诸位海盗的怪笑声中,有些扭捏地说出了真相,梁鹏飞才知道这位二十来岁的大佬爷们今年是本命年。 靠靠靠,海盗还兴本命年,这让梁鹏飞实在是好气又好笑,一脚就踹在旁边一具笑得直捧肚皮的“尸体”屁股上:“都给老子装得专业一点,谁要是再笑,老子一会让你们光着屁股吊桅杆上笑个痛快。” 梁大少爷此言一出,所有的尸体又瞬间死得不能再死,目光所及,这些伪装的法国雇佣兵一个二个鬼门鬼眼的,怎么瞅都觉得让人不顺眼,像是一群刚刚从战场上开溜的兵痞多过像浴血沙场的士兵。 梁鹏飞无奈地叹了口气,咧着嘴叨起了一根雪茄,白书生赶紧上前给梁鹏飞点燃了雪茄,这是他昨天悄悄地从老爹的床底下翻出来的,从这艘武装商船的船长室里搜查出来被老爹收藏起来的战利品,欣赏着这一群二鬼子法国军人。 “老子可是替法国把他们外籍军团成立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三十多年。”梁鹏飞吸吸鼻子,感受着那股子雪茄的味道,感觉自己当上了后世那只最著名的雇佣兵团的指挥官。 “少爷,那边暗礁上的哨位已经看到了有三艘大帆船正朝着咱们这边过来,其中一艘,还真是那家伙所说的那种西巴牙夷的大帆船。”鲁元扫了一眼斜靠在主桅下边,衣服破烂满是暗黑色的血迹,整张脸都已经肿得走了形,就像是个让刚刚跑去非洲食人族的菜园子里拉屎,结果被发现之后让强壮的食人族抡了一百遍大米的凄惨样子。 梁鹏飞冲鲁元点了点头,转过了身来,斜着眼睛打量着那靠着主桅在那喘气的乔治·科姆利爵士,这位看到了梁大少爷的目光,赶紧强撑着直起了身子来。“先生您有什么吩咐。”表情恭敬到了极点,可是目光里边时不时闪烁过的怨毒与畏缩表明了此刻他内心的恐惧地。 -------------------- “亲爱的船长先生,您不介意我抽雪茄吧,真不好意思,其他的雪茄都让我那位亲爱的老爹给收刮得一干二净,怕是这艘船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根了,如果您也需要,等一会你可以亲自到那些西班牙人的船上去拿。”梁鹏飞迎风吐了个烟圈,差点把自己给呛着。 “多谢您的慷慨,不过我需要的是医生,不是雪茄。”虽然嘴里的牙齿掉了几颗又松了几枚,但是贵族的修养还是让他说话的语气保持了风度,更重要的是,他可不希望自己变成阉人歌剧团的一员,想起了十多个小时之前,那两根让挂在眼前不停晃悠的,血淋淋的白人小弟弟,他就觉得自己一股寒气从脑门一直凉到屁眼。 “撒旦只配当这个恶魔的打手,上帝啊,快把这个恶魔送进地狱吧,在那里他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同伴。”抚mo着那胸口处似乎已经断裂的勒巴骨,被押在甲板上继续扮演法国舰长的乔治·科姆利爵士无比悲愤地在内心诅咒道。 乔治·科姆利爵士的怨念丝毫也影响不了叨着雪茄的梁鹏飞,他的身上穿着精挑细挑出来虽然为了演出需要,划出了好几道口子,还沾上了一些血迹,但仍旧算是最整齐的一套法国军服。 不得不说,老梁的穿越人品相当的不错,没有穿越到歪瓜劣枣的身上,这副身板的强壮程度绝对不亚于前世梁鹏飞那千锤百炼的体格,更重要的是,小梁鹏飞二号似乎不小于前世的那个小梁鹏飞,这个发现让当时正站在船头迎风撒尿的梁鹏飞心中暗喜,要知道,这小家伙才十七岁,还有发育的希望,看样子,在这个不提倡计划生育的时代,自己前世那个要创造一个民族的愿望有了实现的无限可能。 魁伟挺拔的身量让这套满了创痕的西式军服套在了他的身上,还真穿出了一位浴血沙场的铁血军人味道,看得那些把自己打扮得像乞丐或是暴徒的海盗们眼红无比。 站在他身后边的光头佬陈和尚实在是太壮实了点,足足比站在他身前的戴着一顶法军军帽的梁鹏飞高出小半个脑袋,那铁塔一样强壮的身躯根本就没办法找到适合他穿着的衣服,无奈之下,梁鹏飞干脆就让他光着上身,摆显着他那身让男人嫉妒,让寡妇发春的肌肉。 果然,老天爷并没有让梁鹏飞失望,一柱香之后,梁鹏飞已经从那单筒望远镜里边看到了西班牙大帆船那高高的桅杆。“多么漂亮而又巨大的战船,你说呢?乔治船长。” “是的阁下,我们英国的战舰,确实不及这些西班牙大帆船华丽坚固。”乔治爵士虽然尽量地保持恭顺,可并不代表骄傲的英国海军就会看得起自己的手下败将西班牙人,要知道,早在一百多年前,西班牙无敌舰队那些巨舰,还不是被那些看起来似乎不起眼的英国战舰给掀到了海底,变成了鱼类的乐园。 梁鹏飞呵呵一笑,把雪茄屁股从嘴里边拔了出来,曲指一弹,雪茄屁股划出了一道优美地曲线,落到了那个刚才让鲁元踹了一肢的“尸体”屁股上。 伴着几不可闻的炙烤声,尸体那多灾多难的屁股上开始冒起了青烟,可怜的家伙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哐,一大桶的海水把他给浇成了落汤鸡。陈和尚很是忠心耿耿地为少爷惹出来的破事擦屁股。 梁鹏飞老脸微红,装着没看到那位行为艺术家投来的幽怨目光,望着那在海面上渐渐地显露出了它们身形的西班牙船队,领队的是一条巍峨身影的西班牙大帆船,那高高耸立的船尾、上边高挂的旗帜还有那华丽的装饰指出了它的身份:这是西班牙王室的大帆船,不过,相对于那些在欧洲负责护航任务的大帆船,以资金运输为主要任务的大帆船外形会比较小,而且武装也会削减。不过,跟尾随在后边的两艘武装商船比起来,它还是显得足够地庞大与威武。 这一瞬间,梁鹏飞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黑色瞳孔里透射出的yu望与zhan有,就像是一头刚刚冬眠结束的饥饿棕熊,看到了肥美的猎物居然敢傻头傻脑地在自己的巢穴前徘徊…… -------------------- ps:嗯,开始了,一个高潮,大伙,记得多投点推荐票哈,偶现在可是新书,新书难混,靠的就是你们大伙的支持。 另外推荐友情一本玄幻小说《异界养龙暴发户》已经存稿六十万字,并且已经签约,汗,光是存稿就是足以让人仰望的存在。 第八章 西班牙王室运宝船队 “船长阁下,接下来希望你能够配合我完美地演绎一场海上救援行动。”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冲乔治船长露齿一笑,白色的牙齿在阳光下,犹如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当然,只是希望阁下能像个绅士一样守信。”乔治船长有些紧张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他并不是害怕那些西班牙战舰,而是害怕这个看起来行为似乎有些怪诞的年轻头目,这家伙看自己的目光,总让自己想起了在一次印度的狩猎活动中,看到过的一头连续咬着了几条强壮猎犬最后全身而退的雄狮。“上帝啊,我跟这些清国人可没有什么仇恨。”乔治船长在心中拚命地画着十字。 对面的西班牙船队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战船上的水手们飞快地行动了起来,而那些西班牙士兵们拿起了武器,纷纷从船仓里涌上了甲板寻找掩体,帆船的炮位被打开,一门门暗黑色的火炮从那炮位打开的口子里伸出出来,犹如幽暗中的巨兽伸出的獠牙。后边的两艘作为护送的武装商船飞快地向着这艘宝船靠近。 “少爷,看样子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怎么办?”鲁元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挠了挠那假发底下的脑袋,说实话,顶上帽子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像扣了个底朝天的锅盖。 “嗯,很好,该我出马了。”梁鹏飞伸手抄起了一面法国国旗,站在这艘被对方发现的武装帆船的船头上,大力地挥动了起来,另一只手却拿一个用船上的铜盆敲成的大喇叭对在嘴上:“救命!……”流利的西班牙语让他吼这一嗓子如同歌剧中的咏叹调。 就在他带着一脸的欣喜拚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的时候,对面的西班牙大帆船上的埃德蒙男爵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一脸的好奇:“那个家伙手里边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而且长着一张跟吕宋岛上的那些华人一模一样的脸孔?” “男爵阁下,您要知道,现在的法国人正在安南的南部沿海一带活动,那里,可是有不少的华人,所以,有几个华人雇佣兵也没什么希奇,您要知道,英国人在印度可是有不少的本地人雇佣兵的。”旁边的路易斯中校自作聪明地为此作出了解释。 “我虽然喜欢英国的一些戏剧和艺术,但我还是讨厌那些该死的英国佬。”埃德蒙男爵脸上露出了厌恶的情绪,要不是英国人,伟大的西巴牙帝国又怎么会走向衰退,自己说不定也能为成某个新殖民地的总督,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好不容易才能通过妹妹得到一份辛苦的差事。 “我与您保持同样的看法,虽然法国人也很讨厌,不过,还是英国佬最卑鄙。”路易斯中校恨不得自己就是无敌舰队的指挥官,为西班牙的辉煌而发挥自己的才干与勇气,而不是成天跟那些王宝的财宝与这些无知的贵族打交道。 “他们的战舰,我的上帝,居然还能浮在水面上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他们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海战?”等肉眼能看清那艘法国战舰的船体伤痕时,埃德蒙男爵不由得抬起了手捂住了脸,瞪圆了那布满红丝的眼睛,搓得脸上的白粉都掉了不少,就像是一个卖弄风骚的老妓女发现了有个乞丐居然想嫖自己的霸王鸡。 “他们一定是受伤,顺着水流飘过来的,告诉护卫舰展开警戒,转舵,我们靠上去,帮帮那些可怜的法国人。”路易斯虽然干了多年的运宝船长,不过,毕竟是西班牙海军中的精锐,很快就下达了正确的命令,而那些甲板上的火枪手们也纷纷从各自的掩体后边站了起来,望着那艘怎么看都像是一堆破烂的法国战舰,甚至还有人悠闲地指指点点着。 “感谢上帝,看来我们的祈祷发生了作用,你们一定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我代表我们尊敬的船长乔治·科姆利爵士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梁鹏飞端着手里边的铜皮喇叭仍旧喋喋不休地拍着这些西班牙人的马屁。 “可怜的法国人,他们可是一向骄傲得像一群雄鸡,如今却像是落进了水池里的小鸡仔。”听到了滚滚如潮的马屁声在耳边穿梭,就连埃德蒙男爵的脸上也不由得充满了一种得意感,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长着翅膀的鸟人,而对面船上的残兵败将正哭泣着亲吻自己的脚背。 “尊敬的先生,您能发誓,只要这事结束之后,就把我跟我的船员放了吗?”望着那已经靠了上来的西班牙大帆船,乔治船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当然,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言。”梁鹏飞一本正经地举起了手发下了一个毒咒。对于梁鹏飞而言,发誓简直就是擦屁股的纸,用完了就丢,真要灵验,自己前世早就进油锅里边连骨头都煎糊了。 终于,两条船舷相接的时候,梁鹏飞摸了摸藏在那靴子里的短匕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戏终于即将开场。第一个步上了那根搭过来的船板,走了过去。 -------------------- 梁鹏飞与鲁元搀扶着乔治船长,提着火枪的白书生与背上背着一柄巨型砍刀的陈和尚跟随在身后,一向顺着大副的指引,朝着那高高耸立的船尾走去。 “我们下去欢迎我们的法国朋友吧。”埃德蒙男爵双手优雅地碰了碰,旁边,他的侍从立即递上了一个化妆盒,埃德蒙男爵认真地再一次打量了自己的仪容之后,才满意地顺着楼梯走向甲板,路易斯中校很恭敬地落后这位男爵半个身位。 “我亲爱的法国同胞,真想不到居然会这一片海域遇上你们,看看你们的战舰,我的上帝,你们到底是遭受了怎样可怕的不幸?”埃德蒙男爵走到了距离梁鹏飞等人还有数步距离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抽出了一块丝巾掩在口鼻跟前,一股子令人讨厌的血腥味让人几乎快无法呼吸。 “我是精灵号战船的船长乔治·科姆治,我们是法兰西驻安南的战舰,因为追击一伙该死的英国海盗,而到达了这一带,原本我们已经胜券在握,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来了援兵,我们拚尽了全力,最后两败俱伤,幸运的是,我们终于活了下来,感谢你们,我亲爱的西班牙朋友。”乔治船长的西班牙语并不地道,不过至少能让这些西班牙人听懂。而梁鹏飞等人搀扶着乔治船长,想再更接近路易斯等人一些的时候,顿时被那些西班牙士兵所阻止,梁鹏飞只得悻悻地停住了脚步。 “这位是尊敬的埃德蒙男爵,我是这艘蒙特利尔号的船长路易斯中校,对于你们的不幸,我表示沉痛的哀悼。那些该死的英国海盗,确实应该下地狱。”路易斯中校很认同乔治船长的说法。“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手下的士兵有这么多的华人?” “因为我们刚在安南地区遭遇了一个野蛮部族的袭击,我们死伤了很多的同伴,为了保持战斗力,不得不在当地挑选一些可靠的人手来补充。华人比那些土著人更聪明,也更听话。”这话梁鹏飞早就替乔治想好了,所以,回答起来并没有什么破绽。 -------------------- ps:编辑说要等下个星期才能有推荐,无语中,慢慢等吧,这段时间我也好好好地整理思绪,把后边的情节写好,让一个又一个的高潮接连的到来,让大伙看得舒心。 第九章 抢劫不忘上帝的教诲…… 梁鹏飞仍旧搀扶着乔治船长,心里边在估算着与埃德蒙男爵与路易斯中校之间的距离,周围的那些西班牙士兵们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没有一丝警惕。 埃德蒙男爵身后那两名卫兵的手可一直没离开过腰间的短火铳,他们的责任是保护埃德蒙男爵的小命。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的西班牙语,似乎带着一股子怪味,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来自英国伦敦的艺术家。”埃德蒙男爵把挡在口鼻跟前的手帕拿开之后,带着一丝好奇道。 这话一出口,场面瞬间有些子冷清了下来,乔治船长脸上的假笑也不由得一僵。就在这一瞬间,乔治船长感觉挟持着自己的两个华人海盗松开了手,他看到了两个矫健而强壮的身影猛然朝着前方窜去,甚至比他在印度看到的猎豹还要疾捷如电。 乔治船长的冷汗从脑门上浸了出来,就在眨眼的功夫,乔治船长看到了鲜血,还有扭曲的人体,那种闻所未闻的徒手格杀技巧,让他一股子寒意从脑门凉到了屁眼。 那位心狠手辣,眨下眼皮都会冒出一股子坏水的年青海盗头目,一头就撞进了埃德蒙男爵的怀里,把埃德蒙男爵给撞得飞起来,压在了身后边的侍卫身上,他紧接下来在近身得让正常人无法发力的情况之下用膝盖与肘部重击着周围西班牙士兵的下腹或者是咽喉,等到他把一柄锋利的匕首横在那至少被撞断了好几根肋骨,脸色白得像是石灰的男爵脖子上时,他的身边,已经倒下了三个丧失了战斗力的西班牙士兵,最惨的那位是被梁鹏飞用膝部顶在了胯部的西班牙士兵被梁鹏飞那强横的力量给顶得飞起将近一米的高度,落地之时,口吐着白沫,脸色涨紫,双手捂在下身前,绝望的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抽搐了一番之后,再没有一丝动静。 乔治船长的瞳孔在收缩,觉得自己的胃在抽搐,下意识地紧挟着裆部,软绵绵地扶着船舷坐倒在了地上。 鲁元几乎与梁鹏飞同时撞进了人群,不过跟梁鹏飞暴烈的格杀比起来,鲁元的动作简直可以称之为艺术,冲到了已经拔出了火枪的路易斯跟前,手一搭在了路易斯握枪的手腕上,轻轻一抹一拉,路易斯中校手中的火枪就换了主人,而且他持枪的右手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悬垂着,就像是失去了力量支撑的机械臂。 鲁元抄起了柄从路易斯的手中夺过的火枪击发,子弹擦破了路易斯的耳垂击在他身后那名卫兵的脸上,一个血洞出现在了那张绝望的脸上。 而他一直都分出一分心思关注着梁鹏飞的举动,但是当梁鹏飞一气呵成地撂倒了那几个家伙并把埃德蒙男爵控制在自己的匕首之下后,鲁元的脸色不由得一松,不过内心却翻江蹈海,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之前,只懂得用蛮力去砍人的少爷,在这一刻居然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格斗技在瞬间如行云流水一般地击杀了一名强壮的士兵,并让剩下两名士兵完全丧失战斗力后,轻易地将那位男爵给挟持在自己的刀下,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如此熟练的手法,就像是一个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以杀人放火、绑票勒索为职业的惯匪,就算是鲁元,自认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怕也难以躲过少爷的毒手。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周围那些西班牙士兵已经从刚才那令人无法置信地的一幕中惊醒了过来,纷纷地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及刀剑。不过,被梁鹏飞他们挟持的重要人质让这些士兵犹豫了。 “谁想要你们船长和男爵的命就尽管开火。”梁鹏飞大声地用西班牙语狂喝道,一面与鲁元各自用手中的人质作为掩护,退至了靠近尾楼的船舷死角处。 白书生与陈和尚已经赶了过去,为鲁元与梁鹏飞看守侧翼。刚刚上船的另外几名海盗已经举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快速地向着这边靠拢过来。 双手关节被卸掉的路易斯中校两眼里边闪过一道狰狞的寒光,就像是一个为了将对手置于死地而情愿两败俱伤的暴徒。“为了西班牙的荣誉,我命令……”话到了半截,突然从后边伸过来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面颊一抖一拉,路易斯中校就觉得下巴已经不属于自己,疼得眼泪哗哗地流着。 看到这位中校船长泪流满面的样子,感激地看了正收回手臂的鲁元一眼,梁鹏飞心里边暗暗庆幸:“都这时候了,还那么多的废话,典型的傻b,直接一句开火不就完事了?” “你们的船长命令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我们将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不会伤害你们。”梁鹏飞手中的匕首就抵在那埃德蒙男爵的咽喉处,浸出了滴滴的血珠,他那比钢刀还要雪亮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雄浑若狮的吼声伴着海风,深深地钻进每一位西班牙士兵的心灵深处咆哮。 “我投降,我投降,我以西班牙帝国男爵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向这位海盗,向这位阁下投降。”梁鹏飞手中的匕首加了点力道,原本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埃德蒙男爵爆发了小宇宙,拚命地大叫了起来,他可是贵族,怎么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按照规矩,贵族可以出钱赎回自己。 那艘破船上边那些装成尸首的海盗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火枪瞄准了宝船甲板上的士兵,从那船舱里涌出了一票赤着上身的壮汉,纷纷用嘴咬着长刀,腰上插着短火铳,拉起了缆绳晃到了这艘宝船上,手中的刀刃还有那漆黑发光的枪管、还有那一双双充满噬血渴望的眼睛,浇灭了这些内心还在战斗或是放下武器间犹豫不绝的西班牙军人最后一丝犹豫不绝。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一位西班牙士兵大声地道。他的话代表着那些西班牙士兵的心声。 “我当然保证,我可以用上帝的名义来发誓。”梁鹏飞手指勾住了那条挂在埃德蒙男爵的脖子的项链,隐蔽地用力一扯,梁鹏飞把这根下边缀有金十字架的项链高高地举了起来,以此证明自己的信仰是那样的坚贞,脸上充满了悲天悯人的神色:“知道吗?我可是最虔诚的上帝信徒,就算是抢劫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忘记上帝的教诲。” 听到了这话,懂得一点西班牙语的海盗们一个二个全都笑歪了嘴,西班牙士兵们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埃德蒙男爵差点让梁鹏飞这个举动勒碎了喉结,就像是重症肺结核患者般捂着咽喉处狂咳不停。 站在梁大少爷身边的白书生冷汗在滴,一个劲地狂翻白眼。“怕是老爷还没少爷的一半卑鄙,看样子老爷果然有眼光,把这事交给少爷办还真是做对了。”白书生在心里边拿起了一把尺子量了量梁氏父子俩卑鄙的程度,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 ps:就这么简单就完事了?当然不会,嘿嘿,大伙多投点推荐票哈,梁大少爷会继续发彪。 第十章 还有谁?还有谁?! 海盗们飞快地收缴了西班牙人的武器,麻利地把这些人给捆住,要知道,船上什么缺,也不会缺少绳索,很快就控制了整个甲板,那些西班牙士兵人被押下了甲板。而这个时候,那两只原本游弋在左右的护卫舰也已经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纷纷打开炮位,推出了一门门沉重的火炮,将炮口整齐地对准了中间这两艘如胶似漆紧紧地固定在一起的船只。 而从尾楼里边突然窜出来了三名目光无比坚决的西班牙士兵,抄着雪亮的战刀,意图偷袭刚松了口气的梁大少爷。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冷场,大家都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可前世就成天在危险地带游走的梁鹏飞从来不会轻易地放松警惕,那尾楼侧翼的舱门陡一打开,梁鹏飞的手就已经抄起了一把刚一名西班牙卫兵掉在甲板上的火铳。 那些正被收缴着武器的西班牙士兵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如此勇猛地从那尾舱里冲出来,向着梁鹏飞等为代表的海盗恶势力头目毫无畏惧地冲上去,都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爆炸,血一下子涌了过来,原本把火枪递向海盗的手也在陡然间握紧了,不过还没能等他们鼓起勇气反抗,原本那激励着他们壮志的场面瞬间让他们的激情从脑门凉到了屁眼。 梁鹏飞抬手就是一枪把冲在最前边的西班牙士兵的脑袋给嘣得向后一仰,红白色粘状物体向后崩散开来,这位西班牙士兵喉咙里的吼叫瞬间就像是打鸣的公鸡让人给扭断了脖子。 梁鹏飞把打出了子弹的火枪朝着另一个西班牙士兵的面部掷去,这位士兵的勇气在高挺的鼻梁与那沉重的金属火枪部件相撞给打塌之后,他的勇气也随之塌陷,松开了持着战刀的手,捧着脸在那发出凄厉的惨嚎。 这个时候白书生手中的火枪抬高,黑洞的枪口喷出了一管红焰,尖啸的弹头瞬间钻进了站在尾楼上正悄悄瞄准的西班牙士兵的眼珠子里,那灰蓝色的眼珠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血洞,他脸得那丝阴狠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改变,就去见了他所信仰的上帝。 这一次鲁元没有冲出去,因为他必须要控制住那两名重要的人质,而陈和尚那柄造型夸张的战刀已经被暴怒的他高高的举起,要不是鲁元极时阻止,说不定这一刻男爵和船长就得尸首分离。 最后一位士兵前冲的脚步在距离梁鹏飞还有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迟缓得就像是负着千斤重物的老黄牛,沉重而又带着一种不堪重负的战栗。 “过来,你不是要杀我吧?看到了没?我现在手中既没有火枪,也没有飞刀,难道你们西班牙人的勇气就只有这一丁点吗?”梁鹏飞的最后一句变成了愤怒的咆哮声,就像是一头雄师在向着那些卑鄙肮脏的鬣狗群展示出强者的威仪和强大。 听到了这话,再次让这位士兵那快降低到屁眼的士气有所回升,狂吼一声,前冲数步,手中的战刀带起了风啸声向着梁鹏飞的面门直劈而来。 梁鹏飞不退反进,双手交叉于顶门,一架一拢,身子一旋,士兵的愤怒吼声变成了凄厉的咏叹调,持刀的手已经扭曲变形,整只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垂着,而他手中的刀已经到梁鹏飞的手里边。 梁鹏飞挽了个刀花,把这位西班牙士兵顶到了尾楼的墙边,刀光一闪,将这位西班牙士兵另一只完好的手臂用战刀穿过了皮肤与肌肉,深深地刺入了木质墙体,将他就这么钉在了木墙上。 空着手的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强悍的身躯里似乎埋藏着无边的杀意,一脸暴厌与危险的气息在他的视线中游移。“还有谁?” “还有谁?……” 梁鹏飞的吼声在甲板上鼓荡,刚才那行云流水的斩杀把西班牙士兵的最后一丝勇气全都塞回了屁眼。 那两艘护卫船与西班牙宝船的距离并不远,甲板上所发生的一切让那两艘护卫船桅杆上的哨兵还有尾楼上的士兵和军官全都尽收眼底,全都避开了宝船上梁鹏飞那似乎能把人心灼出洞眼的视线,他们的心底畏惧的种子已经在发芽开花。 -------------------- 宝船上的士兵们已经完全地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就算是手中有未击发的火枪,他们却像是手脚被废一般,只是随手丢在了一旁,自动自觉地走向那幽暗的船舱。 这个时候,其中一艘护卫舰的舰长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所在,频频喊话,如果海盗不投降,释放人质,他将会下令炮手开炮,把这群可恶的海盗给消灭掉。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梁鹏飞阴冷着脸,看着那渐渐逼近的护卫舰,抽出了一根雪茄,淡淡的青烟缭绕在他的脸庞眼。虽然没人看到他的紧张,可实际上梁鹏飞心里边是也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占领这艘运宝船虽然没费多大的功夫,可问题是现在这艘船上的海盗不超过四十人,光是押在下边的战俘就在一百多人,而这左右两艘渐渐逼近的护卫舰只要一接近,就算是不开炮,一旦展开接舷战,梁鹏飞不认为三十多名优秀的海盗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除非人手一挺冲锋枪。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这两艘护卫舰已经形成了一个有利的攻击圈,“最后警告你们,释放人质,放下武器。”那位船长铁青着脸继续喊话。 “我爹他们怎么还不到?”梁鹏飞有些焦燥的目光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半天心里也边想不出一个解决目前麻烦的好办法,刚才的情形虽然看是危险,可实际是因为是攻其不备,加上擒贼先擒王,获得胜利的风险并不算大,可是现在,多了这么一个二杆子,似乎不想顾惜人质的命运。 “少爷,怎么办?”陈和尚已经把那柄长得怕人的战刀插回了背上的刀鞘里,手里边提起了一把火枪。 “听过一句俗话没?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难道他以为把咱们全干掉,就能获得这艘船上的财富?”梁鹏飞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冷笑着把那要雪茄狠狠地掐熄,提着一柄长刀,拎着那位男爵就爬上了高高的帆船尾楼。 这话让鲁元眼前一亮。“明白了,你们两个……”鲁元匆匆地向陈和尚与那白书生等人吩咐一番之后,抬起了头望着那已经站到了尾楼上边的少爷。看样子,老爷这一趟,还真没白带少爷来历练。 “那家伙想要做什么?”那位护卫舰的舰长看到梁鹏飞等人把男爵和船长大副等人全押上了尾楼的船舷,不由得一愣。 “西班牙的士兵们,你们听着,在你们的周围,正在很多的战舰正在赶来,如果你们进攻,那么,这艘船上的所有西班牙人都将会因为你们的愚蠢的行为而去见上帝,船上的财富,也将会随着火yao库的爆炸沉入海底,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灭亡!”海风似乎在为梁鹏飞的誓言助威一般,把他的咆哮,卷进了每一位西班牙士兵的灵魂深处。 -------------------- ps:西班牙小妞?嘿嘿不急,暂时还没有小妞出现,不过也快了,到时候肯定会让大伙满意。 第十一章 老子发财了 寂静充溢在每个人的心里,似乎连海风的呼啸声都悄然地淡去,那些原本以为占据了上风的西班牙士兵们,在心里边不知怎的升起了一种无力感,那站在高高的大帆船尾楼上的那个伟岸身影,仿佛是一位能毁天灭地的神灵。 脸色铁青的护卫舰舰长费力地仰起了头,看到梁鹏飞提着面若死灰的西班牙男爵,昂然地挺立在那高耸的尾楼之上,他居高临下,用那睥睨一切的目光冷漠地打量着护卫舰上的西班牙士兵,仿佛那些黑洞洞的枪炮、雪亮的军刀都不过是摆设。仿佛他不是那被围困住走投无路的暴徒,而是那手握权柄,掌握着战局胜负的上位者。 海盗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一种坚定的光芒,这种光芒的名字叫永不屈服。 “我要求你释放人质,放下武器投降。”护卫舰的舰长再次叫喊了起来,不过这一声回应显得那样的苍白与无力,甚至还有着一丝心虚与底气不足。 “白痴!在我的字典里边,从来就没有投降这两个字眼,回答我,西班牙的士兵们,快做出你们的选择!我的耐心并不好。”梁鹏飞再次咆哮道。梁鹏飞握刀的手稳定得犹如一只静止的机械臂,而护卫舰舰长抽出了军刀犹豫着是否要下令的时候,看到梁鹏飞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灼热视线,不由得从灵魂深处打了个寒战,他看到了认真,一种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认真。 护卫舰的舰长的手顿在了半空,仿佛自己的命令下达之后,带来的将不是对手的鲜血与死亡,而是自己将要坠入地狱的恐惧。 这个时候,西班牙大帆船的中部甲板上,露出了几根燃烧的火把,旁边,就摆着几个火yao桶,这让那些西班牙士兵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都是疯子。 “船长,我想我们应该先好好的考虑一下对方的建议。”大副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频率都快赶上步兵战鼓的节奏了,向那位举着手中的军刀,却不知道该不该下令的护卫舰舰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护卫舰舰长的脸色忽青忽白,他从梁鹏飞的目光明白了一件事,这家伙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如果真要发起进攻,那男爵与路易斯中校和那艘船上的士兵们,肯定会在自己一方取得胜利之前变成尸体,若是他们引爆了火yao库,那么财富和王室派来押运的男爵也肯定会全都搭进去,那么,即使自己真的能把这群海盗全宰光,回到西班牙,等待自己的,只能是那悬挂在广场的绞架。 其中一部份略懂一些西班牙语的海盗们听懂了梁鹏飞的话,都不禁觉得自己胸腔里边有股子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激动得岗岗的,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的都变成了他们少爷的耀眼舞台。 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更遥远的海平面上,脸上浮起了笑容,因为他看到了那已经显露在海平面上的桅杆与熟悉的船体,胜利的果实,已经垂手可得。 就在那护卫舰上的船长与大副还在争论的当口。远处传来了一声轰鸣,伴着尖啸声,那艘护卫舰的左近突然冒出了一大股的水柱。把这些西班牙士兵全都吓了一跳,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四艘已经调整好了战斗姿势的风帆战船已经到达了作战位置,梁元夏的上衣早就扒了下来,原本的商人气息早就不知道被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子铁血与野性给埋没到了哪个角落,红着眼睛提着火枪与长刀,立于船头,指挥着四艘装商船已然包抄了上来。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所有的海盗都在吼着这句西班牙语,那名护卫舰的舰长终于哑巴了,他绝望地发现,在实力的对比上,已经翻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他并不缺乏与敌人作战的勇气,但是,西方人固有的思维方式让他们的头脑在无法获得胜利的情况之下,理智地选择了投降。 “海枭大胜!少爷威武!”激动的陈和尚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大声地吼叫了起来,仿佛只有用这样的举动才能宣泄他内心的激动与对梁鹏飞的崇敬。 “海枭大胜!少爷威武!”所有的海盗们都异口同声地呐喊了起来。 梁鹏飞一屁股坐在了尾楼的甲板上,从怀里边掏出了刚才那根抽了一半的雪茄,旁边的鲁元递过来了火,美美地吸了好几口,梁鹏飞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让那汗水浸个通透。 “日你奶奶的,风险越大的生意,收益就越大,这次的风险也实在是太他妈的刺激了点。”梁鹏飞长长地吐了口烟气,这一刻,那颗一直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脚边,那位高贵的西班牙男爵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 -------------------- “好好好,没伤着就好,臭小子,能耐啊你,鲁管事什么都跟我说了,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把爹给吓死才甘心?”让手下处置被俘战船及战俘,而自己则第一时间赶到了这艘西班牙大帆船上,看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毫发元伤的梁元夏捶了梁鹏飞两巴掌,又气又恼地骂道。 “放心吧爹,儿子下次一定会注意,安全第一。”梁鹏飞悄悄地把雪茄在屁股后边摁熄之后揣回来了衣兜里,向梁元夏陪笑道。 “小子,这一次,你可真给咱老梁家挣了脸了。”梁元夏看着儿子,心里边别提多美了,该出手就出手,在危险的关头,还能冷静下来作出最佳的决定,确实是长能耐了。看样子,这一趟出海,带上儿子来历练,虽然差点丢了小命,可问题是儿子总算是出息了。 “爹,咱们家可是多了不少的好东西啊。”梁鹏飞看着海面上飘浮着的这些战舰,还有那些缴获的火枪火炮,自己才到这个世界没几天,就干了一票,有这样的成果,心里边别提多美了。 “这回可真他娘的是大丰收。三百杆长短火枪,一百多门火炮,虽然沉了三艘船,可是比起收获的这五条船来,咱可是赚大发了。”爷俩一块站在那高高的尾楼上瞎激动半天,直到鲁元过来提醒,才想起此行的最大目的,赶紧就往船舱窜去。 望着那底舱里的十只各装满了重达六百磅,也就是相当于五百四十多斤金块的箱子,金币并没有像乔治船长所说的那么多,不过,也足足地装满了两大箱,加起来不会少于六七百斤。 两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柄西洋剑就挂在仓壁上,一个小柜子里边摆满了各种宝石,还有几个箱子,里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银制品,甚至还有几个镶嵌了宝石的纯金烛台,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各样的金银制品堆在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光是那一柜子的各种宝石,价值就高达三十余万两银,再加上九万多两黄金,光是这两项合计下来就等于是一百七十多万两白银,“日你奶奶的,老子发财了。”梁鹏飞的嘴都咧到了耳根,目光亮得就像是黑暗之中的一盏明灯,眼眶有些湿润了,就像是一个讨饭的乞丐意外发现自己居然捡起了一张五百万大奖的彩票,没有想到,这么多的黄金摆在跟前的震撼力要远远超过纸币。 -------------------- ps:更了,大伙要是看得高兴地话,记得多投点推荐票哈,谢谢每一位投下推荐票的书友,还有那些打赏的书友人,没想到新书上传居然也有钱收,嘿嘿……另外祝福大家新的一年快乐。 第十二章 艺术无国界 梁大官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贪婪的目光与那火光照耀下的黄金交相辉映,闪烁着黄澄澄的光芒,让人不可逼视。贪婪的大手摸了摸这块,又拈拈那块,简直就像是一个掉进了四十大盗宝藏里的盗墓贼。 这对爷俩的表情让一干手下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怕是谁要伸手碰了一个铜板,指不定这对爷俩就会扑上来抄刀子拚命。 “爹,那些人您想怎么处置”激动了半天,想起了正事的梁鹏飞拉着梁元夏到了一旁,小声地问道。 梁元夏眯起了眼睛,颇含深意的目光打量着儿子。“你想怎么处置?” 梁鹏飞没想到老爹居然会反问自己,微一错愕,眼珠子一眼:“爹,要是儿子,就把他们全放了。” “理由。”梁元夏一屁股坐在了一箱黄金上美美地滋着雪茄问道。梁鹏飞嘿嘿一笑,凑上了前,在梁元夏的耳边悄声地嘀咕了半晌。梁大官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转变成了欣慰。 “爹,您觉得成不?”说完了自己想法的梁鹏飞看清了梁元夏的表情,知道老爹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计划。 “成,这事我就不管了,爹我要处置这些东西,那事就交给你了。”梁元夏拍了拍屁股下边的那箱黄金,冲梁鹏飞笑道。 满怀感动的梁鹏飞走到了老爹的背后,给老爹捏起了背来。“儿子一定不负爹的期望。” 梁元夏舒服地叹了口气,享受着儿子的服务,一面小声地叮嘱道:“凡事你要是觉得有想法,就来找爹,咱们父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梁鹏飞只能默默地点头,感谢话那是对外人才说的,对于父亲的期望,只能用行动来报答。父子俩在那边低声地交谈着,这边的海盗们都刻意地放轻了手脚上的动作,生怕干扰到这对父子的谈话…… -------------------- 手脚都被绑住的埃德蒙男爵坐在甲板上,低声地抽泣着,嘴唇蠕动,含糊不清地拚命地向上帝祈祷着,他的身边,是各艘战舰的舰长及军官,全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双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安与惊惧,仿佛印证了他们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 路易斯中校目光怨毒地打量着那个站在远处,正对着梁鹏飞不停地交谈的英国佬乔治船长。 那位英国船长频频地用手指向这边,喋喋不休地开合着嘴皮子,而旁边的那位年青海盗首领却一直在摇头,路易斯中校的心不由得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难道那该死的英国佬真想要赶尽杀绝?”他的心底不由得浮起了这样一个疑问。 他的确没有猜错,乔治船长正试图说服梁鹏飞把这些西班牙人全干掉,因为,他不希望英国东印度公司抢劫同为欧洲海上强国的西班牙王室运宝船的事迹大白于天下。 既然大英帝国不惧怕西班牙的战舰,但也绝对不愿意因为东印度公司的不检点行为,而受到整个欧洲的斥责与鄙夷。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东印度公司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除了在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各种欧洲势力的敌视之外,国内也必须会对东印度公司的行为作出反应。 “对不起,亲爱的乔治,您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我,所以,你的建议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梁鹏飞特绅士地从怀里边拿出了一个镶嵌着钻石与宝石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带着笑意否决了这位英国佬的要求。 “……阁下,难道您真想把他们都放了?”乔治船长的脸色不由得一变,激动的嗓音提高了不少,如果梁鹏飞愿意答应干掉这些西班牙人,他甚至愿意跪在地上舔梁鹏飞那双臭哄哄的鞋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而那些甲板上的西班牙军官可有不少懂得英语,自然把这话听在了耳朵里边,不由得用他们憋脚的英语问候起了乔治船长的所有女性亲属。“你如果释放了他们,那西班牙人肯定会报复你们的,上帝,难道你希望这样?”乔治船长已经抛弃了身为贵族的优雅,大声地冲已经向走那些西班牙军官的梁鹏飞威胁道。换来的是一位海盗的一枪托。“对我们少爷要恭敬一点,你这个长着一头杂毛的英夷。”海盗用他那蹩脚的英语冷冷地警告道,冰冷的目光像是刀芒一船刺眼。 乔治船长捧着自己受到重击的脸,看着那瞄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边升了起来。 “不,我们绝对不会报复您,阁下,希望您能信守诺言,将我们释放,那些财宝、那些香料,甚至是这些战舰我们都可以送给您,希望您不要伤害我们。”埃德蒙男爵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胸口的疼痛,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梁鹏飞打量着这位狼狈的男爵,贪婪的表情就像是一位一肚子坏水的地主正在打量着准备闺女拿来抵债的佃户。很快,梁鹏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像是阴暗的天空陡然间被阳光刺穿了个大洞。 “放心吧,我们这些游弋在大海上的勇士向来都是以信守承诺为自己的处事原则。把男爵的手脚松开,白书生,为这位尊贵的男爵治疗一下外伤,因为我跟男爵需要好好的谈谈。”梁大少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说道。 -------------------- 尾楼下边的豪华房间里,那位可怜的西班牙男爵满腔悲愤。“我的上帝!这些该死的海盗,哦不,尊敬的阁下,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冒犯您的意思,我指的是那些可恶的英国佬,还有他们那个贪婪的东印度公司,他们居然如此的居心叵测到这种地步,想要让我们西班牙与法国交恶,这群该下地狱的混蛋。” 埃德蒙男爵虽然是靠着裙带关系获得了卡洛斯四世的亲睐,从而成为了这只运宝舰队的王室押运官,不过,他的政治头脑绝对不差,很快就从梁鹏飞告诉他的信息里捕捉到了完整的脉络。 “好了,亲爱的男爵,关于你们两国之间的恩怨,这跟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梁鹏飞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说道。实际上,梁鹏飞巴不得这家伙能这么想,不过现在,他需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位拥有骑士精神的海盗,而不是政客或者是国际关系学专家。 “是的阁下,请您接受我的道歉,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够放我跟我的同伴离开?”埃德蒙男爵小心地陪着笑脸道。 “这是……吉他?”梁鹏飞看到了室内的一面墙上挂着的一把与现代吉他有些类似,但又有些不同的乐器,不由得走上前去取了下来。 “上帝啊,想不到阁下居然认得这件我们西班牙族人最为喜爱的乐器。”埃德蒙男爵小小地拍上了一记马屁,心里边一个劲地猛撇嘴,一个不文明世界的海盗难道懂得音乐? “当然,亲爱的男爵,艺术家有国界,但是艺术是没有国界的。”梁鹏飞这话让埃德蒙男爵的眼球差点掉到地上。 梁鹏飞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拔弄了一下琴弦,麻利地调了调琴弦的松紧,开始拔动起了琴弦,一股子淡淡的忧伤与感怀,在那优美的音乐里缓缓流烁,仿佛置身旧日时光,而又深知此身已非昨日,恍惚之间,思绪不知在何方。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去远方流浪……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地祝福你……” 优美的吉他旋律,淡淡愁绪的嗓音,不仅让那位男爵相当的吃惊,也同样让站在门口的海盗们升起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惆怅。 “少爷唱的啥意思?怎么让人听得心里边寡寡的。”陈和尚吸了吸鼻子,觉得那自己平时没有在意的海面与那远处的沙滩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美丽。 “阳春白雪啊阳春白雪……少爷还真是多才多艺。”白书生歪起了头,觉得有满腹的惆怅需要抒发,可惜早年的诗书早让他忘得一干二净,肚子里边除了几句淫词黄调,就只有今天中午塞进去的海鲜。 一曲终了,那些被捆押在外边的西班牙军官们也都陶醉在了这美妙的音乐声中,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并不妨碍他们心灵与艺术的融会。 “我的上帝,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美妙而又伤感的音乐,您一定是一位音乐天材。”埃德蒙男爵的马屁里包含了一丝真切的敬意。 -------------------- ps:更了,大伙要是看得高兴地话,记得多投点推荐票哈,谢谢每一位投下推荐票的书友,还有那些打赏的书友人,没想到新书上传居然也有钱收,嘿嘿……另外祝福大家新的一年快乐。 第十三章 吃干抹尽再借刀杀人 “哪里哪里,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亲爱的男爵,这乐器不知道能不能……”梁鹏飞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把那吉他交到了陈和尚的手里边之后,向男爵打了个眼色,贪婪的眼神让人觉得这家伙就算是不给也会明抢。 “当然,我正想把这件乐器送给您,只有您这样的艺术大师,才能让它体现自己的价值。”埃德蒙男爵的小心肝欣喜地擂起了大鼓,因为年轻海盗的举止,已经向自己证明了,这是一位极具艺术修养的文明人,这样的人,应该会信守他的诺言。 “非常感谢,亲爱的男爵,您既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现在,该是我们做出最后的决断的时候了,请您签下这份契约,您和您的手下将能重获自由。”梁鹏飞从怀里边掏出了两张契约,内容是相同的,不同的是一张是中文写就,另一张是西班牙文。 “阁下,您真的需要我来签下这份契约?”看完了契约之后,埃德蒙男爵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搞不明白,跟前的这个家伙分明就是一个卑鄙的,浑身都透着赤裸裸的血腥气的海盗,居然想出这么个坏到流脓的点子。 “怎么?您觉得这份可以让你们重获自由的契约你不需要?”梁鹏飞微笑着道,笑容里边,闪烁着一股子阴谋与血腥的味道,一眨眼的功夫,绅士的伪装仿佛被扒下,露出了一群阿里巴巴四十大盗。 “当然不,尊敬的阁下,您千万别误会,只是我不会写你们的文字。”埃德蒙男爵含着一包眼泪,差点就想跪下求饶了。 “没关系,我来教你……”梁鹏飞和蔼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埃德蒙男爵的肩膀,就像是首长在慰问拖着鼻涕拿着红樱枪的小鬼。 -------------------- 这份契约的内容并不复杂,倒像是一篇日记,讲述了一件很普通的事,一群华人海盗受到了东印度公司的雇佣,一起假扮法国海军来打劫西班牙王室的运宝船,而在最后的关头,那些东印度公司的英国人为了毁尸灭迹,而想要把所有的西班牙人干掉,仁慈的,文明的华人海盗拒绝了这些英国佬不文明的要求,当然,代价是,西班牙王室运宝船的西班牙人同以用他们的战船与财富作为抵押,换取华人海盗的友谊,帮助他们摆脱了邪恶的英国佬的毒手。 上边有乔治船长及其下属的签名以及一个个暗红色的指模,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他们坦承了自己的罪行。 “尊敬的阁下,我虽然是一位贵族,但是我不足以代表所有的西班牙人。”埃德蒙男爵的头脑在这一刻相当的灵活,简直就像是一条在网眼里自在穿梭的鱼。他突然发现,虽然丢掉了财富和战船,但并不代表自己的地位与权势就会因此遭到动摇,因为,这份契约,给了他一个让自己成为英雄的机会,不过,这需要所有人的配合,至少那些西班牙军官必须与自己口径一致才行。 “当然,您的要求我接受。”梁鹏飞大笑了起来,不愧是贵族,脑水就是好用啊,这样一来,所有的西班牙军官们都在这份契约上签名的话,等于是把他们全变成了栓在一根稻草绳上的蚂蚱。 “这货还真有当政客的潜质。”梁鹏飞心里边想道。 “很好,这份契约代表了我们两个文明之间的一次友好的交流。”梁鹏飞拍着那两份签满了西班牙人名字的契约,相当轻松地道。 那些西班牙军官们在心里边用他们所知道的最为歹毒地词语诅咒着跟前这个华人海盗。偏偏表面上还要露出欣赏与崇敬,真的很辛苦。 “好了,一会我会将你们跟那些英国人都释放掉。”梁鹏飞站起了身来,似乎很随意地提了一句。 “尊敬的阁下,请您等等,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您能同意。”埃德蒙男爵两眼一亮,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梁鹏飞显得相当的慷慨。埃德蒙男爵小心地凑上前两步,让自己的腰显得更弯:“希望您能将那些英国人交给我们。” 梁鹏飞的嘴角邪恶地翘了起来:“这没问题,跟你们的相处让我觉得相当的愉快,你们已经成为了拥有我友谊的朋友,对于朋友的要求我向来不会吝啬,甚至连他们的船长日记和海图我也能一并交给你们,让你们作为控诉这些可恶的英国佬歹毒手段的证据。” 男爵一愣,旋及心悦诚服地弯下了腰:“您的仁慈,足以照亮黑暗的夜空。” “好了,我的朋友们,交易到此结束,对了,亲爱的男爵,如果您有机会跟那位吕宋总督打交道的话,希望您能告诉他一声,他对待华人的态度令我很不满意。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去登门造访。”梁鹏飞拍了拍袖口那不存在的灰尘。 “我一定替您转告。”埃德蒙男爵在心里边狂撇嘴,这孙子还真能装,你以为你是谁,清帝国的将军还是元帅?要不是势比人强…… “我的话会变成现实的。”梁鹏飞脸上荡漾起了诡异的笑容,在心中暗暗发誓,那冷漠中隐藏着狰狞的视线传递出来的信息让这些西班牙军官们觉得自己的脊背在发凉。 两条从西班牙大帆船上折下来的救生艇变成了运输工具,将这三条船上的五百多名西班牙战俘全都运送到了一座靠近吕宋岛沿海的无名海岛上,当然这其中还包括那二十多名英国战俘,只不过,他们的待遇更差点,不仅仅是手脚被捆住,就连嘴里边也塞了破布以防止他们自杀,埃德蒙男爵可不希望这些相当有价值的活证据在还没有回到西班牙之前死掉,至于其他的,那就不在埃德蒙男爵和那些西班牙军官的考虑范围之内。 “再见了,我亲爱的西班牙朋友,希望我们有再见的一天。”梁鹏飞站在那高高的船舷上,俯身向着站在救生艇上的埃德蒙男爵等人道别,这将是最后一船战俘。 跟你见面?我宁愿去跟撒旦跳交际舞,埃德蒙男爵含着饱满的深情,挥动着那顶压得有些变形的帽子:“再见,尊敬的阁下,愿您安泰。” “如果诸位下来还要来运送财宝,可以让你的人来找我们,我很愿意为你们充当海上保镖。”梁鹏飞真诚地大声喊道,身后边的那些海盗笑得滚作一团,请海盗去当保镖,少爷还真能掰。 可怜的埃德蒙男爵身形一晃,差点失足跌进海里,一个劲地催促着手下划快一点,早一离远离这个无耻的海盗。 “这孩子,胡闹。”梁大官人笑呵呵地站在尾楼上,宠溺的目光望着自己那还在船舷边上窜下跳的儿子,一脸子的慈祥。 -------------------- “儿子,干嘛让他们签这个破契约,这东西能有什么用?”梁大官人挠了挠头,嘴里边叨着一根硕大的雪茄,看得梁鹏飞直吞口水,晚上想办法再去老爹床底下的箱子里悄悄地搞一根? “老爹,您别小看这张东西,其实,我这是在帮助那些西班牙人寻找借口。反正那些东印度公司的英国佬我已经交给了那些西班牙人,还有那能够暴露英国佬企图的海图和船长日记,再加上拥有了这份契约,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借口和理由来解释他们会为什么会失去财富和战船。而这群可怜的家伙,肯定会把自己描绘成英雄,巧舌如簧地说服了我们这些海盗,赢得了我们的友谊,与我们一起将该死的英国海盗打败了,虽然他们终于赢得了胜利,但是财富和战船都沉没在了汪洋大海之后,但至少,他们赢得英国佬,恢复了自由,保住了那五百多名优秀的西班牙军人的性命……他们怎么吹都行,总之呢,咱们虽然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可也不能让他们太轻松了,由着他们斗来斗去的,这才有意思。”梁鹏飞咧起了嘴,就像是位正在电影院里边看警匪枪战片的忠实影迷。 梁元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他是一位纵横海疆三四十年的海盗,论起海上作战,他自认没有害怕的对手,就算是那位拥有大小战船数百,手下以数万计,纵横闽、浙数省沿海,名声如日中天的郑一他也不虚火。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儿子自从苏醒过来之后,一连串让人目不睱接的举动,让他差点认为站在跟前的这家伙是一个熟悉官府的污秽,黑白两道通吃的积年重匪。 抢光了西班牙人,又借他们的手杀人,就玩得出乎自己的预料,要不是听他这么一解释,自己还真以为是这小子杀人杀的有点手软了,不想再多造杀孽,哪里想到他居然阴险到这个地步。 -------------------- ps:谢谢大家的支持哈,嗯,有票票的投点,麻烦大伙了,另外,晴了争取努力码好每一章,让大伙看起来觉得高兴。 第十四章 轻挑的口哨 这会子那帮被丢在了小荒岛上的西班牙人说不定正在拿那些英国佬正在玩着各种刑罚以消心头之恨,同样也为自己能有理由向自己的国王陛下解释一切而大松了口气。毕竟扯到了国家之间的利益矛盾上,金钱损失就显得有些次要了。 “幸好他是我儿子。”梁元夏砸了砸嘴,觉得很是欣慰。儿子的鬼心眼就算是再多当爹的只会是高兴,至于那两帮夷国人打生打死关他屁事。 “若是那些西班牙人敢再回头来找咱们,呵呵,老梁家可不是软柿子,随便人捏。”梁大官人气势一振,梁鹏飞当即在旁边马屁如潮,爷俩一个劲地乐呵,周边的海盗全是一脸的黑线…… -------------------- 花了数天的时候,船队先赶到了梁家在海上的老巢蟹王岛换船,留下了大部份的船员在岛上,这才向广州开拔,因为赶时间的缘因,梁鹏飞没有上岛去参观梁家这个战备基地的机会,不过这个梁家的巢穴确实让梁鹏飞心中暗喜,小岛就像是一只拥有两个大钳子交错在身前的螃蟹,绕过那些高达数十米的蟹手进去之后,是一个宽约一里、长约两里的海湾,那两只大蟹钳不仅仅能有效的阻挡经过这海岛的视线,还有让海湾中的船只避开那时时侵挠的台风。不仅是天然的良港,更是绝佳的海上基地。 至少为什么要换船,那是因为源于满清政府的变态规定。海商的船只,仅许用双桅梁头不得过一丈八尺,载重不得超过五百石(不到四十吨),火炮每船只可载两门,火yao三十斤,就连船员都不许超过二十八人,所以,等梁家的船队出现在广州码头的时候,已经改头换面成了循规蹈矩的海商。 当第一眼看到了那一条细长的绿线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禁欢呼了起来,梁鹏飞站到了船头上,迎风眺望着那远处的陆地。“日你奶奶的,老子梁鹏飞又回来了。”只是,时间相隔了两百多年。 渐渐地,船队进入了广州港口,看到那犹如森林一船耸立在海面上的无数桅杆,还有那数不清的大小木质船舶,触景生情的梁鹏不由得下意识地哼起了著名的样板戏沙家浜里,胡司令的唱词:“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 “少爷啥时候让个女人救了钻过大水缸?”陈和尚一头雾水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在那喃喃自语,听得梁鹏飞差点一脚踩空,翻到海里。一脸黑线地回过身来踹了这家伙一脚:“滚!少爷我在唱小曲知道不?” 惹得一帮家伙在后边呲牙咧嘴的乐呵,而在这个时候,一声犹如黄莺一般的娇笑声传入了梁鹏飞的耳中,梁鹏飞立即放弃了收拾陈和尚这家伙的念头,脑袋犹如定向雷达一般向着发声处转了过去。 一个眉目如画的俏丽少女嫣然地笑脸陡然出现在了梁鹏飞的眼前,带着点婴儿肥的漂亮脸蛋,一双无邪的黑眼睛含着笑意,红红的唇角微弯,因为那艘商船比梁鹏飞所在的船高得多,所以那位少女是俯身在船舷上向下看,而这个姿势,让她那发育良好的两团丰盈搁在了那船舷上,显现出了两道诱人的圆弧,让上辈子憋的厉害,这辈子还没见过荤的梁鹏飞情不自禁地吹了声轻挑的口哨。 少女自然听到了那轻挑的口哨声,还有梁鹏飞那仿佛能把人的衣裳给刮成白羊的犀利目光让少女不由得羞怒交加,啐了一口,瞬间就消失在了梁鹏飞的视线之外。 梁鹏飞嘿嘿一笑,看样子自己运气不错,刚一进港就碰上个绝色的童颜**萝莉,遗憾的是只能过过眼瘾。 “儿子,你笑什么呢?鬼鬼崇崇的。”梁元夏走到了船头,看到自己儿子正歪着嘴角带着一脸淫荡笑容的表情,不由得吓了一跳。 “爹,就是他!”就在这时候,商船上又露出了人影,刚才的那位少女之外,还多了一位一位年近不惑,体态精瘦的华服中年人,少女正伸着手指头指着梁鹏飞娇声叱道,脸上羞怒的红潮未褪。 梁鹏飞虽然一副错愕状,那张让日头晒成了深色的脸庞除了莫明与谈然之外,找不到一丝不好意思,可实际上他的心里边尴尬得要死,最重要的是,身边的那些海盗一个二个全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梁鹏飞气的差点想把这群家伙全踹进海里。“日你奶奶的,调戏小萝莉,居然让她带着她爸来找场子。” 梁元夏同样是一脸莫明其妙,因为他就跟儿子站在一块,小姑娘的手指头这么一指,梁大官人还以为的小姑娘找自己。 船中的中年男子看到了梁元夏父子之后,先是一愣,脸上浮起了笑容:“居然是梁老板?呵呵,潘某失礼了,女儿说这边有熟人,潘某还不相信,这不,让她给拖了过来。” “爹……”小萝莉似乎很不满意她父亲的表现,忍不住跺脚嗔道。却被那潘老板使了个眼色,只得悻悻地住了嘴,咬着丰满的嘴唇,目光恨恨地瞪着梁鹏飞。 -------------------- 老奸巨滑的梁元夏看到那小姑娘的表情,猜到了大概,不过他可不傻,肯定是自家这小子耍啥小流氓得罪了潘家大小姐。自然是笑眯眯地顺着那位潘老板的话头插开了话题。“居然能在这里撞见,着实是巧了,对了潘老板,您要的紫檀,梁某已经给您备齐了,货在船上,不知潘老板……” 听到梁元夏这么一说,潘老板眼前一亮:“好,潘某就过来瞧瞧,来人,搭船板。” 趁着这对父女过船的当口,很无耻地装失忆的梁鹏飞向梁元夏打听这对父女的来历,梁元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广州十三行的大豪商,同孚行的东家,大名鼎鼎的潘有度,商名正官。不仅仅在广州商界声名显赫,在官场里边也是玩得转的,就算是广州巡抚,遇事也得给他三分面子。现如今的广州总商的位子,虽然还是那蔡世文的,不过,迟早还是他潘家的。” 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扬,广州十三行,他可是就闻其名,他就曾经在广州十三行街住过一段时间,对于广州十三行一带的流传故事,还是晓得一些的,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现在就遇上了在清朝能与晋商、徽商、盐商相提并论的行商,而且还是里边的著名人物,实在是让梁鹏飞心里边颇为感触。 “晚辈梁鹏飞见过潘老板。”梁鹏飞随父亲迎住登上了甲板的潘有度父女,恭敬地长施了一礼,这倒是让那潘有度不由得微微一愣。 方才在船上可是听过自己的女儿报怨的,原本看到这个身形魁梧壮硕的少年,本以为不过是个性恪嚣张的小流氓,却不料梁鹏飞此刻的表现却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人士子,温文尔雅的举止中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就连那潘冰洁也不由得擦了擦眼睛,怎么也不相信,就是这么个翩翩君子,就在刚才,还冲自己轻挑地吹着口哨。“难道是我听错了?”潘冰洁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到。 潘有度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梁鹏飞几眼,这才转眼望向梁元夏半开玩笑地道:“想不到贵公子有如此气度,呵呵,难得难得,可是比梁老板你强多了。” -------------------- “呵呵,哪里能及得上潘老板您的千金,咱们广州城里可是久闻其才女之名啊,我家这小子,以前成天在家里边读书读的脑子都僵了,所以这一次梁某出海,特地带了他出海历练了一番。”梁元夏嘴里边谦虚,可实际上乐的都已经快找不到眼缝在哪了。 梁元夏引领着潘有度朝着船舱走去,梁鹏飞与那潘冰洁留在了甲板上大眼瞪小眼,其实梁鹏飞并不想跟这个小妮子呆在一块,可是老爹领潘有度过去的时候,让自己招呼这个小姑娘,梁鹏飞只得呆在原地干瞪眼。 潘冰洁这个个头只高到梁鹏飞肩膀的小妮子很有气势地瞪圆了一双黑漆清亮的杏眼,清彻得像是一眼从未受到了污染的清泉,看得梁鹏飞心里边有些犯虚地移开了目光,白郎中等人却躲在了一旁边鬼鬼崇崇地看打热闹,一个二个笑得兴灾乐祸,当然不敢让梁鹏飞发现,不然,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自个。 “潘小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梁鹏飞实在是受不到跟一个小姑娘在这傻站,最主要是这小姑娘那清纯的目光让梁鹏飞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 “哼……”潘大小姐的下巴翘得高高的,从领口处露出了漂亮的锁骨,还有白晰的颈肤,目光带着控诉和审判,仿佛梁鹏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屡犯不改的超级流氓。 -------------------- ps:嗯,争取这个星期之内调整好。下星期能两更。谢谢大伙的支持与鼓励了哈。嗯,一个小姑娘出场了。 第十五章 洗钱事业 “哼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吹声口哨吗?”梁鹏飞有点受不了的咧了咧嘴,目光又跟那少女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那小姑娘倒也倔强得可以花瓣一样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在风上轻扬,荡起一阵缭人的眼波,偏偏又透着一股子嫩稚的清纯。 “靠,吹一声你就这么盯着老子,有本事,你盯我一辈子。”被盯得头皮发炸的梁鹏飞顾不得什么礼貌地翻了一阵白眼,嘴唇一撅,居然又吹起了口哨。 潘大小姐快被这个不礼貌的家伙给气疯了,这个粗鲁的家伙就不知道什么叫羞愧吗?难道不明白在淑女的跟前吹口哨是一种相当轻挑的行径,要不然,方才潘大小姐也不至于去拉父亲来,就是想教训这家伙一顿。 可让潘大小姐郁闷的是,父亲居然跟他的父亲是商伴关系,既然父亲不好出面,一向识大体的潘大小姐已经作好了原谅跟前这个不礼貌家伙的准备。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等待了半天,等来的居然又是那该死的口哨声,潘大小姐气的头都有点晕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现,这家伙吹出来的口哨声,没有了轻挑的味道,而是一首优美的曲调。挺有味道的…… 口哨里那带着一点异域风情的曲调,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丝无奈和那述说不清的惆怅在心底徘徊着,让潘大小姐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兴师问罪。 就连那已经掏出了瓜子正要磕着看戏的白书生等人也不由得有些发愣。“少爷吹的这调子挺不错的,可就是让人觉得心里边寡寡的难受。”半晌,陈和尚摸了摸光头,小声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白书生也颇有同感地晃着脑袋道:“虽非大雅之音,却也有几分悲意,妙哉。”这话酸得身边的一票海盗差点掉牙。 一曲终了,原本带着挑衅的口哨音乐却让梁鹏飞想起了前世,这首前苏联的《小路》,是自己父亲小声音最喜欢在自己的耳边吹奏的口哨,这让梁鹏飞一曲终了之后,没有心情跟一个小妮子在这玩瞪眼游戏,转身走到了船舷边,望着那波澜起伏的海面,心里边的郁气,似乎随着这海浪声和那远处飞翔的海鸥,渐渐地散去,遁往远方。 潘冰洁一双妙目落在了梁鹏飞的背影上,不知怎的,觉得这个方才看起来强硬得可以的少年,这一刻,却显得那样的落寞与消沉,似乎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 -------------------- “女儿,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方才爹没替你训斥那个少年生气?”跟梁元夏说好了交货的时间地点之后,携着女儿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看到了女儿有些沉默,潘有度不由得问道。 潘冰洁露出了一个纯美的笑容,皱起了鼻翼嗔道:“当然了,当爹的看到女儿受欺负也不理。”绵绵软软的嗓音就像是在蜜罐子里边浸过了年余,要是梁大少爷站在旁边偷听,指不定又在那扳起手指头细数萝莉的优点了。 潘有度不由得笑了起来:“有什么,在广州,多少年轻俊杰,见着我的女儿,可都是转不开眼的,你这才刚满的十五呢,怕是再过一两年,咱们家的门槛,都要让那些媒人给踏平了。” “爹,您就知道取笑女儿。”潘冰洁不由得红了脸,晃着她爹的胳膊撒着娇,心里边晃过了梁鹏飞的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爹,那海连行的梁家明明是海……您怎么还跟他们做生意?” 潘有度转过了脸来望着女儿,很认真地沉声道:“怎么?跟海盗就不能做生意?乖女儿,海盗也分很多种,有些你不仅可以跟他做生意,甚至是交朋友都可以……别小瞧海盗,也不要小瞧梁家,知道吗。” 潘冰洁扁了扁嘴,仍旧有些不甘地问了句:“爹是怕他们?” “怕?呵呵,这倒不是,行有行规,各有各的道,我们这些洋商,真要说怕的,也就只有朝庭,海盗只是劫咱们的钱财,钱财没了,还可以再赚,可朝庭……”潘有度长叹了一声,眉宇之间,抚不去的是一股淡淡的阴郁,旋及笑了笑:“我的好女儿,这世上,好和坏,是最难分辨的。在爹的眼里,梁老板并不坏,或者说,算得上是个信誉良好的好生意人。” “可我就觉得那个梁家的傻小子是坏的。”潘冰洁想起了梁鹏飞那火辣辣的眼神,脸不由得烫了起来,气嘟嘟地揪着衣角道。 潘有度险些笑出声来,不过看到女儿的表情,赶紧装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没错,乖女儿,下次再遇上这样的年青人,爹拿板子把他们全都打一顿交给官府。” “爹,您又在逗女儿,哼,不跟你说话了。”潘冰洁正要点头,看到了父亲那诡异的表情,不由得跺脚连声不依,惹得潘有度笑不绝口。 潘冰洁回眸之时,看到了那艘已经转了方向远去的海船,那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郎正站在船头,刚才那带着忧伤与惆怅的旋律,似乎又在脑海里边回荡…… -------------------- 老妈确实很心疼梁鹏飞这个儿子,至少,从梁鹏飞那像是怀了三四个月的肚子就可以感受得到,刚迈进家门,就让老妈叶氏给拽住红着眼圈打量了半柱香的功夫,确认自己的儿子还是活蹦乱跳没少一根毫毛才罢休,然后,端来了亲手做的饭菜,硬是压着梁鹏飞跟他老爹梁元夏两人吃完了整整一桌的菜,父子俩全撑得两眼翻白,老妈这才颇有成就感地放过两人。 怪不得这小家伙跟他老爹的身板这么壮实,赶情全是让叶氏用填鸭式喂养法给填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太撑了,也可能是刚刚从船上下来的原因,躺在他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合不上眼睛,他干脆就起身来考虑问题,该怎么才能让自己这个穿越人士的造反计划变得更完美,更有成功的可能性,能让自己在短期内积累大量的财富,同时,还能获得人材与足够的人手。 造反,可不是嘴皮子翻翻就能搞定的活计,而是要经过精心的策划,准确的预测,还有对于风险的规避,为了这,梁鹏飞继续很无耻的装失忆。也借着这些机会,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亦商亦盗的老梁家积累了多少惊人的财富。 梁大官人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已经成熟了,甚至主动地透露了很多的信息给梁鹏飞知晓。 光是田土有四千多亩,染织作坊、茶厂、船厂、铜器作坊、铁器作坊以及广州城内的商铺,甚至还有拥有一处煤矿。而梁鹏飞暗中估算了一下这些产业,大概能值上一千多万两。 老爹很隐诲地告诉了梁鹏飞,那些明面上的生意不过相当于是冰山一角,虽然老爹没有透露具体的数字,不过,照估计,从老爹的爷爷那辈就开始干海盗的梁家,到了梁鹏飞这一代,足足是五代人,这种见不得光的财富,绝对是明面上的生意的数倍。 一千多万两银子的产业,在广州这个豪商云集的地方,这样的财富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只能算是中等商贾,而且,老梁家因为是海盗发家,加上生意上算不得出类拔粹,所以,只能低调地慢慢将那些暗中的财富,一点点地往明面上转移。 梁鹏飞很容易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一句话,洗钱,将非法资金放入合法经营过程或银行账户内,以掩盖其原始来源,使之合法化。 这种洗钱活动最初是起源于梁鹏飞的爷爷梁承嗣,而后,梁元夏更是努力将其发扬光大,从一开始的只购置田产,转而开始进入商界,置办商铺、作坊,因为这些生意所获得的收入不仅仅比种田来得高,也来得快,同时也能让那些非法资金更快地转移到合法的台面上来。 梁家这么雄厚的家底,对于梁鹏飞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物质基础,有了钱,再会有人,再会有物,他将来要做的事,也就等于是有了雄厚的本钱和基础。 不过,对于造反这种艰巨的重任而言,就算是真有三四千万两的现银,实在是太少了点,要知道大小金川之战,清朝光是军费就耗费了七千多万两白眼,两次反叛总共持续了近三十年,贯穿了乾隆统治期的中段。 虽然梁鹏飞知道,这也是因为清朝官吏大发战争财,在军费、粮草等各个环节上大力发扬吃拿卡要的官仓鼠精神,七千多万两百银,至少有近半落到了各级贪官污吏的手中。以至于乾隆气的抓狂,接连宰了两位主帅,最后用了阿桂为帅,总算是把这场劳民伤财的局部战争给结束掉。 还有那嘉庆初年起的白莲教大起义,满清几乎耗干了最后一丝元气和财富,才把这场持续了六年之久的大起义给平定,这也让人们看清了满清的衰败。 -------------------- ps:晴了不想让这本书再出现烂尾,所以,现阶段正在构思和整理,希望能把整本书的架构完成,以免到时候让诸位失望。很快了,下个星期就会开始两更,晴了将会努力回归以往的状态。 第十六章 印钞机一样的大生意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因素,但这也证明了,现在梁家的财富似乎不足以达到梁鹏飞所期望的造反资本,所以,梁鹏飞正考虑着,怎么能把老梁家的生意做大做强。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仍旧理不出一丝头绪的梁鹏飞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上睡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却看到娘亲正坐在床沿给自己掖被角,而父亲就坐在旁边的书桌前,看着自己昨天晚上乱写乱画的一些东西。 “总算是醒了,听铁柱说,你昨天晚上似乎一夜都没睡,到底是怎么了?”叶氏看到梁鹏飞睁开了眼睛,赶紧让丫环端来了热水,亲自拧了毛巾递给梁鹏飞,一面关切地问道。 “哦,昨天晚上儿子吃得太饱了,睡不着,就起来溜溜,想些事情。”梁鹏飞很是自然地接过了毛巾抹了抹脸,清醒了许多。 “大半夜的能想什么事情?”叶氏接过了毛巾丢进了铜盆里,伸手轻轻地拍了梁鹏飞的脑门一巴掌,略带嗔意地道。 “儿子真是在想事情,想咱们家的生意。”梁鹏飞嘿嘿地笑着受了这一巴掌,起身走到了圆桌边坐下,拿起了茶水漱了漱口。 “哦,想出什么了?”梁元夏不由得乐了,这傻小子,忽悠人也没你这么当面瞎扯的。 “儿子昨天一晚上都在考虑,在这个时代,嗯,我的意思是在这年月,做什么样的生意,能够多赚些钱。”梁鹏飞端起了娘亲亲自动手递过来的燕窝粥扒拉了起来。 梁元夏呵呵一笑:“赚钱的事,有你老子在,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看样子,儿子真长大了,知道为家里考虑了,梁元夏脸上的笑容又添了几分。伸手进了怀里边,拿出了一根雪茄,点起之后,美美地咂了一口,雪茄的芬芳气味充溢在房间里边。 梁鹏飞刚刚扒了一碗燕窝粥,嗅到了这股子烟香,不由得悄悄地吞了吞口水,看着那明灭的烟头,梁鹏飞不由得脑海里边灵光一闪,激动地站了起来:“发财了!” 梁大官人让梁鹏飞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手里边的雪茄差点就掉到绸袍上。旁边的叶氏吃惊地看着儿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儿子为什么这么激动。 梁鹏飞伸手就把梁大官人手里边的那根雪茄抢到了手中,两眼死死盯着这玩意,梁大少爷就像是葛朗台钻进了所罗门的藏宝地,眼睛泛起的金光比手中的火把还要刺眼。“爹,儿子想到了一个办法,绝对是大生意。” 梁大官人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儿子,你什么大生意,你坐下来咱们慢慢说。”这小子莫不是因为头伤未愈,加上这两天操劳过度,突然失心疯了? 叶氏伸手指戳了戳梁元夏,梁元夏只能回给她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 “爹,儿子想到大生意就跟这东西有关,绝对能让咱们家大发。”梁鹏飞叨起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爽,在梁鹏飞的记忆里,前世捞钱最快的贸易,除了军火,就是毒品。 除了这两项之外,让梁鹏飞觉得危险系数小,而且还能大量地收敛财富的,就是烟草这种准毒品。因为毒品与军火在黑市中交易,而烟草却能堂而皇之地在阳光下流通。其实烟草也是毒品,君不见,富丽堂皇的烟盒上赫然印有吸烟有害健康的警示,世界上没有那个国家的卫生组织敢站出来说吸烟延年益寿、增长智力发育,提高人民的身体健康之类的话,反而是无数疾病的根源。但是,烟草所产生的利益,却是让梁鹏飞垂涎欲滴。 因为这个行业的利润太丰厚了,丰厚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让你展开丰富想象的翅膀去遐思吧,现代高速卷烟机飞瀑般喷吐出的烟卷卖1000多元一条,它能用多少材料,成本能有几何?就算是毒品也买不到这个价,从十七世纪前英国发现烟草这个新兴商业明星能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收入开始,烟草就成为了世界上大数多国家课税最重的一种消费品。这让有经济学常识的梁鹏飞不得不感叹,这玩意跟印钞机几乎没啥区别! 歪歪无极限的梁鹏飞又吸了一口,还得意地吐了个烟圈,嘿嘿嘿地淫笑着,仿佛他已经坐在金山与银山之颠。 “味道咋样?”梁大官人一脸黑线,坐在圆凳上,伸手脱了一只鞋下来,看样子,有拿鞋底子来抽这个敢抢爹的雪茄抽的不孝子的意思。 梁大少爷这下可真傻眼了,一激动,忙着歪歪去了,把老家伙嘴里的雪茄给抢了过来,居然还习惯性地叨在嘴里。“爹,儿子刚才是在考虑正事。” “哦,正事?你爹我也有正事要问你,那天雪茄少了两根,是谁拿了?”梁大官人贼精地眯着双眼,嘴角咧着:“我还真当是船上闹了耗子,居然能从我床底下的箱子里拿了两根去,赶情不是耗子,是你小子。” 这个时候,叶氏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打量着这父子俩,似乎这类事情经常发生,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 “……爹、娘,儿子突然想起一件大事还没办,去去就来。”梁鹏飞把那还冒着青烟的雪茄塞进了梁元夏的手中,像一阵狂风般瞬间就从那门口窜了出去,暴跳如雷的梁老爷子差点让雪茄头给烫到白嫩嫩的手心。 “你个小王八蛋!……”愤怒地声音从房间里边卷出,犹如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院落,看到少爷像是一只屁股中枪的兔子一般窜出了房间飞快地溜掉,吓得院子里的下人们迅速地消失在各个角落,以免成为替罪的羔羊,就算是陈和尚这位平时看起来憨厚实在的汉子,也居然知道悄悄地把身形藏到了门背后。 只有那叶氏吃吃的低笑声在房间里边徘徊。 “夫人,这臭小子这么没规矩,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梁大官人气极败坏地直拍桌子。 “行了行了,别冲妾身发火了,您现在可是一家之主,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叶氏把茶碗推到了梁元夏的跟前,脸上的笑意未减。“再说了,不就是拿你两根那什么来着,你也用不着跟儿子发这么大的火,瞧把儿子给吓的,怕是都不知道窜哪去了。老爷您以前也跟妾身说过,当年,您可是比咱们鹏儿皮实多了……” “……这不一样嘛,我什么时候抢过我爹的大烟袋了?!”被揭了老底的梁大官人不忿地抱怨了两句,却在叶氏那和风细雨的手段之下,怒气灰飞烟灭。 “大壮,去把少爷叫回过,说老爷已经气消了,他要是不回来把这早饭吃了,那夫人就要生气了。”叶氏的声音传到了房间外边,陈和尚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应了一声,赶紧去找少爷去了。 -------------------- “开烟厂?我说儿子,你该不会是来真的吧?”梁元夏把那根差点烫着他手的雪茄摆在了一旁边,正抿着茶水,眯着的眼睛里边闪烁着精明与老谋深算,叶氏就坐在旁边,看着这爷俩在跟前认真的谈话。 “爹,儿子是说真的,爹您想想,您觉得跟这雪茄比起来,那大烟袋方便吗?”有了娘亲在旁边,梁鹏飞那颗揣揣不安的小心肝总算是放下了大半,看样子,以后得多拍娘亲的马屁。 “当然方便了,想抽就抽,不想抽就往鞋底子一磕。”梁大官人理所当然地道,这话把梁鹏飞哽的半天没喘过气来。 梁元夏看到梁鹏飞的表情,不由得心中暗乐,他就是刻意逗儿子玩,谁让这小子贼眉鼠眼地老盯着自己收藏起来的雪茄。当然,看火候差不多了,又慢条斯理地接着道:“不过嘛,这雪茄,也有它的好处,一来,滋味确实比咱这旱烟好,二嘛,这么一根,够抽上老半天的,还能不费火。” “爹,你还真是我亲爹。”梁鹏飞悻悻地在心里边冲梁大官人比划了根大拇指,无奈啊…… “那爹您的意思?”梁鹏飞嘿嘿地陪着笑脸凑到了近前。 梁元夏冲他翻了翻眼皮:“你可得想好了,这旱烟人们都已经抽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会愿意抽你说的那个什么香烟吗?” 叶氏刚要说话,让梁元夏从桌子底下伸了只手过来碰了碰,只得止住了刚要出口的话,由他们父子对答。 “爹,儿子知道,空口白话是没人会信的,不过,有些事情,总得去做,做了才知道是对还是错,况且儿子并非是无的放矢,光是昨天一路上,路上的行人,不管老少,甚至有好些妇人也都叨着个大烟袋,这说明什么,说明烟草的消费是相当惊人的……”梁鹏飞用他那前世做南方工业公司业务员锻炼出来的那三寸不料之舌总算是把梁大官人和叶氏给忽悠住了。 -------------------- ps:今天星期几忘记了,一番日历才知道昨天居然是小寒节气,失败啊,日子过的都糊涂了。照例哼哼两声:要票,推荐票哈。 第十七章 卖身葬父…… 梁元夏重新拿起了雪茄给点上,吞云吐雾一番之后抬起了头:“你想做这烟草生意?” “嗯,儿子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梁鹏飞肯定地点了点头,有出彩的机会就得抓住,再说了,后世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除了少数的老年人改不了习惯,仍旧用那种老旱烟袋之外,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乞丐平民,全都叨的是卷烟。整个中国,说三亿烟民怕都算是少的。 这年头,中国的人口可已经是有了近三亿了,梁鹏飞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有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能够转变观念,抛弃旱烟抽香烟,自己的烟厂那绝对等于是印钞机。 “君不见钞票由那香烟上赚,流到我腰包不复还。”梁鹏飞在心里边得意地编了句歪诗。 叶氏看到儿子殷切的表情,悄悄地推了推梁大官人一把。“老爷,难得儿子有自己的主见,您看……” 梁元夏眯起了眼睛。“需要多少银两?” 梁鹏飞挠了挠头,考虑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认真地道:“这个儿子还没想好,儿子只是起了这个念头,至于是不是要做这个生意,还得等儿子走访一下广州城的各个烟草铺子,做一些必要的市场调查,对于烟草行业的各个渠道都要有进一步的了解之后,再来跟爹您商量。”这话半真半假,梁鹏飞就算是拿脚指头来思考问题也知道香烟绝对能赚大钱,可问题他知道,并不代表梁大官人和叶氏就清楚。 “市场调查?”梁大官人转了半天眼珠子,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笑道:“好,爹就应了你,你啥时候做好了你那个市场调查,就来找爹。” 梁元夏与叶氏离开了儿子的院子之后,一直嘿嘿地笑个不停,似乎得意非常,叶氏实在是听不过,扯了扯梁大官人的袖子:“老爷,您这是发哪门子疯,笑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你难道不觉得咱们儿子变了?”梁元夏回头看了眼梁鹏飞的院门,拉着叶氏疾走了几步,看到四下无人,那些下人似乎也知道老爷跟夫人有话要说,只是远远地落在了后边,没有跟上来,梁大官人这才眨着眼睛冲叶氏低声笑道。 “变了?!”叶氏微一愣神,嗔怪地瞪了梁大官人一眼:“再变也是我儿子。” “废话!”梁大官人猛翻白眼,“说什么呢,什么叫废话?”叶氏的脾气可向来都是直来直去,双眉一挑,叶氏一阵嗔意大发 “我的意思是,咱们儿子变出息了。”梁大官人张嘴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形容词来转移叶氏的注意力。 叶氏脾气急,可并不代表她没脑子。“你是说儿子懂得为家里边分担了?” “嗯,这是一点,更重要的是,他不仅懂得替我这个当爹的分担事情,还懂得凡事三思而后行,方才我已经松了口,可是你瞧咱们儿子,却没有贸然的张口跟我要银子,这说明他是真心要做事情,他必须要先做那个叫什么来着?”梁大官人挠了挠头皮,儿子说的那些新鲜词还真有些绕口。 “市场调查?”叶氏赶紧提醒道。 “对,就是市场调查,他说他要先看看,做市场调查,再根据他所收集到的信息来跟我这个当爹的要钱,而不是胡乱的张嘴,这说明咱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比我这个当爹的当年还强上那么一丁点。”梁大官人比划了小指甲头上边的那小小一截,看到叶氏直斜眼角,不阴不阳地道:“妾身可是听老爷说过,当年您十七岁的时候……” “夫人你小点声。”梁大官人急的差点要拱手求饶了。“好了,妾身不说了总成了吧,知道要在儿子跟前给您留面子,放心吧,妾身可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瞧您急的。”叶氏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眉际眸角的那抹风情不输于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梁元夏握住了叶氏的手,心中一热。“这都快有二十年了吧,夫人还是一点都没变。” -------------------- “这烟叶多少钱一斤?” “三十五文一斤,再好一点的就得五十文一斤,若是这位少爷您要咱们商铺最上品的这种烟叶,算您一钱银子半斤,广州城里边,绝对找不着比这种更偏宜的上品烟叶。”那位商铺的伙计很是热情地向梁鹏飞一行人招呼道。 “行,给我来上半斤这种上品烟叶……”梁鹏飞拿手细细地揉了揉烟叶,冲那位热情的伙计勾了勾手指头,很快,半斤烟叶打成了包,递了过来,梁铁柱伸手接过,而旁边的白书生从兜里边掏出了碎银子丢在了柜台上。 “对了,你们店里边可有那种雪茄,少爷我听说那种烟抽起来挺舒坦的。”梁鹏飞问道。 伙计一愣,转脸望向正在查帐薄的掌柜。掌柜的赶紧放下了手里边的事情,凑上了前来笑道:“这位少爷,您说的雪茄啊,老朽倒也曾经进过货,可惜,实在是忒贵了,一根雪茄,咱们小店得卖到九钱银子,才能赚回本钱。” “这位掌柜的,别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说有没有。”白书生摸着他那稀疏的鼠须,翻着白眼道,一副正宗狗头军师的范儿。 掌柜地难为地一笑,摇了摇头:“还真没有现货,客官要知道,这雪茄跟烟叶不一样,都是从西夷那边运来的,量太少,而且价钱太贵,都是先下订钱。”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做?”梁鹏飞装着浑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掌柜地用看二百五的眼神打量了梁鹏飞一眼,不过还好,主要是梁鹏飞的衣着还有他身后边的两个下人让掌柜没有当众笑出声来:“这位少爷,雪茄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出来的,要真是容易做,还用得着从那西夷的手里边进货吗?”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的脸上荡漾开了古怪地笑容,告辞走出了这家烟草铺子。“少爷还真是好脾气,要是谁拿那种眼神看我,早上去抽他一顿。”白书生一副大丈夫的气概,换来的是陈和尚鄙视的目光,梁鹏飞可没根本理会这二人,继续背着走兴致勃勃地溜跶着,一面思考着卷烟的问题。 虽然梁鹏飞在南美作业务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当地的叛军自制雪茄,不过,雪茄的制作工序繁琐,不是三五个月就能整出来的玩意,所以,梁鹏飞决定还是把目标放在香烟上边。 埋头走了不远,就听到到了前边不远处的窃窃私语还有嘤嘤的低泣声,抬头一看,却是那路边围着好些人,心中好奇的梁鹏飞也凑上了前去看热闹,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得一愣,电视剧里边经常演的卖身葬父母的狗血一幕,居然活生生地在梁鹏飞的跟前上演了。 只不过,这一幕让梁鹏飞觉得心酸,因为这是真实的场面,梁鹏飞能看到那被草席盖住的尸体的手,呈一种白得发蓝的颜色,跪在草席旁的十五六岁的少女神形憔悴之极,长的也还不错,可就是没肉,或许是跟她长期的营养不良有关,旁边的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拉着这少女的手,胆怯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目光一位拿着零食凑上前来看热闹的中年人手上,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都已经两天了,再这么搁下去,别说这俩孩子,就是那尸首怕也得……”一位就站在梁鹏飞身旁不远的大叔摇了摇头,一副不忍不目睹的样子。 “昨个还二十两,今天减到十两了,啧啧啧,我说那庆欢阁也太黑心了吧?”另一位撇着嘴,小声地向同伴嘀咕道。“嗯?”梁鹏飞听到这话,不由得眼皮子一跳,白书生心领神会地凑上了前去,三五下的功夫,把情况给套了过来。“少爷,这小姑娘是庆欢阁要买的人,他们只愿意出十两银子。”白书生走了过来,一脸的阴冷。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小姑娘卖身葬父,难道只能庆欢阁出价,别人就不能出?这他妈什么世道。”梁鹏飞凉凉地一笑,眼角嗖嗖地直飙寒光。“那庆欢阁是什么东西?” “广州十三行总商蔡家蔡大公子的产业。庆欢阁已经开口了,这人他们要买。小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财大气粗的蔡家。”白书生阴阴地提着眼角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看似闲得无聊的壮实汉子。“方才小的问过了,那小子就是庆欢阁派来看场的龟奴。” “别人怕,老子怕个吊,大夫,把钱给我。”梁鹏飞就觉得脑门上的青筋在跳,血有往脑门上涌的架势。 梁鹏飞从那白书生的手中抽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走到了那对姐弟的跟前,伸手摸了摸这个眼睛黑漆漆的男孩的小脑袋,露出了一个他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 ps:这小家伙请大家注意了,一位名人,嗯,很著名的人物哈,清中期最著名的海盗头子。猜猜是谁? 第十八章 恶少PK恶少 “我叫保仔,您要买我们吗?只要三十两,我们很能吃苦的,好吗?”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梁鹏飞的善意,眼巴巴地看着梁大少爷,小心翼翼地道。 “……保仔别胡说,这位公子爷,三十两银子只是卖小女子,我弟弟他太小了,做不了事情的。”小姑娘赶紧伸手抓住了小男孩胳膊,紧紧地把他搂在了怀里边,似乎生怕别人把他从自己的身边夺走似的,那双清亮的眼睛透着一股子企求,还有期许。 小男孩刚要开口,却被少女捂住了嘴,只能瞪着一双黑漆灵动的眼睛,看着跟前的梁鹏飞。 梁鹏飞心里边泛起一丝酸涩,前世的自己也是父母双亡,这小男孩好歹还有一位姐姐能与他相互扶持着走下去。梁鹏飞将那张百两的银票塞进了小男孩的手中。“我不买你们,这些钱你们拿去,把你们的爹好生安葬了。” 看到那张百两面值的银票,少女的眼睛不由得闪烁过吃惊,还有说不出的感动,紧紧地咬着嘴皮子,会说话的动人眼眸看着梁朋飞,似乎这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心中的感受。 “这位公子爷,您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也没用,这小姑娘,我们庆欢阁已经指明要买下的,还请公子爷不要掺和这事。”那位刚才站在一旁身材魁梧,叨着旱烟袋,浑身透着一股子无赖气息的龟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看到身形魁梧、衣着华贵的梁鹏飞,倒也没有张口就骂,不过,话说的客气,可语气和那不善的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威胁。 “庆欢阁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指明要买下,钱本少爷先给了,人家也不想卖身了,怎么着?”梁鹏飞嘿嘿一笑,站起了身来,斜着眼角,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打量着这个龟奴。 “这位公子爷,您可得先打听好喽,这庆欢阁可是咱们蔡总商家的产业。别给你脸不要脸。”龟奴看到梁鹏飞根本就没有卖帐的意思,脸上的假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反手把那大烟袋往后腰一插,伸手指进了嘴里边打了个唿哨,不远处的一间铺面里就窜出来五六个提着棍棒,光着膀子的壮实汉子,一个二个都上身只着件单褂子,光着膀子,敞着胸怀,左脸写着地痞,右脸写着流氓,目光里边满是嚣张与不可一世,有人发喊一声这些是庆欢阁的打手,原本围观的百姓顿时瞬间作鸟兽散。 -------------------- “谁?是谁想打老子们庆欢阁要买的人的主意?”打头的那位打手还真是有个好卖相,两膀子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胸口的胸毛就像是一片原始森林,那浓密的胡须与双眉让他活脱脱像是电视剧里的蒋门神,专门为了让武松揍上一顿而在快活林痴痴地等了好几年。 “你老子我!”梁鹏飞向来就秉承着先发制人的理念,甭管你是什么玩意,搞了再说,至少梁大少爷是吃不得眼前亏,更受不得这些人渣的鸟气。 梁鹏飞当先就是一个飞踹把那叫人来的龟奴给踹得腾空倒飞了一丈来远,趴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知道的样子。紧接着抄起了不知道谁丢在路边的青砖,朝着这位正忙着摆左青龙右白虎架势,准备再来句开场白的打手头目的脸盘子上拍了过去。 地痞头目直接让梁大少爷给拍成了大染房,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嚎,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捧着那还不停飚血的脸在地上打着滚。几颗白生生的牙从嘴里边和着血沫子喷了一地。 “日你奶奶的,青砖还真就没红砖好用,质量上还真不是一个档次的。”梁鹏飞有些可惜地把那块已经给拍碎的青砖丢到了地上,那种骨子里边透着剽悍与噬血的目光让后边那几个地痞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举起棍棒硬是不知道该硬着头皮上前还是该战略撤退。 白书生与陈和尚都不由得不佩服,少爷动起手来还真是又快又歹毒。 “怎么着?老子数三声,不滚老子亲自动手请你们滚!”梁鹏飞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陈和尚跟白书生两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也在这些痞子的身上打量着,就像是在经验老道的屠夫在挑选准备要被屠宰的羔羊。 “哪个王八蛋,连我们老蔡家的面子都不卖?信不信大爷我踹死你。”声出人现,一个大概也有二十出头、瘦得跟个马猴似的,身着华丽绸衫的公子爷,打着酒呃晃晃悠悠地从那家店铺里边走了出来,身后边还跟着好几个打手和下人,刚到了门口就打了个踉跄,要不是跟在后边的管事扶得快,差点就当场表演一个狗啃屎。 那位扶住了这位公子爷的打手陪着笑脸道:“二少爷,您小心脚下。您还是回去吧,这种小事哪用得着您亲自出马。” 那个蔡二少爷一把推开了打手,鼻孔朝天地打量着站在对面的梁鹏飞主仆。“你们还真不要命了,居然敢动我老蔡家的人,知道我是谁吗?” 梁鹏飞伸手拦住了想要冲上前的陈和尚,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莫非你就是那位蔡二少爷,准备花十两银子买人进庆观阁的那位大爷?” “哼,认识爷就好,快给爷磕头认错,不然,老子把你们全身的骨头一截一截全都敲碎了。”蔡二少爷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推开了护在跟前的打手,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醉意熏人的脸上挂着一丝狰狞的笑容。 “老子就想揍你。”梁鹏飞嘿嘿一笑,一巴掌就让蔡二少爷变成了陀螺。旁边的陈和尚与白书生怒吼一声,面对数倍之敌,可是脸上没有一丝的怯意,有的只是战斗的热情,还有那种噬血的兴奋。 蔡二少爷眼泪鼻涕鲜血一块把脸给染成了花脸,连转了三圈,直接就翻着白眼瘫在了地上,看得梁鹏飞一脸的无聊:“没意思,太不禁打了。书生、和尚,你们下手轻点,别出人命。” 梁鹏飞特地的招呼声让那些蔡家的打手差点气疯了,可是陈和尚与那白书生虎入羊群的架势让他们避之不及,哪里还能顾得上梁鹏飞,就算是能冲过来,可刚才梁鹏飞的出手倒下的那两人已经让他们的勇气萎缩了一半。 梁鹏飞也不理打得热闹的场面,径直走到了旁边那个生意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包子铺上拿了好几个包子,丢了几文钱在那摊子上,拿着包子走到了那缩成一团,小脸满是惊骇之色的小姐弟跟前递了过去。“吃吧,吃饱了,才好回家。” 这时候,半天才缓过气来的蔡二少爷颤微微地爬了起来,摸到了自己脸上的血,还有一枚掉在掌心的牙齿。打小就在广州城里边横行惯了的蔡二少爷差点疯了,那张脸扭曲得像是看到了老婆正在跟乞丐偷情的绿帽佬,抓狂地尖叫了起来:“你们这些混仗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里死啊……” 白书生突然退了回来,一脚就踹在蔡二少爷的肚子上,这家伙弓成了一坨虾米,脸憋成了涨紫色,再没了叫嚣的力气。 -------------------- 那少女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目光却惊惧地望向那鸡飞狗跳,叽啦鬼叫的斗殴人群,倒是那小男孩挺镇定地,先拿起了一个包子咬了好几大口,一面努力地吞咽着,一面打量着梁鹏飞,半晌才道:“恩公,您饿不饿,您也吃点?” “不用了,另外别叫我恩公,叫我一声大哥就成。”梁鹏飞摸了摸下巴,自认当大哥还成,当怪叔叔似乎还小了点。 “恩……大哥,他,他……”那位少女突然抬起了手,指着那个满脸是血,提着一根棍棒朝着梁鹏飞嚎叫着扑过来的蔡二少爷急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我要杀了你……”蔡二少爷人品爆发了,原本的酒意让陈和尚那一巴掌给煽散了大半,又让阴险歹毒的白书生一脚给踹地疼得眼泪鼻涕一块流,想上前去报仇,可问题是看到自己那些平时自吹自擂天下无敌的手下让区区两人给揍得鸡飞狗跳狼狈鼠窜,决定转移目标,从腰间抽出了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刃,就冲背对着自己的梁鹏飞杀来。 “没关系,你们看好了,大哥哥给你们变个戏法。”梁鹏飞冲这对姐弟笑了笑,回过了头来,蔡二少爷距离梁鹏飞已经不过数步的距离,手中的短刃已经朝前递了出去,刃锋处的寒光在残忍地游移着。 那对小姐弟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差点尖叫了出来。可是还没等他们的尖叫声从喉咙里边窜出来,那柄一尺来长的短刃就被恩公大哥一接一拉一拧,就到了他的手中,然后,恩公大哥的行径让他们俩的思维出现逆差,似乎恩公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恶少…… -------------------- ps:嘿嘿,没有人猜中,其实是另一个。 第十九章 你已经死了…… 梁鹏飞夺过了那柄短刃,顺手就拿刀反抽在蔡二少爷的手上,蔡二少爷凄惨的叫声就像是即将被宰杀的叫驴。 “老子让你偷袭,让你拿刀子捅老子,让你丫的贩卖人口,让你丫的喝酒……”梁鹏飞就像是个教训败家孩子的老爹,梁大少爷可不傻,要是出了人命官司,那可是大麻烦,但也不能让这家伙好过了,于是拿着刀背一个劲地冲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的蔡二少爷身上招呼,一面破口大骂。 其中一个庆欢阁的打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子,悄悄地往那姐弟二人的角落摸过去,似乎想挟持人质。还离那对姐弟有十来步远,一声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再给老子冲上前点试试?” 打手猛然回过了头来,正看到梁鹏飞手中的短刃刃口就抵在蔡二少爷的咽喉处,脸上挂着戏谑与挑衅的笑容,目光冰冷把这个打手给冻成了坚冰,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住手,快住手。”就在街口处,已经在那里停了好一会的西洋马车向着这边驶来,那位车夫似乎得到了车里的乘客指示,一面高喊着一面勒住了马头。 高大的骏马嘶鸣一声,四蹄乱踏,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街心处。正揪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地痞,拿巴掌使劲地在那抡得血沫飞溅的陈和尚抹了把被别人溅在脸上的血渍还有汗水,抬起了头看向那辆马车,这个时候,对方那七八个人已经没一个站得起来的,全都趴在地上呻吟,白书生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刚才他也挨了好几下拳脚,却废了那个打到他的地痞的双手。 西洋马车的窗口,露出了一张熟悉的稚嫩俏脸,让梁鹏飞不由得一阵头疼,居然是潘家大小姐潘冰洁。 车夫拉开了车门,侍立在一旁,潘冰洁走下来的当口,看到了梁鹏飞手中寒光四溢的短刃正指着那蔡家二少的咽喉处,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低呼。 “快把刀放下,这要出人命的。”潘大小姐惊叫了起来,一对乌溜溜的杏眼瞪得溜圆,樱桃小嘴足足能塞进一枚鸡蛋。 梁鹏飞看到了潘冰洁的表情,起了捉弄的心思,拿刀背在蔡二少爷的脖子上一抹,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学着那北斗神拳里边那位兄台酷酷的表情与语气:“小子,你已经死了。”那蔡二少爷只觉得脖子一凉,再听到这话,神魂皆飞,两眼一翻,一屁股就瘫在了地上,很快就一股子腥臭味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梁鹏飞不由得啼笑皆非地退开好几步:“我说蔡二少爷你也太不经逗了吧?本少爷可是良民,哪里会在城里边干杀人的勾当。啧啧啧……可惜你这身衣裳了。” 小心肝刚才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潘大小姐松了口气,可又觉得让这家伙把自己吓了一跳实在是还不来,翘起白嫩嫩的手指指着梁鹏飞,你个半天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双会说话的双眸里扫了一眼现场,仿佛在责备梁鹏飞跟潘家二少爷都是欺男霸女的纨绔货色,喜欢拿拳头来讲道理的暴徒。 决定不跟流氓说话的潘大小家掏出了手帕掩着口鼻绕过了那散发着一股子腥臭的潘家二少,径直往那缩在角落的姐弟二人走去。 “少爷,那位潘小姐快不会又把您当坏人了吧?”白书生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道。 “日你奶奶的,见义勇为的正义使者居然让这小娘皮当成了欺男霸女的流氓,这啥世道?算了,走老子的路,让小娘皮误会去吧。”梁鹏飞悻悻地道。 听到少爷那种无赖似的内心感慨,让正准备点烟的白书生差点把火折子戳进陈和尚的鼻孔。 “小子,你跟我们蔡府结下大梁子了,等着吧,有你们好果子吃。”一位打手看到梁鹏飞等人欲走,赶紧抛下一句狠话以示忠勇无畏。 梁鹏飞一句话也没吭声,径直走到了这家伙跟前,一脚就把还没比划好姿势的忠勇打手给踹的向后滚了好几个跟斗。 拍拍屁股就转身闪人,见到了潘冰洁,梁鹏飞知道,剩下的事那位正义感过度强烈的潘冰洁是肯定会处理的,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呆着受人的白眼。 潘冰洁恰好又在这个时候回眸,看到梁鹏飞那一大脚,不由得瞪圆了杏眼,这个家伙的本性果然无耻又下流而且粗鲁,潘冰洁啪啪啪连续对梁鹏飞的印象打上了好几个注脚。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那几个家丁地痞跌跌撞撞地赶到了这位少爷的身边,那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熏得他们差点连呼吸都要停止,愤恨中带着惊恐地目光尾随着梁鹏飞主仆三人的背影,却没有一个人敢鼓起勇气去拦住他们,为少爷报仇血恨。 -------------------- “他们是什么人,给老子查!少爷我要让扒了他们的皮。”刚才那家铺子里边,已经换了一身衣物的蔡二少爷坐在靠背椅子上嘶着声音咆哮道,一脸的厌气,配上那他怨毒的目光还有那青紫色的淤痕,活像是一头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魔。 “二少爷,刚才我听到那潘小姐叫过那家伙的名字,叫梁鹏飞。”其中一个牙齿少了好几颗嘴皮肿得跟两条肉肠似的地痞结结巴巴地道。 “……少爷,这件事,咱们还是好生计较一番才是。”另一个下人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道。 “嗯,你妈的吃错药了?!本少爷今天吃了瘪,难道你还叫我忍着?!”蔡二少爷两眼一翻一巴掌就抽过去。 那位脸上又多了个红印的下人一脸的委屈:“少爷,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记得曾经见过那个大个子,他是那个老海枭的手下。” “你说什么?!”那个蔡二少爷不由得一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变了。“你是说那个梁海枭?” “嗯,没错,小的也记起来了,那两人都是那梁海枭的得力手下,这小子也姓梁,而潘小姐都能认识,这个……”另一位地痞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刚刚讨了个七八十岁还带狐臭的黄脸婆。 “王八蛋,怎么不早说?!”蔡二少爷气的嘴都快歪了,不过当他看到了手下的脸色之后,悻悻地摸了把受伤的脸,咬着牙根怨毒地道:“等着吧,不就是个海盗出身的商人吗?这里是广州城,可不是海上,生意上的,谁都看我蔡家的脸色,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梁鹏飞却不知道,在潘冰洁的车里,引发了一场关于他人品的讨论。 “恩人并不是坏蛋。”小男孩保仔很是固执地摇了摇头,认为跟前这个漂亮的姐姐说的并不对。 “小家伙,他跟另外一伙人跟本就没什么两样,还不是拿钱想要买你们回去。”潘大小姐自以为是地道,感觉自己似乎又做了一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小脸上扬起了一丝得意。 “潘小姐,刚才那位恩人并没有买我们,他只是送了这张银票,让我们姐弟把爹给埋了,回去好好过日子。”保仔的姐姐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道。 正陷入歪歪中不可自拔的潘大小姐不由得一愣:“我明明看到他们在那打成一团。” “那个姓蔡想把我姐姐买去庆欢阁,而且只愿意出十两银子,而且不许其他人上前,好些人都让他们家的下人给打了……”小男孩保仔条理分明地把事情地经过说了一道。潘大小姐听得小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不过,她仍旧坚定地道:“别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说不定他就是想先获得你们的好感,然后再……”潘大小姐终归还是未出阁的少女,对于那种事情不甚了了,所以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 “这么复杂?那他直接出钱买小女子不就行了?”那位少女听得一头的雾水,眨巴着眼睛小声地吱出了这么一句。潘大小姐半晌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脸红的都快赶上那涂在车框上的漆了。 “那家伙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不怀好意,肯定是个坏蛋,虽然有什么瞒过了本小姐,总之,一定有阴谋。”潘大小姐气鼓鼓地给梁大少爷的人品给定下了论调。 这姐弟俩隐蔽的撇了撇嘴,虽然跟前这位漂亮的大小姐也很有侠义心肠,不过,似乎心胸有点狭窄了。 “老爷,您管还是不管。”人到中年,却仍旧容貌娇好的叶氏刚走到了门口,便看到梁元夏正坐在摇椅上,惬意地叨着一根白色的香烟在那吞云吐雾,忍不住迈着刻意放重的步子进了门。 “呵呵,夫人,谁又惹着你呢?”梁元夏支起了身子,看着妻子那张满是嗔意的脸庞,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 ps:快要完成了,星期天吧,星期天开始两更了,如果可能,晴了努力三更哈。 第二十章 香烟试吸 叶氏看到梁元夏的表情,忍不住哼了一声,坐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亲手给梁元夏斟上了一杯普洱茶。“老爷您也不管管,鹏儿自打上次你答应了出资之后,成天忙得不见人影,连我这个当娘的一天都见不了几面,有时候连午饭都是在外边用的,难道家里边就没他一口吃的?”口气虽然不满,可还是透着浓浓的关切。 “你儿子可不是瞎胡闹,他可是认认真真的在做事,成天就在那烟草工坊,哦,是叫羊城烟草公司里边指导那些工人们制作香烟,他要是不这么用心,我这个当爹的才不会这么放心呢,再说了,这些天来,倒还真是做出了不少的成绩。”梁元夏笑着晃了晃手里边的香烟:“看到这玩意没,这就是你儿子忙了大半个月给鼓捣出来的玩意,你还别说,这玩意抽可真比那旱烟舒服多了。我看哪,我给他的那七万两银子,说不定还真能让他给鼓捣出一个聚宝盆来。”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制作出来的第一批成品,梁元夏这个老烟鬼一沾上这玩意就爱不释手,至少他觉得优雅地用两根手指头挟着香烟可比提着大烟锅更有派头,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玩意是自家产出的,不像那雪茄,抽一只就少一只,让人觉得心疼。 “不就是烟叶子乱切上几刀给您裹白纸里边吗,亏您还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叶氏虽然心里边喜滋滋的,可脸上却仍旧刻意地板着,就好象这老爷子欠她一大笔钱似的。“不过老爷,咱们鹏儿可是跟妾身说过了,您抽烟还是要有节制,毕竟这烟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这臭小子还管起我这个当爹的来了,好好,我这就掐了。”看到身旁边妻子的表情,梁元夏把那烟头按熄在了儿子送的玉石烟灰缸里,伸手过去握住了妻子那温润的手儿。“儿子大了,很多事情,由着他闹去,老夫也想看看他,能鼓捣出什么名堂来。若真是能耐,那咱们家的那些个老底子也省得成天见不得人,还让咱们提惊受怕的,毕竟这里是广州城,不是海上,夫人,你这些年担惊受怕的,我这心里边也挺不好受的。”梁元夏意有所指地道。 叶氏紧了紧与丈夫交握的手,“老爷,您可别说这样的话,嫁给你,我可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我那个大哥脾气倔,从来没给过你这个妹夫好脸色,可是你却为了我,从来都没有缺过礼数,再说了,海盗又怎么了?当年,要不是你这个干海盗的仗义伸出援手,叶家就早败了。”叶氏的手紧紧地揽着梁元夏的胳膊,脸上透着浓浓的甜意,眼里透着盈人的光彩。 梁元夏呵呵一笑:“那毕竟是我大舅子,我能怎么的?男人嘛,总该大肚一些才是,说来,咱们的儿子可真够出息的,看来这一趟出海,还真让他懂了不少的事。要是真办成了,我这个当爹的,就可以早一些安心歇下来,多陪陪夫人。”梁元夏拿额头跟妻子亲昵地碰了碰,惹得叶氏脸上飞起了红晕。“老不正经。” “老夫老妻了,怕什么?”梁元夏不由得笑道。 “对了老爷,儿子跟蔡家老二在街上闹的事,您准备怎么处理?那蔡世文可是一向护短。”叶氏想起了这事,眉头微微一皱,紧了紧与丈夫交握的手。 梁元夏眉头一挑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就是两个小家伙在街上闹吗?又没出人命,再说了,可是咱们家鹏儿占了理的,他蔡世文虽然护短,可没那个胆来惹老子。” “知道老爷您能耐。”叶氏拿胳膊顶了丈夫一下。“不过,儿子买的却是那石家的烟草工坊,要知道石家跟蔡家可是亲家,您就不怕他们从中捣鬼?” “不是我怕不怕,而是你儿子他不怕。”梁元夏摇了摇头,这事自己也劝过儿子,可这小子确以那石家的烟草工坊不仅仅熟练工匠多,而且工坊位置优越,场地够宽够大,利于后续发展为由,硬是不把自己这个当爹的话听在耳里,还说什么技术偷走了没关系,创艺才是烟草行业的根本。 “这小子,还真是,出了一趟海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吃点亏也好,省得成天不把老爷您的话放在眼里。”叶氏看到了梁元夏悻悻的表情,也作出了一副同仇敌慨的义气样子,惹得梁元夏翻了个白眼:“行了,夫人你就别给那臭小子打掩护了,反正这事既然说是让他作主,我这个当爹的,自然只是提供意见,不会干涉他的。再说了,你儿子既然拍胸口说,最保守的估计,一年之内赚回这七万两的本钱,若是往宽了说,怕是翻倍地把钱给赚回来都有可能,他能把这话给撩下,就说明他真有信心,我这个当爹的,也很有信心。” “嗯,这种事,老爷您做主就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听到了梁元夏的解释,叶氏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回握住了丈夫的大手,温婉地道。 “我要是不跟夫人你解释清楚,怕是老爷我连觉都睡不成,呵呵呵……”了解自己妻子脾性的梁元夏禁不住笑道。惹得叶氏红了脸,轻轻地拍了梁元夏的胳膊一巴掌:“什么话嘛,妾身岂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哎呀,都这时候了,妾身去让厨房给鹏儿炖点汤,等他回来了也好补补身子。” 看着叶氏的背影,梁元夏不由得笑着摆了摆头,躺回了摇椅上,又拿起了烟斗,眯起了眼睛抽了起来。 -------------------- 两天之后,广州城几乎所有的烟草铺子里边都多了一个小柜台,里边摆着一个红色的巴掌大小的纸盒子,而中央部份,是两个红色的喜字,嗯,无耻的梁鹏飞盗版了昔日的红双喜版香烟的外包装。 那种包装精美的小纸盒子,惹得那些进铺子里边称烟叶的瘾君子们好奇不已,好奇心重的人听说这玩意是免费奉送试抽的,自然就毫不客气地拿了起来品尝。 抽起来比旱烟要清新、有股子特殊香味的香烟,也就自然而地进入了广州城的烟民们的视线里边,接下来的每天,那些摆在烟草铺子和游街窜巷的烟草贩子手中的试抽卷烟,每天都会早早地就被烟民们收刮一空,当然,每个人只限领两根香烟。 到了后来,那些掌柜的和伙计们原本手中的大烟袋子都摆到了一旁,嘴里边也叨起了一根根白色的香烟,而梁府烟草工坊每天送试抽香烟的次数也改成了两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可每次摆上柜不到一个时辰,总会被那些接蹱而来的烟民们很快扫光拿尽。 广州的街道上,经常能看到一些烟民手里边不再是拿着大烟袋子,而是那种白色的,看起来很精致的香烟,两根手指头挟着,很优雅地吞云吐雾。 看到这一状况,担心了很多天的梁鹏飞心里边的石头稍稍落地,可是这试抽的时间仅仅过了五天的时间,一个不好的消息进入了梁鹏飞的耳朵里。 “原料不够了?”正坐在书桌前构思销售创意的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抬起了头来看着那位采购部的管事。 -------------------- ps:今天开始每天两更,如果可能,争取三更,希望诸位喜欢本书的老大们多投推荐票,大伙的票票越多,晴了肯定会大力加油码字。争取写得更加精彩。 第二十一章 蔡府要合伙?! “不够买就是了,我不是给你调了两万两银子吗?一斤烟叶从烟田里边收来不过是十五文一斤,那些烟草贩子可都是见钱眼开的主,虽然他们的价格要比从烟田收的贵上好几成,可这也没什么,我许你最高二十五文的价格去收,两万两银子,你自己算算能收多少?” “可是少爷,不是小的不尽心,那些商铺不是不愿意卖,而是他们的存货都没多少,最多也就够两三千两银子的货,咱们还要买的话,就得从那些大宗烟田的地主那收,可问题是,那蔡家不愿意卖。” “蔡家……难道他蔡家也做烟草生意?”梁鹏飞不由得想起那个废话蔡二少爷。 “蔡家并不做烟草生意,不过,他们却拥有大量的烟田,广州附近的烟田,有近一半都是姓蔡的,少爷您不知道,蔡氏当初,就是靠着这烟草起家的。”管事苦着脸小声地解释道。“前几日还说得好好的,可是今天一去,他们说是东家有命,暂时不许出货,所以……” “我靠!事情不会这么巧吧?”梁鹏飞摸了摸脑门,日他奶奶的,想不到,揍了那蔡二公子一顿,居然惹出了这事来,幸好自己现在还没开始销售,要不然,指不定真让蔡家把自己的脖子给卡住了。 就在梁鹏飞郁闷的当口,外边进来了一位下人:“少爷,蔡总商家大少爷蔡炳进前来拜访,见是不见?” 梁鹏飞一翻眼皮:“怎么,那位蔡家大少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样子不像,说是找少爷您商量事情的。”下人赶紧答道。 “刚刚听到蔡家不愿意卖烟叶给我们,转眼,他们自己又登门来了,少爷,怕是来者不善。”白书生伸手摸了摸细疏的胡须向梁鹏飞进言道。 “呵呵……我还真想见见,看看他能找我商量什么事情。”梁鹏飞眉头一扬,站起了身来向外走去。 -------------------- “呵呵,蔡公子大驾光临,梁某未能远迎,还请恕罪。”梁鹏飞走进了前厅,就看到那蔡炳文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在那品着茶水,懒洋洋的目光打量着室内的布置,表情显得高傲而不屑,身后边站着两个腰畔别着长刀的魁梧大汉,一身的横肉与杀气,目光冷冽而危险。 看到梁鹏飞进来之后,蔡炳文居然连站都不站,只是坐在那朝梁鹏飞抱拳回了一礼,嘴角微微一弯:“梁公子还真是好身手,三个人,把我那位好弟弟跟七八个手下全都给折辱了一顿,啧啧啧,蔡某实在是佩服,梁公子果然有乃父之风范,呵呵呵……” 那陈和尚不由得眉头一锁,阴沉着脸就要迈步上前,对方那两个打手也是一脸戒备地站上了前来,手按在了腰中刀柄上,梁鹏飞淡淡地一笑,抬手示意陈和尚不用冲动。仿佛没有因为自己这个主人被蔡炳进忽视而有任何的不悦,也不多说,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端起了茶盏惬意地品尝起来。 那蔡炳进不由得一愣,没想到梁鹏飞居然就这么把自己撂起,不由得眉头一挑,阴沉着脸就想吱声,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呵呵一笑:“原来那家伙居然是蔡总商家的二公子,蔡大公子的弟弟啊?还真没想到,蔡公子,您弟弟该不会是缺钱花吧?” “你什么意思?”蔡炳进把茶盏顿在了茶几上,一脸的蕴怒之色。 梁鹏飞眼皮都不抬地吹了吹浮在茶碗上边的茶沫:“你弟弟想买人,只愿意出十两银子,啧啧啧,蔡总商是什么人物?在广州,可是数一数二的这个,可他的二公子,就连买个贴身丫环,都只能从兜里边掏十两银子,要是别人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蔡二公子卖个丫环的才十两,啧啧啧,不知道是说蔡二公子太过节俭了,还是觉得有些掉价?又或是蔡府的流转有些困难?” 蔡炳进不由得脸色一变,张开了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自己的二弟蔡炳昆干的这破事真要传扬开来,虽然不怕别人说蔡家仗势欺人,可要是照梁鹏飞的说法,从另一个角度去想的话,那反应可就不一样了。 见嘴皮子上没能讨到偏宜,蔡炳进却又不愿意失了面子,铁青着脸冷冷地道:“今天蔡某来,不是为了陪人耍嘴皮子功夫的,我爹,也就是咱们广州十三行的总商大人看在你我两家都是商界同仁的份上,对于我二弟的事情,就此揭过,不过嘛……” 蔡炳进刻意地顿了顿,扫了梁鹏飞一眼,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希望你们梁府,能与我蔡家合伙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梁鹏飞弯起了嘴角,笑容看似悠然,却又透着一股子阴冷。 “当然是你我两家都涉足的行业:烟草。你也知道,我蔡家在广州的烟草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你们梁家呢,有技术,如果愿意的话,不论你们需要多少烟叶,我蔡家都可以提供。”蔡炳进用那种近乎施舍的语气道,仿佛这桩生意,简直就是蔡家对梁府不计前嫌的恩赐。 别说是陈和尚那种天生不会隐瞒情绪的人,就算是白书生此刻也脸色难看起来,梁鹏飞神色却丝毫不变,轻轻地放下了茶碗。“想不到蔡总商会有这种想法,梁某身为晚辈,确实感受到了蔡总商的心意。这样吧,我考虑考虑。” “不要让我等太久了,你要是愿意,到时候就上我蔡府来说就是了,告辞。”蔡炳进听到了梁鹏飞这句丝毫不见硬气的话,脸上浮起了一丝得意,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着两名护卫离开了梁府。 而梁鹏飞站在前厅门口,看着那蔡炳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居然大笑了起来,让正对少爷举动有些莫明其妙的陈和尚与白书生一头雾水。 “呵呵,看样子传言还真没错,这蔡世文的两个儿子,还真没一个有出息的,想在香烟生意上插上一脚?除非先给老子跪下来唱征服。”梁鹏飞乐呵呵地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和尚,去把那个采购部的管事叫过来,我有要事要跟他交待。” 一肚子疑问的陈和尚把那采购部的管事带到了之后,梁鹏飞向他问道:“方才你说蔡家不卖,那其他种植烟草的大户又是怎么个情况?” “有好些种烟草的,跟蔡家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关系,所以,迫于他家的威势,不敢卖给我们的人也是有的,当然,也有愿意卖的,不过,却又觉得既然蔡府不愿意卖,他们卖我们,就想着待价而沽。” “原来是这样。”梁鹏飞摸着下巴踱起了步来。“咱们手上的原料还能支撑多久?” 管事略想了想:“最多就是能支应十天,若是照少爷您边生产边扩大的意思,怕是连七八天都支应不到。” “哼,想赚老子的血汗钱,没那么容易。你马上派人往广州附近的各县去收,七八天完全够了。”梁鹏飞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好几圈之后,召过了那位管事。“那些事你派人去做就是了,记住,保密要紧,另外,你继续去跟他们谈,价钱嘛,不用说死,给我一文一文的计较。” “少爷,他们卖的可都是贵得离谱啊,根本就没有降价的可能。”管事两眼发直地道。少爷该不是糊涂了吧?既然让人去了外地收,干嘛还要去受这股子闲气。 -------------------- ps:今天开始每天两更,如果可能,争取三更,希望诸位喜欢本书的老大们多投推荐票,大伙的票票越多,晴了肯定会大力加油码字。争取写得更加精彩。 推荐周无名的新书《大鱼吃小鱼》书号:1456820 凡尘浊世小混混,偷蒙拐骗也修仙。 大道无情何堪虑,我心玲珑自多娇。 在这群雄并起,修士横行的世界里,想要有所成就,不狡诈点、阴险点、卑鄙点、低调点、谨慎点,随时都可能会被大能用小指头给碾掉。 第二十二章 老家伙又坏又可爱 “离谱怕个屁,老子又不是真心想买,我只是让你跟他们谈,反正到最后,咱们从外地收到了烟草,我看他们卖给谁去?!”梁鹏飞笑得像是一条修炼了千年的狐狸,奸诈无比。 看得管事打了个激凌,不过这位管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搓了搓掌心的汗水,陪笑道:“少爷果然高明,少爷您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了,到时候,怕该是他们哭着喊着来求咱们买了。” “那是,也不看看本少爷是做什么长大的。”梁鹏飞翘起了下巴,一脸的得意。 “少爷,那蔡家那边怎么答复,您刚才不是……”陈和尚有些不太明白地道,梁鹏飞嘿嘿地笑道:“我答应什么了?我可只是说考虑考虑,至少我要考虑多久,就得看我的心情了,或许,拖上三年五载也说不一定,让他们继续屯着原料就是了……存上三年五载的,说不定还能生崽。” “怪不得少爷刚才没发彪,看样子少爷已经打定了主意拿这软刀子割肉。”白书生一脸敬仰地望着梁鹏飞,少爷还真是一肚子的坏水,鬼点子是眼珠子转一圈就来一个。 没多大会的功夫,梁府里的耳报神就把梁大少爷身边的事情汇到到了正在梁家的商铺里查帐的梁大官人耳朵里。 “呵呵,有意思,还真有点意思。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跟蔡家玩这一手,倒是挺不错的。”梁元夏从一开始的一头雾水,渐渐地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那蔡世文虽然老得有些糊涂了,可毕竟是商界有数的精明人,他都想着在香烟上分一杯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香烟,怕还真有可能像儿子说的一般,发展前期有着极好的预期。 “老爷,少爷已经往烟草公司的作坊里边投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再加上又让人去订两万两银子的烟叶,您给少爷的七万两,不过一个月可就只剩下一半了。”旁边也听完了整件事的大管事鲁元可有些急了。 “呵呵,好小子,挺有魄力的,嗯,鲁元你别着急,少爷心里边有数得很,由着他自己,我倒是越来越期待,看这小子,是不是真能把这种小玩意,能够做出大名堂来。”梁元夏拿起了桌上的烟盒,抖出了一根烟,又叨到了嘴上。“老爷我打个盹,你们继续查帐。” 看到梁大官人如此表态,鲁元只能无语地翻着白眼转身干活去也。 夜里用了晚饭之后,梁大官人把叶氏支开,却把梁鹏飞给留了下来,一脸的语重心长:“儿子,咱们这么做,可就是跟那蔡家把矛盾给推到明面上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还请爹指教,”梁鹏飞一脸的恭敬与讨教。梁大官人呵呵一笑:“你知道吗?衙门里的王通判使人来找过爹,还带来了一个消息,那蔡总商宴请了粤海关监督与广州知府……小子,你知道不知道,广州十三行的总商,可不光光是有钱,权势,同样也不小。你这些日子虽然也做得不错,但有一点,别低估你的对手。”梁大官人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水说道。 这话让梁鹏飞不得不哑然,是啊,不论是哪个朝代,就算是后世,官商勾结的后果及影响都是极为可怕的,若是单凭经商的创意和手段,梁鹏飞自信自己可以去面对任何对手,但是,像蔡世文这样的大行商,虽然启用了官府的力量,梁鹏飞只能吃瘪。 梁鹏飞有些烦燥地搓了搓眉心:“我靠,这家伙居然来这一手,怎么这么快。” 梁大官人呵呵一笑:“怎么,难道你就没想到他蔡世文会通过官府来给咱们压力?” 梁大官人把玩着指手的碧玉指环,一脸的云淡风轻:“做生意的,你真以为会有公平竞争的时候?老爹我虽然不知道蔡世文跟那两人聊了些什么,不过老爹可以肯定,只要蔡家得到了确定的答复,那就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确实是我疏忽了。”梁鹏飞有些丧气,或许是自己至从穿越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顺风顺水,让自己觉得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却忘记了一点,这是清朝,贪污腐败无所不极其的朝代,自己的对手,更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角色,而是一个得到了朝庭许可,并且重视的官商角色。 梁鹏飞揉着眉心,正在思量的当口,却听到外边有人来传报,同孚行的潘有度潘大老板到访。 梁元夏眉头不由得一扬,脸上露出了奸滑的笑容:“儿子,事情解决了。” “嗯?”梁鹏飞看到父亲的表情,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得愁色尽褪:“爹,那潘老板该不会是您邀请来的吧?” “呵呵,跟老夫可没多大的关系,只不过,老夫把咱们家这烟草生意欲寻合作伙伴的消息漏了那么一丝罢了。”老奸巨滑的梁元夏得意地眨了眨眼。 -------------------- 广州十三行总商蔡世文最大的靠山是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那广州知府楞格里与那额尔登布乃是舅甥关系。而那潘有度却在乾隆帝最宠爱的亲信大臣、两广东总督福康安的跟前很是吃得开,并与那广州巡抚郭世勋相交莫逆,潘有度不仅仅在商场上,现如今就连官场上的后台也隐隐盖过蔡世文的势头,这才是蔡世文不得不忌惮潘有度的原因。 梁鹏飞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爹的心思,借势,借潘家的势来压制蔡世文动用官府的力量。不能不说,梁大官人确实不愧是敢在广州城里边立足的海盗,没几把刷子和心计,一个海盗,怎么能敢有滋有味地在广州城里呆了二十来年,居然仍旧活得滋润,没人敢上门来抓人。 “爹,您还真是我亲爹。”梁鹏飞乐的差点想亲这老头一口,这老家伙实在是又坏又可爱。 “废话,不是你亲爹我才懒得操这份心。”梁元夏翻起了一对白眼,然后向梁鹏飞温言道:“老爹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你虽然长了能耐,可是行事之间,急燥了些。这点事要是都不能替你摆平,老爹我还不如继续在海上干老本行,何必到广州城里边呆着担惊受怕。”梁大官人乐呵呵地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眉飞色舞地道。 父子俩之间,什么感谢都是屁话,为的,也就是这个家,梁鹏飞在心里边既觉得欣慰,又觉得羞愧,自己确实有此急了,成天就想着如何发展壮大,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国情啊国情,日你奶奶的。”梁鹏飞心里边恨不得赏自己一榔头,要不是老爹伸手,要么只能向蔡家服软,要么只能使用黑道手段。看样子自己跟在江湖上混了三十来年的老爹比起来,还真是嫩了点。 “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别丧气了,老梁家的人只会越挫越勇,知道吗?”梁大官人看到儿子的表情,哪里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伸手压了压梁鹏飞的肩膀温言道。 “儿子知道了,爹您放心,以后儿子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梁鹏飞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的感动。 -------------------- ps:昨天两更了,今天仍旧是两更,如果可能的话,晴了会争取三更的,希望诸位喜欢本书的老大们多投推荐票,大伙的票票越多,晴了肯定会大力加油码字。争取写得更加精彩。 推荐色色mm的新书: 2012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太阳粒子风暴,地球两极互换,地壳剧烈变迁,引起火山爆发、地震、海啸…… 全人类面临着巨大的灭绝危机。 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登上提前建造的诺亚方舟,而登上方舟的人则开始了0001年新的纪元。 可是对于没有登上方舟,并以各种方式幸存下来的人们来说,他们迎来的只有2013年。 作为被抛弃的一员,于雷将如何生存下去,而他又有没有与他登上方舟的女朋友再见的那一天…… 下边是连接哈。 第二十三章 赌上一把! 到了前厅,潘有度正在悠然地抿着茶水,见到了梁氏父子,笑着起身相迎。 一番寒啴之后,宾主分坐,潘有度笑眯眯地冲梁鹏飞笑道:“这些日子,海连行的老梁家,居然出了一位商界奇才的消息,广州城里可谓是人尽皆知啊。” “潘老板夸奖了,这孩子不过是拿些小钱想自己做些事,补贴一下家用而已,可担不起那样的称呼。”梁元夏哈哈一笑,向身边侍候的下人示意了一眼,下人恭敬地向潘有度递上了香烟。 潘有度麻利地挟住了香烟,点起了火,徐徐地吐了口烟气:“梁老板你这话可就太客气了,补贴家用?这香烟生意,若仅用来补贴家用的话,实在是可惜了,你说呢?鹏飞贤侄。” 听到了这个称呼,梁鹏飞心里边已经有了谱,那潘有度与梁家并非世交,更称不上莫逆,而现在他这个态度,正是在表达一种善意。 “当然,这香烟生意小侄虽然不敢说能与现如今的丝绸、茶叶与瓷器相提并论,可是日后,必有大用武之地,我甚至可以说,三到五年之内,其生意所带来的利润绝对不亚于与洋商之间的茶叶与瓷器贸易……”表情显得极为坦诚的梁鹏飞竟然毫不客气地自吹自擂了起来,倒让那潘有度不由得一愣,就连梁大官人都在旁边猛翻白眼,这小子,发什么神经呢?吹牛也吹的有些过份了吧。 潘有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眉角微微一扬,笑眯眯地道:“哦?我倒是要好好地听听你的理由……” “一句话,市场的大小和营销手段决定着事业发展的成败……”梁鹏飞极为自信地弯起了嘴角,他对于自己能说服潘有度,充满了无比的信心。 那些一套套的商业理论从梁鹏飞的嘴里边飚出来,从消费市场的大小到各种消费阶层的消费心理,别说是梁大官人,就连那潘老板也相当的惊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刚刚成年,似乎都还没有什么经商经历的小家伙,居然对于商业运作了解得如此的精深,烟草的发展与经营经过他那么细细剖析起来,似乎还真是那么个理,这让潘有度收起了一开始的轻视心理,开始正视起了这位年仅十七的少年。 梁大官人听得差点让那燃到尽头的烟头给烫到手指,他怎么也想不到,儿子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精明与能干,居然还不是全部,光是这些经商的理念和营销策略,梁大官人绝对是没办法像儿子这般有条理地娓娓道来,更不会想到还有那么多的方法来促进经营。 特别是看到了潘有度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庞的神色变化之后,梁大官人又在旁边暗暗得意,老子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一番谈话之后,潘有度的心思,还真是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来梁府拜访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因为他已经知道那蔡世文要通过官场来对付梁家,所以就想乘着这个机会,拉拢梁家,借机压制蔡家。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看到了香烟的发展潜力,所以,就想借着这机会,从梁府的手里边买下这香烟工坊,或者是入股其中,当然要争取占到主要的经营地位。 可是经过了与梁鹏飞的短暂交锋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海盗世家出身的年轻人。 -------------------- “好,贤侄这番话,着实是令潘某当刮目相看,大家都是聪明人,潘某也就不拐弯抹脚了,一句话,蔡世文对这香烟生意有兴趣,而潘某也很有兴趣,只是不知道海连行欲与何人联盟?” 这话让梁鹏飞弯起了嘴角:“其实小侄愿意免费让出一成的干股与潘老板您,也好沾您的光,让蔡世文没办法出手。当然,若是潘老板您觉得一成太少的话,那么,请您出十万两银子,我梁家愿意再让出一成的干股,但是再多,却没有了。” 正在叨着香烟,乐呵呵看着儿子与潘有度表现的梁大官人有些错愕地看着儿子,而那潘有度也不由得一愣,却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梁鹏飞两眼:“想不到,潘某的面子,居然能值上十万两银子,呵呵呵……不过贤侄啊,十万两银子,也不算是小数目了,你真的就这么肯定这香烟生意就那么赚钱?” “我的信心来源于后世。”梁鹏飞在心里边得意地嘀咕,脸上却不露分毫,作受到了激将状:“潘老板若是不信,小侄愿意与潘老板一赌。” “哦?怎么个赌法,说来听听,若是真有意思,潘某倒也不吝与贤侄一赌。”潘有度大有兴趣地凑上了前来…… -------------------- “我说儿子,你是不是太冒险了点?五个月,潘老板特地给你延长三个月你都还不干。”目送着那潘有度的马车离开了巷口之后,梁元夏回过了头来,有些蕴怒地冲梁鹏飞道。 “爹,儿子没把握,哪里敢跟他潘大老板打这个赌。”梁鹏飞搀扶着老爹走进了府门,陪着笑脸道:“其实别说五个月,四个月儿子都有把握而收回全部投资,只不过既为了安全起见,同时也为了激起潘老板对这门生意的重视,儿子没有把时间定在半年,而是把时间定在五个月。” 梁元夏看到儿子的表情,只得点了点头:“也罢,这香烟的事,一直是你在操持,或许你比爹更了解这一行当。”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儿子给了自己太多的信心,所以,梁元夏才没有在梁鹏飞与潘有度作赌的时候站出来阻止,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虽然觉得香烟这生意应该能不错,可他绝对没有像儿子那般,认定这就是一座金山。 “一成就十万两银子,呵呵呵,有意思,潘某就提前卖个人情给他梁老家,真能在五个月之内达成的话,十万两一成份子,我也认了。”潘有度坐在马车里,拿着一盒尚未拆封的香烟,一脸玩味的表情。 “爹,那梁家的小崽子该不是戏耍咱们吧,都已经三天了,连个音信都不回,他什么意思?”蔡炳进阴沉着脸,在厅中迈着步子绕圈子。 旁边,脸上的青肿仍未消退,一脸愤恨之色的蔡炳昆扫了他的大哥一眼,望向安坐在椅中一言不发的父亲蔡世文。“爹,您难道还真想等下去?那家伙可是把你儿子给欺负惨了。” “闭嘴!”体态臃肿,发须花白的蔡世文突然一抬眼皮,冲那蔡炳昆喝道:“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俩。哼,你也不想想你都干了什么,把我蔡家的脸都快丢进了。” “我不就是买个丫环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蔡炳昆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可是嘴里边仍旧不服软地嘀咕,气得蔡世文咬起了牙根。 看到蔡炳昆窘迫的样子,蔡炳进不由得在心里边偷着乐,可是表面上倒是不露分毫。“这也不过是件小事罢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那梁家才是,他梁鹏飞刚动您的儿子,现在,对您老人家递过去的善意居然视而不见,他这根本就不把咱们蔡家放在眼里边。” -------------------- ps:今天大伙的热情让我实在是感动万分,谢谢你们。决定今天拼了,争取三更,虽然只是一天,但是我今后会继续努力的,每天至少两更,要让大伙看个高兴,看个痛快,重要的是要让大伙高兴。大伙高兴了,票票就多,以后的订阅也会多,嘿嘿嘿…… 这是第二更,晚上还有一更。 推荐蝶恋花小mm的新书哈,有兴趣的诸位可以去瞅瞅捧捧场 第二十四章 见招拆招 “是啊爹,他们梁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凭什么跟咱们蔡家做对,要是我们就这么算了,其他人会怎么看咱们?您可是十三行的总商,跺跺脚广州都得颤上几颤的人物……” “够了!不用说了,炳进,去叫管家来,我有些事要交待一下,不管怎么说,老夫放下了架子,他梁府却不理不睬,这也实在是不像话。”蔡世文摸了摸额头沉声道。话音未落,这兄弟二人都不由得面露喜色。 “小子,到时候就等着哭吧。”蔡炳昆摸了摸脸上还有些青肿的地方,抽着冷笑,心里边得意的劲就别提了。 “你说什么?!”当天夜里,蔡世文听到了管家传来的消息之后,不由得勃然作色,手中的官窑宋瓷茶碗都给扫落在地上,屋内的下人胆寒若蝉,蔡世文铁青着脸在屋里边绕了好几圈:“好你个潘正官,还真是打定了主意跟老夫扛上了,别以为你有两广总督撑腰老夫就动你不得,哼……” “老爷,您消消火,这事啊,老奴觉得既然那潘正官出手了,那咱们是不是……”管家小心地凑上了前,看着蔡世文的脸上小声地道。 蔡世文冷哼了一声:“别急,现在还不是跟他潘正官来硬的时候,想把老夫从总商的位置上撵下来,他还没那个胆,更没那本事。不过,梁家这事,既然如此,那就按商场的手段来对付,难道老夫还怕一个海盗出身的小商贩不成?” “老爷说的是,那梁家什么东西,值得老爷费心劲吗?”管家顿时马屁如潮。 蔡世文沉吟了半晌在那管家的耳边低声地嘱咐了一番之后,管家心领神会地离开了屋子,蔡世文摸着颔下的长须,那让肥肉挤成了水泡的双眼里边尽是一股子得意与阴狠。“行啊小子,老夫就陪你用商场的手段来玩玩,香烟,呵呵……” -------------------- 梁府里边,梁鹏飞一家三口正在用午饭的当口,羊城烟草公司销售部的管事涟生有些惶惶然地闯将了进来。“少爷,老爷,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烟草铺子拒收咱们的香烟了。” 叶氏一愣,目光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梁鹏飞正扒着饭,连眼皮都没抬:“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老妈叶氏一脸的莫明其妙,梁元夏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妻子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插嘴。 “小的打听过了,是石中和起的头,还有那蔡家也打了招呼,现在广州城里边,愿意让咱们羊城烟草公司的香烟上柜的铺子,比起昨天来足足少了一半。” “看样子,那位蔡总商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起啊,呵呵,儿子,你现在怎么办?”梁元夏这个老货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反而是一脸的坏笑,似乎觉得儿子吃瘪特有成就感似的,顿时腰眼上挨了一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说话的,儿子做生意,有了麻烦,你怎么兴灾乐祸成这样,要是让别人瞧见,还当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呢。”叶氏恨恨地道。 “夫人,你急什么,你看你儿子那样,像是有麻烦吗?”梁大官人一脸的幽怨,自己兴灾乐祸下有什么?反正儿子正要有事,自己这个当爹的能不出面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着在跟前争执的父母,梁鹏飞一脸无语,半晌才想起涟生这位管事还在眼巴巴地等自己拿出办法来。 “白痴!以为用这招就能报复老子?这也太小瞧我了。”梁大少爷扒了两大口饭,白生生的牙在咬着一块糖醋排骨,邪恶的眼珠子又开始在眼眶里边转来转去。让原本正在小声争论的梁元夏夫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小兔崽子又在想什么坏点子了。”梁元夏心里边嘀咕道。 “儿子怎么这副德行?鬼鬼崇崇的,肯定是跟他爹学的。”叶氏不满地撇着嘴,挑着眼角戳了梁大官人一眼镖。 梁鹏飞可没空注意这些,摸了摸下巴:“这些天来,咱们的香烟的反应怎么样?” “好,相当好,咱们跟少爷您的吩咐,走访了很多抽过香烟的人,都说这玩意要比那旱烟要抽起来舒服,而且挺有派的。”梁涟生一提起这个,就觉得骄傲,因为他就是负责销售部的,大伙都喜欢,这说明以后他所掌握的销售部业绩肯定是差不了。 “只是现在那些烟草铺停了我们的试抽烟,怕是会有影响。所以小的一听说了这事,赶紧回来请少爷您拿个主意。” “这么些天,广州城里吸烟的人虽然有一部份还没抽过,不过也肯定听说过咱们的香烟了,既然那些烟草铺不愿意收,那好,你去联系那些酒楼,也照烟草铺的法子来做。另外广州周边的烟草铺和酒楼也都联系一下,我倒要看看,那蔡世文在商界的势力,是不是能把所有行业都给占满了。爹,您看儿子这主意有没有什么……”梁鹏飞说到了这,看到了旁边的父母,决定顺便让梁大官人摆显一下。 梁大官人一听到儿子这话,很欣慰地点了点头,摸了摸那毛茸茸的络腮胡子:“确实不错,不过,依我看哪,食肆、客栈,这些地方都可以搞一搞嘛,这些地方人来人往,最是适合,另外,既然儿子你问了我,我这个当爹的这些日子也挺闲的,那些官衙,也该走走,这香烟就当小礼物,让那些官老爷也尝尝鲜,省得说老梁我不会做人。” “老爹果然英明神武,实在是比儿子想得周全,听到了没有,就照老爷的吩咐去做!”梁鹏飞先甩了一个马屁过去,把梁大官人拍地眉开眼笑,顺便又交待了涟生一番。 梁鹏飞现在不再像当初一般,什么事情都独断,该向老爹讨教的他自然会去讨教,毕竟,梁大官人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比自己这个初来乍到者更能领会这个时代的某些特殊性? -------------------- “看见了没,我就说过,儿子不需要我们的帮忙,就能把这事给摆平掉,没说错吧?”等梁鹏飞离开了房间之后,梁大官人得意地冲叶氏笑道。 “瞧您得意的样,就像儿子是你一个人生的似的。”叶氏嗔怪地拍了梁元夏一巴掌,眼睛一眨:“老爷,要不妾身也走走我哥那边?” “你哥……嗯,这事由我这个当爹的出面就是。要不然,你哥还以为我老梁没本事,求到他跟前去了。”梁元夏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握紧了叶氏的手温言道。 丈夫虽然对大哥叶上林的冷淡嘴上说不在意,可实际上丈夫也是骨子里骄傲到极点的人,叶氏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希望儿子能争点气,别让大哥给看扁了才是正理。 没几天的功夫,原本在好些烟草铺子里寻不见的试抽香烟又出现了,而且这一次的范围更广,不仅仅广州,就连广州周边各府的那些烟草商铺里也摆出了这样的香烟,还有就是各大酒楼、客栈、食肆,也都摆上了由羊城烟草工坊出品的双喜版香烟,同样,也是试抽的,这股子风潮似乎有越卷越大的意思,而这香烟的方便性还有较好的口感,已经让广大的清代烟民朋友们把目光落在了烟盒上的广告词上:香烟在手,夫复何求? -------------------- ps:今天大伙的热情让我实在是感动万分,谢谢你们的推荐票,你们的鲜花,你们的书评,还有你们的打赏,足以说明你们对我的关爱。三更终于赶至,虽然只是一天,但是我今后会继续努力的,每天至少两更,要让大伙看个高兴,看个痛快,重要的是要让大伙高兴。大伙高兴了,票票就多,以后的订阅也会多,嘿嘿嘿…… 《凤点江山》鱼孽mm的新书,有喜欢地去给鱼mm捧捧场哈 第二十五章 新品牌的选择 这让人们心里边更挠了,因为一个烟民一天也就能去烟铺子里边蹭上两根烟抽抽,你要再想抽可就没了,掏钱?对不起,这烟不卖,至少现在还没货,都是赠品。 虽然有好些人心里边很是不满,可问题你想买也没地方买,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很多的烟民都已经品尝过了那香烟的滋味,心里边都在琢磨着,这羊城香烟厂到底能免费到啥时候。而那些原本受了蔡世文指使,不再允许香烟入柜的烟草铺掌柜们,现在突然发现那些香烟却不但不见减少,反而有增多的势头,这让他们不由得有点傻眼了。 而就是这个时候,市面上已经开始出现一些伪劣的香烟出售,梁鹏飞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梁府产出的这种香烟都有鲜明的标志,更重要的一点,那些香烟的味道,拍马都追赶不上梁府制造。 梁大官人两口子因为这事,有些不放心地亲自找上了门来。“鹏儿,你难道就不怕他们把你的生意给抢了?” “爹,您放心,烟草生意可不是一两个商家就能独吞得下的,出现其他的品牌,这点儿子已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对了,爹您既然来了,顺便看看这个。”梁鹏飞从自己的书桌上拿起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梁大官人的手里边。 “白云山?”梁大官人看到了与上次的红双喜不同的包装,而这种香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包装上印着水墨画的白云山,相当的漂亮。 “爹您尝尝这种,看看跟那红双喜有什么不同?”梁鹏飞呵呵地笑着给他老爹点上了火。梁大官人连着砸了好几口,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这不错,比上次的那个红双喜不是一个味,重要的是够劲。臭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出钱呗,只要能研发出一种新产品,我奖励他们一百两银子,而且是现银,另外,还把他提升为研究部的工作人员,比普通的工坊工人的工钱高五成。”梁鹏飞得意地道。科技进步靠的就是物质和精神奖励,梁鹏飞对这个道理可是非常的明白。 梁元夏愣是瞅了儿子半天,眼睛里边星光灿烂:“你小子那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这么些点子,真是你想的?” “真是少爷想出来的,而且,小的已经把少爷说的那些规章制度都全抄了下来,详细地告诉每一位工坊的员工,少爷说这样,才能让大家有积极创新的精神。”旁边的管事笑道,看向梁鹏飞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景仰。 “这些日子,那些工人们没一个不卖命的干的。”末了,管事还特意补充一句,像是为梁鹏飞的主意打下了注脚。 叶氏一脸的欢喜,还有说不出的骄傲,这儿子,也忒有出息了,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让爹娘放下了心事。“鹏儿做得好,这下,娘也放心了,想怎么做就去做,娘和你爹就在后边看着就是了。” “爹娘,您二老放心,儿子一定努力。”梁鹏飞乐呵呵地笑道。 “夫人,你不是说给儿子炖了汤吗?去给儿子拿过来,我也顺便占点偏宜。”梁元夏眨了眨眼,冲喜滋滋地叶氏道,看到老爹鬼鬼崇崇的表情,梁鹏飞知道,老爹肯定是有话要跟自己私底下说,待老妈离开之后,打了个眼色,陈和尚等人也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鹏儿,你应该知道那些香烟是怎么出来的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早就有准备了。”梁元夏坐在了椅子上,笑眯眯地道。 “不愧是爹,果然够英明神武的,没错,就是工坊里后来走的那两个工人,他们现在已经是石中和的烟草作坊的工头了。”梁鹏飞笑得份外的狡诘。“其实打一开始爹您提到了那石中和跟蔡家的关系之后,儿子就已经有了提防,所以,很多的关键业务,是把在咱们家派去的老人手里边。” “他留在工坊里的人最多也就学了个形似,而里边的道道他根本就摸不着碰不到,就算是他真有能耐,花上大价钱把技术给全学了去,我照样有法子让他吃瘪,因为儿子卖的不仅是产品,还有创意。”梁鹏飞笑得份外的得意与猥琐,就像是个刚把井盖偷了,看到自己的仇人骑车过来的小贼。 “你知道不知道,那蔡世文找了石中和联手,为的就是让他们不卖咱们梁府的香烟,可那蔡世文没有想到,儿子你居然从外县购置原料,又把试抽的试点扩展到了其他的行业,他蔡世文这回,可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梁大官人很庆幸自己带儿子跑了一趟海路,虽然儿子挨了一块火炮碎片,差点没命,可却把儿子给砸成了一肚子坏水的精明人,看向儿子的眼光也变得份外的和悦。 “对了,我听你爷爷说过,你老爹我似乎小的时候也让东西给砸过。”梁元夏颇为自恋地歪歪道,旁边的梁鹏飞差点一跟斗摔在地上,一脸的黑线瞅着这位没正形样的老爹。 -------------------- 就在那些烟民让伪劣香烟摆了一道直骂娘的时候,羊城烟业公司又推出了一种新品牌的试抽产品:白云山。 双喜牌香烟属于是清新可人型气味芬芳,口感清爽回甜。而白云山却是另一种类型,口感醇厚,烟草中含较多香料,让那些瘾大的老爷们觉得这种更够劲。 这下,让一些原本觉得抽香烟没大烟袋子有劲道的老烟鬼的心瘾也给勾了出来,觉得抽香烟似乎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而很多的烟草商贩已经开始打听这家羊城烟业公司的来历,这些大多是经营好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烟草生意的老铺子,里边的管事、掌柜,那一个不是贼精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足够让这些烟草商贩们考虑清楚里边的利弊,已经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单卖烟叶子的利润期似乎要过去了,那香烟的受欢迎程度,似乎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可以想得到,只要这种香烟开始在市场上出售,其利润比起那些烟叶子而言,肯定要高上一大截,别的不说,光是那种精美的包装,还有那种见人面发上一根,吞云吐雾一块吹牛的架势,着实是让人倍有面子。 至于那些一开始受到了石中和与蔡世文影响的烟草贩子,也有很多都主动地找上了门来,希望能在他们的店面里能摆上这些香烟,更希望能获得这种新式烟草产品的销售。 六月中旬,虽然送出了不少的香烟去试抽,可也积累了大量的香烟制品的梁鹏飞扳了扳手指头,算算试抽的时间也不短了,再加上光是试抽的开销也已经由一开始的不起眼到现在的每天好几百两银子的成本,梁鹏飞终于下了决定:明天开卖。 一声令下,梁府的下人工人全都忙碌了起来,开始在各种商铺里进行着铺货,准备为第二天的开卖作好准备。 -------------------- ps:香烟不见得非要过滤嘴,至少以前的香烟都没有那玩意,另外就是,香烟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多为手工卷烟,这也是史实,并非杜撰,再有,雪茄的生产工艺也简单,但是烟叶必须长时间窑藏,而香烟的窑藏时间要短得多,这也是主角为什么一开始选择香烟来发财的原因,至于鸦片,主角会……嘿嘿嘿,到时候大伙就知道了。 另外,书又即将进入一个高潮,请看主角如何迎头而上,收拾掉来犯之敌,怀抱西班牙妞,脚踏吕宋! 又再一次地推荐新书:小白蒙mm的新书。史上最倒霉的穿越女主,强烈推荐小西游记 第二十六章 灰狼与姑娘 梁鹏飞虽然指挥若定,可是心里边却也是有些不太踏实,当天夜里整整一宿没能合上眼,不过很快,他那颗有些悬的起心就放下了。 第一天,在广州城铺了整整价值八千两银子的香烟一售而光,第二天,仍旧是被扫得一干二净,第三天,六千多两,之后,每天的香烟销量居然都保持在五千两上下浮动,而周边地区,也同样能售卖出这么多的香烟,扣掉一切费用,每天居然能尽赚上近四千两白银。 梁大官人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从那躺椅上摔到地上。不敢相信的他亲自出马到城里边溜跶走访,然后到工坊里边查帐,最终,确认了这个现实,儿子当初果然不仅仅没说大话,而且他的保守估计简直就是保守过份了。 “一天近四千两银子,这才只是开始,而且主要就是广州本地及周边地区而已,要是两广地界和福建这三省咱们铺开来的话……这一天得赚多少银子?”娘亲叶氏捧着那本帐本,瞳孔放大到了极至,嘴里边喃喃地嘀咕道。 旁边,梁大官人一个劲地咧着嘴,手抖的连烟都快点不燃了,一根烟几口就燃了大半截,梁大官人这才回过了味来:“日你奶奶的,这一个月就是十来万两银子的收益,这比老子干海盗还轻松。”梁大官人恶狠狠地拿鼻孔喷着青烟道。“儿子,你比老子我强多了。” “老爷,潘老板携潘小姐登门造访。”这个时候,一位下人跑了进来通报道。听到了这个消息,梁大官人先是一愣,旋及大笑了起来,神情显得无比畅快。 “看样子,潘老板是坐不住了,这才一个月呢。”梁大官人乐得眯起眼睛,迈着四方步朝着前院走去,嘴里边还得意地直嘀咕:“还是老子的儿子能耐。” -------------------- 梁府的花园里边,用过了晚饭的梁鹏飞正陪着那潘冰洁在花园里边溜跶,梁大官人此刻正在跟潘有度愉快地吹牛打屁,而叶氏却因为叶上林派了人来接了过去,似乎有什么事,所以,梁鹏飞这位少爷自己要担负起主人翁的职责。 “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也这么有经商的头脑?我爹还真信你的话,花上十万两银子,就买了一成的份子。”潘大小姐寻了个石几坐下之后小声地嘀咕道。清纯俏丽透着股子稚嫩柔媚的脸蛋,那火辣而又充满了性诱惑的身材,绝对的反差,让梁鹏飞鬼鬼崇崇地时不时扫上一眼。贪婪的目光红绿交错,犹如一头窥探着没有牧人看守的羔羊的孤狼。 可怜的小姑娘倚着石桌,双手撑着两颊,那发育得足以令少妇妒忌的胸脯搁在了石桌上,梁大少爷的眼珠子差点瞪爆,还好心里边有着疑团的小姑娘没有注意到梁大少爷的异样,当然梁大少爷也掩饰得极好,表面上仍旧衣冠楚楚,仪态优雅:“我说潘小姐,可不止一成,而是两成。”其实心里边恨不得自己就是这张石桌子。 潘大小姐抬起那透亮的双眸仔细地上下打量起跟前的梁鹏飞来,清彻目光总让梁鹏飞有种毛骨耸然之感,就像是在面对提着一把张小泉剪刀上手术台的外科医生。 “为什么女人看男人就这么理直气壮,要是我这么看她,不又给我加上一个流氓的罪名才怪。”梁鹏飞心里边暗暗地诅咒着男女不平等。 “你居然能想出这么些法子来做生意,连我爹都夸你是难得的经商天才。”潘冰洁的手指头无意识地把玩着垂到了胸前的流苏,白晰犹如嫩葱的手指,与那漂亮的流苏在梁鹏飞的眼里边晃着,听到了潘冰洁说起了潘有度这位广州著名大行商对自己的赞誉,梁鹏飞就跟刚刚灌下了一大缸子的凉茶一般舒爽,很是矜持地谦虚了一句,可实际上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不过,你为什么像流氓一样看着人家。”潘冰洁这话一出口,梁大少爷当场石化,身后边陪同的那些下人还有梁大少爷的两个铁杆打手全都傻了眼,一个丫环甚差点把手中的茶盘给失手掉到地上。 “丢人哪……”梁鹏飞觉得自己快尴尬死了,早知道先挖个地窑钻进去,这小娘皮的眼神也忒毒了吧?自己那么隐蔽的眼神她居然也能观察得到。 潘大小姐眨着漂亮的杏眼,看到了梁鹏飞此刻的表情,不由得撅起了小嘴:“怎么,又想糊弄过去啊?上次明明就是你冲人家吹口哨,还拿那种讨厌的眼神看着人家,难道说的不对吗?” 这让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梁大少爷一下子又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又砸在了地板上。“靠,这小娘皮是不是故意折腾老子,心脏要是不好还真让她给吓出病来。”梁大少爷心有余悸地顺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干巴巴地笑道:“其实是潘小姐您误会我了,我那不叫流氓的目光,而是倾慕。” “倾慕?”潘大小姐一脸的不相信,可那骄傲的下巴,还有那带着羞嗔的眼眸里边潜藏着丝丝得意。 -------------------- 看到了潘大小姐的表情,梁鹏飞心里边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样子,女人自恋的天性果然是任何一个时代都不曾改变多少,后世那些越穿越少,越露越多的女性难道是为了自我欣赏?非也。 真要自我欣赏,天天钻澡堂子里边光着屁股对着镜子摆造型就行了。再说了,大街上可没什么镜子,她们是为了在异性群体里能收获更高的回头率和赞美,并把自己的同类给比下去,从而获得内心虚荣的极大满足,咱们的老祖宗就曾经尖锐地指出了这个真理:女为悦已者容。就跟孔雀开屏是一个道理,只不过,开屏的孔雀是公的…… “当时我正好看到潘小姐您出现在了那船舷上,一时之间,小姐您那天生丽质的容貌,还有那完美无缺的,嗯……总之让梁某惊为天人,一时之间,实在是……”梁大少爷搅动着嘴里那三寸不烂之舌,简直把跟前这个小妮子给夸得天上没有,人间也就她一个。 听得潘大小姐自己都觉得有点臊,想起身就走,可是那双腿就像是生了根似的稳稳地扎着,耳朵也是支愣得高高的,总觉得梁鹏飞这家伙虽然有些坏坏的,似乎满嘴胡话,可说起了自己的优点,似乎都还真有那么回事。 梁鹏飞乘机大饱眼福,说实话,这么个小萝莉能有这么劲爆的性感身材,梁大少爷还真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过,什么越南妞、台湾瑶瑶的脸嘴还真没这小妮子俏丽。 撩在后世,这小妮子只要肯露点小肩膀,翘起粉润润的红唇,瞪大了杏眼挤一挤乳沟啥的,肯定能让整个宅男世界疯狂,梁大少爷一脸坏笑,差点滴出了口水。 潘大小姐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里边甜滋滋的,脸上的伪装也几乎没办法维持了,时不时翘起的嘴角已经把她那纯真得近乎透明的心思暴露在了梁鹏飞这个流氓的眼前。 “潘小姐,您信佛吗?”梁鹏飞看着潘大小姐白晰滑腻的玉腕上挂着一串佛珠,装模作样地打量了起来。 -------------------- ps:今天第二更杀到,嘿嘿,大伙瞅得高兴记得留下推荐票哈。 嗯,下边是新书广告: 跟晴子有着某种神秘关系滴人的新书:《超级贤者》,书号:1453064,为了晴子的幸福,请各位读者砸票收藏支持吧! 第二十七章 买官 “哦,还真是巧了,其实我也信佛。”梁鹏飞一脸的惊喜,仿佛找到了与潘冰洁共同的爱好。 “是吗?”潘大小姐一脸的纯真,漂亮清彻的大眼睛足以色狼羞愧,当然,对于梁鹏飞来说,只会激起这个流氓得彻头彻尾的家伙猥琐的色心,梁鹏飞一面琢磨着该用什么理由摸上潘大小姐的手腕,一面很坚决地点头。“当然,虽然我不吃斋,可我向往西方极乐的心却比很多人都要坚定。” 潘大小姐眉宇之间柔和了许多,对梁鹏飞的感观又往正数方向上浮了十五个百分点。 “小姑娘,老子信的是欢喜佛。”梁鹏飞这老流氓差点抱着肚皮笑出声来。 “我可以看看你这串佛珠吗?我觉得很漂亮,想哪天给我娘亲也求上一串。”梁鹏飞一脸的真诚,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 潘大小姐果然伸出了皓腕,白晰粉嫩的手配着那串浅白的佛珠份外悦目。梁鹏飞伸手上前捏起了上边的珠子摆弄了一番,顺便来碰了碰潘大小姐滑嫩嫩的肌肤。 “这小姑娘还真水嫩。”梁鹏飞得意地差点吹起了口哨,还故意凑上前去嗅了一口处子的幽香,然后作回味状:“这种檀木珠的香味怎么那么的迷人和特别?” 这话顿时让潘大小姐的脸蛋红得犹如把那天际的云霞也印在了脸上,深深地低下了头:“这是菩提子做的,哪有什么香味。”心里边却小鹿乱撞,难道自己身上的香味真的比檀木都还要好闻? “哦,怪不得我觉得这股子香味如兰似麝,非檀木可以媲美,原来竟然是……是梁某失礼了,还望小姐勿怪我无心之失。”梁鹏飞挤出了憨厚地傻笑收回了手。心里边直乐,小姑娘还真够可爱的。自己要是连檀木跟果实做的佛珠都分辨不出来,那还真是个二傻子了。 -------------------- “那你……那你能不能再把你那天吹的那首曲子再吹上一遍。”潘大小姐等梁鹏飞换气的当口,赶紧插言道,虽然她很喜欢听梁鹏飞的吹捧,那些新鲜的词让她觉得仿佛是梁鹏飞专门为她打造的一般,可她毕竟是小姑娘家,脸皮还没有达到梁鹏飞这个满嘴跑火车地流氓的厚度。 占了潘小姐偏宜正在暗爽的梁鹏飞看到潘大小姐不再追究自己船上曾经得罪她的举动,也是松了口气,毕竟男人嘛,谁也不希望一个美女跟自己横鼻子竖挑眼的不对盘。 梁鹏飞打点起了精神,吹起了那天在船头上吹过的那首《小路》。忧美的旋律让潘大小姐完全陶醉在了其中,在梁鹏飞吹完之后,潘大小姐还有些不能自拔地轻叹了一声:“真美。” “敢问梁公子,这首曲子是何人所作?”潘大小姐握紧了小拳头,目光亮晶晶的,让梁鹏飞想起了春哥的粉丝。 梁鹏飞有些扭捏地挪了挪屁股,清了清嗓了,有点害羞地道:“其实这是我这一次随父亲跑海商,旅途寂寞之时有感而发,胡乱瞎编的而已……” “这么厉害?!”潘大小姐小嘴张成了o形,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两颗动人的璀灿宝石熠熠生辉。 梁鹏飞厚颜无耻地呵呵一笑:“想不到潘小姐居然也喜欢听,实在是让梁某荣幸之至。” “呵呵,老夫遍寻不着,没想到你们居然在这儿。”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原来是梁元夏与潘有度相携而至,而开口说话的正是潘有度,此刻,两人手里边都夹着一根烟,施施然地冲这边缓步而来,潘大老板一脸的欣然,梁大官人也同样显得轻松。看样子,两个老鬼聊得相当的投机。 “爹,女儿刚才让梁公子吹了首上次那首曲子,真好听,女儿已经把谱默下了,到时候可以弹给爹爹听。”潘冰洁兴奋地站了起来,朝前迎去,揽住了潘有度的胳膊,笑意盈盈地道。 潘有度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回过了头来冲梁元夏笑道:“我这女儿最擅音律,她如此夸赞,看来鹏飞贤侄还真是真人不露相,不仅在经商上有天份,在音律上也有高深的造诣啊。” “鹏飞,潘老板可是很少这么夸人的哦。”梁大官人抚着那把络腮胡子冲儿子笑道。 “梁兄,你我两家,虽非世交,却也同在广州城内,又有通商联营之谊,切莫再如此称呼,若是不嫌弃的话,鹏飞贤侄就直接唤我一声世叔如何?” “世叔有命,小侄岂敢不众,其实小侄哪里懂什么音律,实在是担不得世叔此赞。”梁鹏飞自然是顺水推舟地自谦道。 潘有度果然信人,头天刚刚商定,第二天就亲自登门与梁元夏签下了契约,并呈上了十万两的银票。 而梁鹏飞直接就把这十万两银票又投了进去,一面扩大生产,一面加大收购烟叶等原料,兴隆的生意让那蔡世文再一次拍桌子骂娘,因为,蔡世文原本押着好几千亩的烟叶不卖,可谁曾想,梁家却绕过了广州周边,直接向更远的地方大量收购烟叶,还顺便连络了那些周边的商家,不仅对广州周边的烟叶种植者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还使得经营的范围扩大到了广东各府,使得那些原本想待价而沽的种植者纷纷跌回了原价售卖给梁府。 另外,香烟对于烟草市场的冲击可以用十二级台风来形容,各个商铺烟叶的滞销同样也让各个掌柜在进口烟叶的时候都采取了谨慎的态度,造成了蔡家的烟叶绝大多少都还摁在烟田边或者是库房里,再这么下去,别说是赚钱了,怕是连种植烟叶的本钱都要赔掉。 蔡世文却并不甘休,直接就找到了亲家石中和,没过几天,一家名为文和烟草的工坊也在广州开业。对于这个消息,梁鹏飞只是笑了笑,浑然一点也没把这家文和烟草放在眼里,市场这么大,多几家人竞争反而更好,再说了,眼下这家文和烟草根本就不配当梁家的羊城烟草公司对手的机会。 不过,就在这家文和烟草开业不久,一直在思考自己出路的梁鹏飞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 “爹,儿子想捐纳官身。”这天晚上,因为烟草的销售忙碌了整整一天的梁鹏飞用饭之后,驱走了下人,坐到了老爹的对面,郑重地向刚刚点起了根烟的梁大官人说道。 梁大官人顿时让烟气给呛得狂咳起来,叶氏赶紧给梁元夏拍着背,一面吃惊地望着梁鹏飞。“儿子,你该不是说笑吧,你想买官?!” “没错,爹、娘,儿子是想买官。”梁鹏飞这几日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失误,虽然老梁家在海上的凶名震摄了一些人,可那毕竟是海上,而这里仍旧是满清的疆域,仍旧是朝庭的地盘,而这一次梁鹏飞遇上的这事,就只能去找别人合作,然后去通关系,找官员来摆平此事。这让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时代,钱和权势就是一对双胞胎,只有一样,那就相当于是一个簸脚的汉子,不稳当。 虽然梁家随时可以退往海上,但是,退往了海上,等于是把岸上的基业给葬送掉,那一心想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事业的穿越热血青年只能蹲在海上当个逍遥头目,这又能有什么意思呢? -------------------- ps:今天第一更到了,大伙看在晴了这么努力的份上,多留点推荐票什么的哈,谢谢诸位了。 先更新了,吃点早餐回来再努力码字。 今天厚着脸皮推荐一下自己已经完本的老书《调教初唐》,嘿嘿。 下边是连接 第二十八章 引见福大将军?! 他穿越到了这个时空后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就是要把那使中华民族在文化、思想、科学、综合国力等方面大踏步后退的满清给葬送掉,顺便阻击那些西方国家的发展,但是如果连老梁家这点的基业都保不了,还谈什么远期的宏伟目标? 当然这种心思梁鹏飞只能深藏在心底,表面上,却也有一个很堂皇的理由。那就是这一次与蔡家的小磨擦,光是一位官商,害得梁家爷俩绞尽脑汁来应付,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件事,如果梁家不是联合了同样有官府背景的潘有度,而梁家这一次肯定要吃亏。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梁鹏飞有了官身,等于是把梁家的海盗老底给洗白掉,当然,旧有的海盗势力是不可能抛弃的,但是多了一块官府的牌子,也就相当于是多上了一层保险。以后的行事必然能方便许多。 梁鹏飞仔细地把他的想法一一地向爹娘解释,梁元夏沉吟半晌,点了点头:“没错,你比你老子我想得远,其实老爹我当初就想着怎么能在广州城安安稳稳的扎下根而已,最多也就是多结交一些官员,套套关系,你倒好,直接自己当官,可是儿子,买官并不是不可以,可是,买了官身,就得等实缺,万一把你给置到北边或者千里之外的地方做官……” “爹,儿子要买的是武职,最好是水师。”梁鹏飞笑了起来,眯起的眼里边尽是贼溜溜的光芒。 梁大官人两眼不由得一亮:“小子,你的意思是……” 梁鹏飞得意地眨了眨眼:“儿子这些天也打听过了,自康熙十三年因平‘三藩’之乱,实行捐纳制度,以补军费之不足,三年之内捐纳的知县就有五百余人,虽然康熙有令,为防止冗官扰民,规定:‘捐纳官到任三年,称职者具题升转,不称职者题参’,但在实际上无法贯彻。雍正时,道府以下各官均可捐纳,而如今文官可捐至道、府、郎中,武官可捐至游击。而朝庭的水师,也就这么几处,若是能结好于两广总督,拿到一个广州或者是福建水师的实缺,想来应该不是难事。” 梁大官人摸着下巴的浓须,眼珠子也是咕噜咕噜地转溜着。“咱们两广总督福康安虽然贪婪奢靡,但是心高气傲,非等闲人能接近得了,就算是有潘有度帮忙引见,怕是……” “爹,儿子倒觉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在那些官府吏员的眼里边,什么东西,都有着相应的价值,重要的是能不能出得起价。” “既然你都说到了这份上,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咱们梁家别的或许缺,可从不缺钱。不过你自己小心谨慎一些才是。那天潘有度曾跟我聊起过这位福大将军,那么多年的天子宠臣,性情可是有些古怪。” “这个自然,儿子会慢慢的来,毕竟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梁鹏飞松了一口大气,点了点头,既然确定了方向,那就该仔细地琢磨一下,怎么去讨好那位福康安了。 说起来,这位福康安还真是一位让梁鹏飞久闻其名的人物,至少金庸的小说里边,除了韦小宝之外,这家伙的风liu债也是不少。还真想亲眼见一见这位让金大师写来写去的配角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 -------------------- “梁鹏飞来了?”潘有度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女儿潘冰洁的身上,潘冰洁正腻在她娘亲的怀里边,侧着耳朵在倾听着娘亲那大肚子里边的声音。听到了下人的话,也不由得回过了头来,一脸的疑问:“他来干吗?” “小的不知,梁少爷只是说来拜访老爷。” 潘有度摇了摇头笑道:“算了,我去见见他,冰洁,扶你娘回屋休息去吧,你娘身子重,小心别受凉了。” 潘冰洁撅了撅小嘴,有些不情愿地哦了声,搀起了潘夫人朝着里屋走去。 “梁贤侄,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莫非是生意上有什么变故不成?”潘有度迎住了梁鹏飞,客气两句之后便直接了当地问道。 “当然不是,这个月的销售比上个月又翻了一番,光是两广,售量就达到六千三百箱。”梁鹏飞笑道。 听到了这个数字,潘有度不由得脸上的笑容又增了几分:“好,做得好,老夫还真小看了贤侄,短短两三个月,就有这样的成绩,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不过,我可是听说了,那蔡世文似乎跟卖了工坊给你的石中和也开了一家烟草工坊,石中和出人力,而蔡家出资金,我可是听说蔡家一口气就投了二十万两银子,看样子,是想从中分一杯羹。” 梁鹏飞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动容的意思:“这事早在工坊的那几个工人辞工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 “哦!既如此,贤侄为何一点也不紧张?”潘有度观察着梁鹏飞的表情,心里边直嘀咕,这小子怕是在放马后炮吧? “世叔,从来就没有一项独门生意能做得长久。而且,市场这么大,别说是一家,再多出十家我也不怕,因为我们羊城烟草的牌子已经打响了,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品牌的创新方面,他们没办法超过我们。”梁鹏飞端起了那香片轻抿了一口,从容地答道。 “品牌的创新?……”潘有度有点闹不明白了。而这个时候,一个娇俏的身影显现在了门口,潘有度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嘴角微弯,脸上不动声色地道:“贤侄此来,定是心里已有计较,说来让我听听。” “世叔您看……”梁鹏飞变戏法似地从怀里边掏出了一盒香烟递到了潘有度的手里边。 潘有度打量了一番,这种香烟的包装确实与原来的有些不同了,似乎要比一般的烟盒要长上一些,也要窄上一些。 “这种香烟,是小侄专门为女士设计的,烟味较为清淡,更适合女性的口味,而且包装等各方面都尽量地为女性客户考虑。”梁鹏飞笑着解释道。“这种香烟的牌子就叫做‘仕女’。” 潘有度打开了烟盒,抽出了一根香烟,香烟的比例要比现在市面上的香烟要纤细修长,而且,味道似乎也要淡雅了许多,而且抽起来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凉味,感觉喉咙之间舒爽得很。潘有度不由得笑了起来:“好家伙,世侄还真会琢磨女人的心思,这种烟,别说是女人,便是我都觉得相当不错。” “多谢世叔夸奖了,这种香烟,我这次带来了二十箱呈与世叔。” “行,那我就收下了,到时候,送些给人当礼物也是不错。”潘有度点了点头,不客气地应道。 “另外,小侄还有一事,不知世叔能否帮忙。” “说吧,若是世叔能帮的,肯定会帮你。” “小侄还请世叔引见两广总督福大将军。”梁鹏飞这一开口让潘有度把玩着那女式香烟的手不由得一顿,侧目望向梁鹏飞。 “贤侄为何有此想法?”潘有度的脑袋里边实在是想不透这位海盗兼海商的少年到底要干吗? “小侄正在筹备捐纳官身。”梁鹏飞很是坦白地直言道。“所以才想请世叔引见福大将军疏通关系。” -------------------- ps:第二更到了,努力码字中,为了更美好的明天努力,嗯,继续无耻地打滚求推荐中…… 书名:大汉万户侯。作者魔帅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两千年前的西汉王朝,成为冠军侯霍去病之子。 上承华夏三千年之文明,下启中国两千年之霸权。 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 让华夏衣冠恒久永美,令中国风骨万古长流。 书号:1450259 第二十九章 一举数得 潘有度差点让那香茶给烫得跳了起来,眼珠子凸出,死死地盯着坐在一旁的梁鹏飞,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暴徒把染血的尖刀揣进了怀里,装模作样地披上了袈裟念起了佛经。 不过很快他就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贤侄想捐纳官身?唔……这倒是个主意,世叔家世代经商,为了提高地位,也不得不捐了一份官身,世叔现如今也捐了一份官身,不知贤侄你想捐几品?知府还是知县?” “小侄想捐的是武职。”梁鹏飞的声音刻意地压低了一些,但是语气却显得相当的坚定:“另外,小侄意欲大捐。” “大捐?!”潘有度的双眼不由得眯了起来,清朝的捐纳制度分为常捐、大捐,常捐只捐出身虚衔,最高可捐至三品,而大捐则不一样,大捐就是可以获得实职的捐纳,不过最高只能捐纳至从四品,文职就是知府、土知府、盐运使司运同,武职是宣抚使、宣慰使司副使。 而广州的商户,捐纳的官身几乎全都是常捐,为的是有了一个官身,做起生意来与官府之间打交道方便,同时也能提高自身的地位。 而大捐的几乎没有,就算有,也都是捐职为文官,毕竟知府、知县这些都是一地之长,捐纳了这些官职上任之后,还能刮刮地皮。可武职就不一样了,武职是要带兵的,就算是你克扣军需,那又能来多少银钱?从四品的宣抚使,顶多也就是几千人马,一个知县一年小刮地皮找的钱都是宣抚使的数倍。 “这小家伙是不是疯了?”潘有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么就是梁鹏飞这位偏宜世侄脑袋瓜子有毛病。 “你知道不知道武职绝对是苦差事,咱们大清捐官,钱多的要么捐个知府,至少也要捐个知县,就算是那些土财主也知道捐个通判,一两年的时间,捐纳的银钱也就回本了。”潘有度决定给梁鹏飞这傻小子从商人的角度来进行分析。 可梁鹏飞却摇了摇头:“世叔,您也太小看世侄了,小侄若是要捐纳文官,还不如捐个虚职,小侄想捐的武职,自然有小侄的道理。” 潘有度没奈何地摇了摇头:“这能有什么道理,明眼人都知道,捐纳文官的前途肯定要比武职好。”潘有度就差没把“前途”直接说成“钱途”了。 “小侄想捐的武职是水师宣抚使或者守备,而且最好能是广东水师。”梁鹏飞这句话声音不高,却让潘有度觉得自己脑袋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地一下子惊响了起来。 看着穿着一袭绸衫,拿着折扇,年轻而又显得有些儒雅的梁鹏飞,潘有度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小看了跟前的这位年轻人。 潘有度可是清楚地知道梁家是什么起家的,简单一句,就是杀人越货的海盗。而现如今却想当官,而且还当的是朝庭的水师将领,官商结合潘有度是见过不少,可是官盗结合潘有度还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让他在诧异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少年老谋深算。 不仅把他老梁家的身份洗白,而且,还能借势扩张梁家各种海上的生意,同时又能借朝庭之力收拾那些与梁家不对付的海盗;重要的一点,武职虽然不插足民事,但拥有的权力也不可谓不大,潘有度这位大行商的生意也曾让水师那些贪婪的家伙挠得有些头疼,如果梁鹏飞真能进入广州水师,对于他潘有度这位梁府的同盟者而言,也是利大于弊。一举数得,不外如是。 -------------------- 半晌,老谋深算的潘有度方自释然一笑,摸了摸长须:“贤侄之志高远,当初只以为世侄不过是经商的天材,想不到,世侄居然能有这等远见,实在是让世叔我吃惊不小啊。” “小侄不过是胡思乱想,总觉得有份官身在身上,做起什么生意,都要顺畅一些,您说是不?”梁鹏飞笑眯眯地端起了茶碗说道。 “不错。”潘有度只有点头的份。这小子这话简直就是虚伪到了极点,想不到才十七八年的年轻人,脑袋瓜子里边居然像是装了一个千年老鬼。 “小侄虽有一颗报国之心,却投效无门,听闻世叔与那两广总督福大将军关系不浅,所以小侄就厚着脸皮特来相求,冒昧之处,还望世叔海涵才是。”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向潘有度深施了一礼恳切地道。 “你我两家世交,现如今世叔我可是跟你合伙做生意,能帮得上忙的,自然是要帮。引见之事,就包在世叔身上了,不过,福大将军的脾气有些古怪,贤侄你……”潘有度一面给梁鹏飞解释着,自己的小算盘也是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两人密谈了很久,梁鹏飞这才满脸欣然地告别了潘世叔。 潘有度向他作出了肯定地保证,两个半月之后的福大将军生辰宴上,一定会邀梁鹏飞同往。 “阿爹,您跟他说些什么?都嘀咕了个多时辰,娘亲都差我来找你几回了。”潘有度站在正厅外,刚看着梁鹏飞的身影在管家的引领下消失在了影壁后,就听到了女儿那嗔意十足的声音,不由得笑着回过了头来:“女儿,爹爹正跟你这位世兄商谈大事呢。” “难道他又要让您追加投资?”潘冰洁挽住了父亲的胳膊一脸的好奇。 潘有度与女儿缓步在走廊中,摇了摇头正色道:“当然不是,他可不是来要钱的,这小子可不一般哪,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志向,比他爹还要胜上一筹,老梁家怕是……” -------------------- 心里边已经有了发展目标的梁鹏飞没有满足于广州及周边的市场,而把目光描向了同样富庶的福建和浙江,准备先打开销路,之后根据销售情况来确定是否建厂,因为而这一次,浙江与福建那边不仅富庶,而且连接两淮,市场比两广要大得多。若是能够把这香烟生意在那边站住脚,那么,梁家在商界的地位与财富都会直线上升,梁元夏已经见识到了儿子经商的手段,十几万两银子的投入,获得的收益却是让人难以估量的,所以,他决定无条件地支持儿子扩建烟草工坊,拓展市场的计划和想法。 梁氏父子为此准备了三千箱的香烟,准备通过自家的海船,直接运往浙江与福建两地,毕竟自己家有这样的运输渠道,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少爷,有人找您。”一位梁府的下人走进了梁鹏飞的书房,向正在跟爹妈一块玩斗地主的梁鹏飞跟前低声地禀报道。 “谁?”梁鹏飞头也不抬地道,摸了摸鼻子尖的细汗,有些气极败坏地打量着那桌上的一对王。他跟前的铜钱只剩下十来个,而眉飞色舞的梁大官人跟前都快垒成小山了,娘亲叶氏也喜滋滋地数着跟前的铜板,虽然都是小钱,可问题是看到自己儿子吃瘪,这让叶氏这个当娘的觉得很有成就感。 “是个女的。”看到梁大少爷的脸色,下人的回答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而且还不是一个,还带着个孩子。” “女的?孩子?!”梁大官人夫妇俩吃惊地把目光转向了这个下人。 -------------------- ps:今天第一更到了,吃个早餐,继续回来努力,下一章会出现一位冰山美人,嗯嗯,很强大的女性,hoho 今天推荐风凌大神的老书,嗯嗯,不错的老书咯,连接就在下边。 第三十章 冰山美人石香姑! “还带着孩子?!”叶氏双手紧紧地捏着纸牌,眼睛死死地盯着儿子,就像是一位正准备要动手严刑逼供的女特务。 “他们没说找我什么事吗?”看到娘亲那能把人戳出个洞洞的烔烔目光,梁鹏飞不由得一头瀑布汗,赶紧把牌丢在了桌上起身严肃地询问道。 “千万不要是什么千里投夫之类的破事。”梁鹏飞在心里边暗暗画十字。 “没说,只说是要见少爷您,而且,其中一个姑娘似乎还提到恩人什么的,她们说话的声音太小的,小的没能听全。” “恩人?那小姑娘有些干瘦,那孩子是不是五六岁的小男孩?”梁鹏飞眼前一亮,追问道。见到了那位下人点头,梁鹏飞一拍大腿,我日,还真是虚惊一场。 梁鹏飞跟爹娘说了一声,拉着这个下人就往前院走,心里边还在暗暗琢磨,是不是找个时间问问白书生跟陈和尚,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不是童子鸡,省得自己连听到有女人来找都觉得心惊胆颤。 梁鹏飞踏脚进了正厅,就看到了一位正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漂亮得令人发指,却又冷得像是一座永怛冰山的绝色脸蛋,身上那件斗蓬和那套素白色的衣裳也包裹不住她那傲人的曲线,健康的蜜糖色肌肤透着一股子致命的、充满了成熟女人味的诱惑与性感。 那双长而微弯的性感双眸,既然是那厚密的睫毛也遮掩不住目光中的淡然与冷漠,仿佛她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地俯瞰芸芸众生。 在她出现的地方,几乎让其他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只能成为衬托她的美丽与骄傲的陪衬品,成熟、骄傲、性感、绝色,仿佛她把世上所有形容女人的美好词汇都完全地占据。 -------------------- “这女人不简单。”梁鹏飞身后边的白书生小声地向陈和尚小声地道。 “我日,跟她比起来,潘家那小妞顶多就是还未绽放的花骨朵。”梁鹏飞的两眼一亮,那双银勾铁划般的浓眉一扬,笑了,仿佛阳光在这一刻破开了天穹的阴云,照射在了他的脸庞上,让四周都灿烂了起来。 如果说那个女子是拒绝熔化的冰,那此刻的梁鹏飞就是那能溶化雪山的太阳,一冷一热间,似乎在预兆着他们之间要迸发出难以言喻的火花。 “小女子张晓彤谢过恩人。”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弯下了腰,向梁鹏飞欠身一礼。而那个刚才正无聊地左顾右盼的男孩也规规举举跪下,向梁鹏飞道:“张保仔谢过恩人大哥。” “快起来,不需多礼。”风度翩翩的梁鹏笑着上前去一把提溜起了张保仔这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抱在了怀中,伸手虚扶了一把张晓彤。“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谁见了这种事都会帮忙的。”梁鹏飞这话是对着这对姐弟说的,不过,隐蔽的目光扫向那个仍旧安坐的绝色女性。 “这话说得好,不愧是梁海枭的儿子。”这个女人终于抬起了头,正眼望向梁鹏飞,嘴角微微一抿,就构成了致命的魅惑。 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陈和尚与白书生不由得脸色一变,四目齐聚在那女人的身上,犹如四柄出鞘的利刃,女人却仍旧云淡风轻地模样,打量着梁鹏飞。 梁鹏飞却连眼皮都不跳一下,特亲切地拧了一把张保仔那张呈现健康红色的粉滑脸蛋一把,顺手从桌上拿起了一块果脯塞进了这个可爱的小孩嘴里,这边回过了头来望向这个女人。 “姑娘是谁?知道我爹外号的人,似乎并不多。”梁鹏飞带着微笑淡定地道,心里边却已经盘算了起来,在广州城中,知道梁元夏真实身份,又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的,还真没几个人。不过,她既然领着这对姐弟登门,就算不是来登门道谢,也不可能领着这两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小孩子来上门寻仇。 女人看到梁鹏飞冷静的表现,不由得在心里边暗喝了一声彩,伸手理了理鬓角的青丝沉声道:“我叫石香姑。” “嘶……”梁鹏飞清楚地听到了身后边的两声吸气声,那是一种仿佛见到了一头史前巨兽,又或者是看到了一艘无敌战舰时,才会让陈和尚与白书生这样的海盗发出这种带着一丝敬仰和狂热的抽气声。 -------------------- “石香姑。”梁鹏飞缓缓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眯起的眼睛里边闪过了一道电光,他听老爹提过这个大名,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手下有大小战船近百艘,手下好几千的著名女海盗头子,居然这样的年轻漂亮,而且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的跟前。 据说她在跟丈夫成亲的当天,遭到了官府的袭击,喝得伶仃大醉的丈夫被刘七巧偷袭之后割去了脑袋投诚,刚刚拜完堂的石香姑亲自提刀上阵,镇定处若地指挥着海盗们,从官府的包围舰队之中冲杀而出,逃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半年之后,石香姑亲手领着手下,以福建的沿海,投下了埋伏,将那名在他们夫妻成亲当日领军围捕的水师总兵王德彪所领巡海水师尽数歼灭,并亲手将王德彪宰掉,至此声威大振,在海盗的圈子里边,提到她石香姑的名字,没有人不翘大拇指的。 只是那个背叛了她的丈夫,将舰队位置告之官府,使得她丈夫身死,船队伤亡大半的叛徒刘七巧,眼见那水师总兵毙命,便逃往了南方,与那些西方海盗混在了一起,石香姑虽然几次南下,却都没能逮到那家伙。 而成亲当日便成了寡妇的石香姑虽然名声与在海盗界的势力愈盛,却仍旧不忘那刘七巧的人头,当众立誓,但凡能取得刘七巧人头者,她石香姑可以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要知道,海盗的信誉绝对是排在官府之上,而像石香姑这样名震四海的人物更是说一不二,这样的承诺不能不让人心动。不过,刘七巧所在的海域却是那些西方海盗的乐园,小股的华人海盗闯将进去等于是送死,而大批的过去的时候,却又惹来了那些殖民地舰队的阻拦与战斗。所以,到目前为止,刘七巧还活得很滋润。 “干娘……”张晓彤已经感受到了空间中那种不正常的气氛,不由得抬起望向石香姑,低声唤道。 “干娘?!”梁鹏飞完全石化,就像是那块海边让人传唱了千年的望夫岩。陈和尚跟白书生就像是两条正等待着饲养员喂饲料的河马,嘴张得连咽喉里那红通通的小舌头也能清晰地看到。 “晓彤和保仔是我一位最好的手下的侄女和侄儿,他在临死之前,希望我能替他照看一二,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父母双亡了,所以,我决定收养他们。”石香姑丝毫没理会跟前梁鹏飞等人的表情,自顾自地缓缓说道。 “恩人大哥,我干娘是很好很好的人。”就站在梁鹏飞脚边的张保仔拉了拉梁鹏飞的衣襟,大声地道,黑漆漆的眼睛有些紧张地望着梁鹏飞。 -------------------- ps:第二更赶到,不好意思有点晚了,不过还好,没超过十二点,好了,梁大少准备要跟那些西方蛮子来上一场狠的,顺便要去踩踩吕宋了,大伙慢看,偶努力码字。 友情推荐:新书《新楚风云》已经签约 一个it公司的年青副总穿越后成为一个富商的儿子,本来只想过着纨绔子弟的生活,却无端卷入了朝廷的党争,最后辅佐不被看好的皇子登上大宝,在另一个时代开创伟业的故事。 第三十一章 一个坏消息! “今天我来这里,是因为晓彤和保仔无论如何都要来见见你,梁元夏的儿子一向是名声不显,这段时间,却突然之间冒了出来,所以,我很好奇,也就一块来看看。”石香姑站起了身来,清亮而又冷漠的双眸坦然地直视着跟前高出自己半个头的梁鹏飞。 这个时候梁鹏飞才发现,石香姑的个头不矮,至少有接近一米七的架势,高挑而又凹凸有致的身材,性感而又冷漠的绝色脸庞,让任何一位正常男人心里都升起很强的征服欲,这样的女人,就像是那高高的珠穆朗玛峰,既然被冰雪与暴风雪给掩盖,总是有无数的人舍死亡生地想要揭开她的脸纱,拨去她的伪装。 “我跟普通人一样,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特别的。”梁鹏飞很想甩甩头玩酷,半天才想起自己脑袋瓜子上光溜溜的,只有后脑勺上才有一撮毛,悻悻地放弃了这个动作。日你奶奶的,总有一条老子要剪掉这条猪尾巴。梁鹏飞在心里边暗暗发誓。 不过,梁鹏飞的心里边还是很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吸引了这么一位绝色美人的注意。 “不过,我也想跟你说一声谢谢,你帮我干儿子跟干女儿的情,我石香姑记下了。”石香姑打量着站在跟前的梁鹏飞,高大魁梧把衣服都撑得紧绷的身形,那双剑挺的浓眉,微微弯起,带着一丝淡然笑意的嘴唇,气质在那种杀人如麻的暴徒与阅书千万卷的饱学书生之间游离,而那似乎能洞察心灵的双眼里透着不羁与狂放的滚烫眼神,让她心底有些不安地紧了紧,她觉得仿佛自己要是在这个小男人的跟前呆久一点,就会被他的目光给熔化掉。 “我这是怎么了?”石香姑的眼里闪烁过一丝迷漫,被梁鹏飞捕捉住了。 --------------------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需要说欠字。”梁鹏飞抿了抿嘴皮笑道,就像是一位正在镜头前饰演新角色的文学青年,清涩之中,更多的是坦诚。 石香姑微微一愣,心弦被这话轻轻地拔弄了一下,不过俏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对了,我这里有一个消息,说有华人海盗,劫了一艘西班牙宝船,吕宋总督快要被气疯了,他发下了相当于十万两白银的悬赏,而就在上个月底,吕宋总督已经开始召集那些西方海盗,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石香姑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梁鹏飞的脸,不过,从头至尾,却没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一丝破绽。 “当然,是不是你们做的,我没有兴趣打听,不过,如果你们知道是谁,希望也能提醒他们一声,毕竟,我们虽然是海盗,但毕竟都是华人。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们要走了。”石香姑知道梁鹏飞帮助张晓彤姐弟不过是无意之举,但他毕竟帮助了他们,还有一点,他居然嚣张地在大街上揍了十三行总商蔡世文的二公子一顿,算是替自己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出了一口气,所以,她原本希望自己拿这个消息作为回报,可是看到梁鹏飞的表情,她却没能猜测出到底是不是梁家做的,因为她实在是没法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有多深沉的心机。 可她想不到的是,跟前的梁大少爷,实际上是一个两世为人,成天跟无数危险人物笑里藏刀、斗智斗勇,心狠手辣的老滑头。 “我送送你们,不管怎么说,你的这话,我就一定会转达。”梁鹏飞笑眯眯地道,而正好处被梁鹏飞身形挡住了石香姑视线的白书生与陈和尚不由得咧开了嘴,少爷还真能忽悠。 “对了,石小姐,梁鹏与保仔很是有缘,若是想见他,不知该怎么去联系你们?”梁鹏飞亲热地把张保仔抱在了怀里边,借机与石香姑肩并肩地走并排。身上一股子女人香让梁鹏飞浑身舒畅,仿佛连毛孔都要敞开。 “如果你想跟保仔见面,可以驾小舟往珠江口,遇渔舟一问便知。”石香姑淡漠地扫了梁朋飞一眼,要知道,这种问题,在海盗之间是极其忌讳的,而梁鹏飞却自然而然,而且不藏一丝心机的地问了出来,让石香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翻脸,只得生硬地答道。 “太好了,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梁鹏飞望着石香姑笑了,露出了他那口健康整齐的白牙,仿佛像是一位邻家的大男孩。 “……”石香姑越发地觉得自己那颗至从三年前丈夫去世之后,就像被永恒坚冰所包裹的心房居然似乎开始要博动起来,这一发现让石香姑的眉宇间闪过了一丝莫明的情绪。 -------------------- “当然,恩人大哥,保仔也一定会来看您的。”被梁鹏飞抱在怀里边的小男孩用力地点着头,高兴地道,他很喜欢这位大哥哥,特别是那天,看到他揍那些坏蛋的英姿后,梁鹏飞已经成为了他心目中的偶像,虽然这个年代没有偶像这个形容,但是,并不妨碍他对梁鹏飞的亲近与崇拜。 “嗯,一定,我们拉勾。”梁鹏飞乐的眼都眯成了细缝,这张保仔还真是可爱,简直就是大雪天送铺盖的活雷锋。 “好了,梁公子请留步。”已经走到了梁府门口的石香姑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来,冷淡地道。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张保仔的身上时,温柔得像是一位散发着慈爱光泽的母亲:“保仔,咱们该回去了。” “保仔,想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就只管来,对了,还是叫我大叔吧。”梁鹏飞放下了张保仔,还不忘记压低了声音叮嘱一句。要不然,想到自已就因为张保仔姐弟的称呼,而生生比石香姑这个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俏寡妇矮了一辈,这让怀揣着一肚子鬼祟心思的梁鹏飞怎么也不会觉得舒服。 “好的,我一定会来。”张保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脆生生地叫道。“不过大叔,下次还有这种蜜饯吗?”巴掌里边有个小纸包,里边是北方贩来的金丝蜜枣果铺,小家伙刚才在厅里小嘴就没停过,那一盘子金丝蜜枣几乎让他一人给扫荡干净。 “放心吧,只要你来,我这里总会有好吃的蜜饯。”梁鹏飞摸了摸张保仔的头,认真地伸出了手指头跟张保仔拉起了勾作保证。只要你能跟你干娘一块来,就算是你吃金子做的枣子老子都能给你弄来。 看到梁鹏飞跟张保仔两人的举动,石香姑不由得眼底浮起了一丝羡慕,旋及是那种追忆往事的黯然。可当梁鹏飞认真欣赏的时候,那斗蓬上的洁白薄纱飘下,遮住了梁鹏飞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让人总想拨开她的伪装,把她紧搂在怀中抚慰。”梁鹏飞略带一丝惆怅与遗憾地望着那辆远去的马车,叨起了一根雪茄,旁边的白书生赶紧给梁鹏飞点上了火,那火星与烟雾都遮掩不住他那充满了zhan有与欣赏的目光。 “少爷,您在想什么呢?这人都已经走远了。”白书生看到梁鹏飞那贪婪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就像是一个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盘算着如何下手的人口贩子。 -------------------- ps:清晨第一更赶到了,大家先看,嗯,后边的情节会越来越精彩,相信偶,木有错! 第三十二章 傲气傲笑万重浪! “知道吗?”梁鹏飞吐了个烟圈,目光显得那样的深邃:“我从她的眼里,看到的不是冷漠,是寂寞,只有像我这样有着深厚的生活沉淀的男人,才能填补她内心的空虚,抚慰她灵魂的孤单。”这一刻,梁鹏飞觉得自己特像诗歌派的文学青年,嗯,或许应该叫饱读诗书的士子。 站在台阶下的梁府下人此刻正抱着石狮子在那干呕,白书生面色青白,摇摇欲坠,陈和尚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胳膊,仿佛上边能搓掉无数的鸡皮疙瘩。 少爷不仅仅脸皮厚,而且还是个自恋到让人头皮发炸的流氓。白书生好半天给自己对少爷的印象作了新的注解。 “居然是石香姑?!”梁大官人听到儿子回来之后说出的名字,居然就跳了起来,一脸的震惊,叶氏也瞪圆了眼。 待听到梁鹏飞说过他与那石香姑会面的经过之后,梁大官人的脸色微微一沉。“石香姑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既然上门来说起这事,那必然是真的,以她的身份,不可能说什么假话,另外她跟洋人之前同样是不死不休之仇。” “老爷,那怎么办?”叶氏也有些心焦了起来。 “娘,您不用担心,家里边还有我跟老爹呢。”梁鹏飞握住了娘亲的手,温言宽慰道。梁元夏呵呵一笑:“夫人,儿子这话说得对,区区西洋毛贼有什么可怕的,来一个老子收拾一个,来两个那就收拾一双。”梁元夏的语气里边充满了自傲。 “这些事,妾身是不太明白,不过妾身只是希望你们父子俩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叶氏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聊着,妾身去看看晚饭好了没有。”有些话,这对父子是不会当着她的面商量的。 “娘亲,不用太担心了,我跟阿爹,都是大命之人,儿子还等着让您给抱着孙子养老呢。”梁鹏飞上前拉住了叶氏的手,显得有些笨拙地安慰道。 叶氏笑了起来,面容显得那样的慈详与宠溺:“这孩子,都还没成家,就让娘亲给你带孩子,好好,以后不给娘亲生下五六个孙子,可别怪娘亲翻脸。” “……”梁鹏飞一阵无语,叶氏笑着拧了梁鹏飞一把,移步走出了房门,梁大官人伸手拍了梁鹏飞一把:“小子,加把油,别像爹似的,就你一根独苗。” “生男生女又不是儿子能做主的……”梁鹏飞一脸黑线小声地嘀咕道,可惜梁大官人却充耳不闻,摆出了一副严肃的嘴脸:“行了行了,有本事找你娘亲理论去,咱们父子先商量正事。” -------------------- “吕宋总督……想必是因为咱们的行踪让那些路上遇到的海客和渔船给暴露了,不过,召集那些西方海盗,打探消息,都是需要时间的。”梁元夏在屋子里缓缓地踱着步子一面像是自言自语。“想要找到咱们老梁家的老巢,他们还得废点功夫。” “爹,儿子想过去。”梁鹏飞站起了身来,望着梁大官人说道。 “你去?”梁元夏不由得一愣,抬眼望向儿子,看到的只有无比的坚决。 “当然了,爹,那蟹王岛可是咱们梁家几代人才找到的宝地,绝佳的海上巢穴与退路,无论如何,不能不有所防备。爹您已经联系好了那些商贾,商人本以信义为本,若是拖延或者不去,我梁家的商誉定会受损,所以,让我去。”梁鹏飞也是没办法才提出了这个建议,因为羊城烟业公司的三千多箱香烟已经全部都装上了梁家的船队,准备运往福建和两浙,梁元夏毕竟半盗半商地干了二三十年,在福建与浙江一带也有不少的关系网,所以这一趟,只能是梁大官人亲自率队过去。 梁大官人的眉头紧锁着,他真的有些犹豫,虽然他并不害怕那些西方海盗,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老梁家海上巢穴的安全,那里等于是老梁家日后在大陆上混不下去之后的重要退路。 而儿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的儿子有能力,但是,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老爹……”梁鹏飞从梁元夏的眼睛里边看到了浓浓的担忧还有犹豫,心里边滚烫滚烫的。 “你不用说了,鹏儿,爹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梁元夏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梁鹏飞的肩膀上:“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爹会尽快地把这边的事情处置守之后赶过去的。另外,我让鲁管事跟你一块去,他是咱们家的老人,跟爹亲若兄弟,有他在你身边,你在蟹王岛做起事也能有个人商量。” 梁鹏飞老老实实地点头接受老爹的安排,他知道梁元夏这么做,是希望能安心一点。 叶氏领着下人端来了饭菜,听说了这对父子的行程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笑,让这对父子多吃一些饭菜,别忘记早些回家,就像是父子二人只不过是去亲戚家串串门子而已,这样的表情,也让梁鹏飞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不希望看到那种哭哭啼啼的离别场面。 而原本想第二天就离开的梁鹏飞没有预料到,当夜一场台风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呼啸而来,整整一天的*洗劫了广州城,梁鹏飞只得多等了一天。 第三天的时候,云散雨收,梁鹏飞终于踏上了行程,四艘梁府海船里边载满了火yao、火油等各种军备物资,驶出了广州码头,而那朝庭的巡船在收了梁鹏飞递上的五十两银票之后,敷衍地盘问了几名之后,很是自动自觉地让开了道路,梁鹏飞一边是郁闷一边是庆幸,郁闷的是国家的官吏都腐败成这样,庆幸的是自己这几船军火那些家伙根本连屁都不放一个,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点。 海风呼啸,大浪翻卷,梁鹏飞站在那船头处,看着那海天之际,缓缓的初升朝阳,心潮澎湃之极,情不自禁地放声唱起了那首脍人炙口的林子祥版《男儿当自强》。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誓奋发自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 激情澎湃的歌声比那烈酒还要醉人,让听到了梁鹏飞歌声的汉子们无不随着那激昂的节奏哼了起来,应和了起来,仿佛连那朝阳也在助威一般,跃出了海面,射出了惊人耀眼的光辉,散在昂首立于船头的梁鹏飞身上,将身形魁伟的梁鹏飞,映照得犹如那黄金铸就的雕像。 四艘梁府海船上的两百余名水手都大声地高唱起来,应和着,目光都凝聚在梁鹏飞的身影上,仿佛他就是这只船队的脊梁。 便是那一向少言寡语的鲁元,也面色涨得通红,应和的歌声由沉深而渐渐的高昂,男人的热血,都被那阳光给点燃。 “……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热胜红日光!!……” 海面之上,千帆如云,却都纷纷地避让着,就像是一群绵羊在雄狮跟前四散奔逃。梁鹏飞无比畅快地笑了起来,仿佛天地都在自己的胸怀之内。 四艘海船组成的梁家船队张满了风帆,朝着那辽阔的大海疾进。虽然台风已经过境,但是那海上的风浪还是不小,汹涌的海浪声轰然作响,就仿佛像是一声声雷鸣在激烈的绽放。梁鹏飞心情激昂,西班牙佬,老子来了! -------------------- ps:今天第二更赶到,嗯,明天继续努力,为了让大伙看得高兴,偶一直在努力,打滚救点推荐票,求点收藏,好吗? 柳色mm马甲新作:《三言二拍之玉娘》01 第三十三章 西班牙海难者? “海里有碎船板,似乎还有人!”那桅杆上的观察哨突然大声地喊叫了起来,手笔直地指向了船的右侧舷的远方……梁鹏飞听到了观察哨的叫声,双眉一拢,两步就踩到了船头的高处,从鲁元的手中接过了单筒望远镜举目眺望,果然,远处那乌沉沉的海面上,有少许肉眼可辨的碎片,还有人影抬着手臂无力地挥舞着。 “靠上去,救人!”梁鹏飞高声喝道。水手们立即转舵将船向观察哨所指的方向驶了过去。 等船只驶到了近前之后,梁鹏飞才看清抱着破船板飘浮在海面上的人影,不由得一愣,居然是三个西方人,其中似乎一人已经是人事不知了。 “救命!”熟悉的西班牙语让梁鹏飞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这趟出海,就是因为那个西班牙总督的敌意,而现在,自己将要救下的人却又是西班牙人,不得不说人生际遇之奇妙实在是难以预料。 “少爷,是西班牙人,咱们救还是不救?”这个时候,鲁元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梁鹏飞笑道:“咱们现在是商船,可不是海盗,他们只是三个海难的受害者,自然要救。” 鲁元点了点头,抬手一挥,几个矫健的身影就如同腾空的飞鱼一般,划出了优美的曲线,扎入了碧得发乌的海中。 -------------------- 当三人都被救上了船之后,其中那位脑袋顶门刮出了一溜白净的巨傻头势让梁鹏飞明白了这家伙的身份:传教士,不过现在这位五十出头的传教士正在接受海盗们对溺水者的抢救。 而其中还有一位是女性,不过,却被那唯一清醒的中年人保护在身后边,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围拢上来的人群,看到这些眼底尽透着一股子凶悍之意的强壮水手,他有意无意地护在那仍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一个性感惹火的身形跟前,就像是一个要保护住自己姘头的奸夫。 “你们谁懂得西班牙语?法语?或者英语?”这位长像颇有些像后世梁鹏飞看到的西班牙足球巨星劳尔挤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连续使用了三种语言来向梁鹏飞等人询问。 “白书生,拿西班语跟他对话,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梁鹏飞用中文向着身边的白书生叮嘱道。白书生虽然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这么交待,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一位西班牙中校军官,叫何塞·加西亚·马尔克斯。他们居然是从罗马教庭长途跋涉,准备前往澳门的罗马传教士和修女。他是一位西班牙军官,奉命护送他们前往澳门,不料遇上了风暴触礁之后,在海面上挣扎漂泊了一天一夜,修女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用听白书生的翻译,精通好几门外语的梁鹏飞差点笑出声来,这货还真把自己这些人给当成傻子,西班牙军官什么时候给罗马教庭当起了保镖来了,如果他自称是瑞士雇佣兵的话,梁鹏飞还指不定相信了他的身份。 当然,梁鹏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只是一脸疑惑状地听了白书生的翻译之后装腔作势地道:“我们是大清国的海商,我们要到南边的吕宋岛去做生意,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载你们一程。” 白书生又拿他那带着广东腔的英语向那位西班牙军官翻译道,果然,西班牙军官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感谢上帝,这太好了,东方人,我非常感激你们的绅士举动,到了吕宋岛,我一定会让吕宋总督付给你们富厚的报酬,但是现在,这位修女太虚弱了,她需要一个房间休息。” “你的要求我可以满足,和尚,让他们让出一个房间来。”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向陈和尚使了个眼色,又把声音压低了些叮嘱了一番之后,陈和尚会意地点了点头,立即去安排。 这个时候,那位传教士呕出了不少的海水之后,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等何塞中校让他明白了身边的人都是华人之后,用一种洋人古怪的腔调说出了感谢的中文,听得梁鹏飞不由得好奇起来,要知道这年头懂得汉语的外国佬还真没几个。 梁鹏飞一打听才知道,法国有个传教士叫金尼格莱来到了中国,他是个中国通。他在1626年写了一本《西中儒耳目资》的书中,首次准确地用拉丁拼音字母记录了汉字的读音。他在中国期间结识了韩云、王征等人,并在他们的帮助下,在利玛窦等传教士汉语注音的西书《西字奇迹》基础上,编写了中国第一部拉丁化拼音字字汇。 而这位叫做费尔南多·阿隆索的西班牙传教士正是通过了这本传教士手中流传的拉丁化拼音字典,学会了汉语,这让梁鹏飞不得不惊叹这位费尔南多的语言天份。 费尔南多用他那有些怪异地汉语感谢了梁鹏飞等人的救援之后,与那何塞中校两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位脸庞被金发所遮盖的修女抬进了陈和尚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梁鹏飞鬼鬼崇崇地跟在旁边,几次想拿手把那掩盖了修女面容的金发撩起来看看这西洋妞长的啥样,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下手,只得悻悻地放弃。 “少爷,我觉得有问题。”白书生看着那两人显得有些鬼鬼崇崇的身影,向梁鹏飞悄声道。 “废话,一个修女,一位修士,居然需要一位西班牙的军官护送到达澳门,这根本就是扯蛋,刚刚那个修女跟那位传教士都昏迷了,可那位西班牙中校却只紧张那位修女,这说明什么?要么这两人有奸情,要么就是有内情。”一脑子歪门邪道的梁鹏飞吸了吸鼻子。“给老子盯好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就算是放个屁,也得给我听出他们是什么意思来。” “……”白书生一脸黑线地翻起了白眼,无奈地点了点头,招呼着两个懂得西班牙语的海盗过来耳语了一番之后,三人也走下了甲板。 “少爷,这三个人看样子有些来历不明,我们现在是要去蟹王岛,带着他们上路,这合适吗?”鲁元皱起了眉头提出了建议。 梁鹏飞呵呵一笑:“无妨,这一次来犯我蟹王岛的正是西班牙吕宋总督,所以,把他们也带到蟹王岛上去也不错,到时候,说不定这位西班牙中校还能有点用处,在这之前,好好地看着他们就是了,设法打听出什么那就更好了。” 鲁元默默地点了点头,决定听从梁鹏飞的意见。这些日子以来,少爷做的一切,他也默默地看在了眼中,他明白跟前这个少爷不再是那凡事只知道蛮干的少年人,心中自有决断。 到了晚餐时分,白书生走进了梁鹏飞的船舱,脸色有些丧气:“少爷,小的们偷听了很久,不过他们交谈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点,所以没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趴在那桌子上,比较着上次从西班牙人和英国人手里边掠夺来的海图,一面按照自己的记忆,正在制作新海图的梁鹏飞抬起了头来:“你们听到了什么?” “那个修女似乎进了船舱没多久就醒了,三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只听到什么违背国王的命令,公主殿下什么的,大概就这些了。”白书生皱起了眉头极力地回忆着自己所听到的讯息。 -------------------- ps:第一更到了,大伙看下去吧,历史,已经在梁大少爷的那对色眯眯的眼珠了下发生了改变…… 推荐一本老作者的新书:《塔魔》 书号:1467227 有喜欢玄幻小说的可以去瞅瞅 第三十四章 修女玛丽亚? “少爷,小的虽然说起西班牙语来不太流利,可绝对能听得懂。”白书生看到梁鹏飞怀疑的眼神顿时急了眼。 梁鹏飞挠着头皮思考这三个落难的西方人到底有什么名堂需要隐瞒,难道说是西班牙国王派来的使节不成?可如果是使节,刚才自己表白了清国的商人身份之后,他们也该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对,而不需要做掩饰,要么就是他们知道自己这一群人的身份,要么就是他们有什么东西需要隐瞒,而现在,毫无疑问地只能是后者。 “难道是他们的国王知道我们劫了他们的宝船?”陈和尚问了一个巨傻的问题,然后迎接他的是无数双鄙视的眼睛。 陈和尚一脸委屈地小声嘀咕:“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意见而已嘛……” 梁鹏飞翻了翻白眼,不过还是决定向陈和尚解释道:“你知道不知道这里离西班牙至少得有一年的路途,你觉得他们的国王能够在三个月内就能知道这边发生的事而且把使节派过来?” 陈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一脸恍然:“少爷,您的意思是他们的国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家伙的头脑里边装的都是些什么,难道他身上的肌肉太多了,连脑袋瓜子里都塞满了不成?梁鹏飞差点气疯了。在其他人的哄笑声中,梁鹏飞气极败坏地踹了这家伙一脚。“……你,给老子绕船舷跑上十圈,现在就去!”陈和尚带着一脸的委屈与迷茫,吭哧吭哧地围着甲板跑了起来。 这个时候,白书生一脸鬼鬼崇崇地凑上了前来:“少爷,说不定那西洋妞是那个何塞中校的姘头,这两个人从西方私奔来我们这边,可能是担心被抓回去浸猪笼。” “……”梁鹏飞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一脸的黑线,日你奶奶的,自己的手下都是啥人材? 不过,白书生的意见显得获得了很多海盗的认同,其中有一位还一个劲地嘀咕:“怪不得那个大鼻子白人一个劲地护在那妞的跟前,原来这两人有奸情。” “也对,为什么上船之后,那女的就脑袋一直朝下,可能是就怕咱们起了歹心,见色起意吧?”另一位摸着下巴那乱糟糟的胡子茬一脸的八卦。 “你们……”梁鹏飞觉得自己快疯了。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跑了一圈,悄悄地躲在人群外边的陈和尚又忍不住一拍大腿:“少爷,该不会那西洋小妞就是公主吧?” “……”梁鹏飞本想抄鞋底子让陈和尚明白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可是又想到了方才那位何塞中校看向那位昏迷修女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奸夫看姘头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种…… -------------------- “我靠!”就在其他人对陈和尚频翻白眼的当口,梁鹏飞大叫了一声。吓得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梁大少爷的身上。 梁鹏飞强抑住抽动的嘴角,上前两步,一把拍在有些不知所措的陈和尚的肩膀上:“好,很好,你这个猜测,似乎也有一点点的道理。” 背起了手在甲板上溜跶了起来,梁鹏飞觉得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从他们隐瞒身份,到那位西班牙中校对待那么修女的态度,两者一联系起来,至少,这个女人绝对不止是一个普通修女那么简单。 当然,在这之前,梁鹏飞不敢肯定的情况下,决定亲自出马试探。 梁鹏飞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那船舱跟前,支愣起了耳朵贴在房门上,后边的陈和尚和白书生只得收住了脚步,看着梁大少爷鬼鬼崇崇地偷听墙角。 “……公主殿下,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去吕宋,而不是澳门,您要知道,现如今我们的海船已经颠覆了,我们需要帮助,而不是再冒险往澳门,要知道,清国对于西方人虽然谈不上敌意,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感,万一您出了什么事……”何塞中校的声音隐隐地透过了舱门传了出来,梁鹏飞听到了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似乎命运之神一直在眷顾着自己。而陈和尚实在是自己的福星,若真是有这么一位西班牙公主在自己的手里边,自己就等于已经捏住了那位西班牙吕宋总督命运的喉咙。 梁鹏飞心里边乐的开了花,可还得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敲响了舱门…… 当门被打开之后,梁鹏飞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坐在舱内软床上的修女身上,似乎因为匆忙的缘固,她那修女的罩头没能完全遮下来,而梁鹏飞终于看清了她那张漂亮而性感的脸蛋,丝丝垂下来的金发遮盖在眼帘上,却并不能遮挡住她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正宗的碧眼金发美女,性感的红唇虽然有些干裂,憔悴仍旧徘徊在白晰的脸蛋上,却无损于她那令人垂涎的美貌,只能让人打心底升起想要疼惜的温柔。 漂亮的碧蓝色眼眸里荡漾着春波一样的眼神与媚光,那微微斜挑起的眼角,让梁鹏飞总觉得这妞在冲自己抛媚眼。 修女身上的那件修女袍虽然很宽大,不过,却还是没办法完全地掩盖住她散发出来的天生媚惑。 那将修女袍的胸部与臀部绷得紧紧的妙曼身材,还有那双像是波斯猫儿的眼眸,让梁鹏飞忍不住想起了一部著名的动画av。 “这位是玛丽亚修女,玛丽亚,正是这位尊敬的华人海商的仗义出手,才使我们得以获救。”费尔南多站了出来,为梁鹏飞介绍了起来。 “玛丽亚小姐,欢迎您来到亚洲,我叫梁鹏飞,是一位华人海商,很高兴能认识像您这么漂亮的女士。”梁鹏飞上前两步,优雅地弯腰一礼。 玛丽亚有些愣神,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梁鹏飞握住了她那温润的小手,行了一个标准的西方吻手礼。跟着梁鹏飞走进了船舱的陈和尚看得眼睛差点瞪出眼眶,他怎么也想不通少爷居然这么大胆,就这么拉起这个西洋妞的手亲起来。 而那位西洋妞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是有一种荣幸感,这让从来没见过这种西方礼仪的陈和尚翻起了白眼。“就算是咱们梁府左拐后街的那个破鞋也没这么厚的脸皮。” “难道是我眼花了?又或者是我的耳朵有毛病?”旁边的何塞中校一下子愣住了,就跟个咬着一张草纸、提着裤带的乡下地主老财看到了城里的洗手间大门以为是宾馆的感觉,跟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怎么都不像是善类,可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而且礼仪规范到了极点。 旁边的那位吊着一对三角眼,模样像个老奸商的传教士费尔南多虽然内心也无比的震惊,但还是第一个回过了神来干咳了几声:“您好,尊敬的船长,感谢您的救援。” “没关系,救死扶伤是每一个善良人的义务和原则。”梁鹏飞厚颜无耻地道,旁边的白书生差点忍不住,赶紧把脑袋扭向舱门的方向,倒是陈和尚一脸的崇敬。 “赞美上帝,费尔南多先生,这个华人,他……他居然懂我们的语言。”玛丽亚到现在才回过神来,矜持地收回了手之后,依然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用法语向费尔南多传教士惊叹道。 “而且不止一点点。”梁鹏飞咧开了嘴角,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齿,很阳光的笑容让修女玛丽亚一阵目眩。同样流利而且标准的法语就像是魔咒,让这三个西方佬全都僵立在原地,震惊在他们的眼神之间传递。 -------------------- ps:第二更赶到了,不好意思今天白天有点事,所以上传晚了点,还好没过零点,大伙慢慢瞅,先休息了,明天继续努力更新。 第三十五章 一张到手的王牌 漂亮的修女玛丽亚双手捧着漂亮的脸蛋,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鹏飞,就像是一个守了十年活寡的深闺怨妇看到了正在自己跟显摆肌肉和臀部的健美冠军,嘴里边不停地念叨着他们的神明。 费尔南多三角眼差点瞪成多边形,拼命地在胸口划着十字。 “我希望你们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海域。”梁鹏飞抄起了一根椅子坐下之后一抬手,身后边的白书生立即掏出了一根雪茄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给他打上了火,梁鹏飞借着那雪茄燃起的青烟打量起了跟前的三人,不过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那修女玛丽亚那修女袍都无法完全遮掩的火爆身材上。 “船长,刚才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何塞虽然一脸坦诚地望着梁鹏飞,可是梁鹏飞还是看到了他眼底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心里边的猜想越发地坚定了起来。 梁鹏飞喷了口烟,青烟在室内缭绕着。“有一点我觉得相当的遗憾,你们为什么要向我,你们的救命恩人隐瞒自己的身份,难道你们不觉得羞愧?” 何塞中校听到了梁鹏飞那蕴藏着深意的话后,他开始有些侷促不安了起来,不过仍旧像那煮熟的鸭子般,嘴上仍旧硬挺:“对不起船长,我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有什么不妥。” “请恕我冒昧,尊敬的船长,玛丽亚修女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您看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来谈?”费尔南多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圈,他在揣测这位年轻的华人船主的来意 “那就是没得谈喽?”梁鹏飞站了起来,手中的雪茄摁熄在了桌面上,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消散而去。 “船长,不知道你费尽心思打探我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有什么企图?”玛丽亚不顾何塞的眼神阻拦,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原本的修女袍头罩被她掀开,让她那张娇美白晰的脸蛋完全地显露了出来,她的肌肤像雪般的白,却又透着柔软滑腻的感觉,就像是新鲜出炉的奶油,大大的蓝眼睛,翘翘的高鼻子,红艳艳的丰唇,好像可以挤出汁来,她的身材更是无可挑剔,身上那未完全干透的修女袍把她的腰身完全地衬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充满了致命吸引力的沙漏艺术品,那饱满撩人的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不定。 更让梁鹏飞眼前一亮的是,她那充满了少女的娇俏动人和丰满性感的红唇左腮处有一粒娇艳欲滴的红痣,更和五官协调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魅力,很性感。让梁鹏飞想起了美国五六十年代最性感的女星梦露,天真与性感并存的极品女人。 -------------------- “玛丽亚修女,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费尔南多忍不住急了眼,想要拦住玛丽亚这种近乎无礼的责问。 “既然是修女,那应该是上帝最虔诚的信徒?”梁鹏飞笑了起来,目光温柔如水,声音也同样轻柔谦和。“那么请告诉我您的真实身份,那么,我会给予与你身份相配的待遇。这不是威胁,只是要求而已,难道上帝的使徒已经忘记了基本的诚实?” “我确实是上帝最虔诚的信徒,当然,我还有一个世俗的身份:西班牙王国国王卡洛斯四世的长女卡洛塔.若阿金娜。”修女玛丽亚此刻下巴扬得更高了,骄傲得就像是一只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金丝鸟。 何塞中校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的难看,费尔南多却死死地盯着梁鹏飞,似乎想把握住梁鹏飞神情的变化,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梁鹏飞除了微笑之外,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长公主殿下,能够挽救您的性命,鄙人实在是荣幸,好了,希望您在接下来的旅途感到愉快,书生,让厨房准备午餐,我想他们应该饿了。”梁鹏飞感觉幸福来得是那样的突然,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它真正变成现实的时候,还是让梁鹏飞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不过他还是很好地把这些情绪给掩藏在心底。 “船长,我希望能尽快地赶过澳门,或者是吕宋,到了这两个地方,我相信,为了我的安全,西班牙的子民们肯定不会吝啬,你将会拥有数不清的财富,作为你救了一位西班牙公主的报答。”玛丽亚看到梁鹏飞淡然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虽然话语仍旧像是一位公主一样的高傲,可是这话更多的是诱惑而不是要求。 “当然,公主殿下,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一定会亲自把您送到吕宋。”梁鹏飞坚决得就像是站在党旗下宣誓的革命者。 他的表态,总算是让这三人提起的心都放下了不少,梁鹏飞邀请他们去餐厅用餐,一直没有说太多话的费尔南多这个时候成了主角,述说了他们何以会与一位西班牙公主出现在这片中国的海域。 那位性感惹火的修女是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的长女卡洛塔.若阿金娜,因为西班牙再次爆发了天花,为了能让自己的爱女躲过这场可怕的瘟疫,卡洛斯四世答应了女儿的请求,让对上帝信仰虔诚的女儿离开西班牙前往罗马教庭,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小姑娘居然听说了传教士们描绘的东方之后,决定跟随着传教士,来看一向那充满了华丽的丝绸和精美瓷器的东方。 何塞中校,这位国王陛下安排的侍卫长费尽了唇舌,却没办法阻止固执的公主殿下,无奈之下,只得随行前往。 谁也没能料想的是,居然遇上了风暴,于是,命运把这位西班牙公主送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来,梁鹏飞情不自禁地感叹起了命运的奇妙,看样子,自己这位穿越人士不愧是老天爷的神恩眷顾者,运气还真他妈的好得一踏糊涂。 化名玛丽亚的公主殿下,在席间数度为她那逝去的同伴祈祷,费尔南多与忠诚的何塞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公主的身上,小心地安慰着这个自小就长在金丝笼子里,没有受到过一丝挫折的公主。 这让梁鹏飞这位无神论者正好借机打量着玛丽亚公主那曲线劲爆的身材,梁鹏飞总觉得这位公主殿下似乎在挑逗自己,要不然为什么她祈祷的时候,总要用双手合拢在胸前,把那近乎夸张的胸部挤得让梁鹏飞眼珠子发绿,手中的筷子差点就滑落在桌子上。 -------------------- “少爷,已经能看到蟹王岛了。”这个时候,鲁元走进了餐厅向梁鹏飞禀报道。 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走,上去看看,那天到蟹王岛的时候还是晚上,我还真没好好地看过蟹王岛的模样。” 费尔南多不由得一愣,这里,就他一个人能听得懂一些汉语,疑惑的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并小声而迅速地为玛丽亚公主和何塞中校翻译着鲁元的话。 “船长,您不是要去吕宋或者澳门?”费尔南多紧紧地跟随在梁鹏飞的身后追问道。 “当然要去,不过现在我们船上的补给不足,另外就是,南洋的气候变幻莫测,这一段时间又恰好是台风的高发期,所以,我们必须在蟹王岛上停留一段时间。”梁鹏飞一副担忧的表情解释道。 “那需要多久?”落后一个身位的玛丽亚凑上了前来追问道。那饱满的胸脯随着步伐有节奏地弹动着,就像是两只可爱的兔子揣在布袋子里,让梁大少爷总有种拿手伸进袋子里找猎物的冲动。 “看样子这副身体的春天也已经来了……”梁大少爷把自己猥琐的思想冲动归罪到了身体的本能上。 -------------------- ps:第一更赶到,大伙先看,努力码字当中,嗯,那谁,没投票就想溜,站住,好歹给点票撒,嘿嘿嘿…… 第三十六章 宗教就是泡妞的工具 “这可说不准,公主殿下,或许是两三天,或许是两三个月,总之,海面上安全之后,我肯定会亲自送你们去吕宋或者澳门,我可不希望像您这样漂亮的女士再受到风暴的惊吓,那样我会觉得很内疚的。”梁鹏飞对美女总是显得那样的绅士与友好。 这话也颇让玛丽亚公主受用,漂亮的碧蓝色大眼睛递给了梁鹏飞一个含着友善的眼神。可爱的表情偏透着一股子娇媚入骨的媚态。 “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不是处女?”梁鹏飞一边猥琐地怀疑着,脸上却仍旧显得那样的道貌岸然。 “我觉得这家伙像是在胡扯。”何塞中校小声地嘀咕了句。不过,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梁鹏飞,光是想一想身后边铁塔一样强壮,像冰山一样冷漠,骨子里却着一股危险与噬血的船长侍卫陈和尚,他就觉得自己的脖子隐隐发凉,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是个待宰的羔羊。 蟹王岛就像是一只拥有两个大钳子交错在身前的螃蟹,那些高达数十米岩石构成的蟹手构成了一个最宽处约五百来米,最窄处不过百多米,大概也就是三十来丈的距离、长约两里半的狭长峡谷,那两只大蟹钳不仅仅能有效的阻挡经过这海岛的视线,还有让海湾中的船只避开那时时侵挠的台风。 -------------------- “我靠,绝佳的风水宝地啊!”上一次因为是黄昏入进的岛,所以梁鹏飞根本没能看清楚,而现在他才完整地看清了蟹王岛的模样。 “要是能在那两个大蟹钳上各装一个炮台群,咱们这岛怕就是来上百十条的巨舰,怕也攻不进来。”梁风的脑瓜子里边展开了联想的翅膀,很是无限的飞翔着。 “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居然需要炮台群?”费尔南多觉得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水似乎更多了,这位船长到底是干吗的。 “是我家族的领地,要知道,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同样有海盗肆虐,为了抵抗那些讨厌的侵略者,还有那些意图不轨的海盗与匪类,我必须保证自己家族领地的安全。”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打量了费尔南多两眼,淡淡地笑道。 费尔南多怎么都觉得这位年轻船长的目光是那样的不怀好意,就像是一个把大树放倒在路上,等着肥羊经过的劫匪。 “是啊,海盗太可恶了,特别是那些讨厌的英国海盗,简直就是我们西班牙的世仇。”修女装的玛丽亚愤愤地撅起了性感的红唇,捏起了小拳头在那比划着道,让胸口晃动的幅度更大了,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唾液分泌的程度已经快赶上了开冻的壶口大瀑布。 “当然,那些该死的英国佬是整个文明世界的敌人!放心吧,总有一天,以保护弱小为天职,以挑战权威为目标,锄强扶弱,维护正义的我一定会让那些海盗跪在我的脚下唱征服。”梁鹏飞同仇敌忾地道,就像是守护着修女玛丽亚的一位勇敢骑士,目光清朗而充满了坚定,语气显得那样的不容置疑。让水手落帆准备进峡谷的白书生差点一头撞在桅杆上。 听不懂西班牙语的陈和尚仍旧一脸的冷漠,手按在腰刀上,警惕地守卫着梁鹏飞的安全。 “太好了,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恨那些英国海盗。”玛丽亚美目涟涟地看着跟前这位算不上英俊,不过绝对有型的黄皮肤少年,高大而又健的身形,给人一种坚若磐石之感,那双浓密的眉犹如两柄战刀,鹰一般的双眼目光是那样的锐利,挺直的鼻梁,抿起的嘴唇,还有那犹如雕像一般的脸廓,还有一股子淡淡的男人汗味,让玛丽亚公主殿下觉得自己有些晕眩的感觉。 “当然,在我的眼里,贪婪而又刻板的英国人是那么的让人讨厌,不过,充满了激情和浪漫的西班牙人却让我觉得很有好感。”梁鹏飞望着玛丽亚,目光显得那样的深情绵绵。 这让公主殿下心里边既觉得有些羞涩,又似乎多了一丝骄傲,这么优秀的年轻男人被自己所吸引,这是每一位少女都值得骄傲的事。 “那个,公主殿下,您还是先回船舱里休息吧,您的身体可还没完全恢复。”何塞中校看到了这一幕,赶紧站了出来,他可是皇帝陛下忠诚的军官,更是公主殿下最忠诚的侍众官,他不能眼看着刚刚踏入豆蔻年华的公主殿下被这个来历不明,似乎藏着某种企图的华人青年给迷住。 “不用,何塞,我现在感觉很好,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我可不愿意再那潮湿阴暗的船舱里边继续呆下去。”玛丽亚,这位漂亮天真的公主却直接地拒绝了包藏着好心的忠诚侍众官的建议。这让何塞与费尔南多相顾无语。 “对了船长,您信仰上帝吗?”公主殿下好奇地问道:“费尔南多告诉我,你们东方人对于宗教的信仰十分的混乱,各种各样的神灵几乎都有人在信仰。” “是的,东方人有很多的宗教,而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您还真是问对人了,我恰好就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每个礼拜天我都会做告解。”梁鹏飞又开始对着漂亮的小姑娘满嘴跑火车。 对于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梁大少爷而言,宗教信仰就是用来泡妞的工具。 “少爷啥时候信的天主教?我记得上次少爷在花园里边跟潘小姐说他信佛来着。”一位正在捆缆绳的水手好奇地问着身边的同伴。 “傻鸟,少爷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知道没?啧啧啧,少爷这谈情说爱的手段,还真得好好学学……”另一位水手满脸的羡慕与崇拜。 “你们俩是不是没事做?!”身后边传来了阴森森的声音,两人吓得手脚上的动作又快上了一倍,飞快地拾缀完缆绳,撒丫子窜出去老远。 鲁元收起了那副凶狠的表情,看着梁鹏飞唾沫横飞,把那位西班牙公主逗得像是小母鸡般咯咯直笑的场面,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就是一个黄毛鬼婆子,还没府里边的丫环顺眼,少爷还真是……” -------------------- 浑然不知道鲁大管家和水手们在背后嘀咕自己八卦的梁鹏飞谈起了西班牙斗牛,谈起了强大的西班牙海军,谈到了浪漫的西班牙音乐。 他的博学多闻让费尔南多跟何塞觉得无地自容,特别是当梁鹏飞让人拿来了吉他,现编了一首极富西班牙风格的乐曲《斗牛士》之后。费尔南多跟何塞对梁鹏飞的警惕与敌意不知不觉间也减少了许多,如果不是一位真心倾慕西班牙文化的东方人,哪里会这么理解西班牙?光是这一道激昂的《斗牛士》,只要是纯正的西班牙人,哪里能听不出那股子完美的拉丁风。 梁鹏飞厚颜无耻自创的音乐《斗牛士》,让可爱的脸蛋涨得发红的玛丽亚公主双眼都已经变成了桃心,要不是公主的矜持与高傲,还有旁边闲杂人等的目光,玛丽亚公主说不定这会子就随着梁鹏飞那激情而又欢快的曲调跳上一曲弗拉门戈舞。 “我的上帝,真想不到,居然能在东方遇上您,这简直是奇迹。”玛丽亚公主抿着嘴唇,捧着双手,长长的睫毛就像是在撩动起了春天的气息,碧蓝色的目光此刻有些像沸腾的温泉般烫人。 “这不是奇迹,这是上帝的旨意,上帝注意了你我的相遇。”梁鹏飞一脸的谦逊,仿佛他还真是一位上帝最虔诚的信徒,手指头在那吉他上边划出了一道优美的颤音,犹如在玛丽亚的心湖里扔进了一块石头,荡起了迷人的涟漪。 -------------------- ps:今天的第二更到了,努力中,希望所有喜欢本书的老大们多多收藏,多多投票,晴了会努力地把这本书写好,争取让大伙看得乐呵,看得高兴,看得热血沸腾。 第三十七章 哥散播的不是福音,是种子 玛丽亚公主殿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芳心在饱满的胸膛里乱蹦,眼眸羞怯地垂下了浓密的睫毛遮挡住跟前这位神秘的东方少年那烫贴得让人发软的目光,他就像是那些歌剧里描绘的吟游诗人,光是他的多才多艺,还有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足让任何一位女性为他痴迷。 “上帝,那是我们西班牙王室的运宝船?!”何塞中校突然间两眼前凸,指着前方大声地叫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老婆居然敢大白天的跟人在自家卧室里偷情的绿帽男。 “哦,上帝保佑,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费尔南多也咧开了嘴,三角眼瞪成了多边形,而那位玛丽亚公主同样一脸不可置信地在梁鹏飞与那艘西班牙王室宝船之间来回的打量着,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何塞中校回过了头来,目光既吃惊又愤怒,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陈和尚踏前一步,腰刀已经出了半鞘,惨人的冷光既然是太阳的热力也无法掩盖。 “和尚退下,不要对客人这么没礼貌。”梁鹏飞仍旧挂着一脸和悦的笑容:“对,那确实是你们西班牙王室的运宝船,不过,是你们的西班牙贵族送给我的。我想想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埃德蒙男爵,少爷。”白书生凑了过来,很狗腿地道。 “埃德蒙男爵?”玛丽亚公主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人,曾经在王宫里边见过一面。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他怎么可能把属于我们西班牙王室的船送给您?” “如果不送给我,那么这艘船将会成为英国海盗的战利品。”梁鹏飞把获得这艘运宝船的经过娓娓道来,当然,适当的艺术加工是必要的,不论是英国海盗的可恶与贪婪以及残忍,又或者是西班牙人受到了袭击之后的奋起反抗,激烈的炮火,血与火的交融,总之,整件事情让梁鹏飞说得活灵活现,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最终,化身正认使者的梁大少爷领着梁家船队出现了,当看到了可恶的英国海盗正要把西班牙人打入地狱的深渊的时候,梁大少爷站在了身为弱者的西班牙人一方…… 总之,梁大少爷拳打脚踢,英国海盗屁滚尿流,世界终于取得了和平,正义终于降临了人间,苦主埃德蒙男爵与一干下属被梁大少爷的义举和王八之气所摄,纳头便拜,为了友谊与报答,抱着梁大少爷的大腿哭着喊着希望梁大少爷能够接受他们的真诚报答,把这艘西班牙宝船和一些随船物资赠送给梁大少爷,作为梁家的船队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受到的损失的补偿。 -------------------- 三位西方人全是一脸的黑线,就连那位纯真的玛丽亚公主也都觉得脸红,在为梁鹏飞脸红。不过,在那张埃德蒙男爵以及诸位宝船军官的签名跟前,却又让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不知道这份契约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签署的。”费尔南多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脸上满是怀疑之色,可是势比人强,这种猜想也不敢当面责问这位年轻的船长。 “船长,您或许不知道,这艘船属于西班牙王室,别说是男爵,就算是殖民地的总督也无权处置。”何塞中校鼓足了勇气站了出来。 “关我屁事,我只认契约,如果你觉得你们的男爵无权处置,那么请你把他跟那些军官都找来,跟我这个当事人再好好地谈一谈赔偿我的损失的话题。”梁鹏飞笑了起来,看向何塞中校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就像是听到了佃户想空手空脚地从地主这里要回自己那拿来抵债的婆娘一般可笑。 何塞中校张了张嘴,可看到梁鹏飞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后边闪烁的寒芒,身上隐隐透着横蛮与危险的气息后,何塞中校很识相地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这样一位绅士不需要跟一个野蛮人暴徒去硬碰硬,更何况自己现在是手无寸铁。 梁鹏飞斜着眼睛打量着费尔南多与何塞。别说是男爵和那些军官找来,就算是西班牙国王新亲来问,梁鹏飞也只会给他一个白眼,梁鹏飞那种只进不出的铁公鸡性格吃进嘴里边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那六七千磅的黄金梁鹏飞宁可拿去砌化粪池也绝对不会归还他们一个铜板。 纯真的玛丽亚公主看完了梁鹏飞递来的那张契约之后,嫣然一笑,洁白的贝齿在性感的红唇间若隐若现,倍添妩媚:“好了,何塞,我们要相信船长的话,如果船长先生不是一位具有绅士风度的人,怎么可能援救我们西班牙的运宝船队,又怎么会把我们从海里救起?对吧船长。” “您说的一点没错,真想不到,居然会有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公主殿下,能遇见你,看样子确实是上帝刻意的安排。另外,不要叫我船长,你可以叫我梁先生,或者叫我梁。”梁鹏飞眉开眼笑地道。 “请叫我玛丽亚修女,公主只是我世俗的身份而已,当然,是上帝指引着你援救了我们西班牙的子民,同样也指引着你把我们救下。万能的上帝啊……”玛丽亚公主双手拢在了胸前,目光狂热地望着天空,仿佛那里有着一尊周身发着光芒的神灵,正慈祥地守护着他的信徒。 “可怜的小姑娘,都快让宗教狂热给感染成棒槌了。”梁鹏飞隐蔽地撇了撇嘴,嘴里边倒是没口子的答应。 “天真的公主唉……”老奸巨滑的传教士费尔南多的三角眼频频翻白,一脸的无奈,要是其他人来当这个败家仔,费尔南多不知道有多少难听的评语去问候。 这时船已经停泊在了码头上,那码头宽约十来丈,除了那艘刚才被何塞中校认出来的西班牙王室宝船之外,还有好几艘火力强大的战舰也同样在这里停泊着,码头背靠着高达数十米的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宽约丈许的路斜插向岛内,崖顶青松挺拔,郁郁葱葱,水鸟飞禽,在港内崖上时隐时现,碧波轻荡,那码头上炊烟缕缕,一副世外桃源的境象。 -------------------- 梁家在这个岛上有一幢别院,或者应该叫做军事堡垒更确切一些,就建在码头直通岛上的尽头处,高高的石墙上露出好些黑洞洞的口子,里边是一门门伸出来的狰狞炮管,码头上来来往往的水手要么背着火枪,要么腰畔挂着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冷兵器,一双双不善的目光在修女玛丽亚三人的身上来回地审视着,仿佛是在观察从哪里下刀能更快捷地夺取他们的性命,这让何塞等人的精神更加的紧张,修女玛丽亚继续给梁鹏飞灌输着上帝的教义,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令人胆寒的视线。 “好了,玛丽亚修女,两位先生,这里是我的家,希望你们能在这里过得愉快。我给你们留下一个翻译,如果有什么需要找他就行了,当然,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亲自过来,再听一听玛丽亚修女对于天帝教义的解释,您说的太好了,简直就像是天使降临在世间为人解惑。”梁鹏飞停步在这幢堡垒的左侧小院门前,很绅士地道别。 “这没什么,我到东方来,就是希望能传播我主的教义,撒播主的福音。”修女玛丽亚小脸蛋红彤彤的,眼前这位年轻的船长看样子已经快成为自己在东方的第一位信徒。 “当然,玛丽亚修女,我将会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当然,是在您的指引之下,我也会与你一起播散……”梁鹏飞也心里边直乐,小姑娘,本公子也撒播,不过不是福音,是人类繁衍的种子。 -------------------- ps:第一更赶到,鞠躬感激诸位老大上星期的支持,让我的新书能在新书榜前五呆着,无比地感激你们,另外,再次鞠躬那些打赏的老大们,你们的打赏,何赏不是一种对我成绩的肯定,偶已经感动地内牛满面……紧握双爪,这本书,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大伙满意。 第三十八章 千万人,亦挡不住匹夫一斩! 目送着这三人进了别院休息之后,梁鹏飞脸色一沉:“书生,多找几个人,给我把这别院给看好了,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出。” 白书生点了点头,正要去办,梁鹏飞又喊住了白书生,一脸鬼鬼崇崇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在白书生的耳边交待道:“要是那位玛丽亚修女想要找我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少爷我暂时信上几天天主教。” 说完这话,丢下一脸黑线的白书生拍屁股开路,旁边一位海盗两眼发直:“少爷还真是,居然不把神仙当回事。” 白书生扫了这位兄台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脑瓜子刚刚让门缝给夹成了四方形的棒槌。“傻鸟,你要当一回事,你干吗还干这杀人如家常便饭的行当?” “……” 梁鹏飞把人安顿之后,马不停蹄地开始视查起了整个蟹王岛的情况,蟹王岛不算大,可也不小,纵马绕上一圈至少也得一刻钟,从那码头上走上来之后,除了那修筑得犹如城堡的梁家大院,旁边便是一大片的平整过的地面,再安顿两三百户独门小院也绰绰有余,旁边还辟出了像是刀切一般整齐的菜畦,绕过了这片居住区不远,就有一处泉眼,泉水量还不小,泊泊地往前流淌着,在那像是火山口的低洼带形成了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岛上人们的饮水和生活用水就来源于此,湖泊的四周树林繁茂,看上去郁郁葱葱,还有各种的鸟儿在林间穿梭,梁鹏飞甚至看到了一只小动物从眼前疾奔而过。就算是把这座岛称之为世外桃源亦不为过。 况且蟹王岛除了蟹脚海峡这一条路之外,其他三外尽是陡峭的山崖,遍布着暗礁,实在是防守反击的绝佳基地。 -------------------- “吕宋总督,等着老子,敢来找我的麻烦,我会让你麻烦十倍。”梁鹏飞站在那高高耸立的峭壁上,任由那激荡海风吹拂得衣襟烈烈,俯瞰看着那翻滚激打着礁石的汹涌海涛,心里边一个劲地冷笑。 虽然手里边玛丽亚公主多了一张王牌,可问题是这张王牌能不能起效果还得两说,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吕宋总督请来攻打蟹王岛的可是海盗,而不是西班牙殖民地的军队,别说是公主,就算是西班牙国王光着屁股站在这里也不顶事。 所以,必须先把那些来犯的海盗给拾缀掉,公主这张王牌才能有大用处 “少爷,吕宋总督居然敢召集那些西方海盗来犯咱们,何不直接找上吕宋去干他娘的。”旁边,一位海盗小头目站了出来,敞着前襟,露出了一绰黑漆漆的胸毛,油亮发黑的肌肤下,是一块块撑得鼓鼓囊囊的肌肉,一副浑身不见血就发痒的痞样,就是上次过本命年穿着红色兜裆布摆显那个张兴霸。 “是吗?”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笑着扫了在场的诸人一眼:“你们的意思都是这个?” 在场的七八位海盗头目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大多数都是一脸意动。 “张兴霸,休得多嘴,该怎么做,少爷自有方略。”鲁元瞪了一眼张兴霸沉声喝道。 张兴霸看到了鲁元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不在说话,冷眼旁观的梁鹏飞心里边很清楚,这些人并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是看在自己的老爹梁大官人跟这位大管家鲁元的面子上。上一次的冒险一战,虽然让这些人见识了一下自己这位少爷的勇猛与多智,但还不够,所以,这一战梁鹏飞无论如何要让所有的人都眼前一亮,要让他们明白,本少爷战无不胜,算无遗策。 “没关系,有疑问,敢提出来,这没什么,总比等我分配好了任务,你们上了战场,心里边还老有疑惑,那就会出大问题。”梁鹏飞踱步到了这位张兴霸的跟前,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又问出了这么一句:“不过我想问一问,对方如果有五条战舰,我们这里倾巢而出,能有几分把握打赢?” “十分,咱们的战舰有八艘,快船三十余,火力绝对不亚于那些西夷的战舰,对方莫说是五艘战舰,便是来上十艘,咱们也能胜。”张兴霸豪气万千地道。 “好,就算对方是十艘,那我们要付出多少条兄弟的命,才能把这十艘战舰给拿下?”梁鹏飞两眼微微眯起,眼中闪烁着游离不定的奸诈光芒。 “……这个。”张兴霸张着嘴巴翻了半天眼珠子,却没办法给梁鹏飞一个肯定的答复,因为在场的那一个不是尸山血海里边爬出来的老鬼,要知道,吕宋总督召集的也是海盗,老梁家跟西方海盗交手可不是一回两回,对方十艘,自己八艘,就算是战术安排得当,手下一个个打了鸡血不怕死,想要把对手全留下来,绝对要经过残酷的血战才有可能。 梁鹏飞背起了手:“吕宋岛的总督府就在马尼拉,那里,西班牙人在巴石河南岸建立了城堡和炮台,你以为,我们能够在海上血拚掉对方请来的海盗之后,还有余力去进攻依托城堡和炮台的西班牙总督府?” -------------------- “少爷您还想去打吕宋?”其中一位海盗头目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也全都把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脸上。 “废话,难道我老梁家就是那么软弱可欺不成?任由别人打上门来连个屁都不放,那老子我还配姓梁吗?梁家蟹王旗的名号难道只是一块遮羞布?!” 梁鹏飞从怀里边掏出了抽了半截的雪茄叨在了嘴里,一只脚踩在一块铁青色的岩石上,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间的雪亮战刀用力地插入了地面,目光跋扈而嚣张,狠厉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游走着。“别忘记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海盗,不是他娘的善男信女,谁敢咬我们一口,就得搞死他全家!明白没?!” “少爷说得对,搞他娘的!”张兴霸恶狠狠地叫嚣道。“不把那些狗日的西夷打出屎来,老子张字倒起写。” “搞他们!”所有的海盗血性似乎在瞬间被点燃起来,目光剽悍而噬血,杀气升腾几凝成烟。 梁鹏飞心怀激荡地望着这些海盗。“谁说华夏民族的血性在清朝已经被消磨尽了?就算是那些精英都已经降了满清,可是那些市井小民,还有那些未忘记自己骨子里华夏热血的百姓,正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了那些此起彼伏的反清起义,还有眼前这群人,就算他们是有着这样那样缺点的海盗又如何?他们的枪口仍旧懂得对准那些外敌,照样会愤怒,照样会愤起反抗,会面对着敌人的时候拔出自己的刀与剑,用自己的胸膛而不是后背迎向敌人的炮火。要不然,又何以能在两百多年之后再次崛起?!” 顾炎武说得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的我,在满清统治下的那些读书人眼里边,也不过是一个粗通文墨的匹夫。这一世,只要能做个横刀天下的匹夫,祸乱满清,把天下搅个天翻地覆,就算是让千万满清走狗落力痛骂成乱臣贼子,那又如何?! 千万人,也挡不住老子这个匹夫横刀斩断满清的江山社稷! 梁鹏飞指弹刀背,昂首朝天狂笑了起来,痛快,老子穿越这一回,要的就是快意一生,满清,等着我来敲响你们的丧钟,列强,等着老子阴你们连内裤都当掉! -------------------- ps:千夫斩,这就是本书的真髓,不仅仅是干掉男人,勾搭女人,更要干掉满清,还我一个朗朗华夏。 无比地感谢烽火大大和月关大大的推荐,谢谢你们的帮助,也谢谢那些喜欢本书的读者们的热切支持,放心,晴了这本书要是再那啥,就没那啥了…… 继续很厚颜无耻地打滚求票中……推荐票啊!!!! 第三十九章 你个没良心的…… 鲁元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激赏的神色,不过眉宇之间仍旧徘徊着甩不开的疑虑。“少爷,那您的意思是该怎么打?” 梁鹏飞在地上用刀尖,凭着良好的记忆力画出了蟹王岛的地形图,刀尖顺着那狭窄的海峡缓缓地移动着,沙与刀尖的磨擦声让人牙齿发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梁鹏飞的刀尖上,疑惑与不解是他们统一的表情。 “引狗入穷巷。”梁鹏飞的刀尖最终停在了码头处,狠狠地戳了下去,回答简短得让诸人不由得一呆,旋及又让人觉得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如果借助咱们蟹王岛的地形,别说是十艘,就算是再来上十艘,也照样能让他们有来无回。”白书生一把拍在大腿上,兴奋地道。 “少爷,那这样一来,岂不是让那些西方海盗知道了咱们的老巢所在?”鲁元的眉头微锁,少爷的主意却实是开了一种新的思路,但是却又暴露了另一个问题。 “其实他们要真有心打听,又岂能打听不到,知道我梁家老巢在这里的,虽然不多,可也不少,我听我爹说过,光是我爹从我爷爷手里边接过了这担子,就在蟹王岛附近干了至少七八回,死伤了不少的人。所以,我才想着借蟹王岛的地利,让那些人好好地涨涨见识,别再想打蟹王岛的主意,同样,以最小的代价去获取胜利,更方便我们在战后迅速地反攻吕宋打下基础,吕宋可是个好地方啊,这是我的起步,就当是我踏平整个南洋的起步……”梁鹏飞歪起嘴角笑了起来,那露出的白牙在夕阳下显露出了森森的寒意,目光邪恶而又阴险,张兴霸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时候的少爷像是拨掉了身上那层斯文的伪装,骨子里潜藏着一股子噬血与阴森开始往外冒,就像是一头从远古的荒原里走出来的凶兽,又像是一个同样在尸山血海里跌爬滚打了无数遍的残忍猎手。 -------------------- 不过,查看了地形之后,梁鹏飞有些沮丧地发现,那蟹脚崖上地面不平整,而且狭窄,火炮怕是放不了几门,左蟹脚崖最多两门,右蟹脚崖最多三门,而且都是小炮,对于阻击来犯之敌根本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而有些无良海盗甚至向梁鹏飞提议使用投石机,那是在梁鹏飞爷爷的爷爷年代就使用过的老存货,确实也能用,可那么玩意用来投什么? 梁鹏飞气的差点想把那丫的蠢货捆上秤砣,让投石机把他直接投海里边练自救求生去。 这简直让梁鹏飞差点愁死,就像是一个怀揣着高爆zha药准备抢银行的暴徒,等干掉了无数保安,杀出了一条血路到了保险库门前,装zha药的时候才发现手里边的电**变成了一根炮竹…… “怎么办?要不,用人手来投炮弹。”陈和尚很嚣张地鼓了鼓胸肌,捡起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朝着远处扔去,显摆自己那超乎常人的怪力。 结果落进了一户人家的小院里边,顿时鸡飞狗跳,要不是没人在家里,说不定陈和尚的十八代祖宗都要受到亲切的问候。 白书生狂翻白眼:“和尚,有本事你扔西夷那种二十四磅的炮弹试试。”旁边的海盗都乐歪了嘴,不过还没真有几个敢当面嘲讽陈和尚这个肌肉都已经长满了脑袋的剽悍人物。 “老子照样能扔,最少也能扔出个二三十米,怎么,瞧不起老子?信不信把你给扔过去?”陈和尚一脸的不屑与挑衅,白书生作充耳不闻状。正揪着草根发愁的梁鹏飞不由得眼前一亮:“日你奶奶的,没良心炮,老子怎么忘记那玩意了。” “没良心炮?”一票海盗傻了吧叽的瞅着兴奋得抓把草跳了起来的梁大少爷,心说大少爷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听说过二十四磅炮,也听说过大将军炮,可就还没听说过没良心炮。 “‘没良心’这话似乎有点耳熟。”张兴霸摸了摸后脑勺,一副回忆的表情。 “废话,上次老子跟你一块去青楼,小月如就掐着你说这话来着。”旁边的另一位海盗一脸的淫笑地翘起了兰花指点在张兴霸的肩膀上,捏着嗓子学着娘们说话:“你个没良心的……”。顿时惹来了一阵捧腹狂笑,张兴霸面如紫绀,擂了这家伙一拳怒道:“我日你奶奶,你丫才没良心。” -------------------- “嗯,既然这样,这没良心炮就由你跟张兴霸二人监造,限期三天,至少造出十门样炮来,若是到期数量不够,或者是质量不过关,少造一门或者是有一门有问题,你们俩每人给老子提着一面锣光着屁股边跑边敲,绕着蟹王岛跑上一圈。”梁鹏飞也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却像是一大澡盆的凉水,瞬间把嬉皮笑脸地在那得瑟的张兴霸和另一位海盗全给浇成了苦瓜脸。 刚才的主角张兴霸和那位海盗头目就像是两头患上了重症禽流感的瘟鸡,完全地萎了。“少爷,什么叫没良心炮小的真不知道啊。”张兴霸皱巴起了一脸的苦像,他知道一口唾沫一根钉的梁大少爷绝对不是在逗自己玩。 “一会我让白书生把那个没良心炮的铸造工艺交给你们,其实很简单。”梁鹏飞还记得,最原始的没良心炮别说是汽油桶,就算是在地上挖个坑都能发射,只不过在地上挖坑的话,准头和距离就没办法掌握了。 让梁鹏飞欣慰的是这岛上有专门铸造武器的作坊,因为清朝的严密封锁,想要在大陆造好火炮之后偷运出海难度极大,所以,老梁家就特地在岸上搞了铁锅工坊和个铜器作坊,通过这两个作坊来向蟹王岛输送大量的制作武器的原料,不仅仅大刀长矛,就算是火枪火炮也能在岛上铸造,这让梁鹏飞不由得赞叹人民的智慧是无穷尽的。 所以作工简单的没良心炮只要有了尺寸,绝对没啥问题。海峡的最窄处不过百多米,只要能在崖顶上摆上个十七八门没良心炮,绝对能让那些进入海峡的西方海盗见识到中国人民军队创造出来的伟大发明有多么的凶悍。 而当鲁元把梁鹏飞领到了梁府堡垒的地下武器库时,梁鹏飞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在火把与巨烛的光线下,一箱箱的火枪,还有那些摆在架子上的各种冷兵器,里边的收藏几乎可以用庞大这个形容词来比喻。 “我靠,这至少也得有七八百只火枪吧?”梁鹏飞打开了箱子,扒开了稻草,拿起了一杆涂抹了牛油的火枪在手中熟练地把玩起来,保养得相当好,绝对没有什么生锈的痕迹,而且梁鹏飞闻了闻,淡淡的硝烟味证明这些火枪曾经使用过。 看到了梁鹏飞投过来的目光,鲁元解释道:“少爷,这些长火枪绝大多数都是咱们抢来的,一共是二千一百二十三杆,短火枪有一百八十九杆留在这里,其他的都已经配给兄弟们了,另外就这些冷兵器刀、剑、矛加起来有近三千之数,损坏的都已经回了炉,这些完好的就保存在这里,兄弟们的兵器要是有了损坏,也能方便更换。” “日你奶奶的……”梁鹏飞不由得兴奋地骂了一句,把火枪放回了木箱中,抄起了一柄腰刀,看了看钢火,试了试重量,不过转而又有了疑惑:“怎么这军火库里长、短火枪的比例这么失调?” -------------------- ps:第一更杀到,大伙继续瞅,梁大少爷开始鼓捣了,吕宋总督召集的海盗大军也已经即将起程,而西班牙公主的芳心,已经在梁大少爷的挑逗下,嗯嗯……总之后续更精彩。 第四十章 我爱这个时代! 正在把玩着一把短火枪的白书生嘿嘿一笑:“少爷,咱们可是海盗,不是朝庭的军队,不用列阵去跟人干仗,打的就是接舷战。” 梁鹏飞顿时明白了白书生的意思,海盗们并不喜欢使用长火枪,更喜欢那种短火枪,这比较符合他们在船与船接舷战时,疯砍两刀之后抽冷子阴险地朝着对方搂火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海盗们在战斗的时候,更喜欢这种短火枪。不过,短火枪在射程上却远不如长枪,也就是说,适合接舷战的并不见得适合这种防守反击。 “咱们这里的工坊,做的也多是短火枪,有的时候原料不够的话,就直接拿长火枪改造。”陈和尚也接口答道。 “我想,这一次我们打的是守岛战,最好能在敌人的射程之外解决掉他们,应该以我之长,击人之短。所以,兄弟们的装备怕是要换一换了。”梁鹏飞重新拿起了那柄长火枪沉声道。 “少爷,火枪就是见面的时候搂火就行了,要换长的,还不如直接用火炮。”陈和尚一脸不解地在旁边叽叽歪歪,另外有几位海盗头目也是一脸的认同。 “就这么不喜欢用这种长火枪?要知道,射程的远近有时候决定着一场战争的胜负。而真理就在大炮射程之内。”梁鹏飞洋洋得意地抄袭了一句后世的名言。 可惜跟前的这票海盗虽然不是草包,可绝大多数都是那种脑仁快让肌肉给挤没了的家伙,虽然梁鹏飞说了这话之后,他们都点头作认同状,可实际上一个二个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让梁鹏飞真想抄起枪托把这些暴力而又短视的家伙脑门全开了瓢。 在城堡外边的一片空地上,梁鹏飞先摆下了两百米的靶子让这些海盗们用短火枪射击,结果是十枪无一命中,子弹大多都是落在了半道上。 -------------------- 接下来,梁鹏飞当着众人的面,连续用长火枪与来复枪(带膛线的燧发火枪)各打了十枪,两百米的距离,除了长管火枪开始两枪打在靶沿之外,其他的全部打在了靶心处,让这些向来桀骜不驯,自以为天下老子就算排老一也得排个老二的海盗们差点瞪爆了眼珠。看向梁鹏飞的恭敬眼神里边又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佩。 “娘亲哎,少爷这枪法比可我们准多了。”一位海盗直勾勾地瞅着那被搬过来的靶子,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诸海盗如潮的马屁让梁鹏飞乐的直咧嘴,半晌才压抑心头的得意挤出了严肃的嘴脸。“大家应该知道,我们蟹王岛的蟹脚峡最窄处是多少?三十来丈,而宽的地方一百多丈,只要能把你们安排在合适的峡顶两侧,而凭着这长管火枪的射程,我们完全能够居高临下,给予那些西方海盗极大的杀伤,现在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少爷。”陈和尚第一个昂首挺胸地作出了回答,这个时候,没人敢在质疑梁鹏飞的命令,也都听从命令,召集属下把手中的短枪换成长枪,开始在这片空地上按批轮流进行实弹射击练习。 因为时间不多了,梁鹏飞没时间让这些海盗再从持枪挂秤砣的基础开始练习,他只要求这些家伙能够瞄准目标开火,在枪炮声中仍旧能够冷静地装弹射击。 喷射着火焰与白烟的枪林,让梁鹏飞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上,这种感觉让他既熟悉又无比的亲切,比起在国内的逍遥生活来,他更喜欢世界各地的乱跑,寻找某种心灵上的刺激,让自己觉得充实而能时时刻刻地查觉到自己存在的真实。 虽然自己窝囊的挂了,但是老天爷给了自己新的机会,来到了这个异时空,不能不说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恩宠。 梁鹏飞喷了个烟圈,昂起了头,看着那似乎永远穷尽的蓝色天空与绵绵的白云,还有那些让枪声惊得四散而逃的海鸟,嗅着那迷人的硝烟,还有那震耳的轰鸣,不由得感慨地吼道:“我爱这个时代。” “少爷叫唤什么?”白书生从耳朵里边掏出了棉花,拿手捅了捅正在擦拭着枪管准备下一次射击的陈和尚。 “……”陈和尚一脸的疑惑,白书生不耐烦地用更大的声音向陈和尚问道。 “……你说什么?”陈和尚无奈地放下了火枪和通条,从耳朵里边也掏出了棉花。 白书生一脸的黑线,悻悻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今天少爷心情不错,刚刚大呼小叫似乎很兴奋。” “废话!”陈和尚留给了白书生一个背影,继续练起了枪法,一枪正中两百米之外的靶心,不过,是旁边的靶子,陈和尚懊恼地拍了拍光溜溜的脑袋,继续重复着擦枪装弹的动作。 “靠!”白书生愤愤地冲陈和尚的背影比划了一根中指,这种鄙视人的手势也是梁大少爷那个败类教的。 这个时候,梁鹏飞正在检查着那些搬到了空地上陆续分发的火枪,说实话,这些玩意的型号之多让梁鹏飞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世界军事轻兵器博物馆,就连火绳枪都有七八种型号上百把。 “日你奶奶的,这玩意就算是当猎枪老子也不用。”梁鹏飞像丢垃圾一样把一柄样式精美的古董火绳枪扔在了一旁边,继续挑选。“书生,把这些枪一种给我捡一种型号封存,其他的全都给我拿去工坊回炉。” -------------------- “少爷,鬼婆子公主来找您了。”白书生凑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提醒道。 梁鹏飞一抬头,就算看了修女玛丽亚单独往着这走来,而那何塞中校跟费尔南多修士就像是两个贼,鬼鬼崇崇地老远跟着。 “亲爱的玛丽亚修女,您怎么上这儿来了?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只管吩咐。”梁鹏飞把手中的一把镏金柄的火绳枪丢给了白书生之后迎上了前去,一脸亲切和悦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涉世未深的阳光男孩。 阳光的笑容让那玛丽亚一阵目眩,脸上那修饰的笑容也多了分羞涩:“您好,梁船长。” “不,您应该叫我一声梁大哥,上帝的信徒是不会在意他们世俗的身份。”梁鹏飞很神棍地重复着玛丽亚修女曾经说过的话,双眼落在了玛丽亚修女今天的装扮上,一身低领蓝衣紫裙,裙面和底边均镶黑色绣花栏干,袖口镶白底全彩绣牡丹阔边。 不过因为是华人女性的装束,穿在玛丽亚这位洋妞的身上,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更重要的是因为东西方人的身材差异,玛丽亚那饱满的胸口似乎要把那前胸的衣襟给撑爆一般,让梁鹏飞差点就彪出一声色狼的口哨。 梁鹏飞那双像是一头饥饿凶兽的目光还是让她觉得有点捏扭,又有一丝自豪,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身上绷得紧紧的衣物,甜甜地笑道:“谢谢你送来的衣物,不过有些小了。” “不客气,能为像您这样漂亮的女性服务,是每一位绅士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给您重新订做,这只是暂时而已。”梁鹏飞转过了身,与玛丽亚并肩而行,一面在心里边后悔,早知道应该昨天夜里让他们连夜订做一条旗袍,最好是的开叉到大腿的那种,这个身材火辣的洋妞要是穿上那种性感的旗袍,光是想想梁大少爷觉得自己鼻孔出气都差点喷出了火星。 -------------------- ps:第二更到了,请大家观赏,仍旧在努力当中,为了更美好的更热血的明天努力。 另外,不知道哪位读者大大有兴趣当下副版主没?有的话,可以在书评区申请,似乎有这个功能的吧?我主要是想把精力多投入一点在码字上。 第四十一章 挟持?当然不是! “啧啧啧,怕是天上人间那种级别的娱乐场所里的极品货色也没这小修女勾人。”梁鹏飞眼珠子贼溜溜地在玛丽亚身上打量,脑袋里边全是坏到掉渣的意淫。 这个时候,陈和尚跟白书生赶紧抛下了手中的事情,拿起各自的装备跟随在梁鹏飞的身边,继续履行他们贴身护卫的责任。 “你真的很绅士,不论是言谈还是举止,可有时候又觉得您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摸,东方人真是让人难以看透。”玛丽亚修女清彻的双眼就像是那蟹王岛死火山口的湖水一般,碧绿中带着斑驳熣灿的蓝焰,让梁鹏飞想起了波斯猫那会变色的瞳孔。 “其实我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在您这位上帝的忠实牧女前更是如此。”梁鹏飞虚伪的吹捧话让玛丽亚笑颜如花,伴着笑声,饱满的胸口充满了魅力地颤动让梁鹏飞的小心肝也在共享着节奏。 “好吧,亲爱的白纸先生,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我小小的要求。”玛丽亚公主在梁鹏飞刻意营造的气氛下显得相当的轻松,半开玩笑地道,勾人的眼神带着靓丽的风情。 “当然,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梁大少爷对于哄骗女人丝毫不会觉得羞愧。丰富的经验告诉了他,只要是女人对你有好感,你就算是告诉她月亮的光芒只会照在她一人身上这样的瞒天大谎她也乐意去听。当女人对你没有好感的时候,她更愿意去相信真理,而不是你的甜言蜜语。 玛丽亚公主那长长的睫毛在脸蛋细嫩的肌肤上煽起了娇艳的绯红:“我希望您能答应借给我一条船,让我好去吕宋或者是澳门。” “这个要求绝对没问题,但是您离开的时间怕是只能往后推了。”梁鹏飞咧了咧嘴,拍着胸脯应承道。 “那需要多久?”玛丽亚目光扫过了不远处的何塞中校和费尔南多,咬着那丰满性感的红唇,抬起了眼眸望向梁鹏飞。 梁鹏飞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为之色:“看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向您坦白了。” -------------------- “难道您真像他们所说的,把我们挟持了?”玛丽亚修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受惊的小羔羊表情,看得让人心生怜惜。 “他们说我想挟持您?难道像您这样漂亮而又纯洁的天使,居然会去相信他们这种充满了恶意猜想的谎言?”梁鹏飞脸上的难为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受伤的表情。一双俊目里腾起了无边的失望与委屈。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陈和尚跟白书生这两个了解自己少爷是什么德行的人在这一刻也被梁鹏飞那精湛得足以与奥斯卡老戏骨媲美的演技所迷惑。 看到梁鹏飞那无比受伤的样子,还有那幽怨的眼神,玛丽亚内疚到不行,不顾矜持地上前握住了梁鹏飞的手,那头犹如海浪一船的金发摆荡起了温情的波浪。“当然不是,我并没有相信他们,你对上帝的虔诚让我对你充满了信心。当然,他们让我来,只是希望能听到理由,可以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理由告诉你,实际上,我不让你们现在离开,是为了您的安全,至于他们,也不过是沾了您的光而已,不然,我随时可以让人为他们准备好一艘船离开。”梁鹏飞回握住了玛丽亚那双温润的手,感受着那种光滑的手感,手上占着偏宜,可嘴里边仍旧辩解得义正言辞。 “什么?那吕宋总督居然把你当成了打劫我国王室运宝船的海盗……”玛丽亚漂亮的脸蛋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那梁先生您为什么不辩解呢?要知道,我们西班牙的海军可是非常的强盛,而且那位吕宋总督还召集了很多的西方海盗,您的情势显然不妙。”何塞中校说话的时候看似一脸的恳切,实侧心里边是兴灾乐祸到了极点,能让梁鹏飞吃瘪让他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 “何塞中校,既然您这么的关切,作为回报,我将邀请您成为我们的谈判代表,驾驶一艘小船去跟那些游弋在这一带的各国海盗进行谈判,怎么样?”梁鹏飞淡淡地笑着说道,却连眼角都不屑扫这家伙一下。 “这就不用了,鄙人实在是没有那种口材,再说了,身为公主殿下的侍从官,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公主殿下身边半步。”西班牙海军中校兼公主侍从官何塞的脸都挤成了腌过的黄瓜,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老婆让地主给拉去抵债的佃农。何塞可不傻,谁知道这个老对自己不怀好意思的梁鹏飞真是让自己去谈判还是想把自己挖个坑埋了,还是在公主殿下的身边呆着安全一点。 “难道你们的公主殿下去茅房你也要跟着进去监视?”白书生作一脸的吃惊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玛丽亚修女差点昏过去,费尔南多揪着胸口十字架的手差点把自己勒咽气,何塞就像是刚刚吞了一只赖蛤蟆,喉咙里边咯咯直响可偏偏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白书生出头戏耍何塞中校那个傻鸟,梁鹏飞差点笑歪了嘴,可脸上却仍旧保持着虚伪的正经与严肃。“太无礼了,书生,这种话可不是一个绅士说的。” 白书生这个无赖干笑两声,翻着白眼退到了旁边,一副无皮无毛的滚刀肉样,何塞中校憋的白脸发红发紫,有心想要扔个白手套过去决斗嘛,可看到白书生那干瘦却又精悍结实的体魄,还有那双邪恶的眼睛里透着犹如在尸山血海里边打了无数滚浸透到骨子里边的狠意,让何塞中校只能打落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 “玛丽亚,请您别为我手下的无心之语生气。”梁鹏飞借着端起的茶碗掩饰自己那死盯着玛丽亚那丰满的胸部,一面说着安慰的话。 “当然不会,愿主原谅……”玛丽亚的手在丰满的胸口划着十字,默默在祈祷了一小会,这才平静了下来,抬起了碧蓝色的大眼睛带着一丝疑惑望向梁鹏飞。“那梁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会在击败吕宋总督派来的这些海盗之后,亲自把您和这二位一起送到吕宋与吕宋总督会面。”梁鹏飞声音显得相当的平淡,就像是与吕宋总督派来的强大的海盗联合舰队不过是一堆小屁孩子拿纸张叠出来的小帆板,他吹口气就全得翻在阴沟里。 何塞中校跟费尔南多只能一个劲地撇嘴,似乎觉得这位年轻人嘴皮子都快把牛皮给吹成了避孕套一般清薄透明。别说是针,就算是伸根手指都能戳破,不过,现在他们可不想惹恼他,所以老老实实地不吱声。 玛丽亚手撑着线条优雅的下颔思考了一下,梁鹏飞眼珠子一眼:“另外,我希望三位能暂时留下,我的手下也有几位想成为上帝的信徒,聆听上帝的教诲,忏悔我们的罪过。另外,我也想多听听从圣地来的虔诚使徒的声音,请您别辜负了我对上帝的仰慕与崇敬。” 听到了这话,玛丽亚不由得眼前一亮,费尔南多想张嘴,梁鹏飞冲他眨了眨眼:“费尔南多修士,不知道您想不想替代何塞中校前往谈判?” -------------------- ps:今天起的早来码字,一气码到现在,嗯嗯,是时候上传了,大伙先瞅着哈,正在努力当中。 第四十二章 大阵仗! 费尔南多看到了梁鹏飞的眼神,脑袋就像是让人给按上了发条,飞快地摇动着:“不,我不去,您知道,传播上帝的福音是我们修士的责任和义务,既然有上帝的羔羊在这里,我们这些牧徒为什么要离开?” “我是应该留下来,这里有上帝的信徒,就该有上帝的仁慈之光照在这片土地上,而不是那可怕的战火。若是吕宋总督亲自来,我会去向他说明,您是一个好人,一位仗义相助的绅士。”玛丽亚看向梁鹏飞的眼波带着柔媚的光泽。 “当然,我一向都是。而您就像是一位手里拿着橄榄枝的天使,浑身都透着圣洁与纯真,如果能够向您忏悔祷告,将是我毕生的荣幸。”梁鹏飞毫不谦虚地接受到玛丽亚这位修女公主的赞美,更不忘记继续拿迷汤狂灌这个小妞。 “我现在还只是一位普通的修女,没有为罪人告解的权利。”玛丽亚一脸羞涩地垂下了头,洁白的下颔几乎顶在那怒突夸张的胸口,让梁鹏飞差点吹起了口哨。 “谁说的,像您这样心灵纯洁的上帝使徒,不该用世俗的资历来评定。”梁鹏飞嘴里哄轰轰地跑着广汉高速列车。 费尔南多张了张嘴巴想要发表点什么意见,却看到白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一对邪恶的三角眼正打量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正在考虑从哪里下刀能更容易划开血管。 费尔南多见风使舵的本领比帆船还要强大与快捷。“梁先生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像公主您这样纯洁善良的人,就算是上帝也会加倍地疼爱,再说了,当年我们西班牙在在南美的时候,也并不都是牧师才有资格为人作告解。” “我可以吗?”玛丽亚这话是问费尔南多,可那她双带着无限风情的大眼却悄悄地瞄在了梁鹏飞那性格英挺的脸庞上。何塞中校铁青着脸,他觉得自己这位侍众官实在是太不尽责了,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原本以为是上帝派来的救命恩人,可现在我觉得倒像是撒旦特地安排的恶魔陷井。”何塞中校悲愤地想道。 -------------------- “少爷,派出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好。”玛丽亚等人离开没多久,鲁元就出现了梁鹏飞的跟前,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人不少,虽然大多都是在南边活动的白皮鬼海盗,没想到的是,那刘七巧这次与那些西方海盗凑到了一块,他也会来。” “刘七巧?”梁鹏飞不由得一愣,眼前下意识地浮起了石香姑冷艳俏丽的模样。“难道就是那个跟石香姑结下死仇的海盗?” 鲁元点了点头:“正是他,现如今,他在南边混的还不错,这次他带来了三条战舰,现在吕宋港里边可是热闹得很,战舰三十七艘,小船不下百五之数,几乎各个西夷国的海盗都有,在马来半岛一带横行的灰眼威廉也在其中。听说吕宋总督和那位新到的西班牙吕宋舰队的指挥官为了让那些海盗能够努力卖命,又提高了赏格,如果找回了银两,吕宋总督将会从中抽出一成奖励给立功的海盗。” 梁鹏飞轻挑地吹了一声口哨:“这丫挺的还真能忽悠人。白头翁欧文,你是说那个有名的英国佬海盗?当初吕宋总督可是曾经悬赏过他的人头的。”梁鹏飞可是听过这名字,似乎在马来半岛一带的名声还不小,而且西班牙的船只可是有不少坏在他的手中。 鲁元摇了摇头:“属下也想不明白,不过,料想吕宋总督为了召集这些海盗来犯,肯定先做了什么承诺。” “也对,要不然,吕宋总督哪里能召集到这么多人,而且还是他们曾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海盗。”梁鹏飞点起了一根雪茄,恶狠狠地吸了两口:“那些不明真相的海盗,听到二十来万的赏格,指不定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过来抢咱们了。” 白书生揪着自己那稀疏的胡须点了点头:“少爷所言极是,海盗谁见钱不眼红,这种卖命来赚钱的营生,若是收益太少了,又能有谁愿意干?” 梁鹏飞点了点头,摸着自己那约约绰绰的嘴边绒毛琢磨着该怎么应对,日你奶奶的,一个心理年龄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而且牛高马大,小兄弟也不小,可嘴边却还没胡子,让上一辈子每天早晨醒来之后都得拿刮胡刀跟自己的脸皮作艰巨斗争的梁大少爷很不适应。 “鲁管事,也就是说,来的人,至少得有一半。”梁鹏飞抛开了胡子的无聊问题起来了头来扫了在场的海盗头目们一眼,从他们的眼中,梁鹏飞看到了丝丝隐隐的担忧,确实也是,就算是只能来一半,那至少也是七八十条船,近万的海盗,这可绝对属于是大阵仗,那吕宋总督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梁鹏飞砸了砸嘴,实话,光是双方力量上的对比上就显得相当的悬殊,这里,能拿枪持刀上阵的海盗顶多也就是两千出头之数,剩下还有近千老弱妇孺,就算是梁大官人及时赶来,也不过多也五六百人的生力军。 虽然梁鹏飞并不认为自己依地利而守的的战术会失败,但是,梁鹏飞却不愿意自己损失太大,就算是一万来只鸡,光是宰起来也得忙个够呛,更何况这是一万活蹦乱跳,提着刀子拿性命来博金钱的海盗。 “其实此事也没什么不好解决的。”梁鹏飞那双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好几圈之后,陡然在显得有些冷场的大厅里边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疑惑的目光全集中在了梁鹏飞的身上。 “少爷说得对,不就是万把人,咱们可也有两三千人,一个人多宰两个不就完事了?”陈和尚眼前一亮,认为自己已经领悟到了少爷思想的真髓,大声地道。 “……”所有人一脸黑线地瞅着这个胸肌发达到连脑汗都给挤的只剩小半的家伙,鲁元更是气的脸色铁青,谁让陈和尚是他的记名弟子来着。“笨蛋,你不吱声没人当你是哑巴。”白书生讽刺了陈和尚一句之后赶紧往边上挪了两步,生怕那些家伙把自己跟陈和尚归类到一块。 陈和尚恶狠狠地瞪了白书生这个没点义气的败类一眼,脸涨得红红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那能跟烛火媲美的脑门:“我不就是说说嘛,难道你们有意见?要不你们放三个人过来,看我能不能收拾了。” “……我日,谁他娘的有病才跟你这家伙干架。”张兴霸狂翻白眼小声地嘀咕道,都是大佬爷们,磨擦肯定有,当年他可就吃过陈和尚这家伙的亏,别说是三个,就算是这房间里挑出五个剽悍的跟陈和尚对掐,只要不动兵刃,最后站着的肯定只剩陈和尚, 其他海盗也全斜眼作瞪天花板上,反正没人愿意跳出来挨揍,只有鲁元站了出来,阴着脸凑到了陈和尚的跟前:“给老子闭嘴。” 看到鲁元那阴得都快滴出墨汁的黑脸,陈和尚只能干笑两声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皮子。 “好了好了,其实和尚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占尽了地利,而那些吕宋总督招募来的海盗呢?却有着很多的不利因素,你们想不想知道啊?”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走到了陈和尚的跟前拍了拍他那结实的肩膀,然后面向着大伙朗声笑道,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就差拿把鸡毛扇子来充一把诸葛神算了。 -------------------- ps:第二更到了,没注意刚刚正在喝豆浆,突然发现时间居然已经接近了十一点,大惊之下,杀至电脑前,赶紧上传中…… 第四十三章 援军:石香姑?! 既然当家作主,就得有当家作主的样子,身为主心骨,梁大少爷就得给这帮子家伙加油打气,激励他们必胜的信心和无坚不摧的勇气。 这群家伙却没一个懂得配合的,全都傻不愣登地瞅着梁鹏飞,没有哪个有接口插话的意思,梁鹏飞气地差点拿一块惊堂木来拍桌子发渫自己内心的悲凉,日你奶奶的,全一票只懂得抽刀子玩命的肌肉汉子,就算是有个狗头军师配合一下效果也要好过自己演独角戏。 还好,白书生这个时候似乎听到了梁大少爷的心声,很狗腿地凑上了前来作一副迷茫状:“小的不知,还望少爷为我等解惑。” 听到这话,梁鹏飞松了口气,白书生还算是识趣,有前途。于是梁大少爷拿腔捏腔地分析了起来:“方才鲁管事已经说过了,那些海盗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只是为了吕宋总督那令人心动的悬赏而暂时地联合在了一起,但是,他们各有各的头领,也各有打的打算,会有人抢功,也肯定会有人想保存实体,要知道,这些西方海盗之间可也有不少的龌鹾,所以,没有一个真正强有力的领袖,导致了他们肯定不会齐心协力。” 梁鹏飞扫了在玚的下属一眼,一个二个都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之色。“还好,这帮家伙至少脑袋没全残。”梁鹏飞越分析,头脑里边的思路就越加的清晰。 “另外一点,他们是远来的疲惫之师,从吕宋到咱们这儿,他们的补给、弹药,肯定是没办法作持久战,只能想着办法一战而尽全功,而我们呢?却占据地利天险,以逸代劳,各种物资都准备得相当的充份,光是火yao,咱们就算是当垃圾扔,都能把这蟹脚峡给堵上……” 随着梁鹏飞的剖析,海盗们的眼珠是越来越亮,有些人一脸的恍然,原本自己居然占着这么大的偏宜,这么大的优势。 梁鹏飞满意地露出了笑容,提高了声音压下了底下边的杂音:“还有一点,我们还有一只强大的援军,石香姑。” “石香姑?!”好些人的脸色都变得很奇怪,白书生差点把自己那稀疏的胡须给揪断,疼的直抽气:“少爷,您这话说的,那石香姑跟我们老梁家可是没什么交情。” “这我知道,可现在有了,你们莫非忘了刘七巧?”梁鹏飞得意地笑了起来。 “对啊,要是石香姑知道那家伙就在这儿,那娘们肯定得杀过来找他报杀夫之仇。”张兴霸了跳了起来,一脸兴奋之色。 “张兴霸这话说的没错,嗯,就你了,你过来。”梁鹏飞冲站在旁边的张兴霸勾了勾手指头。 “小的在,少爷您有事尽管吩咐。”张兴霸凑上前来眨巴着眼睛,似乎不太明白梁大少爷叫他干吗?难道自己又干了啥坏事让少爷给抓了痛脚不成? 梁鹏飞凑到了他的耳边一阵小声地嘀咕,张兴霸很配合地露出了奸诈猥琐的嘴脸:“少爷放心,这事交给小的保证能成功。” “嗯,我很看好你哦,兴霸,这事没你还真不行。”梁鹏飞欣慰地拍了拍张兴霸的肩膀:“去吧,三天之内,成与不成,都必须赶回来,若是晚了,怕这附近的海面就有危险了。” “多谢少爷关心,小的这就出发,最多两天两夜,一定能带会好消息。”张兴霸向梁鹏飞深施了一礼感动地道。 “其他的人,给老子继续练好枪法,记住了,子弹火yao让你们尽管够,可要是到三天之后,我再检查,两百步距离,十枪全中者,赏银十两,中九枪者赏银九两……” 看到这些家伙一个二个两眼放光,梁鹏飞嘿嘿一笑,脸色转阴:“而十枪中五枪者,给老子持枪围着梁家堡跑上一圈,四枪的跑两圈……” “少爷,万一有人一枪不中怎么办?”其中有一位兄台跳了出来:“是不是跑六圈?” “跑个屁,如果是一枪未中,那就得恭敬那位兄弟中大奖了,把整个蟹岛的茅房给老子打扫干净,第二天凡十枪中五枪以下者再给老子好好的较劲,再不中,就继续惩罚。鲁管事就是执法官,谁敢不从,那就不是跑圈圈或者是打扫茅房这么简单了,本少爷虽然不赞同体罚,不过,并不代表少爷我没办法拾缀你们,明白吗?”鲁元与张兴霸与一干海盗皆面容一整肃然领命。 梁鹏飞吩咐完了一应事务之后,闲手闲脚地在大厅里边溜了两圈,不由得又把心思转到了那位玛丽亚公主的身上,他记得自己答应过玛丽亚公主要送她几套合身的衣物,不过,具体的尺寸梁鹏飞可是没问过。 “多大?”梁鹏飞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溜溜地下巴,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怎么的,那地方最小也得有f杯罩,接近g杯罩。” 陈和尚一头的雾水,不明白自家少爷在那神神叨叨地嘀咕啥杯罩。“少爷,咱们蟹王岛上可没听说的杯罩,倒是纱罩厨房似乎有几个,都是搁剩菜的。” 梁鹏飞差点神经错乱。我靠,盖完桌子那么大的纱罩拿来当杯罩,那哪还有男人的活路? 梁鹏飞没好气地瞪了陈和尚一眼:“你现在去找个女裁缝去给玛丽亚小姐量一下尺寸,然后好让那裁缝粗库房里边挑两件合身的衣服,少爷我答应了人的。” 陈和尚领命而去,站在门口的梁鹏飞晃着脑袋,虚握了握手爪爪,有些遗憾地道:“目测还是没有手测准啊……” 旁边几位刚才路过往练靶场去的海盗看到了梁大少爷的动作,其中一人不由得好奇地道:“少爷,您这是干吗?” “干吗?少爷我在练少林龙爪手,你是不是想试试?”梁鹏飞没好气地白了这家伙一眼,准备出去转转,这家伙居然很不识相地点了点头,一脸仰慕状:“真的?少爷,小的还真没见识过少林武功。” “……少爷我的龙爪手只对女人耍,都给老子滚远点。”梁鹏飞一脸的黑线,日你奶奶的,本少爷可没精气神去抓大佬爷们的胸部把玩,把玩?想起这个词居然用到了男人那紧绷着健子肉的身上,梁大少爷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 一票海盗看到梁大少爷的神色,赶紧撒丫子狂奔而去,生怕变成梁鹏飞的出气筒。 -------------------- “梁先生,您昨天不是刚刚找过公主殿下,怎么现在又来了?”何塞站在门边,看到了又不请自来的梁大少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们少爷想怎么做事干你屁事?!”陈和尚站上前一步,拦在了何塞的跟前,伟岸得犹如远古战神一样的身躯让何塞中校不由得小退了半步才能仰起脸看到陈和尚的表情。 “何塞,别这么没礼貌,是我请他今天过来的。”玛丽亚出现在了门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嘴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披散开来的金发光采夺目,在阳光下,呈现出了一种淡金与银白的眩目感,娇艳而又丰满的红唇正抿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双碧蓝色的妙目眼波流动,仿佛像是能抚平人心中的忧伤的良药。 不过在梁鹏飞这个流氓的眼里,觉得那根本就是一对在随时随地挑逗男人心神的勾魂媚眼。而梁鹏飞的一身打扮,让玛丽亚的眼波闪过了一道光芒,那是一身玛丽亚从未见过的纯黑色、笔挺的衣着,正中开襟,立起的领子,让梁鹏飞看起来份来的精神与挺拔。 -------------------- ps:大高潮前期,需要做一些小小的铺垫,希望大家能够明白,铺垫好了,后边大伙看起来才觉得更爽。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这本新书,晴了已经跟编辑谈妥了,二月五日才会正式上架,之前继续免费,诸位请不要吝啬手中的推荐票,顺便努力收藏哈。 另外,请大伙下月月初能先保留好自己手中的月票,五号之后,请投给我的这本新书哈!谢谢大家。 第四十四章 灰常灰常的特别…… 这是梁鹏飞特地为自己设计的一套中华立领中山装,那些长袍大褂梁鹏飞实在是穿不习惯,更重要的是,小便的时候,还得把裤带给解了,这让不太习惯给自己裤腰带打结的梁鹏飞十分地烦恼,所以到了这里之后,梁鹏飞发现海盗们的衣着千奇百怪,有的穿的是清朝的服饰,而有些却穿着缴获来的洋人的着装打扮,这让梁鹏飞动了心思,就按照后世的立领中山装样子订制了一套。还真别说,梁鹏飞穿着这一套衣着一路走来,看到的人莫不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何塞中校,你对公主的忠诚确实是天日可鉴,不过说句实话,有时候你让我觉得有些讨厌,最好别把我给惹毛了。”梁鹏飞上前两步,带着笑容很亲切地在何塞中校的耳边轻言细语地道。 “……这是我的职责。”何塞中校看到梁鹏飞那双带着和悦笑意的眼睛,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凉意从心头冒起,虽然他硬着头皮如此答复道,不过脚步又往后退了小半步,把那直通往房间的小径完全地让了出来。 “和尚,多跟这位何塞中校聊聊,我相信你们肯定也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冲陈和尚打了个眼色,已经得到了梁鹏飞交待的陈和尚脸上也挤出了笑容,一把搂住了何寒中校的肩膀:“听到我少爷说的没,我也觉得我们之间一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来来,我们哥俩来吹吹牛……” 不甘的何塞中校被陈和尚给拽到了一旁,这下,终于没人再来打扰梁鹏飞的计划了。 -------------------- “您的侍卫与我的侍从官真的会有共同话题吗?”玛丽亚收回了望着何塞中校的目光,眼里荡漾的波光,还有那弯起的嘴角溢散的甜笑足以让正常男人心头发痒。 “男人嘛,两瓶酒下肚,就算是先前还抽刀子捅人,后边也绝对称兄道弟。”梁鹏飞呵呵一笑,站在了玛丽亚的跟前:“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我敬佩你的侍从的忠诚,不过,有些时候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放心吧,他肯定会听我的命令。”已经换回来修女装束的玛丽亚嫣然一笑,那种性感与圣洁并存的甜美,让梁鹏飞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了,费尔南多先生到哪去了?”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玛丽亚悄悄地撇了撇嘴,刻意地修饰过的精致脸蛋上滑过一丝失落:“好象说是出去锻炼身体去了,是要找费尔南多先生吗?” “当然不是,我这么问,只是不希望我们共进午餐的时候,会有人来打扰。”玛丽亚的这些小动作哪里能瞒得过梁鹏飞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流氓,所以,梁鹏飞深情地注视着玛丽亚碧蓝色的大眼睛,让自己的嗓音显得又低沉又有磁性。 “梁先生,我是一个修女,侍奉上帝的使徒。”玛丽亚的眼神从梁鹏飞那张俊朗有形的脸庞上移开,落在了他胸前的第一颗扭扣上,小心肝呯呯地欢跳了起来,既觉得欢喜,可又没来由的害怕。 “这我知道,今天我来,一来是邀请您共进午餐,二来是特地为您拿来了一些合身的衣物,像您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可能整天就穿着这套古板而又丝毫没有美感的修女袍。”梁鹏飞温柔的声音解除了玛丽亚心底的警报,可她又哪里知道,梁鹏飞这个流氓根本就是在耍花枪,欲擒故纵,这深合兵法的泡妞计策他在前世就已经玩得溜熟。 在梁鹏飞的示意下,白书生领着下人们把几件挂在衣架上烫得平整的西方贵族晚装给拿了进来,漂亮的丝绸衣料,还有那宽大的裙摆,漂亮的蕾丝花边让玛丽亚不由得眼前一亮,漂亮的脸蛋上散发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光彩,就像是一个渴望扫货的购物狂看到了品牌超市挂出了大减价的牌子。看样子小妞爱俏这话从古自今都通用。既使是公主,即使是被宗教毒害了心灵的修女,也不会放弃对美的渴望。 不大一会的功夫,一身正宗的西方贵族装束的玛丽亚修女出现在了梁鹏飞的跟前,看起来份外的娇艳,露在敞开的衣襟外的那抹粉白与雪腻勾得梁大少爷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边不停地跳动,娇艳而又丰满的红唇正抿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双碧蓝色的妙目眼波流动,仿佛像是能抚平人心中的忧伤的良药。 不过在梁鹏飞这个流氓的眼里,觉得那根本就是一对在随时随地挑逗男人心神的勾魂媚眼。 “这身衣服是不是太华丽了点?我毕竟是修女的身份。”玛丽亚有些不太自在地理了理衣领,这种长裙是正宗的晚装,袒露的胸怀让穿惯了紧实严密的修女袍的玛丽亚有些羞怯,因为梁鹏飞的目光就像是一种催化剂,让她觉得身子发软,心跳在加速。 “玛丽亚,你这话说错了,上帝是仁慈的,所以,世人不需要太在乎事物的表面,应该在意的是内心的美和善,就像您这么漂亮的小姐,为什么要用那修女袍来遮掩您的美丽,要知道,世人都是上帝创造出来的,而你更是其中的珍品,就该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您美丽性感的一面,让我们由衷地感慨造物主的神奇。”梁鹏飞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红酒,脸上的表情庄严得就像是一位学识渊博的砖家教兽。 眼珠子却借着酒杯的遮挡,正冲着玛丽亚那露在那领口外雪白而又饱满的肌肤,还有那深邃得把男人的眼球给勾落的沟壑大饱眼福。 “这句说得真好,或许是我的见识太过浅薄了,没能从圣经里边领会到这个意思。”玛丽亚漂亮的长睫毛煽起了一道道的风情,白晰细嫩的脸蛋在灯光下把那酒红晕染得更加的可爱。 -------------------- “像您这么可爱的女士,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梁鹏飞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让玛丽亚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的柔媚。“你的嘴真够甜的。”或许是因为红酒的原因,玛丽亚那张白晰的脸蛋上红晕诱人,眼波水汪汪的,这种暗含着挑逗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边吐出来,让梁鹏飞眉开眼笑:“那也要看人来,我对女人可不全是这样。” 这个时候,白书生跟几个海盗手下都猥琐地悄悄凑近了一些,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白书生差点笑歪了嘴,少爷还真能吹。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特别?”玛丽亚手肘撑在洁白的餐布上,手掌托着香腮,碧蓝色的双眸弯成了两道漂亮的弦月,一副不胜酒力的柔弱之态,可实际上,桌上的那瓶红酒,两人总共喝了不到一半, “当然特别。”梁鹏飞挪了挪屁股,尽量让自己坐得更接近玛丽亚一些,虽然神情仍旧显得相当的文质彬彬,可他那邪恶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遗憾的是玛丽亚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有多特别?”玛丽亚的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脸上,这位年轻而俊朗的脸庞让她觉得很是着迷,玛丽亚从来也没有想过,她居然会在遥远地东方,对这位真实身份像是隐藏在迷雾中的男人有着一种渴望亲近的好感。 “……非常非常地特别。”梁鹏飞翻了翻白眼,为啥这些小妞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难道她们不知道有很多问题实际上根本没有答案吗? -------------------- ps:第二更到了,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这本新书,晴了已经跟编辑谈妥了,二月五日才会正式上架,之前继续免费,诸位请不要吝啬手中的推荐票,顺便努力收藏哈。 另外,请大伙下月月初能先保留好自己手中的月票,五号之后,请投给我的这本新书哈!谢谢大家。那天有人说愿意当副版主,我怎么在书评区看不到,真奇怪。 第四十五章 别管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 梁鹏飞见玛丽亚还有继续追问的架势,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来聊一聊其他的话题吧,比如说戏剧或者是文学。” “我最喜欢的戏剧是《普罗米修斯》,每一次看到这出剧目,我都会忍不住流下眼泪。”玛丽亚一脸的回味。 梁鹏飞摸了摸下巴:“想不到我们拥有共同的爱好,不过,在我的眼里,普罗米修斯只是代表着人类的一种崇高品德,而我倒觉得西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与我们东方的《梁山泊与祝英台》是对人类最美好,最圣洁的爱情的讴歌。”梁鹏飞这家伙专门挑那种挑战封建专制,争取恋爱自由的故事来向拥有王室血统的玛丽亚公主殿下灌输。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你也知道?我的上帝,太好了,我一直想看莎士比亚的剧作,可是由于我们西班牙与英国的关系,王室并不喜欢演出他的剧目,对于这部剧作,我曾经听人提起过。”玛丽亚凑近了前,吐气如兰,碧蓝色的双眸里充满了一种渴望的惊喜。 “想听吗?”梁鹏飞笑得就像是正要把小红帽给诱拐的狼外婆。 “嗯。”玛丽亚用力地点了点头,金发飞扬,花露一样的处子香和着酒味让人迷醉。 -------------------- 梁鹏飞用他生动的语言描述了关于罗密欧与朱丽叶悲惨的爱情故事,玛丽亚一边听,一边感动地直掉眼泪。“……愿他们的灵魂能在天堂安息。”到了最后,梁鹏飞一脸的悲伤与感怀,在胸口画上了十字,以示自己对上帝的虔诚。 “太悲伤了,我觉得我的心都快碎了。”玛丽亚泪眼婆娑地抽泣道,梁鹏飞看到玛丽亚手抚上了心口,抚过那雪白隆起的饱满胸脯时,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 “我愿意为你抚平你心中的忧伤。”梁鹏飞就像是一个怜天悯人的高尚长者,手轻轻地握住了玛丽亚温润的纤手,话语显得无比的动听。 “你真是一个好人。”玛丽亚被感动得无以复加,看向梁鹏飞的双眸里边闪烁着感动与遇上了知音的喜悦。 好人全都是棒槌二百五,梁鹏飞心里边说道,可脸上不露分毫,鬼鬼崇崇地朝前伸出了手,一副要为你抚平忧伤的表情,可就是手的朝向似乎正往着玛丽亚那高耸的胸部…… “玛丽亚,你知道吗,你的悲伤足以让男人愿意用整个世界的美好来抚平。”梁鹏飞的手伸到了半途,看到了玛丽亚的视线正好落在自己的手上,清明彻亮的目光让梁鹏飞老脸微红,只得转移了方向,轻轻地抚过了玛丽亚的脸颊旁边垂落下来的发丝,显得温柔而又多情。 “你真会说话,每一句话都能让人陶醉不已。”玛丽亚双眸里边异彩连连。“就算是我们王室的宫庭诗人也没有你这么厉害。” “我只不过是经历了太多,有了深厚的生活底蕴,才能有所感悟。”梁鹏飞斜着眼角向下瞄,嘴里边说的话却像是一位饱经尘世沧桑的成熟人士。 “能为我朗诵一首诗吗?”玛丽亚越发地觉得与梁鹏飞越是相处真是一种美妙的经历,有些羞怯地低声道。“我特别喜欢诗歌。”玛丽亚不好意思告诉梁鹏飞,听着心上人在跟前深情地朗诵诗歌,这是她儿时最美好的绮梦。 梁鹏飞拢的差点就合不拢嘴了,小妞看样子是春心萌动了,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已暂时压下毛手毛脚的念头。“当然,能为您这样的小姐吟诵诗歌,是我最大的荣幸。” 梁鹏飞挠了挠头皮,说实话,梁鹏飞一肚子全是在网上看来的歪诗,什么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双两双,还有那什么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可都不应景。 就在这危急关头,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花园一个角落,那里没有娇艳的鲜花,有的只是一蓬杂草,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正在那里出没。 梁鹏飞脑海里边灵光一闪。大手一拍:“好了,我想起了一首。你听好了…… 独怜幽草涧边生, 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 野渡无人舟自横。” 梁鹏飞是用汉语念的,抑扬顿错之间,深厚的东方文化气息让听不明白中文的玛丽亚心里边升起了一种对未知的崇敬,还有一种获知诗歌内容的渴望。 后边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捶地声,白书生等人差点笑得抽风了,不停地拿手拍打着地面,这首仍旧在梁鹏飞从网络上看过的曲解过意思的歪诗,这个流氓曾经拿不少的诗词新解向白书生这帮同样满脑子全是黄腔小调的痞子们摆显过…… -------------------- “怎么了?”玛丽亚的目光望向梁鹏飞的身后边。梁鹏飞压下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平静地解释道:“应该是院子外边正在平整地面,你放心,很快就会完事的,要是打扰到了你,我会亲自收拾他们这些不懂事的家伙。” 听到了梁鹏飞刻意放大的声音,白书生等人不由得脸色发白,悄悄摸摸地朝着远处溜去,生怕让少爷给抓个现形。 “不用了,刚才你朗诵的诗歌很有韵味,可惜我听不明白。” 梁鹏飞把这首唐诗的意思解释给了玛丽亚,短短的四句所包含的意思让玛丽亚听得如醉如痴。“真是太美了,东方的诗真是奇妙,四句话就能让人引出无限的遐想。” “你的脸蛋和性感火辣的身材也会引起我无限的遐想,小姑娘。”梁鹏飞拚命地点着脑袋心里边道。 “那个,梁先生,你的手……”玛丽亚的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快速地颤动着,就像是一头受惊了的小鹿,梁鹏飞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居然已经牢牢实实地勾住了玛丽亚那堪堪一握的纤腰。 “别管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亲爱的小姐,此刻,我们应该去感悟人生的美妙与人类情感的升华……”梁鹏飞看到玛丽亚并没有挣扎,心里边哪里不明白这小妞的意思。 “可我是一个修女,把灵魂奉献给上帝……”玛丽亚的呼吸也显得急促了起来,睫毛盖在了眼帘上,似乎想把羞涩与害怕完全遮盖住。 “上帝是仁慈的,他收留了你的灵魂,却把你的肉体留给了我,上帝啊,我是那么的崇拜您……”梁鹏飞的嘴一面跑着火车,一面迫不及待地品缀起玛丽亚那丰满而又甜香的嘴唇。 终于,老子终于在这个时代开荤了,梁鹏飞的大手在玛丽亚那性感火辣的身材上游走着,伴着玛丽亚从鼻翼里发出的像是难过又像是饥渴的呻吟,还有那唇舌相交之间品尝到的甜美,梁大少爷一时之间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 “少爷,张兴霸回来了,带着人回来了!”白书生跑进了花园,高声的吼叫不合时宜地从远处响了起来,玛丽亚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狐狸,逃离了梁鹏飞的怀抱,提着裙角,飞快地在花间小径中远去,那头飞扬的金发就像是一只金色翅膀在翻飞的彩蝶。 就在那花径的尽头处,玛丽亚回眸递给了梁鹏飞一个热辣多情的笑容,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我日你奶奶的白书生!叫唤个鸟。”站在原地的梁鹏飞一副欲求不满的惆怅表情。 -------------------- ps:第一更到了,努力当中,西班牙公主玛丽亚修女肯定会被梁大少爷那啥的,不过,还不是时候,梁大少爷虽然急色,却绝对不是那种只谈肉体不谈感情的流氓。 第四十六章 巾帼!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回吻了他……”玛丽亚公主殿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芳心在饱满的胸膛里乱蹦,脑子里边尽是刚才那令人发软的一幕昵喃场景,还有他的甜言蜜语和那让人陶醉的深吻。 “少爷,是您说过的,张兴霸要是回来了,就算是您在茅房里边也得把您给叫出来。”白书生无奈地翻着白眼委屈地道。 “你说他带着人回来了?”梁鹏飞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反正这位公主殿下也不可能长翅膀飞了。 “是的,石香姑领着几位手下和张兴霸已经上了岛,就快到府里了。听张兴霸说石香姑的船队就泊在蟹王岛十里之外。”白书生飞快地解释道。 “我靠,大事成矣!走,随我去见见石小姐”梁鹏飞不禁笑出声来,拉着白书生就往那前院赶过去。 进了大门,就看到那一身素净的娥黄色女装的石香姑坐在椅上,端着盏茶在那细抿着,旁边站着数人,男女皆有,都是全副武装的精悍之士。 而那聪明可爱的张保仔也在其中,看到了进门的梁鹏飞之后,张保仔兴奋地叫了起来:“恩人大叔。” “保仔也来啦?呵呵,梁某见过石小姐。”梁鹏飞伸手摸了摸跑到了跟前的张保仔的小脑袋,向着石香姑及其身边的人抱拳一礼。 “见过梁少爷。”石香姑站起了身来同样是抱拳为礼,身后边的男女皆是配刀持枪,一脸悍勇之气。 “不敢,若是诸位不嫌弃,唤我一声梁老弟就可以了。”梁鹏飞呵呵一笑,径直走到了主位坐下。“石小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确实想不到,只是我不明白,当日梁少你为何相欺于我,莫非因为我是女儿家?”石香姑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可嘴里边却并不饶人,倒有着一股子兴师问罪的气势。 “女人果然心眼小。”梁鹏飞暗暗翻了个白眼。脸上的真诚就像是着意雕刻的:“石小姐您这话实在是令梁某汗颜,其实当日我是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还望石小姐莫要怪罪才是。” 石香姑轻轻地哼了一声:“算了,小事而已。我还未多谢你给我传递了那刘七巧的消息。”一提着刘七巧的名字,石香姑那张冷若冷霜的脸上又多了一丝透骨的寒意。 “不用说得那么客气,梁某传递消息给石小姐,其实也是希望石小姐能够早日得报大仇。”梁鹏飞抿了一口茶水:“此次来犯我蟹王岛的战舰共计二十一艘,大小快船更是近百,海盗过万,几乎是集中了在南洋横行的西夷海盗的主力,吕宋总督甚至连留守吕宋港的三艘西班牙战舰也尽数派出,只留下几艘武装商船守卫港口。” 听到了这个消息,石香姑也不由得眉头一挑:“居然来了这么多?” “因为吕宋总督除了发出了十万两的银子,还特地宣布夺回被劫的物资,将会抽出十分之一也作为酬劳。所以,来犯之敌的数量是不少。”梁鹏飞一脸的淡定从容。 身边的白书生却一个劲地揪着自己的鼠须心里边直佩服,一万来人,少爷那淡然的口气就好像是来了一万为建设蟹王岛添砖加瓦的农民工。 光是想想,白书生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虽然他白书生随着梁大官人在海上纵横了不少年头,可还真没见过过万人的战斗。 不过说来,吕宋总督还真够心黑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赏就是二十来万两的银子,那些海盗不红眼拚命才怪。 “看梁少爷如此淡定,想来必是早就对策喽?”白香姑嘴角微微一弯,微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若是石小姐不来,或许梁某只能固守,等到那些西夷海盗粮草断绝而退,不过现在石小姐既然来了,他们失败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梁鹏飞没有理会石香姑的讽刺,反倒小小地吹捧了这位冰山美人一番,这个时候可不是跟石香姑闹小脾气的时候,梁鹏飞还是分得出轻重。 听到了这话,石香姑身后边一位年青人不由得开了口:“难道梁少爷原本打算是不出战的?” 浓黑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充满性格的下巴,挺拔的身形,就这么一个年纪大概跟梁鹏飞差不多,却英俊得让人羞愧的年青人站到了梁鹏飞的对面,没有梁鹏飞高大魁梧,也缺乏梁鹏飞那股子勇悍之气,但是俊俏模样却也看得梁鹏飞心中暗妒,丫的要是摆在后世,绝对就是一能让女人倒贴的小白脸。 “阿弟,怎么说话的?”石香姑面色一凝沉声道,那小白脸悻悻地向梁鹏飞一抱拳退回了石香姑身后。 “少爷,这位是石香姑的亲弟弟石达开。”张兴霸上前为梁鹏飞介绍道。 “石达开?”梁鹏飞眨巴着眼重复着这个小年青的名字,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在抽搐,石达开……日你奶奶的,老子还洪秀全。 “梁少爷,我阿弟是个直人,心里边想什么就说什么,还望勿怪。”石香姑看到梁鹏飞那副听到了自己弟弟的名字之后显得错愕的表情,虽然心里边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没忘记礼数。 “无妨,其实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既然在实力上边相差太大,我为什么不能凭借地利进行防御?”梁鹏飞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笑道。 这话让石达开无言以为,他自己再傻也不可能领着千把人去跟对方近万人硬拼,要是那样,他就不是海盗了,直接去当二杆子英烈得了。 “这次我们听梁少爷传讯之后,便急急赶来了,因为来得太急,我与我阿爹一共带来了大小战船共计三十二艘,不到三千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我们这边的实力处于劣势。”石香姑的黛眉轻皱出了一个川字。 梁鹏飞听到了石香姑自曝实力,一双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好几圈,心里边盘算了一番,已然有了计较,伸手从怀里边掏出了一根雪茄,陈和尚麻利地给他点上了火。 “姐,我们只是寻那刘七巧的麻烦,可不是为他们梁家卖命的。”石达开凑到了石香姑的耳边小声地道。 石香姑淡淡地扫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目光落在了自己腰畔的剑柄上。“阿弟,别忘记了我们疍家人就是靠着团结跟朝庭周旋到今天的,梁少如此信我等,此时若是不守望相助,难道要日后等那些西夷海盗声势大涨,打到了自家门前,你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啪啪啪……梁鹏飞拍响了巴掌,站起了身来。由衷地敬佩跟前这个漂亮得似乎应该与海盗这个危险职业绝缘的绝色女性,梁鹏飞觉得只有巾帼这两个字才能配得上这位识大体,明事理,知道刀子对外的女人。 “石小姐的话,实在是令梁某佩服,若是我华夏儿郎皆能与石小姐一般想法,齐心协力以御外敌,当年又岂会让那满人骑在我们的头上,而我们这些人,又怎么流亡于海上,成天为了自己与家人的温饱,在刀口上卖命?!”梁鹏飞沉声叹道。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在场的众人也皆是一脸愤色,石达开满脸涨红,羞愧之色,布满了脸庞,却也不得不认同梁鹏飞的话有道理。 -------------------- ps:明天我肯定会被一些满清的崇拜者喷的,嗯,因为明天我将会像是在灌水一般地贴出一章,关于迁界禁海的史实记载,不知道大伙愿意不愿意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我作为一个写架空那个时代的作者,有责任和义务把这一段历史给贴出来,让大伙看看那个嚎叫着再活五百千的康熙大帝和他的崇拜者们刻意掩盖、刻意去美化的那段不亚于杨州十日与嘉定三屠的悲惨历史。 第四十七章 迁界禁海! 不说别的,光是老梁家手下这两三千号当海盗的,要么是犯下了案子,要么就是与那官府不对盘,而最多的却是早年从深受那迁界禁海令而愤而遁海为盗的和台湾兵败之后逃亡过来的,后边这两种人至少占了三分之二还多,这也是这段时间梁鹏飞跟留驻在岛上的那些跟随他爷梁承嗣的那些老人口里边知道的消息。 其中有些老人,却是当年从台湾逃出来的,岛上有位九十七岁高龄的老海盗,就是当年从台湾辗转流落到了岛上,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还穿着汉家衣冠。当时梁鹏飞看到这位老人家那苍苍的白发,嘴里边念叨着当年台湾陷落的情景,描绘起因为迁界禁海,使得两岸民生凋零,最后败亡于满清之手的那段悲惨历史,梁鹏飞就不由得悲中从来。 所谓的迁界禁海,是清朝康熙年间的一大暴政,时间大致在顺治末年到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收复台湾)左右。 由于满清统治者的刻意隐瞒,使得这方面的历史资料相当缺乏,即便有个别涉及也是大多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语焉不详。 不过,梁鹏飞来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才明白这项暴政到底给福建、两广和浙江的百姓造成了多么可怕的后果。 -------------------- 实施这一政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从郑氏手里夺回台湾。为孤立台湾,清政府规定沿海30里的居民内迁,片板不准下水。先是在福建沿海实行,后又推广到广东和浙江沿海。清政府划定一个濒海范围(从最初的濒海三十里左右,到后来的四十里、五十里、乃至到二三百里不等),设立界碑,乃至修建界墙,强制处在这个范围内的沿海居民迁移,有敢不迁移的,杀无赦,有敢越界的,也杀无赦。总之,让距离海边三十里到二三百里不等的整个中国东南沿海地区,成为一个无人区。 有史书记载:“广东迁徙沿海居民在康熙元年二月,清廷派科尔坤、介山二大臣巡视海疆,“令滨海民悉徙内地五十里,以绝接济台湾之患。于是麾兵折界,期三日尽夷其地,空其人民”。康熙二年“华大人来巡边界,再迁其民”。“甲寅(康熙三年)春月,续迁番禺、顺德、新会、东莞、香山五县沿海之民”。“初立界犹以为近也,再远之,又再远之,凡三迁而界始定”。 沿海迁界的过程也不象现在的三峡移民那样,先安置好移民的落脚,给予适当的资金补偿,然后再一步步把居民迁移出去,沿海迁界的过程与其说是移民,不如说是一次残酷的驱赶、屠杀和掠夺。 与美国佬驱赶和屠杀印第安人的“西进运动”颇为相似,按照当时人的记载“勒期仅三日,远者未及知,近者知而未信。逾二日,逐骑即至,一时跄踉,富人尽弃其赀,贫人夫荷釜,妻襁儿,携斗米,挟束稿,望门依栖。起江浙,抵闽粤,数千里沃壤捐作蓬蒿,土著尽流移。” 翻成白话,就是限期三天迁移,距离远的人根本来不及知道消息,距离近的人就算知道了消息,也不相信。过了两天,军队骑兵就到,于是富人全部抛弃自己财富,贫穷的人拿着锅子带着妻子儿女,全部流离失所,从江浙到广东、福建,沿海数千里肥沃的土壤全部变成了荒野蓬蒿。 可以想象,就算现代的人从筹划搬家到实施,具体运作准备,也绝对不是三天里就能完成。然而当时中国的沿海居民,就是在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准备的情况下,在清廷统治者的淫威逼迫下,迁离故土,凄惨悲苦的情状不问可知。 当时人的描述是“令下即日,挈妻负子载道路,处其居室,放火焚烧,片石不留。民死过半,枕藉道涂。即一二能至内地者,俱无儋石之粮,饿殍已在目前……” 也就是迁的时候,沿海居民就死了超过一半,剩下百分之二十不到的人,就算能够到内地,离饿死也不远了。 迁的同时,就是烧。“稍后,军骑驰射,火箭焚其庐室,民皇皇鸟兽散,火累月不熄。而水军之战舰数千艘亦同时焚,曰:‘无资寇用。’” 不仅烧房子,渔船还是战舰也一律烧个干干净净,就连树木青草也不放过,对于不肯迁移的居民,就是一个字“杀”。清廷统治者,和它的爪牙走狗,在这方面从来就是不手软的,做得彻底的程度,就算是倭国的三光政策和满清的残暴彻底程度相比,实在是差了一个数量等级。 自宋以来,东南沿海地区就已经逐渐成为中国最富庶最繁荣的地区,而在清廷的这一暴行下,顷刻间,几千年积累的财富和生产力化为乌有,人力也消灭殆尽!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生生把中国从一个沿海国家,变成了一个内陆国家。它所造成的破坏和后遗症远远超过了一次大规模的残酷战争。 但这也促成了浙、闽及两广地区海盗事业繁荣昌盛的一个重要原因。 石香姑是疍家人,所谓的疍家人,就是靠海吃饭的人,而他们在历史上的记载最早出现于南宋,近千年来一直在沿海讨生活,皆是以渔为业,而就是满清的一纸“迁界禁海令”。不知道有多少不愿意离海的疍家人死在清人的刀下,而一直靠海为生,以海为家的相当一部份疍家人最终选择了反抗,所以几乎在整个满清统治时期,疍家人被满清统治者直接蔑称为疍家贼。 石香姑又岂能忘记这长久以来挂在疍家人心中的屈辱与血海深仇?不过,她却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让人深思而又愤忿地话来,那似乎穿越了千年沧桑的沉重与感慨挂在他那张年轻的面容上,却又没有一丝的不真实与虚伪。 仿佛那些磨难他曾经体验过,那些伤痛,在他的心里边刻画下了道道的历史的伤痕。 这一刻,石香姑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了起来,不过,正沉浸在自己的过去,感受着近三百年来华夏民族那一次次屈辱的梁鹏飞,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只是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更坚定了自己要狠狠拾缀踩塌满清这个狗日王朝的决心。(迁界禁海的内容我会从百度贴吧整理出来贴在作品相关上边,让大伙看清那位被后世某些脑袋里边让猪屎给塞满了的砖家教授歌颂的“康熙大帝”的“慈悲”嘴脸。) 这些在场的人都不会知道将来,但是自己却知道,这种找不到渲泻缺口的目标与理想,只能深埋在心底,不过,总有爆发出来的那一天。 “就把与西夷海盗的这一战,当做是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的一个新的起点,日后,每一步的血腥,都将会是别人的血,而不再是我华夏民族的。”梁鹏飞在心中恶狠狠地发誓。 梁大少爷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渴望把满清给踏在脚下,狠狠地蹂躏一万遍啊一万遍。 “石小姐既然愿意与梁某联手,实乃幸事,那万余西夷海盗,在梁某眼中,不过是一群虚张声势的土鸡瓦狗尔。”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郁气的梁鹏飞叨起了一根雪茄,浓浓的青烟仍旧无法遮挡他那双闪烁着热血与豪迈的目光。 看到梁鹏飞的目光,石香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是面对着千军万马,只要有他在跟前,仿佛真的能把敌人只当成一群蝼蚁。 石香姑心头一跳,轻轻地甩了甩头,似乎要把这种情绪中摆脱出来。”听梁少爷的意思,想必你已经早就就了万全的谋算了?” -------------------- ps:第一更整出来了,努力当中,感谢大伙在书评区的留言支持,这本书,晴了一定会用心地写好。 第四十八章 科学技术就是富国强民的战斗力 “你的意思是借助地利,仅留下一千多人为诱饵守岛,所有战舰都潜伏在外?”虽然石香姑久经沙场,可还是让梁鹏飞这个大胆到令人咋舌的计划给吓了一跳。这简直不是诱饵,简直就是乡下土财主打开大门欢迎暴徒上门抢劫。 “正是,我把我手下的所有战船调派出来,交给鲁管事,鲁管事会听你的号令行事。”梁鹏飞看向鲁管事,鲁元只能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心里边也很是担忧,但是之前少爷已经找自己深谈了几回,只能听从命令。再说梁家的舰队自然是要有自己人来指挥,而在这里,除了梁鹏飞,就只有鲁元才有这种资格,至于那白书生张兴霸等人都太嫩了点,威望也不够,压不住下边。 “你凭什么认为你这一千多人能够守得住?”石香姑那张冰雕一般的俏丽脸庞上写满了疑惑与不信任。“对方只要冲进了峡口,凭借船体为掩护冲击码头也好,或者是放小船蜂涌而进,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 “就算是你在两边崖顶安置了火炮,可是上边能安置几门火炮,又能对对方的船只造成多大的杀伤?”石达开也发表了意见。 梁鹏飞笑了笑:“石小姐,石兄弟,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装备。” “装备?”石香姑与石达开疑惑地对望了一眼,还是跟随着梁鹏飞的脚步一起走出了大门。 “梁少爷,你这东西也能叫炮?”当他们看到了那种摆在射击场上,炮口直径甚至超过炒菜铁锅,而厚度绝对不会超过三分之一寸的没良心炮时,别说那些跟前来凑热闹已经笑翻在地上的海盗们,就连冷漠已经是常态的石香姑也不禁婉尔一笑,流转的眼波犹如冰河解冻,微弯的红唇就像是那怒放的玫瑰,看得众人都不由得一阵目眩。 -------------------- “要是我能把刘七巧给宰了,不知道这冰山美人会不会褪去伪装*……”热血褪去之后的梁鹏飞现在满脑子里又尽是龌鹾的胡思乱想,就连众人的嘲笑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叫我一声梁老弟就是了。”梁鹏飞吸吸鼻子,扫了一眼那些自以为是的白痴一眼,除了试炮的自己和几位工匠之外,梁鹏飞还没有拿没良心炮出来摆显过,所以,别说是石香姑,就算是他的手下也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这种锅口大小薄铁皮炮的杀伤力到底有多震撼。 冲身边的陈和尚打了个眼色,陈和尚点了点头,上前招呼了几个人忙碌起来,其中一人往那大得惊人的炮口倒进了火yao,然后又有人抱来了一个犹如酒坛大小,扎得严严实实的麻布包塞进了炮口,看得石香姑等人两眼发直,闹不明白梁鹏飞到底要干吗? 随后,白书生就像是一位推销假药的推销员一般给在场的诸人分发着棉花,梁鹏飞的手下都很老实地接过了棉花塞进了耳朵里,而石达开等人却是一脸的疑惑:“区区炮声,难道你们开炮的时候都要用这东西不成?” 梁鹏飞咧了咧嘴,回头冲同样有些不太明白的石香姑解释了一番,一听说梁鹏飞往那炒菜锅口径大小的薄皮炮里边塞了十六斤重的火yao包,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差点瞪出了眼眶,那张冰山美人脸也在瞬间变得有些夸张与崩溃:“你疯了?!十六斤的火yao塞进去,你知道不知道那有多大威力?” “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让你们塞住耳朵,省得一会爆炸声会把你们给震聋了。”梁鹏飞心说我要不知道才怪?想想自己在南美的时候,游击队有时候zha药储存量不足,使用的就是黑火yao,而且为了增加其爆炸威力,通过多方的试验,发现在掺入了一定剂量的氧化铜粉之后,足足使得黑火yao的威力提高了两倍有余(请大伙记住不要胡乱试验,否则后果相当滴严重),一公斤掺入了氧化铜粉的黑火yao足足可以摧毁一两大巴。 “十六斤掺入了氧化铜的黑火yao,别说是艘木船,就算是一部坦克,也能让它变成一只小小鸟。科学技术就是富国强民的战斗力,这话还真他娘的有道理。”梁鹏飞摸着下巴一脸的坏笑,石香姑看到梁鹏飞那诡异的表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那棉花塞进了耳朵里边,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行径有点傻。 梁鹏飞等人站到一个距离要试射的没良心炮二十来米之外的一堵矮墙后边,火炮手先是较正了角度,然后点燃了引线…… 一声沉郁得犹如闷雷的声响过后,就见那宽大得夸张的炮口喷出了一股浓烟的同时,将那麻布包裹的黑火yao包也高高地打上了天空,划出了一道优秀的圆弧之后砸到了地面上,紧接着,石香姑就觉得像是有一柄巨锤猛然地击打在自己的胸口,似乎刹那之间,丧失了听觉,眼前是一道几乎扩张满视线的火光与黑烟交映,大地在颤抖着,一团浓焰与黑烟翻卷的蘑菇云让众人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因此而颤栗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是久经了血雨腥风,炮击与硝烟习以为常的亡命之徒,可是仍旧被这区区一炮之威所震撼,不由得在内心升起了一股无力感,要是自己的船舰挨上这么一下,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嗅着那让喉咙口鼻觉得火辣的硝烟味,梁鹏飞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舒爽,这股子味道,在前世几乎伴随了自己十来年,而现在,似乎自己的命运仍旧与硝烟与战火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缘份。 -------------------- “或许老天爷让我前世命运坎坷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尽情地张扬人生。”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陶醉状,结果一阵风把浓烟全都卷了过来,呛的梁大少爷两眼发黑。还好这个时候人们都被那火炮的威力所震撼了心神,没人注意到梁大少爷的窘态。 待那硝烟散去,诸人跟随着梁鹏飞一路上前,在距离那没良心炮约一百五米的地方,看到了那泥地上至少直径超过一丈五,有大半个成人高的大坑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前几次的试射,梁鹏飞只是安排了炮手和几位海盗中对配火yao最拿手的家伙参与,所以今天在这里的人除了梁鹏飞跟他的俩个贴身保镖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识到这种没良心炮的威力过。 “这么大的威力,别说是战船,就算是城墙也得炸塌一块。”石达开半天才合拢了下巴,就像是玩着玩具枪的小屁孩子看到了军人正在用冲锋枪打靶,震惊的目光变得羡慕而又贪婪。 见识了这种古怪的火炮那种震撼人心的威力之后,石香姑那冷若冰霸的俏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红晕,不过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可惜射程太近了,也就是百步左右。不过,梁少爷若是用以扼守蟹脚峡,确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只是这种火炮有多少门。” “目前只有十三门,不过,现在每天都能铸造两到三门出来。”梁鹏飞有点头痛,毕竟准备的时间太短了,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岛上的工匠们仍旧采用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泥范法来铸造,而梁鹏飞是在试射的时候发现口径的差异有些过份,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赶紧让岛上的工匠停用泥范法,而采用铁范,也就是用铁为模具来铸造。 -------------------- ps:第二更到了,嗯,弯腰感谢所有书友的推荐票,还有那些投下了打赏的大大们。咱的新书也有护法了,哇哈哈哈…… 第四十九章 不是小人,也绝非君子! 因为泥范改成铁范法来铸造,而因此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不过,采用铁范之后,却又大大地缩短地铸造时的准备工序,这让岛上的那些工匠对梁大少爷的天才创意大加赞喻,同样也让不少原本持怀疑态度的海盗们对少爷也不禁刮目相看。 众人都对没良心炮的威力大加赞喻的时候,梁大少爷却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泪往肚里吞,因为准备匆忙,所以那些处理出来的氧化铜数量不多,今天只不过是为了让石香姑等人见识见识没良炮炮的威力,梁鹏飞才特地咬着牙用了一回,却几乎将处理出来的氧化铜用了四分之一,如何不让梁大少爷泪流满面。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苦味酸,也有了雷汞,而且苦味酸在广州的染织坊里也能够找到,但是雷汞这种东西却仍旧没有传播到东方,这让梁鹏飞有些丧气,要不然,十六斤苦味酸zha药这么整的话,嗯……一斤苦味酸的爆炸力相当于黑火yao的一百斤。想想梁鹏飞都觉得热血沸腾。 “日你奶奶的,早晚老子要在这个岛上建立自己的化学试验室和zha药加工厂和枪炮厂。”梁鹏飞邪恶的目光扫向那远处的梁府堡垒,里边可是有一位西班牙公主殿下,这可是梁大少爷与西班牙王国打交道的最好筹码。 就算是交易这招走不通,没关系,梁大少爷虽然不是小人,但也绝对不是君子,为了实现他认为是正义的目的,就算是坑蒙拐骗无所不及其,他也要满足自己的愿望与目标,不过其他人认为是邪恶还是卑鄙,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不过这一次的试炮,却也让石香姑等人对于梁鹏飞的守岛计划增添了几分信心,只要把这种威力巨大的没良心炮在蟹脚峡多装上几门,绝对能使得那些攻进峡谷的西夷海盗死伤惨重。 -------------------- 试炮之后,梁鹏飞很大方地领着石香姑等人在岛上转了一圈,让他们看了下蟹王岛的地形地貌,还有各种布置,当然,那靶场也让石香姑等人去参观了一番,看到岛上的海盗们例着整齐的队伍,随着哨声和军鼓声,一排排的海盗整齐而又镇定无比地瞄准各自的目标开火,然后退向后排装弹,枪声源源不绝于耳地轰炸着所有人的耳膜。 “阿姐,这家伙的手下这么训练,简直就是一想练出一只百战之师。我怎么觉得不仅仅是为了抵抗那些西夷海盗那么简单?”石达开在石香姑的耳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石香姑虽然没有回答弟弟的问话,但是心里边也不由得暗暗吃惊,至少,光是看眼前这些海盗的气势,还有他们那种在枪声中冷静而又快速装弹的熟练程度,没有那种在海盗之中常见的嬉闹与耍斗,旁边还站着一群看起来似乎是军法官似的人物,时不时从队伍中挑出了一些人,对他们大声训斥之后,让他们举着枪绕着靶场跑圈,却没人敢有怨言或者是不服从,那种令行禁止的纪律,就连自己最精锐的属下怕也稍逊一筹,别说是海盗,就算是朝庭的军队,也根本不会这么近乎疯狂地进行实弹射击。 “梁少爷,您这两千人,倒有过万人的声势。”石香姑向身边的梁鹏飞说道,因为靶场的枪声干扰,所以石香姑不得不贴近了梁鹏飞才能让他听清,让这家伙嗅到了一股子淡然的花香气息。 “哪里,不过只是暂时训练了十来天而已,现在最多也就是比乌合之众好上一些,离真正的令行禁止还差得远呢。”梁鹏飞叹了口气,左脸写着不满,右脸写着不屑,仿佛这里站着的不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海盗,只是一票刚刚放下了农活,提着锄头、菜刀集啸山林的农民。 看得石香姑不由得暗暗撇嘴,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古代的名帅? 可实际上梁鹏飞确实不满意,不仅仅海盗们手中的火枪口径大小不一致,而且因为训练的时间太短,真正上了战场能在炮火轰鸣下冷静瞄准射击肯定会减少。 另外就是,海盗们的着装简直千奇百怪到了极点,简直就像是这个时代各国服装服饰的展览大会,有些人甚至上身穿着西方人的贵族礼服,下身就是一条短至膝弯的短打,脚上光着。 还有一位兄台更恶搞,下身穿着西方人那种紧身裤,上身就一件敞怀的小褂,勒得下身鼓鼓囊囊的,比芭蕾舞男演员还要让梁鹏飞觉得滑稽,不知道笑翻了多少人,最后还是梁大少爷看不下去,让陈和尚把这家伙给提溜到了一边,让他重新去换了一条裤子,那家伙还居然叽叽哼哼说他穿这一套装束是为了方便接舷战云云,不过在陈和尚那种暴力男跟前,反抗的后果只有一个,他只得悻悻地在诸人兴灾乐祸的眼神中跑回去更换。 “看样子,集中统一着装问题还得解决,武器统一配备问题也得解决,酗酒、赌钱、打架斗殴问题也还暂时不能杜绝,纪律问题有着相当的缺陷,另外就是政治思想教育还没开展……”梁大少爷扳起手指头一面数一面叹息,要培养自己的班底和实力,自己要做的事还真他娘的够多的。 石香姑等人随着梁鹏飞回到了前厅之后,石香姑同意了梁鹏飞的计划,不过,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同意你的决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率领我的亲兵,与你共守蟹王岛。虽然我承认你的人很精悍,可问题是你的战舰也同样需要人手,而舰队派出去之后,可就只剩千多人扼守蟹王岛,不仅仅要挡住他们攻占蟹王岛,还要倚靠地形来最大的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我觉得,光留下一千来人还是不太保险。我手下有五百亲兵,都是敢打敢拚的效死之士。” -------------------- “阿姐,这怎么可能?!”石达开一听石香姑这话,顿时急了,大声地道:“阿姐,这可不是闹着玩,成千上万的海盗就是冲着蟹王岛来的,您还想留在这儿?” “不必多言,你跟阿爹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我的做法。”石香姑回过了头来望着石达开冷静地道。 梁鹏飞在旁边翻着眼皮一声不吭,不管怎么说,自己把鲁元带着舰队派给石香姑指挥,虽然是名义上,但是这代表了梁鹏飞对石香姑信任的一种表态。 原本梁鹏飞估摸着石香姑即使投桃报李,也最多是让她的弟弟石达开留下来,可让梁鹏飞始料不及的是,石香姑居然自己提出来要留下。 “要不,让你阿弟留下来就是了,你的船队,你若是不在……”梁鹏飞很虚伪地建议道,说实话,他当然愿意石香姑留下来,不仅仅因为石香姑是石家舰队的大头领,也因为这家伙一肚子对石香姑的猥琐心思。 石香姑淡淡地摇了摇头:“梁少爷不必担心,船队有我阿爹在,肯定没有问题,而我那些手下,若是我不在,我阿弟根本镇不住。” 石达开张了张嘴,却没在开口劝,他阿姐的性子他清楚得很,认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头。 石香姑转过了身去,替石达开理了理衣襟:“好了,放心吧,蟹王岛在梁少的布置之下固若金汤,阿姐留在这里,而你们在外边堵着,两面夹击,那刘七巧这回休想再逃,阿姐也好早日了了心愿。” -------------------- ps:第一更到,大伙看,照例打个滚求推荐票哈,嗯嗯,女人是不会太多,大概也就巴掌多,太多的妞写起来也是很累滴。 第五十章 不怕死的流氓! “那你可得小心一点,梁少爷,我阿姐就拜托您了。”石达开转过了身来向梁鹏飞抱拳一礼郑重地道,看到这对姐弟之间的浓浓的亲情,让梁鹏飞对石达开那一丝丝不爽也淡去了无痕迹。 上前扶起了石达开,梁鹏飞朗声笑道:“但我老梁家还有一人站着,你阿姐绝对不会伤着一根头发!” “好!有你这话,石某放心了,告辞。阿姐保重。”石达开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大厅,看样子要赶去跟他们的父亲交涉去了。 “对了石小姐,你爹怎么不上岛来?”梁鹏飞抽了个空子向石香姑问道。 石香姑望着阿弟石达开的背影,头也不回地道:“我阿爹跟你阿爹昔日曾有过节,我也曾劝过我阿爹,可他还是不愿意上岛,我也没办法。” 梁鹏飞的嘴咧得老大,半晌吭哧不出一个字来,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爹居然还跟石香姑的老爹有过节?难怪当初老爹一听到石香姑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鬼鬼崇崇的表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旁边的鲁元扯了扯发呆地梁鹏飞的衣袖,俯在他耳边一阵低语,梁鹏飞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梁大官人年轻还未成亲的时候,曾经与石香姑的父亲石世英都盯着一只肥羊,结果两边掐了起来,那次,梁鹏飞的老爹让石世英打的狼狈逃窜,不过,第二次,却又让梁大官人给占尽了偏宜,两人因此结下了梁子,不过,这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我靠,能把老爹那样老奸巨滑的人物给赶得抱头鼠窜的人物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梁鹏飞没心没肺地乐了起来,旁边的鲁元狂翻白眼,一阵无语。“儿子笑老子,还笑得这么开心,估计也就少爷一人。” -------------------- “这是什么东西?”石香姑指着那地图上的一处标注一脸的疑惑,她不明白这张地图上为什么会有一个个的圈还有数字标注? 梁鹏飞向石香姑解释起了那些标准,地图上梁鹏飞不仅仅把各个火力点给标注了出来,甚至还进行了详细地计算,注明了各个火力点的交叉覆盖位置,以及人员的配备,弹药的数量,几乎详尽到就差海盗们的手纸没注明人手几张了。 石香姑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震惊落入了梁鹏飞的眼中,让这个家伙心里边满是得意。这年头,谁会去计算这些东西?但是在梁鹏飞这位后世穿越过来的久经战阵的武器公司业务员来说,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指挥员技能。 石香姑也是久战之人,从梁鹏飞的解释,她很快就能感受到这其中的好处,能够更明确地明白自己一方的防御配备,更容易掌握大局。 “我记得孙子兵法里边曾说过,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今日方知梁少爷对于孙子兵法的理解之精深。”石香姑抬起了眼眸,望着跟前的梁鹏飞,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看到冰山美人那目光中的赞叹,还有那淡淡溢散出来的一丝微笑,梁鹏飞身上的骨头不禁轻了好几两,嘴巴上顿时又开始跑起了火车,向石香姑显摆了起来。把这些古代的地图贬的一文不值,而后,他拿出了自己新绘却还没完稿的梁岛及附近海域军事地图出来之后,不以为然的石香姑那撇起的红唇也不禁张开了。 这张图,不像以往的地图一般抽象,而是以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地图,不仅仅所有的大小岛屿都标了出来,而且哪一带有暗礁,哪一座小岛上有淡水,小岛的高度,精密得让石香姑无法置信。 “你绘制的?”石香姑抬起了眼眸,那张美丽而冰冷的俏脸上充满了震惊。“算是吧,不过上边还有许多东西的数据还需要实地测量,不过现在我手上的测绘人员一个都没有,只能通过手下的描述来绘制。” “你知道不知道这张图不应该给我看。”石香姑看着跟前伟岸地少年,心里边不知道怎么,这话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 “因为我的心告诉我,你不会对我有任何的恶意。”梁鹏飞望着石香姑,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眼神坦荡,可话语却又偏生暧mei,让人浮想连篇。 “把它收起来吧,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防守蟹王岛,要知道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石香姑的脸颊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羞涩与慌乱,浓厚的睫毛轻垂了下来,白晰滑嫩的纤手在地图上像是寻找实在没有目标的拔拉着。 梁大少爷嘴角微弯:“是啊,我们的时间却时不多了……”我们俩个字,梁大少爷咬字咬得特别地重,可偏又像是一根染上了春暖的嫩绿柳枝,轻轻地撩过了石香姑那漂亮的眉眼、她的心湖,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就像是那春日的花朵,裹上了一层朝露。 “这个登徒子,有机会一定让他好看。”石香姑着银牙暗道,可心里边哪里有半分恼意,更多的是一种羞怯的慌张。 刚进门的张兴霸听到了梁大少爷这些话,差点就吹出了一声流氓气息十足的口哨,幸好这家伙还知道轻重,不过仍旧跟白书生这个流氓两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边挤眉弄眼。 白书生一个劲地砸嘴摇脑袋,少爷还真是个不怕死的流氓,连石香姑这种凶名在外,冷漠如冰的女人也敢去泡。 -------------------- 梁鹏飞对于石香姑的五百亲兵没有做出具体的安排,这让石香姑有些不满意,最后,梁鹏飞只得退让了一步,双方各自抽调出二百五十人作为总预备队在后方集结待命。 而另外二百五十,梁鹏飞决定把他们安排在诱敌队伍中,与自己和石香姑一齐行动,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想要指如臂使简直就是扯蛋,所以,把他们安排在石香姑的身边,也方便在有什么问题的时候让石香姑出面。 就在梁鹏飞与石香姑整合海盗,布置配备防守的时候,从吕宋赶回来的最后一艘侦察船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西夷海盗已经出港,正往我蟹王岛驶来,虽然我们船快,不过,最多两天,西夷海盗的舰队,肯定会到达附近海域。 梁鹏飞吹了一声口哨,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大战之前的紧张情绪:“这么说,我们的准备时间只有两天了?” “正是,最多两天。”那位嘴皮子干咧的海盗肯定地点了点头,从吕宋港没命地往回赶,可是让他们这些侦察人员又累又疲。 而就站在一旁的石香姑望着那名传来讯息的海盗,轻启珠唇:“这位兄弟,不知道那刘七巧可在舰队之中?”充满了期待的语气让梁鹏飞不由得暗暗撇嘴,这妞还真把报仇当成了人生最高的目标了。 “在,南洋的海盗多为西夷,咱们这样面孔的人很少,所以小的记得很清楚,他的三艘战舰五艘快船全都出动了。”海盗肯定的语气,让石香姑似乎长出了一口气,淡淡一笑,不再多言,但是握着腰刀的手,指尖已经失去了血色。 梁鹏飞看到石香姑的举动,没奈何地摇了摇头,石香姑对于仇恨的执念,实在是让梁鹏飞觉得心疼无比。 “辛苦你们了。书生,带兄弟们下去,把他们好好地安顿好,另外让厨房多整一些好吃的,让兄弟们能好吃好睡,我还等着你们跟我并肩而战呢。”拍了拍这位海盗的肩膀,回头向白书生吩咐道。 “多谢少爷关心,小的们睡上一宿,到时候肯定能打能杀,不会让少爷失望。”海盗的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色,大声地挺胸道。 -------------------- ps:明天,西班牙的傻鸟们终于来了,哇哈哈哈……大伙有推荐票继续努力投哈。 第五十一章 过份吗?! 梁府耸立在码头斜坡尽头的这面高墙上,石香姑一只纤手提着一个小酒坛子,另一只手轻抚着那一门门油亮暗黑的炮管,双眸迷离地望向远处,身后边,几位石香姑的近卫都有些担忧地望着这位满腹心事的头领,却又不敢出言打扰。 纤腕一转,一股烈酒从坛口倾下,流入了石香姑的檀口之中,辛辣的味道让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又像是甘之如饴,仿佛痛饮着仇敌的鲜血。 而就在不远处的角落,悄悄地探出了两个脑袋,一大,一小。 “你干娘还真牛,喝酒就跟灌水似的。” “当然,干娘喝酒可厉害了,有一次我看到干娘一个人就喝了这么一大坛的酒。” “我靠!那还是人?” “大叔你说干娘的坏话,我不理你了。” “嘿嘿,哪有,我是说你干娘简直就是女酒仙来着,这可是夸人的话,什么叫坏话了,你个小坏蛋。”梁鹏飞把脑袋从墙角缩了回去,捏了捏张保仔的小脸蛋,一脸讨好的笑容。 陈和尚跟白书生两人站在后边的不远处,全是一脸的无奈,看着少爷跟那个叫张保仔的小屁孩蹲在那猥琐地嘀咕。 “你干娘常这么喝酒?” 张保仔一只手里边正抓着一个肥得冒油的鸡腿,一面啃着,一面含糊不清地道:“也不是,只是每一回海上有月亮的时候,干娘才会喝酒,喝了之后,总是会念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姐姐听了总是眼睛红红的,说是干娘肯定是在想那个没能跟干娘成亲的干爹。” “屁!没成亲干个屁的爹,那是叔叔。”梁鹏飞听得心里边直冒酸水,嘴角不停地狂撇,想不到石香姑对那个死鬼居然用情如此之深。 “叔叔?哦……”啃得满嘴肥油的张保仔眨巴眨巴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 这个时候,石香姑猛然地扭脸望向梁鹏飞他们躲藏的角落,原本带着些许迷离的双眸顿时恢复了清明,双眉一挑,清声喝咤道:“是谁?!” 就在这一瞬间,石香姑身后的亲兵纷纷长刀出鞘,雪亮的刀光浸着月色,透着一股子森冷的寒意。 “干娘!是我跟梁大叔。”还提着啃了半截鸡腿的张保仔露出了那张天真可爱的脸蛋,笑嬉嬉地道,梁鹏飞也老着脸皮走了出来。“我刚路过这里,看到这小家伙在这儿呆着,就过来瞧瞧,不想打扰了石小姐赏月,实乃罪过罪过。” 石香姑清亮的双眸在月色之下,犹如两汪见底的清泉一般透彻。嘴角微翘:“什么罪过不罪过的,梁少不用如此,保仔,你阿姐呢?”石香姑看向张保仔的目光里充满了泛滥如潮的母爱与宠溺。 “阿姐去休息了,干娘,您又在喝酒啊?喝酒多了对身体可不好。”张保仔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石香姑的跟前,奶声奶气地撒娇道。 石香姑摸了摸张保仔的头,笑而不语地轻轻点了点头。那些石香姑的侍卫看向张保仔的目光也全是温柔,也只有这个孩子的劝说,才会有些效果。 “梁大叔,快过来呀!”张保仔回过了头来,一脸快乐地招呼道。 “来了来了,小孩子别跑那么快,小心摔跤。”梁鹏飞呵呵一笑,冲那几位亲兵点了点头,施施然地走上了前来,坐在了石香姑对面的另一门火炮炮身上,然后冲张保仔眨了眨眼。 张保仔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把最后一丝鸡腿肉塞进了嘴里边,油呼呼地手冲旁边的一位亲兵伸了过去:“叔叔、阿姨,你们带我去尿尿好不好?” “我带你去就行了好不好少爷?”其中一位亲兵笑眯眯地冲张保仔道。 张保仔固执地摇了摇脑袋:“不,人多了我才有安全感。”听到安全感这三个字,石香姑不禁婉尔一笑:“行了,你们陪保仔去吧,有梁少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 众亲兵只能领命,被亲兵抱在怀里边的张保仔还没忘记冲梁鹏飞做了一个ok的手势,梁鹏飞悄悄地冲这人小鬼大的张保仔翘起了大拇指。 “梁少,你支开了我身边的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石香姑倾坛又是一口佳酿入喉,月光如水,美人如玉,酒香醉人,俏丽的冰山美人如此饮酒,偏生不让人觉得生硬,反倒觉得她本就该如此饮酒,才配得上她那巾帼的豪情。 “……”梁鹏飞没想到石香姑居然直接就揭穿了自己的目的,虽然梁大少爷脸皮极厚,可是让美人儿当面揭露,让他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老脸还是微微一红。 干咳了两声之后,梁鹏飞挠了挠头皮:“明天,那些西夷海盗就要到蟹岛了。” “这我知道。”石香姑回过了头来,望着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梁鹏飞,这一刻,又觉得这个人仿佛褪去了所有的老道与成熟,又变成了一个青涩萌动的少年,如此奇怪的反差,让石香姑不得由嘴角微弯,嫣然如娇花胜月。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借酒寄情消愁,非为美事,只会伤身而已,赏月只需浅酌,方为美事。”梁鹏飞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真诚地向石香姑劝慰道。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温柔的疼惜,让石香姑的心不由得快跳了几拍。 避开了梁鹏飞的目光,望着手中那佳酿已经过半的酒坛,石香姑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作辩解:“没有,我只是想着,明日,那刘七巧就会出现,或许我丈夫的大仇就可得报,心中快意,才有这样的举动而已。” -------------------- 梁鹏飞突然间长叹了一口气,想也不想就夺过了石香姑手中的酒坛,在石香姑错愕的目光下,昂首痛饮起来。 梁鹏飞酣畅淋漓地将那半坛子酒全都灌下,将那酒坛重重地拍在城堡的坚墙上,望着那远处的碧海波光,不由得吟起了那日后传唱于两岸的名句。“如此佳景良辰,真真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啊。石小姐,如此美景之下,你却只想着报仇雪恨,难道,你这一辈子就只为了那仇恨而活吗?那报了仇之后,你又靠什么支撑着你活下去?” 石香姑有些措然不及,根本就没办法去回避梁鹏飞话语里边尖锐得犹如刀子的含义,狠狠地戳在她的伪装上,心口像是被掀开来,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涌了出来,迷离的眼神,还有那柔弱而有茫然的表情,仿佛她人生的方向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目标。 “你!”石香姑秀眉一挑,挺身而立,隐隐地怒意在眉宇间游移着。梁鹏飞却没有再停留,丢下了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了炮台。 “你丈夫如果在天有灵,他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石香姑反复地咀嚼着梁鹏飞临走时抛下的这句话,痴痴地望着那月光斑驳的连天碧海,听着那远处寂寞的海鸟清鸣声声,没来由地心中一悲,手紧紧地捂在了唇前,紧闭着的双眸之间,无声的泪珠如同那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在月光下,那样的惆怅与凄美……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份了?”其实就躲附近的梁鹏飞看到了石香姑这副样子之后,心中是既疼又急,可是他不愿意这个时候去干扰她,因为像她这样刚强的女人,是肯定不愿意在人前发泄自己的悲伤。 “过份吗?”陈和尚眨巴着一双牛眼,傻呼呼地重复着梁鹏飞的疑问。 白书生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眼珠一转,也装傻重复起了陈和尚的话:“过份吗?!” “#¥%&#@……靠!滚一边去。”梁鹏飞一脸黑线,恨不得抽鞋底子让这两个笨蛋见识一下啥叫凤翼天翔。 -------------------- ps:居然出了太阳,太神奇了,嗯,好天气,正是好时光啊,大伙都出去溜溜,冬天的太阳很难得的。 第五十二章 西班牙吕宋舰队指挥官! 不大会的功夫,听到了张保仔与亲卫谈笑声的石香姑飞快地擦去了脸颊的泪痕,回过了头来。张保仔飞快地跑过来扑进了石香姑的怀里边,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居然没发现梁鹏飞的身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另一件事却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干娘,您的眼睛怎么了?水汪汪的,好漂亮哦。”张保仔这话让石香姑不由得婉尔一笑,亲了一口观察能力超常的张保仔一口。“小东西,干娘这不是想你了吗?想我们家的小保仔想得泪汪汪了。” 看到了张保仔那天真可爱的笑脸,心中不由得一暖,原来积压在内心的郁结似乎也随着泪水散去了不少。心里边偶忆起了梁鹏飞方才的责问时那火辣辣的目光,芳心不由得轻轻地一跳。“这家伙说这种话到底是为了安慰我还是……” 一时之间,脸上的冰封似乎也褪去了不少,冷硬的线条也柔了几分,或许她自己没有注意到,眉宇之间的母性温柔之外,还多了一丝骄傲,身为女性的骄傲魅力。 躲在暗处的梁鹏飞看到了这一幕,心里边才松了口气,安心地领着两个保镖离开了炮台。心里边却仍旧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让石香姑对自己产生恶感,那可就真让梁大少爷痛悔莫及了。 -------------------- 就在蟹王岛上的梁鹏飞与石香姑等人紧锣密鼓地备战之时,南洋,一只庞大的舰队,正浩浩当当地向北驶来。 “这就是我们的舰队?”站在旗舰的尾楼上瞭望着四周的各色各式战舰旗帜的阿方索上校一脸的轻蔑。漂亮而又笔挺的蓝绒军装,优雅而又挺拔的身形,腰间的指挥刀刀鞘上的金属编花散发着耀眼的光彩,英俊的脸庞,灰蓝色的眼睛,笔挺的鼻梁,让他犹如雕塑家罗兰的作品,而他那含着嘲讽笑意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嚣张而又骄傲。 不过他也确实有骄傲的理由,三十五岁的年轻,成为了一名海军上校,距离将军的路途只剩下最后一个台阶,而来到东方担任这只小得可怜的吕宋舰队指挥官,只不过是为了日后迈上那级台阶之前的镀金之旅。 他的叔叔,国王财政大臣亲自作了保证,只要自己能在东方老老实实地呆上两年,清剿一下那些威胁吕宋殖民地的海盗,那么,当他回到了西班牙时,等侍他的,将是一颗漂亮的,金光闪闪的将星。 当他经过了长途的旅行抵达吕宋港口的时候,就从吕宋总督的嘴里边得知了西班牙王室运宝舰队被一群英国海盗袭击的消息,这让骄傲的阿方索觉得十分地恼怒,恼怒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赶到这里,要不然,那些英国海盗岂会这么轻易地让西班牙王室运宝舰队损失如此惨重。 而那位靠着自己的妹妹的大腿,从一个不起眼的会计最终爬到了王室运宝舰押运大臣的埃德蒙男爵居然还好意思为了活命,居然把王室的战舰送给了“营救”他们的那些东方人。 偏执而高傲的阿方索男爵认定埃德蒙男爵肯定是贪生怕死,所以把战舰和上边的王室财宝贡献给了那些东方的可恶海盗,才换回了一条小命,这种无耻而又卑劣的行径不仅仅是污辱了西班牙海军的名声,更没污辱了王室的尊严,是身为西班牙王室最年轻,最优先的海军上校所不能容忍的。 但是,他手底下的这只舰队实在是小得可怜,除了三艘可以拿得出手的西班牙炮舰,剩下七八艘全是炮舰或者是武装商船,而且还要巡守吕宋港及周边。凭手中的实力,是根本没有办法远途征讨那些可恶的东方海盗。 不过,不愧是西班牙海军的精英,未来的名将,阿方索上校很快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以盗制盗,他觉得与其慢慢地去讨伐那些犹如苍蝇一般讨厌的海盗,还不如借着西班牙王室运宝舰队被东方海盗袭击的名义,以利诱使西方海盗与东方的海盗火拼,虽然损失了一些钱财,但是,却能削弱这两股对于西班牙殖民者有着危害的势力,重要的一点,还能为自己的战薄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在他的极力坚持与要求之后,吕宋总督不得不同意征召海盗讨伐可恶的东方人,同样也是他费尽了唇舌才促成了这一次的西方海盗大规模军事行动,为此,又多付出了十多万两白银,但是阿方索上校认为值得,只要能打败那些可恶的东方海盗,抢回那艘运宝船,光是这一笔功绩,就足以让他在西班牙海军界获得无数的赞喻,以及王室的欢心。 至于那位埃德蒙男爵,等待他的是何等命运,并不是渴望建功立业的阿方索上校所考虑的问题,他相信自己的叔叔,国王陛下的财政大臣会为自己处理好一切,回到王国的时候,怕是除了闪亮的将星之位,甚至有可能会得到一个让人垂涎的世袭爵位。 不过这些海盗盟友还是让阿方索男爵头疼无比,光是从马尼拉港口离开到现在,那些海盗已经掠劫了好几只船队,既有东方人的,也有西方各国的,幸好阿方索有先见之明,把西班牙王国的旗帜也换成了骷髅旗,一路上低调得不能再低调,要不然,肯定又是一场让人头疼的国际纠纷。 “我向上帝发誓,这场战斗过后,我一定会亲手把这些该死的‘盟友’都送上绞架,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秩序与法律。”阿方索亲吻了下挂在胸口的银十字架,把它塞进了衣襟中。 -------------------- “上校,那些海盗的首领已经听从您的召唤,正在陆续登舰前往船舱议事。”一位西班牙士兵大声地报告声打断了阿方索上校的思绪。 “都来了?”阿方索摘下了军帽,理了理漂亮的长鬓角,又重新戴正了军帽之后,向着那名士兵威严地点了点头询问道。 “白头翁欧文没来,不过他的大副詹姆斯来了,说是欧文船长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士兵解释道。 阿方索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嘲讽:“是吗,我们这位横行马六甲海峡的英国绅士一向可是结实得像一头公牛,居然会身体不适?”阿方索这句刻薄的讽刺顿时惹来了身边的西班牙军官们的大笑声,仿佛不放声大笑不足以发泄心中的情绪。 “不,亲爱的上校,我倒觉得这位欧文绅士一定是觉得自己实在是缺乏贵族气质,怕在我们西班牙人的跟前丢脸,干脆就躲了起来。”一位少校军官优雅地打了一个手势,语气显得那样的轻挑,顿时又惹来了阵阵地笑声。 阿方索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添了几分。“先生们,玩笑开够了。毕竟现在我们跟这些海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应该向他们表达一些善意。” “是的上校先生。”所有的西班牙军官都站得笔直,向这位最高指挥官表达了自己的敬仰与忠诚,这让阿方索很是受用。 在旗舰内最宽大的船舱里,挤满了穿着不一,发色不一,语言不一的西方海盗们,正在大声地喧哗着,争吵着,有些海盗甚至一面灌着烈酒,一面高声谈论着女人,还有那浓浓的劣质烟草味让刚刚迈入了船舱的阿方索上校不由得皱紧了俊挺的眉头,掏出了一方东方丝绸的白帕掩在了口鼻前。 -------------------- ps:终于没失言,战争的步伐,终于迈开了!欢呼之,兴奋之,鱼跃之,嗯,请大伙投票之,将会越来越精彩! 另外请大伙记住,本书二月五日之后才会进vip,喜欢本书的读者大大们,记得把手中的月票先留下,好吗? 第五十三章 要逃跑了?! “诸位肃静,西班牙吕宋舰长指挥官阿方索上校阁下到!”一位西班牙士兵用西方的通用语法语大声地叫喊道,顿时让那些海盗们把注意力投向了舱门处。 “先生们,请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我们的侦察船只,已经确定了那帮劫掠我们西班牙王室宝船的东方海盗的确切位置……”阿方索拿开了遮挡在口鼻前的手帕,指着那幅挂在舱壁上的巨大海图,向着在场的海盗头领们宣告最新的情报。 “这里距离清国是不是太近了?从这个岛到达清国的海岸,不会超过一天半的时间?”一位海盗头领用结结巴巴的法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位顶着一头黑发黑眼黄皮肤的提问者站在一群白人中显得那样的醒目,而他那结结巴巴的法语同样惹来了无数的窃笑与嘲讽。 “这家伙不就是那个猪尾刘吗?距离清国的海岸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就已经把你的胆子给吓破了?”一位戴着眼罩,脸上有着一条可怖长疤的海盗头领大声地笑道。 “你说什么?!”被那名独眼海盗称为猪尾刘的华人海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他那光着脑门,后脑门留着一根长辫子的头势确实容易引起西方海盗的嘲笑, “我说什么?哈哈哈,大家告诉他我说了什么……”嚣张的狂笑声与嬉闹声再次席卷了船舱。 “够了!莫利船长,刘船长,请二位注意风度,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现在可不是内哄的时候,刘船长,您的担忧我能理解,不过,难道凭我们这样庞大的,几乎囊括了所有西方海上精英的舰队,对付一个面积不足三英里长宽的小岛,两三千的东方海盗。您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是没有信心,阿方索上校,但是,那里离清国的海岸线太近了点,我担心清国的水师或者是那些华人海盗的举动。”这位刘船长身材高大魁梧,相貌也算堂堂,可就是那双细缝似的眼睛,流露出狡诈而又残忍的光芒。他就是石香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叛徒刘七巧。 “你也太多虑了,一个小岛,难道我们这只庞大的舰队还需要两三天才能攻占吗?就算是有清国的水师和海盗前来援助,你觉得,我们会输掉?”一位坐在椅子上理着自己的假发的海盗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但是他一开口,却让周围变得安静了许多,这位是白头翁欧文的大副詹姆斯,外号“假发”据说他最大的癖好就是收集各种假发套,而他收集的方式相当的简单,从来都是用大斧直接把对方的脑袋砍下,再从那血渍中取下假发。 他那令海商胆寒的恶名,甚至在他的顶头上司白头翁欧文之上,至少白头翁欧文没有他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变态爱好。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凡事最好能先考虑最好和最坏的打算。”刘七巧很西化地耸了耸肩膀坐了下来。虽然他有些担心,但是又觉得自己似乎疑心太重了点。这些西夷海盗的战力他可是深有体会,绝对不逊于自己的同胞与同行。 如果这几乎纠集了南洋至印度洋的海盗集团连一个小小的华人海盗巢穴都攻占不下来,不用说别人,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方索上校清了清嗓子“先生们,我们的舰队,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两千多战精锐的战士,光是火炮就接近五百门,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光凭我们的火炮,足足可以夷平一座城镇,而我们的目标,不过是一个海盗的巢穴,难道诸位以为,他能比城堡更加的坚固?比要塞更加的难以攻克?先生们,想想吧……胜利的天平会倾向那一边?” “当然是我们!” “我们!” “我们!!!”海盗们有的顿足,有的敲击着桌面,有的拍打着舱壁,伴着节奏在高声地吼叫着,仿佛他们的敌人已经被踩在了脚下,兴奋得就像是一群刚刚越狱成功的暴徒,披着兽皮,又饥又疲地走到镇上,就看到了一家大门敞开,正在搬运着金银珠宝的钱庄。 “果然不过是一帮没脑子的蠢货而已,你们兴奋吧,把你们的血都多散一些在清国海盗的枪口上……”阿方索脸上带着振奋的笑容,心里边却充满了对跟前这些海盗的鄙夷与轻蔑。 阿方索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些海盗的战斗力,他反而为他的对方,那些掠夺了西班牙王室的东方海盗担忧,如果对方太弱了,那就达不到阿方索上校削弱这些西方海盗,清理南洋殖民环境的目标。 “愿上帝保佑那些异教徒能顶住一天,最少也要半天,如果能消耗掉这里三分之一的人渣,我愿意回到了西班牙之后在圣保罗教堂向上帝捐献一千枚金币。”阿方索上校非常虔诚地祈祷着…… 他去不知道,他心中的异教徒,正在盘算着如何把他称之为人渣的这些西方海盗一口吞下,或许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只会当成一个蚂蚁想要拿脚袢倒大象的笑话。 “上校,我们的侦察船只已经发现了清国海盗巢穴的具体位置。”一位兴至冲冲的西班牙军官冲进了船舱大声地报告道。所有的声音倾刻之间安静了下来。 “发现了?”阿方索的声音也不禁有些走调,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对方的巢穴。 “是的,因为我们的侦察船在海商提供的大概方位游弋的时候,发现了那座岛屿,不过,对方似乎有逃跑的迹象,他们的快船凶猛地攻击着我们的侦察船只,掩护着他们的船只向北开进。我们已经损失了两艘侦察船了。” 啪!一声巨响,一位原则上狰狞的海盗头目把自己的酒杯重重地顿在了桌面上:“还等什么,上校先生,该我们出场了。” 看着群潮涌动的海盗,阿方索心里边一个劲地诅咒着那些东方海盗,居然如此胆小,看样子,自己实在是太高看自己的对手了。 “我们一定要阻止那些东方海盗逃往北方。”阿方索上校大声地宣布。“先生们,船长们,现在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告诉每一个人,胆怯的敌人,不足为惧!” -------------------- “上校,大部份的海盗船长都已经离船了,不过,刘七巧、假发詹姆斯等几位实力强劲的海盗头领却没有离开,说是为了能让上校您更好的指挥全局,所以他们愿意暂时担当您的联络官。”一位西班牙军官带着一脸的嘲讽之色向坐在甲板上特地搬来的靠背椅上,小口地抿着红茶的阿方索上校报告。 “我的联络官?哈哈哈,心眼还真够多的,算了,就让他们呆着吧,这些人心里边的打算我怎么能不清楚,他们现在一定是在盘算,就算是其他的海盗真能攻占了这座岛屿,他们也能丝毫没有损失得分到悬赏。就算是那些海盗攻击失败了,肯定也能损耗对方的实力,到时候他们再出场……”阿方索的眼睛扫下了站在船舷处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那几个海盗头领,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与轻蔑。 “我们的这些盟友,还真不愧是卑鄙无耻的海盗,光是他们的这些行径,就证明了他们永远不可能齐心协心,只配当一伙乌合之众,现在,我倒是有先担忧起他们的命运,或许一场失败,是对我评价他们的最好注脚。” 阿方索上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是那么的乌鸦嘴,自己的嘲讽居然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 ps:终于没失言,战争的步伐,终于迈开了!欢呼之,兴奋之,鱼跃之,嗯,请大伙投票之,将会越来越精彩! 另外请大伙记住,本书二月五日之后才会进vip,喜欢本书的读者大大们,记得把手中的月票先留下,好吗? 第五十四章 梁大少的个人英雄主义! “怎么,亲爱的奥斯卡少校,你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阿方索很是悠然地笑道。 “上校,那些海盗他们实在是太没有纪律性了,各自为战,根本就没有一点队型可言。为了抢功,居然不顾旗舰的指挥,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奥斯卡少校仍旧是一脸的愤色。 阿方索不禁发出了一声大笑:“好了少校,由他们去吧,他们不过是一群在争抢骨头的野狗,没有纪律是可以谅解的,要原谅他们的无礼。” 阿方索的俏皮话顿时惹来了身边的西班牙军官们会心的笑声。 “如果那些华人海盗真的就这么简单的被那些小船给收拾掉,那么,肯定是我们找错了人,要知道,吕宋总督阁下告诉过我,那些华人海盗是帮助了埃德蒙男爵先生全歼了那群想打宝船主意的英国海盗。”阿方索看到奥斯卡脸上仍旧有些疑惑不解,刻意地卖弄起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他们的逃跑,肯定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太过强大了。”一位西班牙海军军官自作聪明地猜想起了华人海盗的行为。他的猜想,获得了在场所有骄傲的西班牙海军军官的认同。 “他们是逃不出去的。”阿方索上校站起了身来,高傲地挺直了脊梁,就像是一位伟大的预言者一般。“我们西班牙王室的宝船虽然防御强悍,但是,战船始终是没办法跟快船比速度的,全速前进,我想看看我们的对手到底是怎样的人。” -------------------- 阿方索上校的旗舰赶到了蟹王岛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果然不出他的预料,西班牙王室宝船的速度,还有那些西方海盗恶狗扑食一样的疯狂,让开始占据了优势的东方海盗渐渐不支,最终,除了几艘战船脱离了战场往北飞逃之外,速度上与西方海盗的快船比起来丝毫不占优的西班牙宝船不得不重新逃回了蟹王岛的峡谷之内。 “上校,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停下来,分配攻击队伍?”一位海军军官向阿方索提出了一个建议,阿方索轻松地耸了耸肩:“不需要,让他们去吧,你看那些可怜的海盗的眼睛,都已经红了,除非他们拥有理智,不然,我这个名义上的指挥官,只能站在这里看热闹,我只希望,那些可怜的清国海盗不要败得太快了,那样,我会觉得没意思。” 而这个时候,就站在那艘西班牙宝船尾楼火炮旁边的梁鹏飞正端着一杆来复枪瞄准追得最近的那搜海盗快船上那名站在船头大声叫嚣的红发海盗。 “这距离太远了,至少有一百步的距离,我不认为你能射中目标。”石香姑就倚在船舷上,发表着自己的意思,而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瞄向一位金发碧眼的女性,没错,正是那位西班牙公主玛丽亚修女。 玛丽亚修女俏脸有些发红,美目痴痴地望着正在瞄准的梁鹏飞,双手紧张地搅在了一起。而她身后边,站着面若死灰的西班牙海军中校兼公主侍众官何塞。 那些铺天盖地扑来的海盗,让阿塞感觉今天的心情无比的糟糕,在心里边无数次地诅咒着那该死的吕宋总督,居然召集海盗来攻打蟹王岛,当然,如果来的是强大的西班牙舰队,那么何塞中校绝对不会是如此表现。 可是现在,那些海盗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可不会在杀人之前先耐心地问对方的家庭与籍贯。 “难道是上帝抛弃我们了吗?”何塞中校看着那艘迫近的快船,绝望地在胸口画着十字。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快船船首上大声地咆哮,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的红发海盗就像是挨了一块板砖拍在他那张丑陋的脸盘上,往后猛地一仰,整个人软倒在何塞的视线之外。 原本快船上的疯狂叫嚣声就像是让人给按了暂停开关,瞬间寂静无声。 “太棒了,我的上帝,你打中他了。”玛丽亚激动地跳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梁鹏飞的胳膊尖叫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正在拍枪战片偶像的狂热影迷。 “当然,我说过他会倒在我的枪下,就等于是预言了他的死亡。”梁鹏飞说得就像是在朗诵诗歌。玛丽亚花痴地眼里都快冒出了桃心,恨不得亲上心爱的人儿一口以表达内心的爱慕。 石香姑斜着眼睛看着玛丽亚的举动,鄙夷地撇了撇嘴,心里边恶毒地骂了一句:“不要脸的鬼婆子破鞋!”幸好这话只是在心里边骂,要不然,整船的人怕是没一个还能站直在甲板上,肯定是没办法想得到这位冰山美人骂人的言辞居然会如此地剽悍。 或许石香姑不知道,有种叫做嫉妒的火星已经落在了她那冰封的心田上,正在熔化表面的坚冰,即将接触到那坚冰下一点就燃的干柴。 这时候,快船上的海盗们似乎才反应过来,纷纷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火枪频频地开火,梁鹏飞上前一步,将玛丽亚遮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边,没有一丝畏惧地立在船尾上,大声地用法语吼叫:“蠢货们,你们的枪法怎么那么差,难道平时你们只懂得用枪柄去敲坚果吗?” 看到梁鹏飞把自己保护在坚实的背后,听着自己心上人那豪情万丈的挑衅,玛丽亚觉得自己快幸福得要昏倒在甲板上了。 石香姑那双乌溜溜的杏眼眼底的妒火如果能点燃实物,玛丽亚公主此刻怕是连骨渣都不会剩下。 -------------------- 梁鹏飞鬼鬼崇崇地偷瞄了一眼石香姑,看到了石香姑那不以为然的表情下那丝丝的妒意,梁大少爷乐坏了,不出自己所料,女人争强好胜的天性果然是她们巨大的弱点。 “看样子老子左拥右报的日子为时不远了。”梁大少爷轻挑地吹了一声口哨,又从陈和尚的手中接过了一柄上好了膛的火枪,再次瞄准,一声枪响过后,再次鬼叫嚣张起来的快船船舷上又少了一人,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得手烫的梁鹏飞再次撂倒了一个倒霉的海盗。 顿时惹来了众人兴奋地吼叫声和助威声,两边的士气就像是在一个天平之上,梁鹏飞的个人英雄主义狠狠地在自己的这边押上了重达百斤的砝码。 看着自己的同伴头盖骨被掀飞之后倒在甲板上的惨状,趴在船舷后边的海盗们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两艘船的距离超过了一百八十米,他们惯用的短枪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种距离对对手造成任何的伤害,而对方的枪法也实在是厉害了点,这么远的距离,居然是弹无虚发。 “我们不是有炮吗?”一位海盗自作聪明地提出建议,顿时换来了无数鄙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个脑袋让门缝给夹成了四方形的傻鸟。 快船上的小炮都固定在两舷,除非船身打横,否则根本不可能轰击到对方的战舰,可问题是他们的左右是无数眼睛充血,想要掠夺财富的海盗快船,自己的船要是打横,除了被撞翻淹没的下场,不会有第二种局面出现。 这个时候,其他的海盗快船已经超越了他们,一面嘲笑着这些同伴,一面叫嚣着朝前拚命地划去,嘴里边发着无意义地兴奋叫声,仿佛前边的宝船是一个敞开了胸怀的性感女神,正劈开大腿等待着他们的疯狂蹂躏。 -------------------- ps:战争开始了,投票,投票,推荐票哈,继续努力,让这个高潮越加的精彩!!!! 第五十五章 尖啸的死神!! 看到那些越追越近的海盗快船,梁鹏飞嘴角弯起了一个狰狞的弧度,抬起了手,用力地向下一挥,战舰尾楼附近还有尾楼下方的船舱里都伸出了一只只漆黑油亮的枪管,而那尾楼的贵宾舱的尾窗也打开,居然伸出了两根狰狞的炮管, 让这艘巨舰看起来特像一只拿尖利的长刺武装了整个屁股的豪猪,伴着那枪管喷射出来的灼热火舌还有硝烟,冲上前来地快船上的海盗们就像是挨了一记记重拳,纷纷向后翻倒,子弹击打在船舷上,炸得木屑横飞,凄厉的惨叫声与枪声相互交杂在一块,合作出了一首节奏感极其劲暴的死亡协奏曲。 梁鹏飞熟练地瞄准、射击,就像是天生的射击机器,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梁鹏飞至少射杀了十五名以上的海盗,玛丽亚修女垂下了眼帘,在胸口画着十字,默默地祈祷着,仿佛是在为那些死在心上人手下的海盗超度他们的亡灵。 石香姑同样也端起了火枪,冷着脸,咬着丰满的嘴唇,似乎想证明自己也并不差,不过最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枪法确实与梁鹏飞有着不小的差距。 在那疯狂的弹雨下,还有偶尔震撼人心的重炮轰鸣声,惨重的伤亡,还有那种无法用手中武器反击的悲哀,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把海盗的激情给浇得透心凉,几乎所有的快船都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似乎生怕自己多往前一步,就会掉入那铁与火的深渊。 梁鹏飞冷笑着把手中的火枪抛到了站在身后边的陈和尚手中:“好了,让兄弟们停手吧,别把这些傻鸟打得太疼了,不然,他们说不定就屁滚尿流的逃了,到时候我们包谁的饺子?” -------------------- 梁鹏飞这话惹来了众人张狂的笑声,纷纷收回了枪械,吹着挑衅的口哨声,将西班牙宝船往海峡深处荡去,举动嚣张到了极点,而那些被强大的火力给打懵了的西方海盗,还真是像是一群被吓傻了的呆头鹅一般,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种羞辱,实在是把这些自高自大惯了的西方海盗差点气疯,气极败坏地叫嚣着,扬帆操桨,朝着海峡深处追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那两岸高高的峭壁上,那约约绰绰的人影,还有那一根根粗壮得吓人的炮管。 “搞不搞?下边打得这么热闹,老子的手都快痒死了。”一个趴在崖边的海盗嚼着草根,向着趴在身边的同伴问道。 “搞毛!少爷说过,没有他的号令,咱们谁也不许动上一根指头,不然,等着光屁股围着蟹王岛敲锣吧。”同伴翻着白眼回答道。 “……得,那我们等着吧,反正少爷说过,光吃小鱼有个鸟用,得等大鱼入网,好牙口嚼起来才有味道。”那位手痒的海盗悻悻地拍了拍怀中的火枪,斜倚在草地上,继续看着下边的热闹。 “好了,到码头了,大伙准备下船,只要所有战斗人员离开船,你们立即开往维修坊那边去,一刻也别多停留。”梁鹏飞已经来到了宝船的船头,向着船上忙碌的水手们吩咐道。 而所有的战斗人员已经全站到了甲板上面,正准备着跳向码头,此刻,原本低矮的码头已经让装满了沙石的麻袋垒出了一条几乎把整个码头都完全封锁的胸墙,每一处缺口后边,都有一门十六磅炮用它们黑漆的炮口对准码头外。 胸墙后边,至少有三百多名海盗已经端起了手中的火枪,蹲在胸墙后边,平静地等待着起身的命令。宝船堪堪一靠码头,无数的船板从船舷放下,海盗们纷纷地通地船板奔向码头,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 西班牙宝船立即离开了码头,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驶向码头后边的船舶维护锚地,吝啬的梁大少爷可不愿意把这么一艘结实的远洋大舰当成诱饵给损失掉。 反正宝船躲在了维护锚地,那些海盗想要夺取,就得通过已经武装成了阵地的码头边缘。长度近二百米的码头前的水道最宽处不到三百米,除了埋伏在码头上的战斗人员之外和火炮之外,在七字形拐角后边,还有一个强大的炮兵阵地,更别提那高高地立在码头尽头处的梁府堡垒炮台将会组成一道死亡的火网,将整个码头区完全封锁,简直就是给一个宝库上了三道保险。 梁鹏飞等人走下了船只之后,直接来到了码头的左侧掩体处,这里的胸口不仅仅更加的坚固,而且还加装了盖板,上面同样铺上了一层用来防护的沙袋,梁鹏飞就把他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了这里。 到时候一旦出现伤员,可以立即在这里进行紧急处置,再送往后方,至于玛丽亚公主殿下,当然也只能留在这里。 虽然玛丽亚并不情愿,但是梁鹏飞连哄带骗之下,总算是让这小妞不太情愿地呆在了这个安全的地方。 “少爷,崖上传来的讯号,目前进入海峡的全都是小船,他们询问是否可以攻击。”一位海盗跑进了掩体里,向屁股还没坐热的梁鹏飞禀报道。 “不行,到了攻击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他们,你去告诉他们,就算是码头这里打成了尸山血海,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擅放一枪一弹,就立即军法处死。”梁鹏飞望着这位海盗,咬着牙根下了死命令,崖上的伏兵可是他最大的王牌,过早的暴露,那梁鹏飞的围歼计划就变成了泡影,走失了这此海盗和西班牙的战舰,那梁鹏飞后续的进攻吕宋的计划就变成了一纸空文,所以,梁鹏飞不得不严令如此。 这名海盗不由得心中一凛,大声应诺道:“少爷放心,小的保证一字不漏的转告两崖上的所有弟兄。” -------------------- 海盗们终于绕出了狭窄的海峡,当看到了那空无一人的码头,还有那西班牙宝船已经离岸,看似走投无路一般仓皇地继续往里驶去。 海盗们再次被热血充到了头顶,怪叫着伸出了一根根的长桨,拚命地划着,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艘即将消失在码头拐角后的西班牙宝船。 海盗们的快船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就像是一条条箭鱼,迅捷而又凶狠地朝着那艘笨拙的西班牙宝船扑去。 而梁鹏飞一直在估算着海盗与码头的距离,所有的枪手都已经站在了胸墙后边,端起了枪开始寻找瞄准各自的目标。 而海盗们的心神已经被宝船所吸引,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平静的码头这边的异样。 冲在第一位的快船上,有些海盗已经忍不住兴奋地站到了船首上,拚命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就在这艘快船恰好冲到了最接近码头的水道处,一声唿哨声突然从码头上响起,站在船首的海盗有些茫然地回过了头来,却只看到了那码头胸墙缺口处突然喷涌出来的大股青烟与炽焰,接着就是一声声暴雷一般的巨响,快船就像是猛地一下撞在了铁板上一般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船身甚至因为承受不到重炮的炮弹的轰击而横移了半米。 那些原本站在船头上叫嚣的海盗下饺子一般往海中掉去,其中也有身手敏捷的,及时抓住了船头的缆绳,还没等他们庆幸自己的运气,伴着一阵犹如爆豆一声的声响,子弹犹如尖啸的死神恶狠狠地撕开了他们身上的衣服,钻破了皮肤,深入到他们的五脏六腑之中,爆开一朵朵残忍的血花。 -------------------- ps:第一更到,仍旧在码字当中,为努力而努力,大伙有票记得投投哈。喜欢本书的话收藏一二。 第五十六章 重炮轰鸣! “射击,完毕!退后装弹,第二排上,瞄准,射击,完毕,退后……”每隔二十名海盗,就会有一位身负喊口令的人员,大声地指挥着手下的海盗依次进行瞄准射击一系列的攻击。 在他们的号令下,一排排的青烟与炽焰中喷射出来那尖啸的子弹,打在肉体上,船舷上,缆绳上,溅飞起血光与碎屑。 西方海盗也奋力地还击,用他们快船上的侧舷炮向着码头开火,一道道斜喷的烟柱后边是一枚枚杀伤力巨大的炮弹,可是那些炮弹却大部份都一头撞在了垒在码头上的沙袋胸墙上,只在上边打出了一个个的凹陷,泥沙飞溅,要么就是呼啸着从胸墙的上方通过,击中了码头后边的岩壁,击下了一些碎石,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第一轮数十门小炮的炮击,居然连站在胸墙后边的人群连根毛都没伤着,这让梁家军士气大振,开火的动作更加的流畅,瞄准得更加的精准。 石香姑充满了惊奇的目光落在了这些沙袋上,原本看到梁鹏飞在码头上安排这么多的沙袋,让手下站在后方射击,在石香姑的思维里,只是以为梁鹏飞是想垒高码头,造成对方的登陆困难,就像在城墙一般,可没有想到,居然还能造成这么优秀的防护效果。 海盗们此刻却显得有些进退失据,他们本来就是顶着一股子热血想一股作气地冲上那艘宝船,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突然遭到迎头痛击,一时之间被打得发蒙,他们在炮火与弹雨的挤压下显得惊慌失措,有的在还击,有的在撤退,有些在转向,船与船相互碰撞在一起,就像是发现了城管突然杀气腾腾的出现,为了争得一个躲藏的位置而争相在小巷子里边挤撞的游街商贩。 -------------------- “马休,告诉我们的人,不要跟码头纠缠,冲过去,告诉他们,冲过去。”冲在前方的海盗头领杰克脑门上的红发带已经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一头褐发乱糟糟地披散下来,身上和脸上让硝烟与污渍给糊成得变得又皱又脏,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他蹲在船舷,大声地冲那身边的同伙吼叫道。 “遵命船长,告诉我们的人,向前,全部向前,只要能冲过去,胜利就是我们的。”那位马休大副扯起了跟破锣有得一比的嗓子大声地向着附近的船只咆哮,而慌乱的西方海盗们总算是有了一个目标和方向,一面还击,一面调整方向,向着前方加速冲去,希望能摆脱这种一直挨揍的局面。 在炮火与枪弹肆虐的战场,西方海盗的快船就犹如遭到了暴风雨的侵袭,不断的有快船被火炮击中船身,最后断裂而沉入了水底。 亡命的海盗们嚎叫着,抛下了手中的火枪,咬着战刀跳下了既然要沉没的快船,拚命地往码头游去,就像是一只只亡命扑火的灯蛾,而那倾泄而来的弹雨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伤口喷涌出来的鲜血将海水染出了一团团的致命红晕。 冷酷与无情就是每一位梁家军的代言词,富有节奏的弹雨,整齐的排射,在肉体上溅起的血花,还有那弥漫战场的硝烟,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残酷。 “愿上帝饶恕他们的罪行吧。”玛丽亚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忍地闭上了眼睛祈祷,就像是在硝烟中的悲伤天使,旁边不远处,梁鹏飞冷酷地举枪频频射击,收割着一条条的活生生的生命,就像是一头战火中诞生的噬血恶魔。 终于,在付出了无数条人命和十多条快船的代价,一部份海盗们终于驾驶着他们那破损的快船突破了码头强大火力的封锁,朝着码头尾端的维护锚地而去。 海盗们看到码头的攻击已经无法在威胁自己的安全,不由得又重新振奋了起来,大声地欢呼,仿佛胜利女神已经向他们敞开了怀抱。 虽然后方,他们的同伴仍旧被码头上的炮火痛揍,不过,对于这群只是暂时联合的海盗而言,其他海盗集团的人自然是死得越多越好,这样到时候分钱的时候自己就能多拿一份,所以,还在火网里挣扎地同伴刺耳的哀嚎声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反而让他们有一种兴灾乐祸的快感。 “一帮傻鸟,高兴个屁,一会老子让你们找阎王爷乐呵去,那才叫爽……”就在码头的尾端尽头处,正倚着炮管,嘴里边嚼着草根无聊得蛋疼的张兴霸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这里是一块高地,他的身后边,三十门十八磅重炮就像是三十头从远古荒蛮走来的凶兽,正安静地潜伏在这里,黑洞洞的炮口就像是噬人的深渊,全都对准着那码头尾端的水道。 -------------------- “他们已经向我们这边来了,一共是七艘。”一名海盗飞快地跑了过来,一面喘着大气,一面向张兴霸禀报道。 “我已经看到了,兄弟们,该我们来干活了。”张兴霸吐掉了嘴里的草根立起了身形,呼喝着所有的火炮手立即就位。“都给老子瞄准了再打,三门火炮一组,各自寻找目标,剩下的火炮机动作战,要是让一艘船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安全通过,咱们都自个投海自尽算了,别给老梁家丢脸。” “放心吧头领,我们可都是少爷选出来的精英,别说是三门十八磅重炮对付一艘快船,就是一门对付一艘,最多两炮,老子也能叫它沉了。”旁边一位带着一只眼罩的炮手一脸的不屑,仿佛张兴霸的安排简直就是在污辱他们的射击技术。 “日你奶奶的,少哆嗦,这是军令!”张兴霸瞪了一眼这位独眼炮手没好气地道。不过却没人敢嘲笑这个独眼的炮手吹牛,因为他确实是梁家军第一神炮手,姓李,大名四狗,不过在蟹王岛上却没有叫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大号实在是太响亮了:李炮哥。 据说这家伙当年第一次出海干买卖,就让一块破弹碎片给废了一只招子,没料想,这家伙身残志坚,属于是从哪里摔倒就从哪爬起来的偏执狂,凭着一只独眼,硬生生地成为了老梁家里数一数二的神炮手,任何一门火炮到了他的手里边,只要试开过一两回,就能够让这门炮精准地命中你需要打击的目标。 “是!”一听到军令两字,想起了少爷的淫威,嚣张的李炮哥也只能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开始调整起了火炮的射击高度和方向,瞄准了已经接近了炮击距离的西方海盗的快船。 而每一门火炮旁边,都有一个烧得旺旺的煤炉,煤炉上,都有几枚炮弹正像烤肉串一船摆在上边炙烤着,这种火炙炮弹虽然不能爆炸,但是它们散发的灼热对于木质船舶的破坏力却不亚于会爆炸的炮弹。 在经过码头时,遭到了一顿暴揍,狼狈得犹如丧家之犬的西夷海盗们望着那数百米开外维护锚地中停留的西班牙宝船,在心中升起了一种接近了胜利的喜悦。 就在这一瞬间,就听到了震得耳膜发蒙的轰鸣声声,炮弹与空气摩擦出来的尖耳尖啸,杰克那双灰蓝色的眼珠子机械地转向那发声的方向,灰蓝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眼,因为他看到了重炮才会出现的炽白管焰,还有那陡然之间在视线之中放大的黑影,带着恶魔一般的尖啸,扑面而来…… -------------------- ps:还算精彩吧?呵呵,继续中,大伙看得高兴记得投点推荐票,另外,如果您喜欢本书,请把保留月票留下,二月五号以后请投给我的书吧。 第五十七章 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一刻,杰克船长甚至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绝望的任由一枚十八磅炮弹毫无阻滞的穿过了他的腰腹,击打在快船的主桅上,快船的主桅发出了轰然的巨响,主桅直接从炮击处断成了两截,一面发着难听的木质磨擦声,一面鼓起了帆布,向甲板上压下来。 重炮阵地上,李炮哥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吼叫声,这一炮,正是这位独眼神炮手的杰作。 杰克船长的身体已经被炮弹炸断成了两截,却并没有立即死亡,那散乱的目光落在了那飘扬的风帆上,随着那主桅发出吱嘎嘎的可怕声响,带着风帆,带起了强烈的风声,向着自己的残躯压下,就像是一只大手,正给他覆盖上一层结实的裹尸布。 三十门十八磅炮齐射的威力绝对不可小窥,那些历经了千辛万苦突破了码头防线冲过来的西方海盗在那密集的炮火中绝望地惨叫着,奔逃着,恰好这时一枚灼热的炮弹击中了一艘快船火炮旁边的弹药箱,顿时,伴着一声耳边惊雷般的轰鸣声,燃烧的船板与帆布散向它四周的快船,密集的队形让剩下的快船也都变成了在水面上飘浮的火莲,妖艳而又致命,西方海盗们负隅顽抗的决心与热血已经从脑门凉到了屁眼,他们唯一所能作的就是纷纷跳入了水中,希望借此逃过被火海灼烧成焦炭的命运。 听到了码头尾端传来的隆隆炮声,看着眼前无数浮尸与船的残骸,密集的炮火与硝烟让这里变成了死亡走廊,落在后边的海盗们不由得在心头发凉的同时,努力地调整桨帆减缓了速度,就像是一群突然发现了道路的尽头居然是一个喷灼着熔岩的火山口的赛马骑手,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拉扯缰绳,杂乱的调头和减速,让不少刚从海峡里窜出还没反应过来的快船一头撞在了前边的快船船舷上,一阵人仰马翻。 也有个别极有勇气者,奋力扬帆操桨前行,意欲救援自己的同伴,可是,在进入了码头的火力范围之后,大大小小狰狞地黑漆弹丸,就像是吸血的蝙蝠一般,疯狂地扑向出现在视线之内光着膀子的肥羊,仅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赶过来救援的两艘快船就变成了两堆难以辨认形状的废墟,燃着大火,缓缓地沉入了水道之中。 所有的快船都停在了码头阵地的攻击范围之外,就像是一群角马,悲愤而又显得无奈地看着那些同伴让凶残的美洲巨鳄撕成了碎片,变成美餐。 -------------------- 码头前的一带水面上,还有几艘怎么看都像是破家俱的快船在水面上燃着大火,其他的船只要么已经沉没要么正在下沉,而除了一些机灵的海盗正回头游向自己的同伴,剩下的绝大部份西夷海盗已经变成了一俱俱失去了生命的浮尸,身体里边溢散出来的鲜血在碧色的海面点缀出了朵朵的血色睡莲,显得那样的凄艳。 枪声已经显得零落了许多,只有一些枪法精准的梁家军正在射杀一些借着浮尸与船舶碎片掩藏身形的西方海盗,三十多艘海盗的快船,两千多的海盗,已经尸沉于此。 “呯!”一声枪响,两百米外,一位探出了头来呼吸的亡命海盗,脑袋向后猛地一仰,双手无意识地向着天空抓挠着,缓缓地沉入了海中,梁鹏飞把枪丢给了身边的海盗,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袋上,接过了白书生早已准备好的一根雪茄,恶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芬芳的烟草香气,梁鹏飞陶醉地眯起了眼睛。“书生,去查查,看看咱们损失了多少弟兄。” “死了七个兄弟,伤了十八人。”白书生很快就把数目报了过来。“那些死去的兄弟只能说是倒霉,全是脑门中枪,其中一位弟兄脑袋直接让炮弹给削了。幸好少爷您让兄弟们在码头垒起了这胸墙,要是凭时一般对阵,咱们的老伙计至少也得付出好几百条性命。” 嘶,周围传来了齐整的吸气声,包括梁鹏飞自个,不就是一道胸墙吗?居然起到了这么好的防护效果?这实在是让梁鹏飞难以置信了点,可白书生认真的眼神肯定不会再骗自己,周围崇拜的目光是越加的狂热。 就连带那石香姑,也是用一种仰视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梁大少爷虽然脸上仍旧板着,一副老成模样向大伙道:“先别高兴太早,区区一场小胜尔,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呢。” 仿佛这战大胜不过是在他的预料之中而已,可实际上骨头轻了好几两的他乐得差点就想兴奋的大叫两声了。 实际上还是跟他们的火枪射程有相当大的关系,另外就是,这场突然而又疯狂的袭击,扰乱了海盗的阵脚,使得海盗们的还击没有一丝条理,另外就是,海盗的短枪根本就没办法对躲在一百多米外的码头胸墙后边射击的梁家军造成伤害。 “真理在大炮射击之内,同样在火枪射程之内,日你奶奶的,等老子从西方搞到那些化学品,整出了后装枪和后装火炮,到个时候,世界的真理就在老子的脚下。”梁大少爷美滋滋地砸巴着雪茄直乐。 周围同样坐了下来,叨着旱烟和香烟休息的梁家军都打心眼里边赞同白书生的话,敬佩的目光都落在了闭目养神的梁鹏飞身上,梁大少爷那弹无虚发的神枪,还有料敌先机的谋算,还有这力排众议,在码头垒起的沙袋胸墙,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让这些人翘起大拇指佩服半天。 石香姑也倚着手中的火枪坐到了沙袋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梁鹏飞,她的心里边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你说这家伙冲动得不像个首领,确实,居然亲自驾驶西班牙宝船去诱敌,结果差点让那些西夷海盗给撵上。 可是,正是他那精准得神奇的枪法,让自己这边的士气大振,生生用枪弹把那些海盗给阻击了一顿老辣的,让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等人扬长而去。 还有就是这道胸墙,居然还有这等妙用,还有他对于蟹王岛的火力布置,让三十来条快船、二千来号的西夷海盗连码头的边都沾不到就全军覆没,而且这一战,仅仅只动用了码头的防守阵地与码头后边的炮兵阵地。 那耸立在码头上方、火力强大的梁府堡垒,还有那埋伏在两边海峡上的大军一枪一弹都未发射,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难怪当初他敢说那样的大话,凭千多号人,只要西夷海盗不逃,他就能全部一口吞掉。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梁鹏飞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石香姑那双清沏的杏眼正看着自己,表情显得有些惊异,不由得拿手抹了抹脸,一面向石香姑问道。 梁鹏飞的双手上已经让那火yao硝烟给染成了黑手党,伸手在脸上一抹,顿时连带脸上都给擦黑了几大块。看到梁鹏飞那张脏兮兮的脸庞上一副莫明的表情,石香姑忍不住卟哧一下笑出了声来,冰河化冻一般的笑容,还有那发觉了自己失态而在俏脸上浮起的醉人红晕,配着那一身戎装的她,让人有种目眩之感。 -------------------- ps:还没结束,梁大少爷要干的可是全歼灭,或者是……嘿嘿,等着吧,会让大伙高兴,让大伙爽的,昨天晚上赶稿到了五点,起晚了,所以现在才更新,不好意思。 第五十八章 放弃阵地?! 一时之间,原本吹牛打屁的声音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双的眼睛全都落到了梁大少爷与那石香姑的身上,目光鬼崇,包括石香姑手底下的亲卫,也全都是八卦与疑神疑鬼。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清晨刚刚天亮,匆匆从墙角的破报纸堆里钻出来虎视眈眈盯着明星别墅的狗仔队。 “看什么看?还不抓紧时间休息,你们笑个屁啊,信不信少爷我抽你们!”梁鹏飞拿出了一副当家作主的气势恐吓着这些家伙,可惜脸上的几道黑色的指痕却他把的威仪破坏殆尽,只会让人觉得滑稽。 石香姑咬着嘴唇,红着脸,递过来了一块白色的方帕,小声地道:“他们是在笑你的脸花了,快擦擦。” “是吗?”梁鹏飞扫了一些偷笑的众人,接过了石香姑的方帕往脸上一裹,洁白的方帕上就当上了一层污黑的烟渍,看得梁大少爷自己都脸红,妈的,老子英明神武的形象都快全毁了。 而已经走到了梁鹏飞身边,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块丝帕正要递给梁鹏飞的玛丽亚小嘴撅得老高,恨恨地瞪着就坐在梁鹏飞身侧的石香姑。 “哎呀,不好意思,把你的手帕给弄脏了,先放我这儿吧,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梁大少爷拿着那张还余有石香姑体温的手帕擦了一下,嗅到了那股子石香姑身上的幽香,就再也下不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石香姑笑了笑,把手帕小心地揣进了怀中。 这个举动让石香姑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手帕给抢回来,只得淡淡地道:“没关系。”闭上了眼睛,靠着那沙袋闭目养神起来。 -------------------- 梁大少爷还待说话,就看到了身侧熟悉的衣裙,一抬头,就看到亲爱的玛丽亚修女手中的丝帕,还有她那撅得高高的性感红唇,梁大少爷有些心虚了接过了玛丽亚手中的丝帕,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丝帕往怀里边一揣,冲玛丽亚递了一个暧mei的眼神,板起了脸庞训起了人来:“这是干什么,子弹可不张眼睛的,还不快回去。”梁鹏飞虽然明着是教训,可实际上话语里边透出来的关心让这小妞半羞半喜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跑向不远处的掩体。 石香姑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把头扭向了另一边,梁大少爷心里边正在乐呵,现在不过是两块香帕,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是两件……嗯嗯,总之意会不可言传之物。 站了起来,梁鹏飞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那退出了射程之外的西夷的快船,这个时候,那些西方海盗在快船上似乎在争论着什么,不停地比划动作指向这边。 而快船的两侧甲板上,梁鹏飞看到那些海盗水手正不停地从船舱中搬出炮弹,摆在炮位旁边。 “日你奶奶的,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梁鹏飞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一声淡声的问候,让梁鹏飞心中一暖,转过了头来,看到了石香姑站在身侧,脸蛋粉粉的,还挂着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在海风的吹扬下,仿佛也在轻轻地荡拂出一浪浪的风情。 梁鹏飞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递到了石香姑的手中,石香姑通过单筒望远镜打量了一番之后,脸色也显得有些凝重起来:“看样子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了。” 梁鹏飞笑了起来,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奸猾。“所有的伤员包扎之后,全部运往后方,然后留下二十个人,其他的全都给我离开码头阵地,后撤至斜坡尽头的胸墙还有堡垒炮台进行防守。”梁大少爷下达了新的命令。 “什么?少爷我们没听错吧。”一位海盗小头目一脸的疑惑,而他的问题也代表了几乎所有海盗的心声,包括石香姑,也是一脸的迷茫。“梁少,你这是什么意思?兄弟们刚刚在这里打了一场胜仗,虽然这一次他们有了准备,可是我们凭借着这里的防御阵地为依托,还可以消灭更多的西夷,怎么就想着要退后了?” “石小姐,我可没有拿手下性命去跟他们争一城一地得失的兴趣,我希望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来获得最大的利益。留在这里硬拚,这不能叫勇气,是……嗯,总之,我是这里最高的指挥官,希望所有人听众我的命令。”梁鹏飞扫了一眼周围的海盗,目光最后落在了石香姑的俏脸上。 这话让石香姑黛眉微皱,不过看到了梁鹏飞那没有一丝商量的表情之后,石香姑只能奉令而行,毕竟一开始就说过,在蟹王岛上,自己与自己的属下必须完全听从梁鹏飞的命令。 就在其他人收拾物质悄然撤退的功夫,那留下来的二十个人全都望着梁大少爷,不明白梁大少爷是准备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诱敌等死还是要干吗? “每两个人负责一门火炮,给我装满火yao,炮弹也塞上,把掩体里边准备的那些破衣烂鞋全都给我拿出来,就盖在那炮管上边,把那边准备好的柴草也都搬到炮位旁边,堆得满越好,还有那些火绳枪,四处都摆点。另外,引线给我留这么长,手里边都准备好信香,听到了我的命令,就点然信香插在引线边上,立即撤退向城堡,都听明白没有。”梁大少爷麻烦地咬下了一截引线,冲那些手下比划了一番。 -------------------- “少爷您要炸炮?”白书生一脸心疼地望着那些火炮,要知道在海盗的眼里边,武器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而火炮更是他们打劫的利器,看少爷这架势,似乎想把这些火炮给炸了。 “嗯,炸了,难道不炸还留给那些西夷海盗一会用来反击我们不成?”梁鹏飞一面麻利地往炮口倾倒火yao,一面咧开了嘴狞笑道,就像是个正在往酒壶里边倾倒着蒙汗药的黑店店主。 “少爷,咱们不是留在这里守阵地吗?怎么炸起炮来了。”陈和尚一脸的不解。 梁鹏飞白了这家伙一眼:“如果你想死无全尸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不会反对。” “……不想。”陈和尚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翻,老实地答道。看到陈和尚的笨头笨脑的样子,白书生歪着嘴笑的差点一头撞在炮管上。结果陈和尚屁股一拱,白书生的脑袋终于跟炮管接触在了一块,一声脆响,白书生惨叫着开骂。 陈和尚却一脸讨好的笑容:“哎呀书生,这可怪不得我,真是不小心,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个子太高了转动不太灵便。” “放狗屁,你丫肯定是故意的!”白书生疼的直呲牙。陈和尚白眼一翻:“是故意又怎么的?你小子成天嘲笑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白书生可真是悲愤欲绝,可真要打又肯定掐不过陈和尚这个闻名蟹王岛的暴力男,只能向梁大少爷投诉。 梁鹏飞在旁边愠怒道:“行了行了,少给老子添堵,你们俩能不能不闹,快干活。再叽叽歪歪,信不信一会让你们去跟海盗谈人生跟理想去。” 一看到梁鹏飞发火,两人哪里敢再胡闹,顿时灰溜溜地闭上了嘴巴子,麻利地干起了破坏工作。 -------------------- ps:明天,精彩还在继续,而且梁大少爷的目标相当滴远大,嗯,火炮是要缴获的,战舰也会缴获,劳工也会缴获,嗯,这些海盗与西班牙海军中的一部份人将会成为蟹王岛优秀的劳工,为蟹王岛实现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 第五十九章 各怀鬼胎! 就在梁鹏飞等人按排人员撤离,布置扫尾工作的当口,堵在梁岛外的西方海盗战舰群中的西班牙旗舰上,阿方索上校正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蟹王岛上空飘起的硝烟,眉头时而锁紧,时而舒展。 因为蟹脚峡把视线遮挡的缘故,阿方索上校只能通过枪炮声的激烈与否来猜测战争的进程,不过方才隐隐从海峡中传出来的枪炮声已然停止了,而那些涌进了海峡的海盗们却没有传出他们胜利时最习惯的欢呼,让阿方索上校的内心也不由得有些忐忑。 而那些在战舰的甲板上,形成各自的社交圈子在窃窃私语谈笑的海盗头领与西班牙海军军官们也停下了相互间的交流,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那海峡,似乎想从那浮在海峡上空的烟云看出些什么来。 这时候,挤在海峡中的不少快船又缓缓地退了出来,而其中一艘以最快地速度向着阿方索上校的旗舰驶来。那是他派遣着跟随海盗前往督战的吕宋舰队的快船,看到那帆中的孔洞,还有那船身上的弹痕,阿方索上校的目光不由得凝固了。 很快,一位西班牙海军中尉显得有些狼狈地登上了尾楼,向舰队的总指挥阿方索上校禀报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什么?三十多艘快船,两千多号人马,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没了?”阿方索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或者是自己的怀表有问题,怀表上的指针从第一艘快船冲进海峡到现在,都才不过绕了半圈,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三十多艘快船,两千多名擅战的西方海盗居然就全军覆灭。 -------------------- “是的上校,我亲眼看到的,对方的火力很强大,而且防御阵地也很牢固,那些海盗接近了码头的第一时间就遭遇了猛烈的炮火袭击……”这位军服已经沾上了污渍,帽子上边还有一个弹孔,脸上黑了一块的海军中尉口齿清晰地把他所观察到的那一场激战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向阿方索说了一遍。 当听到了对方在码头后方安排有一个重炮阵地,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把七艘武装快船毫无反抗地给揍沉在水道中,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眼角在抽搐。 旁边,一位骄傲的西班牙军官嘴角微微一弯:“那些海盗是不是没有作任何的队型调整就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而且他们相互之间也不会做出掩护与援救吧?” “是的中校,确实如此。”那位前来汇报消息的中尉想了想,确定地点了点头。“不过对方的火力强大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根据他们的火力打击的频率,我认为,至少有近两千人,是的,最少有两千多的守军,不然,我们的盟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消灭。” 在中尉有心或者是无心地夸张之下,阿方索上校反而轻松了许多,因为如果防守方有着强大的火力支援,在同等兵力之下,确实能在短时间之内让同等兵力的进攻对手打残。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码头连同那火炮阵地的华人海盗总数却仅仅一千人,而另一千人,还隐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阿方索知道真相,或许,他的第一个念就不会是继续进攻,消耗自己盟友的实力。 而是认真地思考这一仗应该怎么对付这些凶悍的东方海盗。 “难怪会受这么大的损失。我们这些盟友果然不负他们的海盗之名,真是一群乌合之众。”站在尾楼上的绝大多数西班牙军官都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一群海军军官,而是一群拿着鸡毛掸子的西方诸葛神算。 阿方索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而舒展,仔细地向这位中尉询问了一些他想知道的问题。最后,阿方索摇了摇头:“虽然我们的那些盟友太过轻敌了,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那些东方海盗的实力还是相当的强悍,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我们的盟友损失这么惨重。” “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们的实力够强悍的话,为什么还要逃跑?”一位军官有些不同意见。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那些狡猾的东方人才能明白,他们总喜欢说和做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情。”一位已经在吕宁呆了两年多的海军军官耸了耸肩插嘴道。 “好了,不管怎么说,既然那些东方海盗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实力,现在去请我们的盟友过来吧,或许,该是到他们出场的时候了。”阿方索把目光落在了那些海盗头领的身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 很好,顶住了第一波的攻击,让这些卑鄙的海盗损失了三十来艘快船,这让阿方索上校觉得是自从领军从马尼拉出发以来,听到的最美好的消息,而现在,继续让这些海盗继续与东方海盗鹬蚌相争,才符合西班牙殖民地的利益。 他身后的西班牙军官们也都流露出了同样的表情,让这些海盗去送死,是他们感觉相当愉悦的事情。 -------------------- “尊敬的上校先生,虽然我们损失了一些盟友,但是我们的实力仍在,这一波的试探性进攻已经让我们清楚地知道,在岛上防守的东方海盗不会超过两千人,面前刚才的战斗中,他们至少也损失了数百人之多,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发动强力而有效的攻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假发詹姆斯优雅地伸出了尾指,在戴着假发的头顶挠了挠。就好像他新自趴在码头的胸墙边上数过躺倒在地上的东方海盗的尸体。 “我同意您的意见,詹姆斯先生,刘先生您以为呢?”阿方索一脸的严肃,望向了坐在假发詹姆斯身边的刘七巧。 “我也同意詹姆斯先生的提议,虽然我们的战舰够坚固,炮火威力够大,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由快船发动进攻,因为海峡较窄,轻而小的快船能够发挥他们快捷的速度,对方既然火炮都安置在码头后方,那么,只要我们不去对付西班牙宝船,全力进攻码头,那么,他们的重炮就无法威胁到我们……”刘七巧嘴上说得官冕堂皇,可实际上他的心思在座的诸人哪个会不明白? 刘七巧手下除了五艘快船之外,就是三艘战舰,快船就算是全部损失了,刘七巧也不会可惜,可是那些装载了强大火力与富贵物质的战舰要是损失一艘,刘七巧怕是抹脖子的心思都会有,要知道,他逃亡到了南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九死一生的打拚,才凑出了三艘战舰。 同样,刘七巧的提议得到了在座的诸位海盗头领的一致赞同,快船在海战中对于战舰而言,本来就属于是一种消耗品,如果真能倚靠快船把蟹王岛拿下来,他们仍旧是大赚一笔。 虽然有些小海盗头领心中有怨,不过,在假发詹姆斯等人提出各自派出数艘快船作为前锋共同参与这一波攻击之后,最后一丝报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 ps:第一更到了,今天更的不晚吧,嘿嘿,先更了,然后去吃早餐,吃过之后回来再努力码字。大伙慢慢看哈,记得投点推荐票啥的,另外您喜欢本书的话请多多收藏,再有就是本书将会在下个月五号以后进vip,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把保底月票留在手中,到时候再投哈。 第六十章 疯狂的炮击! “如果我们的快船仍旧无法攻占这座岛屿,难道就这么撤回吕宋?”同样身为海盗首领的莫利船长站了起来,向阿方索上校提出了质疑,他那独眼凶悍的目光中充满了对西班牙人的怀疑与不信任。 “当然不会。”阿方索在众人的目光中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一脸的凛然:“我是一位西班牙海军军官,西班牙海军从来就没有临阵而退的习惯,如果这一波次仍旧没能拿下这座小岛,我会亲自带队进攻,当年,我们西班牙就凭着一支探险队,甚至连火炮都没有,就征服了一个庞大的帝国,而今天,我们拥有这里有二十一艘火力强大的战舰,别说是一个海盗的巢穴,就算是一座要塞,我们的火力也能让它化为一堆废墟,让这座岛,成为我们功勋的奠基石!” 这场临时的军事会议,再次激起了那些海盗们的勇气,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自己这边第一次进攻不过确实遭到了挫折,但是也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而且在一开始已方也太过轻敌,如果能作好布置,再行攻击,确实对于拿下这座小岛充满了信心。 “你认为他们能拿下这座小岛吗?”看着那些陆续离开的海盗头领,阿方索双手交叉在胸口,眉头锁着,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一种叫做忐忑的光芒。 他的身边,吕宋殖民地舰队的海军中校充满了自信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些海盗是我们殖民地的敌人,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战斗力的强悍,区区一座小岛,若是拿不下来,那简直成了笑话。” “希望吧,要知道,我可不希望我们吕宋殖民地的战舰在这里受到任何损失,那样的话,对于西班牙王国控制整个吕宋地区,都将会产生不利的影响。”阿方索望着这个外形犹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巨蟹般的小岛,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忧色。 -------------------- “当然不会,我倒希望那些清国的海盗能够多消耗一些这些海盗的实力,到时候才便于我们来收拾残局,尊敬的上校。”一位舰长理了理手上的白手套,嘴角上挂着矜持而又高傲的笑容。 就在舰队指挥官心里边忐忑不安的时候,前方,双方又开始接触交火,这一次,西方海盗不再像一开始一般冒进,同样,那七艘快船的下场让他们明白了一个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那看到吃不到的西班牙宝船,而只有攻占了码头,在岛上站稳了脚根,从后方进攻的话,对方的火炮阵地就将变成无用的铁管。 当然他们也很清楚,这座海岛绝对不是一块轻易就能啃动的骨头。所以海盗们这一次的进攻显得相当的慎重,他们的船只在火枪的射击距离之外便停了下来,用侧舷的火炮开始对码头进行无差别攻击,虽然全是一些六到十二磅的小炮,但是蚁多咬死象,无数的炮火在码头的胸墙上炸起一堆堆的沙尘,在码头后的岩壁上击出一个个白色的印痕。 而码头上的清国海盗似乎已经被海盗们的炮火压得抬不起头,别说是反击的火炮稀稀落落,就连激励士气的鼓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那飞到了天空缓缓飘落的破布与烂鞋,还有那似乎被引燃了火yao桶而被崩上铁的断截炮管,海盗们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清国海盗身体被炮弹撕裂的惨状,心中的热血更加的沸腾了起来。 可惜他们却没有注意到,火炮的巨大轰鸣声,不仅仅让他们耳朵嗡嗡作响,也没办法分辨在火炮声中,是否有清国海盗受伤的哀嚎与临死的惨叫。 “全力炮击,给我把炮弹打光,把码头上的阵地给我摧毁掉。”一位又一位的海盗头领、船长在各自的快船上大声地咆哮催促监督着手下把炮弹填进火炮中,继续着新的一轮射击,浓重的硝烟甚至把他们自己的视线都给遮掩住,但是却没有人敢停下动作,疯狂的炮击,喷出的一道道管焰让人想起了地狱沸腾的熔岩。 看着那被轰得无比凄惨的码头,这些海盗们的心里边升起了兴奋与肆虐的快感,除了开始时偶尔有一两炮还击,到了最后,码头上除了被炮火轰起的烟尘,再没有一丝的动静。 “难道对方让我们的火炮给消灭得一干二净了?”其中一位西方海盗炮手挠着自己下巴上的骚疙瘩一脸的二百五表情。旁边的海盗正在找自己那因为刚才的慌张而掉落在甲板上的假眼,一面用很肯定的语气道:“当然,这么多的海盗,攻打一个小破岛,刚才不过是大意了,现在难道他们还能有力量来还击我们?” “别废话,继续炮击,就算是炮管打红,也要把这些弹药给我全都倒在那个码头上,明白没有,伙计们。”他们的身后,带着眼罩,脸上的伤痕因为表情的激动而显得无比狰狞的莫利船长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大声地咆哮道,引来了众人的应和与更快频率的炮击。 莫利船长的心情份外的愉悦,他从来没有这么爽过,他是海盗,最多也就只是在海上指挥着战舰的交战与开火,而今天在这里,却让他有一种成为征服者的快感,仿佛是另一个文明的抵抗,将会在自己的炮火之下崩分瓦解一般。 “再狠一点,要让他们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莫利船长那近乎嘶哑的咆哮在炮火间隙回荡着,他那狰狞的独眼里除了噬血,就是毁灭的疯狂。 甚至有些快船上的火炮,因为射击频率过快,使得火炮炮身过热而烫伤了炮手的事故,可这并不能影响这些海盗继续轰击的热情,或许毁灭与破坏才是他们最终的yu望。 -------------------- 此刻,那高高耸立在码头斜坡尽头处的梁府堡垒的炮台上,一个伟岸的身影正屹立在炮位上,背负着双手,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些疯狂的海盗,还有那陷入了炮火肆虐的码头。 周围的海盗们望向梁鹏飞的目光,只能用崇拜来形容,正是梁大少爷提前让所有人撤退,然后在码头阵地上,只留下了那十多门旧式火炮,用信香来定时引发火炮攻击,造成下边还有反抗的假象,而实际上,此刻的码头上,别说是人,连只蟑螂也找不到。 梁大少爷浑然没有一丝的紧张,反倒像是很享受这种硝烟弥漫的感觉,悠闲而散漫的眼神,就像是一头猛兽,正安静地卧在高地上,审视着那山脚下傻呼呼地吃着芬芳青草的肥嫩羊群。偶尔眼神之中闪烁的寒芒,犹如那天际在云纵之下游移的雷电,让每个人都在心中感受到了一种心灵上的颤栗。 石香姑的目光偶尔掠落到梁鹏飞那张俊朗有型的脸庞上,却总会飞快地移开,心里边揣着一只兔子似的,总是乱蹦个不停。 经过了近二十多分钟的猛烈炮击之后,原本那由泥石和原木垒彻而成的码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更像是一片后世让工业污染而变得无比狼藉的滩涂,那些码头上的原木都浮在了水面上,有些都已经断成了好几截,纷飞的木屑遍布了好几百米的水道,已经看不到了原本齐整的样子。 -------------------- ps:第二更到了,嗯,仍旧在努力当中,快要春运了,各位要离开学校回家的大大们记得当心点,安全第一。 第六十一章 滩头突击! 这让所有站在高处的海盗们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样子,这些西方海盗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光是这等凶猛的、高频率的炮火轰炸,看着那让炮火洗理了无数遍,几乎炸成了废墟的码头,石香姑在心惊之余,又不得不由衷地佩服梁大少爷的心智超人。如果当时梁鹏飞真接受了自己的意见,死守码头,那么不说其他的,光是这一顿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炮火,守卫码头阵地的八九百号人,现在怕是死的连渣渣都不剩,想到了这,石香姑忍不住抬腕擦了擦两颊浸出的冷汗。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反击,锚地的炮兵需不需要转移过来?”一位海盗头目走到了梁鹏飞的身畔,恭敬地询问道,这一刻,梁大少爷算无遗策的本事已经是深深让这些手下们由衷的敬佩,不再有一丝的疑虑。 “不用,让张兴霸他们继续在那里呆着,毕竟那艘西班牙大帆船终归是我们的战利品,就算是炸了,也不能让它再回到西班牙人的手中。”梁鹏飞摇了摇飞,牙缝间真飚冷气,听得旁边的何塞中校满头的冷汗,下意识地又往玛丽亚公主的身前站了站,生怕这位正在与西方海盗掐得热火朝天的海盗头领一时抓狂,对尊敬的公主做出什么难以原谅的事来。 不过,穿着一身修女袍的玛丽亚双眼迷离,脸颊粉红,怎么也看不够站在高处耍帅的梁大少爷。何塞中校只能无奈地猛翻白眼,或许这个时候,自己再做什么也是多余的。 “少爷,他们开始进攻了。我们现在开始吗?”陈和尚看着那些已经停止了炮击,正在调转船头,放下快船上的舢板,并开始加速向码头驶来的快船,向梁鹏飞提醒道。 -------------------- “不急,对了和尚,那些投石机都已经到位了没有?”梁鹏飞仍旧一副悠闲的样子,手遮在眼帘上搭着凉棚打量着两边蟹脚崖的崖顶。似乎能看到一些人影在上边匆匆地忙碌着。 陈和尚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全部按少爷您的吩咐安装到位了,不过,咱们的火油真要全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就是点火油吗?嘿嘿嘿,那些西夷海盗,如果到时候敢不投降,老子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水火两重天。”灵魂上都已经深深地铭刻上了歹毒与卑鄙这两个名词的梁大少爷此刻正站在梁府的炮台上笑得浑身乱抖。猥琐中透着奸诈的笑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成为少爷的敌人,那些可怜的家伙还真是倒霉透了。”就连陈和尚这个老实人也忍不住心底升起了一丝怜悯。 就在陈和尚感慨地当口,梁鹏飞一面继续观察着那些海盗的举动一面吩咐道:“和尚,现在你可以带着人下去了,记住我所说过的,任何一个掷弹手都绝对不能越过那道胸墙,只能在胸墙后边听从号令投弹,明白没?” “少爷放心,小的遵命。弟兄们,该我们上场了,狠狠地搞那些杂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陈和尚敞开了衣襟,挥舞起他那只足有别人大腿粗细的结实胳膊吼叫道,惹来了无数梁家军的应和声,这群看样子已经早就按捺不住的暴徒随着陈和尚离开了炮台,赶往他们的阵地。 那是在码头通往岛上的斜坡道路尽头处,那里同样也安置了一道胸墙,而陈和尚带去的人,除了三百名射击标兵之外,剩下的百多号人每一位都是牛高马大,臂力健硕之徒,他们的手中并没有火枪,而是每人都背负着一个大麻袋,里边装的可不是沙石,而是如假包换的炮弹。 这种炮弹,就是著名的开花弹,在明朝的时候就曾经大量使用,而是满清时期,却渐渐地消失了踪影,而世代为海盗的老梁家却一直保留着这种攻坚炮弹,梁鹏飞是在上次陈和尚摆显自己能耐,把巨石丢进了农舍而获得的灵感,从而组织了这么一只掷弹部队。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巨大的作用,而从码头到堡垒这条斜坡道,将会成为一条充满了血腥的死亡之路。 莫利船长率领着他的手下驾着舢板第一批冲上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码头的滩涂,除了一个个的弹坑和满地乱滚的炮弹,还有那些火炮被炸成了废铁的残片,那些甚至挂到了硝壁上的衣料,莫利船长兴奋地嚎叫声仿佛感染了所有的西方海盗,无数热血上脑的海盗们更是加快了划桨的速度,拚命地往码头冲来。 不过,莫利船长在兴奋之余有些头疼的是,那些乱石与原木,把原本平整的码头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无数障碍物的滩涂,他与手下根本就没办法在这里提起速度,只能在那已经浸泡在海水中的障碍物中缓慢地穿行着,很快,长达两三百米、宽约三十多米的码头废墟上,就挤满了迫不及待想要摘取胜利果实的海盗。 -------------------- 就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同时听到了炮火的轰鸣声,声音并非来自身后,而是前方,莫利船长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看到了那高高耸立在那码头尽头高大伟岸的堡垒,居然伸出了数不清的漆黑炮管,正是那些炮管喷灼出来的硝烟与炽烟,证明了发声的来源。 炮弹带着尖啸声频频砸在了人群当中,把兴奋的海盗们的肢体撕成碎片,激起的碎石与破片,旋转着割裂着他们的肌肉与血管,甚至骨骼。 惨叫声与唉嚎此起彼伏,那原本就狼藉一片的码头再一次地默默承受着那炮火的肆虐。 “还击,告诉他们,立刻还击,攻击那个该死的炮台。”莫利船长不复踏上码头之初的兴奋与狂野,身子弓得像是个正在农田野偷地瓜裹腹的乞丐,声音显得狼狈而又惊恐。 没有让莫利船长失望,西方海盗们在第一时间就作出了反应,用火炮来还击,只不过,一两轮炮击之后,西方海盗的还击就不得不停止了。 “该死的,狡猾的东方人,他们为什么把炮台修筑得那么高!”莫利船长就像是一个看到一块肥肉永远吊在距离自己鼻尖两公分处的饿狗,悲愤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梁府堡垒的炮台挑选的位置实在是太绝妙了,就在码头往岛上前进的尽头处,直线高度达到了六十多米,再加上炮台群基脚本身的高度,所有炮位距离水面至少有近七十米的垂直高度。 让那些西方海盗快船上的炮手地发现,自己那固定在船舷的三磅炮和六磅炮的炮弹就像是一只蚂蚁正在冲大象吐出的口水,连炮台的脚底都够不着。而对方的炮火却能够轻易地倾泄下来。 -------------------- ps:嗯,明天晴了的新书才上强推,至少要到五号才能上架,恳请喜欢本书的大大们把手中的保底月票留下,到时候留给晴了的新书哈,书肯定会越来越精彩,放心。 第六十二章 死亡斜坡! “狠狠的揍这些傻鸟,敢到蟹王岛来惹老子,他娘的都活腻了。”梁大少爷亲自赤脯上阵,瞄准了目标之后点燃了引线,重炮的轰鸣连带得炮台都在战栗,十八磅的重炮炮弹尖啸着从炮管中窜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气势,轻易地把一艘快船的主桅轰成了碎片,余势未消的炮弹又狠狠地撕碎了快船的甲板,悲嚎的海盗,还有那快船的惨状,惹得梁鹏飞更加的兴奋,对于敌人,他从来不知道留情为何物。 火炮在轰鸣着,一管管的白烟让整个炮台犹如海外仙山一般地充满了诗意,而那尖啸着冲出去的炮弹,更像是一头头从牢笼中脱困而出的凶兽,疯狂地从烟云的掩映中冲出来,咆哮着扑倒了只只柔弱的羔羊,把它们撕成碎片。 莫利船长绝望地发现,对方像是在戏耍着自己这群倒霉的海盗,一轮暴揍之后,炮火的方向转移了,全都落到了海盗们停在滩涂边上的那些舢板与快船上,看着那些在重炮的摧残之下,变成了一堆堆碎片的快船与舢板,伏倒在滩涂上,裹了一脸烂泥的海盗们的心在滴血,这些东方海盗也太无耻了,居然想要把自己的后路给断掉。 不过,他们的举动也终于激起了这些剽悍与亡命已经浸进了骨子里的西方海盗的血性。 莫利船长站了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烂泥,扯掉了挂在脑袋上的海草,挥起了手中的战刀,就像是让一群猎犬撵得走头无路的绝望困兽。“兄弟们,炮火没办法支援我们,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他们的炮火位置太高,我们只要冲上前去,肯定会有炮火的死脚,到时候,胜利就属于我们了,岛上的财宝和女人,都属于我们!” -------------------- 莫利船长的口材并不好,但是,他的话仍旧给这些让炮火给暴揍了一顿的海盗们带来了希望,成百上千的海盗都咆哮着站了起来,随着莫利船长的刀尖所向,跌跌撞撞地跃过了滩涂,向着那条通往胜利的斜道发起了冲锋。 果然,在莫利船长的鼓劲之下,这些海盗在冲到了码头通往岛内的斜坡半途的时候,炮台上的火炮干脆完全地停止了射击,这更加地激励了莫利船长等人的士气,不过,那密密麻麻的排枪,却把他们的欣喜又给打掉了半截。 “杀上去,肉搏,我们是海盗,我们除了火枪,我们还有战刀。”一位海盗头领的叫喊声就像是一位西方的吟游诗人,海盗们拿手中的短枪朝前开火,一面尽量地伏低了身子,提着战刀,向着斜坡的尽头冲去,只要能够短兵相近,他们有信心战胜任何敌人。 “那些是什么东西?”一位冲在前边的海盗,挣扎着冲到了距离那道斜坡胸墙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突然看到了胸墙后边飞出来三十多个圆呼呼黑漆漆的球状物。 它们在空中旋转的时候,这位海盗甚至还能看到那缀在后边,已经被点燃的引线,海盗的瞳孔陡然地收缩得犹如针眼,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一枚开花弹就落在了他的跟前三尺处弹了弹,他最后所见的景象就是一片橙色,充满了死亡火焰的橙色。 一团团橙红色的火焰在斜坡上绽放,一声声轰天巨响仿佛在是雷电精灵在天空的歌唱,惨叫与哀嚎点缀在其中,扭曲的脸庞和那散乱横飞的肢体在硝烟与冲击波中忽隐忽现,就像是但丁的《神曲》里边描绘的熔岩地狱。 而后方,在炮火中抵达了滩涂,跳进了淹过小腿的海水前来增援的海盗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惊呆了,甚至忘记了脚下的石块和原木障碍,狼狈地失足,裹上一身的泥水。 “快,你们这群蠢货,快去支援,还有你们,把快船上的小炮给我卸下来,给我炸掉那条防线,”莫利船长看着自己的手下的惨重伤亡,眼睛红得快要滴血,拚命地用刀背抽打着身边的手下,让他们鼓起勇气继续向前。 海盗们的慌乱很快平静了下来,大量地海盗咬紧了牙关,从快船上卸下了火炮,可是却绝望地发现,双方疯狂的炮火,已经让整个码头找不出一块平整的地面,难道要肩挑手扛,把四五百斤重的火炮给推上半坡? 一门门的火炮陷入了泥潭,顶着那雨点一样的炮火,拚命地推着火炮向前,可是,那前方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排枪和开花弹正在快速地碾压,榨干了他们的勇气。 只有一门火炮刚刚推上了斜坡,就被一枚重炮炮弹给准确地命中,火炮的炮身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击,炮身崩飞开来,顿时让周围的活生生的海盗变成了一朵向外绽放的血莲,到处是崩飞的碎臂残肢,就边那紧靠着斜坡的那面青黑色峭壁上,都喷溅了一道道腥红的血痕,就像是一位国画大师,在此酣醉之后,意气风发地挥毫泼墨一番,留下了一幅传唱千古的写意山水。 -------------------- 后方的海盗干脆就抛下了那些仍旧在泥水中跋涉的火炮,趴在了滩涂上躲避炮火,就像是一群仓皇的黄鳝在烂泥里打洞。 但是海盗仍旧不死心,就在炮台的火炮洗膛装弹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疯狂地划着桨,拚命地朝着滩涂冲击,无数的海盗红着眼睛,就像是输急了眼的赌徒正在作最后一搏,他们的举动激起了前锋的勇气,再次从滩涂中站立了起来,挥舞起了手中的火枪与战刀,向着那道斜坡,发起了近乎自杀式的冲锋。 火炮虽然暂时停歇,但是火枪却没有,密集的排枪就像是一柄锋锐的镰刀,被一位熟练的老农拿在了手中,哼着农家小调,轻易地、一镰又一镰地收割着那饱满的稻穗,尸体就像是一捆捆倒伏的干柴,铺落了整条斜坡,斜坡那坚实的泥面已经让浓厚的血浆浸得犹如裹水的瓷砖一般湿滑。 那一枚枚从胸墙后飞出来的黑色开花炮弹,总会引起无数绝望的尖叫与仓皇的躲避。 虽然它们不会像火炮喷射的弹丸一般造成直线的杀伤,但是它们依靠着火yao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与弹片,在人群中,却能造成更加恐惧的杀伤。 那些让开花弹炸出来的弹坑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澡盆,盆里盛着的不是带着芬芳花香、散满了花瓣的浴汤,而是厚实地、荡漾着诡异暗红的腥臭血浆,甚至有些海盗不小心跌进去之后再次站起来,手因为仓皇,抓的不再是战刀,而是让血液浸蚀得让灵魂都在战栗的狰狞残肢。 就在大量的快船拥挤在滩涂向前增援的时候,炮台的火炮装弹之后,又再度发出了巨大的咆哮,似乎对于那些海盗敢于嚣张地出现在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内而格外的愤怒,一枚枚的重磅炮弹就像是一枚枚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磨擦出来的高温与炽焰,在那些甲板上击出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飞溅的火焰点燃了所有能点燃的,火的精灵肆意地疯狂在快船上吞噬着一切…… -------------------- ps:第二更终于赶到了,大伙先瞅,写战争场面实在是有些累,写的吐血,各位大神,看在小的这么努力的份上,好歹丢点票票啥的来哈。 第六十三章 舰队出动! 不到半个小时,死亡斜坡和那个变成滩涂的码头上至少葬送掉了千多名西方海盗,这还不算那些搁浅在滩涂边上,让炮火给炸成了破烂的二十条武装快船和不少的舢板。 右手从手腕处被弹片给整齐削掉的莫利船长最终被他忠诚的手下给拉着离开了斜坡与滩涂,躲在那让搅和咸涩海水的泥浆中,呆滞地看着那布满了尸体碎片的斜坡。 “我的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他妈的哪里是一个海盗巢穴,这简直就是无法攻克的军事要塞!”莫利船长的嘴皮大颤抖得犹如瑟瑟秋风中的落叶,目光绝望悲伤得就像是看到地里的秧苗被洪水冲得踪影全无的老农,那张裹满了泥浆的脸庞,让泪水冲出了两道沟壑。 他无助地回头,希望那些还在船上的同伴来救援,却只看到那些还能移动的快船就像是像是发现窝棚里窜进了黄鼠狼的小母鸡,惊慌失措地调转了脑袋,仓皇地四散而逃,生怕那炮台上的炮火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这怎么回事?!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假发詹姆斯站在一艘快船上,表情阴冷得可以滴出雨水,身上散发的寒意足以冻僵他周围的下属。 -------------------- 他足足失去了五百名忠勇凶悍的手下,还有十条快船,而他的旁边,刘七巧也是脸色铁青得怕人,他的五艘快船仅剩下三艘,还有一艘被一枚重磅炮弹砸穿了船底,眼看就不行了。 “看来我们实在是小看对方了,他们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我们快船上的小炮根本就没办法命中。”一位海盗头领擦着额头的汗水,小心地道。“另外,这里的地势实在是太适宜防守了,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突破那些该死的防线。” “如果那炮台再低上三十米,哪怕是二十米,我们完全能凭借优势炮火,就像是摧毁那码头阵地一样,让他们知道厉害。”一位海盗头领抹着额头上的血痕,一脸的恼怒。脑袋上的纱布和脸上的泥灰把他装扮得比印度阿三还阿三。“可是现在没有重型火器的帮助,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仰攻这个堡垒,詹姆斯,应该让战舰来试试,凭战舰的高度,还有威力巨大的重炮,对付这些对于我们的快舰和小炮而言是不可逾越的障碍,肯定要比我们有更大的希望能够成功。” 詹姆斯皱了皱眉头,仔细地观察着这里的地形,看着那高高耸立在码头斜坡尽头,以坚石垒彻而成的坚实保垒,恨恨地吐了口浓痰:“这些该死的东方人!” “已经损失了近三千人手了,不能再这么强攻下去了,不然,我们的实力要是被消耗得太过份了,并没有什么好处。”旁边,一位满头银发,穿着一身干净而又整齐的衣着,肩膀上站着一只漂亮鹦鹉的中年人淡淡地说道。 他的手中还拿着几枚坚果,正小心地递到了那只鹦鹉的嘴前,任由它在自己的掌中啄食。喂完之后,才施施然地掏出了一张洒过香水的丝帕擦了擦手,他这一说话,便把所有的杂音都压了下去,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欧文先生,您的意思……”一位海盗头领望着这位看起来像是绅士多过海盗的中年人,眼神中充满了敬畏,这位,就是印度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巨头白头翁欧文。 欧文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詹姆斯,告诉那位西班牙舰队指挥官,是让战舰出动的时候了。” “我觉得如果我们再进攻一次,或许能冲上去。”一位海盗头领小声地报怨道:“如果让西班牙人插手获得了胜利,他们肯定会找各种的理由来拒付悬赏。” “不不不,亲爱的菲利船长,请不要这么想,如果我们的实力越强,他就越不可能违背当初的约定,如果我们的实力被削弱得太过份了,那么,别说是拒付悬赏,怕是你我都得呆在绞刑架上,明白吗?”白头翁欧文仍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不过,他那毒辣的眼光确实是看穿了阿方索上校的用意。 “对,让战舰进攻,现在,我们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实力,他们最后的凭依就是那道斜坡上边的防线和炮台,只要我们凭着战舰坚固的船体,还有那些重炮,肯定能摧毁掉这些该死的阻碍。”刘七巧的双掌狠狠地击打在一块,细缝眼中透着残忍与疯狂。无论如何,必须拿下这座岛,不然,自己手下的性命和船只就等于是白白地损失了。精打细算的刘七巧绝对不愿意做这样的亏本生意。 -------------------- “请您履行您的诺言,阿方索上校先生,我们已经摸清了岛上清国海盗所有的火力点,但是凭着我们的快船与小炮,根本没有办法摧毁那些坚固而又超出了我们射角的阵地与堡垒。”假发詹姆斯站在了阿方索的跟前,绿色的瞳孔闪烁不定。 “也就是说,你们这次的进攻,还是失败了?”阿方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了俊朗的脸庞看着跟前这个浑身充满了血腥与腐臭味道的海盗头领。 “算是吧,没有战舰的帮助,谁也别想通过那被强大火力所覆盖的码头斜坡。”詹姆斯耸了耸肩膀。“您要知道,这一次的进攻,我们损失了三位优秀的盟友,还有一千多名勇敢的手下,付出了这么巨大的代价,是时候该让那些该死的东方海盗付出惨重代价的时候了。”他的眼中的疯狂与残忍,让阿方索不由得略略皱起了俊朗的眉头。 阿方索早就知道这些海盗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而现在,詹姆斯咄咄逼人的言辞让他感到份外的不悦,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应允詹姆斯的请求。 不过,阿方索上校也不是良善之辈,眼珠子一转,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我同意你的建议,现在,我以舰队指挥官的名义下令,除了留下必要的快船防守外围,防止那些清国海盗逃逸之外,全体战舰集中!准备入峡。” 听到了这个命令,詹姆斯脸色一沉:“难道凭西班牙王国强大的战舰还不足以消灭那些该死的华人海盗设立的障碍?” “詹姆斯船长,请注意您说话的口气,要知道,如果我们西班牙王室吕宋舰队能够单把这些华人海盗消灭的话,当初就不会发布悬赏了。”阿方索上校说得那样的一本正经。“另外,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是这只舰队的指挥官,你难道对我的命令有什么异议吗?” 原本那些神色阴沉的西班牙军官们不由得会意地一笑,是啊,可别忘记了,阿方索是这只杂牌舰队的指挥官,他有权利指挥舰队。 “好吧,尊敬的上校先生,我们遵从您的命令。”詹姆斯很想拔出腰后的战斧,把这个讨厌的西班牙上校的脑袋砍下来,把他那头漂亮的金发做成崭新的假发,不过,为了那些悬赏,现在他只能暂时忍一忍。 -------------------- ps:第一更到了,今天天气不错,准备出去溜溜,大太阳的,晒晒肯定会很舒服。 第六十四章 居然要谈判?! “我发誓,我一定会拿你的那头金发做成一个新的发套。”詹姆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小声地嘀咕道,旁边的两位海盗头领也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这些卑鄙的无耻到了极点的肮脏海盗,他们应该全部下地狱。”阿方索上校看着这些海盗头领的背影,声音冷得犹如那北极的寒冰。 “上校,现在我们怎么办?”一位西班牙军官凑上了前来。 “命令所有战斗人员进入岗位,升起旗帜,另外,让那些陆军也准备好随时登上甲板准备战斗。”阿方索上校正了正自己的军帽,俊朗的脸庞显得严肃而又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仪。 在蟹王岛海峡外,留下了三十多艘快船在海面上巡逻,以防止有敌来犯,同样也为了掩护后路。二十一舰巍峨的战舰张开了高高的帆片,缓缓地按着序列,驶进了两个蟹脚之间。 高高的蟹脚崖顶端,有海鸟的声音在欢快的鸣叫着,此起彼伏,越传越远…… -------------------- “头,斜坡上边来人了。”一位泡在又咸又脏的海水里边的海盗,拍了拍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神智迷糊的莫利船长。 “你说什么?”莫利船长争开了眼睛,失血过多的脸显得无比的苍白,憔悴得像是挨一百个流氓轮过大米,他那只齐腕断的右手被手下草草地用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物撕成的布条包裹住,怎么看都像是个刚刚从茅坑里边爬出来二级残废乞丐。 “你看,有人举着白旗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另一位海盗也发现了这一情况,激动地指着那斜坡上的猥琐身影道。 莫利船长浑浊的独眼这才看清楚,一位穿着西方传教士袍服,剃着一个传教士秃顶发型的五十多岁西方人正不停地挥舞着手中那面形状有些怪异的白旗,大声地用法语在叫唤:“别开枪,请不用开枪,我是罗马教庭的传教士,现在代表清国海盗的首领梁先生前来谈判,请帮我给你们的舰队指挥官捎话。” “谈判?!”莫利船长伸出一根手指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这样的绝境里边已经呆了将近二十分钟,还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这么凄惨而又憋屈地走到了尽头,没想到,占尽了上风的对方,居然要谈判? 费尔南多那张老脸已经皱成了千层瓣叶的ju花,脸上的汗水淌满了脸上的沟隘,双手紧紧地抓着那根长杆,杆子上挂着的是白书生这个流氓拿兜裆布制作的白旗,原本净白色的白布显得有些发黄,还显得有些肮脏的痕迹…… 想起刚才梁大少爷那些狰狞的嘴脸,还有那种像是地狱诅咒一般的威胁,费尔南多就觉得泪流满面,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华人海盗首领的威胁,还有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可爱的公主给迷惑住,让公主殿下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就算是给自己吞下熊心豹子胆,费尔南多也绝对没有单枪匹马的拿着一条发黄兜裆布当白旗去跟杀人如麻的海盗谈判的勇气。 “把他带过来!”莫利船长就像是溺水者发现了一根一头掉在水面上的草绳,兴奋与激动让他那虚弱的心脏再次强烈地博动了起来。 这位五十多岁的传教士让两个泥猴似的海盗冲上了斜坡挟住,然后挟着这名传教士又仓皇地冲进了滩涂的泥水中,就像是两个袭击老年妇女得手狂奔的变态色魔。 他们的狼狈惹得炮台上传出了阵阵地狂笑声,犹以梁大少爷的笑声最为得意与高昂。 “梁,费尔南多会不会有危险?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玛丽亚在胸口不停地画着十字,碧蓝色的双眸里边充满了对那位老人的担忧。 “放心吧,亲爱的玛丽亚小姐,那些海盗现在可是陷在绝境里边,而费尔南多代着和平意愿的到来,就像是一位天使降临在他们的跟前,说不定这会他们冲动得都想亲吻费尔南多的脚丫以表达到上帝的感激。”梁大少爷说得一本正经,可邪恶的目光怎么看都像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可是,万一那些可恶的海盗不让费尔南多先生去见那位西班牙指挥官,那我们不是还要继续战斗下去?”玛丽亚公主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一种叫做不谙世事的天真。 “那我们只有被迫拿起武器,继续地为了自由与安宁和平的生活而战斗。”梁大少爷一脸的悲天悯人之色,配合上身边那些凶神恶煞,浑身渗出噬血杀气的海盗手下,就像是一位孤身站在杀戮战场上祈祷和平的圣徒。 梁大少爷这番冠冕堂皇的解释,听得玛丽亚公主感动万分,何塞中校一脸的黑线却又无可奈何,梁大少爷手下那些个懂得一些西班牙语的海盗们笑得直打跌。 “少爷还真能吹。”一位海盗挠着头皮屑一脸的羡慕。 “废话,不能吹能把那个鬼婆子公主给勾搭了?”旁边一位海盗叨着一根香烟屁股一脸的不屑。“看看那个石香姑,看见没,看咱们少爷的眼神都跟看别人不一样,怕是也难逃咱们少爷的魔爪啊……”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发出了阵阵会意的猥琐笑声。 “万一那些海盗因为损失惨重,真的愿意谈判怎么办?”旁边,石香姑撅起了丰满性感的红唇,冰山美人发嗔的表情让梁鹏飞的心里边就跟搁了百来只蚂蚁似的,痒得叮心。 梁鹏飞笑了:“一个传教士的话,你以为那位西班牙指挥官会全信?我敢肯定的是,他最多也就是半信半疑,我就是希望他这样,就算是他真的相信了公主殿下就在我的手中,那又有什么?反正我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你就算是把他们堵在了海峡之内,难道你就不怕他们拚个鱼死网破?”石香姑的脸上写满了疑问。 “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了。”梁鹏飞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一个大坛子,揭开了坛子的盖子,一股子油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嗅到了这股子味道,看着这些摆在一旁边密密麻麻的大坛子,石香姑同样看到了那些正在往两边蟹脚岩的投石机处运送的火油坛子。饶是心硬如铁,可是一想到火攻要把海峡里的近万人活活烧成焦碳的场面,还是让石香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握住枪管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老天爷,你到底准备了多少火油?” “大概两三万斤吧,这可是蟹王岛火油储量的全部,不过,用这些火油来交换二十来多艘舰,一万多条人命也值了,就算是都烧了,可那好几百门火炮都是铁或者青铜的,烧不烂,到时候,光是那些火炮到手,怎么算都觉得值。”梁鹏飞丝毫没有败家仔的意识,反而乐滋滋地算计起了那些战舰,仿佛那些挤满了杀人如麻的海盗与各种凶器的战舰在他的眼里只是唾手可得的财富。 梁大少爷盯着水道里的西方海盗战舰,他那充满了zhan有欲的目光贪婪得连积年巨盗也要心惊胆战。 -------------------- ps:第二更到了,强推了,终于啊……内牛满面,又是新书准备吹进攻号角的时候了,诸位前来品读的老大伙,如果觉得书还不错,敬请收藏,把推荐票留下。 另外请诸位喜欢本书的老大们麻烦你们留下你们手中的保底月票,五号以后投给偶的书啊……爬走,努力码字!! 第六十五章 一石数鸟! 石香姑觉得头疼,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梁鹏飞的布局到底是什么意思,既要断掉对方的后路,又要让人去告诉那位海盗舰队的指挥,他的手里边捏着西班牙公主的性命。 这做矛盾的作法让石香姑怎么也想不明白梁鹏飞要干吗。不仅仅是她,就算是梁鹏飞的手下也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做。 而梁鹏飞如此,实际上是有他的打算,他希望收获的成果可不仅仅是战利品,更希望能够俘虏这些海盗和西班牙人,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在断掉了这些海盗与西班牙海军的后路之后,让他们报着绝望的疯狂来个鱼死网破,所以,梁鹏飞这才把费尔南多那个传教士给派出去。 虽然梁鹏飞并不期望这个老头能有毛遂那样的口才,能够忽悠得舰队的那位西班牙指挥官纳头便拜,乖乖地自缚于阵前,献上所有的战舰与物资,可至少,费尔南多能够向那些人传递出一个善意的信号,那就是双方有谈判的可能性存在,并非是一方必死之局,而且还传递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西班牙长公主殿下就在岛上。 即使他们不相信,也没关系,梁鹏飞的手中还有另一张王牌,那就是何塞中校,以前玛丽亚公主手上的那枚私人印章戒指,西方的贵族最喜欢把自己的私人印章做成戒指,而这位美丽性感的女士同样如此。 费尔南多即使不成功,到时候梁鹏飞会继续派出这位中校带上玛丽亚公主殿下的亲笔手书前往劝降。至于那位亲爱的费尔南多传教士和何塞中校会不会因为梁大少爷阴险的布置而丧命,那就不在梁大少爷的考虑之列。 当然,如果那位西班牙指挥官像块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只愿意拚死顽抗同归于尽,那么,梁鹏飞自然也不会再跟他们废话,那两三万斤的火油,将会让他们尝到熔岩地狱的滋味。 只要保住这位公主殿下,梁鹏飞就有跟西班牙吕宋总督甚至是西班牙王国谈判的本钱。那样,即使梁鹏飞得不到任何的战俘和战舰,但那些火炮和火枪,老梁家总有办法打捞上来,更重要的一点,摧毁了西班牙在吕宋的军事力量,梁鹏飞后续登陆吕宋的计划就会有实现的可能。 而且,可别忘记了,不论是任何一个政府或者是国家,都对那些个纵横海洋的海盗头目深恶痛绝之极,就据梁鹏飞所知,那位白头翁欧文,在清国的悬赏可是高达三万两白银,这里可几乎是集中了大部份的南洋和马来半岛实力最为强大的海盗。 要知道,海盗问题可是一直让两广总督福大将军十分头疼,福康安虽然陆战算得上是强手,可是水师,也就是一个睁眼瞎似的门外汉,到了广东大半年,手下的水师除了偷鸡摸狗似地捞了点小虾米,根本屁事干不了。 只要梁大少爷能够把这些西方海盗给擒下带回大陆,那位好大喜功的两广总督福大将军绝对不会亏待梁鹏飞。如此一来,梁鹏飞就等于是有了打入满清官吏阶层的本钱,到时候,他的进身之阶可就是大有保证了,那广东水师的一个千总之位,绝对是十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使得梁鹏飞达成了一个预期的目标,也为他日后造反的道路找到了一个美好的起点。 这简直就是一石数鸟的极品妙计,只不过,这些妙计梁鹏飞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就像是一个怀揣着百万银票的暴发户,却找不到显摆的对象,让梁鹏飞在得意之余,又未免有些遗憾。 “等着吧,老子的野心先暂时埋藏着,等到暴露的那天的时候,我距离成功的道路也将不远了。”梁鹏飞弯起了嘴角,抬头望向北方,笑得森冷无比。 -------------------- “费尔南多,你说你是罗马教庭派到东方来传教的传教士,你有什么证据?”阿方索上校紧紧地盯着这个被一艘快船送到了自己的旗舰上的西方人,一脸的怀疑。 “上校先生,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那些东方海盗,哦不是,那位梁先生希望您最好在十五分钟之内无条件投降。”费尔南多的袍服已经让汗水给打湿了整个脊背,可是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照梁鹏飞的意志说了出来。 听到了这话,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包括原本一脸严肃的阿方索上校。“我的上帝,我没听错吧,费尔南多传教士,这就是他让你过来找我们的目的?难道东方人的幽默细胞竟然是如此的丰富?” “因为尊敬的、高贵的西班牙王国国王陛下的长女卡洛塔.若阿金娜公主殿下,在那个人的手中。”费尔南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段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的话。 “你说什么?!我们西班牙的公主殿下居然会出现在东方,你要么就是喝醉了,要么就是一个疯子,这根本不可能!”阿方索上校显然让费尔南多的疯话气的不轻。 “上校,看样子,我更觉得这个老家伙是那个华人海盗派来的细作,来刺探我们军情的。”一位西班牙海军军官撩着眼皮盯着费尔南多,阴测测地道。 “我绝对不是那个华人海盗派来的细作,先生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费尔南多差点哭了出来,因为那场该死的海难,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上帝仁慈到极点的表现了,别说是那些证明公主殿下身份的文件,就算是公主随身喜爱的首饰,也大多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海,难道要公主殿下亲自现身在这甲板之上,这些刻板的军人才能相信自己的话吗? “那么,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到少二十分钟了吧?我为什么还没听见那些华人海盗凶猛的炮火声,难道他们是准备用嘴皮子来跟我们庞大的舰队作战?”阿方索上校忍不住冷冷地嘲讽了一句,厌烦地挥了挥手,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你的身份我将会调查,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好人受到冤枉,但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叛国者逃脱法律的制裁。把他押到底舱去,我现在没有心情去听你再狡辩什么。”阿方索上校末了还特地向自己的下属展现了一位高级指挥官的公正与英明。 两名海军士兵就像是拎小鸡似地,把费尔南多挟住,往船舱的入口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后方传来了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沉闷的“雷声”。警惕的阿方索上校猛然回过了头去,看到了远处舰队后方的上空处的两边崖壁上,喷出了几股烟柱,几个黑影随着那烟信喷出,然后朝着那两艘正在通过海峡最窄处水道的战船上掉落下去。 “那是什么东西?”阿方索的心里边升起了这么一个疑问,同样的疑问徘徊在那站在最后一艘战舰尾楼上的假发詹姆斯的脑海里。 -------------------- ps:今天的第一更到了,大伙慢慢看,要是觉得还行的话敬请收藏,顺便丢点推荐票哈,另外,继续厚着脸皮重复一句话给那些没有看到的书友:请诸位喜欢本书的老大们麻烦你们留下你们手中的保底月票,五号以后投给偶的书啊……爬走,努力码字!! 第六十六章 后路被断! 没有炮弹的尖啸声,同样也没有巨石堕落的沉重感,倒像是好几个装满了粮米的麻袋,让人给抛了下来一般。 “这些清国海盗是干什么?难道以为我们粮草不够,特地给咱们送来了?”一位海盗看着那落向甲板的圆呼呼的东西,不由得笑道。 “谁知道,还是小心点好。”另外一位西方海盗出于谨慎,还是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护卫在了假发詹姆斯的身前。 “来个人,给我……”假发詹姆斯冲那些好奇的海盗挥了挥手,正要让他们去检查砸落在甲板上的麻布包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一团强烈得犹如撕裂了乌云的炽白色阳光,从那甲板上的麻包布中绽放了出来,假发詹姆斯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之间失去了控制,就像是一台攻城车狠狠地给自己来上一下,喉头发甜,两眼发黑,他狠狠地向后飞出,撞在了船舷上,巍峨的战舰就像是遇上了海啸的纸扎轻舟,让那包裹了十来斤火yao的zha药包崩发出来的爆炸力给轰得七零八落。 不断的爆炸声与那强烈的冲击波在疯狂地肆虐着,被zha药包连续命中的两艘战船就仿佛像被丢进了骰盅里边,被赌神那强劲的腕力给摇晃得碎成了细粉的小骰子。 詹姆斯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了任何的声音,他的五官七窍都有鲜血溢出,他的肋骨断茬甚至伸到了衣服之外,视线也显得那样的模糊,他努力地张开了嘴,就像是一条即将渴死在沙漠中的鲢鱼,每一次呼吸,吸进体内的尽是那呛人无比的硝烟,滚烫的烟雾在他的肺叶之间炙灼着,好像他的胸膛里边随时也要爆开一样。 詹姆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扔在了炒爆竹的锅子里的虫子,炼狱的风暴正一遍遍地耐心地撕裂、炸开他的每一寸肌肤,绝望而又模糊的双眼拚命地瞪大,他的眼里边,只有红色,就好象已经置身于血色的炼狱之中。 最终,一门被炸得飞向半空的舰炮狠狠地砸落在他的脑袋上,就像是大力水手拿着棒球棒子在打鸡蛋一般,红白之物飞溅,詹姆斯那残碎的肢体抽搐着,没入了海底…… -------------------- 阿方索上校和着众人全站在战舰那高耸的尾楼上,就像是一群石化的雕塑,眼珠全都瞪成了患了重症甲亢的公牛。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些天空中出现的黑色包裹,它们在天空飞舞、翻滚着,划出一道道令人战栗的轨迹,然后落下,劈头盖脸地砸在了那舰队最后边的两艘战舰上。 一声声足以令天崩地裂的恐怖雷鸣声轰然炸响,坚固高大的战舰就像是破布娃娃一般四分五裂,重达千斤的舰炮都被炸得飞到了半空,然后落入了水道中,冲天的水柱就像是肆虐海面的龙卷风暴一般骇人。飞溅的海水把附近的船只劈头盖脸地浇成了落汤鸡。 “上帝啊,看看您最虔诚的使徒将要经受怎样的苦难吧,快救救我。”费尔南多不停地在胸口画着十字,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抬起了头,惊恐地望着战舰两侧那巍峨的海峡,生怕自己的脑袋上也出现那种可怖到极点的黑色包裹。 那两艘战舰的破碎残骸已经将海峡最窄处给堵得严严实实,露在水面上的桅杆就像是一根根插在骑士墓地前的哀悼旗枪。 “快,全速前进!舰队全速前进,离开这该死的海峡!”阿方索上校不愧是西班牙海军中的精锐,久经战阵的海军上校,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大声地下令道。 锐利的目光与冷静的判断仍旧让他作出了最佳的反应。不过他脸上豆大的汗水,还有那战栗的双腿同样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所有战舰必须航行在水道中央,敌人的这种武器射程很近,只要我们居中航行,他们就没办法对战舰构成任何的伤害。” 所有的战舰都战战兢兢地航行在水道中央,就像是一群非洲野象拿脚尖踩着钢丝绳,走得无比的小心。不过,似乎为了印证阿方索上校的话,再没有那种恐怖的武器掉落到任何一艘战舰上。 所有的海盗与士兵都站在甲板上,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瞄准着两岸的悬崖,那种黑色包裹的威力实在是太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就像是听到了雷神的怒吼,奋力地把那大海撕开了一条裂缝,把战舰搅碎砸料,拖进了地狱旋涡之中。 两艘战舰就像是在眨眼之间变成了残骸,快得让他们无法信任眼中的一切。而现在已经清醒过来的他们微微抽搐的眼角,还有那满头的汗水,证明了他们仍旧深深地被恐惧所包围。 而这个时候,停驻在宽阔的码头附近水面的海盗快船上也发生了激烈的骚动,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后方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未知的恐惧是人类一切恐惧的根源,这句经典名言很好地诠释了他们的表现。 海盗的头领们极力地弹压着下属,一面派出了快船赶往水道前往探查,虽然他们努力地装着没有事情发生,可是,他们那有些迷茫的目光暴露了他们内心同样脆弱。 白头翁欧文仍旧站在船首抚mo着他的爱鸟,看似淡定从容,可他的眉头已经拢在了一起,皱起了一个汉语的川字。 难道是对方还留有后手?可是也不会这么快就突破外围护卫着后防的盟友,但是那种让人心说颤的爆炸声,绝对不是普通的火炮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算是要塞炮,怕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码头斜坡顶端的炮台上,弥漫的硝烟已然散去,巍峨的炮台耸立在山崖之上,犹如一位伟岸得顶天立地的神灵,他那健硕无匹的身躯,让仰视他的人有种巨大的压迫感,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白头翁欧文甚至觉得这位神灵正用那种藐视天下的目光,打量着脚下这些卑微的生灵。 -------------------- 白头翁欧文甩了甩头,自嘲地一笑。看样子太久没有遇到过相样的对手了。 “船长,战舰,已经看到战舰了,是我们的。”一位海盗指着后方向着白头翁欧文叫喊道,欧文最后扫了一眼那座看似无法逾越的炮台一眼,转过了身,看向后方的水道,果然,一艘高大巍峨的战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白头翁欧文不由得在心里暗松了口气,眉头也渐渐地舒展了开来。 对于诸位快船上的盟友的问讯,阿方索上校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述说刚才遇上了敌人猛烈的袭击,虽然损失了一两艘战船,但是,敌人安排在两侧崖壁上的重型炮火已经被他们完全地摧毁。 对于这个解释,所有的人都半信半疑,而阿方索随即就下令让舰队集结,让快船让开水道,准备以战舰为前驱,强攻炮台,紧张的战前气氛让那些海盗把心中的疑虑抛在了脑后,纷纷地行动了起来,不过,像白头翁欧文、刘七巧这些强大的海盗首领跟前,阿方索上校并没有隐瞒,这个问题也没办法隐瞒,还不如直接了当地让他们知道目前的困境,齐心协力。 而当欧文等人明白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后,都不由得栗然而惊,一股子不安感,开始在这群从吕宋赶来发战争财的海盗首领间蔓延。 -------------------- ps:赶到,今天遇上点麻烦,打字软件老是出错,重装了几道,狂汗…… 第六十七章 疯子!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的对手,那些清国海盗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可是,他们却敢如此大胆地断掉自己的后路,把自己等人逼进绝境,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还有可怕的后招或者是把握能把自己这些人给吃掉。 可是,任人想破脑袋,凭着一两千人,怎么能对付得了这数倍之敌?更何况自己这边最强大的武装:十九艘火力强大的战舰丝毫无损,完全可以把这座小岛最后的防御阵地和炮台给轰平掉。 “我们的对手很有可能是一位丧心病狂的疯子。”就连奸猾狡诈如白头翁欧文这样的人物,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理。 可即使对方就是一个疯子又能怎么办?又不能拔120让强大的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护士突破时空的围堵,破碎虚空到达这个时代,把梁大少爷给抓上车子送往医院。 所有海盗与西班牙人高层人士只能相视苦笑,决定听从阿方索上校的建议,无论如何,在后路已经被完全地堵死的情况下。等待他们的,要么是攻占这座小岛之后,想办法清理水道才有出路,要么,就会被困死在这里,等待他们的,那就只有灭亡。 想想都觉得可怕,这里几乎集中了南洋以及马来半岛所有实力强大的海盗,如果这些海盗再也走出不这座岛屿,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有多恐怖,自己的巢穴与地盘将会被新崛起者掠夺,还有那数不清的还未花销的宝藏也会被人占为已有,想到这些后果,所有海盗的内心都被难耐的焦燥情绪所干扰。 当然,肯定会有无数的东方与西方海商拍手称快,庆幸这段和平与安宁的时光。 要不是阿方索上校的战舰也同样被困在这里,说不定这会子欧文等人会认为这是西班牙海军与清国的海盗设下的一个巨大陷井。 -------------------- 诸位海盗头领离开了阿方索的旗舰,前往各自的战舰上,去安抚着手下,激励他们的士气,为即将到来的决战作最后的动员。 阿方索看到这些满怀着不满与疑惑的海盗离开了自己的旗舰之后,脸上的矜持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把那个自称传教士的老家伙给我带过来。” 他的卫兵丝毫不敢迟疑地转身就向着船舱跑去,生怕惹恼了即将暴发的上司。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魔鬼的信徒,那些人从哪里来的这种武器?!快告诉我。要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阿方索上校紧紧地揪住费尔南多的衣襟大声地咆哮,他那铁青的脸色,还有那带着一丝绝望与疯狂的目光烧灼着费尔南多可怜的心脏。 可怜的费尔南多连溅到了脸上的口水也不敢擦,那张老脸皱巴成了一朵焉掉的ju花。“尊敬的上校,我真不知道,他们对我们的防范十分的严密,除了公主殿下,我跟公主殿下的侍从官几乎无法离开那个院落,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可怕的武器……” “上校,杀了他!如果不是他干扰我们的注意力,我们的战舰怎么会造成这样的损失。”一位脾气暴燥的海军军官站了出来,杀气腾腾地打量着阿方索手中的费尔南多,就像是屠夫打量着一头待宰的羔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把那种无法逃避的挫折感找到一个宣泄点。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传教士,是罗马教庭派往东方的传教士,你们不能这样干!”费尔南多鼻涕眼泪都快要糊花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该死的!”阿方索突然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尿臊味,厌恶地把费尔南多推开,从卫兵的手中接过了一张帕子不停地擦着手。“好吧,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到底岛上有多少清国海盗?” “绝对不会超过二千人,以上帝的名义发誓,绝对是真的。”费尔南多顾不得尿失裤裆惹来的嘲笑,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向阿方索上校证明自己有着一颗爱西方,爱上帝的虔诚之心。 “那位清国海盗头领到底让你来干什么?”阿方索打理干净了双手,似乎方才那一阵失态的推攘让他心中的愤恨与恐惧得到了缓解,现在看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彬彬有礼,淡定从容的名将风范。 “不是那位清国海盗头领让我来的,而是那名该死的清国海盗头领用尊敬的公主殿下的性命作为挟迫让我来的,当然,上校先生,请您无论如何要相信我,如果不是这样,您以为像我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会冒着被那些凶残的海盗砍掉脑袋的危险,举着白旗过来谈判吗?”看到这位上校恢复了冷静,为了保命,费尔南多的嘴皮子也变得灵活了起来。 阿方索挑了挑眉头,冷冽的目光落在了这位两腿打战的传教士身上。“既然想要谈判,为什么要炸掉我们的战舰,把我们离开的水道给堵上?” “尊敬的上校,我确实不清楚,不过,如果您真不相信公主殿下是否在那位清国海盗的手中,您可以派一个人随我上岛,最好是一位曾经见过公主殿下的人。”费尔南多那双三角眼转了两圈,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他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梁鹏飞的身边,虽然那个东方海盗也可恶,但是,至少只要呆在公主殿下的身边,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虽然跟前这个猥琐的老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可问题是他的话却说得煞有介事,这倒是让阿方索上校心里边不由得打起了鼓。 “上校,您觉得可信吗?这个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的老家伙,我甚至怀疑他是在欧洲某个国家被通缉的逃犯。”旁边一位西班牙海军军官凑到了阿方索的身边,小声地道。 “我曾经见过我们的公主殿下,难道你认为我应该随你去辨认你口中的公主殿下的真伪?”阿方索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嘲讽,斜着眼睛打量着费尔南多。 -------------------- 费尔南多下意识地猛点了几下脑袋,但是阿方索那冷冰冰的目光让他冷静了下来,费尔南多可怜巴巴地眨着那双三角眼,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位阿方索上校信任自己。 “算了,把他丢进底舱,我不想再听见你说任何一个词汇和谎言。”阿方索上校伸手一挥,两个腰圆体壮的士兵把费尔南多直接拖走,地上留下了一滩水渍。 阿方索上校厌恶地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张丝帕挡在口鼻前,向身边的军官吩咐起了准备作战的命令,虽然损失的两艘战舰不是西班牙吕宋舰队的战舰,但是对方的那种可怕武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一刻也不想再继续这么呆下去。 “尽快地摧毁那个炮台,让那些清国人知道激怒我们的代价,另外,如果能缴获那种武器就更好了,我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另外,如果抓住了清国海盗的首领,记得活着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能让我们这么吃亏。” “遵命!”海军军官们站得笔直,目光昂然,斗志充满了他们的全身,他们是西班牙海军的精锐,一点小小的挫折是难不倒他们的,西班牙海军先辈的热血和一往无前的勇气同样在他们的血管里边流淌着。 而阿方索上校的心底却一直有一个疑团在徘徊着,那位清国海盗,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居然会派了一个人来告诉自己,西班牙王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居然在这座小岛上。 “我是不是疯了?居然会想这么无聊的问题?”阿方索上校甩了甩头,任由一头太阳光芒一般的金发迎风飘飞,看着这只依旧强大无匹的舰队,自释地一笑:“一切迷底都将会在我们的炮火下揭开。” -------------------- ps:第一更到,大伙慢慢看,七饭七饭,谢谢大伙的推荐票,把偶顶到了首页,激动哇,继续哈,我也努力地码字中,争取更加的精彩! 第六十八章 又一位谈判使者?! “看,战舰已经来了。”白书生指着远处的水面大声地道,所有海盗的目光都瞄向了白书生所指的方向,当看到一艘又一艘的巍峨战舰挤满了宽阔的水面,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目光多了一丝震惊。 虽然这只舰队损失了两艘战舰和近五十艘快船,但是现在出现在梁鹏飞他们眼前的,仍旧是一只让人无法轻视的庞大舰队。 梁大少爷的眼中正飕飕地往外飚着贪婪的绿光,就像是一个看到了银行押运车的暴徒,只顾着想象车中的财富,却没有注意到那车辆强大的防御和里边护卫人员威猛的火力。 “快看,那些是我们的战舰,上帝,那是我们的战舰。”玛丽亚公主就像是一只快活的小百灵,不停地拍打着梁鹏飞结实的胳膊,兴奋地差点尖叫起来。 -------------------- “这么多艘巨型战舰。”石香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漠的脸蛋上也浮上了一丝阴云,这么庞大的舰队,就算是身处在绝境,他们的反扑也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抵挡住的。 石香姑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梁鹏飞,希望他的计谋真的能有效果,另外,那位叽叽喳喳一直叫个不停,在男人跟前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西方小姑娘真的是一位公主?这让石香姑的怀里边揣满了疑问。 “好了,现在,我们需要第二位使者出马了,为了让那位吕宋舰队指挥官能够确信,他们王国尊贵的公主殿下就在我的领地上。”梁鹏飞转过了头来,望向玛丽亚温柔地笑了笑说道,眼角斜向了她身边的某人。 “梁先生,您要知道,我是公主殿下的侍从官,必须留在公主殿下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何塞中校不由得头皮发紧,刚才费尔南多走下了斜坡,让两个海盗给挟持上了小船一去不回,未知的结果让何塞中校一听到使者俩字,看到梁大少爷那邪恶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肯定要倒霉。 “这我知道,但是现在,你的举动,决定着他们的生死存亡,虽然下面有很多讨厌的海盗,但是你别忘记了,那里还有三艘你们西班牙王国的战舰,至少有近千名英勇的西班牙士兵,那可是你的同胞,难道你愿意看到他们活活地被火油烧成焦碳?”梁鹏飞拍了拍那些摆在炮台左近的火油坛子说道。 “你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吗?”一身修女服饰的玛丽亚公主殿下可怜巴巴地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望着跟前的梁鹏飞,生怕他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我以万能的上帝的名义发誓,为了您,亲爱的公主殿下,我愿意并且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我百分之百的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就算是那些海盗,我都愿意给他们留一条活路。”梁鹏飞半真半假地道,不过,他的语气和口吻显得那样的真诚,玛丽亚俏脸红彤彤的,一双大眼睛酝酿着感激的泪花。 “谢谢你梁,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玛丽*不自禁地抓住了梁鹏飞的胳膊,伸出了脖子,在梁鹏飞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周围死寂一片,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全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术,白书生呆滞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让那烟头烫到了手指才惨叫着清醒过来。 而石香姑从吃惊中清醒过来之后,飞快地侧开了脸去,装着看那炮台下边的风景,可心里边却狂跳个不停。玛丽亚的举动让石香姑都替这个洋婆子脸红。“真不要脸,这些鬼婆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吗?!”石香姑撇着嘴,有种冲上去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挂一对破鞋的冲动。 “我的上帝!难道你的眼睛瞎了?!”何塞中校的手捂在胸口,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神经也快要崩溃了,公主殿下的表现让何塞绝望地发现,看样子美丽而又天真的公主殿下已经爱上了这个卑鄙而又阴险的东方海盗。 梁鹏飞能理解这位西班牙小妞的激动,也能理解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已经被自己给勾走了芳心,但是,来到了这个时代之后,这个西班牙小妞的大胆还是让梁鹏飞觉得有些尴尬,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一位石香姑,他生怕这位女海枭会对自己生产坏印象。 不过,梁鹏飞鬼鬼崇崇的眼神却只看到石香姑那真粉嫩带着晕红的脸颊,她那毒辣的目光也只是扫射在玛丽亚的身上,这让梁大少爷松了口气。“也对,是这小妮子主动亲的我,又不是我非礼她,怎么能怪我呢?要怪,顶多也就怪本少爷风采无双……”梁鹏飞放松了心情之后,又洋洋得意地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歪歪中。 为自己的一时的冲动而脸红得手足无措的玛丽亚公主干咳了两声,板起了脸向着何塞道:“何塞,我也觉得你应该去,代表我去告诉那位指挥官,他们是赢不了梁的,请告诉他们,梁是我们西班牙的朋友,他们应该听从梁的劝告,先放下武器,我,他们的公主殿下,会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公主殿下,您的命令就是我的使命。”何塞中校昂首挺胸,并拢了双腿,他知道,如果那位舰队指挥官如果不听从公主殿下的劝告,那么等待他们的下场,确实会如梁鹏飞所言。 因为从这场战斗的一开始到现在,何塞中校从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现在的麻木,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华人海盗到底还有多少暗藏的杀招在等待着自己的同胞,既然投降对于西班牙海军而言是一种耻辱,但也要去回归上帝的怀抱的下场要好得多。 -------------------- “上校!上校,你看,有人从斜坡上下来了,举着白旗的。”一位站在主桅上的了望哨突然大声地叫唤了起来。正在指挥战舰集结的阿方索上校不由得一愣,伸手从卫兵的手里边夺过了单筒望远镜看过去, 阿方索上校从单筒望远镜里边看到了一面招展的白旗,还有那白旗下边,穿着一身西班牙海军军服的西方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阿方索上校可以肯定,对方身上的衣着绝对是属于西班牙王国海军的军服。 “上校,看样子那些清国海盗又要谈判了。”阿方索上校身边的一位西班牙军官一面发表着意见,一面打量起了四周的悬崖,生怕又出现方才那一幕,从悬崖上就抛飞下那种可怕的武器。 阿方索上校的眉头紧紧地拢在了一起:“派一艘舢板,把人给接过来,我现在有些糊涂了,为什么这个岛上会出现穿着我们王国军服的西方人。” “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到底这个清国海盗想要干吗,每隔一会就派一个人过来,还全是我们欧洲人,难道说我们的对手就是这些人?西班牙的公主真要是在这座岛上,老子把这门炮给生吞了。”一位海盗首领站在船头,拍着一门沉重的火炮炮身骂骂咧咧地道。 旁边的西班牙士兵眼中孕育着怒火,却都仍旧坚守着岗位,他们的上司已经严令,不充许跟这些海盗有任何的冲突,至少在战斗结束之前。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些士兵们内心充满了对盗匪的敌视。 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海上相遇,到时候,得让这些可恶的海盗知道惹恼了西班牙王国强大海军的下场。 -------------------- ps:第二更到了,大伙接着看,嗯,仍旧在首页跳骚,相当滴激动,多谢大伙的票票,嗯,五体投地感激大伙。 嗯,差不多该让这些海盗和西班牙人灰溜溜地束手就擒了,看梁大少爷的表现吧。 第六十九章 叛国者! “或许情况有什么变化,出乎我们预料的变化。”白头翁欧文摸着青溜溜的下巴,眯起了眼睛,灰色的眼珠子闪烁着。“难道这是一个局?”刘七巧细缝眼里边充满了猜疑与不安,他越发地觉得自己为了吕宋总督的悬赏,大着大胆跟随着这些西方海盗一块到这里来打秋风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不可能,真要那样的话,那位阿方索上校跟他手下的千多号人将会成为牺牲品,你觉得可能吗?”白头翁回过了头来看了一眼刘七巧,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东方人的头脑真是奇怪,就连考虑事情的想法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自己这边不仅仅是人数上,在火力上也占着巨大的优势,如果真是那样,那阿方索上校的三艘战舰和所有的西班牙海军不被那些愤怒的海盗全部撕成碎片才对。 “可是我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头,对方在我们连连受挫的时候,居然还派了两拔人来谈判,而且一个劲地说西班牙的公主在他们的手里。这难道不能让你们觉得奇怪吗?”刘七巧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一位海盗头领用了一个东方的成语来表达了他的看法。“我们连续的进攻,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他们又能好过多少?我估计,他们的弹药不足或者是人员伤亡太大了,所以不得不向我们伸出橄榄枝。” “这根橄榄枝也太奇怪了吧?说不定他们是从哪找来的欧洲女人,假扮成西班牙的公主殿下,想借用美色来欺骗我们那位可怜的阿方索上校先生吧。”一位海盗首领一脸龌鹾的笑容。他的话顿时惹来了这些海盗首领们会意的狂笑声。 “别猜了,还是等吧,看看我们的指挥官一会能给我们什么样的答复,就能知道答案了。现在,我们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暂时别忘记我们自己的盟友身份就行。”白头翁欧文抬眼看到了那艘舢板已经抵达了旗舰的舰舷,干脆就用一句废话来结束了这一场伤脑筋的猜迷游戏,反正答案肯定会在阿方索下达的命令中看出端倪。 就算是阿方索上校想要耍诡计那也不怕,虽然表面上他们这些盟友听从这位自持高人一等的上校先生的指挥,可实际上,真要到了紧要关头,谁听谁的还不一定。 “这些该死的狗杂种,看看他们那种嚣张的丑态,实在是令人觉得恶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连哭都哭不出来。”阿方索上校看到了那些海盗首领的丑态,鄙夷地弯起了嘴角,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 “我是国王陛下亲自委任的长公主卡洛塔.若阿金娜殿下的侍从官何塞,我代表长公主殿下,前来向阁下递交长公主殿下的亲笔信。”何塞中校走到了斜着眼睛,神色不善地打量着自己的这群西班牙海军军官跟前,并拢了双腿,向着带着上校标志的阿方索行了一个军礼,恭敬地递上了玛丽亚亲手书写,并盖上了印鉴的书信。 那些海盗头领一个二个全都站在一旁,吊着眼角,像是在看戏一般, “你以前在哪只舰队服役,为什么我没见过你?”阿方索打量着何塞,他从何塞的仪表和举止看出了这位何塞是一位正统的军人。 何塞中校目不斜视地答道:“我以前在新大陆舰队服役,一次围剿海盗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就回到了西班牙养伤,伤好之后,就被国王陛下任命为长公主殿下的侍从官至今。” “我曾经见到过尊敬的公主殿下,可是为什么没见过你?”阿方索上校仍旧死死地盯着何塞,怀疑与不信任写满了他俊朗的脸庞。 “对,我也曾经见到了国王陛下与公主殿下,为什么没见过你?!”又有几位海军军官站了出来,不过他们的语气显得十分的愤怒。 “我是去年才成为公主殿下的侍从官,而且成为公主殿下的侍从官之后,就随公主殿下前往了罗马教庭。知道我是公主殿下侍从官的人确实不多,可这是事实。” “上校,在要离开王国前往吕宋之前,我曾听我一位朋友提起,公主殿下的新任侍从官也叫做何塞。”一位海军军官向着阿方索小声地耳语道。“但是我没有见过,所以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就是那位公主殿下身边的人。” “这是什么,劝降信?!荒谬,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阿方索暂时抛开了关于何塞身份的疑惑,把目光落在了那封信上,可当他匆匆地扫了一眼之后,嘴角浮起了嘲讽的笑容。“另外,公主殿下的字迹,我们没有人认识,谁能保证这是真的?” “不是劝降信,是公主殿下的命令,上面有公主殿下的私人印鉴和亲笔签名。”何塞中校耐心地解释道。 “难道你以为,随便写几个字,伪造一个假印鉴,我就会上你们的当吗?”阿方索把信随意地丢给了身边的另一名军官,走到了何塞的跟前,冷冰冰的脸上只有鄙夷。“不过,这封信倒让我确定了你的身份,一个叛徒!西班牙人有很多勇敢的战士,也同样有一些不知廉耻的叛徒,我曾经有一位同僚,曾经是一位优秀的军官,但是,却因为一些与上级的小小矛盾,居然背叛了祖国,当起了海盗,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知道他的结局吗?我亲手抓住了他,把他送上了绞架!而你……”阿方索上校脸上的冷笑,寓意了跟前这位穿着西班牙军官服装的叛国者的下场。 “上校先生,我也同样痛恨叛国者,而且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公主殿下确实是在这个岛上。我以我祖先和上帝的名义发誓。”何塞中校心里边暗暗叫苦,恨不指剖肝挖心来证明自己是那样的清白,绝非是那种对祖国没有忠诚的叛逆。 听到了这位何塞中校的誓言,那些海盗首领全都笑了起来,他们的脸上全挂满了嘲弄的神色,一位海盗头领还捏着嗓子,特严肃地道:“我以我祖母和上帝的名义起誓,我连女人都没碰过。” 这话顿时惹得那些海盗首领全都放肆的捧腹狂笑了起来。誓言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像是吃土豆泥之后放出来的屁,风一吹就没了,事后谁还能记得? “够了!”阿方索上校不悦地扫了这些盟友一眼,回过了头来,洞察人心的如炬双眼俯视着何塞,仿佛他已经看穿了这个祖国叛徒的险恶用心。“祖先和上帝?你们这些人,从背叛祖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祖先和上帝抛在了脑后。”阿方索上校就像是一位坐在法庭主审席上的威严法官,作出了最后的裁决。 “把他押下去,跟那个老头作伴,放心,我会给你们公正的审判,就在吕宋,不过,叛国者的下次只有一种,那就是绞刑!” “您不能这样做!上校,我是公主殿下的侍从官,公主殿下就在岛上,我没有欺骗你!”何塞中校的努力挣扎,换来的是一位西班牙士兵的一枪托,看着被拖走的何塞中校。 阿方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诸位,该看我们的了,请诸位回到各自的战舰上去,用我们强大的炮火,让这座岛上的清国海盗明白,他们的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任何阴谋诡计,在我们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 ps:第一更到,赶稿中,这个高潮即将结束了,到时候,梁大少爷随即会踏上前往吕宋的征途! 第七十章 大难临头鸟分飞! 阿方索上校的命令很快被下达,所有的海盗与西班牙海军都开始动员了起来。 “少爷,似乎不太对劲,您看,他们的战舰在动,似乎要列出战斗队形。”正站在炮位上观察着下方敌情的白书生的叫唤声把所有人都惊动了。 梁鹏飞当起赶到了跑位上,这个时候,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在炮台上的人群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海盗的快船正在快速地散开,留出了一条走道,位于后方的战舰缓缓地向前驶来,然后开始调整船身的位置,而船身的炮门已经全部打开,露出了一个个漆黑的炮口,似乎正在为发起一场空前的舰炮攻击而作准备。 “日你奶奶的,想打?!行,老子到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打。擂鼓传令,给我把所有火油都抛射下去,看看是你们的火炮先把老子干掉,还是我先把你们全给烧成焦碳!”梁大少爷把心一横,嘴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大手挥下,犹如惊雷炸响的鼓声顿时在人群耳边轰鸣,震天的战鼓声在人心中回荡,就连心脏也忍不住伴随着这五面牛皮大鼓而激烈地博动着,风在咆哮,云在翻卷,海鸟纷纷仓皇地四散而逃,仿佛感应到了那战鼓声后面带隐藏的可怕杀机。 所有的投石机都已经把投臂拉到了极至,一坛坛的火油被摆到了上边,旁边的梁家海盗猛一用力,那被弯到了极至的投臂,猛然地将那火油高高地抛向天空,洒泼出来的火油,在太阳的映照下,反射出了一阵妖异的光晕…… 听到了那激荡人心的鼓声,所有的海盗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那高耸的炮台处。 “这些人想要干吗?”一位舰长拿起了单筒望远镜,侦察起了炮台和四周,他只看到有数不清的人影在峭壁上忙碌着,似乎那上边安放着不少的投石机。 “我的上帝,这些家伙难道准备用这种古老的玩具来还击我们?”这位舰长差点没笑出声来,可是那投石机抛投的物体可他猛然想起了方才经过海峡时的遭遇,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成了恐惧。 “他们又在投射武器了,注意隐蔽!”战舰上的指挥官与士兵们看到了天空出现的无数黑影,吓得亡魂皆冒,大声地叫嚷着,甚至有些人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惊慌地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慌什么?!都给我稳住,不要慌张,你们难道都是初次上阵的蠢货吗?我们在他们的射程之外,各船继续保持间隙,所有快船不得乱动,防止相互碰撞!”阿方索上校声嘶力歇地吼叫着,绅士的优雅与上位指挥官的矜持已经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上校,他们这一次抛身的东西不是那些刚才的武器。”一位站在船舷查看的海军军官向阿方索上校大声地报告道。 阿方索听到了这话,不由得松了口气,拿着一块丝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好气地问道:“那些狡猾歹毒的清国海盗又丢了什么鬼东西下来?” “好象是火油,上校。”那位海军军官擦着脑门上的汗水,有些心虚地答道。 -------------------- “火油?!这些白痴,难道几桶火油就能烧到我们的舰队吗?这些清国海盗看样子是疯了!”阿方索上校不由得笑了起来,可是,他的笑声没能持续太久,因为,那源源不断从悬崖上抛射下来的火油坛子似乎没有结束的时候,微波起伏的海面上,那种暗色泽的火油正在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火油的腥辣气味,钻入了每一个西方海盗的鼻子里…… 四面的悬崖上,仍旧不停地在抛射着火油罐,那腥辣味浓烈的火油,绝对是每一个海盗精英都熟悉和了解其可怕程度的。 不论是华夏又或者是西方,在海战上,火攻的应用都是相差无几,对于这种可怕的武器,哪里又不知道它的厉害? “怎么办?上校。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进攻,不能再这么呆下去了,天知道这些该死的清国海盗到底准备了多少火油。”一位海军军官的脸颊上满是冷汗,嘴皮子都显得有些发白起来,目光里透着一股绝望。 原本还镇定自若的阿方索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那扩散开来的火油绝对是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事物,这里可不是海上,可以想办法脱离,这里是一块绝地,被那位清国海盗刻意堵住了自己这些人后路的绝地,前方,高耸坚固的炮台,还有那条沾染了无数海盗鲜血的死亡斜坡,绝对不是几轮炮击、一两次强攻击就能完全摧毁的阵地。 而且对方的火炮同样不是吃干饭的,最重要的一点,双方的激战之下,更没有办法顾及到那些蔓延开来的火油,到时候,包围了舰船周围的火油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他们这些人,都只能落下一个葬身火海的命运。 白头翁欧文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那头原本打理得无比顺滑的银发现在乱得像是一个挨了一鞭炮的鸡窝,那双灰色的眼珠子透着一种从没有过的沮丧与气极败坏。 “我恨这些狡猾歹毒的东方人,这些该死的清国海盗。”白头翁欧文在内心不停地诅咒着,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叫喊声,快步赶到了船舷,看到一位盟友,正指挥着他手下的快船,加速朝着码头后方的维护锚地冲过去,白头翁这才注意到,那个方向的悬崖上并没有火油被抛下,虽然那炮台的后方有一个炮兵阵地,但是如果不顾伤亡地突击,肯定能突破那道防线,冲进锚地。 虽然从那里登陆不如码头便捷,但是,至少也是一片可以借舰船登陆的地区,他们的实力仍旧远在那些清国海盗之上,只要能强行登陆上去一两千人,那么,自己这些人的命运将会获得根本性的转变。 “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快,告诉我们的人,让他们也跟着去,记住了,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们先替我们的船只开路。”这个时候,白头翁欧文已经顾及不上什么盟友与海盗的友谊了,能够在这种绝境之下保存自己的实力和生命,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上校,他们,你看那些海盗,他们往那边冲过去了。”一位士兵大声的叫喊吸引了阿方索上校的注意力,他看到了白头翁欧文等人正率领着快船,以一种近乎逃命地速度向着码头后的维护锚地冲过去。 “这些该死的海盗,居然都不知道通知一声就擅自行动,他们的行为该上军事法庭。”阿方索上校气极败坏地咆哮道,其实最让他愤怒的是这些海盗发现了清国海盗的破绽之后,居然没有及时地通知自己这个最高指挥官,现在自己的战舰正被小船和其他战舰给拦住了去路,想跑都跑不了。 就在阿方索上校大声地咒骂着自己的盟友,捶胸顿足为什么冲在前边的不是自己的战舰的当口,码头后方的重炮阵地上,一双双鬼鬼崇崇的眼珠子正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兄弟们,嘿嘿嘿,来了,终于又他娘的有生意上门了。”李炮哥闲得都差点想扯蛋玩的时候,终于接到了有敌舰接近的信号,不由得兴奋地叫嚷了起来,身边歪七倒八,吹牛打屁的炮手们也像是刚扎了一针鸡血似的跳了起来,看着那远处疾行而来的快船,他们的眼中透出的兴奋与喜悦的光芒,就像是一伙刚刚获准假释的囚犯,刚一迈出牢门,就看到了一座青楼开在马路对面,站在门口浓妆艳抹的姑娘们正骚姿弄首地露着大腿和胳膊,挑逗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给老子都稳住了,瞄好了目标再打。”李炮哥使劲地搓着手,独眼里边透着噬血的兴奋。这个时候,旁边一位海盗小声地提醒他道:“炮哥,你看上边,那些人似乎也要动手了。” -------------------- ps:第二更到达,大伙慢瞅哈,我一直在努力,向毛太祖保证,努力让书高潮不断,精彩连连! 第七十一章 恐慌与绝望! 李炮哥猛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悬崖上约约绰绰的人影正在忙碌着,李炮哥的脸色不由得一变:“日你娘的,他们这一动手,还剩根毛。” “没办法,少爷下令,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任一艘敌船进到咱们的锚地,而且,少爷的没良心炮那么一炸起来,那些西夷海盗还有毛的胆敢往这儿过。”另一位海盗笑道。 原本,梁鹏飞并没有把所有的没良心炮都安排在封锁海峡的那个阵地上,而把其中的一半没良心炮,全部都运送到了这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使用了火油之后,那些海盗狗急跳墙,拚死朝这边冲,而梁鹏飞的安排,确实也堪称绝妙,至少,瞎眼的猫还真等来了送死的耗子。 就像是在应证刚才的话一般,嗵嗵嗵嗵的一阵令人心颤的闷响,十来枚没良心炮的炮弹从半空向着那些疾行的海盗船落下去,刚一接触到甲板,稍稍弹动了下,就猛烈地爆炸了开来,落在水中的炮弹掀起了高耸的水柱,那惊雷一般的连续爆炸声让这些西方海盗丧失了听觉,甚至有不少干脆就让炮声震得昏死过去,而那冲击波把一切东西崩碎,向着四面溅射,犹如出膛地枪弹一般肆意地收割着周围鲜活的生命。 白头翁欧文被那没良心炮的怒吼给吓得亡魂皆冒,拚命地扯起了嗓子像个娘们似地尖叫着,甚至拿着手中战刀的刀背催促着手下调转船头,拚命想要逃离这种可怕火炮的攻击范围。 重炮相对于没良心炮来说,没有那种震撼灵魂的威力,但同样不可小窥,重炮阵地上的三十门十八磅重型火炮也乘势开火,一枚枚尖啸的炮弹肆意地穿过那些仓皇的海盗船船舷与甲板,留下一个个可怕的伤口。 这个时候,查觉到了白头翁欧文意图,正气极败坏地调度船只,准备也跟随着白头翁欧文的脚步,冲击维护锚地的阿方索上校听到了那突如其来的滚滚爆炸声,还有那一团团的几乎能笼罩天空的烟云与灼焰之后,让阿方索上校刚刚升起的希望给从头抹到了脚底。 看到那些快船被那种惊人的爆炸肆意地崩飞着人体和火炮,阿方索上校的心瓦凉瓦凉的,原本还以为清国海盗只在最狭窄的水道拥有这种火炮,没想到,这边居然还埋伏着更多数量的、就算是战舰也无法抵御一击的可怕武器。 “上帝啊,您为什么不睁开你的眼睛,救救我们吧。”阿方索上校的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战刀刀柄,内心悲伤而又绝望。 站在炮台上的人群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被没良心炮轰击的水面,之前只有极少的人见识过没良心炮的爆炸威力,而方才袭击西方海盗的后路,那是在远处,他们这里除了听见点响声,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想法,可是当现在,没良心炮的连续轰炸就在不远处的水面时,他们深深地被震撼住了。 那种十六斤一包的火yao所发挥的威力,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或许只有碰狗屎运,在接舷战时,点燃了对方舰船的火yao库,才能出现这种威猛无涛的效果。 就算是在后世见惯了战争场面,见识了各种火炮甚至火箭炮爆炸场面的梁鹏飞,也仍旧不得不惊叹火yao所带来的震撼效果。 原本突击往锚地方向的快船约有十五艘,冲在最前方的五艘在仅仅在第一轮的轰炸下,就全部散成了破碎的残片和依稀能分辨的人体飘浮在海上,没良心炮爆炸的冲击波足以把人的内脏震成碎片,一轮炮击之后,几乎连一个活物都没剩下,甚至还从水底翻起了不少的鱼虾。 后方的那些快船都机灵地调转了船头,就像是屁股中箭的兔子一般,用比冲锋还快的船速,朝着来路逃去。 海盗与西班牙人全都懞了,就像是一群失去了出路的苍蝇,心底的勇气正随着那仍旧不停地往海面倾渫的火油而不停地消磨怠尽。 -------------------- “怎么办?上校,您快下令吧?我们该怎么做?要么强攻,要么只能等死。”一位海军军官忍不住向那正呆在船头,呆滞地望着被没良心炮轰炸出来残骸发呆的阿方索上校激动地叫喊道。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这是对上司说话的态度吗?”另一位海军军官站了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家伙,向明显才刚刚回过神来的阿方索上校进言道:“上校,您是整个舰队的指挥官,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您,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 这个时候,火油已经投掷了大半,不少的海盗船也已经接触到了被火油覆盖的水面,下边的鬼哭狼嚎声在海峡中回荡,就在西班牙人与海盗们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与绝望的时刻,梁堡的炮台上,梁鹏飞的心中也在天人交战。 “少爷,少爷,下令吧!”白书生在催促着梁鹏飞,这个时候,那些西夷因为被一场痛揍,把他们打得头晕脑涨,现在正是慌乱一片,这个时候放火,那些西夷根本就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那么,这场胜利将以完美而告终。 可是白书生却看到了梁大少爷两眼闪烁,面容扭曲,嘴里边一个劲地嘀咕:“日你奶奶的,这些船可都是钱哪,加起来可不下千万两白银,难道就这么一把火给烧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梁少爷,早做决断才是。”石香姑也觉得可惜到了极点,但是,石香姑却相当的理性,因为那些战舰和快船上可还有五千多名凶悍疯狂的海盗,好几百门火炮,如果不用火攻,谁胜谁负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天真的公主殿下此刻正被担心她的心情的梁鹏飞安排了两个丫环扶持着站到了后边,看到了刚才那种可怕的炮击之后,玛丽亚的脸色异样的苍白,这种火炮巨大的威力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可怕和凶残已经不足以去形容这种武器的恐怖。 她确实无法相信,那些西班牙王国的海军居然这么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们的愚蠢简直就是拿生命来开玩笑,她虽然天真,但并不代表不懂得好歹。 这坚固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炮台,还有这种恐怖的武器存在,更别担那像是永远也扔不完的火油,如果他们真的惹脑了梁鹏飞,哪怕是只需要一根火柴,那一千多名西班牙优秀的士兵只能在绝望着变成焦碳。 “上帝,我该怎么办?”玛丽亚抹着脸上那奔流不歇的泪水,低声地自言自语。 旁边,一块手帕递了过来,还有那充满了温情与疼惜的目光。“玛丽亚,别太伤心了,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梁鹏飞不愿意看到女人在自己的跟前落泪,他的心肠在对待敌人时冷硬如铁,但是对待心爱的女人时,却温柔如水。 没来由地,石香姑觉得自己的心里边泛着一股子浓烈的酸意,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妒意,要不是长久的冰冷伪装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说不定身边的人就会瞧出她内心的波动是那样的强烈。 -------------------- ps:第一更到了,大伙慢慢看,感激大家的推荐票,把书顶在了首页,嗯同时也感谢那些打赏的大大,你们的打赏,也是对本书成绩的一种肯定,三鞠躬,继续努力中! 第七十二章 内讧! “梁,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看到那样可怕的场面,那些都是我们王国优秀的战士,能不能别伤害他们。上帝会赞美你的仁慈。”玛丽亚绞着双手,碧蓝色的瞳孔里边流露出令人心碎的脆弱。 “玛丽亚,虽然我也不愿意,但是,我不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人。”上帝关我鸟事,仁慈又不能当饭吃。对玛丽亚的喜爱,并不能让梁鹏飞把自己的原则放弃掉,意志无比坚定的梁鹏飞对于玛丽亚的请求只能说报歉了。 玛丽亚看到了梁鹏飞眼中闪烁的疼惜,但也有那种叫着坚决的情绪,但是,为了自己的老师与侍从官,还有那上千的西班牙子民,玛丽亚公主作出了最后的挣扎:“我有一个要求,梁,请答应我,或许这有用,能让他们不再进攻。” “嗯?”梁鹏飞有些吃惊地回过了头来,看着玛丽亚,旁边的石香姑也同样把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玛丽亚的身上。 “能不能让我被那些西班牙海军看到,你要知道,我经常随我父亲检阅我们王国的海军,这里肯定会有认识我的人。”玛丽亚紧紧地抓住梁鹏飞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在眼前的草绳,手上下意识地用着力量,指尖都已经泛白。 梁大少爷没有吱声,可是那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脑袋里边正在飞快地计算着利弊。 听到了玛丽亚的请求,梁大少爷心动了,是的,玛丽亚终究是西班牙王国的长公主,见过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如果能够让玛丽亚接近一些,让那些西班牙人看到自己的长公主殿下就是这座岛上,或许,会让这些处于绝境之中的西班牙人看到了一条活路,有了生的希望,谁还愿意去拚个你死我活? “少爷?!”陈和尚宽大的手掌正握着一只火把,站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伟岸强壮到极点的剽悍身形,那张全是横肉狰狞的脸,还有那口雪白的牙齿,光亮的额头上那道惨人的疤痕,让玛丽亚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知道,这柄火把,将会带走上千西班牙人的性命。 -------------------- “少爷,快看,有情况!”这个时候,站在炮台旁边正在观察敌情的一位海盗突然大声地喊叫了起来,把正在盘算的梁大少爷给吓得一哆嗦,赶紧冲到了炮台边沿,果然,那些刚才才由乱作一团渐渐开始恢复一些次序的海盗快船和战舰居然把那三艘旗帜鲜明的西班牙战舰给团团围住。 虽然梁鹏飞无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听清那些人在叫嚷什么,但并不能妨碍梁鹏飞通过眼睛所看到的东西猜测着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然后又听到了几声短促的枪声,梁鹏飞先是一呆,旋及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日你奶奶的,该不会是叛乱吧?!” “叛乱?!”就站在梁鹏飞身边的石香姑不由得轻轻地低呼出声,而也扑到了炮台边沿的玛丽亚听懂了这外词,却差点晕了过去,叛乱,那些可怕的海盗,居然要叛乱,那么受到损失的肯定是西班牙人。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玛丽亚公主殿下都要急哭了,梁鹏飞赶紧劝慰道:“别担心,海面上到处都飘浮着火油,最多也就是小规模的冲突,双方肯定是因为看到没有取胜的希望,所以才会发生争执。” 梁鹏飞虽然刻意地说得轻描淡写,可心里边已经快高兴死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内哄,这简直就是两只蠢笨的山羊,顾不得身边的恶狼,居然为了一把青草在那里内斗了起来,如何能叫梁鹏飞不乐? 梁鹏飞再三严令,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允许引燃火油之后,两眼眨也不眨地观察着这只舰队的反应,虽然有叛乱的可能,但也不排除这些家伙绝望之下,拿费尔南多那个老东西和何塞中校来当出气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开始的几声枪响之后,就再没了什么大的动静,这些梁鹏飞心底不由得浮起了失望,而就在他考虑该怎么让玛丽亚在保护住安全的同时,还能让那些西班牙人看到他们的公主而头疼时,石香姑突然低呼了一声:“快看!有人打着白旗过来了。” “哪?在哪?”梁鹏飞凑上了前去,果然,顺着石香姑手指的方向,梁鹏飞看到了一条舢板正在快速地接近已经变成了滩涂的码头。 通过手下递来的望远镜,梁鹏飞看到了费尔南多那个老家伙,手中仍旧举着那面样式古怪的白旗,梁鹏飞乐的直咧嘴,费尔南多的出现,只会是代表一种意义,那就是那些西班牙人与海盗要投降了。 梁鹏飞从怀里边掏出了刚才抽了半截的一根雪茄,自已费了好大的劲才点着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芬芳的烟气,梁大少爷的身心终于能完全地放松了,激动已经不足以形容梁鹏飞此刻的心情。 “日你奶奶的,人品太好了,运气还真是挡也挡不住。”梁鹏飞的口中喷出了青烟,迷离的烟气后边,那双精光四溢的鹰目之中,充满了一种嚣张到极点的得意。 -------------------- 费尔南多在两个西方海盗礼貌地押送下,走上了码头之后,那两名海盗便退回了舢板上,却没有立即驾船离开,看样子是要等待回音。 等费尔南多出现在梁鹏飞的跟前,他带来的消息让在场的人又喜又悲,喜的当然是梁大少爷,原来,当白头翁欧文他们那一次想突击锚地,占领一个登陆点的攻击波失败之后,那些海盗眼见已方的船只被火油包围,后路又被堵死,而前方,还有坚固的炮台与阵地阻拦,已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胜算。 原本就是极端利已主义者的海盗们就把矛头指向了西班牙人。要不是西班牙吕宋总督和那位阿方索指挥官他们的极力游说和怂恿还有大笔金钱的诱惑之下,他们这些原本在海上逍遥自在的海盗怎么可能会被困在这该死的绝地。 所以,在以白头翁欧文为首的那些海盗首领只通过简短的合计之后,就决定把西班牙人给卖了,他们与梁鹏飞可以说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需要为了西班牙人的二三十万两银子把他们的身家性命全给搭上。 所以,白头翁欧文领着那些海盗头领以议事为由,再次登上毫无防备的西班牙人的旗舰,在西班牙官兵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这些海盗头领迅速地把阿方索上校和一干西班牙海军军官全给抓了起来,期间虽然发生了短暂的交火,但是最终,在几乎所有高级军官都被海盗所擒获的情部之下,西班牙人不得不屈辱地放下了武器,向这一帮曾经的盟友举起了双手投降。 而被阿方索上校关押在底船的费尔南多与何塞中校给释放了出来,把何塞中校留下来作为人质,而把费尔南多给派了过来,要求停战。 -------------------- ps:第二更到了,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今天没喝酒,嗯,上帝关偶屁事,说句实话,喝了一点点,不过那种北渡鱼还真不错,滋味一流,下次再去尝尝。 第七十三章 无条件投降! 梁鹏飞对于这个消息,只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虽然已经占据了必胜的上风,但是在获得胜利的果实这一层面上,却一波三折,而现在,那数十艘武装快船和十九艘巨型战舰,眼看就要成为自己的盘中餐,让梁大少爷实在是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们的条件就是,把引起这场惨烈战斗的罪魁祸首阿方索上校和那些西班牙人全部交由梁大少爷处置,以换取他们自由地离开蟹王岛。 “你说什么?!”原本正翘着二郎腿,美美地等着听好消息的梁大少爷脸色陡然一沉。 “不是我说的,这是那些海盗首领给您的条件,还有,如果您觉得不够,他们还愿意听从您的调遣,去攻击马尼拉港,抓住发起这场战争的另一位主谋,吕宋总督。”费尔多南的每一句话,都让拿着绞着手帕的玛丽亚脸上更加的苍白。 梁鹏飞吐了个烟圈,手指一搓,火星从指尖散落到了地面,梁鹏飞把那被他掐熄的雪茄屁股弹飞向大海,冷冷一笑:“放屁!简直就是他娘的放屁,费尔南多,回去告诉那些海盗,他们的条件,我一条都不接受,他们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无条件地放下武器,走下战舰,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放他们一条生路。至于那些西班牙人……”梁鹏飞扫了一眼身边的玛丽亚公主,淡淡地道:“作为他们为我把那些执意敌对的西班牙人全抓起来的份上,作为回报,我会让他们跟西班牙人的待遇有所区别。” 玛丽亚抬起了双眸望向梁鹏飞,却看到了他正冲自己鬼鬼崇崇地眨巴着眼睛,哪里还不明白梁鹏飞这话的意思,小姑娘心里边让幸福给挤得满满当当,久悬的心也终于能稍稍放下。 “梁先生,这恐怕不行,那些海盗肯定不会愿意的,他们挟持了西班牙人,就是想利用我的那些同胞来跟您作交易。”费尔南多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的心中叫苦连天,一会自己是代表公主殿下的谈判特使,而没过多久,又变成了那些海盗的谈判代表。 “上帝啊,难道是因为上次因为在罗马的时候,我曾经向红衣大主教的背影吐过唾沫,您就如此的责罚我吗?”费尔南多觉得自己前往东方传教,简直就是他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不愿意?告诉他们,刚才,我曾经给了西班牙人十五分钟的时间,让他们投降,但是他们辜负了我的好意,把我企求和平的诚意当成了怯懦。而现在,我也只给这些海盗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之后,点然的火把,将会从四面八方抛下,另外你别忘记告诉那些海盗,四周的悬崖上,还有近万斤火油,那是为他们准备的加餐。” “又是十五分钟?!”费尔南多的手不停地在胸口画着十字,那张ju花老脸挤成了一团,三角眼流露出的悲伤足可以感天动地,可是梁大少爷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我的耐心一向不好,书生,现在开始计时。” “老师,请您立即去见那位海盗的头领,我以西班牙王国公主的名义,对您下令,对不起老师,我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上千条西班牙人的生命。”玛丽亚公主走上了前,充满了企求的双眼看着费尔南多这位她宗教信仰上的老师。 费尔南多只能默默地弯下了腰,然后快步向斜坡走去,别说是公主命令,就算是公主不开这个口,旁边的那些神色不善的东方海盗就算这里是悬崖,他们也肯定会把自己丢进海里,拿枪逼着自己游向那些海盗船。 -------------------- 白头翁欧文站在西班牙战舰的船首,手指轻轻地在船舷轻扣,目光眺望着那高耸的炮台,双眉紧锁着,他的四周,站着许多心情忐忑不安的海盗首领。 现在,甲板上巡逻的武装人员已经全部变成了白头翁欧文手底下的海盗精锐,船上的那些西班牙佬,已经全部缴械,都塞进了底舱,而那位阿方索上校和着那些军官,都全被关押在尾楼的船舱里,受到严密的看押。 虽然在突然袭击的时候,死了两个西班牙军官,但是阿方索上校这位份量最重的人物还活着,白头翁欧文相信,那位清国海盗的头领肯定会喜欢这颗脑袋。 “欧文先生,您觉得那些东方人会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一位海盗小心翼翼地凑近了白头翁欧文,小声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白头翁欧文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希望那位清国海盗能够理智一些,理解我们这些欧洲的同行其实并不想与他们发生激烈的冲突,只不过是受了西班牙吕宋总督该死的欺骗而已。” “就是,我们的地盘可者在南洋,甚至远在马来半岛或者印度洋,跟他们又没有什么仇怨,要不是吕宋总督和那个上校欺骗我们,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作战?”一位海盗首领也是一副深有同感之色, “对,我也认为那些清国海盗或许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凶残。”一位刚才还叫嚣着要三光的海盗首领在绝境面前思维观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化身为和平主义者。 “何塞先生,您认为那位梁先生会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白头翁欧文把目光对准了站在几步开外,一直默不作声的何塞中校身上。 何塞听到白头翁欧文的问话,不由得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看到何塞的表情,欧文的目光显得更加的柔和与亲切:“别担心,我的朋友,我跟你是同行,我不会像你的那位同胞,把你给送回西班牙,把你送到绞架上,那可不是我的风格。对了,您以前真的是西班牙海军军官?那个岛上有西班牙公主的主意,我相信那位东方人肯定想不出这种绝妙的主意。” 白头翁欧文的话顿时惹来了一阵笑声,何塞也不是傻瓜,要不然也不会被西班牙国王给派到长公主的身边当侍从官。 要知道,想成为侍从官,除了出色的军事素养之外,更要有精明的头脑。 他很快就分析清楚了自己的形势,作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是的欧文先生,我曾经是西班牙海军军官……”何塞表现出来的懊恼又惹来了一阵窍笑声,在何塞的刻意奉承之下,两人各怀鬼胎地一阵虚伪地客套,倒也显得相谈甚欢,这个时候,费尔南多已经踏上了回程。 而梁鹏飞的要求让这些海盗顿时炸了锅,不少的海盗干脆抽刀拔枪地叫嚣着要拚个鱼死网破,也有些海盗跳了出来,认为对方给出这样的条件并非没有道理,双方为此争吵得不可开交,而有些海盗却是一脸的沮丧,特别是那位刘七巧,满心揣揣不安的他那双细缝眼眯得连缝都快看不见了,虽然他知道,这蟹王岛的海盗是梁海枭的地盘,跟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疍家贼大首领石香姑之间没有半点的关系,但是,他仍旧觉得很是不安。 现在,已经到了一条绝路,前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退后一步,又有可能同样万劫不复。 -------------------- ps:今天第一更到了,最早今天晚上,最晚星期一,这本书就上架了,上架之后,很快就会又出现一个大高潮,那就是,彪呼呼的主角率领着一群剽悍的手下,杀向吕宋!哇哈哈哈…… 嗯,悄悄地说一声,大伙保留月票给偶留着哈,嘿嘿嘿…… 第七十四章 背后的阴谋! 不过刘七巧的天人交战并没有影响到隐隐为诸位海盗之首的白头翁欧文。白头翁欧文的手按在额头上,另一只手轻轻地在船舷上轻叩着,仿佛在思索一个令人难解的迷题。 旁边,费尔南多与何塞只能用眼神来交流,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与内心的恐惧,生怕这些海盗一怒之把,他们宰了祭旗。 “别吵了,争吵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现在我们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作出选择,交出武器,或者是被烧死。”白头翁欧文看着越来越争吵得厉害的盟友们,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声地喝斥道。 “可是我们已经给出了优厚的条件,把那些罪魁祸首西班牙人全部交给他们处置,难道还不能让他满意吗?那个该死的贪婪的清国海盗。”一位海盗首领站了出来,表情显得那样的愤慨,仿佛是他们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 “如果我们的底线就是交出西班牙人,那么,我想那位梁海枭的儿子一定不会介意把我们通通都烧死。”旁边,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冒了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刘,你是什么意思?”白头翁的目光落在了刘七巧的身上,刚刚那句话,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明一个事实而已。”刘七巧耸了耸肩,或许是想通了,留一条命在,总要比烧成焦碳要好得多,终归是有一次活命的机会,船没了,还可以想办法,而命没了,那可真就是什么也别想了。 “虽然我不认识现在这座岛的主人梁鹏飞,但是我听说过他的父亲梁元夏,梁元夏号称梁海枭,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不过,却有一点让人敬佩,那就是极守信誉,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儿子是否也跟他父亲一样,但是从刚才到现在,这位梁先生一直迟迟没有把我们完全地逼上绝路,就证明只要我们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就不会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你能保证?!”一位海盗首领斜着眼睛望着刘七巧。 “不能,我不能保证,我只是作出了最合理的猜测而已。”刘七巧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 “你们都是东方人,如果投降了,他肯定会放你一条生路……”另一位坚持抵抗到底的海盗首领闷声闷气地道,那双刀子一般的眼睛在刘七巧的身上扫着,仿佛随时要扑上来拚命。 “马休,我警告你,别把我惹急了,否则,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刘七巧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口气同样杀气腾腾。 “够了!”白头翁欧文站到了两人之间。“如果你们想死,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是现在,你们这么做,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 “欧文,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刘想投降,还有你们,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不就是让火把我们送进地狱吗?在我们进地狱之前,我们也会让这些东方人知道我们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我们会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为什么不赌上一把?!”马休恶狠狠地向着周边围观的海盗首领们大声地咆哮道。 “马休,别激动,别太激动,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请安静,别忘记了,我们可是一伙的,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白头翁欧文走上前两步,拍着手,满脸透着一股子真诚,马休终于停止地咆哮,原本已经拔出了半截的战刀又重新插回了刀鞘,他看着欧文。“欧文先生,您知道,我们这些人早就在当海盗的第一天起,把生死轩之度外了,对方现在不过一千多号人,我们这里可是有接近五千,千多门火炮,难道……” “好了马休,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难道你认为我们大家不能心平气和一些吗?”欧文笑着走上了前,手放在马休的肩膀上轻轻地压了压,看到马休终于恢复了冷静,欧文凑到了马休的耳边:“亲爱的马休,其实我跟你不一样,从第一天当上海盗,我就没想到过我会死在我的职业生涯中。” 听着欧文在耳边的低语,马休的双眼突然朝前凸出,张开了嘴,喉咙里边咯咯作响,却没能说出一个完全的单词,他的瞳孔在收缩,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 白头翁欧文的语气仍旧显得那样的平淡与从容。“我在英国的老家不仅有美丽的妻子,还有三个孩子,所以,报歉了……”欧文从马休的胸口抽出了一根长不过盈尺的短匕,马休的胸口就像是被人拔开了瓶塞的香槟,腥红的血浆向外喷涌着,欧文侧身让开了那喷出来的鲜血,同时也让开了马休伸过来想要抓住什么的手,退后了两步,平静地看着马休颓然地跪坐在甲板上,最后一头栽倒在甲板上。 -------------------- “好了,现在还有要想到成为英雄的,我不介意帮助他完成这个梦想。”白头翁把手中的匕首往地上一掷,沾满了血痕的匕首斜插在甲板上,颤微微的刃身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却显得那样的森冷。 从怀中抽出了一张洁白的丝帕,擦去了手上的血迹,白头翁欧文理了理有些纷乱的银发,优雅得犹如在朗诵诗歌的诗人,而所有的海盗首领都胆寒若栗,全都垂下了视线,他们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白头翁欧文的凶名会在假发詹姆斯之上。 “欧文先生,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我们听您的。”一位海盗首领站了出来,虽然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向欧文表示了臣服。 所有的海盗首领都频频点头,他们可不傻,马休的尸体就在跟前,鲜血都还没干结,谁要跳出来,等着挨刀吧。反正白头翁欧文说的了有道理,至少有条命在,怎么都要比现在就让人给捅死划算。 “对不起,你们没被吓着吧,我们海盗之间有时候会发生一些争执,不过,要解决我们之间小小的分歧并不困难。”白头翁欧文转过了头来,看到脸色白得跟牛奶有得一比的费尔南多与何塞,欧文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当然,欧文先生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们就不再是敌人了。”何塞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笑容牵强得就像是被刀子逼着去接客的清倌人。 “当然,您说的很对,不过,我们已经付出了诚意,把那些西班牙人全都给收拾了,想来,那位与我们素无怨仇的梁先生应该会放我们一条生路。”白头翁的目光显得那样的真诚。 费尔南多点头的频率让人看着眼花。“这是当然,不,这是肯定的,梁先生刚才已经说过了他的承诺,诸位与那些可恶的西班牙人,他肯定会区别对待,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这绝对是他的原话。” 看着那费尔南多与何塞中校坐在舢板上往码头赶去的背影,白头翁欧文的眼中闪烁过一丝阴谋与噬血的光芒。“好了,现在,我们来谈一谈我们投降的事宜。” “欧文先生,您是什么意思?”一位海盗首领不由得一愣神,旋及开口问道。 “难道你以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给那位清国海盗送船送炮送物质的吗?”白头翁欧文伸手逗了逗那只又飞回了肩膀上的鹦鹉的尖嘴,嘴角挂着一线森然的冷笑,阴险的目光透着狠厉。 ------------------- ps:又来了,嗯,又更了哈,大伙慢慢看, 最早今天晚上,最晚星期一,这本书就上架了,上架之后,很快就会又出现一个大高潮,那就是,彪呼呼的主角率领着一群剽悍的手下,杀向吕宋!哇哈哈哈…… 嗯,悄悄地说一声,大伙保留月票给偶留着哈,嘿嘿嘿…… 推荐一位老作者的书:《重生记事簿》 书号1461641正着看反着看一样 简介:一个少年,阴差阳错地捡到了一本重生者的笔记,于是…… 第七十五章 幸福来得太容易! 那些海盗首领灰暗的眼中都绽放出了若有明悟的光芒。“对,欧文先生说得对,这未尝不是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我们把那些西班牙人当作礼物献上,又放低了姿态投降,绝对能让那个清国海盗对我们的防范放松警惕,我们可是有五千人,只要有机会……那些西班牙杂种想拿二三十万两白银就打发了我们,现在,我们不需要他们的施舍,我们要全部!” 心如死灰的海盗首领们又重新焕发了斗志,贪婪与疯狂的表情布满了他们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庞。 “好了,乘着这个时候,我们来好好地商议一下,到时候该怎么做……”白头翁欧文满意地笑了,这些蠢货,至少还能开开窍,自己也总算不白忙一场,至于那个可怜的马休,只能当他命不好,当然,也等于是给了白头翁欧文当着梁鹏飞使者的面,表演了一场关于他们投降的决心是多少坚定的场面。 站在那被双方的火炮轰得变成滩涂的码头上,看着那些放下了武器的海盗恭顺地在自己的手下的押送下走上斜坡,还有那些垂头丧气的西班牙人,梁鹏飞有一种恍然入梦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并不真实。 -------------------- 旁边,所有的梁家海盗,包括石香姑手下的那些亲卫,所有人望向梁鹏飞的目光,只能用狂热的崇拜来形容。 仅仅付出了近百的伤亡,三十多条性命,就凭这点代价,就干掉了三千多的西夷海盗,捣毁了五十多条快船,俘虏了近五千的海盗,还有一千多的西班牙士兵,这样的战绩,要是放在史书上,也绝对是值得大书特书的经典战例。 除了这些,还有三十条各式各型的武装快船、十九艘的巨型战舰,光是火炮的数量就有近千,其中占大头的还是那些战舰上的重炮,火枪、战刀,还有各种各样的军事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想到了这,梁大少爷不由得又觉得脚底轻飘飘地,像是踩在云端。 上一趟抢宝船,不过是劫了百多万两白银,要是折算成物质,顶多也就是两三艘巨型战舰的价格,这么巨大的财富,居然被那些以掠夺为生的海盗,屁颠屁颠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中。“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容易了,让我怎么都觉得不踏实。”梁鹏飞摸下光溜溜的下巴自言自语道,身后边的诸人听得猛翻白眼。 “少爷还真是,钱都送到手上了,难道还嫌烫手?”陈和尚撇了撇嘴,认为梁大少爷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 “少爷,您看,他们来了。”白书生伸手捅了捅梁鹏飞,示意少爷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梁鹏飞就看到一票穿着与打扮要远远比一般的海盗整齐得多的西方人正向自己这边走来,为他们领头的,正是那位公主的侍从官,何塞中校。 “这位就是蟹王岛的主人,梁鹏飞梁先生。”何塞中校这个时候显得无比的恭敬,虽然他仍旧对梁鹏飞的人品保留问题,但是,他仍旧不得不打心里佩服这个年青的海盗首领,这样的战绩就算是拿到西方,也绝对会震惊整个欧洲。 “如果他是我们西班牙人,绝对会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无数年轻人心中的偶象。”何塞看着笑吟吟迎上前来的梁鹏飞,内心没来由得感慨了一番。 “尊敬的梁先生,很高兴能在这里跟您见面。”白头翁欧文已经恢复了他翩翩的绅士风度,脸上的笑容谦虚而又内敛,让人很难不升出好感。 “不客气,能够与诸位西方的同行在这里见面,也确实让我觉得非常的高兴,早就盼着诸位能来我的地盘上作客,没想到,还真的都来了。”梁鹏飞大声笑道,眉飞色舞的表情看得一干海盗首领心中全都憋着一股子邪火,可又只能强装着笑脸。 现在,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位把他们的性命捏在手中的梁大少爷,只是希望他能够尽早地释放他们。 梁鹏飞看着这十来个海盗首领,心里边盘算着这十来颗人头的份量够多大的官,一面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当然,我会尽快地给诸位一个交待,不过,诸位想必也知道,这一次,因为那位吕宋总督的无礼行为,导致了我不得不与诸位发生了激烈的交火,导致蟹王岛的出海口被堵死了,所以,诸位怕是要暂时留在岛上一段时间,当然,我不会亏待了你们的,放心吧。” “多谢梁先生的好意了。”虽然自己一刻也不愿意在呆在这座让他今后的回忆充满了噩梦的地方。但是海峡被战舰残骸堵死的现实让白头翁欧文也只能表示同意。 “另外,我想请问一下诸位,刘七巧刘船长现在在哪?”梁鹏飞在这群海盗首领中,并没有找到一张黑眼黄肤的嘴脸,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沉。难道那家伙已经死了?又或者是被留守在外围。 “梁先生,刘船长刚才下船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右腿,所以他请我们向您表示歉意。”旁边一位海盗首领站了出来,恭敬地答道。 梁鹏飞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没关系,好了,和尚,带这些先生们去休息,记住了,他们可都是我的客人,作为主人,要对客人无微不致,别让我失望了。” “放心吧少爷,小的知道,保证完成任务。”心领神会的陈和尚那大块头往前一站,剽悍的表情,魁梧壮硕的巨汉块头,就连那些牛高马大的西方人在陈和尚的跟前,也一个二个跟发育不良似的。 随着陈和尚站出来的,是整整四十名荷枪实弹的梁家精英,手中的燧发枪枪机已经打开,随时可以击发,另一只手都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他们森冷的目光总让人想起那热带丛林里突然窜出来的毒蛇。 白头翁欧文觉得自己的脊梁有些发紧,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梁先生,我们在下船的时候,您的手下已经把我们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收走了,我们可是怀着诚意来的,不需要这样吧?” “只是护送你们过去而已,并不是押解,注意我的用词,这是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放心吧,我的承诺一直都有效的。”梁鹏飞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海盗首领们此刻也只能咬着牙根服软,白头翁欧文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神色恢复了正常:“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阁下,实在是抱歉。” “不客气,对于我的客人,我一向非常地宽容。”梁鹏飞咬着雪茄屁股咧着嘴笑道,露出来的洁白牙齿让白头翁欧文觉得太过刺眼。 “对了梁先生,那些西班牙人您会如何处置?”就在向梁鹏飞告辞的时候,白头翁欧文突然问道。 梁鹏飞吐出来的烟雾掩盖了他眼中的戏谑:“放心吧,欧文船长,先生们,我说过,会给他们跟你们不一样的待遇,那就肯定会不一样,我梁鹏飞向来说话算话。” 这一颗颗的脑袋,在梁鹏飞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颗颗亮闪闪的,由白银和黄金打造的物品。 白头翁欧文作出了一副很会心一笑的样子,却含着一肚子的疑问,在陈和尚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梁家军的护送下,前往梁堡。 “张兴霸!”梁鹏飞看着这群海盗首领的背影,沉声叫出了一个名字。 “少爷,小的在。”张兴霸顿时凑上了前来,垂询的目光看向正在吞云吐雾的梁鹏飞。 “这些人给我的感觉不怎么好,犹其是那个领头的欧文,你给老子挑几个人,暗中盯死他们,要是这些家伙有任何异动,直接来报我。”梁鹏飞的牙缝里冷嘶嘶地彪出这么一句,张兴霸凛然遵命:“少爷您放心,小的一定办好!” -------------------- ps:第一更到了,大伙先慢慢瞅哈,嗯,仍旧在努力码字中。看样子今天上架是浮云鸟,最大的可能性是星期一,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继续保留下手中的保底月票,感谢!! 第七十六章 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书生,给老子找到刘七巧,先别惊动其他人。”梁鹏飞冲身边的白书生使了个眼色,白书生点了点头,悄然地离开了梁鹏飞的视线没入了人群之中。 这时候,梁鹏飞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看向梁府炮台,就在那炮台处,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色倩影,犹如当空而舞的仙子,虽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但是梁鹏飞知道,除了石香姑不会再有旁人。 梁鹏飞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也不知道石大小姐报仇之后,两人是不是就难得再见面了。 “少爷,您长吁短叹的干吗,如此大胜,难道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吗?”张兴霸挺胸凸肚地站在梁鹏飞的身边,看到了他的表情之后,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声地道。 “当然不满意,老子就是不满意,四十多条快船现在全沉水道里边了,光是清理,至少得好几个月,正所为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卖寸光阴。几个月的时间,那等于是多少金钱?还有你们这些家伙,平时训练的时候一个二个牛的老二都快朝天了,就好像全他娘的神枪手,到了实战的时候,经常给老子要么是放空枪,要么就是子弹往天上飞,老子能满意?”不提还好,一提梁大少爷就起了一肚子的火,唾沫星子横飞,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砸得身后边的诸位人仰马翻,一脸哭丧,只能陪笑着口称少爷英明、小的五体投地,下次一定改正,努力不给少爷丢脸云云,这才让梁大少爷满意地放过了他们。 -------------------- 梁鹏飞刚一踏入梁堡的大门,就看到方才还站在炮台的石香姑已经站在了前厅的门前,那淡然的表情下边,渴望与忐忑在她的清亮的如水双眸里纠结着。 梁鹏飞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石香姑的跟前,看着她那略显得紧张的脸庞,点了点头:“已经找着他了,而且他还活着。” 石香姑仰起了俏脸,看着咫尺之遥的梁鹏飞,高大魁梧的身躯显得那样的壮硕,挺拔的剑眉皱成了淡淡的川字,高挺的鼻梁,充满阳刚之气的脸庞上那双锐眼此刻显得那样的温柔,温柔得让人心发软,发烫。 “你是说他就在岛上?”石香姑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却无损她的美丽,反而让人心生怜意。“带我去见他。” “让我的手下把他的人头带过来吧,好吗?”梁鹏飞心疼地看着跟前的女子温言道。 “不,带我去见他。好吗?”石香姑抬起了头,眼中对仇恨的渴求,一脸的坚定与不妥协,还有那一丝包含着企怜的恳切,让梁鹏飞实在是找不到劝解她的话题。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许只有让她亲自去亲手解决掉长久以来徘徊在她心中的梦魇,怕是才能让她完全地从这个沉重的枷锁中完全解脱出来。 “跟我走吧,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梁鹏飞深深地看了石香姑的俏脸一眼,转身向外走去,石香姑一言不发地垂着头跟随在梁鹏飞的身后,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柄,握得指尖泛白。 一间屋子里,刘七巧正背着手,在屋里边转悠着,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块,虽然借口受伤,没有与跟梁鹏飞见面,不过,仍旧消除不掉他内心的忧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因为在上岛的时候,他曾经看到了个身影站在炮台上,虽然因为离得太远,无法看清容貌,可是那身影让他觉得眼熟,到底会是哪个熟人在岛上?刘七巧长叹了一口气,端起了已经凉了的茶水凑到了嘴边抿了一口。 “刘先生,我家少爷要来看你。”这个时候门外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刘七巧的手微微一颤,手中的茶碗一倾,撒出了不少的茶水。 “快请!”刘七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茶碗放到了桌上,这个时候,再担忧也没有用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刘七巧也不是随意让人摆布的。 门被打开,一个黑影旋及出现在了门外,照进房间的阳光被遮住了大半,太阳的光辉从他的身后边照入,强烈的阳光让久在屋中的刘七巧不由得眯上了眼睛,他看到了一个年轻得让他难以置信的魁梧青年,就站在门口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一双饱含深意的鹰目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位想必就是梁少,鄙人刘昆,见过梁少。”刘七巧心中不由得一凛,挤出了一副卑微的笑脸,向梁鹏飞抱拳为礼。“别客气,其实梁某久闻刘船长的大名,可惜一直未能逢面,实在是遗憾得很,不想,今日刘船长居然不请自来,倒是让梁某这间屋子篷壁生辉啊,哈哈哈……”梁鹏飞走进了房间,看着跟前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石香姑的死仇在自己的跟前卑躬屈膝,心里边由然地升起了快意。 刘七巧正要开口,当他的目光落到了随着梁鹏飞走进屋的一个娇俏身影上时,不由得一呆,脸色瞬间变得犹如死灰。“是你?!” -------------------- “是我,刘七巧,想不到你居然还认得我?”石香姑粉脸含煞,一双妙目死死地盯着连退了三五步的刘七巧,脸上的寒霜似乎让屋中的气温陡降了好几度,让刘七巧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你知道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石香姑的手搭在刀柄上,缓缓地拔出了刀鞘,刀刃与刀鞘因为石香姑用力过度的原因,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此时,周围一片死寂,梁鹏飞冷眼看着刘七巧,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虽然在看管这些海盗头目的时候,已经收掉去了他们的枪支与战刀,可是这些海上枭雄,谁没有几把刷子?可别事到临头了再出现什么变故,那他梁大少爷可就是哭都没用了。 刘七巧或许是已经听到了黑白无常的尖笑,还有他们手中勾魂锁链碰撞时的脆响,面若死灰,绝望的细缝眼此刻瞪得溜圆。“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刘七巧有些神经质地吼道。 “你怕也没想到今天会下地狱吧?”石香姑手中的战刀已经完全出鞘,雪亮的刀身犹如阳光照射下的清泉,清亮而又刺眼,森冷的杀意从石香姑的身上溢散了出来。 “小姐,您等等,放过我,如果你们愿意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刘七巧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面拚命地后退一面连声地叫着。 “天大的秘密?我说你该不会是告诉我你今天早上没有刷牙吧?”梁鹏飞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些家伙临死的时候总要叽叽歪歪一番。 “不,不是这个,是一个关系到你们生死存亡的秘密,我可以向老天爷发誓,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们,要不然,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刘七巧声嘶力歇的叫声,让石香姑前进的步伐不由得一滞。 -------------------- ps:第二更到了,这一场战斗即将完结,大伙不用催,这里该干的事已经完成,主角也准备拔腿闪人了,前往吕宋。 第七十七章 大仇得报! 梁鹏飞也不由得一愣,眼睛危险地眯起:“你说你要是死了,我们也活不了?”梁鹏飞的心里边升起了一丝疑惑,正在仔细地分辨着他这话的真假。 刘七巧看到两人的举动,脸上求生的渴望更加的迫切,脑袋猛点。“真的,绝对是真的。” 梁鹏飞看到了石香姑传递过来的眼神,其中有犹豫,也有疑惑。梁鹏飞死死地盯着刘七巧,心里边飞快地分析起了刘七巧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凭什么如此的笃定?那肯定是他手里边掌握着什么重要的消息,但是,刘七巧刚刚上岛,不仅仅对岛上的火力配备一无所知,更不了解这座梁家经营了几代的巢穴。上岛之前,他除了跟西班牙人与海盗混在一块,根本…… “海盗?……我日!”梁鹏飞突然低喝一声,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好几圈之后,旋及大笑了起来,突然大笑了起来,不禁是石香姑,就连刘七巧也愣住了,闹不明白这位梁大少爷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盘。 “很好,谢谢你的提醒,本少爷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也要告诉你,那些海盗,你真以为老子会好好的招待他们?不光是你,连那些海盗也真当老子是傻鸟!”梁大少爷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之色,冲刘七巧狞笑道。 “你是说,那些海盗投降是假?!”石香姑是何等聪明的人物,顿时也明白了过来,不由得脸色一变。要知道,现在岛上只有不到两千人的梁家军与她的亲卫,就凭这些人,来看守近五千的西夷海盗,还有一千多的西班牙战俘,确实有些相形见拙。 如果那些海盗俘虏到时候突然动乱,人手不足的梁家军与自己的亲卫在措手不及之下,就算是及时镇压掉,但也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 “放过我。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可以放过我了吧?”刘七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想等着用来交易的秘密,居然让这个年轻的梁鹏飞从自己的三言两语之中,找到了线索直接就找到了答案,绝望之余,他仍旧希望能留得一条性命。 “我答应过你了?”梁鹏飞翻了一个白眼,石香姑妙眸之中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利刃只一刀,就狠狠地扎入了刘七巧的胸口,措不及防的刘七巧绝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石香姑,双手向前伸,抓在了插入自己胸膛的刀身上,石香姑冷哼一声,手中的战刀一绞,刘七巧的十指尽落,抽刀,一道雪光一闪而过,刘七巧的头颅斜飞出去,撞在墙上,落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绝望的表情还残留在脸上,那双细缝眼渐渐地失去了神彩。 他的躯干喷涌的腥红血浆溅散在白衣胜雪的石香姑衣襟之上,绽起了一朵朵凄艳的红梅,石香姑紧握着那还顺着刃锋滴血的战手,一双杏眼呆呆地看着那缓缓倒下的刘七巧的身体,还有那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头颅,仿佛是刚才那一刺一斩,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神与力量。 梁鹏飞担忧地望着她,却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安慰她的言辞。终于,石香姑的手一松,那柄蘸满了仇人鲜血的战刀呛啷一声坠落在青石地板上,石香姑轻颤的双手猛然捂在了脸上,指缝间,溢出了犹如清泉一般惆怅清亮的泪水,击打在衣襟与地面,浸出了道道的湿痕。 看到石香姑无声地哭泣,梁鹏飞再也顾不得其他,大步上前,双臂张开,将石香姑温热的娇躯紧紧地搂在自己宽厚的怀中:“哭吧,把你这些年来悲伤和仇恨都哭干净,别再束缚自己了。” 石香姑的娇躯先是一僵,听到了梁鹏飞在耳边的低语,还有那温暖得让她难以抗拒的怀抱带来的安全感之后,石香姑再也顾不上其他,肆意地痛泣出声,她的脸埋在梁鹏飞的衣襟上,双手紧紧地揪着梁鹏飞的前襟,用力之大,让梁鹏飞都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 梁大少爷拚命地呼吸着那有着淡淡血腥的空气,感受着石香姑那温香软玉一般的娇躯,心里边美的直冒泡,石香姑大仇得报,虽然没能以身相许,但也算投怀送报。 只是现在石香姑正在悲泣之中,梁大少爷只能按捺住心中那些鬼鬼崇崇的念头,小声地安抚着这位平时显得无比刚强现在脆弱得让人心疼的冰山美人。 石香姑的亲卫,与梁大少爷的亲兵,全都躲在屋外,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内的情况,目光之中都充满了震惊与无法置信。白书生悄悄地凑到了陈和尚的耳边:“啧啧啧,瞧瞧,我们少爷实在是,看样子,日后石梁两家的舰队,怕是要姓梁了。” “你想得美,人家石香姑不是还有个弟弟吗?怎么的,她弟弟好歹也要继承家业,顶多也就是陪嫁三分之一就不错了。”陈和尚摸着自己刮得青溜溜地下巴不置可否地道。 两人的窃窃私语听得石香姑的亲卫一脸黑线,恨不得抽刀子把这两个无耻之徒给剁成碎片,其中一位石香姑的女亲卫冷哼了一声:“你们怎么不说你们少爷入赘我们石家,把你们老梁家的船队都并到石家来,都姓石呢?” 白书生凶煞恶煞地猛一扭脸,正要吐出毒舌反驳,却看到了一位俏脸含煞,刀出半鞘的年轻女子,正用圆溜溜的杏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刚要出声的他不由得一滞。 “我们少爷是独子,不可能入赘!”白书生不开口,并不代表陈和尚不能开口,陈和尚挑了挑眼皮,懒洋洋地道,那宽大得吓人的大巴掌摩挲着,仿佛同样是在示威,又像是在挑衅。 “哼!我们小姐……”这位年轻的俏丽亲卫毫不示弱地抬起了头,打量着高她足足两个脑袋的陈和尚。 -------------------- “够了没有!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抹干了泪痕,俏脸上布满了羞怒红晕的石香姑已经站在了门口,愠怒羞气的视线扫过这些男女三八的脸,最后落在了那个年轻的俏丽亲卫身上,这位刚才凶悍无比的小姑娘也跟其他人一般,赶紧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还拿手揪着衣角,可怜巴巴地眨着靓丽的大眼睛,显得那样的无辜。 “就是,你们干吗呢,都吃饱了撑着了没事了是吧?!不像话。”脸皮的厚度已经快顶天立地的梁大少爷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表情特严肃,背着个双手越过石香姑走出了屋子,不过,他前胸的衣襟皱得像是酸菜,而且还湿了好大一块,配上他的表情来显得特别地诡异。 石香姑没有想到自己方才因为大仇得报,一时失态,忘记了门外的这些亲卫和梁鹏飞的亲兵,居然就那样依在梁鹏飞宽厚的怀抱着尽情地痛哭了一场,要不是刚才那些家伙居然开始为自己与梁鹏飞谈婚论嫁,还真不知道让这些家伙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 ps:第一更到了,石香姑大仇得报了,接下来,把那些西方海盗给拾缀一顿之后,就会出发前往吕宋了,嗯,这属于是剧透了哈,嘿嘿。 看样子这个星期上架是浮云鸟,最大的可能性是星期一,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继续保留下手中的保底月票,感谢!! 我一直在努力,让书变得精彩,让大伙看得高兴。 第七十八章 嘲弄! 第七十八章 嘲弄! 石香姑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地洞躲进去算了,更恨手下的那些亲卫居然还煞有介事了争论起了是嫁过去还是入赘的话题。石香姑闷哼了一声,匆匆地拔腿就走,那票亲卫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边,刚才那个跟陈和尚与白书生斗嘴的姑娘一脸窘容地吐了吐丁香小舌,恨恨地扫了一眼白书生与陈和尚,快步追了过去。 “你们两个傻鸟,那么三八做什么?简直快赶上长舌妇了。”梁大少爷看着这两个活宝,一脸黑线地怒道。 “少爷,我们只是觉得少爷您英明神武,那位石香姑,哦不,石小姐尽早会被少爷您的英雄气概打动,所以就提前为您出谋……哎呀,少爷你踹我干吗?”唾沫横飞的白书生一脸幽怨地揉着自己的屁股赶紧躲到了一边。 “靠!要出谋划策也没你们这么当着人面的。老子看你们还真是无药可救!”梁鹏飞气咻咻地掸了掸鞋帮,没好气地道,可那神彩飞扬的得意就算是深度近视眼也能看得出来。 “梁少爷!我家小姐让我来问您,方才的大事该如何处置,还请梁少爷下令,小姐先去更衣,一会再过来接令。”刚刚那个跟白书生与陈和尚吵嘴的那个小姑娘又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道。 梁鹏飞赶紧又板起了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嗯,好的,小姑娘,去跟你家小姐说一声,一会我会再前厅等她。” “遵命!”这小姑娘学男子一般抱拳听令,却也英姿飒爽,透着一股子嫩稚的巾帼之气。不过,当这小姑娘的目光落在梁鹏飞那让石香姑的泪水打湿的前襟时,这小姑娘咬着嘴唇似乎想笑,却忍住飞快地跑了。 “我说和尚,这小白姑娘你知道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白书生那双猥琐的眼睛里边闪烁着湛湛精光。 陈和尚仍旧一副刻板的脸嘴:“你想知道?” “废话,快告诉我。”白书生听到陈和尚这话,不由得两眼一亮。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陈和尚斜了白书生一眼,快步跟上了背着手得意地抖着肩膀迈方步的梁大少爷。 “我和尚!居然又耍我!”白书生给气的七窍生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小白?你丫也就是个老白,不过倒也班配,嘿嘿嘿……”陈和尚那张长满了横肉的脸上,全是猥琐的笑容。 “别给老子废话了,现在外边的战况还不明,也不知道鲁管事他们怎么样了。你们两人,先派人去告诉弟兄们,给我把所有的火炮对准关押那些西夷海盗的营地,另外,除了堵住海峡的那些没良心炮不要动之外,其他的全给我摆过来,只要那些家伙敢有任何异地,老子不介意在蟹王岛上多炸上几炮。”梁大少爷的眼角轻轻地抽了抽,平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充满了狠厉到骨子里的暴戾。 “是!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陈和尚与白书生赶紧肃容听令。 “所有的西夷海盗全部都安排在这里,这边是西班牙战俘,我们并没有把他们关押在一块,但问题是,他们足足有五千名海盗,虽然已经交出了武器,可是万一到时候暴动起来,还有难以防范。至于那些西班牙战俘……玛丽亚,我需要你帮我安抚他们,能做到吗?” “可以,我可以做到。”玛丽亚用力地点着脑袋,看向梁鹏飞的星眸里,流露着无限的感激与绵绵的爱意。这种目光,让梁大少爷又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任何一个男人,被美丽的异性所崇拜,都绝对会如此。 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奶白色衣着的石香姑扫了梁鹏飞一眼,目光在梁鹏飞转过脸来的时候飞快地滑开,语气显得很是淡漠地道:“如果能够从西班牙战俘这边抽调人手,那么,这五千海盗,就没办法再构成任何威胁。不过我们应该越早动手越好,省得到时候有什么变化。” 梁鹏飞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最好在半个时辰之内动手,再晚的话,天一黑,那就不妙了。和尚,快给我把那几个西班牙军官押解过来,我跟玛丽亚公主要跟他们好好地聊聊。” 陈和尚领命而去,其他人接到了任务之后都各自前去忙碌,石香姑起身正要告退,却被梁鹏飞拦住。“别走,你也留下来吧,多一个人多一份主意。” 石香姑想了想,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而玛丽亚在旁边一个劲地撇嘴。 “公主?!我的上帝,哦,天哪,居然真的是您?”被押解进了前厅,灰头土脸,那身笔挺的军装已经给揉成了酸菜,俊朗的容貌也因为两个黑眼圈和那青肿得像香肠一样的嘴唇而变得像野猪一样丑陋的阿方索上校看到了穿着一身保守的修女装束,但是仍旧遮掩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雍容与华贵,还有那张足以让正常男性毕生难忘的美艳娇颜,阿方索不由得像个娘们似的尖叫了起来。 他的身后,那十来位同样狼狈得像是被丢进了垃圾堆里圈养毒打了十来天的乞丐一般的海军军官,就像是一群被丢在沙漠中即将渴死的鲢鱼,嘴咧得老大,露出了他们那被海盗施暴而漏风的缺牙巴,眼珠子拚命地向那肿起的眼眶外孥着。 而原本玛丽亚身边的跟屁虫子何塞中校与费尔南多,两人站得笔直,神情高傲而又矜持,就仿佛这里是西班牙长公主殿下的行宫。 玛丽亚看到了阿方索的模样,不由得低呼了一声,伸手掩在性感丰满的嘴唇前。“我的上帝,你们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殿下,您不知道,那些该死的,没有一丝人性的海盗居然会背叛我们,并且还殴打我们……”三十来岁的海军上校阿方索眼泪汪汪地看着玛丽亚,就像是一只企怜的可怜虫,更像是一只与垃圾为伍的杂毛色缺牙老狗。 “是吗?”玛丽亚轻轻地扬了扬眉头,嘴角含着嘲讽的笑容:“他们不是你的盟友吗?阿方索上校,可别忘记了,正是你率领他们前来这里,侵犯我的朋友的领地。而现在,你却向我诉苦?” “跟海盗合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一群比猪还蠢的东西!”梁鹏飞坐在一旁边,嘴里叨着雪茄,斜着眼睛打量着这群可怜虫,冷冷地道。 所有西班牙军官的目光都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有戒备,也有警惕。“阁下,请你不要污辱我们的人格!我们是西班牙王国的军官,正在与我们尊敬的公主殿下,啊……”一位海军军官插直了脊梁,仿佛是无畏的勇气又重回到了他的身上,可话还没说完,就让从梁鹏飞身后边窜出来的一个身影一大脚给踹得滚出好几米,趴在地上翻了着白眼干呕了半天,嘴角流出的唾液把地面都沾湿了。 其他的军官还没有所动作,就见听到了犹如霹雳闪过的啷呛声,一道道雪亮的刀光耀花了他们的眼睛,原本站在前厅周围沉默不言的梁府亲兵人人战刀出鞘,腾腾的杀气凝聚成冲天的狼烟,眼中的对生死的淡漠与那对噬血的渴求让人不寒而栗。 一脚把人踹飞的白书生就那么悠然地站在那些西班牙军官当中伸手掸着鞋帮:“不要再这样没礼貌的大呼小叫,我们少爷的脾性可一向不太好。” 那些军官只能紧紧地握着拳头,用愤怒的眼神与意念来攻击白书生,不过,白书生只留给他们一个后脑勺,恭敬地退回了梁大少爷的身后。 梁鹏飞弯起了嘴角,白书生这一亮相虽然显得风骚了点,不过,还是挺给自己挣脸的,简直就是他娘的忠仆中的典范。 “小子,挺能显摆的,居然抢老子前头出风头,你狠!”陈和尚一脸悻色地瞪着洋洋得意的白书生。 白书生干笑两声,一双猥琐的眼睛老是瞄向石香姑身后的一道俏影,嘴里边敷衍地道:“不客气不客气,这次小弟抢了头功,下次让你总行了吧?” “靠,不用让,头功老子会自己抢。”陈和尚鼓了鼓那坚若磐石的肌肉,一脸的嚣张。 “你们还真没有一点作俘虏的自觉性。”玛丽亚刚刚被白书生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可是看到这些家伙面对着刀光剑影,全都缩得像是胆囊被切割掉的老鼠般战战兢兢,恨铁不成钢地冷笑道。 对于公主殿下的讽刺,这些原本在两个小时之前,还骄傲得像是打鸣的公鸡的西班牙海军军官们,全都羞愧地垂下了头,垂头丧气得犹如患上了重症禽流感的瘟鸡。 “阿方索上校,关于你与吕宋总督勾结海盗,前来攻打我的救命恩人梁先生领地的事情,我会如实地写信告诉我的父亲,虽然我没有权利剥夺你的军职与爵位,但是,由于你的行为对国家构成了威胁,所以,现在我以西班牙王国长公主的名义,建议你主动交出指挥权……”玛丽亚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头深深地埋下,被沮丧与绝望包围着的阿方索上校跟前。 第七十九章 一千个响头! 第七十九章 一千个响头! “公主殿下,臣,臣愿意……”阿方索上校看到跟前的玛丽亚那高傲的表情,还有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只能再次垂下了头,其实从那些海盗叛乱开始,他这位西班牙海军上校的威信,就已经从巅峰跌到了谷底。 而现在,长公主殿下居然就在这里,而且站在了那位清国海盗一边,他的全盘计划,已经化为了泡影。他的雄心壮志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边磨得一丝不剩,现在他只期望,在被押解回西班牙之前,尽量地讨好公主殿下,希望长公主殿下能在给国王殿下的信中语气温和一些,至少自己能保住一条性命, “很好,你至少做对了一件事。我以长公主的名义,提议让我的侍从官何塞中校,暂时代理指挥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见?”玛丽亚的目光扫视向跟前的这些西班牙军官,所有的人都在她的目光中深深地鞠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边冲进来了一位梁家的手下,匆匆地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低声一阵耳语,梁鹏飞那张淡然的脸色陡然多了一丝铁青,锐利的视线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在这群忐忑的西班牙海军军官的心中灼出一个个深洞。 “好了,你下去吧,让岛上的大夫尽力地救治,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把这个人救活了,知道吗?”梁鹏飞缓缓地道。 那位手下领命匆匆而去之后,梁鹏飞站起了身来,抖了抖肩膀,缓步走到了那个阿方索上校的跟前,看着这个比乞丐更凄惨可怜的蠢货,梁鹏飞摇了摇头:“埃德蒙男爵受我恩惠,送了宝船给我,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可你居然非但不感激老子对你们西班牙的帮助,反而联合吕宋总督阴谋算计于我,还悬红给那些为非作歹的海盗,兴兵犯我领地,原本还当你是个人物,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太失败了,连那些海盗都驾驭不住,最后还让他们作为战利品送到了我的手上,就你这样的蠢货,还想来找我的麻烦,我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当上海军军官的?” 梁鹏飞围着阿方索转起了圈,声音飘忽得让阿方索觉得头皮发紧。“你身为一位海军军官,居然还纵容这些海盗在海上劫掠。” “什么?!”玛丽亚吃惊地掩住了嘴唇,满脸的不可置信。梁鹏飞凉凉地一笑:“要不是还有个半死的海商恰好还躺在一艘海盗船的底舱里,那里还堆放着一堆染满了血迹的财物,我也很难相信。” “你该去上绞架!我真的很失望,太失望了,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一位军官的。”玛丽亚看着阿方索,就像是在看一条浑身长满了疤瘌的野狗,对上帝的信仰并不等于让她忘记自己身为一位王室公主的责任和正义感。 阿方索的脸色惨白的就像是翻起了肚子的三文鱼,嘴皮子蠕动着,却没办法再说出一个字来为自己可耻的行为辩驳。 梁鹏飞走到了阿方索的跟前,烔烔的目光看着这位曾经的海军上校。“你得为你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书生,让这家伙给老子伤亡的手下披麻带孝,每一个死者跟前,给老子磕足一千个响头,他的脑门不见血,嗓子不哭哑,你就给老子弄死他!而且,你最好企求那位受伤的商人会活下来,不然,我会把你的四脚全部斩断,把你放进坛子里,让你在那位商人的坟墓里边陪伴着他。”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西班牙的军官,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阿方索上校脸上写满了恐惧,他的嘴皮抖得像是那秋风中的瑟瑟枯叶。 玛丽亚侧开了俏脸,满脸的鄙夷与厌恶,其他的海军军官都把目光自动自觉地移开,没有人同情,也没有人去怜悯这个半个身子已经陷进了地狱的可怜虫子。 阿方索上校还想开口,就被梁鹏飞一脚给踹得滚到了屋角,还觉得不解气的梁鹏飞上前又是一摆腿,把阿方索上校踢得腾到了半空,横飞到了屋外的台阶上,抱着肚子,身子弓成了一只丑陋的海虾。“如果你再多一句废话,我现在就先把你的舌头割掉,我梁鹏飞说到做到。”梁大少爷那平静得怕人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们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阿方索困难的呼吸着,涨成了紫色的脸扭曲得像是挨了一顿棒棍的苦瓜,嘴角溢出了腥红的血,他的头飞快的摇着,鸡窝一样的乱发上下翻飞,恐惧与绝望让他明白自己的性命在这位清国海盗的眼中,像是蚂蚁一般渺小与脆弱。 “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会让他办到。”白书生一双坏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阿方索上校,就像是一条看到了肥美猎物的毒蛇,正丝丝地吐着歹毒的红信。 所有的西班牙海军官军都呆滞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甚至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勇气都没有,梁鹏飞身上鼓荡的杀意已经让他们丧失了所有抵抗,甚至是开口求饶都觉得困难。 看着白书生像是拖死狗一样把阿方索上校拖出了院落,梁鹏飞才吐出了一股浊气,虽然知道自己获得了空前的胜利,但是,每一位手下的倒下,都仍旧让梁鹏飞觉得遗憾而又愤怒。 “好了,还有你们这些人,我会给你们赎罪的机会,你们是否愿意为我牺牲的兄弟披麻带孝?”梁鹏飞回过了头来,那能够把太阳的热力冻结在屋外的目光,让所有他们都拚命地点着脑袋。 “很好,我很满意,不过之前,我需要你们替我办一件事,陪同你们的公主殿下,去安抚那些公主殿下的子民,明白我的意思吗?”梁鹏飞的话让那些骄傲的西班牙军官再次变成了啄米的小鸡。 玛丽亚获得了指挥权,有了这些西班牙军官的帮助,弹压住那千多名西班牙士兵已经没有了任何问题。梁鹏飞暗枪了一口气,回过了头来向身后的人招呼道:“张兴霸,我给你一百个人,有没有信心保卫好公主殿下去巡视西班牙战俘营?” “小的保证完成任务。”张兴霸站了出来,向梁鹏飞抱拳为礼,大声答道。张兴霸知道,梁鹏飞的意思就是只给自己一百个人,护送玛丽亚与这些军官去安抚西班牙战俘营的千多名西班牙战俘,这个任务不可谓不艰巨,但越是这样,越让张兴霸有受到重用的兴奋感。 “记住了,公主殿下的安全比你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如果,有人敢对公主殿下不敬,或者是有想对公主殿下不利的举动,我允许你们当场格杀。”梁鹏飞的目光冷冷地打量着那些个刚刚恢复了一些神彩,正在向玛丽亚表达忠诚的西班牙军官。 所有的西班牙军官一脸的恭顺与服贴,哪里还有半分远征蟹王岛时的雄心壮志,剩下的只是能跟在公主殿下屁股后边当跟屁虫子讨好的心思。 “谢谢你,梁,你如此的在意我的安全,太让我高兴了。”天真的公主殿下完全被梁鹏飞的关心所感动,一双碧蓝色的妙目那饱含着绵绵情意的目光缠绕在梁鹏飞的心中。 “当然,为了你的安全,就算是把这些西班牙人都宰了,我也愿意。”梁鹏飞吸吸鼻子一副忠勇的架势,一身修女装的玛丽亚不由得嗔怪地伸手点了点梁鹏飞的胳膊:“不许说这种伤人的话,他们可是我的子民。” 丰满的嘴唇撅着,就像是个正在向心上人儿撒娇的小姑娘,娇媚眼波可比一捆菠菜重得多,砸得梁鹏飞的骨头都酥了一半,嘿嘿地笑着连连点头。 费尔南多跟何塞中校在见识到了梁大少爷的歹毒手段和厉害之后,现在对于他跟公主殿下两人之间的那种暧昧与勾搭只能视而不见,其他的西班牙军官看到了清国海盗首领跟自己的长公主殿下明目张胆地在跟前挑衅之后,他们觉得自己的神经差点被崩断…… 白头翁欧文等人被集中在一个小院落里,并不算大,不过,这十多名海盗首领都各有自己的房间,虽然院子里没有一位外人,但是在院子周围,甚至在高墙上,都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卫兵。 白头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头,看着这些在院子里溜跶的盟友,他们的表情同样也很糟糕,对方的守卫实在是太严密了点,根本就不像是对待客人。 “欧文先生,怎么办?我们的每一个举动几乎都有人盯着。”一位海盗头领走到了白头翁欧文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别着急,现在看守严密,并不代表会一直这样,要有信心,外边,可足足有我们的五千手下,只要时机适当……”白头翁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安慰着那位海盗首领,可实际上他的心里边直打鼓。 那个下船时受了点小伤的刘七巧并没有与他们关押在一块,到了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要知道,那个家伙也是清国人,如果那家伙真跟这位梁鹏飞透露了什么的话…… 第八十章 镇压! 第八十章 镇压! 就在这些海盗首领胡思乱想的当口,突然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正向着院门传来,所有的海盗首领都不由得一愣,把目光望向院门处。 院门打开,梁大少爷迈着方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数十名杀气腾腾手握火枪的梁家海盗鱼贯而入。冷冽的目光,漆黑的枪管让人不寒而栗。 “尊敬的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白头翁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极尽地保持着镇定,迎上了前向梁鹏飞鞠躬致意,露出一脸的迷茫。 梁鹏飞的手朝身后勾了勾,陈和尚大步踏前,手中一个白布包裹起的事物被他丢到了白头翁欧文等人的脚下。 “这是什么东西?”白头翁欧文看到了那白布上浸染出来的黑红色,他的心已经提了起来。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梁鹏飞呵呵一笑,双手交叉着摆在小腹跟前,歪着脑袋打量着这帮战战兢兢的海盗首领。 “我来!”一位海盗首领大着胆子上前,拆开了布袋,等他看清了里边的事物之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其他海盗首领也都看到了摊开的白布中央的事物,是一颗狰狞的头颅,而且还是他们所熟悉的盟友,刘七巧的脑袋。 此刻,刘七巧那沾染了不知道从哪裹来的灰烬与草屑的无神眼珠子仍旧睁着,嘴张得大大的,干结的血痂仍旧残留在他那失去了血色的脸庞上,显得那样的诡异。 “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白头翁欧文觉得自己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边蹦了出来,虽然极力地保持着镇定,不过他那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的关节变成了惨白色。“是不是这位刘先生过去曾经得罪过您,实在是报歉,我们真不知道他的过去,只是在那些该死的西班牙人的蛊惑之下,才认识的。” 梁鹏飞摇了摇头:“欧文先生,你确实够镇定的,不过,再镇定也没有用,刘七巧临死之前,总算是吐露了一些有用的消息,难道你们还想一直这么狡辩下去?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梁先生,别听他胡说,我们完全是怀着诚意来的,请您务必相信我们。”那位断了一只手的莫利船上有些不安地道,他的目光在梁鹏飞身后的那些精锐手上的火枪与战刀之间游移着。 “是啊,我当然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是为了蟹王岛的财富而来,同样,我更知道,你们假投降,准备想来一个中心开花,反败为胜。不过现在,你们没机会了,我会让我手下最好的刀手,在诸位的身上各划出一百条刀口,然后请诸位在码头的海水里泡上三天,如果三天之后,你们还能活着,我会相信这是上帝对你们的仁慈,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梁鹏飞理了理自己胸口有些发皱的衣襟,脸上的笑容比白头翁还要绅士,可是他的目光却比那地狱的魔王撒旦还要凶残,透着一股让人陷入无边恐惧的暴戾,仿佛能从他的身上,嗅到腥浓的噬血味道。 白头翁欧文的心彻底的凉了,原本还以为这是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可是上帝却吝啬地把这个机会收了回去,自己最后的底牌已经被梁鹏飞掀开,原本自以为高明的计划,现在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蠢主意。想想那即将面临的凄惨下场,白头翁欧文的胃在抽搐。 “梁先生,请不要这样,如果您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愿意永远不再来打扰您的安宁,我们愿意向上帝发誓,就算是那些手下,如果梁先生您需要,我们也可以让他们听您的话。”白头翁欧文虽然极力地保持着镇定,但是他那颤抖的声音已经开始变调。 “不用您操心了,欧文先生,他们会留下来,在这里为他们对我造成的损失赎罪,我会让他们在我的蟹王岛上,给我修筑更加坚固的新码头,清理水道,顺便替我在岛上修筑很多以后会用到的厂房与建筑,让这里变成一个真正的要塞与基地。”梁鹏飞弯起了嘴角,望着这些海盗首领的目光显得那样的温和与亲切,就像正要下厨的厨师在打量着几条被挂在绳索上晒干的咸鱼。 一位海盗首领接着道:“梁先生,您要知道,他们足足有五千人,我看你的岛上不过两千人,还有那些西班牙战俘您需要分人手去看押,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他们见不到我们这些首领,您想想后果。” “一帮蠢货,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威胁我。”梁鹏飞不由得摇了摇头,抬手一挥,那数十名杀气腾腾的梁家精兵顿时一拥而上,把这些海盗首领全都放翻在地,用一根根结实无比的麻绳把这些家伙全都捆住双手动弹不得。 白头翁欧文肩膀上的鹦鹉怪叫着飞向半空绕行,一位梁府亲兵抬手就想一枪把它给崩下来,却被梁鹏飞伸手拦住。“这鸟不错,给我留着。” “放过我们,我们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不管是战舰还是人手,还有我们存放在巢穴里的财富,求求你,梁先生,放过我们吧。”脸被压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土的白头翁欧文一面极力地挣扎,一面嘶声大吼道。 “你们的财富,我会去找的,不需要你们,我相信你们的手下同样会很乐意为了这件事保住性命,至于你们,可是我升官发财的叩门砖,所以,你们死后,脑袋会被砍下,用石灰腌好,保证能抵达美丽富饶的东方大陆之后还栩栩如生”梁鹏飞怜悯地看着这些犹自挣扎,换来的是落如雨点的拳脚和抢托。 那些丧失了抵抗,嘴被破布堵得严实的海盗首领被拖出了院落,拖向那充满了海水的水道,在那里他们将会承受着他们应得的惩罚。 近两千荷枪实弹的梁府精英和石香姑亲卫的监视之下,虽然也有些西夷海盗还想反抗,不过,密集如林的排枪跟前,手无寸铁的海盗们除了送死,他们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四面全是弹雨枪林,在死伤了四五百名海盗死硬骨干份子,还有那没良心炮示威性的炮击落在了人群的边缘炸出一个巨坑之后,这些群龙无首的海盗被彻底地炸散了所有的勇气。一场未能成功的海盗俘虏起义被梁大少爷给残酷地镇压住。 而那一千名西班牙战俘在玛丽亚与一干西班牙海军军官的安抚之下,在这一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什么骚动。这让梁大少爷确确实实地擦了一把冷汗。 “,早知道就不接收这么多的俘虏了。”亲自放炮示威的梁鹏飞看着那被没良心炮炸出来的深坑,还有那深坑旁边的的断臂残肢,以及那些密密麻麻,胆寒若蝉的西方海盗,不由得吐了口带着哨烟的唾沫愤愤地道。 “梁少,现在怎么办?虽然打掉了他们的气焰,但是这么多人,要是关押在一起还是相当麻烦的。”石香姑也不禁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水看向了身边的梁鹏飞,庆幸及时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最快地处置掉,要不然,还真是大麻烦。 “把这些海盗给我分开关押,我们以前储存火油的那些个地窖不都空出来了吗?就把他们给我塞进去,让他们先饿上两天再说。还有那些西班牙战俘,食物只能按定量的一半发放,我不能留下任何一个再让蟹王岛受到损失的机会。另外,但凡有不听命令者,或者是意图反抗者,就地格杀!告诉他们,要是送饭的时候,敢伤我一人手下,老子不介意封窑,把这些丫挺的全给活埋了。”梁鹏飞朝着手下恶狠狠地下令道,所有属下恭然听命。 这些血腥到极点的命令被白书生等懂得西班牙语的手下大声地向这些海盗宣告着,再没有了抗议与反对的声浪和举动,有的,只是麻木地任由那些荷枪实弹的梁岛子弟兵推攘着,赶向一个个巨大的地窑。 虽然梁鹏飞想尽了办法,不过到了最后,仍旧有近千海盗没能塞进去,最后,梁鹏飞干脆就把这些海盗看押在那斜坡下边的滩涂上,只要稍有异动,那炮台上的重炮绝对能让他们尽数化为飞灰,而其中,梁鹏飞还特地组建了一只西班牙纠察队,把他们放在海盗中间,监视着这些昔日的盟友,反正两方现在是相互恨之入骨,特别是那些西班牙士兵,被人背叛的滋味,让他们对这些海盗恨之入骨,所以,有不少的西班牙士兵甚至自告奋勇地要求去完成这项任务。 这让梁鹏飞轻松了不少,至少,岛上的局面到了此时终于完全地控制在他的手中。 而同时,有手下满脸喜色地赶到了梁鹏飞的身边汇报喜讯,从岛外也传来了好消息,鲁管事与石家的船队已经把那些游弋在蟹王岛外围的残余海盗击败。 第八十一章 大手笔的礼物! 第八十一章 大手笔的礼物! “梁少,鲁管事他们已经用炮把堵住出岛水道的残骸给轰出了一条通道,虽然大船不能通行,不过小船和舢板已经可以出入,现在鲁管事和石小姐的弟弟都已经乘着小船带着人赶了过来,外边的那些海盗已经肃清,不过一部份西夷海盗都见势不妙,已经跑了。”张兴霸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说完了这番话后,接过了白书生递过来的一碗凉茶,一口气喝个净光。 梁鹏飞摸了摸下巴笑道:“没事,跑的小鱼小虾而已,这一次,这些盘踞南洋与马来半岛的西夷海盗几乎损失殆尽,他们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对我蟹王岛再造成什么损害了。” “石小姐,我们一块过去码头接应一下他们如何?”梁鹏飞向石香姑说道。 此时,已然是深夜,斜坡在插在斜坡上的一排火把长廊的照耀下,露出了一个个的弹坑,还有那些没有清理干净的乌黑血迹,从这条斜坡就能看得出当时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 梁鹏飞的脚步缓缓地停在了一个弹坑前,里边,居然让那些已经变成了暗淡地死黑色的血浆灌成了一个水塘,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默然,腥浓的血腥味在鼻尖徘徊着,呼啸而过的海风,吹得梁鹏飞衣袂烈烈声响。 “石小姐,此次,多谢你了,若非是你及时来援,我是绝对不能这么轻松就获得这样的胜利。”梁鹏飞望向了站在身侧,同样面色沉重地望着那一池血水的石香姑长施了一礼,恳切地道。 石香姑先是一愣,她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会向自己致谢,错愕之间想要伸手搀扶一把,却又觉得不妥,赶紧收回了手,回了一礼,有些扭捏地道:“不敢当,我还没谢过梁少,若不是你,我又怎能为我夫君和昔日那些阵亡的手下报此大仇。说来,该是我谢你才对。” 抬眼之间,都看到了彼此目光里闪烁难言的感激情绪,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冰山美人那宛如初春解冻溪水般温宛柔媚的笑容让梁大少爷差点看直了眼,注意到了自己失态的石香姑笑容很快就敛去,恢复了冷漠,可是欣然与羞意还在她的眼底徘徊着。 梁大少爷干咳两声扮起了假正经:“石小姐,咱们先去码头看看吧。”石香姑轻点了点头,露出了粉嫩白晰的玉颈,随后两人连袂朝着那蟹王岛码头而去。身后边,跟前一群眼神和表情都八卦得像是一群小报娱记的亲兵与护卫。 “见过少爷,老奴回来了。”看到了快步迎上前来,满脸欢喜的梁鹏飞,再看一眼这已经烂得不成模样,已经变成了滩涂,几乎没有落脚之地的码头,鲁管事心惊不已,可以想见到此战的惨烈程度,可是看到了火把的映照之下,快步迎上前来,满脸欢喜的少爷之后,鲁管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深深地向梁鹏飞行了一礼。 “好了鲁叔,别多礼了,你们也没事吧?我刚才听兴霸那小子说,你们与石家船队联合一击,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把那些岛外的西夷海盗给打得七零八落,折损近半,其他的,也都远遁逃窜了。”梁鹏飞伸手扶起了鲁管事,上下地打量着鲁管事那魁梧的身形,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这也让他放心不少。 “可惜还是让他们逃了不少,唯一让老奴觉得欣慰的就是,咱们这边没有什么损失,总算是万幸的。倒是听那些小子们说,少爷大胜,俘获战舰快船无数,战俘也是不少,实在是让老奴汗颜。”鲁管事笑道。 “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俘虏了战俘六千余,战舰十九艘,快船三十七条罢了。”梁鹏飞那骨子里的骚劲又发作,忍不住显摆了起来。 “什么?!”鲁管事给吓了一大跳,跟随他一块刚刚踏上这片变成了滩涂的码头的手下还有石达开等人差点把眼珠子瞪爆,掉了一地脱臼的下巴。 梁鹏飞嘿嘿一笑,又重复了一遍,而有了石香姑作旁作证,鲁管事又看到了维护锚地那边约约绰绰的火光之下,那密密麻麻高耸的桅杆,不由得激动得连连咋舌,老脸也涨得通红:“少爷您还真是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怕是老爷要知道这个好消息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旁边那些梁府的手下也顿时马屁如潮,谁也不放过这个讨好少爷的时机,被夸得骨头都轻了几两的梁鹏飞一想到梁大官人那副傻眼的表情,禁不住乐得眉开眼笑,很是虚伪地谦虚道:“只要到时候老爹不怪我这个当儿子的又行险就好。” 听到了这话,鲁管事只能翻了一个白眼,在心中地这位屁股快翘上了天的少爷表达一点点鄙视。 张兴霸站了出来插嘴,把之前岛上差点出现动乱,又被梁大少爷酷烈的手段所镇压之事,鲁管事觉得自己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而旁边,石达开忍不住向自己的阿姐求证消息的真假,他总觉得梁鹏飞这货是在吹牛。光是想想两千人不到,就击杀对方两千余人,击毁那么多的战舰与快船,石达开觉得简直就像是在史书上看到的那些古代名将的战例,只能属于是传说,而不该发生在现实中。 “梁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阿姐已经亲手把那个刘七巧斩杀刀下。”石香姑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脸上的光彩越发地动人起来。害的正在跟手下说话的梁大少爷时不时鬼鬼崇崇地冲那边瞄上一眼。 “娘的,十九艘大型战船,三十七条武装快船,这得值多少银子?”石达开也把目光瞄向了旁边的梁鹏飞,满脸的嫉妒与不服气,可是心里边却升起了一丝欣赏和折服。 “嘶!阿姐你干吗?”石达开脑门上挨了一记,委屈地低叫道。“谁让你骂人来着,对了,阿爹他们还好吧?”石香姑嗔道。 “还好,我们还俘获了五艘快船,不过现在一跟那位梁少爷比起来,还真是没得可比的。”石达开悻悻地揉了揉脑门,目光幽怨得像是在等待着昔日情郎来祭奠的女鬼。 “肯定没得比,梁少的用兵和谋略,阿姐自认无法相比,日后老梁家,怕是真要纵横四海了。”石香姑的目光也落在了正在唾沫横飞地向这票新来的听众讲述着当时那惨烈无比的战况的梁大少爷,春水一样的双眸里,柔软的,隐含着绵绵情意的星光与夜空的星辰交相辉映。 石达开看到了阿姐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上窜上跳的梁大少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阿姐这话,只能一个劲地撇嘴。 “十条武装快船,五艘战舰,还包括上边的物资与火炮,全都送给我们石家,你是说真的?”饶是石香姑久经风雨,仍旧被梁鹏飞的大手笔给震得心尖颤抖,声音都有些走调起来。 光是这些战舰和火炮,价值就不下数百万两之巨,就凭这些船只,足可以让石家的武装力量陡然地提升一大步台阶。 她的身后,石达开同样满脸的不可置信,等看到梁鹏飞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珠子顿时红了起来,就像是一头发情的年轻公牛。 鲁管事张了张嘴,却又紧紧地抿住,少爷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足以证明少爷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所以,鲁管事决定安静地听下去。 石香姑的脸也有些发红,确实她也很激动,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心情的变化,看向梁鹏飞那张淡定从容的脸。“梁少如此手笔,我实在是不敢愧领。” 冷静的双眸,还有那张恢复了淡然的俏丽面容,让梁鹏飞心里边暗赞了一声,这妞不愧是干大事的,智慧与美貌并重的绝色啊。 “阿姐!”石达开就像是刚刚从垃圾堆里边捡到了厚厚一扎人民币的乞丐,就在快要乐疯的时候,突然发现居然是他娘的一叠假钞。 石香姑连头都不回,温宛淡然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此次蟹王岛一战,我石家虽然出了一些力,不过,却承了梁少的大恩,使得得报大仇,我还思量着如何感谢梁少,现在梁少却又要送我石家这么贵重的礼,石家,受不起,也不能受。” “好!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石香姑,纵横江海的疍家巾帼,梁某由衷敬佩,不过,既然都是江湖儿女,你我更有同一个战壕抗击西夷之谊,这些谢不谢的话就别再说了,其实我把这些东西送给石小姐,只是希望石小姐与石家帮我一个大忙。”梁鹏飞笑着说道。 “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梁少尽管吩咐。”石香姑答应得如此地痛快,实在是让梁鹏飞始料未及,原本准备的一大堆的理由与托词全都没了用处,让梁大少爷一时之时,张着嘴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梁鹏飞的窘样,石香姑罕有一卟哧一笑,手掩珠唇的娇媚风情,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呆住了,怕就算是神仙看到这副俏颜也要打个踉跄。 第八十二章 威尼斯商人! 第八十二章 威尼斯商人! “那个,为什么石小姐连我要托请帮忙的事都还不知道就答应了。”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脑仁很疼,至少想不明白石香姑为什么畅快如此。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我不利的。”石香姑嘴角轻扬,淡淡地道,目光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鲁管事的目角斜上了半空,嘴咧成了在无影灯下动拔牙手术的河马,石达开那张脸完全扭曲变形,就像是在菜场里被人踩了十来脚的苦瓜。 其他的那些近卫亲兵一个二个眼睛贼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梁鹏飞也懵了,激动的手差点让雪茄头给烫起一个疤。没想到石香姑居然如此泼辣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向自己说出这样暧昧的话,这不等于是赤条条的挑衅自己是什么? “你们怎么了?上次梁少你不是说我不会对你有恶意吗?我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看到在场诸位那种诡异的目光,石香姑显得有些扭捏地解释道,不过,她的解释除了换来一群脑袋上下晃动之外,根本就没有让人信服的效果。 梁鹏飞原本飘扬起来的心一下子又落了回去,不过在遗憾之余,仍旧有些沾沾自喜,至少现在石香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的冷淡与陌生,这是一个好的进步。 这让石香姑更加的局促,还好,这个时候梁大少爷干咳两声开口说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让石香姑从窘况中摆脱。 “其实我希望梁石两家能够联合,进往吕宋。”梁鹏飞道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你要攻占吕宋?!”石香姑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圆了杏眼,鲁管事正要叨进嘴里的香烟差点塞进了鼻孔,除了白书生与陈和尚这两个已经听到少爷提及过此事的贴身近卫之外,其他的人都吃惊地望向了梁鹏飞。 梁鹏飞翻了个白眼:“石小姐,您会错意了,我并不是要攻占吕宋,若是要攻占,凭你们两家的实力,着实还是欠缺了些,所以这一次,我就是想乘着西夷海盗被我们打残,而吕宋的战舰和士兵又被我们俘虏了大半的时机,找上门去兴师问罪。” “现在,我的手上有一千多的西班牙战俘,还有一位公主殿下,如果不去打打秋风,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梁鹏飞把自己的心思直接吐露了出来,鲁元这才恍然,点了点头。“少爷您的想法确实不错,那吕宋的大半军事力量都折在了咱们的手上,这个时候直逼吕宋,确实是最恰当的时机。” 石香姑双眸打量了梁鹏飞一小会,点了点头:“可以,既然如此,你给的礼物我收下,不过你这礼物还是太丰厚了,但如果不要,别说是我阿弟,就算是我的手下怕也会报怨我这个头领,这样,武装快船十条我要了,不过战舰我只要三艘,如何?” 石达开嘴皮子蠕动着,可是看到了石香姑扫过来的目光,他只能生生地憋着,憋的脸涨得像是被板子抽红的屁股。 “好!爽快。”梁鹏飞一把拍在桌子上,兴奋地站了起来,如此,自己原本担忧的问题完全地解决了。 石香姑却又开口道:“另外,我石家在吕宋也还有些人脉,我会先遣人去联系一二,不过,在吕宋岛上,华人却最没地位,而且倍受欺凌,对我们的帮助不会太大。”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想起了后世看过的关于南洋华人血泪史的资料,闷哼了一声:“无妨,这一次,梁某人前往吕宋,自然是要新帐老帐一块算算。不过之前,还得等我老爹,等他的人马到了岛上,有了足够的人手看押那些劳工,我们也才能放心的离开。” “少爷您放心吧,小的已经派了快船去接应老爷,顺便把少爷您大胜西夷海盗与西班牙人的好消息告之老爷,相信过不了几天,老爷就能赶到。”鲁元笑道。 “就在这间屋子里,照少爷您的吩咐,咱们岛上最好的大夫日夜守护着,总算是把他给救活过来了。”白书生在前头引路,身后跟着梁大少爷。 “好,进去看看吧。”梁鹏飞越过了白书生,伸手掀开了布帘,就看到了屋里的床榻上,躺着一位中年人,不过待看清相貌之后,梁鹏飞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位海商看起来年龄顶多也就是三十来岁,一头黑发和那淡黄的皮肤表面了他的种族,但是那过高的鼻梁还有那高挺的眉骨又显现出西方人的特征。 “混血儿?”梁鹏飞走到了床榻前,小声地嘀咕了句。 这个时候,原本闭着眼睛休息的海商睁开了眼睛,一双长着蓝色瞳孔的眼晴把目光落在了站在跟前的梁鹏飞身上。 “这位是我家少爷,就是他从海盗的手里边把你给抢了回来,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把你给救活。”旁边,那位刚刚在另一间屋子里边整理药材的大夫已经走了过来,给这位海商介绍道。 “多谢你了,梁先生,如果没有您的帮助,现在我已经去见上帝去了。”海商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的薄毯滑落之后,梁鹏飞看到了他前胸被绷带紧扎着,失血过多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他的中文虽然并不是十分的标准,但是却非常的流利,这一点让梁鹏飞对他又多了一丝好感。 “不客气,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对于你遭受的苦难,我深表同情,不过你放心,你的货物,我会让手下清理出来交还给你。”梁鹏飞坐在了陈和尚端来的一张椅子上,冲这位东西方的混血儿笑道。 “十分报歉,我还没自报姓名,我叫麦斯。罗,哦,按照东方人的习惯,您可以叫我罗麦斯,我的爷爷的父亲是华人,当年明末之时,避祸于海外,到达了西方的威尼斯,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罗麦斯虽然看起来显得有些疲惫,却相当地有谈兴,跟梁鹏飞聊起了他的经历。 他的家族一直在西方世界生活,从事着各种生意经营,但是却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故土,罗麦斯的曾祖父和祖父都曾经留下了遗愿,希望自己死后,他们的骨灰能够回到故乡的热土落叶归根。 而到了罗麦斯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人了,就在两年前,罗麦斯八十五岁高龄的爷爷也去世了,而罗麦斯的家族在威尼斯的生意也是腾腾日上,但是不过,罗麦斯的家人仍旧时刻不感忘怀自己父辈的教导,加上一百多年过去了,他们在西方也得知明朝早已经消亡,国内也恢复了平静,所以他的父亲让他携带着曾祖父与祖父的骨灰,前往大陆,好让他们能够魂归故乡。 听到了罗麦斯的讲述,梁鹏飞唏嘘不已,这就是满天下中华民族那种特有的故乡情怀,也正是这种血脉相联的情感,才使得无数海外华人的心,总向着那片华夏故土。 “怪不得我们在底舱那里发现了不少的粉尘,当时我们并没有在意,没想到原来那些是您曾祖父与祖父的骨灰,请罗先生放心,我立刻就让他们把那些骨灰重新收集起来。”梁鹏飞向罗麦斯点了点头,朝着白书生望了过去。 白书生心领神会,立即走出了房间,向守在外边的卫兵吩咐,让他们立刻去办,很快,急促地脚步声消失在了屋外。 罗麦斯眼中饱含着泪水向梁鹏飞点了点头:“谢谢您的帮助,本来我还以为我会死在离故土近在咫尺的地方。” “没关系,每一位华人,都该携手相助,毕竟,我们身子里边,都流淌着炎黄的血脉。”梁鹏飞的手落在了罗麦斯的肩膀上,感慨万千地道。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梁先生你们为什么要留这样的头势?”罗麦斯有些奇怪梁鹏飞他们那根猪尾巴一样的辫子,不提还好,一提梁大少爷就是一脸的黑线,,当年最恨的就是辫子戏,现在自己也成了梳辫子的男人,还真他娘的晦气到了极点。 看到梁鹏飞不愉的神色,罗麦斯有些忐忑地道:“实在是报歉,或许是我太无礼了,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这是那些满清人的发势,当年,明末之时,满清曾经下了剃发令,天下汉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光是为了这根辫子,不知道死了多少华夏儿郎。”梁鹏飞的手把那根辫子揪到了眼前,虽然编成这根辫子的头发是自己脑袋上的,可梁鹏飞却一辈子都看不顺眼这根猪尾巴。 “等着吧,老子会让那些只配披着野猪皮,在深山老林里边吃生肉的畜生知道,报应是很可怕的,会让满清铭记永生永世。”梁大少爷咬牙切齿地瞪着那根乌黑油亮的男人辫子,仿佛是自己的天生死敌,杀父仇人。 第八十三章 救下的是个宝! 第八十三章 救下的是个宝! 罗麦斯把大夫递来的药汁一口饮尽,那涩苦的味道让他的舌根都在抽搐,接过糖水又灌了一气之后,皱巴的脸总算是舒展了开来。 “罗先生,你说你的家族在威尼斯有很多的生意,不知道都是关于些什么的?”梁鹏飞把雪茄掐熄,看着这位脸色依旧显得苍白的威尼斯商人。 “……我在家族在威尼斯经营着很多的产业,不过主要还是玻璃镜子和钟表这些。”罗麦斯的这话让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扬。“哦,罗麦斯先生,不知道你们家族的作坊生产的玻璃镜子是用硝酸银还是水银制作的?” “硝酸银?硝酸银也能够制镜?”罗麦斯一脸的莫明其妙。“我们罗家在威尼斯虽然算不得大商人,但是涉足玻璃镜子这个行业也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了,从来没有听谁说过用硝酸银来制作镜子。” “哦,看样子是我记错了,呵呵,对了,不知道罗麦斯先生对玻璃有没有研究,我是说您懂得如何烧制玻璃吗?”梁鹏飞哈哈一笑,不过,仍旧没有放过这位威尼斯商人的意思。 “这一点我知道,说来惭愧,我家里一共有四兄弟,我对经商一窍不通,却对这些技术很感兴趣,平时都是在玻璃坊里边研究,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派我护送我曾祖父和我祖父的骨灰回故土。”罗麦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道。 “每一个地区的玻璃用砂的含量都会不一样,需要掺入不同的药剂……”罗麦斯一谈到这些,就显得十分地兴奋,甚至向梁鹏飞详细地说起了玻璃的辅助原料包括澄清剂、助熔剂、乳浊剂、着色剂、脱色剂、氧化剂和还原剂等…… 别说是梁大少爷身边的一群大老粗海盗听得一头雾水,陈和尚听得口歪眼斜,差点就打起了磕睡,就算是后世学过化学,知道一些基础知识,对于军事化工也稍有涉猎的梁大少爷也听得头皮发麻,头晕脑涨。 不过,虽然梁鹏飞对于这些东西没什么耐烦心,可仍旧摆出了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心里边也乐地差点跳起了踢蹋舞。“,随便救个人,就是一个聚宝盆,这下老子可发了。” 要知道,现在这年头,玻璃仍旧是贵重的进口物资,虽然在康熙年间,曾经有西方人把玻璃技术献给了康熙,于是康熙下令内廷在北京建立了琉璃厂,不过,却只是专供皇家,有时候会赐一些给下边的官吏,但由于讲究精美,所以产量极小,至于寻常百姓家想要买玻璃用品,只能从行商的手中购买,而行商,却是从那些洋商的手中通过贸易获得。 虽然梁鹏飞看多了穿越小说,知道玻璃是用什么玩意烧制出来的,可想要烧制出能用的玻璃,还需要大量的尝试,可梁大少爷哪有那种耐心去蹲在锅炉边上玩沙子泥巴。 更重要的一边,西方已经能使用玻璃器皿来用于各种化学试验,而东方,在化学的起步上已经落后于西方,如果梁鹏飞能通过罗麦斯获得这项技术,直接就能形成产品,那对于日后东方化学及各种学科的发展,绝对有着极大的好处。 “罗先生,你就先在这里安心的养伤,另外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关于你想护送你的曾祖父与祖父的骨灰回故土安葬的事情,怕是需要再斟酌一番,要知道,但凡是清国人,都必须像我们这样……”梁鹏飞指了指自己的那根辫子。 罗麦斯不由得瞪大了眼:“您是说我也需要这样一根辫子?难道没有这东西,官府就不让我登岸?!” “没错,如果你没有这条辫子,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你,要知道朝庭的剃发令可是一直没有取消,只怕是你一上岸,就得去见阎王。”旁边的白书生一副兴灾乐祸地样子,似乎乐意看到别人吃憋。看样子刚才让罗麦斯一番废话给折磨得厉害,特地要报复。 “这……这怎么办?”罗麦斯有些傻眼了,自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把自己的曾祖父与祖父的骨灰带到了东方,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因为自己没有辫子,而没法前往大陆,罗麦斯呆呆地坐着,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尽述他内心的沮丧。“难道我要等头发留到你们这么长,那岂不是要等上一两年?” “一两年算什么,你的先祖们,为了回归故土,已经等了百多年了。”梁鹏飞没有安慰罗麦斯的意思,反而在旁边煽风点火,一脸鬼鬼崇崇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摸包的贼,正等着那位肥羊把银行里取出来的钱放进口袋。 罗麦斯听到了这话,表情充满了挣扎,但是不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梁先生您说得没错,我的曾祖父,为了能够魂归故土,甚至要求等他死后,直接火化,以便能把骨灰带回东方。区区挫折,确实也不算什么,只是……”罗麦斯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地看向梁鹏飞。 “你放心好了,只管在这里住下,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就行,安心的养伤就是了,等时机一到,我自会领你回大陆,也好让你的先祖能落叶归根。”梁鹏飞这番话让罗麦斯感动了两眼泪汪汪地。 “谢谢您,梁先生,您真是我的贵人,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罗麦斯坐在床上,向梁鹏飞深深地弯腰行礼。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罗麦斯在心中无比地感慨。 “得,看样子老子多了一个免费的精英级技术员。”梁鹏飞暗暗得意不已。 在海战之后的第三天,梁大官人终于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蟹王岛,在听到了自己儿子那骇人听闻的战绩和收获之后,梁大官人的嘴就没合拢过,直到参观了那些战利品,还有看到了那些跟猪仔似地塞满了几个地窑的西夷海盗之后,梁大官人,这才完全地接受这个完美胜利的现实。 “干得还真不赖,有了这些战舰,还有那些快船,咱们老梁家,还用得着怕谁?就算是朝庭的水师,也及不上咱们。”梁大官人站在梁堡的炮台上,看着水道那些正在梁府海盗的监视与看守下,正在修理码头,清理水道的那些西夷海盗,还有那些桅杆高耸,火力强劲的战舰与快船,心里边甭提有多痛快。 “嘿嘿嘿,我老梁的儿子,可比他老石的儿子强多了。”梁大官人一副眉飞色舞,恨不得把那石香姑的爹拽到跟前来比试的表情,看得身边的梁鹏飞一头的冷汗。 那些手下,自动自觉地无视跟前的一前,继续在后边充当木头人。 梁鹏飞暗暗庆幸自己让石香姑率领她的亲兵离开了蟹王岛,不然还真不知道那位冰山美人听到自己老爹这话会有何反应。 因为那位石香姑的父亲一直不愿意上岛,而现在诸事已了,后续事务也已经约定,所以石香姑昨天离开了蟹王岛,回舰队处置一些事物,就在海上等待与梁府的船队汇合,同往吕宋。 “爹,儿子刚才跟您说的想法,您觉得怎么样?”梁鹏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向梁大官人说道。 梁元夏摸了摸颔下黑须:“爹早说过,你觉得能做的事,你自己做主,既然你认为有必要那就去做。蟹王岛有我在,那些西夷海盗和西班牙战俘休想翻得起大浪。” 梁大官人这席话让梁鹏飞放松了许多。“当然了,有爹您在这里坐镇,蟹王岛自然是安如泰山,对了,儿子还想请爹让人给潘老板捎上一封书信。” “哦?什么书信。”梁大官人的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 “儿子想请潘老板先给那位两广总督福康安福大帅打个底……”梁鹏飞跟梁大官人咬了一阵子耳朵之后,梁大官人不由得笑出声来,拍了拍儿子那宽厚结实的肩膀:“行,这事包在老爹身上了,这事干得,有了那些敲门砖,我估摸着,这事或许还真能如你所愿,要知道那位福康安仁到了两广,嘴上叫着要平定四海匪患,可大半年过去了,小鱼小虾又抓了几只?这次你送上这么多条大鱼,怕是福大帅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呢。” “只要能攀上这根大树,咱们梁家现阶段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只要儿子能在军中站稳脚跟,到时候有了军权在手,就算是福康安离开了广州,又有什么人能耐我何?……”梁鹏飞也开口附合道。 “这话确实没错。对了儿子,此去吕宋,可千万要小心一些,凡事三思而行,切不过因小而失大。”梁大官人虽然说由儿子自己拿主意,也信任儿子的本事,可是出于父亲的本能,仍旧忍不住地嘱咐道。 “爹您放心,儿子一定注意。”梁鹏飞点了点头,心思,已经飞向了千里之外的吕宋岛, 第八十四章 吕宋,旗帜高高飘扬! 第八十四章 吕宋,旗帜高高飘扬! 高高的总督府的主建筑上,西班牙吕宋总督马塞罗正站在阳台上,眺望着那远处平静的海面,身上那华丽的丝绸睡袍包裹着他那此刻显得有些勾偻的身形,手里边提着一个已经只剩下能遮掩瓶底的烈酒,因失眠与酗酒变得苍白的脸庞,还有那像是金鱼一样的眼袋,呆滞的目光,乱糟糟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因为破产而绝望得正要喝下农药的企业家。 “马塞罗先生,您是否先去休息一下,都已经整整一夜了。您还没合上过眼。”旁边,一位漂亮的西班牙侍女晃着她那性感饱满的胸脯,走到了这位吕宋总督的跟前。 马塞罗有些迷茫的目光从海面上收了回来,落到了这位侍女的身上,看到她那肉感十足的身材,马塞罗那让酒精塞满的大脑顿时腾起了一阵欲火。 “小甜心,你怎么来了?”伸开大手猛地一拽,把这个丰腴的小妞给搂进了怀里,那长着胡子茬的大嘴在她的胸前乱拱,就像是一头饿了一个月的野猪,闯进了农民的菜园。 侍女的脸腾起了朵朵的红晕,一面极力地挣扎着小声地道:“请不要这样,先生,夫人已经起床了,您不能这样。要是让夫人知道……” 一听到夫人两个字,就算是满脑子里尽是色情的马塞罗也像是被人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那张灰白色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畏惧,还有恼恨:“该死的,小甜心,我们可是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了,那天我们……”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夫人起床之后,让我来看看您,顺便让我向您通知一声,她要出城去打猎。”这个侍女伸手反搂住了马塞罗的颈项,回吻了下来,灰绿色的眼里流露出透到骨子里的骚劲。“等夫人离开之后,我会再过来。” “你这个小淫妇!”吕宋总督恨恨地在她那性感挺翘的臀部捏了一把,这才松开了侍女。“却跟夫人说一声,祝她玩得愉快,另外让卫人跟好夫人,这几天,那些该死的华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有些不对劲,我可不希望她出现什么意外。” 马塞罗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看着这位漂亮的侍女扭着那性感的臀部离开了阳台,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把那酒瓶子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当他的目光落到了阳台外,就在海岸线的码头附近,西班牙士兵们正挥动着手中的皮鞭与刀鞘,催促着那些吕宋的土著还有华人,正在修筑着新的岸防阵地,看到了这一幕,这几天来一直徘徊在心底的阴影又在转瞬之间浮了上来。 “该死的阿方索,你这个婊子养的,我诅咒你去下地狱!”马塞罗总督颓然地坐倒在了那安放在阳台上的柔软躺椅上,吕宋总督这两天有些烦恼,很多的烦恼,就是因为那位吕宋西班牙舰队指挥官阿方索的蛊惑之下,让自己动了心,悬赏缉拿那该死的清国海盗,可是谁能想到,就在数日前,仅剩的西班牙舰队的武装炮舰在海面上劫获了一艘海盗的快船,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西班牙与海盗联合舰队,居然在攻击那个清国海盗的巢穴时,被对方炸毁了战舰,堵在了那里,随后,他们这些在岛外游弋的船只,又遭受到了对方援军的猛烈打击,只能拚命地向南逃窜。 听到了这个手下的军官汇报来的消息之后,吕宋总督马塞罗那颗期待着受到国王欣赏与重视的信心从嗓子眼砸到了脚底板。 北面的消息完全地断绝,气极败坏的阿方索只能够让仅剩的武装炮舰每天都要加强警戒,为了加强防御,以防万一,他甚至连总督府卫队都派出了大半,四处抓人到码头附近修建防御工事。 虽然他不相信,一万多人,二十多条战舰加上那么多的快船炮舰,如此强大的舰队会全军覆灭,但是心里的担忧就像是梦魇一般成日缠绕着他。 要知道,西班牙在吕宋的驻军可不多,而这一次,为了配合那位叔父是王国财政大臣的阿方索上校的攻击计划,他甚至咬着牙根,从西班牙吕宋驻军中,抽调了一半的人手,也就是整整的四百名优秀的步兵一同前往。 而现在,马塞罗有些绝望地发现,时间在流逝,那些优秀的西班牙军人与舰队仍旧渺无音讯,甚至从那天之后,马塞罗下令扩大了巡哨范围,也再没看到一艘向南逃窜的海盗船只和战舰。 这个时候,仆人前来报信,吕宋驻军指挥官迭戈少校正在门外求见。马塞罗才从那乱糟糟的思绪中抬起了头来。 “怎么样了,亲爱的迭戈少校,码头的防御工事的修筑进行得怎么样?”已经换上了一身贵族装扮的马塞罗整理着袖口的蕾丝花边,向着迭戈少校问道,虽然语气恢复了贵族的优雅,但是他那张疲惫的面容上仍旧充满了焦燥。 “总督阁下,我手下的士兵们正在努力地监督修筑,另外,训练那些国王平民的工作也在继续当中,但是我们缺少建筑材料,缺乏远程重炮,缺少弹药,那些平民的手中,甚至连人手一只火枪都办不到。”迭戈少校的脸上布满了惨淡的愁云,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倒霉的事有一天会让他撞上。 听到了迭戈少校的报怨,马塞罗揉了揉发紧的额头:“重炮不够,就把步兵炮放到掩体里边去,弹药和枪械我会尽量地想办法,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当心,小心那些土著和华人,别让他们知道什么,那些未开化的人最懂得欺善怕恶。” “是的总督阁下,这一点请您放心,虽然只剩下一半的士兵,但是有了那些王国平民的加入,我的军队仍旧能保持在一个整营的数量,只要我们的手里边有先进的武器与火炮,那些土著和华人不过是一群绵羊而已。”迭戈少校站起了身来向马塞罗表达了一位优秀的西班牙军人的勇气。 “很好,有你的承诺我就放心多了,那该死的阿方索上校,居然私自动用了吕宋舰队前往清国的海域去围剿海盗,害得我们现在的防御力量变得如此的薄弱。”马塞罗拍打着那沙发的红木扶手,一副痛恨的表情。仿佛这些事与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迭戈少校目不斜视地应和道:“是的总督阁下,正是因为阿方索上校的冒失,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不过,如果您能够守住王国的殖民地,相信国王陛下一定会非常的欣慰。” 听到了迭戈少校的话,马塞罗的眉头忍不住舒展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心有揣揣地问了一句:“亲爱的迭戈,你认为那些清国海盗能够在战胜如此庞大的舰队之后,还有余力向我们进攻吗?” “我认为绝不可能!总督阁下,要知道,如此庞大的舰队,就算是我们西方的那些小国也不可能这么强大的海上力量,何况于东方,除非那个清国派出了他们的舰队,不过在我看来,最多也就是两败俱伤而已,那些海盗都是久经海战的老手,而我们西班牙的战舰,更是无坚不摧。”迭戈少校一脸的坚决。 他的解释,像是给马塞罗注射了一剂强心针,让马塞罗总督的脸上又多恢复了一丝血色。马塞罗摸了摸脑袋上的假发,自释一笑:“您说得很对,看样子,或许是我太多心了。” 迭戈少校的话,让马塞罗总督也回忆起了西班牙帝国的荣光。“想当初,我们西班牙在新大陆,仅仅靠着一只探险队伍,就摧毁了一个庞大的,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帝国,我们西班牙先辈的荣耀和勇气,仍旧在我们的血脉里流淌着,吕宋的土著和华人加起来也有好几十万,还不是照样在我们的脚下卑躬屈膝……” “少校,总督阁下,发现有战舰正向我们港口驶来。”一位士兵冲进了,听到了这话,正在回味西班牙帝国过去荣光的两人不由得齐齐色变。 “立即敲响警报,让那些士兵给我开炮,别让他们靠近港口。”马塞罗总督跳了起来尖叫道,声音凄厉得犹如菊花挨了一警棍的游行示威者。 “总督阁下,镇定,镇定!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是哪一只舰队,卫兵,把我的望远镜拿来。另外,告诉码头上的所有士兵,让他们进入戒备状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火,另外,开始集中受训平民。”迭戈少校看到了马塞罗总督的表现,目光中闪过了深深的鄙夷,迭戈少校挺直着腰板,向着门口大声地命令道,军人的风骨和指挥官的冷静在他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马塞罗总督这才回过了神来,有些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看样子我的神经实在是太紧张了,迭戈少校您说得很对,是应该看看,或许是我们西班牙的舰队归来了也说不定。” 迭戈少校有些紧张地拿起了卫兵递来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海面,很快,他就发现了目光,那远处碧蓝色的海面上,一根根高耸的桅杆正缓缓露出水面,西班牙王国战舰特有的造型与旗帜,正在海面上昂然飘扬…… 第八十五章 炮轰马尼拉! 第八十五章 炮轰马尼拉! “看!战舰,我们的战舰!”迭戈少校看清了那西班牙王国战舰特有的造型与旗帜之后,不由得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马塞罗顾不上什么贵族绅士的仪态,一把就将那望远镜给夺了过来,放在了眼前,果然,当看到了些熟悉的战舰,而且其中那艘造型别致,装饰华丽的西班牙王室宝船之后,马塞罗苍白的脸庞焕发出了像是回光反照一般的艳红色。“上帝保佑我们,上帝保佑西班牙,太好了,阿方索上校成功了!不愧是我们西班牙王国海军中最优秀的精英。”马塞罗总督毫不吝啬地赞美着这只归来的舰队,至少从今天晚上开始,他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是啊,不愧是阿方索上校,终于凯旋而归了。”迭戈少校也颇为默契地绝口不提方才马塞罗总督对阿方索上校的抱怨,对于他而言,明哲保身才是最该干的事。 而且,这位海军上校的归来,也不再让自己为了人手不足而感到头痛了。 马塞罗听到了迭戈少校的回答,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更加地愉快了起来,接眉头却微微一皱:“怎么还有一些不像是我们西方的船只?” 迭戈少校翻翻眼皮:“这个应该是阿方索上校他们俘获的清国海盗的战舰吧。” 马塞罗把望远镜交还到了迭戈少校的手中,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看样子,马拉尼今天晚上,应该给尊敬的阿方索上校开上一场盛大的庆功酒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位优秀的海军上校,将会成为我们西班牙王国最年轻的海军将军。” “我们停泊在码头的武装炮船已经启锚了,看样子他们也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舰队,正在前往迎接我们凯旋而归的英雄。”迭戈少校放下了望远望,一脸神往,却又不乏妒忌地道。 “呵呵,别担心,我的朋友,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一样……”马塞罗总督拍了拍这位年轻少校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不对劲,少校先生,不太对劲。”旁边,那位卫兵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那海面,这个时候,那位一直站在迭戈少校身后的卫兵突然指着海面大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迭戈少校赶紧眺望向海面,这个时候,向外前往迎侯的那艘武装炮船就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船,突然一个停滞,然后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动作开始转向。 怎么了?这个疑问同时在迭戈少校和马塞罗总督的心里边升起,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那些高大巍峨的西班牙战舰上腾起了几股烟柱,然后,就听到了那种重炮轰鸣才能产生的闷雷声滚过耳边。 迭戈少校的眼睛扩张到了极致,就连眼白上的血丝也清晰可见,因为他看到了,那艘正在转向的武装炮船就像是疾奔中的黄羊被猎枪精准的命中一般,疾速的转弯突然一个停顿,然后,就看到那武装快船的主桅连带着风帆拦腰折断,重磅的炮弹余势未消地又把那船舷击穿,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而又狰狞的窟窿。 重炮的巨响就像是一柄万斤重槌,把所有还在码头准备欢呼的西班牙平民与士兵的心一下子从胸口擂进了地狱的深渊。 还没等迭戈少校和马塞罗总督从震撼之中清醒过来,又是一阵炮声炸响,这艘驻扎于马尼拉码头的武装快船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精准的重炮轰击,从中拦腰截断,那种难听的木质断裂声似乎越过了遥远的距离,钻进了迭戈少校和马塞罗总督的心中,让他们原本的喜悦,似乎也随之断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阿方索上校疯了?!”迭戈少校把自己的军帽紧紧地揪在手中,甚至连自己的汗水顺滴到了下颔也没有功夫去擦。 “难道他没有看到那艘武装炮船上那高高悬挂的西班牙旗帜吗?这个婊子养的。”马塞罗尖叫了起来,甚至连头上的假发被那疾风吹歪也没有注意到,就像是个看到了富翁正在用百元大钞点烟的乞丐。 “我的上帝……那是,不,那些不是西班牙人!”马塞罗再次透过那只单筒望远镜去确认,终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艘原来的西班牙吕宋舰队旗舰的船头上,站立着一彪人马,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高大壮硕的东方年青人,一手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另一只手叨着一根雪茄,正向着身边一位美丽的东方女士正在说着些什么,他那一脸阴险的笑容和阴冷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空间的距离,落在马塞罗的心灵深处。 “不是西班牙人?!我的上帝,圣母玛丽亚……”迭戈少校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冰凉,就像是有人把他的灵魂镇在亘古不化的阿尔卑斯山的坚冰之中。 “相信那些西班牙人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梁大少爷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丢到了身边的白书生手中,两只袖子努得高高的,一只脚踩踏在那船舷上,嘴里边叨起了粗大的雪茄,就像是一位要去追债的黑社会老大。 “梁少爷你还真是……”石香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原本以为梁大少爷是准备伪装成西班牙人回港,可谁想到,他在看到了那前来迎侯的西班牙武装炮船之后,却突然下令炮击,要将那艘炮船击沉。 梁鹏飞挑了挑眉头,嘿嘿一笑:“石小姐莫急,我这其实是在玩心理战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就是要把他们所有的勇气,全都塞进屁眼,咳咳,我的意思是要打击他们的信心而已。” 梁鹏飞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居然在女性跟前用这么粗俗的形容词,实在是对自己绅士形象的一种破坏。 听到了梁鹏飞粗俗,但是又显得份外恰当的形容,石香姑想笑,却又只能忍住,俏脸憋起了两朵红云,让她那张绝色佳颜份外地娇艳。 “沉了!好。下令,擂鼓,升旗!”梁鹏飞恋恋不舍地从石香姑的脸上收回了那充满了贪婪与占有的隐蔽目光,昂起了头,大声地下令道。 嗵嗵嗵嗵……战舰上的巨大战鼓被一群赤脯的壮汉敲响,震天的鼓声,就像是雷神的怒吼,响彻长空,比刚才的重炮轰鸣,更能震摄人心,那涛天的气势,仿佛连大海的怒涛也只能是陪衬,激越而让人热血沸腾的节奏,仿佛连那天空的阴云也只能走避。 而那些战舰上的西班牙旗帜,全都随风飘落,然后,一面面黑底金边的红色骷髅旗冉冉升起。码头上的士兵或者是平民,又或者是那些被押来修筑工事的土著与华人,全都呆呆地望着那些高大雄壮到极点的漆黑战舰,正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缓缓压上来。那种令人生畏的压迫力,足以使得意志脆弱的人崩溃。 不知道谁先叫喊了一声,紧接着,码头上乱作一团,那些原本在码头上修筑着工事的土著与华人纷纷地四下逃窜,那些西班牙士兵正大声地叫喊着,仓皇地举着手中的枪,又就不知道该对准谁,而有些才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就匆匆踏上了战场的西班牙平民甚至端起了自己手中的枪,朝着那还远在火炮射程之外的战舰开了火。 一时之间,恐惧就像是瘟疫一般,开始在所有西班牙人的心中漫延开来。“进入炮台,准备炮击!”一位留守在码头上的西班牙陆军中尉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朝着空气虚劈,一面大声地鼓励指挥着那些六神无主的士兵。 这个时候,已经有炮台点燃了引线,伴随着一股浓烟,还有一声巨响,码头上的炮台,终于开始了他们英勇的反击。 不过,他们的反击并没能提升他们的勇气,那些战舰仿佛被激怒了一船,纷纷横起了舰身,露出了它们的舰舷那密密麻麻得犹如蜂窝的炮窗。 在激昂的鼓点声的伴奏下,那些威力巨大的战舰重炮猛地往后一缩,消失在了炮窗中,但是那炽白的管焰,还有那腾出来的烟柱中喷射出来的重炮弹丸,以一往无前之势,带着尖锐得犹如地狱恶魔的尖啸声,扑向码头。 “愿上帝怜悯我们这些罪人吧。”看到了那些巍峨的战舰身躯几乎被白烟所笼罩,迭戈少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很清楚,就凭那半个营的兵力,还有那些才训练了几天的西班牙平民,想要挡住这些居然击败了联合舰队上万人的可怕清国海盗,这简直就是一种妄想。 “给老子轰,用力的轰,把那码头上的岸炮给老子全都轰成废铁,我要让那些西班牙佬知道,惹恼我梁鹏飞的下场,更要让那些金毛猴子明白一个道理,做了缺德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现在,老子就是那个为华人来踏平吕宋的复仇天使!”梁大少爷站在船头上,嚣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那震天的战鼓声,还有那重炮的轰鸣,仿佛是在为梁大少爷的宣言在伴奏! 第八十六章 绝望! 第八十六章 绝望! 十九艘俘获的战舰,再加上梁家原本的三艘,还有石香姑麾下的五艘,一共二十七艘高大巍峨的战舰,单侧舷的重炮总数就高五百余门,在码头外的宽阔海面上,列成了线形阵,那如滚雷一般隆隆的炮声,犹如是地狱的火山升上了海面,正在向那马尼拉码头倾泄着灼热滚烫的岩浆。 以至于有不少躲在掩体里的西班牙士兵与持枪守卫的平民,要么被那强烈无比的冲击波给震得七孔流血,要么就被那些重炮掀起的泥土沙石给生生活埋。 马尼拉城内一片惊恐,那些西班牙人仓皇地走避着,顾不上什么淑女、绅士仪态,有些人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抱着儿女,牵着妻子或者是情人,拚命地朝着马尼拉城的南门狂奔。 原本城内仅仅依靠总督府那不过一百多人的卫队在维持秩序,现在,那些卫队士兵除了手里边多一只火枪,腰间多一把匕首之外,他们那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仓皇的脚步与叫喊声,与那些胆小的平民没有多大的区别。 “总督阁下,我建议您立即离开马尼拉。”迭戈少校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向着马塞罗总督颔首致意之后,绝决地走向大门。 “少校,迭戈少校你这是要去哪儿?”马塞罗总督六神无主得就像是被债主找上了门来的赌徒。 迭戈少校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笑容:“我的士兵们正在敌人的炮火下挣扎,身为指挥官,我必须去指挥他们战斗,让那些该死的清国海盗明白,我们西班牙人即使在面对强敌时,也不缺乏战斗的勇气。保重,总督大人。” 看着迭戈少校的背影,马寒罗总督无力地颓然坐到在一张椅子上。就像是一位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老人,颤抖的嘴唇喃喃地在那自言自语:“马尼拉,王国在东方最重要的殖民地,难道就这么完了?上帝啊,您在哪儿……” 在这幢完全西式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的洁白无暇,那些甚至镶嵌了金属的窗边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的奢华,不过现在,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腐朽的灰色。 那令风云色变的群炮轰鸣仍旧在继续,就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狂风暴雨,码头上,再也见不到那些英勇反击的士兵,只有一堆堆碎骨残躯,还有那些让重炮给砸出来的恐怖深坑,到处是废墟,在码头上,几乎再也见不到一件完成的事物,时不时尖啸着砸下的重磅炮弹,又掀起了一层飞灰与残片横飞。 “这就是我们王国的明珠,美丽的马尼拉城码头吗?”迭戈少校手中的指挥刀在微微颤抖着,随同他一起赶到了码头边缘的一百五十名西班牙士兵和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平民也同样在颤抖,他们握着枪的手,他们站立在大地上的双脚,甚至是他们的心脏与灵魂,都在那熔城灭国的炮火下战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出现了巡航归来的西班牙吕宋舰队的武装炮舰,他们虽然勇敢地向着这些侵略者进攻,可是,对方的战舰却仍旧我行我素地向着码头狂轰滥炸。 而那些早就等待得不耐烦的武装炮船和快船就像是一群恶狼,疯狂地向着那些勇气的西班牙海军扑了过去,结局,已经摆在了台面上,等待他们的命运,要么就是被击沉,要么就是被俘。 梁鹏飞看到了望远镜里,那些西班牙炮船垂死的挣扎换来的是猛烈到极点的炮火袭击,甚至有一艘炮船连弯都来不及转,就被疯狂的炮火炸沉在了海中。 “这些败家仔!一艘炮船好歹也是几万两银子,怎么这么浪费。该死的张兴霸,等一回他回来了老子一定要狠狠地踹他的屁股!简直就是仔卖爷田不心疼。”梁大少爷心疼地咬着牙骂道,听得石香姑不由得婉尔。这一刻,她才觉得,梁鹏飞的举动与心性,才符合他那不成熟的年龄,看向梁鹏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丝的亲昵。 西班牙海军优秀的传统并不阻止对于死亡的恐惧,在那一轮让人发疯的围攻炮击之后,剩下那些不想跟刚才那艘炮船同样下场的西班牙船只很快就升起了白旗,看到了这一幕,海盗们不禁欢呼了起来,士气是越加的振奋! “完了,西班牙王国吕宋舰队全军覆没……”迭戈少校的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所有的希望,已经在这一刻完全地破灭掉,现在还支撑着他们站立在这里的,不过是常久以来的训练,还有那种想要以死亡来证明自己勇气的决心而已…… “战舰,抵近五百米,重新列阵射击,给我把马尼拉的城墙给轰成碎石!”梁鹏飞对于炮击的效果相当的满意,而且,这种数百门重炮轰击的效果让梁鹏飞心中既是自豪无比,又显得那样的庆幸。 有着同样情绪的石香姑也小声地道:“幸好那天逼降了那些海盗和西班牙人,要不然,后果实在是有些难以预料。” 听到了身畔石香姑的话,梁鹏飞呵呵一笑:“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假设,而现在,这些攻击我们的利器,已经成为了我们对付他们的手段,不知道那位吕宋总督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还真想瞧瞧那个傻鸟。” “梁少,咱们是不是可以上岸了。现在看来码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了。”石香姑抬起了双眸,望向身边高大的梁鹏飞,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石香姑觉得有很多东西,她不再像是以往一般沉默地藏在心中,更喜欢把问题提出来,交给这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青年去解决。 梁鹏飞摇了摇头:“不行,现在还没把他们打疼,更重要的是,我还想多揍他们几下,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里说一不二的老大。” 石香姑无语地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娇嗔的表情看得梁大少爷心神摇曳。石达开冷眼旁观着两人的谈话,看到了梁大少爷色眯眯的表情之后,不满地干咳起来。 “石老弟,你嗓子怎么了,莫非是让那炮火的硝烟给熏得不舒服,需要不需要我让人给你端杯水来。”厚脸皮的梁大少爷一副关切的表情,就像是姐夫哥在关切大舅子的那股亲热劲,让石达开一脸的黑线,身上的鸡皮疙瘩冒起了一茬又一茬。 “不用了,多谢梁少,那些西班牙军官您想怎么处置?”石达开赶紧插开了话题,拿下巴朝着船舷的某个方向晃了晃,那里,站着除了阿方索上校之外的十一位西班牙军官,他们那苍白的脸颊,战栗的双股,还有那无神地散乱目光,暴露了他们内心的震撼和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梁大少爷斜挑着眼角打量着这群发抖的瘟鸡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自然是等我们炮击之后,让他们成为使节,去劝告那位西班牙总督投降。” “劝降?”鲁管事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没听错吧?少爷居然想要对方献上降表? 石香姑充满了疑惑的目光也投射在梁鹏飞的身上。身后边的那些海盗也全都傻兮兮地望着梁大少爷。 “怎么,难道那西班牙吕宋总督就不能向一个海盗头子投降?!”梁鹏飞看到这些呆头鹅似的属下,就觉得来气。 “当然可以,不过少爷,咱们来吕宋,不是来打劫的吗?”一位小头目站了出来,问了一个特傻b的问题。 梁大少爷气歪了鼻子,一脚就踹了过来:“傻鸟!端着刀枪反抗我们打劫,还是乖乖的双手奉上财富,你觉得哪一种更有成就感?” 挨了一脚的那个海盗小头目干笑两声:“少爷英明神武,当然是后者更有成就感。” “你要是敢选前者,少爷一定会把你挂上桅杆上风成肉干。”白书生兴灾乐祸地小声道。 “我日你,书生!”那位小头目恨恨地冲白书生这个坏胚竖起了中指。 “行了,别给老子吵了,再吵你们给我跳海里清醒去!”梁大少爷翻了翻眼皮,看着那渐行渐近的马尼拉城,这个时候,战舰又开始打横,火炮又从那炮窗里伸出了它们那狰狞凶残的炮口,开始向着那马尼拉城的城墙瞄准…… 看到了炮击停止,还以为那些清国海盗准备强行登陆的迭戈少校鼓起了勇气,率领着手下优秀的士兵,还有那些勇敢的平民,冲进了码头,清理着那些掩体,虽然码头工事和岸炮阵地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但是迭戈少校还是希望能在对方冲上码头之前,布置下一道防线,让那些清国海盗尝尝他们的厉害。 可是才简单地清理出了一块阵地,让士兵们排列成战斗阵形,对方的的战舰又再次停下,舰炮再次狂轰滥炸起来,迭戈少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昂首接近着那天外陨石一般无情的炮火,可是,他却只听到了那重炮的尖啸声划过了耳际,然后身后响到了巨大的爆炸声与坍塌声。 第八十七章 背后的阴谋! 第八十七章 背后的阴谋! 原本正仓皇寻找着掩体的士兵们也停止了脚步,他们愕然地抬起了头,把目光落在了身后,那坐美丽的马尼拉城的北门,正被那浓密的硝烟与粉尘所包围,一段段坚固的石墙正在炮火的肆虐下坍塌。 迭戈少校表情麻木得就像是等待着被党卫军赶进毒气室的平民,他手中的燧发短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手中的指挥刀的刀尖也下垂着,拖行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 总督府里,面色苍白而又憔悴的西班牙总督马塞罗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坍塌的城墙,他的心中无数遍地咒骂着那个婊子养的阿方索上校,如果不是他的蛊惑,自己又怎么会同意去挑衅这些该死的清国海盗。 虽然他不认为那些清国海盗有能力消灭掉阿方索所率领的强大联合舰队,可是现在,事实就像是一门二十四磅的重炮,把他的心脏狠狠地砸成了粉末。 而对方无耻的伪装行为,让马尼拉失去了最后的防线:岸防炮台。 马尼拉的岸防炮并不少,算得上是岸防重炮的有十门二十四磅炮,还有近五十门的十八磅炮,面对那些在南洋游弋的海盗,这样的防卫力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稳如泰山,而且,西班牙海军的威名,素来令那些海盗闻风丧胆,马尼拉太久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使得那些士兵们的警惕性大大地降低。 而且重要的是,对方卑鄙地利用了西班牙人战舰与旗帜,伪装成了胜利归来的西班牙联合舰队,看到了自己的英雄归来,一向热情奔放的西班牙人自然是不会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那些守卫炮台的官兵甚至也站到了炮台之外为归来的英雄脱帽欢呼,结果,对方在达到了舰炮的射程之后,以最猛烈的炮火一顿暴揍,这让守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正在发起了反击的也是寥寥无几,而每一门岸防炮顶多也就是开了一两次火,就被对方那凶狠而又疯狂的炮火给摧毁。 要知道,二十多艘战舰,数百门战舰重炮抵进了射程之后的威力,绝对是可怕的,就算是像君士坦丁堡那样屹立了千多年的堡垒,也会化为废墟,更何况马尼拉那年代久远到百多年之前修筑的炮台。 要不然,如果能及时地发现来犯海盗,凭着那强大的岸炮群依托码头进行防卫,就算是不能打退这些清国海盗,也能让他们吃上不小的亏,可惜,一切都只是假设而已,现实永远要比假设残酷。 “总督大人,现在城墙已经坍塌了,马尼拉城肯定保不住了,现在该怎么办?”总督府卫队指挥官杰瑞中尉冲了进来,向着马塞罗叫喊道,他那身笔挺的军装就像是被人塞进了酸菜坛子里边腌了两个月一船,军帽和脸庞上全是扑扑的尘土和汗水冲出来的沟壑。 “叫什么叫!能怎么办?难道你想逃跑?!我是总督,就算是逃了,丢失王国殖民地的罪名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吊在那该死的绞架上。”马塞罗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猴子,张牙舞爪地在卫队指挥官的跟前大声地咆哮着,仿佛要把内心的恐惧与绝望都发泄出来。 卫队指挥官杰瑞中尉一脸死灰色地垂着头,任由着马塞罗在自己的耳边大声地叫喊。 看到卫队长的表情,马塞罗也没了咆哮的心思,坐回了椅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掌中:“把卫队从城墙撤离,还有,告诉迭戈少校,让他把剩余的士兵都调回来,守卫总督府,还有,派出小船,希望他们能冲过封锁线,向我们的盟友法国人求援。希望我们能够支持住十天,至少十天,要不然,我们全都得去见上帝。” “十天?……”卫队指挥官杰瑞中校的心彻底的凉了,想要在这种密集的炮火下冲出码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对方那庞大的舰队至少有近万人,而自己这边,加上总督府卫队总共才有五百五十名正规军人,再加上那些受了训练的平民,也不足千人。 可是刚才那一顿突然袭击的疯狂炮火,在码头上执行修筑任务的两百名士兵与武装平民,怕是已经去见了上帝,现在,马尼拉城除了四个城门共计十六门十二磅的火炮之外,再没有一件重火力来对抗对方,就凭剩下的这点人手来守卫总督府,怕是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就会被那些清国海盗所攻破。 “好了,去干你的事吧,另外,如果我妻子回来,请你派上二十个人,护送她从陆路离开马尼拉,这怕是我作为丈夫,最后所能做到的。”马塞罗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绝望,憔悴的面容就像是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绝症患者。 “遵命,总督大人,我先告退了。”杰瑞中尉默默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马塞罗总督有些踉跄地走到了自己那镏金镶银的华丽红木办公桌前,抚摸着这张名贵的书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的文件,还有鹅毛笔和墨水,另外,还有一个东方的玉如意,漂亮而又温润的玉如意,让他时常向往着东方的神秘与富庶,可是现在,马塞罗没有心情在去玩赏这名贵的珍宝,手指划过桌面,走到了一面墙壁跟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某处,瞳孔在缩小。那里,两柄交叉悬挂着的银色手柄火枪显得无比的奢华,那是专门供贵族用来装饰房间的,但是不可否认,它仍旧具有有枪只的一切功能,摧毁一条生命,是那样的轻而易举。 外边传来的猛烈炮火声已经完全地停止了了,马塞罗知道,那些前来报复的清国海盗肯定已经在准备登岸了,他可以清晰地听到总督府里乱作一团的声音,马塞罗很清楚,只要那些清国海盗有耐心,从船上卸下几门火炮,那么这幢看似高大雄壮的总督府,将会像是包裹着奶油夹心的巧克力壳子一般的脆弱。 “上帝啊,原谅您忠实的仆人吧……”手已经伸到了那柄悬挂在墙上的火枪跟前马塞罗总督顿了顿,收回了手在胸口不停地画着十字,他实在是没有自尽殉国的勇气,他早已经过了为国献身的热血年龄,但是,那种被清国海盗抓住被处死的下场,又或者是逃回了王国之后被绞死的下场,让马塞罗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倒霉的就是这一刻。 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就像是催命符一般,让马塞罗的心脏在狂跳。 “是谁?谁在外边!”马塞罗的手猛然地前伸,把那柄挂在墙上的银柄火枪取了下来,大声喊叫道。 “是我,总督阁下,有好消息。”门外边,传来了卫队指挥官杰瑞中尉兴奋的声音。 “好消息?”马塞罗疑惑地走到了门前,推开了大门,看到杰瑞中尉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充满了意外的惊喜。“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迭戈少校派来了卫兵,让我通知总督阁下您,那些清国海盗,派来了使节,要求谈判。”杰瑞中尉因为太过激动而显得有些语无论次,半天才把意思给表达清楚。 这个消息让马塞罗总督足足地愣了小半分钟才回过了神来,就像是一位富翁的家中突然冲进来了一票绑匪,不仅仅砸烂了他家的大门捅死了看院的狗,还把他老婆孩子都给抓了起来,可转眼之间,这位绑匪头目却突然拉着自己的手,要跟自己坐下来亲热地聊着天气,这种巨大的反差,让马塞罗总督觉得要么就是那位已经稳操胜卷的清国海盗头目疯了,要么就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确定?”马塞罗总督伸手掏了掏耳屎,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任何的毛病,再次问道。 “是的总督大人,那些清国海盗在轰塌了马尼拉城北面的城墙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开火,而是派出了一艘升起了白旗的快船过来,向正在码头上指挥我们抵抗的迭戈少校提出了谈判的要求。”那位被迭戈少校派来传讯的卫兵十分肯定地说道:“而且,他们派来的代表,是我们西班牙吕宋舰队的军官们。” “那些军官还活着?!”马塞罗的手一把就将脑袋上的假发给拽了下来,手指解开了衣领的封扣,他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好的预感从马塞罗总督的心里升起,难道说那位击败了西班牙联合舰队的清国海盗的头目有什么可怕的阴谋不成? 马塞罗甩了甩头,把这种想法抛在了脑后,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些谈判代表到底给他带来的消息到底是好是坏,或者应该说,到底有多坏! “让他们过来吧。我真想知道,我们西班牙优秀的海军精英,什么时候无耻到要替自己的敌人来做说客。”马塞罗总督把假发重新戴回了他那显得微秃的脑袋上,整理了一番仪容,他没忘记自己仍旧是王国殖民地总督的身份。 第八十八章 条件! 第八十八章 条件! 十分钟之后,马塞罗总督站在总督府门口,手不停地搓着那手中的手杖,表情木然,目光僵硬地看着那十一位穿着西班牙海军军官服饰,正向着总督府走来的清国海盗所派遣来的谈判代表。 “总督大人,我们回来了。”为首者摘下了军帽,向着这位已经石化的马塞罗总督大人致意,他那张憔悴的脸庞上充满了苦涩的笑容。 “胡安中校,你是那些清国海盗的谈判代表?!”马塞罗总督的脸色涨紫得就像是重症便秘患者,水泡眼也瞪大到了极致,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道。 虽然刚才已经听到了卫兵的报告,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还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到极点,对方派来的谈判代表,居然就是那些与阿方索上校一同前往北方去征讨那些清国海盗的西班牙海军军官。 站在自己跟前苦笑的人正是除了阿方索上校之后,军衔最高的胡安中校。他的身后边,站着十一位身份同样属于是西班牙海军的军官,只不过,那位曾经的最高指挥官阿方索上校并没有出现在这个队列当中。 “总督大人,非常报歉,我们失败了,而且是全军覆没,我们西班牙吕宋舰队的所有士兵与军官,都成为了可耻的战俘,不光是我们,还有足足五千多的海盗,成为了那位梁先生的战俘。”坐在总督府的大厅里,胡安中校抿了一口仆人端来的红茶,脸上的苦笑仿佛是他的标志一般,一直未曾消失。 “这怎么可能,对方难道是强大到足以甚比一个国家舰队的海盗吗?”迭戈少校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奥斯卡少校摇了摇头,表情也同样苦涩得像是被逼坐台的小姐。“对方仅仅只有两千人。” 迭戈少校和马塞罗总督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马塞罗总督撰紧了拳头,声音越发地严厉:“难道他们都是神话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勇士?又或者是每人都是能扛着一门火炮向你们开火的巨人?你们可是有一万人的庞大舰队,而现在,我看到的是,你们的战舰完好无损的在那个该死海盗的手上,你们身上也同样没有战斗过的硝烟与伤痕。” 马塞罗总督恶狠狠的目光扫过这些平日里骄傲得像是打鸣的公鸡一般的海军军官,他的咆哮在大厅里回荡:“别告诉我你们一见到对方就害怕得主动投降。” “绝对不是,总督大人,我们是上了那些该死的海盗的当,他们突然袭击了我们……”胡安中校揉着额头,回忆起了当天那噩梦一般的过程。 胡安中校的讲述,让马塞罗总督等人也陷入了绝望地沉默,当听到了王国长公主殿下居然就在那位清国海盗的手中时,马塞罗总督的表情已经完全地麻木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尊敬的长公主殿下,居然会落到清国海盗的手中。 对于阿方索上校被俘之后的遭遇,不仅没让马塞罗总督脸上露出一丝伤心的表情,反而是解恨地咬了咬牙,马塞罗总督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作为证明,公主殿下的亲笔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总督大人您。”胡安上校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封信。 看完了那封短信,马塞罗总督坐到了椅子上。“长公主殿下看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人质,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关于公主殿下在清国海盗手中的这件事我会尽快地传递回国内,禀报给国王陛下知晓。” 胡安中校扯了扯嘴角,除非王国能派出一只庞大的舰队来,怕是才有可能击败那位梁鹏飞,但是,如果舰队派往东方,那么西班牙在欧洲的海上军事力量必须会受到很大的削弱,怕是这个问题马塞罗总督自己也很明白,所以干脆不发表意思地直接把问题给推回了国内。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来谈一谈条件了,梁先生只有几条,第一,要求岛上的所有西班牙人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第二,要求我们赔偿因为战争而使他们遭受的巨大损失,数目是一百万两白银,或者是十万枚西班牙金币。第三……”胡安中校从怀里边拿出了一张纸,顺着念道。 “不可能,这是我们西班牙的殖民地,怎么可能向一群粗俗残忍的海盗投降?居然想要我出十万金币,他是不是疯了,这两条我无法办到。”马塞罗总督气极败坏地叫嚣道。 “……如果拒不投降,第一,将不会再保证西班牙人在吕宋岛上的安全,第二,将会射杀一切可疑的持有武器者,第三,他们将会自己在吕宋岛上,搜刮足够的赔偿金,第四,赔偿金的额度将会翻上十倍,如果岛上没有足够的赔偿金,那么所有的西班牙人将会成为他的奴隶,为他作工,直到偿还完所有赔偿金为止……”胡安中校不慌不忙地继续念了下去。 马塞罗总督张开了嘴,可是半天去发不出什么声音,他不知道是该笑那个可恶的清国海盗太过嚣张,还是觉得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切。 迭戈少校舔着干燥的嘴皮,觉得嘴里边充满了苦涩的滋味,现在的马拉尼,就像是一位身材诱人火辣的性感女神,已经被暴徒砸烂了大门,抱进了卧室,撕烂了身上的衣物,对方就像是要这位性感女神做出选择,要么就被迫,要么就享受。 胡安中校把那张写满了字的劝降书放在了桌上,摇着头叹息道:“别忘记了,马塞罗总督,他们可是海盗,不是某个国家的军队,就算是他们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了,我们王国甚至连抗议都找不到对象。” “怎么办?难道我真向那些海盗投降?”马塞罗总督一脸死灰色,这句话像是在问在场的人,又向是在问自己。死寂一般的沉默让大厅里的气氛显得那样的阴郁…… 码头上,二十来艘战舰已然都下锚停泊,梁鹏飞已经踏足在吕宋的土地上,他的身边,无数的梁家军与石家的海盗正纷纷登岸,不停地把各种装备拖到了岸上,构建起了一个临时防御阵地。 梁鹏飞抬起了头,打量起了身后这只雄壮的舰队,幸好联合了石香姑,不然,光凭梁家那三千来号人,还真没办法把这些战舰全部开来耀武扬武。 “等老子当上了官,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从民间招募人手了。”梁鹏飞有些悻悻地想道。 “少爷,还等不等,都已经过了一刻钟了。”白书生坐立不安地在梁鹏飞身后走动着,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周围,陈和尚也同样不离梁鹏飞的左右,这里必毕还是敌人的领土,绝对不能让少爷在这里受到任何的损伤。 梁鹏飞笑,脸上充满了自信与胜利者的骄傲。“慌什么,反正这些西班牙人已经走投无路了,除非他们愿意光着屁股跑到原始森林里边去当野人,否则,他们只有投降一路条可以走。” 看到那已经变成了废墟的码头工事,还有那近在咫尺,已经完全坍塌的马尼拉北面城墙,梁鹏飞的心里边甭提多爽了,日后的西方列强,现在也不是自己的下饭菜,而自己正以征服者的姿态,踏足在这块土地之上。 “还有个毛的菲x宾,这里,谁也别再想打主意。”梁大少爷那双贪婪而又歹毒的视线,犹如鹰隼一般俯视着这片富饶的土地。 “梁少,要是没什么事,我想先过去看看,我有位亲戚就在这附近。”石香姑走了过来向梁鹏飞说道。她的手,正指向马尼拉城墙的外围,那里,有大片大片散落的民居与草棚。 看到梁鹏飞有些犹豫,石香姑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温柔解释道:“我们石家有亲戚住在这里,不过他们仍旧是以捕鱼为生,上次就是他们报的信。” 梁鹏飞打量了下远处,自那些海军军官组成的使团登岸之后,码头周围除了尸体之外,已经没有了西班牙士兵与武装人员的踪迹,码头附近的那些民居与草棚也都是大门紧闭,只有一双双充满了恐惧与担忧的眼睛在窗后躲躲闪闪。看样子他们也明白了反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你去吧,不过要小心一点,把你的亲卫带上。”梁鹏飞仍旧有些不放心地冲石香姑叮嘱道,石香姑温顺地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梁鹏飞的身边,去召集亲卫。 “少爷,那石香姑可是对您越来越温柔了,原来我们站在她旁边,都觉得周身阴风惨惨,浑身发凉。”白书生凑上了前来,一脸猥琐,就像是一个给恶霸出主意使坏水的狗腿子。 “我日,什么叫阴风惨惨?石小姐难道是女鬼吗?”梁鹏飞踹了白书生一脚笑骂道,旁边的陈和尚也兴灾乐祸地直咧嘴。“傻鸟,像石小姐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女鬼,女鬼又怎么能配得上咱们少爷。” “你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敦厚,太喜欢说实话了。”梁鹏飞笑得无比地爽朗,顺手就给了站在身后边的陈和尚一胳膊肘,不过夸奖的成份居多。看得后边的海盗们白眼狂翻,一阵无语。 第八十九章 马尼拉的枪声! 第八十九章 马尼拉的枪声! 梁鹏飞并没能等多久,很快,一队西班牙士兵扛着旗帜向着这边走来,领头的正是那些被梁大少爷派了过去充当谈判使者的胡安中校一行人。 “尊敬的梁先生,我们总督大人已经决定,向您投降。”胡安中校先是向梁鹏飞深施了一礼,然后充满了苦涩地从喉咙里边挤出了这一句话。 “那为什么你们的吕宋总督大人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梁鹏飞看着这群向自己弯下了腰的海军军官,他们的身后边,那些西班牙陆军士兵一个二个一脸的不忿之色,看样子似乎觉得投降自己一位海盗感到万分的屈辱。 胡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们总督大人请您移驾总督府,他将会在那里向您递上降书。” “什么?!让我们少爷去你们的总督府。笑话,难道你们就不情不愿到这个地步,连我们少爷说的无条件投降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白书生摸着嘴角的鼠须,一脸阴冷的笑容。 胡安中校还想要张口,张兴霸也站了出来拦在了胡安中校的跟前,剽悍而又野蛮的眼神扫过这些军官与士兵。“不用再说什么了,告诉你们的总督大人,让他,到这里来,向我们少爷投降。” “梁先生……”胡安中校觉得自己简直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去了,先是被海盗给捆起揍了一顿,然后又变成了梁鹏飞的战俘,接着,被驱赶来当起了劝降的使者,而现在,又要回过头去,承受马塞罗总督的唾沫与咆哮。 梁鹏飞屁股坐在了炮弹箱上,另一条腿搁在了一门六磅炮的炮身上,正细心地擦拭着一柄雪亮的战刀,头也不抬地道“告诉你们的总督,我给他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如果我没看到那位总督阁下来到码头向我献上降表,那岛上所有的西方人……”梁鹏飞没有说下去,站了起来,用那柄已经擦拭干净的战刀,走到了一杆插在码头上,被炮火撕得旗面破得像快碎布的西班牙国旗跟前,迎风挥起了战刀,闪电一般的刀光闪过,结实的木质旗杆一刀而断。 看到了那面冉冉坠落的国旗,胡安中校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看到了梁鹏飞斜过来的目光,阴冷而又充满了危险,就像是一头远古荒原的猛兽,即将显露出自己那狰狞的爪牙。 “明白,梁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请总督大人前来,请您安心等待一会。”胡安中校不再犹豫,他可是见识过梁鹏飞的行事风格的,那两艘被没良心炮给轰沉在海峡底部的战舰就是明证。 没到十五分钟,马塞罗总督大人就匆匆地赶到了码头上,看到对方那不停地往岸上搬运的各种重武器,还有那些杀气升腾的战舰,目光凶悍而无畏的海盗。 “婊子养的阿方索,你怎么能去惹这样一群人?你这个白痴,今天我所遭受的屈辱,完全就是你所引起的。”马塞罗总督矜持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目光平视前方,神态平和,脚尖向前,重心在脚尖上。寻找双腿的节奏,那优雅的贵族步伐,让马塞罗总督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些东方野蛮人之间的区别是那么地巨大。 “这带着巨丑假发的傻鸟他在干吗?”白书生一脸好奇地捅了捅身边的陈和尚。 陈和尚很严肃地打量了马塞罗总督的步伐两眼。“这家伙可能担心地上有屎。” 两人的对话,完全是用西班牙文,马塞罗总督大人一时没保持住身子的平衡,差点把自己的脚脖子给扭了,这些海盗一个二个兴灾乐祸地捧腹狂笑了起来。 梁大少爷也是笑得前覆后仰,这俩个活宝还真逗,尖酸刻薄得就像是两条吐着红信的毒蛇。 马塞罗总督差点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优雅的,充满了贵族风范的步态,在这帮东方海盗的眼里,居然变成了…… “……你们怎么可以随意的嘲笑一位贵族。”马塞罗总督愤愤地叫喊了起来。 笑声渐渐地消散掉,一双双坏坏而又噬血的眼珠子全都落到了马塞罗总督的身上。兴灾乐祸的笑容从他们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写满了横蛮的凶悍嘴脸。 “你说什么?我们凭什么不能嘲笑你,你以为你他妈是谁?!”一位赤裸着精壮油黑的上身的壮汉走上了前来,胸口那浓密的胸毛就像是荒野一般繁茂,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人晕厥,凶狠残忍的目光让马塞罗想起了广场上专门用斧头把脑袋砍下的侩子手。虽然他的西班牙语很不标准,但是还是让这些西班牙人明白了话里边透出来的轻蔑与嘲讽。 一位手持着火枪的总督府卫队士兵勇敢地站了出来。“他是西班牙王国吕宋总督大,呃……”他的话还没说完,这位胸毛像荒草一样繁茂的壮汉钵大的拳头就勾在了他的胸腹交界处。 他滚倒在地上,手中的火枪已经丢在了一边,双手捂在胸腹前,脸色涨成了紫色,淡黄色的胆汁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随着他的翻滚,把他的脸也涂抹上了一层腊黄。 马塞罗总督甚至听到了那位西班牙士兵身子里发出的肋骨断裂的声音。他的愤怒与身为贵族的骄傲瞬间缩回了屁眼,恐惧就像是一只恶魔的爪子,紧紧地扼住了他的衣襟。 看到了这一幕的的西班牙人全都愣住了,旋及又都觉得自己的胃在抽搐,仿佛那一拳也同样地击打在了他们的胸腹交界处。 “我的上帝!”马塞罗总督双手揪着自己的领口,尖叫声刚刚出口,就瞬间卡回了喉咙里,因为,在其他的卫队士兵还没有所动作的时候,无数柄火柄已经瞄准了马塞罗总督一行人,森冷的枪口密集的程度令人发指,就算是不用瞄准随意开火,马塞罗总督一行人绝对变成人形蜂窝。 “张头领,请别生气,请不要动怒,我们是怀着投降的诚意来的。”胡安中校硬着头皮举起了双手走到了那位胸毛壮汉跟前,哭丧着脸恳求道。 马塞罗总督可怜巴巴地蠕动着自己的嘴皮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目光向是即将要被被杀的野狗一样可怜。他真的害怕这些海盗哪一个手突然一打滑,自己的小命就得报废掉。 “好了,兴霸别闹了,让他们过来吧。”站在远处眺望着风景的梁鹏飞这才回过了头来说道。对于折辱这种连贵族仪表都拿出来摆显的蠢货,梁鹏飞实在是没有兴趣,更何况,梁大少爷已经有些迫切地想知道这帮西班牙人,到底能够给自己送上多少战利品。 “是的少爷,你们还不过去?!”张兴霸恶狠狠地扫了一眼那些卫队士兵,这一次,没有人敢在跟他用眼神较劲。 马塞罗总督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脱下了帽子,弯下了他的腰,同样,他身后边的西班牙人也都弯下了他们的腰,向这位西班牙殖民地的占领者致意。 看到了马塞罗总督双手呈递上前来的一柄镶满了宝石的金鞘刺剑,这象征着西班牙的殖民地,已经屈服在了自己的脚下,前世今生都流淌着愤青热血的梁大少爷的心情愉快得实在是难以言喻。 把玩着这柄奢华的西式刺剑,听完了马塞罗总督的投降致词,梁鹏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多,马塞罗先生,看样子,你们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也为此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是的阁下,您是我们西班牙的朋友,就是因为那个该死而又莽撞的阿方索上校的无能和愚蠢,居然向您,我们西班牙王国的朋友开火,这种行径实在是不可原谅。”马塞罗总督很好地把握住了自己的角色,至少,他开始站在了梁鹏飞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种意识形态很符合他是一位政客而不是军人的身份。卑鄙、厚颜无耻和反复无常,就是他们的代言词。 “我这是在为了王国保住这块殖民地上的子民与士兵的生命,同时还要挽救那些被俘的将士们的性命。”马塞罗同样有他冠冕堂皇的思维模式在给自己打气。 “说得没错,他所犯下的错误,实在是不应该由其他的西班牙人来承担,我十分赞同这一点,所以,我才会留下了那些战俘的性命。”梁鹏飞意有所指地晃了晃下巴,那十一名西班牙海军军官都低下了他们的脑袋,梁鹏飞这句漫不经心的言辞,实在是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羞辱。 随着梁鹏飞的一声令下,大批的海盗开始与那些西班牙军人接交防区,同时要收缴掉他们手中所有的武器。而马塞罗总督向梁鹏飞告辞,他需要赶回去,筹集一份令梁鹏飞满意的赔偿金,一想到那上百万两的战争赔款,马塞罗总督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锯子在上边割肉一样心疼。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在那码头与马尼拉城之间的那片平民居住区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声,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就像是凌晨点燃的鞭炮,显得那样的清晰…… 第九十章 铁汉也温柔! 第九十章 铁汉也温柔! 刚刚坐到了一把大遮阳伞下,安逸地眯着眼睛准备打盹的梁鹏飞猛然睁开了眼睛跳了起来,鹰隼一样的视线投向了那片贫民居住区。 手下的海盗们懒洋洋的懈怠之色褪得一干二净,所有人的手立即抓向身边的武器,迅速地进入了各自的战斗位置。战舰的巨帆也缓缓地升起,战船临着码头这一面的舷炮炮窗也纷纷被掀开,露出了一门门狰狞黑暗的炮管。 刚刚走出了没几步的马塞罗总督与一干前来投降的西班牙人立即被近千只火枪瞄住了全身上下,全都僵在了原地。“蹲下,都给我全部蹲下,双手放在脑后,谁也不许动。”张兴霸手中的短铳直接就杵在了马塞罗总督的脑门上,用力之大,枪管把马塞罗总督的脑门蹭掉了一块油皮。 “不是我们干的,别开枪,请别开枪,跟我们没有任务的关系!”马塞罗总督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带着哭腔的声音拚命地叫喊着,其他的那些西班牙人也遭受着同样的命运。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你娘卖皮的,想跟咱们少爷玩阴的?!”张兴霸手中的火枪从额头顺着脸颊塞进了这位西班牙总督的嘴里,漆黑的瞳孔里,透出了血气升腾的杀意。 “%*@@#¥……”马塞罗那被枪管塞住的嘴里边含糊地叫嚷着什么,满脸企求之色,泪水就像是缺堤的洪水一般倾泄而下。 其他的西班牙人也拚命地叫嚷着自己的无辜,但是没有一人敢胡乱挣扎,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生命得到保障,而不是成为那个该死的开枪者的替死鬼。 “不对劲!”梁鹏飞站在了码头一处被摧毁的炮台上,眺望着传来枪声的地方,那里,恰好就是在码头与马尼拉城墙之间的平民居住区。 梁鹏飞的眉头紧紧地皱头,刚才,石香姑领着她的十来名亲卫就是朝着那个方向而去。“该不会是石香姑出事了吧?”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缭绕在他的心头。 “咦?……”梁鹏飞从单筒望远镜里边看到了一位石香姑的亲卫站到了房顶上,拚命地向着这边挥舞着手臂,满脸的焦燥与惊慌,不由得心头一跳。 “鲁叔,你留下主持大局,书生、和尚,带着两百个人跟我来,兴霸,你领着那些西班牙人随后过来,要是哪个敢反抗,直接宰了!”梁鹏飞从那高高的炮台废墟上一跃而下,当先朝着那发现石香姑亲卫的方向疾步走去。陈和尚等人抓起了武器,紧紧发跟随在梁大少爷的身边,一双双警惕而又危险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可疑之处。 “所有战舰,再向前挺进五十丈,所有火炮都准备好,侦察哨全部上主桅……”脸色阴沉的鲁管事立即开始下令,让所有的人员进入战斗状态。 “都听到了没?把这些西班牙人全给老子带上,都他娘的快点。”张兴霸悻悻地从那位西班牙总督的嘴里边拔出了枪管,用脚尖踢了踢这个已经瘫成了一团烂泥的马塞罗,大声地吼道。 闯进了一户看起来很有中国特色的民宅里,梁鹏飞就看到了宅院里那触目惊心的一滩滩血迹,还有几具尸体被丢在了一个角落,地上散落的枪支甚至都还来不及收拾,守在一间屋子外边的石香姑亲卫全是一脸懊恼与沮丧之色。 “梁少爷,我们家小姐就在里边。”那位叫小白的俏亲卫看到了梁鹏飞一行人撞将了进来,脸上的愁绪稍散。 石达开从房间里边露出了身形。“梁少,我阿姐在里边,她想跟你说话。”石达开的双眼发红,声音都带着了一丝哭意,梁鹏飞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似乎有些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形。 “你姐她到底怎么了?”梁鹏飞的手扶着门槛,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进去之后,会看到那个窈窕的素白倩影会沾染上那种让人战栗的腥红色。 “梁少,你进来吧,我没什么大碍。”石达开还没有回答梁鹏飞的问题,房间里边,传来了石香姑那显得有些疲惫与沙哑的声音。 梁鹏飞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就看到石香姑躺在了一张床榻上,她身上的素白色劲装上犹如点缀了许多触目惊心的艳红梅花。而左胸上边的肩窝处,被人用布条草草地包扎住,但是仍旧有鲜血从那里浸出来,打湿了那条布带。 她看到了目光充满了疼惜与担忧的梁鹏飞,没来由地觉得心中一甜,仿佛肩膀上的疼痛也消减了不少,失血而变得苍白的俏脸上泛起了淡淡的胭红色。 “一枚子弹留在了里边,没什么大事。”石香姑缓缓地说道,每说一个字,每呼吸一次,都觉得伤口钻心的疼,她那柳叶一般清扬的黛眉也不由得轻皱在了一起。 听到了石香姑这话,梁鹏飞心中不由得一紧。要知道,这年头的子弹可不是黄铜,也不是钢铁,而是标准的铅丸,这玩意要是在身子里边留久了,那身子肯定会造成铅中毒,这个时代的伤员为什么往往很难救活,就是因为很多人的身子里边的弹丸无法被取出来。 “为什么不取出子弹?!”梁鹏飞伸手一把就揪着了那位正充当医生把脉的亲卫的衣领,阴冷的声音就像是雪山上的朔风刮过在场所有人的心灵,冷得差点冻结。 “梁少,这子弹根本就没办法取,它是卡在了小姐肩窝的骨头间隙里边,刚才已经试过了,我们的刀子根本就挑不出来。”那位石香姑的亲卫大夫一脸的苦涩,梁鹏飞的诘问,让他只能越发的自责。 “梁少,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不过是伤在肩部而已,过些日子,就能痊愈了。”石香姑微微地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仿佛是要安慰跟前的所有人,但她那双温柔的眼神,却一直缠绕在梁鹏飞的身上。 梁鹏飞松开了揪着那位亲卫的手,心疼地看着跟前显得那样脆弱的女人,那脸上的冷淡伪装也全都散去,她就那样斜靠在床栏上,温柔的目光,让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心快碎了。 石达开紧紧地握住石香姑的手,抿紧了嘴巴,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但是,见识过了太多伤者倒下的石达开明白,自己阿姐的伤势,绝对不会像石香姑轻描淡写述说的那样轻微。 梁鹏飞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犹豫了半晌,一咬牙,倚着那床沿坐下,望向了石香姑那张清丽而显得憔悴的俏脸。“你信得过我吗?如果你信得过,让我来帮你取子弹。” 梁鹏飞这话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定定地看向梁鹏飞。石达开眼前一亮,可是又表情又暗淡了下去:“梁少,现在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子弹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你信我吗?”梁鹏飞没有理会石达开的话,屁股挪了挪,把石达开顶到了一边,大着胆子握住了石香姑那略显得有些凉润的小手,再次向还没能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的石香姑询问道。 “……”石香姑没有开口回答梁鹏飞的问题,看到那张年轻而又性格十足的脸庞,还有那毫不掩饰,充满了疼惜与怜爱的目光,石香姑有些心慌地避开了眼神,但是她的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甜润润的心里边居然有一种哪怕是死在他的手里,也是心甘情愿的念头。 伴着一声闷哼,满头大汗的梁鹏飞终于成功地用一柄钳子,把那枚染满了鲜血的铅弹从石香姑肩部的伤口里边拔了出来。 周围憋住呼吸的人都忍不住长出了一口大气,而刚才让梁鹏飞一屁股给挤了个踉跄的石达开决定原谅这个救了阿姐一命的家伙。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梁鹏飞麻利的用盐水和烈酒反复清洗了伤口之后,用崭新的纱布重新给石香姑把肩头的伤口给包扎住,石香姑咬着嘴唇,红着脸任由梁鹏飞在自己裸出来的左肩上施为。 梁鹏飞硬朗得犹如铁石的脸庞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疼惜与温柔,他那专注的表情,还有那双小心翼翼尽量不碰疼自己的温暖大手,让石香姑的心里边涨得满满的,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 而原本被梁鹏飞叫进来帮忙的小白也当起了看客,因为她实在是插不上手,梁鹏飞种快疾的动作让她眼花獠乱,她忍不住悄悄地向站在身边的白书生问道:“你们少爷是不是经常给人包扎伤口?太厉害了。” “绝对没有,你们家小姐是第一个。看来,我们少爷还真有做大夫的天份。”白书生赶紧收起了色迷迷的目光,拈着嘴边的鼠须,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谢谢你了。”石香姑任由小白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披风,遮挡住了白晰的手臂之后,向梁鹏飞露出了一个虚弱之极的笑容,刚才那一番折腾,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没想到在这当口居然会受伤。” 梁鹏飞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水:“你先安心的在这里静养吧,有什么需要就让小白通知我,一切有我在,出不了事!” 梁鹏飞一行人在石达开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间。梁鹏飞一把就将石达开拖到了一边,刻意压低的声音犹如猛兽酝酿在喉咙里的咆哮:“到底怎么一回事?是谁干的!告诉我!”梁鹏飞脸上的温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惨入骨髓的噬血与暴戾。 第九十一章 你们看到没有?! 第九十一章 你们看到没有?! “是土着,吕宋土着,他们乘着周围的平民逃散的时候冲进了我表叔家的院子,他们把我表叔全家都给绑了起来,搜刮财物,还想要玷污我表妹,这个时候,我们刚好到了这里,我阿姐心急地冲了进去……”石达开内疚地闭上了眼睛,梁鹏飞的怒火让他负疚感更加的沉重。 “都宰了?”梁鹏飞听到了吕宋土着这四个字,就觉得自己的眉头有些压抑不住地在跳动着,这些南洋土着,都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没有,他们的人也不少,最少也有好几十号人,已经乘乱在附近劫掠了不少的人家,我们的人数不多,加上我阿姐受了伤,所以不敢追上去。他们被我们干掉几个人之后,就从后院撤走了。”石达开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鞘,狠狠地咬着牙根道。 “少爷,周围死了不少人,都是……”白书生匆匆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脸沉重。“有一户一家七口人全死了,我日那些狗杂种,连一岁的娃娃也没放过。” 梁鹏飞刚刚掏出来的雪茄烟被他捏在手中,久久没有点燃,那结实的雪茄烟被他的手指给搓得变了形。“让兄弟们到周围去看看,到底死了多少人,能救的给我全力救治。” 一股子浓浓地内疚感缭绕在梁鹏飞的心头,这一场战火是他引发的,本来想的是希望能够给南洋的华人带来新的希望,可结果呢?却带来了死亡,那些该死的土着居然乘着这个时候跑来劫掠这些华人。 看到梁鹏飞那显得有些微驼的脊梁,石达开满脸苦涩地开口道:“这不能怪你,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没关系,我来到这里了,我要让这种事情不会再有发生的可能。”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冲石达开一笑,灿烂的阳光映照在他那张年轻的脸上,透着一股子能感染到其他人的活力与朝气,而他的语气,肯定得就像是重棰砸落在黄泥地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洼陷。 “先生们,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些土着的手里边有你们西班牙军队的制式枪支,虽然是老式,还有,为什么我听到我同胞的哭诉,那些土着对我同胞的劫掠时有发生,而你们,身为吕宋殖民地的统治者,似乎漠不关心,甚至是纵容那些土着继续这种行为。” 梁鹏飞望着这些西班牙人,阳光般的笑脸,温和得像是对待朋友的眼神,缓缓地扫视着这些西班牙人。天边,浓重翻卷的乌云正铺天盖地向着美丽而充满了阳光与美丽风景的马尼拉城涌来,那种风暴前夕的疾风在鼓荡着众人的耳膜。 “梁先生,这些都是以前的总督遗留下来的问题,我并不清楚,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十分的报歉,我们尽快地缉拿凶手,给梁先生的同胞一个交待。”马塞罗不愧是干总督的料,说起这话来显得那样的义正言辞,而且又把责任给推得一干二净。 “马塞罗总督,你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些年头了吧?这段时间以来,至少有一百五十名华人因为与土着发生冲突而死亡,但是,那些犯下了杀人罪的土着却没有受到任务的惩罚,最多也就是监禁一段时间就释放了,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错。”梁鹏飞叨着雪茄说着,呛人的浓烟吐在了马塞罗的脸上,隔着烟雾,也能看到马塞罗的脸上正在快速地凝结着汗珠。 “别告诉我你也不清楚这件事,别让我失望。”梁鹏飞嘴缝里边闪烁着寒光的白牙显得那样的锋利,让马塞罗总督想起了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市政广场上那悬在断头台上的锐利铡刀。 马塞罗总督连脸上的汗水都没敢擦拭,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我确实知道一些,但是,这些事,当然,我是说我只是遵循着过去的惯例来处置这一类的事件,因为我们西班牙需要殖民地保持平稳,所以,尽量地让所有的民族和平相处,是我们的责任。”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土着杀害我的同胞,你们只能袖手旁观?”梁鹏飞把雪茄拿到了手中,那烧灼着的滚烫烟头在马塞罗总督的眼前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与他的脸庞亲密地接触。 “当然不是,梁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人凶手。”马塞罗总督赶紧挺起了腰板,让自己的脸离那该死的烟头远点。 梁鹏飞皱起了眉头,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来保护这些华人。 这绝对不是宰掉几个土着凶手就能根本解决掉的问题,而梁鹏飞也不相信马塞罗总督的屁话,这些西班牙人同样是利已主义者,他们只懂得在殖民地收刮财富,至于民生,他们巴不得那些土着与华人的矛盾越深越好,这样,他们更容易从中渔利。 风仍旧在呼啸着,梁鹏飞的衣襟烈烈作响,周围的人群是越来越多,除了梁鹏飞与石家的士兵之外,有不少的马尼拉华人也都围了过来,全都默不作声,眼巴巴地看着梁鹏飞。 看到了那一双双带着期盼的眼睛,回想起这些海外华人遭受过的苦难,下定了决心的梁鹏飞把雪茄头丢在了马塞罗的跟前,面对着马塞罗。“我需要在刚来的条件里边再增加一条。” 马塞罗和那些西班牙军人全都抬起了头来,不明白梁鹏飞需要增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求您,亲爱的马塞罗总督先生,在吕宋岛上,划出一片地区,作为你们西班牙与海盗联合舰队对我造成损失的赔偿。”梁鹏飞拍了拍马塞罗的肩膀,脸上的表情温情脉脉得像是个守财奴正在数着桌上的金币。 “这个,似乎从来没有过先例,梁先生,对不起,我只是一个总督。”马塞罗觉得那只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就像是一头雄狮的利爪,会随时划过自己的喉咙。 听到了马塞罗的回答,梁鹏飞笑了起来,随后,他俯首在短自己小半个脑袋的马塞罗总督的耳边小声地道:“亲爱的总督阁下,请别忘记,老子的身份不是某一个国家的军人,老子是海盗,别逼着我让你们的国王提前更换总督。” “我同意,作为西班牙王国的总督,我同意您的条件,但是,地点……”马塞罗总督立即表现出了他的诚意,坚决地拥护梁鹏飞增加条件的要求,变脸之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不过这一点让梁鹏飞相当的欣赏。“很好,地点我会选择,当然不会是马尼拉,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但是!有几点您要记住,但凡是居住在我的领地上的我的同胞,他们有权利拥有武器,有权利拥有自己的军队,有权利,消灭一切胆敢对他们构成威胁的敌人……”梁鹏飞连续的几个有权利让马塞罗一干人完全目瞪口呆,而人群也在这一刻,安静得让现场变成了一个死寂的无人区。 石达开频频地摇着自己的脑袋,他沮丧地发现,自己永远也猜不透跟前这个梁大少爷下一刻会冒出什么主意来解决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 领地?海盗除了自己的巢穴之外,哪里还有精神和余力去经营什么领地,可是梁鹏飞这一手,却实在是让石达开嫉妒得发疯,又佩服得五体投地,光是看周围那些衣着褴栅,一脸菜色,神情麻木的同胞们眼睛陡然出现的光彩,那是一种希望,不仅仅是求生的希望,同时也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还有一种像是孩子终于找到了亲人的激动。 这些人,将会是梁鹏飞领地里的民众,他们同时,也将会成为梁鹏飞日后的储备人手和力量,只要经过适应的训练,他们只会效忠于梁鹏飞这个给他们带来新的生活的海盗头领。 “梁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泪在他脸上那被苦难刻画出了无数道沟豁的脸上流淌着,他不识字,但是他还记得祖祖辈辈所用的汉语,这一声青天大老爷用在梁鹏飞这个海盗的身上显得十分地不协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内心的激动与感恩。 太久了,自明末始,华人的血泪,足足可以把整个南洋染红,梁鹏飞的眼眶也湿润了,他扶起了这位年长的老人。他看着这些全都跪在了地上,向他拚命地磕头哭泣得像是一群孩子的同胞,半天,梁鹏飞的喉咙才艰难地发出了声音:“你们看到了码头那里的舰队了没有?”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望向站在原地高声大喊的梁鹏飞。 “你们看到了这些手持着武器的同胞没有?回答我!”梁鹏飞的声音越来越大,伴着那呼号的疾风,越传越远。他的目光亮得就像是那刺穿黑暗的灯塔,他的声音就像是那能洞穿天穹的雷鸣。 第九十二章 风啸马尼拉! 第九十二章 风啸马尼拉! “有……” “有!” “有!!!” 一个人,两个人,三五个人,渐渐地,所有人都张开了嘴,大声地答道。 “那我想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成为我领地的子民,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在我的领地里劳作,我的舰队,我的士兵,他们在日后,会用他们手中的武器和生命,来保证你们的安全,只要你们愿意站起来,挺起你们的胸膛,大声的回答我,你们愿意,日后,你们将不再仅仅是我的同胞,而是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老乡亲,你们愿意吗?”梁鹏飞站到了一块巨石上边,张开了双臂,天际,炽白的闪电在云中穿梭,狂风,刮得更疾,梁鹏飞的头昂得那样的高,高到仿佛他已经顶住了天,就像是那位开天的巨人,他的脊梁,撑得笔直,而又无比的高大伟岸! “愿意!我们愿意!!”一声声的应和,比那天空中的雷鸣还要巨大,密集的呼喊声甚至让马尼拉城都在颤抖,他们站了起来,站在这片土地上,挺直了他们数百年来从来没有挺直过的脊梁,举起了他们那因为辛贫而布满了老茧的手,用力地握出了拳头,用那从来没有大过的嗓门,对着天空怒吼! 那些西班牙人,被密集的人潮紧紧地包围在中央,就像是可怜的蚂蚁,被掩没在那涛天的巨浪之中。 远处,一道倩影,正立在一户人家的顶楼,身上裹着一件素色的披风,一双妙眸,痴痴地望着那个在人群之中,仍旧显得那样醒目与高大的身影…… “香姑姐,快进去吧,现在风太大了,您刚刚受伤,可经不起这样。”她的身旁边,亲卫小白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充满崇拜的目光,关切地扯了扯披风催促道。 “嗯,我们下去吧。”石香姑点了点头,任由小白搀扶着自己的手臂,缓缓地走向楼梯,就在将会下楼的那一刻,她回眸最后望了一眼那个醒目的身影,眼里边,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脸上,浮起了少女怀春的羞涩。这样的人物,哪一位怀春少女会不心动? “书生、和尚,石兄弟!”梁鹏飞跳下了巨石,大声地喝道。“你们现在就赶回码头集结队伍,每一百人为了只小队,就算是把马尼拉城给掀翻到海里,也要把马尼拉所有的土著给我带过来!但凡有反抗者,一律格杀,但凡有其他种族人群隐匿不报者……同样的下场!” 三人下意识地大步上前肃然听令,周围的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他们不明白梁鹏飞要干什么,但是他们的心里边又隐隐升起了一丝期待。 “胡安中校,请你带着你的人,配合我的手下的行动,最好告诫那些你们的同胞,不要为了那些土著,让我们的友谊而受到损害。” “请梁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让您满意。”胡安中校下意识地向梁鹏飞行了一个军礼,虽然之前他们曾经是敌人,虽然此刻梁鹏飞的身份仍旧是一位海盗,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位军人对一位强者的致意与尊敬,更何况,在他们这些纯粹的军人眼里,政客的手段,太过肮脏。那些又懒惰又贪婪的土著人更令他们厌恶。 “至于您,亲爱的马塞罗总督,您可能还需要在我的身边呆上一段时间,方便让您更了解我的行事风格,也顺便可以聊一聊关于我在吕宋的新领地的话题,您说呢?”梁鹏飞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这才回头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找借口躲回总督府的地窑里边瑟瑟发抖的总督大人笑道。 “当然,您的要求,就是鄙人的义务。”马寒罗总督只能卑躬屈膝地陪着笑脸,哪里还有半分的西班牙殖民地第一人的风范,更像是一个想趴下来舔主人鞋子底的哈巴狗。 吕宋岛刮了整整一夜的狂风,马尼拉城,却像是刚刚被海啸洗劫了整整一夜,哭喊声,叫骂声,怒吼声,求饶声,甚至还有偶尔响起的枪声,到了清晨的时候,一切归于寂静。 乌云让清晨的马尼拉显得那样的阴沉与昏暗,那仍旧在呼啸的疾风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马尼拉城外的空地上,燃起了数十堆巨大的篝火,木材被那红彤彤的火焰吞噬时发出的炸裂声显得那样的飘忽。 空地中央,挤满了人,而且还陆陆续续地有人被持枪挎刀的梁石两家联军士兵给押送过来。梁鹏飞的腰挺得笔直,整整一夜未眠的梁鹏飞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是并没有让他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惫,随便任何人看到了他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血迹还未拭去的雪亮刀锋,锐利得不可逼视。 他的身后边,疲惫得倚着一张椅子昏昏欲睡的马塞罗时不时因为脑袋撞在了椅子扶手上而被惊醒过来,他的表情只有惶然与憔悴,他的目光里边只有麻木,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像是因为一场海难而丧失了所有财富的商人。 空地的中央,已经集中了不下五千人的吕宋土著,这些土著身上披着单薄的衣服,在那凄厉号叫的狂风中瑟瑟发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处景,就跟这天气一样,显得那样的阴晦。 他们的目光显得那样的猥琐与惶然,惊恐地相互交谈着,仿佛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那些手持武器的华人海盗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拽了出来,拖到这寒风中。 “少爷,马尼拉城被我们掀了个底朝天,所有还能动弹的土著,都已经在这里了。”一夜未眠,但仍旧显得精神抖擞的陈和尚站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大声地禀报道。 “好,兄弟们都辛苦了,不过,还得再辛苦一两个时辰,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他们就能安心地睡上一觉了。”梁鹏飞轻捶了捶陈和尚的胸口笑道,这种亲昵的动作让陈和尚的脊梁挺得更加的笔直。“没事,就算是让小的再累上两三天也无所谓。刚才,我亲手宰了五个敢反抗的家伙。”陈和尚舔了舔嘴皮子,就像是猛兽餐后正在打理着自己的仪容,看得已经清醒过来的马塞罗总督心头一寒。 “今天,让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我需要知道一件事!”梁鹏飞站在那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边提着一个用铜片敲成的大喇叭,他那胸音浑厚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着。 那些惊恐地窃窃私语的土著人安静了下来,惊惶不停的目光都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 “有谁曾经伤害过我的同胞?给我站到右边去,没有伤害过我的同胞的人,给我站到右边。”梁鹏飞没一句废话,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周围,布满了梁石两家的兵丁,目光警惕地盯着这些被押在中间的吕宋土著,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华人群众,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表情显得那样的愤怒,但是都只咬着牙关,安静地等待着。 “我再说一遍,有谁曾经伤害过我的同胞?给我站到右边去,没有伤害过我的同胞的人,给我站到右边。最好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明白吗?”梁鹏飞的吼声在空地上空回荡着,扩散着,顺着那疾风,传向远处。 梁鹏飞等了小半分钟,看到那些土著像是一群喜欢扎堆的鹌鹑一般挤成一团一动也不动,梁鹏飞的眉心收拢了,冲正站在一旁,嘴里边叨着根烟屁股的李炮哥点了点头。 李炮哥看到了梁鹏飞递过来的眼神,呸地一口吐掉了那已经燃得快到嘴皮的烟屁股,拍了拍巴掌:“弟兄们,该干活了。” 数十位炮手立即忙碌了起来,十门八磅炮被掀去了盖在上边的帆布,露出了它们狰狞的真实面目,一枚枚炮弹被塞进了炮口,李炮哥等人正在调整着炮距,以便能命中目标。 这一刻,那些吕宋土著看到了跟前突然显露出来的凶器,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尖叫了起来,人群就像是让人给丢进了一只食蚁兽的蚁群,疯狂地向四周散去,想要逃避这收割生命的利器。 随着口令,一排排的火枪被平端,瞄准,然后,在那犹如爆豆一样的炸响声中,那些枉图向四面逃散的吕宋土著就像是撞在了一堵石墙上一般,纷纷给反弹回去,惊恐地嚎叫着,拚命地往空地中央挤去。 就在块空地的边缘,已经躺下了不下两百具尸首,鲜血在阴暗的天空下,在那被疾风吹拂得摇曳的火光下,呈现出一种黯淡的死黑色。 不少还没有死去的吕宋土著正在血泊里挣扎着,凄厉地惨叫着,嘴里边不停地发出哀求与呻吟,就算是被给他们一枪,那也是上帝的仁慈。不过,梁鹏飞却点燃了一根雪茄,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犹自挣扎的吕宋土著。 第九十三章 凶悍如狮虎,一步杀三人 第九十三章 凶悍如狮虎,一步杀三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梁鹏飞再次拿起了话筒:“我最后说一遍,有谁曾经伤害过我的同胞?给我站到左边去,没有伤害过我的同胞的人,给我站到右边。如果这一次,还没有人移动,那你们全部,都会被以伤害我同胞的罪名,吊死在马尼拉的城墙上,我,一向说到做到。”梁鹏飞站在那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边提着一个巨大的铜喇叭,以便让他的声音能传遍整个空地,虽然这个造型实在是让梁鹏飞觉得自己傻得像个五十年代拿着大喇叭叫农民们起床挣工分的生产队长,可也没有办法。 这一次,梁鹏飞的话音刚落,人群就立即开始骚动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目标一致地向右边走去,看到这些人的举动,梁鹏飞笑了起来。“一帮蠢货。” “别给我出难题目,要知道,宰杀五千人和宰杀掉两千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所以,你们必须作出选择,至少要有一半人走到左边去,我,现在很仁慈地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选择,否则,下场都将是死亡!”梁鹏飞抬手勾了勾,白书生走了过来,手里边捏着一根线香,纤细得让人几乎觉得那是一根牙签。 梁鹏飞不满意地瞪了白书生一眼,接过了线香,手指一摁,把近尺长的线香给摁成了两截,然后把短的那截给点燃,插在了地上。 下边,充满了哭喊声与叫骂声,吕宋土著们内心的惊恐与求生的渴望变成了对同胞的恨意,他们开始相互指责与扭打了起来,都想把对方给推开让他们离开这里。 看着这些土著在空地中央自相斗殴漫骂的场面,梁鹏飞偏了偏脑袋。“马塞罗总督,您觉得,这些人会勇敢地走到左边吗?” 马塞罗总督的眼睛翻得就像是将被吊死的囚犯:“这个,我实在是无法猜测,不过我相信,这样自愿献身的人,肯定不会太多。” “是啊,这个世界上勇于献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梁鹏飞吐出了一团烟气,看着它很快就被那劲疾的海风给吹得无影无踪。 “所以,英雄才会让人们歌颂与传唱。”马塞罗总督附合道,虽然他的心里边不知道正在用哪句最恶毒的词和字眼在诅咒着跟前这个恶魔一般的年轻华人海盗,但并不妨碍他的脸上露出卑微而又恭敬的笑容。 “你觉得这个民族会有英雄吗?”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带着满脸的嘲弄说道。 马塞罗摇了摇头,说实话,就算是自己的脑袋让门板给扇成白痴,内心里边充满了欧洲人那种文明世界优越感的马塞罗总督也绝对不会认为这些肮脏、懒惰、贪婪,包含了人类很多负面名词的民族会有这种伟大人格的人的存在。 “但是我们有,而且会一直有这样的人出现,从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梁鹏飞弯起了嘴角,脸上写满了骄傲与自豪,望着那天空翻卷的乌云,与那在云层里闪烁的雷电,心情激荡。 华夏民族古往今来,可称为英雄豪杰者数不胜数,这种民族自豪感是天生地,铭刻在自己的血脉之中的。 看到梁鹏飞的表情,马塞罗张了张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也无法去否认这个实事,至少,眼前的这位清国海盗首领,就有着成为英雄的资本与豪情。 只单说他仅凭着两千战士,就将万余装备精良的欧洲海盗与西班牙联军给消灭三分之一,俘虏了近半,凭着这样的战绩,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足以配得上英雄这个称号。 “好了,现在,我想知道,有几个人站在左边,有多少人站在右边?”梁鹏飞抄起了那大铜皮喇叭,声音现次回荡在空地的上空。 李炮哥等炮手正拿着火把,火炮的引线已经插好,随时可以向着场中的人群开炮,随着口令声,周围的枪手也都再次地端起了他们手中的火枪,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这些在空地中央哭喊推嚷的人群。 有几十个人被打南了右边,被推向左边,他们都让自己的同胞给揍得鼻青脸肿,眼斜口歪,一副刚刚被暴龙轮完大米的凄惨样子。哭泣着想要冲进右边,但是,很快就再次倒在自己的同胞的拳脚之下,给扔到了左边。 “左边的人为什么那么少?还是你们没有人能听懂我的西班牙语,又或者是你们还想庆幸地试一试,看看我会不会像这位西班牙总督阁下一般,对你们法不责重,是吗?”梁鹏飞重新点燃了一根雪茄叨到了嘴里,睥睨一切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不起眼的蝼蚁一般,扫过这占据在大片平地的吕宋土著。 空地上恢复了静默,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身为土著的野蛮的骨气与骄傲还在支撑着他们的脊梁,仇恨中夹杂着恐惧的目光游移在周围的枪林与炮群上。 “好吧,你们自己都珍惜自己的生命,说明你们也有脑子,但我奇怪的是,难道你们以为,你们欺辱我的同胞,就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受到报应吗?不知道自作孽,不可活吗?!是你们,杀害了我无数的同胞,是你们掠夺他们的财物,还是你们凌辱他们的妻女……今天,我来到了这里,我要你们,为你们以前所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梁鹏飞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冷漠的目光扫过了这些令人生厌的土著。“现在,我来替你们做出选择。” 梁鹏飞把那造型夸张的铜喇叭丢到了一旁,向着陈和尚点了点头:“带上人,把那些站在左边的人给我全都捆起来,带到这座高台的下方跪下。”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赤裸着上身,露出了磐石一样地肌肉的陈和尚啷呛一声,拔出了腰间那柄比长度快赶上火枪的战刀,一个腾跃,从高台上跳下,犹如一头展开双翅在天空滑翔的大鹏,落地的时候,震起的尘土,让人觉得就像是一台攻城车被人从城墙上推下来的错觉。 陈和尚目不斜视地径直朝着那战战栗栗的数十名海盗走了过去,梁鹏飞一阵白眼猛翻。“这个混蛋!书生,让人盯着点,老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人出丑。” 白书生点了点头,冲后边勾了勾手指,十余名背枪而立的枪手立即上前,把他们手中的来复枪端平在胸前,这些人,都是梁府手下中千里挑一的神枪手,只要发现陈和尚稍有危险,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开枪射杀掉一切生命。 那些土著的脸上充满了绝望,有些人哭喊嚎叫着向着右边的人群挤去,再次被他们血脉相联的同伴用拳头脚尖甚至牙齿赶走。 也有健壮的几个土著,站了起来,擦掉了嘴角的鲜血,露出了一口带血的牙齿,沉重的呼吸在风中卷动着,绝望而疯狂的眼神毫不畏惧地迎向快步走来的陈和尚,就像是一群陷入了猎人陷井正要疯狂反扑的恶狼。 陈和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疯的笑意,他那沉重的脚步陡然间变得轻盈了起来,速度也在加快,手中那柄雪亮的长刀在他的掌中舞起了浑圆而又刺眼的刀浆。 三名垂死挣扎的土著怪叫着,赤手空拳地扑了上去,这一刻,他们临时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绝望念头让他们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刀光犹如雪片翻飞而过,没有一线凝滞,甚至让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禁不住眯起了眼睛,几次眨眼之后,陈和尚已经越过了两名拚死反扑的土著,两颗飞到了半空的头颅,透射着疯狂目光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死鱼,嘴角的狰狞也变成了垂死的无声呐喊。 还有个扑上去的土著被陈和尚那柄长得怕人的战刀悬挂在刀身上,他的嘴里边正喷涌着腥红的血液,双手拚命地握着刀锋,似乎想把那柄从胸口拔出来。 陈和尚狂喝一声,刀柄一转,向上狠狠一撩,居然把那挂在刀身上的土著提到了半空,甩飞了出去,斜飞丈余,砸落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再没了丝毫的动静。 这一刀,不但让那些蠢蠢欲动要来夺刀地土著的勇气塞回了娘胎,就算是在亲卫的搀扶之下,刚刚走到了场边的石香姑这样的用刀高手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微微一缩。 不仅仅是因为陈和尚的刀法,更让她妒忌的是陈和尚那种狂牛一般的力道,要是普通人,顶多斩掉一颗头颅,力量就会衰减,而陈和尚却轻松得就像是从腐木上摘下了两朵香菇。最后这一刀,更是只有蛮力堪比狮虎之凶人才能做得到。 “实在是凶悍如狮虎,一步杀三人。”石香姑忍不住低赞了一声。 梁鹏飞也不禁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他枪法自认天下第一,可刀法根本没办法耍得比陈和尚帅。“,狗日的和尚,跟书生一样成天抢老子的风头。”虽然嘴里边这么骂着,可是眼眸嘴角的笑意,却透露了他对悍勇无双的手下真诚的欣赏。 第九十四章 血腥马尼拉! 第九十四章 血腥马尼拉! 直到此时,那两具无头的尸首才缓缓倒下,砸落在地面的血泊中,也砸落在那些吕宋土著的心头,砸出了一个深深的的绝望的坑! 梁大少爷的身边,白书生眼红得一个劲地直咬牙:“狗日的和尚,这回居然抢老子前头。” 陈和尚举起了手中那柄长得过份的雪亮战刀,昂起了首,比刀锋还要耀眼的目光直刺人心,刀刻斧戳的脸庞像钢铁一样冷硬,怒吼甚至盖过了喧嚣的海浪,还有那尖啸的疾风。“有种的再过来几个!怎么,都是一帮没吊的人吗?你们欺凌我同胞的勇气在哪儿?!在哪儿?!” 磐石一样的肌肉,狮虎一样雄壮的身躯,让他伟岸得犹如临世的战神,翻卷的乌云与闪电,还有那疾轻的狂风仿佛是天上的神灵在为他擂鼓助威,陈和尚举刀仰天长啸,犹如战神临世的那一幕仿佛在所有人的眼中定格。 那种无力反抗的恐惧已经蔓延到了那些吕宋土著的颈项,他们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死灰色的脸上流露出的是透到骨子里的懊恼与绝望。 “你们,跟我过来!要么死在这里!”陈和尚大步地走到了那堆站在左边的土著人跟前,手中的刀锋还在向地面滴着腥红的血液,暴戾刻满了他的脸庞,杀意仿佛是笔直的狼烟,刺破天穹。 看着这些行尸走肉一样的吕宋土著从跟前栗栗而行,陈和尚狠狠了吐了一品浓痰,意犹未尽地把长刀插回了鞘中,愤愤地骂道:“,真他妈是一群没卵子的甭种!” 一共是八十七名吕宋土著,除去了让陈和尚宰掉的三人,还剩下八十四名吕宋土著跪倒在梁鹏飞所站立的高台之下,梁鹏飞脚踏在高台的边沿,睥睨一切的双眼像是高高翱翔的雄鹰一般俯视着这些甚至连绳索都不需要的俘虏。 梁鹏飞摇了摇头,这些已经被抽到了筋骨,打断了脊梁的吕宋土著,甚至连给他手下的任何一个海盗提鞋都不配。 “我,梁大少爷,决定仁慈地饶恕你们卑贱的性命,因为你们的胆怯和懦弱,为你们赢得了生还的机会。”梁鹏飞表情显得那样的怜天悯人,慈悲得就像是许下宏心大愿,要渡无数世人到达极乐世界的得道高僧。 听到了这话,这些原本自以为必死的吕宋土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狂喜之色,向着梁鹏飞疯狂地叩着脑袋,用他们那结结巴巴的西班牙语向梁鹏飞表达他们是大大的良民。 “别急着赞美我,我需要你们当我的使者,把今天你们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你们的同胞。炮哥,可以开始了。”梁鹏飞的嘴角弯起,露出了狰狞而又残忍的笑容,大手猛地向下一挥。 李炮哥冷冷地点了点头,在那些愕然的目光中点燃了火炮的引信,那十门已经填满了散弹的火炮就像是被人点燃了激情一般,尽情地喷射着灼人的火焰,尖啸的碎片与细小的铅丸乘着那欢快尖叫的火精灵的翅膀,向着那密集的,脸上布满了愕然与不可置信的人群冲过去,撕碎了他们那单薄的衣物,钻进了皮肤里边,在肌肉里努力地向前穿梭…… 大多数的吕宋土著拚命地挤着一团,绝望而又麻木地接受着死亡的命运,也有一些还残留着求生希望的土著尖叫着,疯狂地向四周的海盗扑去,枉想能闯出一条生路,但是立即被那密集的铅丸给揍成蜂窝。 火炮在轰鸣,火枪在喷射,断臂残肢与那腥红的血液在到处飞溅泼撒着,土著绝望的呐喊声仿佛要掀掉整座马尼拉城,那些被迫站在梁鹏飞身后观礼的西班牙人瞳孔缩成了针眼,面色青白得就像是垂死的病患,看向梁鹏飞那高大背影的惊恐目光就像是看到了地狱深渊的魔王降临了世间。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居然仅仅放过了这八十多名土著,似乎要把剩下的那些站在空地中的土著要全部屠杀干净。 虽然西班牙人在这之前,在美洲大陆,这样的屠杀他们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但是这一刻,他们才感到了自己内心的恐慌与战栗,因为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屠杀的执行者,而是被逼着站在这里看这血腥一幕的投降者。 有几个受不了这种血腥场面的西班牙人甚至趴在地上,努力地呕吐着,仿佛他们昨天晚上享用的美餐都变成了催吐的毒药。 马塞罗总督拚命地在胸口画着十字,毫无血色的嘴皮子在颤栗着,就像是风干了的老树皮让秋风给吹得瑟瑟发抖。 胡安中校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念诵着什么,似乎在像他所信仰的上帝祈祷着自己的命运。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的时间之后,面无表情的梁鹏飞抬起了手臂,这一瞬间,所有的枪炮声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有那还在这里弥漫的硝烟与那一地的残尸,记录了刚才那场残酷的屠杀。 空地上,还有一小团土著紧紧地挤在一起,他们奇迹般地逃过了炮火与火枪的轰击,但是,他们那麻木到极点的表情,还有那呆滞得如同白痴一样的目光,让所有人都明白,虽然他们的躯壳仍旧活着,但是他们的灵魂已经消亡,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 那八十四名瘫倒在高台之下的泥土上的土著,胯下满是腥臭,他们的表情也与那些站立在空地中央的同胞一样的麻木与绝望。 梁鹏飞再次开了口:“很好,你们很幸运,成为了这场游戏的胜利者,你们有权利活下去,但是,我给了你们生存的权利,你们就必须给我回报,我要你们,把我的话,带给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你们的族群,告诉他们,今天,我梁鹏飞在此宣布,如果,从今天开始,再有一位我的同胞,再倒在你们的刀下,那么,你们将会付出至少一百条人命来为我的同胞殉葬;如果是我的十位同胞倒下,那你们需要付出一千条人命,如果,再多上一条,那我就要把你们从这座岛上抹去,让你们所有人,都给变成泥土里的蛆虫,变成这片土地上的肥料,变成历史!” 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扫视了这些西班牙人一眼,他们全都卑微地低下了头,弯下了骄傲的身躯,就像是臣子在向君王表示臣服。“我将会在这里,立下一块碑,把我今天的话,铭刻在上边,我要让你们时时刻刻都铭记,就算是你们死了,你们的灵魂也不敢忘记我今天在此立下的誓言!” 呛啷声连续地响起,梁鹏飞把一柄柄出鞘的长刀丢下了平台,温和的语气就像是地主在叮嘱自家的佃户。“至于你们,还得帮我一个忙,拿起这些刀,帮帮你们那些还没有断气的同胞,早一点结束他们的痛苦,让他们早一点回到你们祖先的怀抱里边哭诉我的恶行吧,嘿嘿嘿……”梁大少爷的笑声就像是那午夜在荒埋场空掠过的猫头鹰,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吕宋华人原本望向梁鹏飞的目光是感激,而现在,不少的同胞,垂低了他们的头,以此去表达他们对梁鹏飞那种透到了骨子里的敬与畏,同样也有不少被铁与火激起了他们那内心热血的年青人,对梁鹏飞多了一丝底蕴深厚的信赖与狂热,正用能灼燃柴火的视线在追随着他的身影。梁鹏飞久久地驻立在高台上,目光扫过这些血脉相联的同胞,这更符合梁鹏飞的意愿。这年头,要一帮对自己感激的同胞有个毛用,他需要的是一群能够听自己的指挥,能够随着自己的刀锋所向,奋勇杀敌的战友。 “为了明天,为了我的目标,管你他娘那么多干吗,老子就算是当整个世界的罪人又有何妨?!”梁大少爷吸吸鼻子,狠狠地砸了一口雪茄,喷出了一个完全的烟圈。 天空闪烁过雷电,憋了整整一夜的暴风雨,终于在这一时间降临,密集的雨箭冲刷着地面的血腥,露出了那些失去了血色的断肢残臂,那些给淋成了落汤鸡瑟瑟发抖的吕宋土著,正咬着牙,和着血泪,麻木地提着刀踉跄地在尸体堆中搜寻着,亲手解决掉自己同胞的性命。 “梁少,你没事吧?”石香姑披着蓑衣,站到了梁鹏飞的身边,伸手向梁鹏飞递过去一把雨伞。 梁鹏飞这才回过了神来,把那被雨水淋熄的雪茄烟弹飞进雨雾之中,撑开了那柄雨伞,摭挡在了石香姑的头顶。“我没什么是,倒是你,受伤了怎么还老往外跑。”温柔的话语里那藏不住的宠溺与疼惜让石香姑觉得心头暖烫得足以驱散疾雨带来的阴冷。 “想不到,今天居然会死了这么多人。”石香姑略微有些不忍地轻皱了皱黛眉。 梁鹏飞淡淡一笑:“是啊,但是,比起我们同胞数百年来所受的苦难遭遇而言,我还觉得远远的不够。”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石香姑摇了摇头,有些不羞涩地道:“你说的对,是我太心软了。” 第九十五章 总督夫人! 第九十五章 总督夫人! “这不怪你,谁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不忍,不过,我有些例外。”梁鹏飞凉凉一笑,他可没忘记后世那些在网络上传播的南洋华人悲惨遭遇的照片。 只要他看到周围那些华人一张张殷切期盼的脸,他就忍不住想杀人,那还不如一次杀个痛快,让那些土著从脑门疼到屁眼,让他们明白,华人的血,不会白流,也绝对不会白流。 石香姑抬眸看向梁鹏飞,那深邃的目光里边,那冷硬如铁石的脸庞背后,似乎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与痛苦,不由得的心尖微微一颤,不知道为什么,石香姑恍惚之间,似乎理解梁鹏飞为何如此凶残的原因,虽然她不明白,但是,她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走吧,今天我们就住在总督府,那里的环境和条件都还不错,到时候,你安心的养伤就是了,一切有我在。”梁鹏飞空着的那只手,为石香姑扯了扯那件雨蓬,嘴角眼眸里的温柔,与身后那雪亮的刀光,还有那飞溅的血浆,对比得那样的鲜明。 “干嘛干嘛,做贼呢?”睡了一个白天,才刚刚爬起来往肚子里边填了一顿稀饭的梁鹏飞溜跶到了石香姑的小院门口,正考虑着寻什么借口进去看看石香姑的当口,就看到张兴霸鬼鬼崇崇地在院门外探头探脑地朝着里边瞅,板起了脸小声地斥道。 张兴霸干笑着走上了前来,看了眼那院子,这才一脸神秘兮兮地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少爷,有个鬼婆子娘们来找您。” 这个时候,院子里边的房门打开了,石香姑的贴身亲卫小白一抬眼就看到了梁鹏飞等人站在院门外,不由得弯起了眼眸,带着一丝顽皮地坏笑道:“梁少爷,你找我家小姐有事吗?” “嗯,有事有事。”梁鹏飞正要迈腿进去,却被张兴霸一把扯住:“少爷,那个鬼婆子她说她是总督夫人,要求您把她的丈夫释放了。” “啥?!总督夫人。”梁大少爷嘴角歪到了一边,居然是西班牙总督的黄脸婆来找自己要老公,梁大少爷才想起来马塞罗总督和一干西班牙官员都被他软禁在总督府的一个院落之中,任何人没有自己的命令,都不得进入。 就在这个时候,石香姑从屋里边探出了头来,俏脸上带着一丝庸懒的倦意,惺松的睡眼透着一股子透人骨髓的性感。“梁少,既然是总督夫人找你,那你就快过去吧。” 梁鹏飞翻了半天的白眼,只得答应了一声,又嘱咐石香姑好好的休息,自己有时间再来看她,这才悻悻地转身离去。 “丈夫?日你奶奶,找我要老婆或许有可能,怎么找起我要男人来了?是那个臭娘们!”怒了,前往前厅的路上梁大少爷的肚子里边翻腾着一肚子的邪火。 听到梁大少爷的报怨,白书生等人全都暗暗咋舌,少爷怒了,这下,有那鬼婆子娘们的好受劲。 梁鹏飞大步地来到了前厅,还没进门,大嗓门就没好气地吼了起来:“哪位是总督夫人?!”走进了大厅的门,梁鹏飞第一眼就落在了站在前厅窗户边上的那道身影上。 一位穿着西方贵族晚礼装,身材丰满而又撩人的西方女性,正站在那里,她的头,恰巧转了过来,望向梁鹏飞,那张娇艳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时时刻刻荡漾着春情的媚眼,胸口露出的那一抹白腻让人联想起了丰盈堆成的山峰,高耸而又诱人,白晰的肌肤嫩得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赶紧收起了那副差点就露出来的流氓嘴脸,干咳两声展露出了绅士的风采:“这位想必就是总督夫人吧?很高兴能见到像您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 “您就是梁先生?很荣幸能够跟您见面,您的嘴还真甜。请不要叫我总督夫人,我的朋友都会叫我布兰琪。”这位总督夫人看到这位年青的海盗首领并没有像城里传言的那般面目狰狞,而且看他的举动,简直比贵族还要绅士,而且更加的强壮。总督夫人的丁香小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可在梁鹏飞的眼里,那丰满的嘴唇,微露的白齿与舌尖,让人想起了在春日的夜晚在房顶上抓挠的野猫,更像是梁鹏飞前世在酒吧里边看到的那些在一个人的空寂里卖醉和寻求抚慰的怨妇。 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那种一掷千金,内心却空寂得发疯的富婆,看到了一名极品鸭子的表情,这让梁大少爷脊梁骨上的汗毛全都倒立了起来。不过,总督夫人很快就把她的渴望隐藏了起来,让梁鹏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日你奶奶地,差点被这个女人用目光给玷污。难道那位总督大人没办法满足她的需要?”梁大少爷的心里边鬼鬼崇崇地转着龌鹾的八卦念头。不过他的嘴角仍旧挂着矜持的笑容:“布兰琪,真是一个好名字,在法语里边,代表着纯洁而无瑕,与您实在是非常的班配与恰当。” 布兰琪抿嘴笑了起来,手中那柄撒过香水的小折扇打开,挡在了嘴唇前,如丝的媚眼,刻意轻轻扭动的火辣的身材,让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被迫过到了守身如玉生活的梁大少爷差点走火入魔。 “敢勾引老子,小心把你的魂都给顶出来。”梁鹏飞那双俊朗的眼里,闪烁过充满了野性与占有的贪婪渴望,就像是一头噬血的猛兽会随时冲他的灵魂深处扑出来,把猎物给扑倒在地。满脑子尽是扒衣捞袖的画场。 这种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神,强横而又野蛮的男性气息,让布兰琪差点顺不过气来,赶紧移开了目光,两颊酡红的布兰琪实在是有些害怕这种眼神,仿佛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拨得一干二净。 “这娘们一看就知道属于是那种不守妇道的破鞋。是吧?”陈和尚凑到了白书生的耳边小声地道。 “没错,没错,肯定是。”白书生好半天才吸了一口气答非所问地道:“妈的,怎么这些鬼婆子骚娘们都那么大。” “什么大?”陈和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白书生一阵无语,只好吭吭哧哧地小声道:“我是说少爷在女人的跟前,总是显得那样的高大与伟岸。” “废话!要不然我们少爷凭什么勾搭女人?”陈和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白书生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坏笑:“你说少爷勾搭女人?” “没有,我只是说那些女人都喜欢勾搭我们家少爷,怎么的?你小子是不是皮子痒痒了,想让老子给你挠挠?”陈和尚气极败坏地威胁道。 一看到陈和尚鼓起一身剽呼呼的健子肉冲自己示威,白书生只能服软。“,你狠!要不是干不过你,老子早就跟你翻脸了。” 陈和尚嘿嘿一笑,手勾在白书生的肩膀上:“等老子进了棺材,你丫也照样不是老子的对手,干得过我?等来世吧。” 梁鹏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两位手下的窃窃私语,而是邀请这位总督夫人坐下,让人端来了红茶。“布兰琪小姐,您来找我,是为了您的丈夫马塞罗先生是吧?” 布兰琪原本想一口答应,可是,看到梁鹏飞那张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脸庞,还有那魁梧壮硕的身形,结实的胸肌在衣衫下忽隐忽现,她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那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听说您光临吕宋岛,我跟我的朋友们,都很好奇,想见一见您这位充满了东方神秘感与传奇色彩的东方船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能把那些多欧洲的男人们给击败……”布兰琪这句话让梁鹏飞份外地觉得暧昧,击败那么多的男人……我日,老子可没功夫跟人玩拚刺刀。 可是内心又有些飘飘然,被一位性感迷人的少妇夸奖,确实是一件令所有正常男人都感到愉快去高兴的事。 布兰琪香水小折扇后边的性感红唇继续开合着:“所以,我们决定在两天之后,在这座总督府的后花园,举办一场烛光舞会欢迎您的光临,到时候,马尼拉城和附近城邦的西班牙官员和贵族都会到场,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请到您?”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第一次用认真的眼神来打量跟前这位性感迷人的少妇,自己似乎小看了眼前这个女人。 虽然在殖民地,总督拥有很大的权力,但是,仅仅限于公事和官方,而贵族,却属于另一个圈子,在这个年代,贵族还拥有许多的特权,而且,爵位的高低,代表着一种森严的等级,而不像是后世那总除了一个称呼,毛都没用的那种。 而这位马塞罗总督,仅仅是一位男爵,这可是在世袭爵位中最低级的贵族封号,在贵族的圈子里边,可不仅仅光看你的官职,更重要的是你的家世。 而现在,这个女人临时起意,而且显得如此轻描淡写,这如何不让梁鹏飞另眼相看? 第九十六章 收获,吕宋中部群岛! 第九十六章 收获,吕宋中部群岛! “当然,能够参加这样的聚会,是我的荣幸。”梁鹏飞礼貌地笑道。 布兰琪双眸弯起了两道弦月:“那我就当是你同意了,对了,除了这事之外,还有关于我丈夫的事,不知道梁先生您为什么要把我的丈夫和那些官员都关押起来?” “并非是关押,而只是我的手下可能会错意了,其实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商量一下,作出一个让我满意的赔偿,您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想必也应该明白我的遭遇,如果我不是胜利者,或许,现在马拉尼已经变成了沸腾的海洋,为你们的那位英雄阿方索上校呐喊欢呼呢。”一提这事,梁鹏飞的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一丝嘲弄。 “当然,我能理解,我只是想过来了解一下我丈夫的情况,既然您已经告诉了我他很安全,我也就放心了,那么,为了筹备两天之后的舞会,我得尽快地处理一些事情,希望到时候能够看到您的身影。”布兰琪夫人站起了身来,优雅地步伐如同在跳芭蕾。 “当然,到时候,我一定会邀请您跳第一只舞,不知道您能不能赏脸。”梁鹏飞上前一步,握住了布兰琪夫人的手,行了一个绅士味道十足的吻手礼,不过,就在他松开手的刹那,布兰琪夫人的尾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刮过了梁鹏飞的掌心,带起了一道麻痒的痕迹。 梁鹏飞看到了布兰琪夫人转身时那双如丝的媚眼流露出来的风情,还有那造型犹如一个完美花瓶的背影,不由得吹了声轻挑的口哨。“极品啊……”自己的童子鸡,看样子就要失去了,梁鹏飞觉得自己有了这样的觉悟与预感。 听到了自家少爷的评价,白书生与陈和尚拚命地点头脑袋,在他们的眼里,这个鬼婆子娘们确实是个极品的破鞋。 “书生,你给我打听打听,这位总督夫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家世背景什么的,问出来了到时候来回我。”梁鹏飞把雪茄叨在了嘴上,懒洋洋地道。 “是,少爷放心。”白书生点头听命。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地谈一谈,我们新增加的条件了。”梁鹏飞此刻正安坐在西班牙设在马尼拉城里的总督府大厅里,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一杯红酒,向周围那些面色青白得怕人的西班牙人举杯致意,就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看到了那腥红得与血液的颜色相差无几的葡萄酒,有几位西班牙官员顿时捂住了嘴,匆匆地狂奔向门口,哇哇地大声呕吐了起来。 站立在门外的守卫,用充满了鄙夷与嘲笑的目光打量着这些身着华丽袍服的西班牙官员。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看看,这些家伙比娘们也好不了多少。” “废话!我倒觉得这些家伙比娘们还白,谁知道胆子也比娘们还小。”一位守卫挤眉弄眼地道,顿时惹来了另外几人的捧腹狂笑声。 “这些家伙,实在是胡闹,和尚,让他们给我安静点。”梁鹏飞听得乐歪了嘴,不过想到了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还得让这些西班牙赶紧把正事给办了要紧,梁大少爷又板起了脸,严肃得就像是一位随时都会抽鞭子教训调皮儿子的家长。 陈和尚应诺一声,走向了门口,听到了梁大少爷发话的那些手下顿时一个二个挺直了脊梁,拿稳了手中的火枪,就差呼吸都憋住,外面,除了那些仍旧在持续的呕吐声之外,寂静得仿佛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我需要这里,这一片,全部都归我,这就是我新增的条件所需要的领地。”梁鹏飞饮尽了杯中的红葡萄酒,站起了身来,拿手中的战刀当起了指挥棒,在那在刚刚悬挂起来的吕宋及周边地区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古怪的椭圆形圈子。 “你确定?”马塞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又仔细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奸猾似鬼,凶残如狼的清国海盗首领,似乎生怕自己认错了人或者是听错了话。 “怎么,难道我的选择你们不满意?”梁鹏飞挑了挑眉头,不悦的语气回荡在大厅中。挑动的眉毛就像是两柄当空而舞的战刀在翻飞,随时都会落到他们的颈项上。 马塞罗的脑袋摇成了被鞭子抽得狂转的陀螺:“当然不是,绝对没有不满意,我只是想告诉梁先生您,这一带,暂时不属于我们西班牙吕宋殖民地的管辖范围。”马塞罗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指头戳在了地图上,他的手指底下的地图上,显示的是棉兰老岛的北部地带。 “哦,不是你们的?”梁鹏飞眨巴眨巴眼睛,很虚伪的吃惊表情,就像是个蹩脚的三流演员。 大厅里的所有西班牙人都拚命地点头,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像是死爹丧娘的样子,就像刚才梁鹏飞划拉的那个圈子,把他们家的黄花大闺女也给划拉走了,独独留下一黄脸婆。 实际上心里边乐得就像是兜里边刚发了一笔财,黄脸婆却跟个小白脸跑掉的快乐单身汉。 “这个清国海盗看似精明,可实际上就是一傻冒。”在场的西班牙用眼神悄然地交流。 “当然,那里还不属于我们西班牙,虽然也有我们西班牙少量的探险人员和军队在这里驻扎,但确实不属于我们。而这些岛屿,是属于我们西班牙殖民地的范围,如果您需要,我们愿意以这些岛屿作为对您的补偿。”马塞罗苦着脸涩涩地道,虽然他快高兴死了,可还是不能暴露内心的喜悦,省得这位海盗反悔。 “是吗?那这样,既然不属于你们,那就从今天开始,都属于我了。”梁鹏飞的声音与表情贪婪得就像是个准备抢光银行里每一个硬币的暴徒。 “……属于您?”马塞罗张开了嘴巴,砸了砸,乖巧地点了点头:“当然属于您,只要您能够占领。” “那是我自己该操心的事,轮不上你们,那就确定了,这一带,全部属于我,下边的,我已经预订了。”梁鹏飞的战刀刀鞘,狠狠地戳在了那张地图上,戳得那布质的地图一阵颤抖。 “好吧,那请问梁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签下协议了。”马塞罗极力地压抑自己不要让嘴角翘起来,但是他内心正无比愉快地赞诵着上帝的仁慈。 这位清国海盗首领完全是一个笨蛋,根本不明白,吕宋群岛真正的财富就是吕宋岛上,这里有着数不清的黄金与白银,还有铁矿,其中,黄金和白银才是西班牙王国最需要的物资。 而梁鹏飞却选择了吕宋群岛中部那几座岛屿,萨马、马斯巴特、莱特、宿务、保和这几座吕宋群岛中部的岛屿,还有棉兰老岛的北部。 这里不仅仅土著横行,而且环境恶劣,虽然马斯巴特岛在近期刚刚发现了金矿,但是那些土著人不停的骚扰让西班牙探矿队已经放弃了深入的调查。 现在,虽然落入了梁鹏飞的手中,但马塞罗总督并不在意,光是吕宋岛上的矿产,就算是再开采个几百年也开采不完,再说了,只要梁鹏飞没有在吕宋岛上立足,也让马塞罗与那些西班牙官员松了一口大气,丢几个荒芜的小岛给这个清国的海盗,以此来换取殖民地与那些西班牙人民的安宁,相信就算是国王,也会体谅他们的良苦用心,更何况公主殿下还在他的手中,而且他手中还有不亚于一个国家的舰队,这样的人,完全得罪,对于南洋力量薄弱的西班牙人而言,绝对是不智之举。 而且,谁也不愿意身边摆着一个杀人魔王,总之这家伙能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他能滚到南极去。 梁鹏飞打量着这些西班牙人的表情,他们的想法梁大少爷又岂能不清楚。但是,梁鹏飞同样心里边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这些西班牙人不了解这吕宋中部群岛的重要,梁鹏飞却知道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梁大少爷可不仅仅是占据几个岛屿来称王称霸那么简单。 这些岛屿上都有着储量丰富的矿产,铁、煤、金、铜、铬、猛,而马斯巴特岛上那储量惊人的金矿更是梁鹏飞最为需要的东西,只要能挖出黄金,梁鹏飞就能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来发展自己的武装力量与科技力量,同时也能够有足够的资金来招兵买马。 而且梁鹏飞选择这些西班牙尚未开发的岛屿,还有一层考虑,就是暂时不想跟这些西班牙人完全闹翻,也让双方多了一丝缓冲的余地。因为梁鹏飞还需要从西方收刮各种科学专利技术,同时还要大量地进口机械设备。这一切,没钱不行,没关系更是不行。 所以,梁鹏飞对西班牙是既打又拉,让这些人明白,除非西班牙把主力舰队调过来,否则,别想在梁大少爷的跟前有翻盘的机会,同时,又让这些家伙知道,双方和平共处,同样也能让西班牙人拥有更多发财的机会。 第九十七章 强索的礼物:西班牙苍蝇…… 第九十七章 强索的礼物:西班牙苍蝇…… 因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即将成为梁大少爷领地子民的华人同胞们,已经被数百年的苦难磨去了血性与刚强,有了那些小岛,还有那些野蛮无知,只知道茹毛饮血的土著。 梁鹏飞自然会让手下去讨伐,去征服,去开拓跋,用铁与血的锻炼,帮助那些软弱与不反抗深刻在了骨子里的同胞们重塑脊梁。 日后,将会成为他踏平满清,推翻那个腐朽王朝的武装力量的一部份。 “对了,马塞罗总督阁下,我可是听说你们西班牙有一种很奇妙的特产。”梁鹏飞上前勾住了马塞罗总督的肩膀,亲热得就像是穿着一条裤腿的兄弟。 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可是把马塞罗总督吓得不轻,脸色白得就像是那粉饰这幢建筑的石灰。“梁先生,您还想要什么?您提的要求我可是从来没有提过反对意见。” “别害怕,亲爱的总督阁下,现在我问您的可是私事。”梁鹏飞猥琐地挤了挤眼睛,在马塞罗总督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马塞罗总督听到了梁鹏飞的要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男人之间才能意会的笑容,连连拍着胸脯说道:“梁先生您尽管放心,这种东西确实有效果,嘿嘿,我自己可是深有体会,嗯,别的东西或许我没办法弄到,不过这种东西,嘿嘿,鄙人这里还有一些,不知道您需要多少?” 梁鹏飞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转:“像总督阁下您这样的人物,送我东西要是送多了我也不好意思要,可是送少了您也不好意思出手,那就这么样吧,给这个数。”梁鹏飞冲马塞罗总督伸出了五根贪婪的手指。 “五份?”马塞罗总督疑惑地抬起了头望向梁鹏飞,还以为这小子挺好打发的。梁鹏飞差点一口唾沫喷在他的脸上。“五份?!你还真当我是乞丐啊,我这比划的是五磅,明白没?” “五磅西班牙苍蝇?我的上帝!”马塞罗总督眼睛瞪成了多边形,不可置信地望着梁鹏飞,就像是看到了拿春药当糖来打牙祭的疯子。 旁边的那些正在草拟着条约的西班牙官员听到了马塞罗总督的尖叫,差点神经错乱,把那笔尖把坚实的红木桌子给戳出个深洞来。 “你鬼叫个毛,这种事情要低调再低调,你们继续,我说马老头,老子这是拿去送人,要不是看在你这是殖民地,不是在西班牙国内,说不定我要的就是五十磅而不是五磅了。”狮子大开口的梁鹏飞理直气壮地道。 马塞罗总督哭笑不得:“梁先生,这东西每一次只需要一打兰,也就是十六分之一盎司不到的份量就足够了,您送的这礼物也实在是太……” “你可不知道,我朋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满打满算,至少得五磅才能满足我的要求,这事就得拜托您了。记住,三天之内一定要把货亲手交给我,不然,就是你瞧不起我这个朋友。”梁鹏飞的脸色又瞬间阴沉了下来。 马塞罗总督擦着额头的汗水,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定一定,无论如果,就算是翻遍所有西班牙人的住所,我也要想办法给您凑齐您所要的份量,这总可以了吧?” “嗯,这话我爱听,放心,如果我的朋友们觉得这玩意好用,到时候,我会……你的脸色不用那么难看,我的意思是说,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之间可以把这玩意当成一种生意来做,要知道,这种东西,有些男人,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愿意买的……”梁鹏飞此刻的模样,十足一个坏得脸上写满了坑蒙拐骗的奸商嘴脸。 马塞罗总督敷衍地陪笑着连连点头,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日后,他还真的跟梁大少爷成为了商业合作伙伴,而且…… “少爷,您是说,这些岛全是咱们老梁家的了?”鲁大管事呆头呆脑地坐在那前厅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那幅挂在墙上的地图,上边,吕宋中部群岛还有棉兰老岛被红色的粗线条给圈在了里边,显得那样的醒目。 手中的香烟屁股都快烧到了手指头也没查觉,旁边的陈和尚赶紧把那烟屁股从指缝给抽出来掐熄掉。 “是的师傅,这些全是少爷挣回来的,您瞧这座三描岛(萨马岛),南北长三百二十多里,东西最宽处一百八十多里地,这可足足抵得上咱们蟹王岛的好几十倍,不,怕是都有上百倍。”陈和尚很体贴地再给鲁管事点上了一根烟,带着一脸得意地笑容为鲁管事解释道。 “那得多少人才能住得满?”鲁管事哆哆嗦嗦地叨起了烟,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眼神直勾勾地,似乎要把那地图给抠出两个洞眼来才罢休,瞳孔散大得就像是捡了张纸准备留着擦屁股,结果发现居然是一张中了五百万大奖彩票的拾荒老农。 梁鹏飞笑眯眯地看着这位与老爹同龄的长辈,看到他的表情,梁鹏飞同样能想象得到梁大官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怕是比鲁管事好不了多少。 鲁管事回过了神来之后,伸手揉了揉眼角,份外地动情:“没想到咱们老梁家也能出像少爷这样的英雄人物,英雄人物啊,要是老爷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 “好了鲁叔,别感慨了,喝些茶水润润喉吧,这些天来让你一人守着舰船码头,让那些家伙守规矩,可真是苦了你了。”梁鹏飞把一杯香茶推到了鲁管事的跟前笑道。 “少爷您可别说这样的话,这些都是老奴该做的,这是本份。”鲁管事接过了香茶一饮而尽,舒爽地吐了口气,言辞仍旧刻板,梁鹏飞知道鲁管事就是这样的脾气,笑了笑插开了话题:“鲁叔,我准备三五日之后便启程回蟹王岛,要赶在月底之前,回到广州,到时候好参加福大将军的寿宴,不过,这边的事情还是千头万绪的,离不开得力的人来操办。” “既要安抚那些愿意投靠我们的同胞,还要为他们的转移安置准备各种事物,嗯,要跟那些西班牙人打交道,走之前,我会尽量地先铺好一条路子。还有就是,得先抽调一批人手训练起来,至少得让他们懂得使用手中的武器去对抗暴力。” 梁鹏飞摸着额头交待了一大堆的事项,最后说道:“所以,人我不会全部带走,我准备留下一千人交给鲁叔您,还有兴霸也跟您留下,还有五条战舰,十条快船也留在这里。” 鲁管事不由得插嘴道:“少爷,一千人倒是足足够了,可是您留的船只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梁鹏飞摇了摇头笑道:“这马尼拉城可是有咱们三万多的同胞,而且大多以渔业为生,熟悉船只,我准备就在这些人当中,招募两千名水手,您给我狠狠地操练他们,上船能用炮,下船能使刀枪。还有,我查验了一下,我们缴获的,加上那些后来西班牙士兵投降之后上缴的,共有新旧火炮三十七门,大多为六磅和八磅炮,这种小炮很适合拿来操练,新旧枪只也有七百余只,我再给补给你一千五百只,以后每个月,我都会从蟹王岛再补两百支火枪到这边来补充消耗,再练新军。” “少爷您放心,老奴一定会把这事给办得妥妥贴贴的。”听到了梁鹏飞委以自己如此重任,鲁管事也是满脸的激动,站了起来向梁鹏飞凛然应命。 “有鲁叔你留在这里掌控大局,我也才能放心,兴霸这小子虽然胆大心细,以后或许能独挡一面,可是现在还不行,还麻烦鲁叔狠狠拾缀这小子。等将来,我们老梁家壮大了基业,也能大用。”梁鹏飞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旁边,张兴霸张开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双牛眼鼓得发红。“少爷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丢不丢脸是你的事,少给老子扯蛋,只要你别把咱们炎黄老祖宗的脸丢了就行。”梁鹏飞虽然比张兴霸年轻,可教训起张兴霸来却显得丝毫的不客气,可是这不客气里边隐隐透出的是浓浓的关切与爱护之情,张兴霸这个让梁鹏飞挑中留下来辅佐鲁管事的人物又岂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白书生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实际上心里边在猛泛酸水。梁鹏飞在前边都嗅到了一股子的酸味。 “书生!”梁鹏飞叨起了一根雪茄笑道。白书生应了一声,赶紧上前帮梁鹏飞把雪茄给点上,一脸期盼地望着梁鹏飞,眼睛贼亮。“少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你急个毛,日后你不想去老子都得踹你去,现在这边的事务有鲁叔跟兴霸照看着,我就已经很放心了,再把你丢在这里,就等于是多余了,所以你就先老老实实地在我身边呆着,以后,自然也会派你出来历经,明白吗?”梁鹏飞从怀里边抽出了一根雪茄扔给了白书生,温言解释道。 第九十八章 挑衅! 第九十八章 挑衅! 白书生麻利地接下,听到了梁鹏飞之言,虽然脸上流露出了失望,可他也知道,梁大少爷绝对是说一不二,而且还顺带着也夸奖了自己是个人材,心满意足的白书生当下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梁鹏飞看到白书生的心情转变了过来,呵呵一笑:“对了,让你给我查的那位总督夫人,查出什么结果没有?” “小的倒是旁敲侧击的问到了一些,不过不是很全面,只是知道这位总督夫人出身于侯爵世家,父亲是西班牙国王的心腹顾问,她的哥哥,目前在西班牙陆军服役,是一位将军。听说她家族跟王室之间有血缘关系,而且她的父亲跟国王的关系相当的密切。而且她的家族在西班牙非常的富有,拥有很多的产业,应该在西班牙挺吃得开的。”白书生不愧是当狗仔队的料,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收集了这么多的资料。 梁鹏飞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布兰琪夫人敢于那么说话的原因,国王心腹的女儿,侯爵的千金,将军的妹妹,随便拿一个身份出来,在西班牙人的眼里,绝对都是沉垫垫的。 梁鹏飞摸着下巴,眼珠子又还开转悠了起来,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有这么雄厚的背景,确实有些出乎梁鹏飞的预料之外。 不过,这倒是让梁鹏飞相当的好奇,既然这位布兰琪夫人有这么雄厚的家族背景,为什么她偏偏会选择马塞罗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而且爵位低下的男人来作为终身伴侣? 苦思了半天也寻找不出答案,习惯把解决不了的问题先摆在一边的梁大少爷决定懒得继续思考,反正,明天晚上就会再次见到那位性感撩人的总督夫人,到时候,梁鹏飞可以亲自向那位总督夫人交流,嗯,如果能更深入的交流就更好了,想到那肉弹女妖一样的布兰琪夫人,梁大少爷就忍不住吹了一声轻挑的口哨,一脸淫荡的坏笑笑得一票手下脊梁上的汗毛倒竖,全都神经兮兮的。 “少爷怎么了?”陈和尚拿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白书生悄声问道。 白书生翻了个白眼:“少爷的行事,岂是你我可以猜度?” “也就是说你丫也猜不出来,还跟老子拽文,靠!”陈和尚翻翻眼皮,鄙视地冲白书生比划了一根胡萝卜粗细的中指。 第二天夜里,当一身纯黑色的中山装装束梁鹏飞在诸位手下与石达开的簇拥之下出现在了参加酒会诸人跟前的时候,顿时惹来了在场人士纷纷侧目相望。 高大而又挺拔的身形配上这一身笔挺贴身的衣服,将梁鹏飞装点得极富绅士气质,微弯的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坏笑,俊朗的脸庞,还有那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中闪烁着侵略与占有的目光,更令那些在场的女性着迷,纷纷把手中的香水小折扇打开,窃窃私语,一双双妙眸都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 同样也不少的目光落在了梁鹏飞身旁的石达开身上,今天石达开在梁鹏飞的执意要求之下和其姐石香姑的首肯之下,被迫穿着一套淡灰色的中山装,配上他那张英俊得令人发指的容貌,同样也吸引了不少西班牙贵妇的目光。 特别是那些中老年妇女,看向石达开的目光,就像是一群肥硕的仓鼠,正盯着一块喷香的奶酪。“梁少,咱们要不回去吧?”石达开有些别扭地整理了下领口,这身装扮虽然别扭,但是确实让人显得相当的精神,不过这一切在这个时候都显得无关紧要,最让石达开受不了的是被一群女人那种恶狼一样的目光所包围。 看到石达开那尴尬的表情,梁大少爷心里边一阵兴灾乐祸,可脸上不露分毫,严肃得就像是视天下红颜为粉红骷髅的得道高僧。“怎么能这样,你可别忘记了,今天你跟我们这里,可不光是参加酒会这么简单,我们要学习如何跟西方人打交道,为日后的往来打下基础。” 石达开只得强撑出了一个笑脸,继续跟着梁鹏飞朝前行进,后边,白书生与陈和尚两人一阵挤眉弄眼,仿佛是在嘲笑这位石家的少爷跟自家少爷比起来,虽然长的俊了点,可风度与脸皮,绝对是天差地别。 “我们的客人终于到了。”方才正被一群男士所包围的布兰琪夫人把手中的酒杯交给了身边的侍女,轻轻地拍了拍巴掌,带着妩媚与娇柔的风情。款款地摆着动那令男人疯狂的性感娇躯,朝着梁鹏飞迎上前来。 “能得到您的邀请,实在是我的荣幸。”梁鹏飞淡淡一笑,伸出了手,牵住了布兰琪夫人的柔荑,微微一躬,在手背上轻轻一吻,标准到犹如绅士典范的吻手礼,还有那翩翩的风度,让在场的男士们恭敬与矜持的表情被背满是深深的妒忌。 今天的布兰琪夫人一身雍容华贵的孔雀蓝贵族女裙,袒露着漂亮白晰的双肩,还有一抹白腻如雪的胸口,一头漂亮的金发盘起了西方女性流行的发辫,紧绷而又夸张的胸部,紧束得只堪一握的纤腰还有那蓬松的裙摆,透着一股子让人沉醉的吸引。 “今天晚上您的美丽比那天空的星辰还要耀眼,就算是满场的灯火,也不能掩映您的光彩。”梁鹏飞吹捧女性的甜言蜜词简真就是张嘴就来。 光是这短短一句,就让布兰琪夫人的差点被吹捧的幸福给击倒,漂亮的眼睫毛飞快地颤动着,手中的小拍扇就像那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般,急促而又毫不规律。“您真会说话,梁先生。” “我的朋友一般都叫我梁,或者是鹏飞。”梁鹏飞恋恋不会地又捏了一把布兰琪夫人那温润的柔荑,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因为这个时候,布兰琪夫人的丈夫,西班牙吕宋总督马塞罗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我的夫人告诉我,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她居然邀请到了您来参加,实在是令鄙人万分的惊喜。”马塞罗总督今天也打扮得份外的精神,跟他的夫人布兰琪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只美丽而骄傲的孔雀身边站着一只秃毛的猥琐火鸡,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亲爱的,现在我要带领我们的客人去见见我们的朋友,不会介意吧?”布兰琪夫人那只戴着蕾丝手套的左手,轻柔得犹如空心的蔓藤,搭在了梁鹏飞的掌心。 “当然,夫人您请便。我需要去跟杜根伯爵聊一聊他的庄园,要知道,今年他的葡萄大丰收了,说不定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的酒窑里边又会多上几桶佳酿。”马塞罗总督点了点头,向梁鹏飞微微一躬之后,朝着旁边走去。 “您为了陪伴我,把丈夫抛在了一边,这种感觉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啊。”与布兰琪夫人并肩而行的梁鹏飞这一次是用流利的法语在跟布兰琪夫人交流,这让布兰琪夫人不由得妙眸扫向了梁大少爷。 “不用惊讶,亲爱的夫人,我从来都认为,语言不会是人类情感交流的障碍,只要你愿意,你就得能懂得。”梁鹏飞淡淡一笑,就像是智珠永远在握的智者。 “您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一个浑身充满了神秘气息的东方小男人。”布兰琪夫人吃惊地用折扇拦在了脸颊前。 “小男人?亲爱的布兰琪夫人,您这话实在是让我觉得伤心,我实在是看不出我哪里小了,是年轻,还是其他的……”梁鹏飞轻轻地捏了捏那隐在蕾丝手套里的纤手,一副无辜的表情,可是那眼眸里的贪婪与占有就算是城墙也无法阻拦。 话里流露出透到骨子里的暧昧,还有梁鹏飞那充满了赤条条侵略性的目光,饶是布兰琪夫人,脸蛋上也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性感而又成熟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少女一般的羞怯,反而更加的动人。 “您现在比刚才更加的动人。”梁鹏飞微微贴近了一些,刻意地让呼吸显得更加的粗重一些,浓重的男人气息让心慌意乱的布兰琪夫人差点无法呼吸,嗔怪地横了梁鹏飞一眼,却没有任何的怒意,这让梁鹏飞知道,这位性感迷人的夫人,看样子跟自己一样的心思,都想挑衅对方,就像是干柴跟烈火,只要再贴近一点,罪恶的火焰将会熊熊燃烧。 “那我们岂不是一对奸夫淫妇?”梁大少爷的眼珠子鬼鬼崇崇地在场中绕了一圈,看到了正在跟几位贵族在那里开心交流的马塞罗总督,心里边一阵胡思乱想。 “你们少爷跟那位总督夫人在说什么呢?我看他们聊得挺开心的。”石达开一头雾水地跟随在梁鹏飞的身后边,外语水平怕是连3级都过不了的他实在是听不明白那些扼口而又语速极快的法语。 “我们少爷正在跟那位总督夫人研究西方的诗歌与艺术。”白书生一本正经地道,旁边,已经快笑破肚皮的陈和尚赶紧板起了脸拚命点头。 第九十九章 梁大少爷的生意经! 第九十九章 梁大少爷的生意经! 在布兰琪夫人的陪同之下,将梁鹏飞介绍与那些西班牙贵族之后,来到了马塞罗总督的身旁。 “好了,现在是你们男士的时间,你们慢聊,不过一会舞会开始之后,可就是我们女士主导的时间了,亲爱的,一会见。”布兰琪夫人回眸冲自己的丈夫笑了笑,可是说到了最后一句话时,那挑起来的如丝媚眼,却勾在了梁鹏飞那张性格男性的脸庞上。 看着布兰琪夫人那款款摆到的柔媚腰身,梁鹏飞向马塞罗总督笑道:“您的夫人实在是迷人。” “当然,这话可不只您一个人向我说过,能够娶到布兰琪,这是上帝对我的恩宠。”马塞罗总督一副虔诚信徒的样子在胸口画起了十字。 “好了,亲爱的马塞罗总督,不知道您给我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没有?”梁鹏飞与马塞罗总督并肩朝着一旁走去,一些从其他城市赶来参加酒会的西班牙的贵族正向着马尼拉的同仁打听这位梁先生的来历,当得知了梁鹏飞的真实身份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的高傲与矜持从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畏惧。 马塞罗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事,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周围,才小声地道:“梁先生您请放心,很快就能凑齐了,您要知道,这东西虽然也平常,可是您要的份量实在是太多了点,所以,这得需要时间。” “好吧,我相信你,别让我失望就是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马尼拉,不过您不用高兴得太早,我会留下我的手下继续在马尼拉呆着。”梁鹏飞看到马塞罗乐呵呵的嘴脸在瞬间变化得就像是让人踩了十多脚的苦瓜,不由得笑道。 “梁先生,您不是已经跟我们签定了条约,而且我们也愿意把那些岛屿都交给您了。”马塞罗恨不得抄起那身边的酒瓶子砸在梁鹏飞的那张令他深恶痛绝的脸上,可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这当然,您放心,条约我们双方都必须遵守,不过,执行起来,毕竟是需要时间的嘛,对吧马塞罗总督阁下。”梁鹏飞捉狭地眨了眨眼道。“另外,我觉得我们双方之间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交流,比如说,生意,很多笔大生意……”梁鹏飞的语气就像是在吸引人心的魔鬼。 “这些您都需要?”马塞罗总督的眼前一亮,梁鹏飞的一席话,让他也感觉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而且不仅仅是一单生意这么简单。 看到了马塞罗眼中的光彩,梁鹏飞弯起了嘴角,很亲切地递给这位西班牙总督一根雪茄。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借着烟雾的遮掩,鬼鬼崇崇的目光瞄在了旁边不远的一位漂亮侍女那性感浑圆的臀部上。“这当然,不管是农具,或者是铁器,还有生活用品,这些我们都很需要,相信以马塞罗总督您的权利和眼光,跟我做这样的生意,肯定是能赚上一笔,而且,这种生意我们之间会长久的做下去,当然,还有很多的生意我们也可以做,比如说人材……” “人材?”马塞罗总督一头的雾水,弄不明白生意跟人材这两码事怎么让梁鹏飞给扯到了一块。 “当然,世界上很多的东西都可以用物质来衡量,就算是人材也一样。”梁鹏飞呵呵一笑,一副哲学家的派头。“我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材,不论是冶炼、还是制造业,又或者是纺织,或者是搞化学的,只要他们有自己的技能,您都可以介绍给我,而我,会根本您推荐来的那些人材,根据他们的重要性,付给您佣金,您放心,我可不是让您贩卖人口,这是佣金,至少那些人材,我照样会付给他们该得的酬劳,而且,工资只会比西班牙的高,不会低。”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马塞罗总督真的心动了,要知道,在吕宋岛上,就有不下三万西班牙人,其中平民就有两万多,这些人,都是满怀雄心壮志,前来东方淘金的,可是由于西班牙王国在大海和欧洲地位的日渐衰落,对于殖民地的发展与前途也渐渐地显得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的重视,使得不少来到了东方的西班牙人都处于一种半失业的状态。 就像那西班牙在南洋最早的殖民地宿务岛上,至少有两千多的西班牙无业游民成为了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或许,我们确实可以商量商量这桩生意。”马塞罗总督可不傻,从梁鹏飞抵达马尼拉之后的表现来看,虽然他噬杀,却又有分寸,虽然贪婪,却又能与西班牙之间保持一种不翻脸的克制,这说明了梁鹏飞在警告西班牙人的同时又保持了一种和平相处的意愿,也就是说,双方之间,确实有贸易的可能性。 当酒会开始的时候,梁鹏飞已经跟马塞罗总督亲热得就像是连襟的兄弟,他们在私下里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这让梁鹏飞的心情也份外的轻松,要知道,西班牙终归是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很多年,自己虽然对于这些西方人对于财富的贪婪保持着警惕,但同时,又要利用他们的这种心理来促成双边的贸易与发展,至少,需要借用西班牙人的手来做很多事情。 比如西方在冶炼与化学方面的成就,还有纺织与染料,另外,梁鹏飞还敲定了一笔相当古怪的生意,以一磅黄金一磅种子的价格,通过西班牙总督向南美地区的西班牙殖民地购买五十磅橡胶树的种子。 对于西班牙总督而言,这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自己的脑门上。虽然听说过这种古怪的植物,并且树上分泌出来的树脂被用作防雨材料,不过,也仅仅就这点用途,想不到这位梁先生居然花这么大的价钱来收购,马塞罗相信只要自己一封信过去,别说是五十磅,就算是五百磅也能弄来,而且五十磅黄金自己最多支付几磅而已,剩下的,自然是进了自己的腰包。 “看样子,跟东方人做生意就是赚。”马塞罗看向梁鹏飞的目光越加的和悦起来,浑然忘记了数天前让梁大少爷举起的屠刀给吓得屁滚尿流的情景。 梁鹏飞望着马塞罗总督的目光也同样显得那样的和蔼,虽然目前来看,自己特像是一个不会做生意的傻冒,可是只有梁大少爷自己才知道这些生意对于自己,甚至于世界格局的改变,有着多么重要的发展意义。 酒会上,布兰琪夫人完全成为了主导者,几乎每一个话题都是由她来引导,不论是音乐还是绘画,又或者是诗歌,这位布兰琪夫人虽然说不上精通,却也都还能说得头头是道,这让梁鹏飞不得不赞叹,这个女人足够聪明,至少不光外表光鲜,而且内秀。 同样,梁大少爷也成为了酒会的焦点,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被邀请的主角,而是因为他渊博的学识,对于葡萄酒,梁大少爷仅仅凭着舌头就能分辩得出这是窑藏了多少年的波尔多葡萄酒,而且对于西方艺术的理解,梁鹏飞甚至还在诸多贵族之上,而且梁鹏飞还把东方的哲学观念与西方的哲学进行了比较和评价,优雅的谈吐,充满了睿智的语言,这些这些傲慢的贵族不仅仅收起了轻视之心,到了最后,甚至虚心地向梁鹏飞请教起了关于东方的哲学。 同样被安排列席的石达开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麻木,当然内心是越加地钦佩与仰慕这位比自己小上两岁的梁大少爷。在他的心里边,都快把梁鹏飞当成了一个偶像来崇拜了。 梁鹏飞那幽默的言辞,俊朗的外形,惹得那些贵妇们的火辣眼神老是往他的身上瞄,偶尔还故意提出一些问题来吸引梁大少爷的注意力,对于这种场面,后世不知道参加了多少这类聚会的梁大少爷自然是游刃又余地应付着。 但对于石达开而言,这种场合对于脸嫩的他简直就是在受刑,在封建主义家庭教育下生长起来的他不能理解这些女人为什么敢把自己的半个胸脯和一对肩膀都露在外边,而且那火辣辣的挑衅眼神和暧昧的表情更是让他大感吃不消。 不管是那位贵族夫人或者小姐跟他搭话,他的脸就像是酒精测试仪,每到这个时候都要红上一回。看到石达开这位自己长得帅的家伙窘成那样,梁大少爷在一旁偷着乐,不过看在他是石香姑的亲弟弟的份上,梁鹏飞总算是没落井下石,时不时帮他周旋一二。 终于,欢快的舞曲响了起来,而梁鹏飞的目光在第一时间落在了正向着自己款款走来的布兰琪夫人身上。梁鹏飞主动地上前一步:“亲爱的布兰琪夫人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您跳第一只舞。” “当然,这也是我的愿望。”布兰琪夫人在烛光之下嫣然一笑,更显得明媚动人,那颈项的蓝宝石显得那样的绚烂夺目,与她那白晰滑腻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一百章 月夜下的昵喃 第一百章 月夜下的昵喃 梁鹏飞向马塞罗总督微一颔首,牵起了布兰琪夫人的纤手,走向了那灯火通明的舞池,俊朗高大的梁大少爷与美艳动人的总督夫人将成为今天的领舞。 总督府后花园里烛火通明,喧嚣的音乐声在夜空回荡着,那些精心装饰起来的丝带与花束,让整个后园看起来就像是人间的仙境,舞池里,随着那旋律的行进,梁鹏飞与布兰琪夫人携手跳起了优美的华尔兹,这个时代,华尔兹没有流行多久,但是其优美的舞步,已经成为了宫庭贵妇们的最爱。 也幸好是华尔兹,如果是什么宫庭小步舞之类更古老一些的西方宫庭舞的话,那梁大少爷可真就是完全抓瞎了。 伴随着舞曲的节奏,梁鹏飞挽起了他的舞伴布兰琪夫人,在这首节奏欢快的舞曲中开始翩翩起舞,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伴随着那三拍子的舞曲流畅地迈开了舞步,随着舞步的移动,带着明显升降动作而形成了一起一伏连绵不断的波澜,加上轻柔灵巧的倾斜、摆荡、反身和旋转,两人的配合从一开始的生涩也渐渐地变得流畅了起来,那飘逸欲仙的独特风韵,还有那舒展大方而又华丽多姿的舞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珠。 “没想到您居然也会跳华尔兹,这实在是太人惊讶了。”布兰琪高耸饱满的胸口紧紧地顶着梁鹏飞结实的胸膛,随着舞步的旋转,那张俏丽的脸蛋在灯光之下显得更加的迷人。 “别太惊讶了,每一位男人,都代表着这世界上的一个迷团,永远都在等待着一位有心的女士去发掘。”梁鹏飞的鼻息拂过布兰琪夫人的耳垂,吹得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像是叹息的低呼,身子也有些发软,不过,梁鹏飞很好地掌握住了节奏,带着娇弱无力的布兰琪夫人飞快地旋转了起来。 “如果我还能年轻十岁……”布兰琪夫人的眼睛迷离地望着这位俊朗而又高大的年轻人。她的心跳得得比舞步还要快捷。 “您的丈夫呢?”梁鹏飞称着旋转的机会,扫视了一眼周围,却发现那位本该站在场边的马塞罗总督先生居然消失了身影。 “我的丈夫?”布兰琪夫人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现在应该跟我的贴身侍女在花园的某个角落互述这几天来的离别之情吧。” 听到了这话,梁大少爷差点失手把旋转起来的布兰琪夫人给甩出了舞池。我日,想不到西方贵族生活在这个年代就已经赶上了后世的美国,怕是还犹有过之。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就是贵族的生活,我的丈夫,是因为我的家世才娶了我,而我嫁给他,正是因为我能逃避一桩婚姻,一桩可能会让我嫁给一个年纪足可以当我的爷爷的老公爵。”布兰琪夫人的嘴角弯着,显露出了无奈的嘲弄与讽刺,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她所生活的这个时代,她所生活的欧洲。 听到了这句解释,梁鹏飞不由得从心里边升起了一丝怜悯。“这是这个时代的错误,并不是你的。” 这话让布兰琪夫人的眼眸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旋及又被睫毛眨去,嘴角弯起了诱人的弧度:“你真会安心人心,每一句话好像都能说到我的心里。”饱满的胸口更加的贴近了眼前这个嘴甜如蜜的东方男人。 感受着这种温香软玉的厮摩,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喉咙里边像是有一簇火焰。“夫人,您要知道,我是一位正常的男人,小心点。” 这句看似警告的暧昧用语逗得布兰琪夫人笑出了声来,那双勾魂夺魄的媚眼越发地勾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亲爱的梁。有时候你像是一位老辣成熟的政客,可有时候又像是清涩的大男孩,一个可爱的小男人。” “小男人?”梁鹏飞的眼中燃起了侵略的火光。乘着一个飞旋,梁鹏飞轻轻地咬了布兰琪夫人小巧的耳垂一口:“夫人,男人可不能随便用这个小字……” 布兰琪夫人被那灼热的嘴唇含住了耳垂,就像是被一头吸血鬼抽干了浑身的力量,要不是因为这里是舞池,而旁边还有无数双眼睛,布兰琪夫人此刻怕是已经软倒在梁鹏飞的怀抱里了。 一曲终了,在人们羡慕与妒忌的目光与掌声中,梁鹏飞携着有些气喘吁吁,面容娇如兰花的布兰琪夫人走出了舞池。 “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跳过了,您还真是一位合格的舞伴,看看他们的目光,可都是一直带着羡慕与赞赏看着您呢。”因为活动而显得有些所喘的布兰琪夫人迈着小巧娥娜的步伐,手中的小折扇不停地在胸前扇动着,就像是一只彩蝶在她饱满的胸前翻飞,俏脸上已经沾染了红晕,如丝的媚眼在烛光下,就像是有溪水在里边孱孱流动,荡起了琉璃的波光。 “应该说,是您的美丽与娇艳,让我们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梁鹏飞从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已经是十二月份了,或是冬季对于在赤道附近的吕宋群岛而言,根本就没办法感觉到一丝寒冷,有的只是炎热与潮湿。 “您还真会说话,这里实在是太闷热了,您愿意陪我走走吗?”布兰琪夫人眼眸扫过了四周,就像是在商场要下手的女贼,半晌,她鼓起了勇气,向梁鹏飞发出了邀请,仿佛是真的要去游览这座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熟得闭着眼睛都能认路的花园。 梁鹏飞当然是欣然领命,正被两位西班牙少女给纠缠得头皮发麻,面如关公的石达开本也要跟来,却被梁鹏飞以石达开要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多进行国际交流为由,把他给留在了这里。 至于那白书生与陈和尚,两人哪里不明白自家少心的心思,只是远远的缀在后边,顺便帮助梁大少爷清理附近的闲杂人等,以防干扰到梁大少爷的散步之旅。 两人漫步在花丛中,看着那些点缀在夜空的星辰,心里边也觉得松爽了许多。梁鹏飞携着布兰琪夫人坐在了一根长椅上,这里背靠着长满了藤蔓的墙壁,前方,是一条蜿蜒的小径,周围全被花草掩映,皎洁的月光从天空挥散下来,让这一片的境色显得亦真亦幻,此时已经听不到了舞池的人声喧嚣,只有那隐隐的音乐声流淌而过。 “有月亮的夜晚,夜色真美。”布兰琪夫人陶醉地叹息了一声,漂亮的长裙袭地,孔雀蓝的衣裙与她那白晰如玉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那葱绿的幽暗和藓苔的曲径,夜这般温柔,月后正登上宝座,不知道有多少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梁鹏飞嗅着布兰琪夫人身上的香味,同样陶醉。 听到梁鹏飞那犹如诗歌朗诵一般动人的诗句,布兰琪夫人的眼眸中全是汪汪的春水。“您说的话比诗人还要动听。” “那是因为身边有您这样美丽的夫人给我去无穷的幻想与灵感。”口花花的梁大少爷几乎已经把布兰琪夫人挤到了椅子角落,雄性的狂野气息就像是扑天盖地的沙尘暴,让布兰琪夫人的呼吸都差点停止。 “别这样,这样的夜晚,我们应该谈谈诗歌或者是艺术。”布兰琪夫人咬着性感的红唇,迷离的媚眼里流露出的是灼热的火焰。 ,见鬼的诗歌与艺术。梁大少爷白眼狂翻,你个小娘皮的,勾引你少爷我半天,居然在这个关头想玩诗歌与艺术?讨论人体艺术和黄腔小调还差不多。 对付这样喜欢浪漫气氛的文学女青年,梁大少爷照样有招,已经攀附上了惊人弹性的高挺双峰的双手继续动作着,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淫荡,就像是一位艺术学院的砖家教兽正在为女学生讲解人体线条的美与结构。“当然,我们现在就是在揣摩艺术,亲爱的夫人,您的身子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活生生的美神塑像,哪怕是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雕塑家米开朗基罗大师那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也只能羞愧得无比自容……” “别这样,梁,温柔一点,别弄疼我,看我的衣裳都要被你扯烂掉了……”布兰琪夫人的浑身滚烫得如同着了火,性感丰满的嘴唇吐气如兰,如丝的媚眼就像是那春天爬上了房顶的野猫,双手紧紧地搂着梁鹏飞的颈项。 挑衅的动作,虚伪婉拒的语言,反倒更激发了梁大少爷的野性,双手猛一使劲,伴着布兰琪夫人的一声低呼,那件名贵的晚礼服背后的扣子被梁大少爷的蛮力给扯得绷开,月光散满了她的娇躯,完美的浑圆与高耸,那喉咙里缠绵的低吟,就像是入浴在温泉中的狩猎女神,庸懒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 “亲爱的布兰琪,我的小天使,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美,我一定很温柔。”月光恰巧在此刻照耀在梁大少爷的脸庞上,坏坏而淫荡的笑容就像是月夜的人狼,那壮硕的身形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堡垒,柔软诱人的身子被他搂在怀里,挎过了长椅,让这位诱人肉感的娇躯紧紧地贴在了那长满了藤蔓的墙壁上。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旁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梁鹏飞与那布兰琪夫人都不由得一愣,这个时候,一阵坏坏的浪笑声传入了耳中,布兰琪夫人那疯狂上升的体温突然一凉,软绵绵的身子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梁鹏飞轻轻地拥着布兰琪夫人,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香肩上,似乎在示意她不用害怕。心里边一个劲地狂骂那个傻鸟来打扰自己的好事。 “……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要不然夫人……” “怕什么,我的小美人……好几天没见到你,我可是像丢了魂似的……” “我的好总督大人,人家现在都快累死了……” “没关系,你以为夫人不知道我们俩的事?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我可是她的合法丈夫,要知道我们在上帝的跟前发过誓的……”马塞罗总督有持无恐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个石女……我可没什么兴趣,还是你,我的心小肝……” 梁鹏飞能清晰地感觉到布兰琪夫人身上传来的战栗感,白晰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 听到了那对男女隐隐传过来的对答,梁鹏飞顿时明白了,居然是那位马塞罗总督和布兰琪夫人的侍女就在附近干那苟且之事,梁鹏飞心头的欲念,在看到了布兰琪夫人脸上泪水的刹那,全都化作了怜惜与疼爱。 “你相信我丈夫的话吗?我是一个石女……”布兰琪夫人抬起了脸颊,望向正紧拥着自己的梁鹏飞,流淌着泪水的眼里,透着一股子带着愤忿的偏执与疯狂。 梁鹏飞没有说话,双眼充满了温情与抚慰,竖起了食指盖在布兰琪那丰满而又性感的嘴唇上,这个时候,马塞罗与那位侍女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只留下刚才那些伤人致深的话,还像是刀子一般伤害着梁鹏飞怀里的女人。 梁鹏飞的手从她的嘴唇上移开,轻轻地点在了她那双睁得大大的眸子上,温柔地替她盖上了双眸。 布兰琪顺从地闭上了双眼,但是浑身仍旧住不住地战栗着,不过,她等到的不是暴虐的侵占与狂野的吞噬,只觉得自己的唇瓣被人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就像是蜜蜂在亲吻着花瓣上的露珠,就像是那春风拂过了那才刚刚挣出了泥土束缚的草芽。 这一刻,她完全地沉醉在了这个深情的吻里,那样甘美,那样的津甜,又是那样的醉人,仿佛全身心到了这一刻,才明白,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不知道过了多少,仿佛连呼吸都忘记掉的布兰琪夫地感觉到了那侵入了檀口中的舌头缓缓地离开,那温暖的唇瓣也离开了自己的芳唇,这才带着一丝迷惘,一丝不舍地睁开了迷离的双眸。 “你知道不知道,其实你的眼睛在这一刻最美。”梁鹏飞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眼神与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赞美着心爱的恋人。布兰琪夫人觉得梁鹏飞的目光温柔中充满了灼热的力量,自己就像是那冬天里的雪,已经被他的目光完全地融化…… “别人说什么,我不会在意,我的布兰琪,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梁鹏飞轻轻地在布兰琪那光洁的额头上一吻,带着一丝虔诚,还有一丝坚定。 布兰琪此刻哪里还有平时的妖娆与野性,她有些胆怯地,却又紧紧地,就像是怕失去什么似地抱紧了梁鹏飞,两人就这么紧拥着,一切语言在这一刻,都是多余…… “对不起,梁,我得去换一条裙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布兰琪抬起了脸庞,脸上布满了并没完全拭去的泪痕,表情却显得那样的欢快,就像是寒冬之后,终于能嗅到绿草芬芳,看到了曾经封冻的湖水又碧波荡漾的少女,甜美之中,带着一丝羞怯。 “我会在舞池那里等你。”梁鹏飞露出了一个敦厚的笑容,嘴角荡起了一丝坏坏的味道:“亲爱的布兰琪。” 看着她那匆匆消失的脚步,还有那在道路尽头时的回眸,梁鹏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特像那种敢说不敢做的宅男,这叫什么事?不过转念一下,要是这会子做了那事,自己跟那位马塞罗有什么分别,怕是更加的无耻与卑鄙。 老子风流,但绝不下流。吃不到葡萄的梁大少爷只能用阿q精神来如此安慰自己。 正在路口旁边蹲在地上找蚂蚁,一面小声交淡的白书生与陈和尚听到了传来的脚步声,赶紧站起了身来迎候。“少爷,您来了。” “嗯,刚才有没有人过来?”梁大少爷背着手,一本正经地道。 “没,就是看到了那位马塞罗总督跟一个鬼婆子娘们从那边草堆里边钻出来,当时小的还以为是野猫,赏了一块石头过去,嘿嘿……”白书生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目光更是老往梁大少爷的身上打量。陈和尚眼珠子也瞅着梁大少爷,目光猥琐得可以。 梁鹏飞一低脑袋,我日,笔挺的中山装扣子都扣错了眼。梁大少爷赶紧解开重新系上,一面干笑道。“这个,刚才跟那位夫人聊天,天太热了,就解了扣子敞敞风,笑什么笑,再笑老子抽你们俩!” “少爷您不用解释,我们相信您的人品。”两人站得笔直,表情坚决得就像是站在太祖身后边的红小兵。 “……”对于这两个家伙,梁大少爷猛翻白眼一阵无语。 回到了舞池,当梁鹏飞看到了颧骨上有一丝淤青的马塞罗总督的时候,差点笑掉大牙,看样子白书生这瞎猫还真他娘的有准头,一下就命中了目标。 “咦,总督大人,您的脸是怎么了?”梁鹏飞走上了前,用夸张的语气惊叹道,顿时惹来了周围的贵族纷纷侧目,马塞罗总督的脸涨得成猪肝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撞在了走廊的柱子上,看样子今天晚上我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对了,我夫人呢?” “夫人说是跳舞跳得太热了,需要回屋去重新换一身衣服。”梁大少爷笑道。 马塞罗总督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不远处,正端着酒盘,穿梭在酒会人群中甜笑的侍女。“哦,我夫人和您上哪逛去了?” “我们当然是在后花园里边转了一圈,对了,我这位忠心的护卫在后园的似乎,似乎听到园子里边有老鼠的动静,就扔了一块石头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梁鹏飞一脸遗憾的表情:“想不到堂堂的西班牙殖民地总督府里,居然还有老鼠,实在是……” “你的护卫扔了块石头……”马塞罗总督那张涨成了紫茄子色的脸上那对眼珠子瞪得就像是两颗玻璃假眼。 “怎么?难道您脸上的伤……”白书生一脸的无辜,与梁鹏飞配合得天衣无缝。“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这是自己撞的,呵呵,梁先生,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我们的生意吧。”马塞罗总督的眼神可谓精彩到了极点,可是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难道我错过了什么了吗?”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绵软的女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转过了头来,看到了换上了另一套长裙的布兰琪夫人,脸上的妆已经重新修饰过了,娇艳的脸蛋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意味打量着自已丈夫脸上的伤痕,那扬起的下巴,让她的高傲的气质与美艳展露无遗。 “没什么,亲爱的,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你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找了你很久。”马塞罗现在很像是一位尽职尽责的丈夫,看着马塞罗那张带着谄笑的脸孔,梁鹏飞微笑着,除了戏谑,更多的是鄙夷。 “是吗?刚才我还跟梁先生说来着,我亲爱的丈夫居然消失了,原来是去找我们去了。”布兰琪的胳膊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梁鹏飞的胳膊,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可马塞罗总督却听得一头的汗水,脸上的笑容得显得有些牵强。 “好了,不逗你了,梁先生,想再请我跳上一支舞吗?”布兰琪主动的邀请,梁鹏飞当然乐意,向这位可怜又可憎的总督微微颔首之后,牵着布兰琪的手,走进了舞池。 回到了总督府的一角,梁鹏飞特地空给石氏姐弟的院落,石达开就看到了院里正屋的灯火还在亮着,敞开的大门处,可以看到石香姑正捧着一本书在烛光下看着,旁边,贴身亲卫小白已经像是一只庸懒的猫儿似地,趴在了桌上打着磕睡。 “阿姐,你还没睡呢?”石达开的步子刚刚走上台阶,小白就睁开了眼睛,手已然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看到了来者是石达开之后,这才收回了手。 石香姑看到了一身中山装的石达开走上了台阶,不由得婉尔一笑:“阿弟快进来坐吧,怎么现在才回来?这身衣着,还真挺配你的。” “可我穿着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今天晚上可把我给累死了,下次这样的聚会我可不想再去了,简直就是受罪。”石达开端过了小白递过来的凉茶,一饮而尽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苦着脸道。 “怎么,不就是参加一场酒会吗,就把你给折腾成这样?”石香姑看到石达开夸张的表情,笑着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搜刮典籍! 第一百零二章 搜刮典籍! “咦,少爷的身上好浓的脂粉味哦,嘿嘿嘿,少爷,是不是哪家女儿家又想上您了?”旁边,小白一脸坏笑地接过了茶碗说道。 石达开瞪了小白一眼,没好气地道:“别提了,什么叫女儿家,那些鬼婆子,一个二个红色绿眼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噩梦连连,而且还全都穿着那种连胳膊都露在外边的衣裳,啧啧啧,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说的那种衣裳是西方贵族所穿的那种,叫做晚礼服,一般人可是都穿不上的,这么说来,看样子今天晚上的贵族可真不少。”石香姑可比她弟弟石达开见多识广得多。 “这倒是。”石达开点了点头,一路着陪着梁鹏飞去听到了那些别扭的外国名字,这个男爵,那个子爵的,到头来,头昏脑涨的他一个也记不住。“还是那梁少利害,一开始那些西夷贵族还把我们当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巴佬,可梁少一开口,就把那些西夷全给震住……” 石达开聊起了梁鹏飞在酒会的表现,倒是让石香姑来了兴趣。听了石达开的述说之后,不由得笑道:“想不到梁少爷还真的多才多艺到这种地步。” “那是,那些鬼婆子,一个二个瞅着梁少的眼神,啧啧啧,就像是那吸血的苍蝇似的,看得我都起鸡皮疙瘩。”石达开半是羡慕半是玩笑地道。“特别是那位总督夫人,简直就是围着梁少转悠,还主动邀请梁少跳那种西方的交谊舞,两人……我说不出来,实实羞煞人也。” 这话却让石香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手中的茶杯倾出了几滴茶水都没有注意到。“哦,呵呵,也是,梁少年少风流,又博学多材,自然是受人瞩目的……对了,那梁少回来了没有?”这话说得淡然到极点,可是站在她身后边的小白,却分明看到了小姐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心灵通透乖巧的小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后边。可是心里边,却敲起了小鼓,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小姐那有些异样的举动,每一次看到了梁少爷之后,脸上的笑容总是会多上几分。 “或许,让那位梁少爷入赘我们石家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贴身侍卫小白的八卦之火又不可抑制地开始熊熊地燃烧起来。 “跟我一块回来的,他不就住在我们隔壁吗?刚才我们还差点走错了院子,呵呵,这些西夷人的房子也真是够古怪的,也不分什么东南西方,全一个鬼样子,老让人觉得自己走错了路似的。”石达开没有注意到他阿姐脸上的异样笑着说道。 石香姑不知怎的,心里边似乎松了一口气。“对了,倒是阿弟你,别成天就知道读书,我们石家日后可要指望着你呢。”石香姑又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弟弟身上,可是,脑海里边却总是转悠着梁鹏飞的身影,那嘴角微微溢散出来的淡淡坏笑,那充满了阳光的俊朗脸庞,那伟岸壮硕得像是永远不会倒下的身形,还有那温暖得似乎永远能让人安心的怀抱,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魇,石香姑怎么也没办法将他驱出脑海…… 此刻,梁大少爷正伏在案头上,专心致志地翻看着总督府里边收集的各种资料。他的身边,是六七位抽调过来懂得西班牙文字的文书,正每人拿着一本从总督府的资料库里边翻找出来的关于吕宋群岛的资料汇集,行进着抄录。 而且这个时候,仍旧有人不停地从外边朝里搬进来各种书籍,只要梁大少爷觉得有用的就得留下,这里有不少关于各个方面知识的书籍,对于手里边缺乏科学技术教学材料的梁鹏飞而言,简直是如获至宝。 而那些西班牙人储藏在这里的那些关于吕宋群岛的资料,可是包含了两百多年来,西班牙人在这片群岛上探索、生活,以及他们的发现,比如矿脉、比如哪里适合各种哪种作物,哪一带的海域有暗礁,有激流,哪一带的气候每一年会有怎么样的变化,这一切,让梁鹏飞觉得这比那百万两白银的战争赔偿还要珍贵。 有了这些东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了解到这一带的海域、群岛的情况。让梁鹏飞在建立自己的领地时,不知道要省多少的心,少花多少的精力与财富。 “少爷,老爷派来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了。”这个时候张兴霸走了进来向梁鹏飞说道。 “哦?让他进来吧。”梁鹏飞把手中的文件丢给了身边的文员,站起了身来。“老爹派人过来,会有什么事?” “少爷,老爷派小的来,是想问问少爷什么时候回蟹王岛,另外,岛上一切安泰,那些战俘用得也甚是顺手,还有老爷还让我交待少爷,老爷从老家又招募了一批水手,想来,那些多余的船只,也能够暂时派上用场。这是老爷嘱咐我一定要给少爷您带来的东西。”这位从蟹王岛赶来的下人恭敬地递过来一个小木匣子。 梁鹏飞伸手接过,上面是一封信,梁鹏飞先打开了那个木匣子,却发现里边是满满当当的一木匣的雪茄烟。信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家里边娘亲也来了信,家中一切安泰,还有就是,知道梁少喜欢抽这个大块头的烟卷,梁老爷子觉得这种烟不对味口,就让人全都送了过来,可又严重警告梁鹏飞不能多抽烟,对身子不好云云。 “少爷,老爷都在信里边交待了什么?”旁边的鲁管事看到梁大少爷眼眶有发红的趋势,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哪里知道,梁大少爷是被老爹这一堆看似废话的关切,给感动得岗岗的。 “没什么,就是一些家里长短而已。”梁鹏飞吸了吸鼻子笑道。心中的暖意,那是不愿意与他人分享的。 “原本老爷派小的来的时候,还担心少爷您这边不顺利,可是没想到,方才听兴霸哥说,不到半天的时间,您就把那西夷总督给吓得屁滚尿流,哭着喊着的要向少爷投降,还赔偿了那们老梁家那么多的白银,甚至还有土地。小的当时高兴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位梁大官人派来的手下望向梁大少爷的目光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呵呵,小小而已,不过是千多号西夷,费不了什么事。既然家里和岛上一切安泰那就好,老爷还说了什么?”梁鹏飞淡淡一笑,这几天梁大少爷已经被手下的马屁给吹捧得都有些麻木了。 “老爷还说,现在都快年底了,少爷别忘记了那位福大将军的寿宴之约才是,潘有度潘老板,已经托人找过夫人,似乎生怕您到时候赶不回去。” “是啊,是要该走了。”梁鹏飞站起了身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要回到广州去了,一想到自己回到了广州,就得去扮奴才,去讨好巴结那些满清官吏与将领,梁鹏飞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明天,除了留下两千弟兄轮值看守各个要害,其他的兄弟们,好好的聚一聚,从鲁管事那里拿五千两银子,去买酒买肉买菜,总之,让大伙痛快一回。嗯再多拿点,就拿一万两,顺便让我们的那些同胞也一快来高兴高兴,这就叫那什么来着,军民鱼水情。”梁大少爷得意地摆显了一个从后世剽窃来的经典用词。 这段时间以来,在梁鹏飞恩威并施之下,几乎没有谁敢去胡乱沾上半滴酒腥,更别提敢酗酒什么的。而现在,梁大少爷的这一声令下,自然是惹得那些兴奋的手下都跳了起来,欢呼雀跃不已。 “对了,还有那些石家的弟兄姐妹们,我们可不能学那些无情无义的西夷海盗,嗯,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去找石小姐说好一些。”梁鹏飞思来想去,觉得借着这个理由去探望石小姐还真是个绝妙的理由。 “少爷,让我去就行了,小的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白书生这丫地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自告奋勇道,换来的是梁大少爷一对白眼。 “梁少,你怎么来了?”听到了屋外动静的小白探出了头,就看到了梁鹏飞迈步走进了院门。 “哦,都还没睡呢?”梁鹏飞冲小白笑了笑,伸起脖子望了望屋里边。看到梁鹏飞的举动,小白不由得掩唇偷笑。这时候,石香姑的俏影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了梁鹏飞那张未语先笑的脸庞,石香姑的脸蛋不由得微微一烫。 听到了梁鹏飞的来意之后,石香姑并没有过多的推辞,当即将答应了梁鹏飞的要求,让石梁两家的水手们一块聚餐。 “过了明天,后天我们就该离开吕宋,各奔东西了。”石香姑接过了小白端来的香茶,语气之间显得有些阴郁。 梁鹏飞心里边也同样很不舒服,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男人特有的豁达。“石小姐你与我梁家同在珠江口,更有了这次联手拒敌连战连捷之谊,应该常常往来才是。” “梁少,您的大智大勇,我跟我阿姐却实是相当的佩服,也愿意交您这个朋友。不过日后我们两家的往来怕是……”石达开一咬牙,打开了天窗说亮话。“我阿爹跟梁老爷子可一直不对付,这一次,要不是因为阿姐要为亡夫报仇,又岂会答应。” 第一百零三章 石氏女子防狼术 第一百零三章 石氏女子防狼术 这话让梁鹏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都是哪年来的老黄历了,石老爷子能生出像石小姐和石兄弟你们俩这样的英雄人物,难道他就不清楚短视的害处?” 石香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有些在旁人看来不可理喻的理由,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比原则还要原则。 梁鹏飞张了张嘴,却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同样苦笑以对。“也罢,石小姐,石兄弟,我们明天酣畅一醉如何?” “梁少之命,石某岂敢不从。”石达开站了起来,一脸欣然,不过旋及又想到了什么,转过了头去:“阿姐,你伤还未痊愈,怕是沾不得酒吧。” 石香姑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无妨,休息了这么些日子,伤口都已经结痂,没什么大碍了,难得梁少亲自相邀,便是饮上一些又有何妨?” “好,还是石小姐爽快,既然如此,那梁某也不扰二位休息了,告辞。”梁鹏飞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笑吟吟的佳色美人,当日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蛋已经恢复了红润,原来的冰霜伪装也似乎因为仇恨的了结而渐渐地淡去,神情比起当初多了几丝甜美。 就为了面子,想不顾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梁大少爷差点就想拍案而起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石香姑啥人,只得悻悻地捏着拳头,一股子怨气也不知道该往哪撒。 离开了石香姑他们的院落之后,梁鹏飞沉默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白书生与那陈和尚面面相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自家的少爷,只能干瞪眼。 第二天,码头上一片欢腾,炊烟袅袅,酒香扑鼻,就像是一场大型的野餐聚会一般,梁石二府的手下,还有一部份被征招了的吕宋华人,一块在这片曾经布满了西班牙人炮台废墟的大块的吃肉大块的喝酒,梁鹏飞身为头领,不得不担当起了领头人的风范,端着酒碗,四处敬酒,好在一来这家伙酒量不错,二来白书生跟陈和尚特别一人扛着一坛掺了水的酒帮忙打掩护,有时候这两个护卫更是赤膊上阵,也喝得眼歪口斜。 可饶是如此,人还没走到一半,梁大少爷已经开始有了天旋地转之感,到是旁边不远处,也同样在四处敬酒的石香姑,真真是酒到杯干,除了俏脸上的红晕越加的浓重,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丝毫的醉意。 看到了梁鹏飞望过来的目光,心里边居然起了一丝捉弄情绪的石香姑微弯嘴角,让人倒了满满两大碗酒,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梁少请。” 看到了石香姑居然拿了两个用来盛菜的大号海碗当酒具,看着那夸张得足以让梁鹏飞把脑袋给塞进去的碗口,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胃在抽筋,怎么也想不到石香姑这丫头居然会如此捉弄自己。“……石小姐,这不用了吧?” 石香姑抿唇一笑,那双清亮中微含熏意的如泉眼眸透着一丝捉狡与调皮。“谁说不用了,我可是在蟹王岛上捣扰了多日,怕是你府上的佳酿都让我喝去了不少,今日这酒,是我特地从船上卸下来的自酿,若是梁少不弃,就与香姑干了这一大碗,如何?” 石香姑的豪情壮志之语,顿时惹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与起哄声,梁大少爷还真是左右为难,喝了,受罪的是自己,不喝,那是不给跟前这位美人儿的面子,同时,也会让那些家伙看笑话,觉得自己一大佬爷们居然在石香姑跟前犯嘘。 “既然石小姐如此豪兴,我若是推三阻四的,岂不是辜负了小姐一片美意?干,愿他日,你我两家,能再次并肩而战,共谋大业。”梁鹏飞高高地举起了酒碗,宏亮而激昂的声音顿时惹来了阵阵叫好与附和声。 梁鹏飞闭上了眼,双手捧着那巨大的海碗的烈酒,尽情地畅饮了起来,那醇而烈的酒浆直入喉腹,一碗下去,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喉咙直腹中,犹如一条被点燃了不熄火焰的通道。 “呵呵呵,痛快,实在是痛快之极。”梁鹏飞把那已经倾尽了琼浆的大碗丢到了一旁,畅怀地笑道。不知道是哪位梁府的手下当先称着酒劲唱起了那日梁鹏飞所唱的那首《男儿当自强》,一时之间,所有会唱和不会唱的人都从一开始的倾听,到哼哼,到应和,激昂的歌声,响彻天地。 “男儿当自强,华夏男儿更当自强……”梁鹏飞嘴角含着笑,侧着耳朵倾听着这些人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让人心血沸腾的歌谣,小声地嘟囔道。 就站在梁鹏飞身边的石香姑听到了梁鹏飞的低言,不由得转过了头来,看到了梁鹏飞憨态可掬的醉像,不由得婉尔一笑,正要叫人帮手,却看到梁鹏飞的那两位忠诚的护卫,已经壮烈地趴在了地上。 而其他的人都红着眼,端着酒,一遍又一遍地吼着这首歌曲,石香姑无奈之下,只得扯了扯自己的贴身护卫小白石香姑咬着红唇,把梁鹏飞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与白菡玉一起,。两人把梁鹏飞往一旁拉去。 “我们还能再见的,是吗?”梁鹏飞突然嘴角弯了起来,那腮边陡然传来的声音,让石香姑不由得身形一僵,脸颊上的红晕,就像是那极品的胭脂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扑上了一层,汪汪的杏眼也有些迷离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们肯定能再见的……”梁鹏飞又笑了起来,嘴里边仍旧是一句句含糊不清的话,可这些话语,就像是一道道的雷霆,从半空窜出抽打在石香姑的心头,这些话,分明就是自己与梁鹏飞在梁府分别之时,还有在岛上初见之时,梁鹏飞所说的话。 “小姐,梁少爷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白菡玉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向停住了脚步的石香姑问道。 “没说什么,他这是醉了,在说酒话而已。小白,你去叫两个人来,把梁少带去我表叔家那里休息吧。”石香姑有些心慌地避开了白菡玉投来的疑问目光,岔开了话题。 白菡玉扁了扁嘴,却也不好再问,过去叫了几个看样子还没喝酒的手下,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梁鹏飞抬进了不远处,石香姑表叔家中。 石香姑让那些人把梁鹏飞抬进了表叔给她安排的小院客房里,梁鹏飞躺下还没多大会的功夫,突然间又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把刚刚送人出门,把刚刚帮忙的那几个人送出门又转身回来的石香姑主仆二人吓了一大跳。 “你醒了?”石香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结果,什么也没回答,梁大少爷嘴一张,就是一阵狂吐,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然后又倒回了床上…… 梁鹏飞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月上树梢时,这个时候,他的脑袋仍旧昏昏沉沉得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身处幻景,一切布置与自己的房间根本不同,温暖的床上,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女人体香。 梁鹏飞不由得一愣,顿时坐起了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只剩下一件贴身里衣和一条短裤,其他的衣物全都一样不见了。 梁鹏飞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还真他娘的搓,居然一大碗酒下去之后就不省人事了,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让人给换下也不知道。 梁鹏飞砸了砸发干得要命的嘴唇,正要开口喊人的当口,目光落在了床畔,这才他才惊觉,就在床畔,一具轻盈柔蔓的娇躯斜倚在床沿处,细微的呼吸声显得那样的绵长与悠然,那优雅而秀美的侧脸上微黄的灯光下,显得弧度是那样的柔和。 嘴角微微地弯着,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与熟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在灯火下轻轻地摇曳着,像是一道剪影一般动人,脸颊上,温润的酒红仍未散去,却把她俏丽的脸蛋,衬得多了一丝妩媚与娇柔。 那不远处的油灯的灯火在轻轻地摇曳着,散射着淡淡地柔柔的光晕,梁鹏飞望着这张俏脸,心里边满是爱怜与感动,不用说,这里就是石香姑的临时闺房,自己醉后怕也是她把自己给送来这里的。 梁鹏飞尽量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轻柔一些,从床上抽出了一床毯子,轻拉地盖在了石香姑的身上,可就在这床毯子刚刚接触到了石香姑的身子的当口,石香姑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惊得跳了起来,而梁鹏飞撑开了毛毯的双臂就像是在等着她主动地投怀送抱一般,碰触到了石香姑那温润滑手的香肩。 梁鹏飞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就觉得自己的下巴一痛,接着就是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人安上了两柄铁钳打了一个转。那床毛毯反倒盖在了梁鹏飞的脑袋上,让他的视线里全是一片漆黑。 “靠!是我……”久醉之后,身子乏力的梁大少爷哪里料得到石香姑突然跳起来连续给了自己好几下,简直堪比教科书范例的女子防狼术让梁大少爷觉得自己都快生不如死了都,忍住了惨叫出声的冲动低喝了一声。 第一百零四章 放纵的夜…… 第一百零四章 放纵的夜…… “是你,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伤着你哪呢?”石香姑这才惊醒过来,一双漂亮的杏眼瞪到了极致,歉疚与慌乱游走于眼眸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地把那毛毯给掀开,小心翼翼地扶着梁鹏飞坐了起来,嘴里边不停地道着歉。 “伤着的地方多了,我现在浑身都疼。”梁鹏飞呲牙裂嘴地道,虽然有一半是因为看到了石香姑的关切而故意地夸张,但是,石香姑下手也忒狠了点,要不是梁大少爷体壮如牛,怕是这会子断上一两根肋骨绝对是正常。 “对不起了,喝了酒,脑袋还有些迷糊,没想到是你……你在给我盖毯子?”石香姑可怜巴巴地眨着眼小声地道。 “是啊,原本见你睡得香甜,就不想吵醒你,又怕你酒后体虚着了凉,所以好心拿了床毯子想给你盖盖,结果……我的腰啊。”梁大少爷一脸的无奈,皱头紧紧地皱着,咧着嘴直吸气。 这个时候,石香姑咬着红唇,犹豫了下,还是伸出了手,替梁鹏飞揉起了刚才受创的肘部,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平时睡着了我也这样,打小就随着阿爹在海上飘零,总是睡不踏实,总是怕又有人来偷我们的船,又或者是撞上了官兵,渐渐地,都养成了习惯了。” “嗯,好些了。”梁鹏飞眯起了眼睛,感受着石香姑那温润软绵的手在自己的腰部轻揉着,舒服得差点想哼哼。“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最让我庆幸的是幸好你睡觉没有揣刀的习惯,不然,我可真惨了。” 梁鹏飞这话让石香姑更加的扭捏。“我才不是曹操,可没睡觉带刀挎剑的习惯。” “这我相信,对了,再往上揉揉,这里也还疼。”梁鹏飞心安理得地感受着石香姑那手法生涩,但又让人觉得身心舒畅的按摩。 “这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石香姑看到了梁鹏飞的里衣口袋露出了半截白绸似的事物,下意识地问道。 梁鹏飞一低头,随手就抽了出来,不由得一呆,这不就是上次石香姑借给自己的方帕吗?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方帕上,仿佛那里有着极强的磁力,让他们都无法移开目光,石香姑那单薄的衣裳下,可以看到她那显得急促呼吸而颤动的饱满胸口,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处子幽香也似乎变得浓郁了起来。寂静的夜,风儿沙沙地轻摇着树梢,隐隐的虫鸣轻轻地奏着夜的乐章,暖色调的灯火,仍旧轻柔地摇曳着,又给两人之间添了几丝黑夜的暧昧。 “这个,是你的……”梁鹏飞抿着发干的嘴唇,声音得干燥得就像是那在太阳底下暴晒了整整一年的干柴,灼热得能烤焦一切的双眼落在了石香姑那张桃花样的容颜上。 石香姑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羞不可抑地侧开了脸颊,那柔媚与羞层如那水波一般在她的眼眸中荡漾,嘴角微嗔地翘了起来,声音软绵如丝:“嗯,你要还我吗?” 你要还我吗?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却又透着一股子浓烈到骨子里的娇媚与嗔意,梁鹏飞的心尖也在胸腔之内狂跳着,有一种狂喜似乎从天灵灌下,直入心田。 “香姑……”梁鹏飞轻轻地温柔地唤道,却像是一道电流穿过了跟前这位袅袅娜娜斜坐在床榻上的女子,浑身轻轻一颤。 石香姑慌乱揪紧了自己的衣襟,她不知道该如何去作答,或者是去面对梁鹏飞那快要让她窒息的柔情。“……你,你别误会,其实我只是想问梁少你还不还……” “我要留下它,也想留下你。”梁鹏飞的心里越加的滚烫,那放肆而又充满了野性与侵略的目光就像是一篷篷的火焰,在烧灼着石香心底最后的防线。 石香姑听到了梁鹏飞这话,顿时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跳了起来,似乎就想跳下床去,却不料她那只替梁鹏飞按摩腰背部的纤手已然落到了梁鹏飞的掌握当中,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斜砸下来。 而下一刻,石香姑没有感觉得身上有任何的疼痛,却像是坠入了一个安全的软床上,她紧紧地闭着眼睛,睫毛飞速地颤动着:“梁少你……” “别叫我梁少,叫我鹏飞。”紧紧地搂着跌入了怀中的石香姑那具火热的娇躯,看着这张快被紧张与羞怯给淹没的俏脸,梁鹏飞不由自主地凑上了前去,嘴唇轻轻地拂过了石香姑那修长而浓密的睫毛,温柔的声音透着一丝能把岩石灼烧开烈的沙哑。 石香姑俏脸绯红,长睫下的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微启了一条细縫,那有些仓皇的眼神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让梁鹏飞那温热的怀抱给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哪怕是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甚至连灵魂,都愿意沉沦在这温暖的怀抱里。 “乖,叫我鹏飞。”梁鹏飞那能融化恒古坚冰的温柔,轻轻地拨去了石香姑最后一丝心防。“……鹏飞”她把脸紧紧地贴靠在了梁鹏飞那厚实的胸膛上,软糯甜美的声音透过衣物的阻隔显得有些低沉,甚至低得让梁鹏飞几乎以为是窗外的蚊子在扇动翅膀,她那双修长浑圆的双腿也蜷了起来,搁在了梁鹏飞的腿上,相触的肌肤处,就像是通足了电流的良导体,在发热,发烫。 软媚庸倦的酒后风情,还有那火辣的肢体交缠,被酒精把大脑给烧灼得昏昏沉沉的梁大少爷的自制力早在石香姑那声亲昵的低唤中化为了飞灰。 阳光,射进了房中,照在了梁鹏飞的脸上,赤着上半身的梁鹏飞有所感应地挑了挑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昨天夜里的那一幕幕,让梁鹏飞飞快清醒了过来。 “香姑……香姑?”梁鹏飞一个翻身,却发现昨夜同榻而眠的佳人的倩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床头落下的几根青丝,还有那皱乱的床单上,没能完全擦去的痕迹与点点如梅的艳红,证明了昨夜的一切并不是虚幻的春梦。 而那床头旁边的椅子上,摆着一套干净整洁的衣物,那是自己的衣物,但却并不是昨天穿的那一套。 “少爷,少爷您醒了没有?”门外,传来了白书生小心翼翼的问候声,梁鹏飞闭上了眼睛,无比虔诚地喃喃自语。“昨天夜里不是梦,肯定不是梦,百分之百的不是梦……” 第一百零五章 这辈子我娶定她了! 第一百零五章 这辈子我娶定她了! 近晚的夕阳,仍旧尽情地挥撒着灼热,绿得诱人的热带植物在那海风的吹拂下婆娑起舞,马尼拉城外的码头,原本的废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显得那样的整洁与干净,宽阔的码头上人潮涌动,一辆辆车马,正把货物运往停泊在码头旁边的战舰上,从远处看向码头,那里数不清的战舰与快船,让人想起了坚不可摧的堡垒,也惊叹人类那无限的想象力与创造力的杰作,那一根根高耸的桅杆,就像是那刺入天穹的骑枪,风帆正随着那些海盗的叫喊声,正缓缓地张开,海风让那风帆开始涨满了起来,鼓成了一个个漂亮的弧形。 “少爷,食物和水已经装载足量了,现在正在搬运我们从那些西班人手中收购来的各种书籍和其他的东西。”白书生擦着脑袋上的油汗,向站在船头上,一直沉默不语地望着了海浪翻涌的海面沉默不语的梁大少爷禀报道。 “嗯,别忘记把那位总督阁下赠送给我们的那两艘按照战列舰的比例做出来的大型模型给我放好了,不得出任何的差错,到时候,我们的工匠就多了实物参照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能自己建造这样的巨型战舰。”梁鹏飞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船舷说道。 “小的知道,一定让他们小心再小心。”白书生凛然应命,可就刚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回过了头来看了面沉如水的梁大少爷一眼,自早上从石香姑的闺房里走出来,听到了石香姑已经离开了她的表叔家匆匆地赶回了石家的船队之后,梁大少爷的脸色就没好过。 “你跑什么跑?我有那么可怕,值得你这么逃吗?”梁鹏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家船队上,就在刚才,梁鹏飞曾想过亲自去找石香姑,刚到了码头想要打听石香姑的座舰,就被告之石香姑接到了她阿爹传来的消息,已经乘着快船离开了马尼拉。 “对了,再检查一下,那些西班牙战俘军官有没有谁没上船的,可别忘记了,老子收到吕宋总督的赔偿的所有赔偿之后,才会释放他们,现在,可一个也不能留下,都得给我带回蟹王岛,这些家伙,到时候还得替老子的手下当老师,让那些成天只知道吹牛打屁的家伙都给老子学习。” “学习?”陈和尚一头的雾水。“少爷,就这一群败军之将,我们学他们什么?还不如让他们跟咱们学学。”陈和尚这话引来了张兴霸等人的点头认同。 “放屁!”梁鹏飞冷喝一声,扫了在场的诸位小头目一眼。“我们这场胜利可以说是运气的成份占了八成,我们凭借的是长时候的备战还有那蟹王岛绝佳的地利。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因为,就是那些骄傲的西夷海盗和西班牙海军太过轻敌。要不然……” “那也还不是少爷您掌握了对方轻敌的心理,而且算无遗策,我们才得以大胜。”张兴霸干笑两声,顺便拍了下梁大少爷的马屁。 这话让梁大少爷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点,但语气仍旧严厉:“你们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吗?” 众人齐齐白眼狂翻,马屁如潮,什么少爷英明神武,天聪星降世,什么诸葛亮转生,总之一句话,他们虽然也很厉害,不过确实赶不上少爷。 “这就对了,所以,我才要让你们学习,你们知道不知道怎么看海盗,怎么制作海图,怎么去计算每天的航程,怎么写航海日记,怎么探索新航线?又怎么操作那些航海食品,如何在陌生的海域知道自己所处的经纬度……”一连串的问题把这些手下给砸得直咧嘴。 在梁鹏飞的心里边,在这个时代,英国海军是最为强大的,但也不能否认,西班牙仍旧是海军强国,而自己所俘虏的这一批西班牙海军军官,都是从西班牙的航海学院毕业出来的精英,这样的人材,正适合梁鹏飞用来当老师,让他们好好地教教自己的这些手下,让他们吸收消化各种有关于航海与海上作战的知识。 有了正规性的训练,才能让自己的这些二杆子海盗成长为真正的海上精英,为自己日后的发展作好人材储备。甭管什么年代,知识,都是人类发展壮大的奠基石。 百多年来,华夏民族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内陆国家,梁鹏飞需要做的就是追赶时代的步伐,至少,自己要先借助现有的条件,先培养出一批航海与海战的专业人材再说。 想要超越西方,就得先学习吸收消化他们的知识,才能有发展自己的资本。梁鹏飞这些想法他不需要手下都明白,但是他需要他们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少爷您放心,只要是您的命令,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们都赶去,何况于拿笔杆子而已。”一位海盗小头目立刻站了出来表达忠心,其他人也纷纷应和,梁鹏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我已经跟那些西班牙海军战俘打好了交道,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老师,给老子拿出吃奶的劲头来,只要你们能够完成学业,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这样的巨型战舰的舰长。” 听到了梁鹏飞抛来的诱饵,一个二个海盗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与兴奋的神彩。 “到时候,我们之间,就只能凭着船只来互通讯息了,鲁叔,马尼拉的那些西方佬绝不可信,虽然我们现在表面上看起占了上风,可还是得谨慎一些。”梁鹏飞不放心地又向鲁元交待起了留下来的各种事项。 “少爷,您看,那个女的。”这时候,一直在站梁鹏飞身后边的陈和尚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女的男的?”梁鹏飞白了大惊小怪的陈和尚一眼,却看到了石香姑的贴身侍卫白菡玉捧着一些东西,正顺着那船板向着船上走来,不由得一愣。鲁管事顺便告辞,去继续视查各处。 “你们家小姐还在?”梁鹏飞下意识地朝前迎了两步,向着那位清纯可人的白菡玉问道。 白菡玉摇了摇头:“不,小姐已经离开了,我家老爷让人过来传讯之后,小姐就匆匆的离开了,因为当时梁少您还在休息,所以我家小姐没时间跟您道别,特地让我留了下来代她向您表示歉意,这个,是你昨天夜里换下来的,我家小姐给您叠好了,让我拿过来交给您。” 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那叠衣物上,上边,是一块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白帕,正是那块在蟹王岛时,梁鹏飞收藏的,而在昨天夜里,不知道裹了多少汗水,被两人的肢体交缠给揉得快要变成破布的香帕。 “小姐说既然是送给你的,可惜脏了,所以特地洗干净连同衣物一起让我给您送过来。”白菡玉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不由得嘴角漾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家小姐,另外你家小姐还说了什么?比如……”梁鹏飞挠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给白菡玉这个小姑娘听。 “小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我送东西给您之前,一直捏着这张手帕不说话。”白菡玉的回答让梁鹏飞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迷茫,石香姑到底是怎么了,既然让小白送来了衣物,还有那张等于是订情之物的香帕,却一句话也没留给自己,这让梁大少爷如何不糊涂。 “哦,小姐在临走的时候,倒是说了一句,若是石梁两家昔日没有恩怨,那该多好。” 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紧,嘴唇紧紧地抿着,半晌才哑然失笑:“小白,等你回到了你家小姐身边,告诉她,两家的恩怨那早已是过烟云烟,上一代的恩怨,与我梁鹏飞和你家小姐无关,所以,这辈子我娶定她了。”双眸里边绽放出耀眼的自信与光彩,语气强硬而又坚定。 小白没有用话,只是有些吃惊地张开了小嘴,回过了神来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脸颊上布满了欣然的笑容,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激动:“若是小姐听到的话,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梁少爷,我真的希望您娶我们家小姐或者是入赘我们石家,您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小姐脸上的笑容,比她这几年加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好了,我得回去了,梁少告辞。” 小姑娘跑下了甲板,长长的大辫子在她那婀娜的背影后摆动着,显得那样的顽皮,白书生直勾勾的眼神正追随着她的背影,就像是一头看见了猎物的恶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梁大少爷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黑线地在旁边自言自语:“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老子可是梁家的独苗,入赘?这小丫头看样子也是女权主义者。” 第一百零六章 战俘教官! 第一百零六章 战俘教官! “就是,咱们老梁家,可就少爷您一根独苗,要是入赘了他们石家,那我们可就全变成石家的人了。”陈和尚颇有同感地点头脑袋道。 这个时候,恋恋不舍地拔回了目光的白书生听到了这话,也赶紧赞同道:“那是那是,石家的人只能嫁来咱们老梁家。” “我说书生啊,我看你刚才盯着那小丫头的眼神可是有些不对劲啊,绿得跟鬼火似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怎么,相中人家了?”梁鹏飞转过了脸上,心中的大石被挪开之后,终于有了玩笑的心情。 “那个,少爷,嘿嘿嘿,我……”平时脸皮比城墙拐角再加砖还要厚上几分,嘴皮子翻得跟叫雀似的白书生这个时候木枘得就像是喉咙里边被塞了一坨糯饭的哑巴,吭吭哧哧半天憋不出一个屁,脸色涨得通红。 “行了行了,别给老子扮清纯了,喜欢就去追。少爷我不反对你们自由恋爱。”梁大少爷就像是个家长一般。陈和尚乐呵呵地拿胳膊肘把白书生撞得一个踉跄。“小子,听到少爷说什么没?” “嘿嘿嘿,多谢少爷关心,小的一定自由恋爱。”白书生这话说得语无伦次,梁大少爷不由得捧腹狂笑起来。 “少爷又有一个女的来了,看样子又是来找您的。”这个时候,陈和尚又叫唤了起来。梁鹏飞转过了头看向码头,原本还以为是小白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待,结果一看,却是一辆四轮马车停在了码头,一身淡绿色长裙的布兰琪夫人从那马车上走了下来,似乎正在向周围的海盗打听着什么,很快,布兰琪夫人的目光便投向了这边。 梁鹏飞看到了布兰琪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先是淡淡地,接着,布满了整张脸庞,快乐,似乎写满了她的身心。 “你就要走了,真遗憾。”海浪拍打着船舷,哗啦啦的声音,就像是一首惆怅的离别之曲,两道靠得很近的身影,被夕阳拉扯得很长很长。布兰琪的脸上相逢的喜悦已经淡去,眉宇之间,沾满了离愁。 梁鹏飞挠了挠头,看着这位性感迷人的成熟女性,心里边也有些惆怅,原本以为自己要跟她发生点什么,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对于梁鹏飞这个老流氓而言,确实是很遗憾的事,但是他并不后悔,虽然风流,但他却不想因此而伤害这位女性,至于那位马塞罗总督关他屁事。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自己与这位性感迷人的布兰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过客,可没有想到,那天夜晚自己的绅士之举,却换来了这位夫人的一颗芳心。 “塞老头失马,有祸也有福啊……”梁大少爷禁不住在心中感叹道。 “其实就算是今天不走,明天也终要离开,这里,可不是我的家乡,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样子,很适合今天用在这里。” “难道马尼拉就没有什么让你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布兰琪的手扶着船舷,栗色的双眸看着梁鹏飞,仿佛在追寻着什么。 “当然有,马尼拉留给最深刻的印象不是风景,也不是海浪,更不是那数不清的漂亮植物,而是你,亲爱的布兰琪。”梁鹏飞温柔得能让钢铁化为汁水的目光,让布兰琪的心也在融化。 心房里边小鹿乱撞,脸上仿佛让那夕阳给染上了一层瑰丽的晚霞,便是那秀白的颈项垂了下来。“你这是真心话吗?” “当然是真心话,我可没有欺骗你的必要。”梁大少爷翻了个白眼,这小娘子难道以为自己吃饱撑着了说话逗人玩不成? “吻我。”布兰琪抬起了俏脸,云霞还在那娇媚的脸蛋上游走着,双眸里透射着奔放的激情,西班牙人那刻在骨子里的热情让她在即将与梁鹏飞离别的这一刻充满了勇气。 梁大少爷伸手一揽,将布兰琪那只堪一握的纤腰紧紧揽住,俯低了头,一个悠长缠绵的法式深吻,几乎要把布兰琪肺里的空气抽干,好半天,梁鹏飞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布兰琪那甜美的丰唇,大口地喘息着。布兰琪已经是周身无力,紧紧地贴着梁鹏飞,似乎要依靠着伟岸的大树,才能存活的藤蔓。 “我会想你,亲爱的梁,你知道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后,我一直在等待你来找我,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布兰琪那幽怨的语气就像是在向梁鹏飞撒娇的情人。 “我想来,可是来不了,时间太紧,任务太重啊,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守候在你的身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证明。”梁鹏飞又开始在嘴里边跑起了火车。 “昨天晚上,我悄悄地溜了出来,想去找你,可是你的手下却告诉我你不在你的房间里,害得我在那里整整等了一个小时。”俏脸上红云密布的布兰琪捏起了一个小拳头,轻轻地捶在梁鹏飞那坚若磐石的胸膛上。 “啊?……”梁大少爷觉得自己的额角浸出了汗水,,幸好昨天晚上石香姑只把自己送到了她的香闺,不然,要是让石香姑知道这个西班牙妞想来反泡自己,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至少,昨天晚上自己与石香姑的人伦大道怕就真的只能是自己的一场春梦了。 “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昨天夜里来找过你?”布兰琪的嘴高高地撅着,就像是没能采摘到大蘑菇的小姑娘。 梁大少爷这个流氓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当然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当时我没喝醉,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过去见你,我的布兰琪。”表情纯真得像个初恋的少年,花言巧语就像是不要钱的论文被梁大少爷复制拷贝到布兰琪的耳中,听得她转嗔为喜。 躲在远处甲板的白书生、张兴霸那些孽障听到了梁大少爷的话,一个二个表情诡异得就像是看到了三流粤剧的表情。时不时揉揉自己的手臂,就像是在扫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那鬼婆子也忒不要脸了,自己有老公,却来勾引咱们少爷。”陈和尚一脸的鄙夷。 白书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行了行了,你当咱们少爷还真是正人君子?告诉你,光有干柴有个屁用,没火星,哪能烧得起来。” “书生这话在理。”张兴霸一脸猥琐的认同道。“不过这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咱们少爷不愧是风流种子,甭管是洋妞还是石小姐,一律通杀!”顿时惹来了一众无耻流氓的窃笑声和认同。 “对了,我听我丈夫说,你想招募一批制造这种战舰的工匠。”布兰琪在梁鹏飞的怀中依偎了许久,这个时候才想起了正事。 “怎么,你有办法?”梁鹏飞不由得两眼一亮,虽然蟹王岛也有船匠,可问题是那些老船工多是梁家的海盗不适合上船征战之后,留在岛上的海盗,虽然也能对战舰修修补补,也能造一些普通的船只,可说实话,真要造这种巨型战舰,还真是两眼一摸黑。 “嗯。”布兰琪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我的家族拥有全西班牙最大的造船厂,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写信回去,告诉我的父亲,让他派遣最熟练的工人来帮你,不过,人数可能不会多。” “布兰琪,谢谢你。”梁鹏飞压抑住心头的狂喜,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高兴,但是,这一声道谢,也是诚恳到了极点。 “我们之间,难道还需要谢谢来表达吗?”布兰琪就像是一位热恋中的小姑娘一般撅起了小嘴。梁鹏飞不由得宛尔,伸手刮了刮布兰琪那高挺秀气的鼻梁,一脸宠溺的笑容。“当然不是,我的布兰琪。” 布兰琪脸上荡漾着幸福地笑容,把头埋在了梁鹏飞的肩头:“知道吗?我想帮你做事,其实是想让你时时刻刻记住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布兰琪。”梁鹏飞用力地搂紧了布兰琪的纤腰,不管如何,她的这片心意,以足以表达她对自己的感情。 “我得走了,别忘记了我,梁。”布兰琪伸出了双手捧住了梁鹏飞的脸庞,温柔无限地道。 “不会,你也一样。”梁鹏飞用力地点了点头,在她的额头烙下了一个吻痕。 望着布兰琪那一步一回首的倩影,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用力地挥手道别。“她的丈夫既然不能给她爱,我来给。”梁大少爷在心中低叹。 “你们几个,给老子滚出来。”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朝着甲板某个阴暗的角落望过去。 “少爷,嘿嘿嘿,我们可没干什么,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所以才在这里呆着。”白书生等人有些狼狈地从那里现身走了出来,脸上露着讨好的笑容。 “少给老子放屁!行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起航,回到了那边,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梁鹏飞望向了北方,辽阔得无边无际的海面,已经被黑暗所笼罩,天上的星辰在默默地闪烁着,那明亮的北斗星,仿佛在为即将启程的梁鹏飞,指明他前进的方向。 第一百零七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一百零七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你是说,梁少爷抓住了白头翁欧文?还有好几个西方海盗的头目?”潘有度潘大掌柜差点跳了起来,眼珠子瞪得就像是发情的公牛,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是的,我们家少爷不仅仅俘获了白头翁欧文等人,还缴获了他们的好几条武装快船,少爷特地让小的先赶回了广州,来向潘老板您报这个喜讯。那些西夷海盗的人头和缴获的战舰大概明日就到。”梁府的海盗小头目武乾劲看到名震两广的潘大老板那股子吃惊的劲头,心里边直撇嘴,还都说些这洋商见的世面多,可我怎么瞅着就跟乡巴佬似的,要是真把梁大少爷的战绩公开出来,不知道这些潘老板会不会疯掉。 至于那几艘武装快船,若是以前,梁家肯定宝贝得不得了,哪里舍得送人,可是现在,却多得让人心烦,没办法,人手不够,梁家上上下下三千来号扛刀挎枪的人虽然不算多,可也不少,可是那么多的战舰与快船,根本就均不开。 这次去吕宋,还是请石家派来了两千来号人帮忙,这把整个舰队拉到了吕宋耀武扬威。所以,梁大少爷为了让自己的晋身之阶更有把握,跟梁老爷子商量之后,干脆就拿出了七条武装快船出来,当然,除了一部份上缴与官府夸功之外,还有其他的用途。 潘有度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脸,他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这一趟出海,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贼酋也就算了,可是那些快船,你家少爷真要全上缴给官府?”潘大老板心里边的小算盘又开始拔弄了起来,眯起的眼里全是精明,更有动心。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明日等我家少爷到了,潘老板亲自一问便是。”武乾劲呵呵笑道。 潘有度抚着长须笑道:“呵呵,好,你告诉你家少爷,这些日子,那香烟生意势头不错,唔,等明日你家少爷回来了,请他过府……嗯,潘某登门相贺。” 听到了这话,武乾劲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不敢当,明日,我一定会将潘老板的盛情,转予我交少爷与老爷,定要备下佳宴,以待潘老板,若是潘老板再无吩咐,小的就先行告辞了。” “来人,送客。”潘有度站起了身来招了招手,让下人将武乾劲送出了府门。 “爹,让他过来不就是了,您干嘛还要上门去?”等那梁府的武乾劲离开之后,潘大小姐从那屏风后边转了出来,一脸的疑惑。 “女儿啊,看样子,爹我还是小看了那梁鹏飞了,少年英雄,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也。”潘有度冲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不知道前生后世加起来年岁差不多五十的老鬼梁鹏飞听到这话,会不会先是呆上半天,然后笑掉大牙。 “爹,他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咱们广州城里边年纪轻轻便有大才的人可不少,像那位怡和行伍国莹伍伯伯的儿子伍秉鉴,您不是也称赞过他吗?”潘冰洁小嘴可爱地撅了起来,一又清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知道,伍秉鉴是天生做商人的料,这点,我之前就说过,要是伍国莹把怡和行交到他的手中打理,不出十年,绝对能成为广州数一数二的大洋商。这一点,父亲怕也及不上他。”潘有度抿了一口茶水之后,从桌上拿起了一包香烟,抽出了根,潘冰洁乖巧地给潘有度点上了火。 潘有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现在,几乎广州所有只要是有点头面的人物,除了那种老古板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吸上了这种干净而又方便的香烟。 “可是,那梁鹏飞不一样,做起生意来,看似行险,冒冒失失的就投进了一个新行当里边,可谁也没想到,这香烟居然这么赚钱,咱们潘家可也沾了不少的光。这可是事实?” 潘有度看到女儿用力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宛尔一笑接着又道:“可谁又想到,他想实捐官身,又不愿意去当文官,而实捐武职,要知道,咱们广州的水师你也看到的,那是什么水师,简直比海盗还可恶,可真要跟海盗碰上面,怕是只有他们这些兵痞逃的份。他梁氏久为海盗,水战精深,又拥有一大批的手下,若是他真的当上了水师的武官,到时候只要懂得施展手段,呵呵,到时候,怕是这两广海域,就他老梁家一家独大喽。” “想不到爹您居然能想得这么深远。”潘冰洁听到潘有度的分析之后,不由得咋舌道:“难道他还能把那水师变成他梁家的不成?” “这可说不一定哦。”潘有度把烟灰弹在了那汉白玉雕成的烟灰缸里,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郑重了起来:“照理,他老梁家虽然在海盗里边,也算得是拔尖的,可女儿你知道不知道,那位白头翁欧文,可是连西夷的舰队遇上了都要心怯的人物,可以说,马来半岛一带的海域,几乎就是他一人说话算话。 手下可是有好几条西夷的战舰,拥众好几千人,绝对是一流的西夷海盗。咱们大清的水师曾经在南海巡时,遇上过一回,结果,让人家给打得折扣近半人手和船只。为了这,原本一万两银子的赏格,提高到了三万两,可谁能拿得住他?那些夷人可是跟我聊过,那白头翁在他们的国家,悬赏还在这个价格之上。你可以想像得到他的凶悍。而且他手下有好几个臭名昭著的人物,同样也不是善与之辈。” “他老梁家拚命,怕也难得,可就是这么个凶名于世的人物,梁鹏飞居然出去了一两个月,就不声不响地派了人来告诉我,说是把人给捉拿了,还俘获了对方的战船,你说,这样的少爷,若是不算得拔尖的,还有何人?当初,我不过以为他跟伍秉鉴一般而已,今日方知,真是小看此人了。日后他的成就,实在是让爹不敢相啊。” 潘冰洁的眼睛亮了起来,哪个少女不爱英雄,听着父亲分析着梁鹏飞,渐渐的,越来越觉得那个家伙越加的顺眼。 “咱们潘家数代为商,现如今,看似我有在帮梁家的忙,可又谁能知道,日后,是否我潘家又会依仗他老梁家呢?”潘有度把香烟掐熄在烟灰缸中,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 潘冰洁点了点头,眼眸之间,也多了些许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重,这么多年的耳渲目染下来,看多了那些洋商的起起伏伏,生生灭灭,谁又能保证潘家就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地走下去? “刚刚一回家,又想要溜去哪儿,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里边呆着,把这碗甜汤给喝了。”娘亲叶氏手叉在腰上,一脸的凶悍,让梁大少爷见识到了母亲泼辣的一面,只得灰溜溜地坐到了桌边,盯着那一大碗的甜汤发愁,前世的他就不喜欢喝这玩意,可是,旁边,就连梁老爷子也只能乖乖的抿着甜汤,小心地陪着笑脸,自己又能怎么办? “娘,我能不能少喝一些,别人家喝甜汤都是小碗,就咱们家,比酒碗还大。”梁大少爷干笑两声,冲娘亲小心翼翼地道。 “不成,喝了,乖儿子,喝了甜汤,好润润肠胃,娘知道你不喜欢喝太甜的,所以这一次煮的淡。”叶氏坐了下来,也采取了亲情攻势。 “行了,快喝,老爹我都喝了,你个小孩子叽叽歪歪个屁。”梁大官人实在是受不了这对母子,赶紧开口作严父斥责状。 “怎么能这样,儿子又不是不喝,只是说少喝一点,你急什么急。”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叶氏立即掉转了枪头对付起了梁大官人,可把梁元夏给憋的白眼猛翻。梁鹏飞差点乐出声来,又怕日后老爹报复,只得憋在肚子里闷笑,一边小口地喝起了甜汤。 “你们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不归家,不知道我在家里边有多担心,一会怕你们在外边是不是吃得少了,穿得不暖和,心里边,可比你们在家的时候还累得慌……”听着娘亲叶氏絮絮叨叨地抱怨,拉着家常,梁鹏飞的心觉得无比的安宁,这一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心里边涨得满满的,家的感觉,真好…… “对了儿子,这次拉回来七条武装快船,你是怎么个打算,跟爹说说。”梁元夏喝完了甜汤,点起了一根烟冲梁鹏飞询问道。 梁鹏飞嘿嘿一笑:“简单,送人,一嘛,自然是送官府,给咱们老梁家涨涨脸,让那些家伙知道,咱们老梁家于国有功,二来,也能震摄一些宵小之徒,省得他们成日里跟咱们老梁家作对。” “这话是没错,有些家伙,总得敲打敲打,我们爷俩时常在外,若是没有凶名镇着,怕是还真要出些妖蛾子。”梁大官人叨着香烟,嘴里边含含糊糊地飚出了一句。 “这二嘛,也是送,不过是有条件的,儿子准备拿这些船,跟潘有度潘大老板做个交易。”梁鹏飞的嘴角弯了起来,一脸的坏笑。 “做什么交易?”梁元夏扬起了脸,望向一脸鬼鬼崇崇表情的儿子。 第一百零八章 结盟! 第一百零八章 结盟! “你是说,你想以四条武装快船和一百万两白银为股本,入股潘某的洋行?”潘有度有些发愣地看着跟前梁鹏飞这个笑意吟吟的年轻人,旁边,老谋深算的梁老爷子作旁观状,那意思就是事情由儿子自己作主。 至于叶氏,已经与那为潘大老板的妻子和潘冰洁,抱着那潘大老板刚刚才五个月大的儿子去后花园溜跶去了。她们把空间留给了这些男人们商量正事。 “我知道这四条武装快船和一百万两百银,在富可敌国的潘世叔的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不过,小侄的要求也不高,只是希望潘世叔能从您在同文行的股份之中,抽出一成给我梁家。”梁鹏飞挑起了一根手指头。 潘有度的目光微微一缩,他当然知道,虽然同文行号称广州第一洋行,他潘有度身为行主,可实际上同文行乃是其父所创,其父亡故之后,两位兄长与弟弟潘有文皆不喜商事,所以各房又抽出了半成,以此为条件,由潘有度来执掌同仁行,他所占的股本比例也不过是四成。 而梁鹏飞所出的武装快船加上一百万两白银,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四成中的十分之一,不过,梁鹏飞却像是丝毫也不介意,至少梁元夏,却一副任儿子作主的意思,似乎对儿子充满了无比的信心。不过,已经跟梁家打过了不少交道的潘有度很清楚,这并非是梁元夏做出来的假相,而是事实。 这位梁大少爷不好对付,他是知道,不过,他现在实在是想不明白梁鹏飞到底想要干吗?就算是他拿了自己的一成,在潘氏家族掌控大权的同文行里,那一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如果梁大少爷想搞什么龌鹾勾当,商场上各种阴暗手段,他潘有度可是打小就跟随着老父亲跌爬滚打走到的今天,肯定不会惧怕。 看到了潘有度在深思的目光,梁鹏飞知道关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旋及一笑:“世叔您或许有疑惑,其实很简单。说得托大一些,小侄做事,向来也是看人。昔日,世叔以十万两白银,入股我梁氏烟草公司两成干股,这些日子以来世叔您对烟草公司的助益良多,小侄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中,能与世叔成为商场上的同伴,实为幸事。” “所以,小侄才斗胆,以四条武装快船和一百万两白银,入股潘世叔您的股份。”梁鹏飞嘴角微弯:“小侄信得过世叔,不知世叔信得过小侄否?” 潘有度站起了身边,手指间的香烟冒着冉冉的青烟,随着他的步伐,在厅中荡漾起一道道的烟弧,显得那样的飘逸,梁元夏向梁鹏飞投来了疑问的目光,看到了儿子那副自信满满的表情之后,梁元夏,翻起了白眼一个劲地催眠自个。“淡定,要濙定,那是我儿子,难道当爹的还没儿子有信心?” “好!好你个梁鹏飞,呵呵,哈哈哈……行啊,不愧是元夏兄的好儿子。有主见,也有心计。”潘有度突如其来的畅快笑声把正在点烟的梁大官人给吓得一哆嗦,一脸的哭笑不得。 “不过,小侄也佩服世叔不愧是两广闻名的商界魁首,有决断,也有魄力。”梁鹏飞心头不禁一松,站起了身来,向潘有度一礼。 “好了好了,坐下吧,那四艘船,一百万两白银,占我一成干股,再加上贤侄的面子,怎么的,也得算上一成干股。诶,不用说了,贤侄以诚待我,我若不以诚相待,我潘有度,日后也没脸见人了。”潘有度亲切地拍了拍梁鹏飞的手笑道。 “世叔之言,正合我意。”梁鹏飞当下也不客气地答道,话既然都已经挑明了,再谦虚也没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梁大官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也是一脸的喜色:“好啊,日后还得多多拜托潘老板才是。” “元夏兄,别再叫什么潘老板了,若是不弃,唤我一声有度老弟,再叫我潘老板,小弟可真就拔腿走人喽。”潘有度一脸刻意的忿然,让诸人不由得皆大欢喜。 “对了,这些日子,咱们广州城里边,街头巷尾可是还在传着那我们大清国的海商,在南洋遇上了西夷贼酋白头翁欧文的掠劫船队,我大清海盗丝毫不惧,奋力而搏,双方在海上杀得天昏地暗,最终我大清海商擒下贼酋的消息……现在啊,可是越传越悬呼了,不过啊,大多数人,可都把这事给当成了一个笑话,谁能料得到……”正事已定的潘有度心情大好,旋及说起了另一件事。 “哦?呵呵,今日才刚回到广州,原本下午想出去探听一二,没想到,倒是从有度老弟你这里得到消息,呵呵,说来此事,还是大力仰仗你了。”梁元夏不由得想起了下午的那顿甜汤,回味起了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不由得笑容又多了几分。 “哪里,不过是散布一些消息罢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贤侄实在是心巧,先广播消息,到时候,福大帅寿辰之时,再把你的大礼,往那一搁,不敢多说,你实捐那个水师千总之职,怕是十拿九稳了。”潘有度看向梁鹏飞的目光,又多了一丝激赏。现在这个大清海商大战西夷海盗的消息已经是传得满城风雨,但是十人之中,怕是相信的人连半个都不到,可正是如此,当梁鹏飞到时候把那白头翁欧文等人提溜到福大帅的跟前的时候,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咬掉舌头,瞪落不少的眼珠了。 这种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更能产生巨大的轰动效应,福大帅本就是军中将帅,最喜武事,若是在寿宴之上,有人能报武勋大捷,如何不喜? “小侄这不过是把做生意的手法用到这上边而已,算不了什么。”梁鹏飞嘿嘿一笑谦虚道,这就是造势,而且在造大声势,反正口水话是不值钱的,不过,却能让人们的心里边对这些事留下印象,不管真假,在没有结论之前,人们心底总会留有一个疑问,只要时间恰当,就能造成极大的轰动。 所以今日梁氏父子回家,可是悄悄地进村,那些准备要上缴的战利品战船,现如今都还停泊在广州之外的地方,就是等着明日福大帅寿辰之时,梁鹏飞才会把这些东西砸出来,砸在福大帅的寿宴上。 这个时候,潘有度的妻子携着幼子与女儿也与叶氏一块走了进来。叶氏笑眯眯地道:“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没什么,只是咱们家的儿子实捐官身的事,有度老弟已经答应鼎力相助了。”梁大官人插开了话题道。 叶氏不由得一喜:“那倒是真要多谢潘老板了。” “不敢,嫂子切不可说这样的话,你我两家相处融洽,元夏兄叫我一声老弟,您可别再叫我潘老板了。”潘有度赶紧起身,连称使不得。 两家人又坐在一块,闲聊了一小会之后,潘有度携家眷离开了梁府,到了府门口的时候,潘有度亲切地拍了拍梁鹏飞的肩头:“贤侄,明日,你世叔我可就在福大帅的府中,等你的好消息了。” 看到潘有度满意离去的身影上了那辆四轮马车,那后车窗的帘子被掀开,一张俏脸露了出来,看到了梁鹏飞投来的目光之后,似乎有些害羞地垂下了眼帘,渐渐地,与马车一块没入了夜的黑暗之中。 梁鹏飞颇有些遗憾地收回了目光转过了头来,就看到了老爹梁元夏那眼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小子,有你的,想不到潘有度这样在两广商界,跺跺脚都会风起云涌的人物,居然对你青眼有加。”梁元夏宠溺地捏起了拳头轻轻地捶在了儿子的胸口。 梁鹏飞嘿嘿一笑:“爹,我只不过是让他知道,与咱们梁家合作,以后他们潘氏,肯定只赚不赔。” “这话我爱听。哈哈哈……”梁大官人眉飞色舞地大声笑道。 实力依靠的是慢慢积累,怎么也急不起来,梁鹏飞深知这个道理,现在,他只能努力地积蓄力量,储备人材,等到了最有利的时间,才能有资本去做那些事。 而潘有度,又恰好是梁鹏飞认为值得拉拢的目标,这样的商界巨执,经营上的天才,对自己的发展是有极大的益处。 第二天一大早开始,两广总督府的大门就早早地敞开了,两广官员可不少,光是那车队,到了中午时分,就远远地排出了两条街。 正主福大帅已然高坐在大堂,正在与一干前来祝寿的官吏们说说笑笑,而一早就进了两广总督府里,与那些相熟的官吏与商界士人聊天笑谈的潘有度心里边开始有些犯了嘀咕,怎么都已经下午了,人怎么还没有听到半点的消息。 “难道临时又出什么变故了不成?”潘有度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紧,要知道,为了梁鹏飞的事情,他可是在福康安的跟前递了不少的话,要不是梁鹏飞三再嘱咐,怕是擒住西夷海酋之事,他也捅给了福康安知晓了,现在,反倒让潘有度觉得庆幸,要不然,这事真要有什么变故,自己怕是在福大帅的心里,怕就要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了。 就在潘有度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大门处响起了喧嚷声,不多时,一位哈什戈飞快地冲进了大堂:“禀报大帅,广东水师有紧急军报!” 第一百零九章 大堂之内! 第一百零九章 大堂之内! 戈什哈的这一声高喝,顿时整个大堂之内瞬息之间喧嚣之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还有一股子惶然的气息在大堂里漫延。 “呈上来。”坐在主位上的福康安用一口标准的京片子开了口,声音并不洪亮,配上他三缕长须,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形,倒让人觉得他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士,多过像是一位杀伐决断的将军。 不过,那双狭长的单眼皮眼睛里边透射出来的精光,还有那常年在沙场上洗练出来的杀伐之气与威仪,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在场的官吏他才是这里的主宰者。 “是!”这位戈什哈快步向前,双手呈上了那份军报,福康安接到了手中,打开之后,原本那张看似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疑惑,旋及就是不可置信,目光下意识地扫了就在旁边不远处的潘有度一眼。 感受到了福康安那双锐利如刀的视线,潘有度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跳,旋及,眼眸里溢散出了丝丝的笑意,想必那么军报上的消息定是与那位梁大少爷有着密切的关系,这说明,那小子终于隆重登场了。 “大帅,可是海盗犯我州县。”那位广州知府楞格里看到了福康安的表情之后,就觉得像是有一盆冷水从脑袋上浇了下来,第一个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福康安淡淡地扫了这位知府一眼,把那份军报交给了身边的侍卫:“念出来吧,省得诸位还以为有什么坏消息。” “喳!”那位带刀侍卫接过了军报,大声地念了起来。 一听到了军报中报来的消息,一下子,原本寂静得有些窒息的大堂里边又顿时沸腾了起来。 “……俘获西夷海酋欧文、莫利等十数人,缴获西夷战船三艘,炮数十门,另有火器刀剑无数……”那位带刀侍卫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大声念着军报,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大堂内外。 那些官吏与有份参与福康安寿宴的士绅们皆在议论纷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大清海商战胜了就连水师碰着都得逃命的西夷海盗头子欧文,竟然是真的。 有几位前来贺祝的外国使节也全都瞪圆了眼,不停地掏着耳朵,有些结结巴巴地跟同伴交流,似乎生怕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场的好几员武将的眼珠子顿时都红了,粗气喘得就像是发情的公牛,嫉妒的烈火在他们的胸膛里燃烧。这个海商还不止是战胜,而且还是生擒这位名震南洋的敌酋,这样的大功,咋掉不到他们的脑袋上,不说那三万两的悬赏,就光是这份军功,足足能让他们再把屁股往上狠狠地挪上一挪,说不定还能换个封妻萌子的爵位。 看到这个场面,福康安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自己的寿宴上居然接到了这样的大好消息,不是好兆头又是什么?而且,他也实在是料不到,居然就是前些日子,潘有度跟自己提过的,要实捐水师武职的海商梁鹏飞。 “来人,速速让那梁鹏飞来见本督,还有,把那几个西夷贼酋也拖进来,本督倒还真想见识见识纵横南洋,败我大清水师的这位欧文是何等人物。”福康安刚要站起身来,似乎又觉得稍有不妥,坐了回去,向刚才进来报讯的那位戈什哈吩咐道。 不多时,就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唱名声,在那些大门内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梁鹏飞理了理自己衣上那件崭新的湖绸衣袍,撩起了前襟就往前走,他的身后边,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广东水师,押着七位西夷海盗的首领,后边还有几位士兵捧着盒子,里盒子的缝隙隐隐地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石灰味,捧着盒子的水师士兵表情也不怎么的好,似乎盒子里的东西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这就是那个大胜西夷海盗的梁鹏飞?”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把玩着手中的碧玉扳指,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旁边,他的外甥广州知府楞格里也是斜着眼睛打量着走进门来的昂然少年。 “正是。”蔡世文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目光惊疑之中,透着一股子冷厉。 “还真是够年少的,就这么个人物,能让蔡兄你吃上个小亏,呵呵,不愧是初生牛犊啊。”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地道。 听到了这话,蔡世文的心情可谓是郁闷到了极点,可又只能陪着笑脸,谁让这位粤海关监督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就算是广州巡抚见了这位内务府里出来的爷,也得客气三分,谁让他是皇帝的家奴,要知道,掌管海关的人,都全必须是正黄旗出身,而且要得皇帝宠信的。因为海关的钱,绝大部份,都要流进皇帝的腰包中。 “就是他?”另一个角落处,一位身着二品袍服的清瘦中年人,正向着身边的潘有度低声询问道,这位,正是广东巡抚郭世勋,他本是汉军旗正红旗人,乾隆五十四年,擢贵州巡抚,调广东为广州巡抚。 “正是此人。”潘有度看到梁鹏飞那张淡定从容,面对这么多的高官贵吏却丝毫没有心情的表情,脚下的步伐仍旧显得坚定而有力,手中并没有像那些文人士子一般非要拿着一柄折扇装什么文士风流,但那身衣袂飘飘的长衫,挺拔的身形,俊朗而又从容自若的面容,那双深邃而又隐含着亲切笑意的眼睛。让人觉得这位倒不像是能伸手擒贼的勇士,反倒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 “好风采,有度贤弟倒真会识人。”郭世勋忍不住轻赞了一声道,身边,潘有度脸上的笑容似乎又多浓了几分。 “草民梁鹏飞,见过两广总督福大帅大人。”梁鹏飞就这么在诸人的窃窃私语声中迈进了大堂,任凭着那一双双视线的注目,从容地撩袍拜下。 “汝便是那位力擒贼酋的海连行少行主梁鹏飞?”福康安看着这位身形壮硕,却又有说不出的儒雅之风的少年,心里边不由得多了一丝欣慰,看样子那潘有度还真没有看错人,给自己举荐了一位少年英材,光是这不卑不亢的风度,在场的又有几人能及? 要知道,他福康安自己本也就是年少成名的英材,看到跟前这位少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当年,也是如此,此后倍受乾隆宠信,一路高升,年未不惑,便以高居一品,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对过往的回忆。 “正是草民。”梁鹏飞头埋得更深了,虽然看起来显得那样的恭敬,可心里边不知道问候了多少遍福康安的祖宗,梁大少爷前世跪天跪地跪过父母祖宗,可就是没跟官卑躬屈膝过,而现在,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跪在这里。 “,今天跪你们,是为了老子今后的前途与谋划,以后老子会让你们这些家伙知道,谁才会是这片土地上占得最久的主人。” 就在梁鹏飞一肚子愤怨的当口,福康安再次开了口:“起来,让本督好好看看。” “多谢福大帅。”梁鹏飞可不敢失了礼数,恭敬地谢过之后,利落地起了身,垂手而立,头却没有像普通人一般地垂得低低的,而是昂了起来,浑然没有一丝的畏惧与害怕。 一些官吏的脸上不由得浮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这小子是不是太嚣张了点?”那位广州知府楞格里更是一副腻歪的表情,这个时候,蔡世文似乎有些吃惊地道:“知府大人,这,这小子这么做似乎有此于理不合吧?” “什么意思?”愣格里还真的让蔡世文这话说得愣了一下。就在蔡世文凑在了愣格里耳边耳语的当口,这个时候,那七位西夷海盗的头目全都被押上了大堂,一股子腐霉味儿熏得一帮文官个个脸上变色,特别是看到了那些西夷海盗身上那可怕的创疤,还有那化脓的伤口时,有几个干脆捂着嘴巴子窜出了大堂。 福康安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一丝不知道是讽刺的笑意,目光落在了这些西夷海盗的身上,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头银发,一脸桀骜不驯的欧文,原本他那张还算端正的面容现如今扭曲得就像是地狱里边爬出来的恶魔,那又怨毒的灰色眼眸死死地盯着旁边的梁鹏飞,如果把他的目光换算成杀伤力的话,梁鹏飞早就化成了飞灰。 不过眼下,梁鹏飞对于白头翁欧文的眼神根本就视而不见,而是用一种近乎赞赏的目光打量着白头翁欧文,似乎在钦佩他们那顽强得堪比小强的生命力,居然在身上被划了那么多刀,浸在海水里边那么久之后,仍旧能活下来,这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极限,是最不可思议的。 不过,也有人顶不住,所以,梁鹏飞只能割下了他们的头颅,装在了盒子里边一道送了过来。 “他就是西夷贼酋白头翁欧文?”福康安示意那位离自己最近的葡萄牙使节走到了身边,用有些生涩的拉丁语询问道。 那位葡萄牙使节早就等不及了,站上前去一个个地仔细辨认了起来,另位几位西方商人带着一脸的仇恨与惊疑之色也同样凑上了前去打量。 第一百一十章 够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够了! 不得不说,梁大少爷还是很有心计的,虽然他让手下在这些海盗的身上划了无数刀,不过,却不充许任何人把他们给毁容掉,就是怕到时候官府万一不认帐,自己岂不就成了他娘的怨大头? “对,就是他,就是这个该死的恶魔,是他杀了我的亲侄子,还让我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夫人。”一位西夷海商就像是疯了一般地扑上了前去,疯狂地拳头落在这个双手被缚,身子被两名力大腰圆的卫兵固定住动弹不得的银发海盗的脑袋上。 不待福康安示意,手下的亲兵自然有人冲了出来,拉住了这位激动过头的西夷商人。不过,他们的举动,也证明了此人便是数国联合悬赏而不得,纵横马来海峡十数年,让大清水师败逃的白头翁欧文。 不仅如此,每一位海盗首领,都会引来一阵低呼,所有人看向梁鹏飞的目光都不由得变了,由一开始的不屑与轻慢,变成了带着一丝戒惧,或者是激赏。 特别是那蔡世文,怨毒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仓皇与怯然,蔡世文可是久在行商,成天与夷商交道,对于这些西夷海盗并不太了解,却也知道那些夷人海商炮舰之利,却都不是那白头翁欧文的对手,而现在,这位梁鹏飞居然能一举而擒,还缴获对方的舰船,让蔡世文心中如何不怯? 若真是惹恼了老梁家,他们真要不管不顾起来,自己怕就算是躲进了广州知府衙门里,怕也是性命难逃,这一刻,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为了一时义气,要跟梁家作对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扰被自己挑起了与那梁鹏飞作对的广州知府愣格里的忿怨。 就在此时,却有一个声音显得非常的突然。“梁鹏飞,汝既是海商,路遇贼寇,该报与官府知晓,我广州知府,署理一州民生,你何不报入州府,来扰大将军清静?”此人正是那位广州知府楞格里,先向福康安恭敬一礼之后,对梁鹏飞颐气指使地道。 一听到这话,福康安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却没有说话。这位愣格里只当是福大帅也认同自己的话,不由得眉目之间闪过一丝得意,而站在后边的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脸上也挂起了笑容。福康安是乾隆的心腹宠臣不假,可自己也同样是乾隆的心腹,更是乾隆昔日为皇子时的心腹家奴,如果能把这功劳给抓到手里边,自己日后的前程岂不是又更上一层? 那边,潘有度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就是那巡抚郭世勋也不由得有些踌躇,没想到愣格里居然跳了出来,要知道,福康安福大帅此人的心思最难把握,就算是他看中了一个人材,可谁知道他会不会为此而与额尔登当众翻脸。 梁鹏飞听到了这位愣格里的问话,方才刚进来时,便见到了这位愣大人跟蔡世文等人聚在一块,现如今愣格里跳了出来,那蔡世文抚须一副看戏的表情,梁鹏飞要是不知道是那丫的捣鬼才怪,不过,这又岂能难得住梁鹏飞? “知府大人此言不差,草民遇上贼寇,当禀报与官衙。”梁鹏飞先是向这位知府大人行了一礼,颇为诚恳地道。 听到了这话,愣格里反倒是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梁鹏飞会如此干脆地承认自己做错了,不过不愧是久混官场的人物,清了清嗓子正要拿腔捏腔的当口,梁鹏飞却又先开了口:“不过,小人在禀报广东水师之前,已然先遣人告知贵衙草民携得西夷海酋十数人,战舰数艘,不料,贵衙主官皆尽不在,还说草民的下人简直是胡说,草民的下人再三告求,却生生被乱棒打出了知府衙门。草民无奈,只得求助于在码头经过的水师官兵……”梁鹏飞这话说的可是极尽委屈。 “这个……”愣格里这下还真是傻了眼了,别说是愣格里,就算是蔡世文,也差点把自己的胡须给揪断,而那位粤海关监督额尔登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旁边,一众与愣格里、额尔登不和的官吏都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兴灾乐祸的笑容。 要知道,今儿一大早,几乎广州城上上下下所有官吏都已经跑到了福康安福大帅的总督府来祝寿了,谁还有心思在官衙里当值,再说了,若不是亲眼见到那些西夷商人确认,他愣格里打死也不会相信,连大清国的水师都搞不定的西夷海盗,居然会让一个小小海商给生擒到跟前,更何况于自己手下那些只有更蠢,没有再蠢的酒囊饭袋? 愣格里脸色青红忽现,心中一横:“既然本官现在已经撞上了,那么……” “够了!”一声沉喝,虽然声音并不大,却似乎让整间大堂里边都起了嗡嗡的回声,震得诸人耳朵发蒙,开口者,除了福康安福大帅,还有谁有这些威势。 “大帅,下官……”愣格里还真他娘的愣,转过了头来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了自己舅舅粤海关监督额尔登那冷冰冰的警告目光,还有那高居上首的福康安福大帅已然面沉如水,不由得心头一寒,朝着福康安恭敬一礼,有些狼狈地退入了人群之中。 这个时候,潘有度才松了一口气,暗呼好险,要是这功劳真让额尔登一伙人给拿了去,不说梁鹏飞因为上次香烟的事与那愣格里有了过节,肯定落不着什么好,更有可能会让福大帅不悦,别说是实捐水师千总,怕就是到头来反而连福大帅也给得罪掉。 “好,不拘泥于形势,懂得事情的轻重,这等贼酋,确实不是那些宵小之徒可比,此等人不仅于民生有害,对我大清之海防更是构成了威胁,如今,梁鹏飞竟然能力退强敌,还能生携这些贼酋,实来国之良材,于民于国亦有功。” 福康安抚着颔下之须,看向梁鹏飞的表情又温润了几分,就算是这小子这番话是瞎扯的,但是在这里说出来之后,他福大帅认定是真的,那就只能是真的。 “多谢总督大人夸赞,草民早有报国之心,却一直投效无门,科举不第,只得操起了家族旧业,不想,第一次跑海商,便遇此獠……”在梁鹏飞的嘴里边,自己简直就是一位热血而又情操高尚的满清死忠份子,为了满清政府的和谐与安宁,就差高呼着乾隆皇帝万岁的口号扛着炸药包去自爆了,总而言之,经过了坚苦卓决的斗争之后,终于擒下了这些贼酋。 不得不佩服梁鹏飞的语言艺术已经几乎登峰造反了,听着他那宏亮的嗓音,充满了热情的肢体语言,给大堂之内的所有听众讲述了一场惨烈而又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战斗。 听得在场的诸人,脸色青白者有之,满面兴奋得通红者亦有之,击节赞叹梁府手下的水手英勇与敌共存亡者也亦有之。绝大多数人都听得如醉如痴,觉得梁大少爷的口材,实在是比街边茶馆里的说书人说的三国还要带劲几分。就连那几位久经沙场的战将,听到热血酣畅处,也不禁微微动容。 “好一个无畏少年,呵呵呵,你放心,你的功劳与对大清的忠心,本督会上奏朝庭。来人,将这些夷酋游街一日,押入本督督府大牢之中。”福康安站了起来,微笑着冲梁鹏飞微一颔首,旋及沉声喝道。 一干亲兵与那些水师官兵大声应诺,立即把这些西夷海盗连同人头全都押下了大堂,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福康安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这才发现,这位梁鹏飞虽然看似儒雅风流,却从他那魁梧的身形,还有那挺直的脊梁,还有那充满了自信与阳光的脸庞上,看到了一种只有身经百战的将士才有的一种血腥与杀意在身周游弋,恭敬而崇拜,却又不卑微胆怯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 不由得嘴角微弯:“今日,是本督寿宴,既然来了,你也就先别走了,来人,赏酒,如此少年英雄,搏下如此功勋,岂可不以美酒相贺?!”最后一句声音一提,便听到了那福康安手下亲兵的应诺声。 不多是,便有一位督府亲兵端来了一大盏佳酿。福康安亲自端了起来,递到梁鹏飞的跟前。 “多谢福大将军赐酒!”梁鹏飞宏亮的嗓门震得厅堂嗡嗡作响,略略有些激动地接过了那盏美酒,昂首痛饮,咕嘟声中,差不多半斤的佳酿尽入喉咙之中。 “痛快!哈哈哈……如此豪杰之少年,难得难得。”福康安看到梁鹏飞酣畅而饮的场面,不由得大笑出声来,似乎自己也觉得喉咙都有些发痒起来。 “福大帅,草民实在是想不到今日居然是福大帅之寿辰,居然上门打扰,实乃草民之罪,今借福大帅赐酒之胆,以诗一首,以贺福大帅之寿。”梁鹏飞把那酒盏撂进了亲兵端着的托盆里又续说道。 “哦?……”这倒还真是让福康安有些错愕,不仅仅是福康安,在场的官吏士绅,那一个不愕然相望?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唯我福大将军!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唯我福大将军! 在场之人,不乏文人雅士,文彩风流之辈,福康安自己更是以儒将自诩,又久在文采风流的乾隆身边担当侍卫,耳渲目染之下,可不是一般只懂得扛刀子动粗的那些八旗大老粗可比。 跟前这位少年看起来虽然挺顺眼,可是他刚才自己也说过,自己连秀才都没考上,这样的人物,作出来的诗作,福康安不由得嘴角微弯,待要开口,却听到了那边传来了声音。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但能力擒巨寇,还能吟诗作对,这广州,也不愧是人杰地灵的福地,福大帅,此子既然如此有心,以诗贺大帅之寿辰,何不让其一试.”粤海关监督额尔登笑吟吟地步上了前来,向福康安施了一礼,转头望向了梁鹏飞,脸上的笑容,倒还真像是一位想要提携后辈的长者。 福康安略一沉吟,便笑道:“好!本督拭目以待,望你莫让本督失望才是。”福康安那闪烁着深意的目光扫了梁鹏飞一眼。 梁鹏飞嘴角一弯,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自信笑容,有意无意间扫了那位粤海关监督额尔登一眼,不知怎的,那看似恭敬的目光背后闪烁着让人心头发寒的冷冽与厉芒,让额尔登觉得自己的眉心像是被人轻刺了一下,不由得眉头微跳。 可当他注意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仿佛刚才就像是幻觉一般,这个时候梁鹏飞微一沉吟,缓步在大堂之中游走,倒像是位在花丛中闲庭信步的文人雅士,那些达官贵人的目光,不过是拂面的微风一般。 “久闻总督大人年少成名,十九岁便开始戎马生涯,一生转战南北,经历无数战斗,百战百胜,乾隆三十七年,大小金川得胜而还,乾隆四十九年,甘肃伊斯兰教徒起义,亦不过是为总督大人添功一笔,乾隆五十二年,台湾林爽文起义,大将军亲统大军……”梁鹏飞一开口就是福康安生平最得意的几场大胜仗,不说别人,至少福康安听得眉宇之间颇为享受,微微颔首。 “草民才疏学浅,没什么华丽词藻以贺,只能以六言诗贺福大将军。”梁鹏飞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又一趟剽窃之旅。 “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有福大将军!”短短四句一出,满场一片鸦雀无声,原本猜疑、不屑的表情,此刻全然就像是看到了一头亚洲象突然跳起了花灯舞,充满了震惊,潘有度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了眼眶。 短短四句六言诗,语言平凡朴实,却显得那样的铿锵有力,字里行间充满了胜利凯歌欢快与激情。更充分地表现了对福大将军的赞扬与称颂,在人们的心中树立起了一位胸怀大略,指挥若定的福大将军的高大形象。 读罢全诗,很自然地,仿佛看到了一位胸中自有雄兵百万、危难时刻表现出轻松豁达、潇洒自如,指挥若定的福大将军。 “好!”就在那些士绅官吏们还在发愣的当口,一员原本坐于福康安左下首的一位身着一品武将官袍的壮硕老者沉声喝道,这一喝惹来了一干在场将军的纷纷应和。 “小小年纪,文武皆能,这一首贺诗,怕是老夫见过的最有气血的寿宴贺诗。”老者走到了跟前,向那福康安微一抱拳,先着那班白的长须望向梁鹏飞,目光显得份外和悦。 此时,赞颂之声犹如潮涌,没人敢说不好,首先,这首诗虽然语言平实直白了一些,但是诵读起来之后,确实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沙场惨烈的气息,还将军得胜凯旋的昂然。 再者,这位一品官袍的老者站出来之后,就连听到了这首吹捧自己快上了天,不禁显得有些眉飞色舞的福康安脸上的表情都要露出一丝礼让之态,其他人还有谁敢说不好. 潘有度连连砸着嘴巴子,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后背都快被汗水浸透了,今天这些福大将军的寿宴,他可还真是一日三惊。“这小子,太能折腾人了。”潘有度不由得苦笑着摆了摆脑袋。 “这位乃是广州将军善德老将军。鹏飞,还不见过老将军.”福康安哈哈一笑,伸手指向了这位走上前来的广州将军善德,向梁鹏飞温言道,这一声鹏飞,让那粤海关监督额尔登生生憋的差点吐血三升。 “草民梁鹏飞见过老将军大人。”梁鹏飞恭恭敬敬地深施了一礼。 “起来罢,呵呵,难得,难得有如此人物啊。”广州将军善德抚着颔下长须向梁鹏飞微微颔首笑道。 福康安也笑了起来:“善大人怕还不知道吧.此子于前些日子,托请我一位友人,想实捐武职,为国效命,本来嘛,我还犹豫,想见一见此人,考较一番,不过今日这一见嘛,呵呵……” “可惜了,是汉人,若是旗人,或者是汉军旗人,老夫非否福大人你争上一争不可。”广州将军善德抚掌大笑起来,梁鹏飞一脸谦虚的表情,心里边直骂娘。“,旗人如果等同于鬼子,那汉军旗也就相当于二鬼子,老子才没那闲情雅趣地改自己的民族,背叛自己的祖宗。” 不过,听到了福康安当众说出这话之后,梁鹏飞知道,这位福大帅,已然认可了自己有这个能力来担任满清的军职。心里也亦是长出了一口气,要知道,为了这个结果,梁大少爷可是谋算了好久,又让在给自己在福大将军耳边吹风,还在广州城里边散布清国海商力擒西夷海酋的言论,一切的一切,就只为了今日的成败,而现在,福康安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把话敞开来说,自然,是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他这位两广总督麾下的将校。 “草民多谢善老将军对草民的厚受,更谢过福大将军再造之恩。”梁鹏飞自然是打杆子随棍上。 福康安笑了起来:“好了好了,鹏飞,待本督上奏朝庭,把你的功勋与你实捐武职之事一并奏上,想必皇上,听闻我大清靖南洋之夷寇,必会悦然应允……在这之前,唔,明日,你先到本督府中一趟。”福康安向梁鹏飞嘱咐了一番之后,又开始接受起了那些官吏士绅的贺寿,而梁鹏飞,终于心满意足地退到了一旁。 看样子,这位福大帅已经让自己的马屁给拍得舒爽到了极点,似乎还有想跟自己深入交流的意思,这对梁鹏飞而言,当然是好事,要知道,这位福大帅直到死后,都一直甚得那位乾隆皇帝的爱宠,追封爵位至郡王。 反正,梁鹏飞早就打好了算盘,在乾隆这个老家伙没死之前,在那场轰轰烈烈地,持续了整整九年的嘉庆元年年五省白莲教大起义暴发之前,他决定隐忍,在暗中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 梁鹏飞自认不是神仙,屁股一摆就能挤出一只训练有素,能够荡平满清数十万大军的铁杆部队,而且还需要获得一定的群众基础,后世历史的评价和结论已经让梁鹏飞明白,想要起义成功,首先就要有群众基础,第一是要有群众基础,第二还是要有枪杆子,可不光光是指军队,而要有更强、更猛的武装力量,这就需要时间来发展科技,第三就是要有钱袋子,第四就是要懂得隐忍,等待时机。 “,看样子造反还跟玩战略游戏一个道理。”梁鹏飞一面笑着恭送福康安,一面在心里边一个劲地嘀咕。 这个时候,梁鹏飞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回看,却看到了潘有度与一位身着二品官袍的中年人正朝着这边走来,梁鹏飞不敢怠慢,赶紧迎上了前去。 不需要潘有度介绍,梁鹏飞也能知道,这位二品官袍的中年人就是那位广东巡抚郭世勋。 “草民梁鹏飞,见过巡抚大人。”梁鹏飞恭敬地道,他觉得今天几乎把上辈子弯腰的次数都给挪够了。梁鹏飞只能当自己是在弯腰提水壶。 “呵呵,贤侄不必如此,老夫还真没想到,有度老弟在老夫耳边念叨了许久的你居然是此等人物,第一次见面,就着实让老夫吃了一惊啊,不愧是我们广州的少年英材,要知道,福大帅可是很少夸奖人的。”郭世勋抚着长须,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势亲切地道。 梁鹏飞脸上带着笑容,应付了一会,这位广东巡抚似乎也知道梁鹏飞与那潘有度之间有话要说,找个由头去寻同僚去了。这个时候,潘有度这长出了一口气:“贤侄啊贤侄,你可知道,今太阳你可差点把你世叔我给吓出毛病来。你可知道方才的凶险,一个应对不好,可就是有大问题了。” “小侄多谢世叔关爱,小侄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其实这心里边也是战战兢兢得狠。”梁鹏飞顺着潘有度的语气道,不管潘有度是出于真心,又或者是因为两家的利益,但是,他总归是希望自己好。 “呵呵,方才你那首贺福大将军六言诗一出,我就知道,福大帅这一坎,你肯定能跨过去。”潘有度拍了拍梁鹏飞的肩头笑道。 梁鹏飞又把那位福大帅让自己明日过府一述的事给潘有度一说,潘有度看梁鹏飞的目光中又多了点什么,不过却没有开口,只是冲梁鹏飞使了个眼色,梁鹏飞会意地点了点头,随着潘有度离开了人潮涌动的大堂,往那大堂外右侧那僻静的走廊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雷! “福大帅性情向来据傲,向来对人不假颜色,如今对你另眼相看,这可是你的机会,也是你的幸运。”潘有度迈着散慢的步子,小声地跟梁鹏飞交谈。 梁鹏飞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周围,远处约约绰绰有几个人也在闲聊,看样子也是那种不喜热闹的,还好这总督府也实在是够大,不然,连个清静谈话的地方都没有。 “……照福大帅的性格来看,让你明日来,不外乎是有意纳你为他的门下,要知道,从上奏朝庭到圣旨下来,怕是得有好几个月,他既然有心要提拔你,自然会提前弄一些手段,不过,这其中,就得看你怎么去做了。”潘有度虽然不在官场,但却照样能看得透这官场上这些勾当,这一席话,让梁鹏飞心里边多了点底。 “多谢世叔提点。”梁鹏飞向着潘有度深施一礼,这一声道谢,很是诚恳。 “不需如此,日后你我潘梁两家,可算得上是戚休与共,帮得到你,同样也是在帮我自己,何谢之有.”潘有度跟梁鹏飞谈话的态度,已经完全是以一种同等份量的盟友的心态来应对了。 梁鹏飞呵呵一笑,顺势挺直了腰:“世叔今日之言,小侄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厚报。” 潘有度点了点头,抚须淡笑:“你有这份心,我这个当世叔的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你昨日向我提出,要向那些西夷购买那染料苦味酸的配方和专利之事,我已经给你打听了,应该还是有些把握的。你家有个染坊,这我知道,不过用量也没多大,何必花那么大的价钱去购买.” 梁鹏飞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那走廊的栏杆:“世叔,小侄觉得做染布这一行当,也还有些发展的前途,所以那苦味酸的配方和专利,若是小侄拿到了手上,自己能生产这样的染料,就不需要再向那些洋夷购进此物,虽然看起来似乎花了大钱,可是以后,我们自己能生产这些染料,而不需要再向那些西夷高价购进,这时间越长,那小侄就越不会亏。”梁鹏飞总不能直接告诉潘有度自己想要拿苦味酸来做炸药,所以,只能瞎扯一通。 潘有度听了梁鹏飞这番话,解释起来也算得合情合理,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聊起了方才蔡世文等人的窘态,两人不由得一阵快意地低笑。 “这事,成了!”梁鹏飞到了家中之后,一句话便让原本也显得有些紧张的梁元夏与叶氏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叶氏连念了好几声佛祖保佑之后,给梁鹏飞端来了醒酒汤,看着梁鹏飞一边喝着醒酒汤,一面讲述着今天自己在两广总督府中的际遇,听着自己的儿子在那么多的人跟前露了脸,而且那位福大帅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奖了自己儿子的功绩。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骄傲的笑意:“想不到,咱们的儿子还真是够出息的,一转眼,就要当官了。” “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种。”梁元夏这话差点让梁鹏飞把醒酒汤给喷出来,转念一想,梁大官人这么说也还真没错,只能翻着白眼认了。 “好,就你梁家的种子好。”叶氏喜滋滋地拿手轻捶了丈夫一拳,眉宇之间尽是难言的得意。“你们父子多坐坐,我得去拜拜佛祖,求他保佑咱们家鹏飞仕途顺畅才是。” “去吧去吧,省得一会你坐也坐不安身。”梁元夏亲昵地拍了拍叶氏的手背,看着她出门之后,转过了头来望向梁鹏飞。“既然福大帅明日让你过去,那你就过去,想来只会是好事,肯定不是坏事。” “潘世叔也是如此说的,对了老爹,咱们老梁家现如今缺人手可是缺得厉害啊。”梁鹏飞把那醒酒汤碗撂在了桌上,看到老爹叨起了一根烟,赶紧殷勤地给老爹点上了火,然后皱起了眉头说道。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梁元夏那张原本眉飞色舞的脸庞也不由得有些发愁,就像是一个捧着一把摇钱树的种子正准备栽种,却发现原本的田地都变成了混泥土地面的老农。“你说的也是,咱们老梁家也算得上是几代经营了,底子也算不得薄,可现在一下子多出了那么多艘战舰快船。” “不过我听你说过,你从那吕宋征召了两千名水手,这倒是个好办法。”梁元夏砸了两口烟之后又续道。不过这一次轮到梁鹏飞摇起了脑袋:“爹,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一想到空有那么多的战船,却没办法用,简直就跟乞丐捧着金饭碗似的。”不知道梁大官人到底有多郁闷,至少梁鹏飞都快憋出内伤了。 “这倒也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唔,反正现如今福大帅既然已经应允了捐官之事,十有八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老爹我就回老家一趟,怎么的,也能拉上一两千号梁氏子弟,来给你撑脸面。”梁元夏把烟头掐熄了在了烟灰缸中展颜笑道。 梁鹏飞不由得眼前一亮,梁元夏不如此说,他还差点忘记这一茬,梁姓在广东是大姓,而且又以珠江三角洲一带最为集中,他老梁家也恰好是出自顺德梁氏,在顺德老家,老爹的叔伯堂兄弟都还有不少时不时来广州走下亲戚。 如果回去,就像老爹说的,多的不敢说,一两千号梁氏子弟,肯定能拿得出手。不过,梁鹏飞的脸上刚刚露出了一丝喜色,旋及又变马了沮丧。“老爹,谁也不愿意自家的儿女去干海盗吧.” “你这小子,平时一肚子的坏水,这会子怎么愣头愣脑的,谁让他们去干海盗了!”梁元夏气的直咧嘴,要不是手上边还端着茶碗,指不定就想给梁鹏飞一鞋底来个当头棒喝。 梁鹏飞呆头呆脑地瞅着一脸没好气的老爹,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梁大官人心里边到底转啥子心思。 “你可别忘记了,咱们老梁家是海商,而你小子,日后更是要当官的人。”梁元夏看到儿子的表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耐起心思解释了起来。 清代,参与缉私的力量除了官方外,还有私人缉私力量。私人缉私力量包括巡商、卡商和商人雇用的巡役、店伙等。官私两种力量都有抓捕贩私者的权力。清代这种缉私体制有它存在的意义。 因为除了专门缉私人员以外,大多数官兵和官差还承担着其他治安任务,其缉捕私盐的效率和责任心都比较差,而盐商与盐的销售息息相关,必然不愿受到私盐活动的侵扰,自会尽心尽力抓捕盐贩。 于是统治者就采取谁受益谁负责的办法,将缉捕私盐的责任下放到盐商身上。商人所雇用的缉私人员叫做巡商和巡役。商人需承担商巡经费,此外,官府力量参与缉私任务的额外经费也由该盐区的商人通纲摊派。 “老爹您这么一说,孩儿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招募那些梁氏子弟来咱们老梁家干巡役。”梁鹏飞是越来越佩服老爹的头脑实在是灵活得可以。 反正这是官府允许的,而且现如今梁家的产业是越发地膨胀,多招募一些巡役,就算是官府也不会管。而这些人,相当于是得到政府承认,但同时又是由梁家发工资的武装缉私人员。 梁元夏很享受自己儿子投来的仰慕目光,嘿嘿一笑,一双眼睛眯起,贼亮的精芒在眼里边打着转:“这还不止呢,你以后若是真要干了武职,身边的亲卫杂役,这些你就可以从这些梁氏子弟中招募,如果再施些手段,把你的手下……”一肚子坏水的梁大官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得梁鹏飞两眼直冒红红,连连点头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梁鹏飞换了一身衣物,就带了白书生与陈和尚两人随同,往那两广总督府而去。 守门的督府亲兵看到是梁鹏飞这位昨天甚得福大帅亲眼有加的少年之后,也不难为,领着梁鹏飞到了一个偏厅等侯,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梁鹏飞茶都续了一回水,这才看到一身便装的福大帅当先迈步走进了偏厅。 身后边,随行着两人,一位身量魁梧,身着三品武官袍服,另一位却手拿折扇,一副斯文士子打扮,也随之前入了偏厅,两人那审视的目光也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 至于那位文士的目光,让梁鹏飞查觉到了一丝轻蔑与鄙夷,这让梁鹏飞不由得心升起起了警惕。 “草民见过总督大人。”梁鹏飞前迈两步,向福康安恭敬地长施了一礼。 “鹏飞不需多礼,坐吧。”福康安伸手虚扶一番,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下,梁鹏飞又向随福康安进来的两人分别见礼之后,这才坐到了下首,静待这位福大帅发话。 “原本潘有度跟本督提过你的时候,本督还真料想不到,你居然能有这等本事,擒到那我大清悬赏多年的海酋欧文。”福康安抿了一口侍女奉来的香茶,抬手一挥,示意让这些闲杂人等离开,身边,只留下随同他进入偏厅的两人。 梁鹏飞却没有开口,他只是安静地望着福康安,他知道福康安说出这种话,绝对不是让自己回答他什么幸运啊,凑巧啊之类的屁话。 果然,这个时候,那位中年文士轻咳了一声:“听那坊间传闻,你梁氏,似乎乃是海盗出身的吧.” 单单是这句话,就像天际滚过的一窜惊雷,轰隆隆地在梁鹏飞的耳边炸响。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个字:贪!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个字:贪! 死寂,陡然之间,偏厅之内只余下中年文士的余音,还有福康安头也不抬,悠然地品着香茶的声音,梁鹏飞的脑袋就像是通了电流一般,瞬间就转了无数个念头。前世不知道历经过多少的生死关头,早已经让他锻炼得就算是明知道子弹已经顶在了脑门,也能谈笑自若。 这位中年文士的问话,怕不单单只是坊间传闻这么简单,梁鹏飞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已经分析出了自己的处景,嘴角荡起了一丝笑容:“这倒并非是什么坊间传言,而是事实。” 梁鹏飞回答得如此爽快,倒是不由得让那位中年文士一呆,梁鹏飞眼角瞄到福康安连眉头抬都不抬,只是嘴角处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边隐隐觉得有了点底。 “好胆量,出身于海盗,居然还敢出入福大帅的府邸,莫非你以为……”中年文子眉头一收,一脸冷肃。 “来见总督大人,草民本就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况且,就算是草民出身于海盗草莽,难道就不能为国效命不成.”梁鹏飞此时却打断了中年文士的话。 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嘴角上浮现出了轻蔑的笑容:“这天底下,为贼寇流盗者多矣,扰乱民生,破坏大治之世,杀人劫财,破人亡家之事罊竹难书,就你这等人,也想要为朝庭效命.……” 福康安抚着颔下之须,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淡漠,那双深邃的目光落在梁鹏飞的身上,却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至于那位武将,却低着头,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不过他那只按在腰刀上的大手,却像是在提醒梁鹏飞不要有任何妄动之心。 梁鹏飞淡淡一笑,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脸上别说是害怕,就算是一丝紧张也没有,仿佛是方才那位中年文士说了什么笑话一般。 中年文士看到梁鹏飞这等表情,心里边的火气腾腾腾地向上窜着。“怎么.以为曾某是在说笑话不成.” “当然不是,对了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梁鹏飞却浑然像是看不到中年文士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一般,语气亲切得就像是在与朋友闲聊,这让中年文士一肚子肝火憋的差点成了内伤。 中年文士眉头一扬,似乎就在发作的当口,却像是有所感觉地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福康安用茶盖抚茶叶时发出的轻响声。 “某姓曾,名大源。”硬梆梆得就像是冻了一个冬天的话从他的嘴里边蹦了出来,不过梁鹏飞却毫不在意,因为他清楚,已经能完全肯定,这位曾某人,其实不过是福康安拿来试探自己的一枚棋子而已。 想到了这点,梁鹏飞心头的疑惑更深,他实在是不明白福康安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自己不过是一位海盗世家出身的少年,虽然也算是俊杰,嗯,但也用不着福康安三番两次地来试探,自己又不是在相亲,还要审问家底。 心里边藏着疑惑,脸上却不露半分,梁鹏飞点了点头:“原来是曾先生,不知道曾先生觉得圣祖皇帝如何.” “大胆!”那位武将陡然猛一抬头一睁眼,一股子凛冽的杀气就如同实质一般向梁鹏飞扑面而来。“圣祖皇帝岂是尔等能随意评说的!” 那曾大源都被这声吼叫给震得脸色陡然一白,而梁鹏飞抬起了眼眸,丝毫不怯地与那武将锋芒毕露的目光相撞。这名武将同样感受到了梁鹏飞的目光,就感觉到像是有柄出鞘的利刃在那眸眸里边游弋着,不由得眉头一皱,按在那刀柄上的大手微微一紧。 就在此时,“承鳞,无妨。”福康安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诸人的耳中,那位武将沉声应是,又像方才一般安静地坐回了椅子上,似乎万事漠不关心,不过,手仍旧执着刀柄安坐,就像是一头示威的猛虎,又收回了锋利的爪牙,却仍旧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梁鹏飞也收回了目光,表情似乎也因为福康安之言而显得异常的恭敬,不过心里边却一个劲地非礼那个武将家的女性家属。“,康熙又不是你爹,更不是你妈,你激动个毛。” 而福康安这一回总算是抬起了眼睛,打量着安坐的梁鹏飞,冷淡的表情又显得柔和了一些。 曾大源听到了福康安开口之后,也是暗松了口气,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那位武将,旋及正容向天一拱手,就像那无数后世电视剧里边演的一般,开始吹捧那位“圣祖皇帝”康熙起来。 对于这些没有丝毫营养价值的吹捧话,梁鹏飞早就已经在后世已经听得耳朵都起了厚厚的老茧,不过还是得提起精神,作一脸仰慕状地听着吹捧那位让世人吃糠喝稀的圣祖皇帝陛下的丰功伟绩。 半天,嘴角都已经溢出了白沫,口干舌燥的曾大源这才吹捧完,末了,还得意地折扇一展,晃了晃,示意自己是一位博学广闻的大才子。 看到这家伙嘴角挂着白沫,大冷天的晃着折扇耍帅,梁鹏飞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还好,他总算是没有失态。“曾先生不愧是高才,对于圣祖皇帝的丰功伟业,居然都能耳熟能详,实在是令梁某钦佩,不过,曾先生似乎还忘记了一点。” “忘记了什么.”曾大源斜挑起了眼角扫了一眼梁鹏飞,见他一脸淡定从容的笑容,不由得心头微微一紧,接着补充道:“当然,圣祖皇帝垂拱而治六十余年,他的丰功伟业,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得完的。” “曾先生似乎忘记了,圣祖皇帝任贤用能,可从不计人出身,就算是对方曾经是大清的敌人,也能宽容以待,旁的不说,单说那位清靖海侯施琅,还有那独据台湾,与我大清相持数十载的郑氏……”梁鹏飞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丝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这位曾大先生居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提起圣祖皇帝。 曾大源站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折扇还保持着似煽非煽的姿势,嘴巴子咧着,让嘴角的白沫更加的醒目,原本飞扬的眉毛就像是让人给扇了一耳光,耸了下来。 那模样,就像是一头野狗从垃圾堆里边翻到了一个臭哄哄的馒头,一顿狼吞虎咽把自个撑得直翻白眼,结果又有人丢来了一块还连着肉筋的骨头,肚子却塞不下任何的东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头野狗把美餐的叨走。 “好了,曾师爷你也坐下吧,本督方才就说过,本督用人,重的是才,而非其出身。像鹏飞这等少年英材,若不为福某所用,岂不可惜.”福康安抚着长须淡淡一笑道。 然后转过了脸来,望向梁鹏飞。“你没有撒谎,这很好,你可知道,若是方才你开口否认,赵总兵会立即将你拿下。本督,向来只向陛下推荐信得过的人材,而非心怀异志者,你可明白.”福康安的目光转厉,语气也陡然一沉。 “总督大人提拔之恩,草民铭记在心,他日,若是大帅有命,就算是肝脑涂地,鹏飞也在所不惜!”梁鹏飞唰地一撩前襟就拜倒于地,激动之色溢于颜表,语气铿锵有力。 福康安这才面色转柔,伸手虚扶,示意让梁鹏飞站了起来。“原本本督想让你到本督身边任一千总之职,不过,既然你出身于海商世家,又深谙水战。所以,还是决定准你所请,本督已向陛下奏明你实捐在先,立功勋于后,如此一来,怕是你将会成为我朝实捐官吏之中,刚一实捐就获嘉奖或者是晋升的官吏。” 梁鹏飞深施了一礼:“多谢总督大人的提拔与厚爱。” “呵呵,好了,鹏飞啊,你可知道,我两广水师,日夜搜捕海盗,战船拙滞,本督已经与水师诸将向陛下奏请,仿民船而改制战船,以期迅捷,不使海防有误,我两广水师虽在大小战舰数百号,不过也仅能分防本营洋面,不敷追捕,致商船报劫频闻。历年捕盗,俱赁用东莞米艇,而船只不多,民间苦累。” “……所以,本督已经奏明陛下,由我两广士绅筹款八十万两,制造战舰,以充水师之用。”福康安望向了梁鹏飞,嘴角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个时候,那位曾帅爷在旁边插言道:“总督大人准备下令两广船厂制造二千五百石大米艇五十七艘,二千石中米艇二十六艘,一千五百石小米艇二十艘,限三月造竣,按通省水师营,视海道远近,分布上下洋面,配兵巡缉,以佐旧船所不及。” “八十万两……”梁鹏飞心头微微一跳,八十万两,光是这些钱,使用的是朝庭的船厂,才造那么点破船简直就是扯蛋,梁鹏飞可不是傻瓜,在心里边快速地盘算一道之后就立即明白了里边的猫腻,这位福大帅,至少要从中搜括五十万两之巨的白银,贪,真他娘的贪婪到了极点。 “不过,我两广所造船只,因为材料奇贵,这八十万两,怕是不足以建造这么多的船只,所以……听闻你梁家自家商船不少,不知可否改制为战船,以充足此数.”曾师爷这话,可以算得上是赤条条地告诉梁鹏飞,让他捐船。以方便福康安福大帅吞掉那六十万两的巨款。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不是有鬼,就是有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不是有鬼,就是有诈! “这……”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脑袋里边不停地转起了念头,有一点可以肯定了,那就是要请这位福大帅帮忙,岂是一声谢谢,就能够满足得了的.按照福康安那种奢华的生活消费方式,这家伙不大量地收受贿赂才怪。 “太阳你奶奶,不就是替我出面捐官了嘛,你想要钱就直说啊,干嘛还绕那么多弯弯道道的路子.”梁鹏飞心里边满是不屑,不过他也明白,福康安这么做,大概就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政客心理,御下之道。当然,也不乏告诉自己,他掌握了自己的一些短处,最好是乖乖地听他的话。 “怎么.莫非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这个时候曾大源手中的折扇又开始轻轻地摆动了起来,两眼死盯着梁鹏飞,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不知道总督大人需要多少船只.”梁鹏飞脑袋里边陡然灵光一闪,向这位曾师爷问道。 “两千五百石大料艇二十艘。”曾师爷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冲梁鹏飞晃了晃,呵呵笑道。福大帅已然悠哉地迈步到了一旁的红木架前,赏玩起那上边摆放的各种器物。 至于那位被福康安唤着承鳞的武将也已经站起了身来,陪同在福康安的身边,一脸的恭敬,犹如是福康安家中的奴才。 “既然是福大帅开口,鹏飞自然双手奉上,只是,曾师爷想必也知晓,我梁家久为海商,手下店伙,也都是靠船吃饭,若是船只尽献,怕是一时之间,难以寻找合适的事让他们去做。”梁鹏飞脸上浮起了一丝难为。 那边,福康安头也不回地道:“两广的水师,怠战已久,疲弱不堪,营务废弛﹐日趋腐败。本督正想着整顿水师,重募一批将士,鹏飞你既是本督举荐之人,又是新任千总,手下本无兵将,本督许你自募。” “……”梁鹏飞可真是一头雾水了,嘴咧得就像是一个本来想去讨一口饭吃的乞丐,结果却发现一个大款在身上翻了半天,没有零钱,干脆就丢了一扎厚实的百元大钞给自己。 看到梁鹏飞那副傻呼呼的样,曾师爷嘴角一扯:“日后你既为广东水师的千总,手下兵丁,你可以自行招募,到了那时候,你们梁家的那些店伙还不是照样有活干.” “既是总督大人有命,梁鹏飞自当遵命。”梁鹏飞牙根一咬,干了,,居然能撞上这样的好事,再不干,他梁鹏飞还真就是一个二傻子了。 “呵呵,好!不愧是本督所看重的少年英材,果敢决断,非常人能及,唔,你就先回去吧,为免太过仓促,也许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两千五百石大料艇二十艘,可要摆到水师的营地之内。”福康安这才缓步上前来,很是亲切地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一副领导人夸奖红小兵的派头。 梁鹏飞也配合地露出了一副感激涕淋的表情,千恩万谢之后,这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福康安的府邸。“少爷,您来了。”看到了梁鹏飞从府里走了过来,正蹲在门房处等候的白书生与陈和尚迎上了前来询问道。 梁鹏飞一脸意气风发的笑容。“嗯,走吧,咱们回府。”梁鹏飞一马当先前行至街道拐角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露出的是深思的表情。 “少爷,怎么了.”最善察言观色的白书生看到了梁鹏飞脸上的变化之后,不由得追问道。陈和尚也是一脸的关切。 “没什么,只不过,这位福大帅今日的举动,有些超乎我的预料之外。”梁鹏飞挠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眼珠子开始贼溜溜地打起了转来。 “正所谓幸福来得太突然,不是有鬼,就是有诈。”梁鹏飞相信运气,但绝对不相信奇迹。而今天这一趟总督府之行,让梁鹏飞就觉得这幸福背后,似乎埋藏着什么阴谋。 梁大少爷那没头没脑的话让白书生与陈和尚听得一头的雾水,就算是梁大官人知晓了梁鹏飞今日的遭遇之后,也同样是一头的雾水。梁大官人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嘴里边叨着香烟,配上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简直就像是一个老地痞流氓。412 “这福大帅怎么对你这么好.”梁大官人回过了头来,详端起自己儿子的脸,虽然自己的儿子很帅,可也没帅到能让福康安这位两广总督主动示好的地步。 “二十条大料艇不过十万两银子,这点钱,那位福大帅拿去,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原本我还估摸着,福大帅有可能会跟咱们家索要上二三十万两银子,没想到,他不要钱,就要船,顺便还要咱们老梁家送人,这是哪门子道理。”梁鹏飞趴在桌上,皱巴着脸道,想得脑仁疼,可就真是找不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梁大官人吐了一口浓浓的烟气,那双锐利的眼睛在烟气后边精芒闪烁不定:“你说的有道理,咱们老梁家虽然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可并不代表咱们家都是没头脑的二愣子,这里边没鬼才怪,只要船和人,不要银子,他福大帅难道就真缺这点人手.” 梁鹏飞站了起来:“儿子想去找潘世叔,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先去问下与福大帅经常打交道的潘世叔。” 梁元夏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行,你去吧,或许你那位世叔真能知道其中的关窍也说不一定。” 梁鹏飞说走就走,没多大会的功夫,就赶到了潘府,可问起了那门房,却被告之潘有度出门去了,梁大少爷正要悻悻地转身离开,却听到了一声悦耳的呼唤声。 “原来是梁世兄,快请进吧,我爹出去之前说过,会赶回来吃午饭的。”一身雪白碎花衣裙,外边裹着一件毛披的潘冰洁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处。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正望着梁鹏飞,嘴角带着一丝顽皮地翘着,那垂下了流苏一般的鬓发,让她那张还略有一些婴儿肥的脸颊多了一丝秀美与柔媚。 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潘冰洁的脸上之后,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又下意识地转了向。“哦,是潘小,不对,潘世妹啊,为兄有礼了。”梁鹏飞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称呼这个极品小美人。 听到梁鹏飞那有些结结巴巴的招呼声,潘冰洁不由得卟哧一声绽颜笑开,仿佛冬天显露出了一丝靓丽的春色,让人想起了那透着鲜气的嫩绿柳芽。 “世兄还是唤我一声小妹吧。”潘冰洁这话替老脸有点发红的梁鹏飞解了围。 梁鹏飞与潘冰洁并肩前行,那安静的长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那青石铺就的地面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那潘冰洁时不时悄悄的拿眼眸描上梁鹏飞一眼,可当梁鹏飞的目光探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却又飞快地挪开了目光,这种躲迷藏似的眼神游戏让梁大少爷一个劲地猛翻白眼。 “这小妞难道是喜欢自己.”梁鹏飞的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两圈,可这种问题他不好问出口,不是他的脸皮薄,而是怕这潘大小姐脸皮太薄,万一听了自己的提问,把自己当成一个贪花好色的老流氓就大大地不妙了。 “我听我爹说,你居然抓住了那个叫白头翁欧文的西夷大海盗,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在走廊的尽头,潘冰洁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头来向梁鹏飞询问道。 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有些泛红,星眸里边,星辰闪烁,那丰润的红唇微启,隐露着洁白的贝齿,唇红齿白,不外如是。 “当然是真的。”梁鹏飞觉得这丫头的表情就像是在电视新闻里边看到的那些追星的小姑娘,看样子,美人崇拜英雄,实乃是亘古不变之真理。 “能不能跟我说说,”潘冰洁的目光扫了周围一眼,露出了一丝兴奋地神彩。“反正我爹还没回来,好吗.昨天我可也看到了那些被抓来的夷酋,一个二个凶神恶煞的,很凶残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抓住他们的,我问我爹,他却敷衍得很,真是气人。”潘大小姐小脚轻跺,小嘴撅着,那副娇憨十足的嗔意,俏丽的眉宇一眸一动的风情,就像是一根吊颈绳,吊得梁大少爷的心肝差点扯到了喉咙眼。 “乖乖,才十五岁就这么勾人,再大点,岂不是要把老子的魂都给勾没了。”梁大少爷那道貌岸然的伪装之下,是满脑子猥琐的色狼思想。 “小妹莫恼,反正现在为兄也闲着无事,就给你一一道来,不过,这过程可尽是凶残血腥,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梁鹏飞一脸温柔的笑意,目光却坏坏得就像是个有前科的玷污嫌疑犯。 潘冰洁眨巴着清纯透彻的大眼睛,摇了摇头:“不怕,有世兄这样能把那些西夷贼酋生擒的少年英雄在,小妹不怕。”潘冰洁的答案让梁大少爷乐得咧嘴大笑了起来。“没错,有哥在,你不用怕。” 其实梁大少爷想说的是:“哥的怀抱里,你啥也不用怕。”这句话,当年梁鹏飞不知道说得有多熟溜。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因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因由 梁鹏飞的脑海里边浮现出了前世泡妹妹的手段之一,就是带小姑娘去看鬼片。然后乘着小姑娘被吓得吱哩哇啦的当口,敞开自己伟岸的胸怀,让小妮子主动投怀送抱,正好大吃豆腐,这事这个老流氓前世在学生时代可没少干。 不过有一回,记得是大二的时候,梁鹏飞请一位漂亮的医科大学美女一块去钻电影院看恐怖片的场景,结果,自己让那白皮猴子的恐惧片给恶心得不行,而旁边那位女同学没有一点被吓着往自己怀里边钻的意思,反倒是津津有味得可以,还跟自己讨论那些僵尸的伤口流出来的液体到底是什么物质,还在梁鹏飞的耳边分析着那些爆开的眼珠需要多大的动能,结果,梁大少爷三天食不下咽,一打听才知道,那位医科大学美女的爹妈都是法医,而她在医科大学,一直在就读于法医和医学解剖专业…… 想到了前世的遭遇,梁大少爷不由得热泪盈眶,至少这年头没有女性去当法医了,也没有碟片去让这些小姑娘温习啥叫恐怖片。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很可怜的样子,难道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潘冰洁看到了这个流氓的哀伤表情之后,很是体贴地询问道:“还是因为那场战斗你不愿意再回忆.对不起,我真不该胡乱提起你的伤心事。”纯真俏丽的脸上写满了内疚。 “没关系的,我很愿意为小妹你述说那些激情燃烧的日子。”梁鹏飞一副感怀之色,仿佛那场战争,是那样的不堪回首,让人伤感。 潘大小姐咬着红润欲滴的丰唇,煽着那双波光水眸,专注地看着梁鹏飞,听着他用抑扬顿错得犹如在朗诵史诗一般地讲述起了那场让男人热血沸腾,让女人心神摇曳的激烈海战。 梁鹏飞唾沫星子横飞,不仅仅吸引了潘大小姐听得如醉如痴,更有好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跟潘大小姐挤在一块,时不时配合地吱哇地表达着她们内心的惊叹,发展到后边,一位老妈子居然提个菜篮子在旁边掰着蒜一边听…… 梁大少爷一脸的黑线,可这些全是潘府的人,自己又不好开口撵人,只得继续描绘起了那场激烈的战斗,反正在场的都是来听热闹的小姑娘和大妈大婶,不需要合理性,梁鹏飞就使劲地往海里吹,一脚踹飞一门炮,一拳打断敌船主桅,总之倒还真应征了当年看小白文的一句话,只要爽,其他的居于其次就ok。 “……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剧烈的炮声轰鸣,我猛一回头,就看到一枚炮弹,向我的面门处尖啸着飞来……”梁鹏飞面容狰狞,目光扭曲,就像是在垂死挣扎。 紧张得就坐在身边的潘冰洁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来:“快躲啊!”温润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梁鹏飞的胳膊,热力透过了梁鹏飞的衣物,触碰在他的肌肤上。一双黑葡萄一般的漂亮眸子瞪得溜圆,小脸蛋激动的红晕浮颊,份外地诱人。 梁大少爷鬼鬼崇崇地扫了周围一眼,这些小姑娘与大妈大婶也全被自己所描绘的场景给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都紧张得两眼发直,两手捧心状,那位掰蒜的老妈子更是激动得把蒜皮给丢进了篮子里,把蒜瓣丢到了地上。 乘着这功夫,梁鹏飞悄悄地把手搭在了潘大小姐那纤白温润的手背上,另一只手作炮弹前进状。“我当时大吃一惊,急急回身一拉,将我身边的同伴扯到一旁……”梁鹏飞终归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潘冰洁拽进怀里边占偏宜,只是牵着手儿吃点小豆腐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干咳声从院门处传来。“可是世侄来了.”话音未落,潘有度这位大老板带着一脸似笑非笑,似蕴非蕴的笑容从那院门外转了进来。 “……哎呀,世叔您可来了,实在是让小侄久等了。”梁鹏飞不由得一呆,赶紧撒手朝前迎过去,一脸讨好的笑容,心里边可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正在泡妹妹,妹妹的爹就跳出来,不知道他看到我吃小妹妹豆腐的场面没.” “呵呵呵……无妨无妨。”潘有度背着手,缓缓地迈着方步朝着这边走来,这个时候,那些丫头、老妈子大婶已经恋恋不舍地撤离了战场作鸟兽散,地上还有几瓣白生生的蒜瓣在蒜皮中打转。 听得两颊兴奋得通红的潘冰洁来到了潘有度的跟前,紧紧地拽着潘有度的手:“爹,梁世兄好厉害哦。” “哦,是吗……”潘有度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梁鹏飞一般,嘴角微弯:“贤侄还真不愧是文采风流之士,今日的战斗,似乎又比昨日更加的激烈,世叔我在院门外也是听得热血沸腾啊,呵呵呵……” “啊!”梁鹏飞就算是脸皮厚过城墙,此时也禁不住有些面红耳赤,挠着头皮吭哧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只有潘大小姐一脸的疑惑之色,看看父亲,又看看梁鹏飞。 “好了,冰洁,你去唤你娘来,咱们一块用饭,世侄,先随我走走如何.”潘有度没有当面揭穿梁鹏飞这个老流氓的底,温言软语地向自家的闺女说道。 潘冰洁撇了撇小嘴,似乎对爹爹的安排有所不满。“放心,到时候有空,阿爹会让你梁世兄把这个故事全部说给你听的。”潘有度意有所指地道,说话的时候,还特地扫了梁鹏飞一眼,这个流氓作抬眼望天状,心里边却叫苦连天。 泡个妞,居然让小妞的父亲给抓个现形,这种事情,梁大少爷还真是第一回遇上。 潘冰洁这才转嗔为喜,点了点头,提着裙角就往那院门行去的当口,还不忘回眸向梁鹏飞这位世兄嫣然一语:“有空了世兄记得说给我听哦。” 梁大少爷翻着白眼猛点脑袋,还能说啥. 看着那潘冰洁袅袅婷婷的身影,潘有度抚着那颔下的黑须:“吾家有女初长成哪,呵呵呵……” “当然,小妹人才皆为上佳,世叔果真是有福之人哪。”潘有度在笑,梁鹏飞只能擦着脑门上的汗水以傻笑相佐,很心虚的表现。 “是吗.”潘有度回过了头来,却既没有发作的意思,也没有拿一张冷脸来对付梁鹏飞,只是温润地一笑,背着手越过了梁朋飞往花园深处行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女儿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喽……” “……”梁大少爷彻底无语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跟随在潘有度的身后边,小心地提起了今天的来意。 当潘有度听到梁鹏飞送来了三磅西班牙苍蝇,放在门房处,差点一跤跌在那路旁的花坛中,哭笑不得地指着梁鹏飞,嘴张了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我说贤侄你这是搞什么鬼名堂.”半晌,潘有度似乎这才回过了气来,摇着脑袋苦叹道。 梁鹏飞干笑两声:“世叔,小侄知道您用不着这种东西,小侄送给您的意思是让您拿去打点各路官吏,以方便日后的商路。” “是吗.”潘有度没好气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不由得咋舌不已,这小子还真够能耐的,潘有度常年与那些西夷海商交道,自然知道这西班牙苍蝇是什么东西,在那些西夷人的眼里,这绝对是某些男性眼中黄金还要珍贵的珍物。 要知道,当年有人也曾经当作礼物送给潘有度一些,却连一两都没有,却价值不菲,这小子居然这么大的手笔,一出手就丢给自己三磅,还说让自己送人。 “当然。”梁鹏飞赶紧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到潘有度没在追问,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把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来缓缓地道来。潘有度听得梁鹏飞述说起了今天与那位福大帅的见面经过之后,不禁也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 两人坐在潘府的一处花亭之外,潘有度的手指头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锁,眯着眼睛,似乎在考虑着这件事的关键是在哪儿。 半晌,潘有度的手指头陡然一停,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原来如此。” “莫非世叔已经知晓那福大帅的用意不成.”梁鹏飞不由得心中一喜,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小声地问道。 “你可知道,我们广州水师提督乃是何人.”潘有度望向了梁鹏飞询问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这我知道,蔡攀龙乃是福建同安人,自行伍屡迁至福建澎湖右营游击。乾隆五十一年,林爽文为乱,巡抚徐嗣曾檄诣军。五十二年,贼破凤山,总兵柴大纪令督兵捕治。贼攻台湾府城,攀龙出战,屡破贼。 贼屯西园庄,攀龙率诸将瑚图里、丁朝雄分道攻之,杀贼三百。 贼复攻府城,总督常青令攀龙率诸将孙全谋、黄象新等御战。贼乘东、南二门,攀龙等力战,杀贼数百,夺九节炮。论功,擢北路协副将,赐孔雀翎。贼复至,攀龙督战,复杀贼三百馀,予强胜巴图鲁名号。” 听到了梁鹏飞那有如背颂一般地描述了那位水师提督的生平,潘有度不由得微微颔首,这小子,看样子对进入水师已经早有准备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族学!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族学! “那你又可曾听说过那柴大纪之名.”潘有度再次问道。这下梁鹏飞还真给难住了,略一思索之后便摇了摇头:“此人之名,似乎曾听说过,不过小侄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等人物。还望世叔指教。” “柴大纪,自武进士授福建守备。累擢至海坛镇总兵,移台湾镇。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台湾林爽文乱起。柴大纪时任总兵,守府城,其间,战功赫赫,授福建陆路提督,仍兼领台湾总兵。后又连连获得战功,皇帝嘉其之勇,予其壮健巴图鲁名号,参赞军务,后因为原将军常青年老不能办贼,命福总督为将军,仍令大纪参赞军务,后常青令总兵蔡攀龙往援,与柴大纪共守城池,两人相处得甚为融洽,乃结为执友……” 潘有度的一番话,让梁鹏飞明白了那位柴大纪与现如今的水师提督蔡攀龙的关系,而到了后来,柴大纪升任水师提督,更因竭力守城而被封为一等义勇伯,世袭罔替,并命浙江巡抚琅玕予其家白金万。 “……原本,柴大纪也可算得上是当朝颇受皇上信重的一员战将了,可谁能料想,福康安领军赴援之时,却发生了一件事。”潘有度抿了一口香茶,缓缓地续道:“他得罪了福康安。” “哦.”梁鹏飞不由得一愣。原来那位福大帅挥大军救援嘉义县,嘉义围解,之后,柴大纪领诸位将佐出迎,不过,他或许是这段时间让皇帝又封又赏的整得太兴奋了,有些忘乎所以,自以为功高拜爵,总之一句话,对这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福大帅不够恭敬,而因此惹恼了这位福老兄。 结果,福康安就上奏弹劾柴大纪,还四处搜罗伪证以证明柴大纪纵弛贪黩、纵兵激民,贻误军机等等罪名,甚至迫嘉义且民证其罪名,结果,柴大纪被福康安这一系列的歹毒手段一整到底,在京师被弃市,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被发往伊犁为奴。 “原来如此,想必那位水师提督蔡攀龙乃是柴大纪之旧交,福大帅看不过眼,把我这个傻小子当成撞门锤吧.”梁鹏飞凉凉地一笑,白生生地牙咬着了雪茄,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烟气。 潘有度摸着额头:“这就不好说了,不过,依我之见,倒不认为他把你给推过去就不闻不问了,你可知道,福大帅向来是睚齿必报,不过,也最是护短。只不过,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一个度,别把自己给陷进去。” “另外,你或许不知道蔡攀龙,与那蔡世文,乃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潘有度像是不过瘾一般,就一个坏消息把梁鹏飞得砸得头昏目眩。 “我靠!”梁鹏飞让那雪茄烟气给呛了一大口,狂咳起来。“那岂不是说,我这是自投罗网.” 潘有度看到梁鹏飞的那张苦瓜脸,不由得宛尔一笑:“也不尽然,蔡攀龙虽然贵为你的上司,不过你可别忘记了,你背后站着的可是福康安福大帅,他才是两广军政大权的首脑,蔡攀龙不会跟福康安明着作对,他可不想步自己好友的后程,不过,暗里捣鬼,那是肯定的。” “总算是闹明白了,这样也好,只要那位福大总督在关键的时候能撑撑腰就好,至于一个水师提督,嘿嘿嘿……”梁鹏飞还真不放在眼里,只要自己的麾下全是自己的人手,平时小心谨慎一些,别让他抓住自己的痛脚就好,如果那家伙要来横的,梁鹏飞怕个毛。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小侄要踏入这个圈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梁鹏飞扬了扬眉头,既然疑问已明,梁鹏飞又恢复了惯有的自信与骄傲。 潘有度抚着长须,看着这位昂然而笑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真的有些老了,又想到了方才的那一幕,潘有度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这个小混球,胆子还真够大的,要是别人,早被自己棒打出门,可偏就觉得这小子顺眼,生不出怒意,有的只是一种无奈,女儿长成之后,就会嫁人的无奈。 “或许冰洁跟这小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潘有度心里边飘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接下来的日子,梁大官人动身前往顺德,而梁鹏飞留在了广州,一面分派事务,一面出资购船,梁鹏飞可不傻,梁家的船队的那些船只,看起来不大,可全是用最上好的柚木打造的船只,船身要比一般的战船坚固,而且水线以下的船身加宽加深,以便容纳更多的货物,但是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 这些特制的船只,拿去送给水师,简直他娘的就是拿刚出笼的肉包子送乞丐,梁鹏飞还没有大方到那个地步,所以,就在广州一带找了好几家船厂订下了二十艘大料艇的订单。 由于是分开下订,工期就能控制在三个月之内便能完工,这样,到时候这二十艘二千五百石大料艇就能如期奉上。 另外还有就是,梁鹏飞在府中的老手人里挑选了一批人手,送到了蟹王岛上,他们是去向那位威尼斯来的商人学习玻璃冶炼与制作工艺。 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消息让梁鹏飞有些烦恼了起来,就是梁鹏飞悄悄地派了一个人去给石香姑送信,按照石香姑所言,到了珠江口一带之后,询问那些疍家人,结果,那个手下无功而返,别说是石香姑,就连石香姑的亲卫都没见着,那些疍家人客客气气地告诉了梁鹏飞的手下,石老爷子已经吩咐过了,梁家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他谈,至于想见石香姑,没门。 梁鹏飞听到了手下的报讯之后,气得三尸神暴跳,可又偏偏无可奈何,毕竟那老家伙是石香姑的亲爹,梁鹏飞也总不能领着船队打上门去,再说了,也不见得能干得过石老头子。只得悻悻地暂时把见石香姑的念头抛到了一旁。 至于那位西班牙长公主兼修女玛丽亚,仍旧在蟹王岛上,尽心尽力地传教,而且还要负责开解那些西班牙战俘脆弱的心灵,所以,她上一次也没有随梁鹏飞前往吕宋,至于广州,梁大少爷即使有心,也不敢叫她来,至少现在梁大少爷还处于低调期,为自己的前程努力奋斗的当口,自然不敢把西班牙公主殿下给带来,不说国际纠纷,就算是满清政府也不允许西夷女人在广州久驻。 不过,梁鹏飞当然不忘记每每有空,总要写上一封封缠绵绯侧的情书,让人给那位火辣迷人而又圣洁纯真的玛丽亚修女带去,而玛丽亚的回信里总是长篇大论的上帝福音,看得梁大少爷一脸黑线,不过,字里行间,仍旧时不时透露出了这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梁鹏飞的爱慕之情,总算是让梁大少爷安心不少。 半个月之后,一身风尘扑扑的梁大官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广州。随同着他一起前来的是三百名精壮强悍的梁氏子弟,而剩下的一千多名梁氏子弟,正陆陆续续地往广州赶来。 “你说什么,咱们家要办学堂!”梁元夏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天的梁大官人刚刚吃了一顿饱饭,嘴上的香烟都还没点燃,就让梁鹏飞的建议给吓了一跳。 “我说儿子,你这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些梁氏子弟,可都是咱们族里的精壮小伙,难道你让他们来到广州,就是为了让他们读书识字.你老子我还等着他们给咱们家开船,还等着他们日后跟随你建功立业呢。”梁元夏忿愤地道。 “爹,您先别着急,让儿子给您慢慢道来。”梁鹏飞给老爹续上了茶水,推到了老爹的跟前,陪着笑脸道:“爹,咱们老梁家现如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梁元夏扫了一脸诡笑的儿子一眼,不由得沉吟了起来,喷出了一股烟雾之后:“虽说比以前好了一些,可似乎前途有些坎坷。” “老爹不愧是英明神武的人物,一眼就看出来了。”梁鹏飞赶紧一记马屁甩了过去。 梁大官人白眼一翻:“行了,少给你老子灌迷汤,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爹,咱们家要扩大生意,这就需要人手,而且现如今咱们老梁家入股了潘世叔的同文行,爹您该知道,同文行都跟什么人打交道的吧.”梁鹏飞坐下来,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不过,却透着一股子精明的味道。 “这我知道,跟那些海外来的各国洋夷打交道,这倒是个辛苦的活计,一般人还真不成。”梁大官人挠了挠头皮说道。“你说说,那些夷人也是,好些个国家,每个国家说的话又都不一样,跟这些人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光是那些夷文,听得你爹我都头昏脑涨的,跟他们做生意……咦.”梁大官人猛然醒悟了过来。 梁鹏飞看到了梁元夏投来的目光,嘿嘿一笑:“老爹您猜出儿子的用意了吧.儿子准备在这里,在广州,为咱们的梁氏子弟,开办一所族学。”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英格兰商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英格兰商人! 梁元夏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示意梁鹏飞说下去。梁鹏飞开始分析起了老梁家建立族学的好处。老梁家开办族学,受益的自然是这些梁氏子弟,教他们读书识文,增长见识,这份恩泽,自然是落在他们老梁家的头上。 另外,也能为老梁家逐步扩大的生意输送大量的人材,同时也能够为梁家培养一批为国际贸易作准备的优秀通译,还有一点,梁鹏飞从那吕宋搜刮来的那些西方科学典籍,也需要大量地翻译人员…… “总之一句话,办一间族学,给我们老梁家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是眼前的效益,而是百年大计啊。”梁鹏飞表情沉肃得就像是一位呕心泣血的园丁。 梁元夏看着儿子,那绿幽幽的目光死死钉在梁鹏飞的脸上,看得梁鹏飞汗毛倒立。“老爹,您怎么了.” “不错不错,看样子,你想得比老爹我深远啊。”梁大官人拍了拍手,一脸的欣慰:“成,咱们就建一间族学,这些来的梁氏子弟,分批入学,让他们都长长见识,明白什么叫事理。” “对了,除了梁氏子弟之外,我们也向外边开放,让那些贫困子弟也能来这里读书认字,奶奶的,要玩就玩得大一点,咱们老梁家,也得挣点名声。” “爹,您还真是我亲爹,这可是大好事。”梁鹏飞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不错,除了我们梁氏子弟之外,若是有心求知的那些贫困子弟,我们家的族学也收,而且咱们还可以从中挑先一些聪明精干之人,日后为我梁氏所用。另外,还有咱们梁家的那些个老人手,只要愿意学,都可以分批入学,另外,那些下人的儿女,也可以全都塞进族学里边,这样一来,那些下人对咱们老梁家岂不更尽心更力.” 梁鹏飞心里边想到的是,到时候,就可以从这些族学里边,挑选出一批品学兼优的学生,到时候把他们派往西方留学也好,做生意也行,总之,让他们成为接触和学习西方科技文化的第一批人,到时候,通过他们吸收和消化那些知识与科技,对于日后华夏民族的再度崛起,有着不小的助益。 “呵呵,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可知道,那位广利洋行的卢茂官卢观恒,广州城里边,谁提起卢茂官,都得点点头,他何以有这么好的名声.靠的就是乐善好施,曾捐田七百余亩为石头卢族义学、义仓经费;捐田五百余亩以新会全县义学、义仓经费……咱们就干脆自己办族学,所有的费用咱们来掏,每年也就是几万两银子而已,买个好名声,不仅仅是对咱们老梁家,对你的仕途,也有帮助。” “老爹高瞻远瞩,孩儿望尘莫及。”梁鹏飞向着梁元夏心悦诚服的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还真没说错。 梁氏父子可都是说干就干的人,当天就开始商量起了办族学的事务,第二天一大早,梁老爷子就去州学里边打听关于办族学的各种问题,而梁鹏飞就带着那白书生与陈和尚出了城,前往梁家在广州城郊白云山山脚处的一所田庄。 因为梁鹏飞不想把族学办在繁华的城市里边其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担心城市的繁华扰乱了这些学生的那颗平常心,第二就是,梁鹏飞所办的这所族学,里边可教的不止四书五经,更要教算术以及各门外语,还有其他的一些特殊科目,在人多眼杂的广州城里边,保不准哪天有个人瞅不顺眼就去报官,要知道,这年头,那些读书人在平民老百姓的眼里边还是挺高贵的,万一要惹恼了他们,那说不一定就是一场风雨,满清最爱干的事就是文字狱,梁鹏飞可不希望自己想为了这点破事就把自己的远大前程和着长远谋划给毁了。 所以,综合了以上的各种想法之后,梁鹏飞说服了梁大官人,决定到城外去建族学。 “这宅院挺宽敞的,只是有时候老爷偶尔来看看的时候歇上一两晚。周围全是咱们老梁家在三十年前置办下来的一所田产,如今外边一共是八百亩田地,都交给那些庄户们打理。”派驻在这里的管事带着梁鹏飞在这座略显得有些陈旧,不过仍旧十分整洁的宅院走着。 好不容易绕了一圈下来,梁鹏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房间少了点,住上三百来号人怕是够呛,这还不算要请的老师。这样,方才我们过来之时,左边那一大块的荒滩地也是咱们家的吗.”梁鹏飞迈步走出了院门,来到了那宅院左侧,那里,是一大片邻河蒿草茂盛的荒滩,时不时有一两只野鸟在其中出没,高高的蒿草因为冬天的到来,显得黄绿相间,一副荒凉的景色。 “是的,那片荒滩地也是咱们家的,从河边到咱们家的宅院边,往右是临近山脚,因为咱们在这里的庄户不多,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垦成田地,大约有八十来亩上下。”那位管事恭敬地答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好,这样,反正一开始学生和老师都不会太多,先让他们暂时就在这宅院里边挤一挤。以后等新族学建好之后,这所宅院就让给那些老师居住就是了。” “新族学.”那位管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白书生已经明白了梁鹏飞的意思。“少爷您的意思是,把那块荒滩地用来建筑族学.” 梁鹏飞点了点头,又往前走了十来米,发现土地越加的松软,蒿草也越来越高,只得悻悻地停住了脚步说道:“这块荒滩地,就是我们梁氏族学的校址。书生,回去之后,就给我招募人手,先把这荒滩地给平出一半来,另外再去给我找一些工匠来,到时候我会给他们一份设计图,让他们按照我的规划布局来修建,既然要建族学,就得建成最好最新的。” 就在梁鹏飞为自己,也为了那些将会成为自己下属的人们归划着未来的蓝图的时候,那远处奔来了一匹疾马,腾起的烟尘,急促的蹄声,让梁鹏飞不由得扬起了眉头眺望过去,这边可一向是寥无人迹,除了本地庄户之外,几乎少有人来的一个死角地带,怎么会有快马奔来。 “是武乾劲那小子。”陈和尚眼尖,很快就看清了那位骑手,梁鹏飞也认出了来人,正是上次被他遣来向潘有度报喜讯的那位海盗小头目。 “怎么了,是家里边发生什么事了还是生意上有什么问题.”梁鹏飞看到武乾劲一个腾身跳下了马,淡淡地问道,可心里边也敲起了小鼓。 “不是,少爷,是潘老板派了人来家里边,说是要请您到他的洋行那里去谈生意,老爷去了官衙不在家,所以夫人就催我赶过来给您报讯。”武乾劲抬手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 “潘老板派来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意思.”梁鹏飞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悟地问道。 “当时小的就在边上侍候,说的似乎是香烟,还有那什么什么专利.”武乾劲绞着脑汁回忆了半天之后说道。 “原来如此。”梁鹏飞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好,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就一块回去,想不到,我那位潘世叔还真是手脚够利索的。” 不到一个时辰,梁鹏飞就赶回了广州,到了那条著名的广州十三行街的同文洋行大门口,这里的店伙早就得了潘有度的吩咐,一看到了梁鹏飞赶到,就恭敬地请梁鹏飞朝里行去。 穿过了热闹的前铺,又经过了长长的走廊,梁鹏飞这才来到了潘有度在同文行的办公之所,一幢别致的西方风格的小洋楼,立在一个小池塘前,那小洋楼的墙壁上的攀附植物枯黄的颜色并没有让这幢小楼显得荒凉,反倒是衬出一股欧洲风情。 “贤侄,我可是等你等得心焦啊,呵呵呵……”二楼的阳台上,一身得体的洋装,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显得风度翩翩的潘有度站起了身来,向着正穿行在池塘上边的小木桥上的梁鹏飞微微颔首笑道。 潘有度的这身打扮让长袍马袿的梁鹏飞不由得一愣,不过梁鹏飞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另外两位与潘有度同样打扮的西夷人的身上。 “您好,尊敬的梁先生,我是英格兰商人,名叫约翰?史密斯,很高兴认识您。”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洋人首先走上了前来,向梁鹏飞伸出了手,用他那有些结巴带着怪腔的汉语向梁鹏飞作自我介绍,不过那高高的眉弓下那双灰绿色的眼珠子里边透着淡淡的骄傲与矜持。“这位是我的助手汤姆森,一位优秀的会计,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律师。” “史密斯先生,汤姆森先生,很高兴见到二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让你们久等了,我表示歉意。”梁鹏飞却用一口纯正的伦敦腔的英语让这两个英国佬呆在原地,半晌才合拢了嘴。 “我的上帝,您是我见过的说英语最地道的清国人。”约翰?史密斯看样子还真是吃惊不小,潘有度却笑眯眯地坐到了那张小圆桌旁边看热闹。 “您也是我到今天为止,见过的说我们汉语最标准的英国人,不知道史密斯先生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或者是爱尔兰人.”梁鹏飞一脸绅士的笑容,亲切地问道。 “我是英格兰人,我的助手是苏格兰人。”约翰?史密斯已经收起了方才的骄傲,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看这位潘有度的年轻合伙人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万两白银!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万两白银! “快坐下吧,贤侄,这二位不远万里,从英国来到我们大清做生意,已经将近有十个年头。我们之间,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潘有度开口说的是一口十分流利的法语,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欧洲的官方用语就是使用法语。 “今天让你过来,是因为你所需要的东西,正好这二位先生觉得有把握办得到,另外,他们认为我们的香烟有一定的利润空间,想跟你谈一谈关于香烟贸易的问题。” “哦,对于生意,我向来十分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二位要怎么跟我谈.”梁鹏飞理了理长衫,靠在了椅背上,手里边拿起了一杯丫环递过来的红酒,放在鼻子底下轻嗅。 “这个,潘先生您……”史密斯有些发愣,转脸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潘有度,他不明白,为什么潘有度居然任由这位年轻人在这里掌握发言的主动权。 “没关系,亲爱的史密斯先生,我认为,他可以代表我的意思,您要知道,他是我的合伙人,而且是很重要的。”潘有度脸上浮着一层不变的笑容,嘴里边吐出来的流利法语同样的传入了梁鹏飞的耳中。 看到了潘有度递过来的目光与那饱含深意的笑容,梁鹏飞心领神会地弯起了嘴角,淡淡一笑,这一刻,梁鹏飞完全把握住了潘有度的意思,那就是,今天自己才是这场商业谈判的主角,潘大老板准备看自己表演了。 “好了,既然您坚持。”史密斯耸了耸肩膀,把目光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梁先生,我们从潘老板这里得知,您与潘老板拥有一家香烟工厂,生产着一种我们从来没有抽过的香烟,非常的美味,您或许不知道,这几个月,潘老板已经向我们澳门的朋友们出售了近百箱的香烟,非常的受喜爱,所以,我作为潘老板的朋友,前来商量一下,我们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史密斯灰绿色的眼珠子里边透着商人特有的奸诈:“另外,我们听潘老板说,您需要专利,您或许不知道,在我们大英帝国,专利这种东西,是很难搞到手的……” “我记得有一名谚语,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每样东西存在都有它的价值!而且,大部份的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不管是专利,甚至是领土,甚至是国家。”梁鹏飞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之后笑道。 这一番话,却让那史密斯的心中大升知己之感,这让他更加的警惕,看样子这位不到二十的年轻人似乎是一位难缠的角色。 “这个……呵呵,您说的很有道理,在我们欧洲,确实如此。”史密斯摸了摸自己那青溜溜的下巴。 “十万两白银.”潘有度不由得眉头一跳,目光落在了坐在身边的梁鹏飞身上,而梁鹏飞仍旧详端着自己杯中的红酒,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是必须的,您要知道,在我们欧洲,专利费是很贵的,特别是这些具有重大商业价值的东西,比如这个苦味酸,在我们欧洲,它是最好的黄色染料,而且染出来的面料不会掉色……”史密斯的嘴巴子拚命地搅动着,把那苦味给夸得天上少地,地上无双。 “你确定是十万两白眼.”梁鹏飞小小地啜了一口葡萄酒,把那酒杯摆在了桌案上,抬起了眼来,望着这位夸夸其谈的英国商人,嘴角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没错,确实是嘲讽。 “……这个。”史密斯用眼神与身边的汤姆森快速地交流了一下之后,挤出了一丝笑容:“梁先生,您要知道,苦味酸的发明人,正是我们大英帝国的科学家,我有一位朋友,恰好与那位科学家认识,从他的手里边获得专利,已经算是很偏宜的了,而且要那些懂得苦味酸制取的工人远离欧洲,这也得花上一笔不小的钱。您不知道,法兰西为了这苦味酸,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史密斯原本想说出一个夸张的数目来让梁鹏飞知道他占了到底多大的偏宜,可是看到了梁鹏飞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之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梁鹏飞嘴里边咬起了抽得只剩半截的雪茄,闪烁的雪茄头上滋滋地冒着火星,烔烔的双眼落在了史密斯那张表情夸张而又生动的脸庞上。“我可以答应你们,以十万两白银的价格,收购苦味酸的专利以及一整套的苦味酸抽取设备,当然,聘请两位熟悉的苦味酸制取人员,他们的工资是由我支付,我相信,凭我给他们的丰厚报酬,就算是让他们加入大清的国籍,说不定他们也愿意。” “您十分的英明。”史密斯原本以为梁鹏飞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技俩,他已经有了被梁鹏飞砍价的心理准备,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清国年轻商人,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下来。十万两白银,史密斯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在战栗,这可是他到达了东方之后,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能赚到的财富,而现在,甚至没有什么预想中艰难的谈判,更没有讨价还价,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十万两白银居然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潘有度看向梁鹏飞,脑袋里边变成了一团浆糊,他也同样有些不太明白,梁鹏飞是不是来得太匆忙,以致于把理智还留在家里边,又或者是这小家伙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到现在仍旧不清醒。 “他说的可是十万两白银啊,贤侄。”潘有度仍不住开口道。 梁鹏飞回给了潘有度一个安心的笑容点了点头,烟雾掩盖下的眼睛仍旧清亮而理智:“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答应他。” 梁鹏飞的回答让潘有度一阵无语,败家仔也没这么败的,潘有度悻悻地点燃了一根香烟,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算了,反正这小子不听劝,到时候吃亏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这家伙不是二百五,就是一个不放金钱放在眼里的暴发户。”旁边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边的史密斯心里边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胆子在大一点,说十五万两白眼,甚至是二十万两白银,这位浑身透着金钱气息的少年商人说不定也会答应。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我刚才答应你们的条件,将会作废。”梁鹏飞施施然的一句话把史密斯的小心肝又从胸腔里边提到了嗓子眼。 “梁先生您请说,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生意上的朋友,出于友谊,我一定会尽力的帮忙。”史密斯可不傻,虽然梁鹏飞说小小的要求,不过,谁知道这个看不透的清国少年商人会提出怎样的要求. “我需要你再附送上雷汞的专利,还有它的制取设备,另外,还需要帮忙我招聘两位懂得制取雷汞的工人或者是学者。”梁鹏飞把雪茄夹在了指缝之中,歪着头漫不经心地笑道。 “雷汞.”史密斯一头的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玩意叫做雷汞,更别提上哪去找这种东西。 “您说的是雷汞.”这个时候,史密斯身边一直很少开口的那位助手会计兼律师汤姆森向梁鹏飞问道。 “你知道雷汞.”梁鹏飞把目光投在了汤姆森的身上,史密斯也是一脸疑惑地望向了自己的助手。 “是的先生。”汤姆森点了点头说道:“化学家e.霍华德曾经发表过了篇关于制取雷汞的论文,那个时候,我还在牛津读书,知道一些。” “那雷汞有什么用途.”史密斯的脑袋里边立即飞快地盘算了起来,自己到底能不能再从这玩意上边,再从这位清国商人的身上搞到更多的利益。 “没有什么用途,只不过是一种新发现的化学物品而已。不过这种东西有些危险,很容易爆炸。”汤姆森知道自己的雇主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实在是想不到雷汞到底能干吗。 梁鹏飞收回了目光,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地敲击着:“史密斯先生,怎么样.我相信您只需要向那位化学家e.霍华德投资两三百英磅,他会很乐意地教会您如何制取这种东西,要知道,搞科学研究,本身就是一种很耗金钱的工作。” 史密斯刚要开口,梁鹏飞向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不要再跟我谈论价格,这一笔生意我让你最少赚了七八万两白银,知道是为什么吗.”梁鹏飞眼里边写满了商人的精明,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个,其实我们是没有办法赚到这么多的。”史密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就像是那连下饭菜都舍不得吃的吝啬鬼看到了有客登门的表情。 他有一种被这个少年完全看透看穿的感觉,令他心里边很不舒服,他觉得今天这一场商业谈判的主动权居然让这个清国的少年完全掌握,有一种被这个少年完全看透看穿的感觉,自己那原本兴奋的情绪,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警惕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的上帝!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的上帝! 梁鹏飞笑了笑,没有揭穿史密斯的谎言。“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这笔交易值十万两白银,那它值十万两,只你们能按照我的要求完成它,十万两白银将会在第一时间送到你们的手上。” 梁鹏飞朝着身边的白书生勾了勾手指头,白书生走上了前来,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叠带着印戳的纸张恭敬地递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史密斯与汤姆森两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梁鹏飞手中的那叠纸,常年跟清国人打交道做生意的他们自然很清楚,这是东方人的商人之间经常使用的一种代货币,名叫银票,这种看似平常的纸张,其价值最低不过一两,但是最高可以达到一万两,甚至有些达到十万两白银。 贪婪与渴望,布满了这两个英国佬的脸庞,那冒着绿芒的眼神,恨不得站起来掏枪来抢,只不过,单是看到梁鹏飞身后边站立着的,伟岸得犹如远古神话中的神祗的陈和尚,还有他那腰间长度惊人的战刀,就让这两个英国佬放弃了这种念头。 梁鹏飞随手从那叠银票上边拿了一张,搁在了桌上,拿着两根手指,优雅地往史密斯的跟前一推,那上边的汉字让史密斯的小心肝呯呯地跳得飞快。 “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作为订金。”梁鹏飞回身靠着椅背,盯着那个史密斯说道:“订金我交给你们,现在可以起草合约,不过,我想说明的是,必须在合约上边再加上一条,如果你们无法履行合约,那么,我将会要求你们赔偿我的经济损失,至于这赔偿金的数额嘛,就是这订金的十倍,你们觉得怎么样.” 双手有些战栗地把那张银票给紧紧的捏在手中,还没激动完的史密斯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灰绿色的眼珠子一转,十分畅快地点了点头:“这个当然。” 很快,一份由史密斯的助手,具有律师资格的汤姆森很快就起草了一份简明的草签合约。梁鹏飞接到了手中,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接过了汤姆森递来的鹅毛笔,用中文、英文和法文这三个文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史密斯也签了之后,合约摆到了潘有度的跟前。 潘有度也落笔之后,这份合约也就相当于是正式生效。白书生把属于梁鹏飞的那一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潘有度与那位史密斯也都是各持一份。 “亲爱的梁先生,您放心,我们大英帝国的商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讲信誉的。我们肯定能给您办到,不过您也知道,这需要时间,大清国与我们大英帝国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史密斯举起了摆在他跟前的红酒酒杯,笑眯眯地向梁鹏飞遥敬道。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相信,一来一回,时间两年就已经完全足够了。”梁鹏飞那饱含深意的笑容,让史密斯的心里边打了个突。这个时候,潘有度突然开了口。“鹏飞,昨日我去了一趟总督府,听福总督说了,关于你实捐水师千总和为你请功的奏折,已经先后递上去了。相信最多两个来月,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到时候,你可就是我们大清国的水师千总了。” “水师军官.”史密斯不由得一愣,正色打量了梁鹏飞两眼,潘有度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不错,我这位世侄,很受我们两广总督福大师的喜爱,亲自上表我们的皇帝陛下,希望能任命他为广东水师的千总。” “您说的就是贵国那位功勋卓著的福康安福大总督.”史密斯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呆在澳门,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清国国内的消息,就算是远在澳门,甚至是印度的西方人,对于两广地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会有所了解。 “正是,对了,刚才我还忘记介绍了,我的世侄,就是那位生擒了纵横马来半岛海峡十数年之久的海盗白头翁欧文的少年英雄。” “我的上帝……”史密斯咕嘟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冰凉,跟前的这位少年,实在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的身边,那位汤姆森张大了嘴,眼球子朝前凸出,犹如一条被撂在沙漠,即将窒息而死的鲢鱼。 白头翁欧文的凶名,他们这些来到东方的欧洲人,哪一个没听说过,几乎可以达到止小儿夜啼的地步,他的舰队纵横在马来半岛,就算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船队,白头翁欧文都曾经掠劫过,东印度公司的舰队也曾经想到过干掉这家伙,却总会让这家伙先一步溜掉,他在东印度公司的悬赏榜上,可是排名第一的海盗头子。 史密斯与汤姆森是今天刚刚乘着东印度公司的商船,赶到的广州,下船的时候,到是听说了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乎把南洋洋面上所有欧洲海盗头目一网打尽的主角,居然就坐在自己的跟前,而且,自己刚刚还差点把他当成了一个暴发户或者是败家子。 潘有度没有必要说谎,也不需要,广州这么大,史密斯与清国商人打了近十年的交道,又岂会没有几个朋友,随便一打听就能清楚这件事的始末。 “您真是一位清国的海商.”史密斯觉得自己快疯了,什么时候清国的海商变得这么强大,强大到居然能把大英帝国驻印度海军都忌惮的海盗给轻而易举地活捉的地步. 这十多年来,他经常出入清国的海域,他很清楚清朝对于本国商民出海贸易的管理措施曾规定有商人在出海前取具保结,从所在地方领取印票执照,只能打造单桅并且是五百石以下船只,禁止携带枪炮等武器等出洋。 到康熙四十二年,出海商船才许用双桅,但仍有梁头尺寸和船员人数的限制。雍正时期,虽然出海商人携带军器的禁令一度被取消,但却仍有限制,如每艘商船火炮不得超过二位,火药不得超过三十斤等。 对于西方海盗而言,这些清国海商的商船简直就是被拨去了所有防卫力量的肥羊,他们喜欢的掠劫对象,就是清国的海商, 别说是那些海商的海船,就算是那些清国水师中所谓最大的战舰:二千五百石的大料艇,在他的眼中跟大英帝国的水师战舰比起来,简直就是身高两米的巨人身边站着一个侏儒症患者。 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那位白头翁欧文,可是拥有五艘战舰的强大海盗,就算是撞,也能把清国水师的战舰给撞成碎片,居然让那些几乎被他们这些欧洲人戏称为玩具船的清国海商船队给击败。 “难道当时白头翁欧文这家伙是主动地放下武器投降.”史密斯揉着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短路了,居然作出这么异样天开的猜想来。 梁鹏飞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当然,我发誓,他们确实是主动向我投降,不过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被迫向我投降。” 梁鹏飞的嚣张,换来的只是一张张怀疑的表情,包括那潘有度也是一脸的疑虑,对此,梁鹏飞没有解释的想法,有些时候,对于自己的盟友保持一份神秘感,要比把自己的全部实力暴露出来,更有效果。 “真想不到,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您居然就是那位英雄。”史密斯的语气显得更加的谦卑了起来。“您居然能战胜那些该死的海盗,还能亲手抓住他们,哦,我几乎不敢相信。” “没有关系,如果您一会到了广州南门城的时候,可以稍稍留意一下,那位白头翁欧文还有他的海盗同伴们的人头,全部都被悬挂在城墙边上,您如果见过他,相信您一定能认得出来。”梁鹏飞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坏坏的弧度,让史密斯想起了那地狱中恶魔的微笑。“还有一点,您最好别违约,我的手下会随时盯着您,亲爱的史密斯先生,到时候,如果你不能把合约如若履行的话,要么就赔偿我的损失,要么……别质疑我说所的话,亲爱的史密斯先生。” 梁鹏飞的语气显得相当的轻柔,却又显得无比的坚决,史密斯若有所感地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身后边的那两位护卫身上,浑身布满剽悍与野蛮气息的巨人陈和尚憨厚地咧嘴笑了笑,从脑门扯至眼角的伤疤张狰狞到了极至。让史密斯觉得就像是维京海盗从远古的深海墓穴中复活了过来。 白书生也在笑,坏坏的三角眼里边充满了危险的光芒,就像是一只盘旋在荒野的坟场上空盘旋呼唤着死亡来临的夜枭在桀桀尖叫。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比起那位少年来,这两个人顶多就是不起眼的角色, 梁鹏飞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显得那样的悠然与自如,可是他的目光就像是柄划过黑夜的雪亮利刃,在漆黑的夜里,撕扯出了一道炽白的雷电,那黑得深邃而妖异的瞳孔里边,有一团充满了血腥与残忍的火焰在闪动着,忽隐忽现。 第一百二十章 千金买骨! 第一百二十章 千金买骨! 史密斯与梁鹏飞的目光一对,就觉得像是有一桶冰冷刺骨的雪水,兜头浇下,浑身的血液似乎都为之一僵,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梁鹏飞只仅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史密斯有一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那种睥睨一切的淡然,让史密斯觉得自己就像是随时会被巨人踩蹋在脚底下的卑微生灵。 “如果这个少年真是一位普通的大清海商,那我就是一头猪猡。”史密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觉得,自己兴冲冲地跑来,接下这一笔大生意,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幸运,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自己噩梦的开端才对。 史密斯是典型的欧洲人,有着欧洲人那种只相信实力,只屈服于实力的处事观念与原则,而现在的他,已然明白,跟前的这位少年,绝对不是一个自己能够忽悠的主,那样的话,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彻底地送上一条不归路。 他也知道,在欧洲,也同样有不少的人有着双重的身份,就像是那东印度公司,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为专门做商品贸易的正规公司,可是实际上,公司底下,可是有几只私掠船队,专门干那些不法勾当,有时候还替东印度公司打击他们的商贸对手。 跟前的这位少年,想来也肯定是这样有着多重身份的人,一个危险到极点的家伙。“请梁先生您放心,我们英国商人绝对有信誉,这一点,我愿意向上帝发誓。”史密斯现如今语气显得十分地谦卑。商人在商业行为上,明争暗斗,利用规则巧取豪夺是常有的事,但是,一旦遇上了亡命之徒,那他们只有乖乖服软的份。 “对了,你们既然是刚刚从印度过来的,想必应该知道东印度公司吧.”梁鹏飞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史密斯点了点头:“是的,我最开始来到东方的时候,就是以东印度公司雇员的身份,不过后来,我开始自己做起了生意,就离开了东印度公司,不过,在公司里边,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史密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作任何的隐瞒,他可不想激怒这位自称是正经海商的少年。 梁鹏飞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身边还有潘有度在场,要知道,这个时代,英国输入中国的商品之中,鸦片所占的比例已经越来越高,但是,这种东西,大概只有少量是以药品的名号,通过正规渠道流入大陆,剩下的绝大多数鸦片都是通过非法途径进入大陆,要知道,行商们是绝对不会去碰这种东西的,他们只凭着正规的贸易货物,就有了数不尽赚不完的财富,又何必去冒险碰这种玩意儿呢. 实际上,走私鸦片的,有一部份是海盗,而更多的却是那些满清的水师,还有那些官吏的私船。 梁鹏飞自从上次跟潘有度聊到了那位蔡攀龙之后,又重新对水师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探查,结果查出了这个让他瞠目结舌的消息。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一种对满清军队,对满清这个叫嚣着禁烟数十年却越禁越多的政府体制最大的讽刺。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获知了梁鹏飞绝对不是他们能轻易欺诈的人物之后,史密斯他们在香烟贸易问题上就显得慎重了许多,虽然这个时候,除了梁、蔡两家,还陆续有几家烟厂出现,但是,所有的人最喜爱的牌子还是梁家的烟厂出口的那几种。 这些香烟,目前往北已经远销到了苏杭一带,而往南,就连吕宋,梁鹏飞也见到了自己的烟草产品,史密斯希望能获得梁氏烟草的独家海外经营权,对于这一点,梁鹏飞肯定是不会答应。 不过最终,梁鹏飞还是没有太为难史密斯,充许他从自己的烟草工厂进货,往海外销售,不过,每个月的定量是一百箱起。 送别了这两个心满意足离开的英国商人之后,潘有度摇了摇头:“鹏飞啊,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去买染料的专利,要知道,那可是十万两白银。” “世叔,其实小侄花上这十万两白银,不过是效仿一个千金买骨的古老故事而已。”梁鹏飞向潘有度笑道,双眸里边流露出了精明与狡诈。 “世叔常年跟这些西方人打交道,想必您也知道,那些西方人拥有的许多东西,是我们大清国的工匠至今没办法制作出来的吧.比如那些令英国收获大量财富的纺纱机,还有那些庞大的战船,还有今天我所需要的染料和那种雷汞。” “这倒是真的,如果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也能够制造出来的话……呵呵,明白了,不过贤侄,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可又是另一回事啊。”潘有度以一种过来人的口语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感慨道。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古话能够流传至今,就是因为自有它的道理。而我,恰好就是有心人之一。在我的眼里边,天下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会有!”梁鹏飞走到了二楼阳台的栏杆跟前,看着那远处的海影,千帆在那波光琉璃的海面上争渡,洁白的海鸟在云间穿梭鸣叫,那微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清新。 潘有度手拿着红酒的酒杯,望着梁鹏飞那笔直如枪的脊梁,耳中回荡着梁鹏飞那看似随口,却又让人耳朵发蒙的话,不由得心中一跳。有些欣慰,又有些惶然,看来,这个梁鹏飞梁世侄的目光,不仅仅只是局限于这一片土地。 难道怪他会想着涉足官场,有这样的信心是好事,但是,有没有这样的能力,这潘有度可还不好说,也不敢说,只能拭目以待尔。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就在那幢洋房不远的花园里的小凉亭里,丫环好奇地凑上了前来,向着目光一直往着那小洋楼方向打转的潘冰洁询问道。 “呀,吓我一跳,你这丫头找打是不是!”潘冰洁有些慌张地收回了目光,嗔怒地瞪了身边的丫头一眼。 “小姐,小婢可没有吓您的意思,只不过您看得太专心了而已。”那位潘冰洁的贴身丫环的嘴角含着一丝捉狭的笑意,脸上刻意地装出了可怜的模样说道。 “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多话,我看什么太专心了,讨打!”潘冰洁那张粉嫩嫩的俏脸涨得通红,犹如那天际泛起的云霞一般瑰丽,娇媚无双。 站在阳台上的梁鹏飞听到了不远处草木遮掩处传来的嬉笑声,不由得眺目望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袭绿衫翩翩的倩影转瞬无踪…… 老梁家在广州效开建立梁氏族学的动作相当的低调,而等到那些梁氏子弟陆陆续续地从顺德赶来的时候,梁氏族学已经在梁鹏飞的高度关注之下,已经初见雏形。 平整的道路,一幢幢与普通的中国民居有所区别的两层砖混建构的房子拔地而起,梁鹏飞让手下的管事请来了三百多的工匠,加上广州一带冬天也几乎没有霜冻,所以,建筑的速度相当的快捷,两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这种二层小楼修筑到封顶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做一些内部的装修,刷上石灰,还有平整那块学舍与课堂之间的操场这一系列的闲杂事项。 而聘请的老师之中,梁鹏飞并没有挑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秀才老先生,而多是请一些读过书,却因为考不上秀才,不得已,为那些各个商家当起了帐房,或者是为那些行商与外国人交易之时当通译的年轻人和中年人。 这些人,对于梁鹏飞设立的科目虽然有些不太理解,却也因为他们见识广,眼界开阔,并没有像那些固守旧有传统思想的老先生一般固执,至少在梁府那丰厚的薪水,还有梁大少爷与他们亲自交流之后,决定接受梁鹏飞的安排,四书五经会挑一些来教,不仅仅能让学生读书识字,还能应付那些专管教育的学政什么的官吏的检查。 同时,还要教那些学生们各外国语,当然,这需要分门别类来教授…… “现如今宅院里边一共安排了十五位老师,其中有三名原来是帐房,其他的以前全是通译,其中有五人是前天刚刚应聘的,有一人曾经在澳门给澳门总督当过两年的通译,还有……”这里的管事把名单呈到了梁鹏飞的手中,凭着脑中的记忆把这些人的履历向梁鹏飞报告道。 “嗯,都还不错,不过,到时候我还是要亲自见一见,见了面,才能放心。”梁鹏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可真是把他给忙坏了。烟草生意、族学的问题,梁氏子弟到达之后的安排,还有遥控吕宋那边迁民往中部群岛的各种事务。 要不是因为自己要在广州等待朝庭的消息,梁鹏飞跟老爹说不定已经前往南洋去视查新领地去了。 正在跟这位管事交流着那关于族学的事情,这个时候,梁鹏飞突然听到了家里下人的叫唤声与欢呼声,而有急促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传来。 很快,一位满面喜色的下人冲进了梁鹏飞的书房。“少爷,大喜,大喜啊,官府来人了,还带来了圣旨,少爷您真要当官了!” 梁鹏飞嚯然地站直了身子,待那位下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消息之后,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看来,自己,确实已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一切,都将会由这一刻起,开始改变!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有一处职位空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有一处职位空缺! 广东水师营守备,正五品,这是实捐武职中最高的品衔,一套崭新的熊罴补服,头上就是那种满清傻得可怜的红锅盔帽子,梁鹏飞就穿着这一身,站在了广东水师提督府门外。 “哎呀,原本是梁守备,快请快请。”梁鹏飞刚刚跳下了马,提督府门的亲兵亲切得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冲上了前来,为梁鹏飞拍打着身上那不存在的灰沙,一面小心地陪着笑脸恭请梁鹏飞去那门房处。 里边,早已经有提标亲兵搬来了一根长椅,也是一脸的讨好笑容。“梁少,哦不,守备大人请坐。” “行了行了,几位老哥哥,别整这么客气,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梁鹏飞笑眯眯地上了台阶,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到了那亲兵给他端来摆在门房处的长椅子上,伸手从身后边一拽,一条白云山香烟到了手中:“来,几位老哥哥分分。” “哎呀,瞧守备大人您客气的,小的们这几天吃您的拿您的,却没能给您办成事,哪还好意思要您的东西。”专门守着门房的亲兵头目嘴上如此说着,不过下手可照样快捷,一把接过,麻利地往自己的怀里边揣了两包,然后交给了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分去。 “对了,昨个老子手气不错,这些小钱,就当是分红,来,一人一份,不许推辞,谁他娘的推老子跟谁急。”梁鹏飞又跟变戏法似地掏出了好几张银票,那些提标亲兵的眼睛陡然一红…… 在这里,他已经等了小半柱香了,不过,那位进了提督府传讯的提标亲兵头目,到现在还没出来,梁大少爷也只能在门房等着,不过,梁鹏飞却仍旧显得相当的轻松,时不时与那另位几位提标亲兵吹牛打屁。 “梁少您放心吧,今天我们提督大人一早就没出门,昨夜回来的时候,心情就相当不错,您的事今天肯定能成。”一位提标亲兵嘴里边叨着白云山香烟,耳朵上也挟了一根,怀里边还揣了一包,他旁边的几位,也都差不多。 另外,每个人的怀里妥贴处,都还揣着梁鹏飞送给他们的银票,每人十两,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而且自三天前梁鹏飞第一次登门拜见广东水师提督蔡攀龙开始,每天都让这些守门传讯的兵都尝到了鲜。 这几天,这群提标亲兵哪还会像往常一般,叫人来给自己代岗,都恨不得睡觉都呆在这里,只要堵着了梁大少爷,那肯定是小财不断。见一次,就等于是拿上两三个月的饷钱,谁不乐啊. 到了现在,恨不得把蔡攀龙媳妇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向梁鹏飞汇报,谁让人家梁大少爷出手大方.再说了,蔡提督这几天连着不见这位广州远近闻名的梁大少爷,可人家照样乐呵呵的,一副温顺恭敬的样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于是这些跟梁鹏飞无怨无仇的小兵辣子。虽然不敢在嘴里边数自家顶头上司的不是,可谁的心里边都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家的顶头上司不怎么地道。 “呵呵,托你们这几位老哥哥的吉言了,这事真要能成,赶明儿,兄弟们上粤风楼去,朝贵的点,挑好的要,胡吃海喝一顿,都算小弟我的。”梁鹏飞把烟头掐熄在了脚边,嘿嘿一笑说道。 这话顿时勾得这几位亲兵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唤。要知道,粤风楼可是广州有名的酒楼,上去,没有二三两银子还真叫不满一桌菜,更别提那些贵得离谱的高档菜品,这些亲兵别说是去吃,怕是能在楼脚站站,闻闻达官贵人们在楼上美酒佐佳肴的味儿,就算是福份。 “梁少,这话可是您说的,要是今天不成,明天,小的们也一定帮您想想办法。”其中一位更是拍着胸口,一个劲地向梁鹏飞保证,生怕今天这事不成,梁鹏飞一不高兴,这顿美酒佳肴就这么飞了。 “少给老子玩这一套,几位老哥哥,我梁鹏飞在广州城里边,大小也还算有点小名气,你们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话了.”梁鹏飞瞪了那位亲兵一眼笑骂道:“放心,老子说请了,就肯定有,甭管哪天。” 就在诸人连声叫好的当口,那院子里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所有的亲兵赶紧把烟掐熄,抄起了各自的兵器在房门各自的位置处站得笔直,刚才的兵痞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少,哦不,守备大人,事总算是成了,我家大人今天总算是有了心情,请您入府。”这位正是那位入内报讯的亲兵头目,一过来,涎着脸,笑得就跟个狗腿子似的。 “好!谢了。”梁鹏飞眉头一扬,站起了身来,手往袖子里边一掏,随手一抛,一团金晃晃的事物就从梁鹏飞的手里边飞了出来,向着那位亲兵的脸前砸来。 亲兵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锻炼出来,又或者是这一刻人品爆发,牢牢地在半空接住了梁鹏飞丢过来的事物,看清了掌中那团金晃晃、沉垫垫的东西居然是一枚金锭之后,这位亲兵头目那双细缝眼都快挤满了:“哎呀我的亲娘哎,我的好守备大,您快随我来。” “我太阳,居然是一锭金子。”一位眼尖的亲兵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那眼神,绿得跟夜晚的饥饿独狼似的。 “最少得有个七八两重,这太阳的还真是大发了,我们怎么没这个机会。”另位一位亲兵恨恨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今天不勤快一点,要是能抢着去报讯,指不定这一锭黄金就进自己的腰包了。 “哎,我说伍哥,您说这位梁少既然是新到的守备,到时候会分派到哪儿.”一位年轻一点的亲兵伸手捅了捅旁边正拿着火折子点烟的同伴。 “这可难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人,跟那位福大帅可是一向不对路,这位梁少爷,偏偏又是那位福大帅举荐的,别说找好地的,怕是到时候,哪儿最险,就往哪派。可惜了,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偏偏,喂,我说小三,难道你想跟着这位梁少爷.我可告诉你小子,咱们还是干我们该干的,能吃就吃,别的事啊,少他娘的掺和,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押错了宝,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那位叫伍哥的吐了一个烟圈,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开始教训起了这位刚刚成为水师提督亲兵不到半年的小三。 “你就是那位,凭着几条海船,就把那些西夷贼寇的首领都给生擒的梁鹏飞。”水师提督府大厅里的主位上的那位一身便服,身量略显得瘦小,有着标准的闽粤人长像的中年男人正打量着恭恭敬敬坐在下首的梁鹏飞。 “正是下官,其实这也不过是被人夸大的传言而已,其实当时我不过是乘着这些海盗正在内哄激斗之时,才乘机发难,说起来,其中的过程险之又险……”梁鹏飞呵呵一笑,对于这一份功劳一副不怎么看重的样子。 刚才发话的人,正是广东水师提督蔡攀龙。听到梁鹏飞的谦虚之言后,蔡攀龙抚了抚长须,望向梁鹏飞的眼睛微微一眯:“哦.呵呵呵,不错不错,胜而不骄,能做到这一点,年轻人,你已经很不错了。” “不敢当提督大人之赞。”梁鹏飞客气地道。 蔡攀龙像是挺赞许地点了点头:“好了,前几日,本督公务烦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见你,还望你不要见怪才是。” “大人为公事操劳,下官岂敢有见责之心。只是下官的诰身已到,所以,三番五次见扰于大人,只是希望能早一天为家国效命。”梁鹏飞也同样答得堂而皇之,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来。 “唔,本督这几日,也是在忙你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广东水师,本就不大,驻防之地,也就是那几个,现如今,几乎者驻有军兵,无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兵马,这想必梁守备你也是知道的吧.”蔡攀龙看到梁鹏飞在那点头应是之后,满意地弯起了嘴角:“现如今,我广东水师驻地,只有一处职位空缺,如果梁守备你没有异议的话,本督立即签发文书,让你赴任。来人……” 蔡攀龙身后边的亲兵领命之后往里行去,不多时,又走了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份文书,这位亲兵把手中的这份文书恭敬地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梁鹏飞摊开了文书,一看到上边所写的内容,不由得眉头一跳,“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看着上边的这几个黑漆漆的大字,梁鹏飞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广东水师提督蔡大人这是在玩什么花招。 而坐在主位上的蔡攀龙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案桌上的茶碗,轻轻地拔着清绿色的水面浮起的茶叶,在那冉冉升起的水气后边,嘴角微翘,溢出了一丝丝几不可查的阴冷笑容。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他娘的还真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他娘的还真狠! “怎么.梁守备,难道你不愿意.”蔡攀龙留意到了梁鹏飞皱起的眉头,脸上的笑容越加的和悦了起来:“如果不愿意也罢,那你就先在家中安心的等待水师之中有了实缺,到时候,本督一定会第一个叫你来补缺,如何.” “多谢提督大人好意,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岂可畏难而退,下官愿意前往赴任。”梁鹏飞把那份公文捏在了手中,向着那高居主位上的蔡攀龙恭恭敬敬地长施了一礼。 倒让蔡攀龙一头的雾水,蔡攀龙砸了砸嘴:“梁守备,你可看清了手中的公文,那是新安营守备,若是你现在答应了,等本督签署了公文之后,到时你再反悔,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这一点,下官当然很清楚,下官也明白那新安营是什么样的地方。下官以为,既然要为朝庭做事,那就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要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为朝庭效命。”梁鹏飞一脸的恭敬,语气也平淡得就像是要去后院的花园溜跶一圈一样。 “既然如此,来人,执笔墨,本督现在就签押。”蔡攀龙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了顿,坐直了身躯沉声喝道。 梁鹏飞看着这位显得干瘦得不像是一位武将,倒像是一位师爷的提督大人在自己的赴任公文上署名之后,心里边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好了,这是你的赴任公文,拿去吧,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必须赶到新安县的新安营水师驻地赴任,若是超过了时日,体怪本督军法无情。”蔡攀龙把那份墨迹未干的公文推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冷冷地道。 “下官遵命。”梁鹏飞也绷起了脸概然应命,蔡攀龙可真的是无言以对了,翻了翻眼皮,挥了挥手,示意梁鹏飞离开。 “既然提督大人再没什么交待,那小的就告退了。”梁鹏飞仍旧是那样的礼数周全,让蔡攀龙连想找茬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丁点。 看到了梁鹏飞离开之后,蔡攀龙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这小子,莫非真是个想当官想发疯了的傻二愣子.” “怎么样了.”这个时候,里间里边又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那位蔡攀龙未出五服的堂兄蔡世文。 “这小子愿意去,而且,本督也已经签发了公文,既然他想去送死,这可没人拦着他。”蔡攀龙冷冷地一笑说道。 屁股刚刚摸到了椅子沿的蔡世文不由得一呆,皱得像是菊花一样的老脸上那双眼皮下垂的眼睛也不由得瞪得溜圆:“他还真敢去.” “我哪知道,可他确实从我这里拿走了公文,哼,就算是那位福大总督愿意当他的后台,允许他招募士兵又有什么用.要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守备罢了,原本新安县的水师大营,呵呵。”蔡攀龙比划了一个动作:“怕是我广东水师,目前满编的,也就是水师新安营了,足足一千人,一个也不少。” “大人您这是……”蔡世文不由得眉心一跳。蔡攀龙自信满满地一笑:“你当本督这几天在干什么.就是在调兵,把我们广州水师里边的老弱病残全给了他了,整整一千人。” 听到了蔡攀龙这话,蔡世文不由得抚须长笑了起来:“咱们大清绿营,可还真是难得见到满编的,手下全是老弱病残,而旁边,就是那股最大的疍家贼石香姑的老巢,她可是跟朝庭有不共戴天之仇,上一任的新安营守备可就是死在她的手里。” “他这是自己想去送死,那可怪不得别人了,呵呵呵,提督大人还真是好手段。”蔡世文冲蔡攀龙翘起了大拇指。 蔡攀龙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堂兄,你我既是亲戚,就不要再称呼什么官职了。再说了,昔日,我曾受堂兄之大思,一直无以为报,这些小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哈……” “一群傻鸟。哈哈哈……”纵马行在广州街头的梁鹏飞梁大少爷也同样在畅怀大笑,新安营就在珠江口边上,可以说,就是满清水师中唯一一个驻扎在疍家人旁边的水师营。石家舰队的老巢可就是在附近的香岛上,也就是后世的香港岛上,还别说,这新安营或许不适合别的人,可对于梁鹏飞而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 梁鹏飞回到了家中,还没来得及脱去那套别扭的官服,得知了消息的老爹梁元夏就跟娘亲叶氏一块步入了梁鹏飞的小院。“怎么样了,事情办成了.”梁大官人的脚刚刚迈进了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向梁鹏飞问道。 “爹、娘,事情总算是办成了。”梁鹏飞把那脱下来的官袍丢给了站在旁边的白书后,把那官帽往桌上一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啊,总算是没有白浪费这好几天的时间。”听到了这话,梁元夏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边倒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要不是鹏飞你坚持要当这个官,你爹我早就想让你别干了。” 原本还高高兴兴的等着儿子当官的梁元夏没有想到,那位水师提督居然如此的跟福康安不对盘,而且在这几天来,自己的儿子每天早出晚上,在那水师提督府前守候的消息,每每传入耳中,梁元夏就既生气,又心疼。 生气蔡攀龙那王八蛋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自然是梁鹏飞这个儿子,为了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实职,去受这样的闲气。 要不是看到儿子每天回家的时候,虽然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却从来没有叫苦叫累过,说不定梁大官人就会忍不住叫儿子别再去受那份罪,这官大不了不当了。 “行了行了,瞧你这个当爹的都说些什么话,现如今儿子补了实缺,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是一肚子的牢骚。乖儿子,别听你爹的,我看啊,他这是闲的。”叶氏可是永远都站在儿子这一边,梁元夏没奈何了翻了翻眼珠子不再吭声。 “爹,儿子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呵呵,您就别操心了,儿子当这个官,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挣一个名份,其实也是为了咱们家的长远打算。”梁鹏飞从丫环的手里边接过了热茶,递到了老爹的手中,这个举止让梁元夏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好了,爹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对了,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还不快拿来让老爹我瞧瞧。” 梁鹏飞把那张赴任公文交到了梁元夏的手中,梁元夏差点把一口热茶给喷了出来:“娘的,居然是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 “没错,就是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爹,这地方,对别人,可是一道催命符,对儿子,可就不一样喽。”梁鹏飞一脸的奸猾,就像是偷到了钱包的小贼。 “哈哈哈,没错没错,那家伙又岂会知道,我老梁家现如今跟那石家可是有并肩战斗之谊。”梁元夏得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对了儿子,这段时间你跟石家联系了没有.好歹人家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谁说你拿了些战舰和快船回赠了他们,不过,咱们终归是欠了他们的情,可不能不还啊,日后你可是名正言顺的广东水师新安营守备,到时候……” “爹您放心就是了,儿子正在联系。”梁鹏飞冲老爹笑道,可心里边,却有些犯愁,那位石老爷子,似乎不怎么好交道。 十天的时间很短,一晃眼就过去了,而就在第十天的早上,梁鹏飞领着两百名手下,终于赶在期限之前,来到了位于新安县的广东水师新安营。 “我太阳,这也能叫水师大营!”意气风发,赶来赴任的梁鹏飞一看到了那水师驻地,就不由得傻了眼。 “不会吧,少爷,这里怕是连咱们家的牲口棚都比不上。”旁边的白书生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就在他们的眼前百步之外,一座破落得连那营寨围栏都几乎只剩下几根木桩,营寨之内的营房破落得就像是刚刚被一帮杀人放火的暴徒洗劫过似的,有些甚至连房顶都没了,说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这还不算完,梁鹏飞的视线落在了稀稀拉拉站在营门后迎接自己的那只队伍时,差点疯了。 打头的三位千总看起来一脸的剽悍桀傲之气,一脸假笑的背后,是不服气,还有挑衅。 对于这些千总,梁鹏飞还没放在眼里,差点让他疯掉是的那些站在这些军官身后边的士兵,最老的须发皆白,牙似乎都掉光了,浑浊昏花的老眼眯着,颤微微地杵着一杆细得跟麻杆似的长枪立在那里,岁月在他的脸上刻画下了无数道的年轮,萧瑟的风刮过,卷得裤腿飞扬,露出了那双快赶上鹭鸶无肉的腿还有赤着的脚。风烛残年得让你随时都会担心他倒地不起。 他身上穿着的是已经看不出颜色,看不清字迹的号衣,那上边有无数磨损的痕迹,而且也不知道打过了多少的补丁,光是看卖相,似乎年龄比这个老家伙还长。 他的旁边,是一位祖国的花朵,嗯,梁鹏飞觉得只有用花朵,才能形容这个老兵身边同伴的稚嫩。如果他手中的那杆长枪换成棒棒糖,如果他身上的号衣换成肚兜,光着屁股往那里一杵,绝对没人会怀疑这不是一个吃奶的孩子。 嗯,确实有点夸张了,可梁鹏飞愿意揪着自己的头发发誓,这小家伙要是年龄超过十二岁,他愿意拿一块豆腐再把自己呛死一回。 梁鹏飞咕嘟咽了一下口水。“太阳的蔡攀龙,你他娘的还真狠。” 第一百二十三章 银样蜡枪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 银样蜡枪头! 梁鹏飞身后边那两百名膘肥体壮、武孔有力的手下也全都傻了吧叽地眨巴着眼,看着这快赶上广州丐帮总舵大本营的水师营寨,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除了凄凉与悲炝,梁鹏飞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描绘眼前的一切与内心的惆怅。破得跟地震之后的断壁残墙没多大区别的营房,没有一丝防护能力的营寨,老弱病残的士卒,还有两个一看就知道分明是蔡攀龙故意安排来的兵痞千总。 一千,整整一千名的老弱病残,让梁鹏飞想起了难民营,索马里、加沙、海地、智利,总之似乎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已经集中在了这群下属的身上。 “蔡攀龙,行啊,看样子还真是够意思的,想玩死老子.没门。”梁鹏飞艰难地咕嘟咽了一下口水,狠狠地咬了咬牙根。 “下官新安营千总吴良见过守备大人。”左边那位,国字脸上长着一个塌鼻梁的壮汉粗声粗地道,行礼之时,带着挑衅的毒辣目光还不忘扫了一眼梁鹏飞身后边的诸人,不过,他的挑衅,全然被梁鹏飞带来的这群手下所漠视。 站在他右边的,是一位显得有些胖呼呼,往那一站几乎是一座肉山,一脸的油汗,身上的官袍居然在冬天里被汗水打湿,还一个劲在那喘着粗气的武官向着梁鹏飞行礼道:“下官协办守备凌龙宇,见过守备大人。”那让肥肉挤成了细缝的眼里边全是精明与狡诈。 “唔,两位免礼。”梁鹏飞淡淡地扫了这两人一眼。指了指他们后边的那些士兵。“这些,就是蔡提督给本官的士卒吗.” “呵呵,守备大人您可不知道,这新安营啊,自设立起,可就没有超过五百名士卒的时候,手底下,也就那么几条用渔船改装的破船,别说是剿寇了,就是守御新安都有所不足,下官暂代守备这几个月,可真是操碎了心,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还好,您这位荡平了南洋西寇的梁守备要来,蔡提督没二话,直接就把士卒给您凑满了,守备大人您请看,这就是名册,一千名士卒,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那位胖得像头猪猡一样的把总凌龙宇陪着笑脸,一步一喘地陪在梁鹏飞的身边朝前走着,一面说道。 “好,替我多谢提督大人的关爱了,本官一定不负提督之重托,守好新安。”梁鹏飞笑眯眯地接过了这本名册,连看都不看,径直丢给了身后边的白书生。 “幸好大人您来了,这下,下官也总算是能交卸手头上的差使,回广州向提督大人覆命了。”凌龙宇像是没有看到梁鹏飞的举动,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凌守备这就要回广州了.”梁鹏飞一脸的和悦。“不急不急,再等几日,我们之间的公务可还没开始交接呢。” “守备大人,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交接的东西,您看那些士卒,还有这营寨,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接的.”凌龙宇扫了一眼那些列队于操场上的老弱病残,一脸的不屑。 “少爷,您看……”这个时候,梁鹏飞身后边的白书生突然凑上了前来,伸手朝着旁边一指,梁鹏飞的目光顺着白书生的手指,目光落到了一队士卒的身上,他也不由得一愣。 这里,大约有两三百名士卒,手中的长枪与其他的士卒有些不同,崭新,相当的崭新,雪亮的枪头,漂亮的刷了漆的枪身,与那旁边士卒手中那些乌油发黑的长枪比起来,卖相实在是好看多了。 “哦,这些是下官到了新安营之后,见到这些士卒器械损坏甚重,所以,特地禀报了提督大人,在新安县打造了一批。”凌龙宇细缝眼飞快地眨着,就算是他把眼睛闭上,梁鹏飞也能感觉得到,这家伙似乎有些心虚。 旁边,那位一直阴沉着脸,除了开始向梁鹏飞问候了一声,便屁都不吭的那位千总吴良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又恢复了那阴沉的死板表情。 梁鹏飞越过了凌龙宇,走到了一名年纪四十上下,干干瘦瘦的士卒跟前,他看到了梁鹏飞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两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上,梁鹏飞伸手一搭,稳稳地扶住了他。 “能不能把你的长枪借我瞧瞧.”梁鹏飞冲这位士卒温和地问道。 “能,能,大人您尽管瞧就是了。”这位士卒嘴皮子直哆嗦,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因为害怕。 “梁守备,梁守备,您看您,这么一个贵人,跟这些小兵辣子一般见识什么,呵呵呵……”凌龙宇的笑容这个时候,显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我没跟他们一般见识。”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凌龙宇一眼,从那士卒的手里边拿过了长枪,漆得不错,可就是份量轻飘飘的让梁鹏飞觉得拿来撑蒿都有问题。枪头的卖相也不错,不过,梁鹏飞看到了枪头之后,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我太阳,这也能叫枪头.” 很雪亮的枪头,不过,却薄得跟铁皮似的,这样的枪头,梁鹏飞还真是第一次见道。怕是这就是银样蜡枪头的变种版本,梁鹏飞笑得实在是很无奈。 “这是枪头,不过是薄了一些而已,梁守备,这下官也没办法,新安县本就不产铁,这些铁料,除了原本营房之中的一些剩余的破烂货之外,下官还在全城里搜刮了不少的铁器,才凑齐了这两百八十七杆长枪。”凌龙宇脸上笑颜不改,不过,汗水流得更快了。 “这枪身……”梁鹏飞双手猛一用力,炸裂之声响了起来,梁鹏飞看着这根被自己一用力就变成了两截的枪身,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看来,凌守备还真是深谙表面工作之要义啊。不错不错,和尚,这些枪都给我看看!” 陈和尚一声应诺,挽起了袖子就从梁鹏飞身后边走了出来,直接从下一位士卒的手里边拿过了长枪一折…… 清脆的木质炸裂声在这操场上一声声地响起,陈和尚就像是扭着大屁股钻进了玉米地里的狗熊,快乐地掰着玉米,掰一个掉一个,一地的断枪。 陈和尚根本就没有用力的意思,抄起了一根枪随手一折,肯定断成两截,不大会的功夫,至少有三四十杆长枪已经毁在了他的手中。 每听到一声,凌龙宇就觉得心头一跳,就仿佛是陈和尚掰折的断枪,全都枪尖倒立,刺在了他那脆弱的心房上。 “嗯,好了和尚,别玩了,呵呵,凌守备,本官倒是差点忘记了,咱们新安,似乎不产白腊杆子,所以,木料脆一些,也是正常的是吧.”梁鹏飞回过了头来望着凌龙宇,脸上的笑容越加的和悦,就像是在看一位多年不见的友人。 凌龙宇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帕子,擦着脸上的油汗,不停地点头脑袋:“守备大人之言有理,确实如此,其实下官也难为得很,可是,期限之内,若是凑不齐军械,下官也要吃军法的呀,只能就地取材。” “哦,原来如此。”梁鹏飞点了点头作恍然状。然后转过了头来望向那位正低着头,呆呆地看着那柄断枪的中年士卒。“这位老哥,你们一月拿多少银子。” “银子.”这位士卒一脸迷茫地抬起了头,看到梁鹏飞脸上的笑容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大人您说的是饷银是吧.一个月三百个大钱。” “每个月不是一两银子的饷银,什么三百个大钱!”这个时候,凌龙宇突然斥喝道,那位士卒两腿一软,直接就坐倒在了地上。“大人教训得是,教训的是,是小的一时糊涂忘记了。” “梁守备,这里,你是主官,还是我是主官。”梁鹏飞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起来,那双鹰隼一样的锐眼里边,闪烁着隐隐约约的寒光。 “当然是梁守备您了,下官一时激动,还请守备大人莫怪才是。”凌龙宇赶紧陪着小心道,一脸谄媚的笑容,极尽卑躬屈膝之事。 梁鹏飞不由得一笑,这位兄台还真是一个极品,变脸之快,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好了,凌守备,不用这样,对了,为何这一个水师营,居然只有那些……”梁鹏飞的手指头朝着水师的码头处戳了戳,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把那些破得几乎只能拿来当旱船玩的破烂玩意叫船。 “大人您或许不知道,咱们新安营,苦啊,那些疍家贼三天两头的跑来这边闹事,他们的炮船实在是太厉害了,咱们水师的战船,根本就不是对手,遇上一回,总得损失个一两艘,小的来了这三个月,您看看,这还剩下多少……”凌龙宇捶胸顿足地道,就像是老婆刚刚被高利贷的抓去抵了赌债后痛悔莫及的赌徒。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猜猜老子敢不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猜猜老子敢不敢! 梁鹏飞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幸好,幸好两广总督福大帅给我们新安营新配了十条二千五百石大料艇,要不然,我这个水师守备,怕是只能撅着屁股扶着木棍在海里边巡逻了,你是说吗.凌守备。” 凌龙宇一个劲地干笑,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因为他觉得梁鹏飞那一双锐眼犹如能洞穿人心的利刃,戳在了自己那张肥得把五官都挤细了不少的脸上,生疼不已。 “吴千总,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梁鹏飞的目光落到了一直显得相当低调的营千总吴良的身上,吴良不由得一愣,瞬间,几乎凌龙宇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细缝眼里边,闪烁着诡密难言的光芒。 “怎么.吴千总,难道本守备的话你没听见,还是……觉得本守备不适合担任你的上官,想抗命!”梁鹏飞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无比,似乎连周围的气温也因为他散发出来的寒意而陡然地下降了几度。 营千总吴良的嘴角仍旧桀傲不驯地撇着,不过,他还是开了口。“回禀守备大人,凌守备大人上任之日,便令下官往南头寨汛操训士卒,所以对于这边的事并不清楚。”冷冰冰的语气,丝毫看不出一丝对于上官的恭敬。 “南头寨离这里有多少里.”梁鹏飞抱起了双臂,打量着这个怎么瞅都像是个刺头的吴千总。 “回守备大人,距离新安水师营三十一里。” “那南头寨汛可曾遭到疍家水贼的袭扰.” “这几个月,都一直很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现可疑船只告诉我南头寨汛。” 梁鹏飞的嘴角弯了起来:“那你每个月,从凌守备的手中,领到多少饷银,或者说,你的手下,拿到了多少饷银。” “梁守备,下官自然是按我大清律,每位士卒都……”凌龙宇的话才说了一半,梁鹏飞就一拳头勾在了他的胸腹交界处,再多的赘肉也受不了梁鹏飞那蛮牛一样的怪力一击。 凌龙宇后面的话再也憋不出一个字来,细缝一般的眼睑陡然扩张到了极至,里边充满了不可置信,嘴张得大大的,舌头妥拉着,红光满面的肥肉此刻变得扭曲,涨成了紫红色,就像是被一顿棍捧给抽肿的屁股。 接着,凌龙宇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腹部,喉咙里边咯咯作响,唾沫顺着唇角在往外滴落着,就像是一头面部肌肉群控制失调的猪猡。 校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多的新安营士卒甚至连自己手上的武器掉落在了地上也没有注意到。 而那两名原本站在凌龙宇身后边的亲兵怪叫一声正要冲上前来忠心为主,还没冲出两步,就让陈和尚与白书生一个人个,直接给掼在了地上,成了两条只会喘气翻白眼的死狗。 凌龙宇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哆哆嗦嗦地指着梁鹏飞,怨毒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梁鹏飞。很快,怨毒的目光又变成了恐惧,无边的恐惧。 因为他看到梁鹏飞居然从腰畔拔出了一杆短火铳,麻利地打开了扳机之后,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朝庭命官!”凌龙宇的尖叫声就像是一个发现自己的肚兜被人抢走了的肥婆娘。 梁鹏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坏而又噬血的笑容,直接野蛮而又粗暴的把那坚硬粗大的枪管塞进了凌龙宇的嘴里边。“你猜一猜,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会不会扣动扳机,让子弹通过你的嘴,钻进你的脑袋里边,把你的头盖骨给掀掉一半,让你的脑浆飞溅出来.”梁鹏飞的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狂野与暴戾,睥睨一切的目光扫过了校场,像是那北国的刺骨寒风,越过了西伯利亚,越过了峻岭崇山,吹拂到了每个人的心中,冻结了他们的心脏,甚至是灵魂。 凌龙宇别说是说话,就算是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无比的缓慢,一身的胖肉没有节制的颤抖着,目光恐惧而绝望,他这才想起了关于这位年轻得过份的梁守备的传言,能把那位把大清的水师都打得狼狈逃窜的西夷海酋白头翁欧文给生擒的人物,又岂会是易与之人,想到这里,凌龙宇真的后悔了。 “守备大人,凌守备可也是朝庭命官啊,您不能这样。”营千户吴良没有想到,眨眼之间,梁鹏飞陡然变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从他进入了朝庭的军队到现在,还真没见过这种居然敢把枪塞进了同僚嘴里的士卒或者是将校。这种行径,让吴良有种像是分脏不均的贼寇在内殴的错觉。 他赶紧开口劝道,虽然他看到了凌龙宇的丑态,心里边也是觉得份外的畅快,但是,他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边,要是同僚自相残杀的事情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自己就没有阻止的话,那自己怕也是难逃罪责。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敢一枪崩了他.”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冲营千总吴良一笑,那一口洁白的牙齿,让吴良觉得不寒而栗,赶紧拚命地摇头,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梁鹏飞却仿佛对于吴良脸上的戒惧一点儿也不在意,继续笑眯眯地道:“吴千总,刚才本官的问题,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本官。” 吴良下意识地抹了抹额角,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也流了一脸的汗水。“回禀守备大人,我广东水师新安营南头寨汛计有两百五十人,至凌守备到任之日起,每月每位士卒所获饷银为钱三百文,糙米三十斤……” 吴良每说一句,凌龙宇那张涨紫的脸就稍白一分,到了最后,已经是用面白如纸才能形容,梁鹏飞手中的短火铳几乎塞进了他的喉咙,别说是说话,就算是呼吸都异常的困难,可他还是丝毫不敢稍动,梁鹏飞的眼角可一直没离开他的脸,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你的意思是说,三个月前,你离开新安营的时候,这里还有二千五百石大料艇三艘,一千五百石中料艇七艘,快船小艇有十八艘我说的没错是吧.”梁鹏飞打量着凌龙宇那张让肥肉把五官都快挤没的脸,油汗就像是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一般努力地流淌着,梁鹏飞的目光越加的和悦了起来。 “是的大人。”营千总吴良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放松了,反正说都说了,还不如说个痛快。“其实,原本下官离开新安营时,营中的库房军械齐备,至少还存有一百杆新枪,不过昨天下官回到这里之后,从兄弟们的嘴里边才知道,那些长枪已经全都不在了,包括那些兄弟们手上的长枪,也被凌守备以更换老旧军械的理由,全都换成了这种新枪。” “呵呵呵,行啊胖子,你还真他娘的有种,贪到这个地步。”梁鹏飞气极而笑。见过贫的,没见过贪到这种地步的。 梁鹏飞这个时候从凌龙宇的嘴里边拔出了火枪,把那沾满了凌龙宇口水的枪管用力地在凌龙宇那被肥肉撑得紧绷的官袍上毫不在意地噌了噌,随手就丢给了身边的白书生。 “把他们给老子捆起来,你们之中,有谁知道这位凌守备在新安县的住所在哪儿.”梁鹏飞转身望向那一千名仍旧没能从刚才那一幕中惊醒过来的士卒们喝道。 “大人,小的知道。”这个时候,人群里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很快,几乎所有的士卒都叫了起来,七嘴八舌地把凌龙宇置在新安县城里的大宅院的地址说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位士卒还把凌龙宇上个月花了两千两银子,把新安县妓院最红的头牌收入房中的事情也给抖了出来。 “好,好好……凌龙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梁鹏飞淡淡地看着被捆倒在地的凌龙宇说道。 “梁守备,你们皆是朝庭命官,按官衔,下官只矮你半级,贪与不贪,这得由提督大人来定断。”凌龙宇费力地扭动着被绳子勒起了圈圈轮胎肉的身子,喘着粗气,望着梁鹏飞说道,目光里边充满了畏惧与怨毒。 “你说谁.提督大人.”梁鹏飞作一脸恍然状地摘下了官帽,挠了挠发痒的头皮:“哦,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吴千总,一会,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写下来。” “下官遵命。”吴良深吸了一口气,黯然地道,说都已经说了,再写出来,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反正大不了丢官而已,再说了,呆在新安县水师大营这个破地方,成天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回家守着老婆孩子几亩薄田来得舒心。 “武乾劲何在!”梁鹏飞看到了吴良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弯,沉声喝道。 “少爷,守备大人,小的在!”武乾劲挺胸掂肚的站了出来,坏坏的目光老在那凌龙宇的身上打转。 “你带上几个人,给老子进新安县城,把这位凌大人的宅院给找着,给老子好好的翻一翻,看看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给我查清楚,等到这位吴千总写出了东西,把那些东西,还有吴千总大人写下的情况,全都给我送往广州两广总督府,交呈予福总督。” “梁守备,你们皆是水师,我等有无罪责,就该上禀提督大人决断,”一听到福大帅的名头,凌龙宇不由得浑身一僵,不管不顾地拚命挣扎嘶叫了起来。 “不合规矩又怎么样.老子就喜欢不走寻常路。”梁鹏飞双手插腰,一脸子的得意与张扬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要去见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要去见他! “大帅,大帅!”正在书房里边品着香茶,把玩着一方宋代端砚的福康安听到了书房外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什么人在外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大帅,是小的,是因为情况紧急,小的这才着急,还忘大帅恕罪。”那位冲到了书房门口的人不由得收住了脚步,陪着小心道。 “原来是曾师爷啊,进来吧,什么消息值得你如此.”福康安淡淡地道,把那方刚刚到手的端砚交给了身边的丫环,示意那站在门外的曾大源进来。 “那梁鹏飞把水师提督蔡攀龙给派下去代任新安营的协办守备凌龙宇给抓起来了。”曾大源这话一出口,福康安端茶水的手不由得一顿,难得地一脸疑惑之色:“你说什么!” 曾大源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他这不是胡闹吗!”福康安把那茶碗往那桌上一放,脸色阴沉了下来。“刚一到水师营地,就把原本的营守备给抓起来,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大帅,您先别生气,小的话还没说完呢。”曾大源看到福康安的表情,心知要糟,赶紧又接口说道。 “怎么了.莫非他还抓出了什么名堂不成.”福康安眉头一挑,收敛起了怒容,不过,语气仍旧相当的不满。 “大帅,他还真抓出了名堂……”曾大源上前一步,把梁鹏飞刚刚送到的公文给呈了上来。 福康安一愣,接到了手中,打开仔细一看,方才脸上的怒色哪里还有半分。“好!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是啊大帅,不过,这还不是您慧眼识人,否则,这小子哪有这个福份,当上一营主官。”曾大源心里边是又妒又忌,没想到,梁鹏飞一到了新安营,居然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把那位水师提督指派代理的守备给抓了,而且还收罗了大量的罪证,每一件都有理有据,甚至还有证人的签字划押。 “呵呵呵……”福康安把那份公文紧紧地捏在了手中,在书房里边绕起了圈来,他也很是兴奋,一直找不着蔡攀龙的短处,让一直瞅着蔡攀龙不顺眼的福大帅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下可好,有了这位凌龙宇犯了这么多的事,光是一个治军不严,就足以让他给滚离福康安的势力圈子。 “福大帅,人已经押在了路上,最多明日就到,到时候蔡攀龙那边要是过来要人的话……”曾大源小心翼翼地道。 福康安嘴角一弯:“别管他,本总督乃是两广总督,掌综理两广之军民事务、统辖文武、考核官吏。水师,难道也不在本督的管辖之下吗.不过,你现在就给我派人去接,别出任何差子才好。” “小的遵命,立即去办。”曾师爷拱手领命之后,匆匆地离开了书房。福康安打量着手中的公文,看着上边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识大体,聪明也够,手段也有……来人,研墨。” 梁鹏飞意气风发地站在那水师营寨旁边的一处小山崖上,手里边拿着单筒望远镜,正打量着海面和周围的环境,原本破落得让人不忍目睹的营寨,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地,到处都是人流,原本的破烂营房已经被拆掉了大半,在那原址上,新的营房正在飞快地修筑着,不论是那些原本被分派到这里的老弱病残,还是后来随着梁鹏飞来到新安营的手下,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尽一份力。 夯实地面,搅拌泥水,搬运砖石,每一位士卒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可也同样充满了笑容。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同胞,他们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住,一切就觉得够幸福了,不过啊,有些人,总觉得还能多榨出一些油水来。”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身后边,营千总吴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现如今,军营之中,除了梁鹏飞之外,就属吴良这个营千总的官衔最高。经过打听之后,知道这位营千总吴良算得上是这新安营的老人了,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半的时间,按照吴良的说法了,在这里当官的,要么就是来捞钱混个资历就闪人的,要么就是被发派来的。 至少这位营千总吴良确确实实就是一刺头,当年在军营里边,就是一个桀傲不驯的人,凭着那在台湾的战功,升到了守备一职,到了广东之后,一次酒醉之后,与同僚发生了争执,结果把同僚给打断了一只胳膊,被削职两级,发配到了这里来当营千总。 不过,他也够运气,上一次海盗来袭,营守备战死,而他因为腰部中了一枪,昏迷在了岸沿的红树林丛中,最后让逃散回来的士兵们发现,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也因为这个打击,让他越加的消沉,而那新来的凌龙宇不仅仅是自己的上司,蔡攀龙的心腹,更是当年的仇人,现在的他更是惹不起,所以,他干脆就呆在了南山寨汛,对于凌龙宇的动作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岂不料,这位梁鹏飞横空出世,一出手就是霹雳手段,一重拳就把那凌龙宇给抽翻在地,接下来的一幕,让吴良现如今回想起来还连连砸舌。 而更令他无语的是,没两天,两广总督福康安居然发来了嘉奖公文,还同意了梁鹏飞建议增强新安营防务力量的要求,充许梁鹏飞自募兵丁八百人。不过,新招募兵丁,因为军饷不足,所以,许梁鹏飞自募。 而至于那位提督蔡攀龙,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仿佛是对梁鹏飞触怒他的举止丝毫不见一般,实际上吴良根本就不知道,就在福康安收到了梁鹏飞报去的公文当日,已然拟好了弹劾广东水师提督蔡世文治军不严的折子传马往北而去。 现在的蔡攀龙,除了跺脚骂娘,赶紧写请罪折子,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之外,哪里还有精神去对付梁鹏飞这个小卒子。 梁鹏飞看着大营里边多出来的人手,除了身边的亲兵护卫之外,这里边奉命所招募的全是梁氏子弟这些身家清白之人,这八百人的军饷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困难,但对于梁鹏飞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要不是怕出什么问题,梁鹏飞就算是再养十倍的兵力也够。 “怎么了.吴兄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看到吴良的表情笑问道。 吴良摇了摇头:“守备大人,下官没什么心事,只是担心而已。现如今我们新安营实力大增,又大兴土木,那些疍家贼肯定会得到消息,您想,我们新安营,地处要冲,与那香岛隔海相望,若是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就像上次那样,下官怕……”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些事你不必太担心了,现如今我们全营集中于新安,那些水贼前来,来少了,不过是自寻死路,来多了,咱们打不过,还不能撤吗.”梁鹏飞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岩石上,得瑟地抖着腿笑道。 “撤!”吴良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道:“梁守备,这话您可不能乱说,这个撤字更是要不得。咱们可是新安水师守军,要是敢撤,那就是临阵怯敌,这可是大罪啊。” “哦。撤字要不得,行,那咱们到时候就叫战略转移得了。”梁鹏飞一脸鬼鬼崇崇的奸诈笑容,身后边的白书生等人一个二个没心没肺地笑着,只有这位吴千总大人一脸黑线,猛翻白眼无言以对。 “好了,逗你玩呢吴兄,不过你放心,区区几个小贼,我还真不放在眼中,嗯,这新安营,只要我在这里一日,就能太平一日。”梁鹏飞的目光朝着南方眺望过去,那里,还有一位让他魂萦梦牵的女子。 “你说什么!”香岛的某个小岛上,一处幽静的别院里,原本倚着香腮倾听着那和风与海浪应和的石香姑听到了贴身护卫白菡玉在耳边悄悄述说的消息之后,不由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他接受朝庭招安了.” “不知道,只不过,我听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那梁少爷,现如今确实在新安县的水师大营里边。似乎还是新安营守备。”白菡玉小心翼翼地看着脸颊显得要比前些日子圆润的小姐,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广州城里边也流传着梁少爷在海上大战那些故事,只之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都有。”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跑去给清狗当奴才!”石香姑的脸色有些泛白,手下意识地住住了衣襟,捏得紧紧地,指尖都已经发白。 “小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传消息的人,应该不会乱说,而且这些日子,新安营换了新守备之后,大兴土木的事您也是知道的。”白菡玉有些担忧地望着石香姑,心里边也是一团乱麻,怎么也闹不明白,那与他们在一起之时,信誓旦旦与清狗势两立的梁大少爷,怎么转眼之间,居然变成了清狗的官儿。 “我得去见见他。”石香姑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股子冷意又开始在她的眸底游弋,俏脸上也布满了寒霜。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来了! “我说少爷,怎么新的号衣就一千件,咱们不是一共有一千八百号人吗.”正在收点军备物资的陈和尚一头雾水地向站在一边翻看着这一批新到军资的梁鹏飞问道。 “有八百号人只能算做是巡役,不能算做是兵丁,所以,他们的号衣跟兵丁的不太一样,可能要晚上一两天才到。”梁鹏飞耐心地解释道。因为福康安给梁鹏飞的回信里边告诉了他,按大清军制,一营兵丁,最多不可超过千人,不过,因为梁鹏飞是他的自己人,为了照顾他梁大少爷,所以,特地告诉了梁鹏飞一招。 那就是让新安县征招那八百人为巡役,不过,费用自然是由梁家出,自然,这八百巡役放在水师大营,还是摆在县城里边,自然是福康安这位总督大人一句话的事情,这样一样,符合了体制,又增强了新安水师营的防务力量。 “这些官,还真他娘的鬼点子多。”白书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旁边的营千总吴良只能一个劲地翻白眼,他现如今哪里还不清楚这位梁守备,可是背靠着福康安这尊大佛这个靠山,安稳得很。 而且,在广州的一位同僚给自己来了信后,他才知道,这位梁某人,可是海盗出身,更是干翻了西夷贼酋白头翁欧文那样的大海盗头子。 光是想想当年大清水师遇上那位白头翁欧文惨败的经历,就足以让吴良下定了决心,跟随这位梁守备的步伐,老老实实地干事就行。这家伙可是海盗出身,现如今可又是大清的守备,谁知道自己若是惹恼了这家伙,会不会被他给干掉,报个敌袭而亡. 想到这个下场,吴良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呯呯地跳得厉害。 此刻梁鹏飞可没心思去理会这位千总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而是看着那正在校场上操练的士卒,原本新安营的那一千号老弱病残,梁鹏飞东挑西拈,好不容易凑出了两百人,再加上八百梁氏子弟,总算是勉强凑够了一千人,至于那些被刷下来的人,自然是挂上了巡役的名头,呆在军营里边干一些杂活,还有打理修补战舰,有时候还去新安县城里边去逛逛,维护一下次序,抓抓小贼什么的,总算是物尽其用了。 “,为什么现在没有仗打,要是有,老子也才能升官发财,要不然,难道道一直就当个领着千来号人巡海的小小守备不成.”梁鹏飞摸着自己的下巴,满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就在这个时候,那武乾劲从大营码头那边朝着梁鹏飞狂奔而来。 “怎么回事.”梁鹏飞皱起了眉头问道。那武乾劲喘了几大口气之后,目光落在了梁鹏飞身后边的那位营千总吴良的身上。 “吴千总,你去看看那些小崽子们操演,谁敢偷懒,让他们给我绕着校场跑上五圈。”梁鹏飞看到武乾劲那古怪的表情心知肯定是有什么事,于是把那吴良给支开。 吴良点了点头,径直往着校场那边走去,他可没兴趣去知道梁鹏飞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经历了死亡磨难之后的人,怕是才能明白生命原来是那样的宝贵,至少吴良是如此想的。 “少爷,石小姐来找您来了。”武乾劲看着那吴良离开的身影,然后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 “石小姐,哪家……什么!”梁鹏飞顿时跳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她在哪儿.说!” 梁鹏飞一听说有小船在等自己,大步就迈了出去,可刚刚走到了码头,看到了一位曾经见到过在蟹王岛上与自己并肩而战过的石香姑的亲兵。 不过这个时候,那位作渔夫打扮的亲兵正拿眼睛死死地上盯着他的身上的衣袍,神色不忿而带着丝许怨怒。 梁鹏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一身满清的官袍,暗骂了一声该死,不过,梁鹏飞也懒得多说,当场就解了扣子,三下五除二,把那一身官袍给脱了下来,揉成了一团丢给了身后的武乾劲,只穿着一件蓝衣长褂从码头上跳到了渔船甲板上。“兄弟,走,来我去见你们小姐。” “少爷等等我们。”白书生和陈和尚两人刚要跳上船,却被梁鹏飞阻止。“行了,我一个人去就是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怎么行.”陈和尚大急道。最后,陈和尚随着梁鹏飞离开了码头,白书生只能一脸的怨意:“太阳的和尚,要是少爷出了什么差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你家小姐还好吗.” “不怎么好。” “瘦了还是胖了.” “你一会不就知道了.” “……”梁鹏飞让这位石香姑的亲兵的回答给气的一个劲直翻白眼。可是,却也没办法,他知道这位亲兵心里边肯定充满了报怨与疑问,只不过,这些事情,他确实不太好跟一个亲兵去解释什么国家大义,谋定而后动。 但是,亲兵那种冷淡,让梁鹏飞明白,怕是石香姑,也怀着同样的心思吧。 梁鹏飞站在船头,皱起了眉头,是否该把一切都告诉她呢. 就在距离那新安水师大营码头里许之外的一处海湾,里边停泊着两条不起眼的渔船,一艘渔船上,五位渔民正在辛勤的劳作,不过,渔民的眼神却显得那样的警惕与犀利,时不时张望向四周,偶尔,还摸摸腰间,那里,别有一柄寒光四溢的短匕,而他们脚下的甲板的筐下,可是藏着好几柄已经上好了膛的火铳。 另一艘渔船,一个小孩子正在那拿着渔杆在那垂钓,只不过他抓头挠耳的样子,却似乎没有心思放在钓鱼上边。他身后边的渔船甲板上,有三位渔女正在织补着渔网,她们麻利地在那挂起的渔网上飞针走线着,时不时低声地交谈一两句,头上戴着的大大的斗笠,下边有青纱掩映,把她们的容貌完全地掩盖在阴影里,只有那比普通的渔民要显得白晰纤嫩的手儿,才显露出了她们与普通的渔女似乎有些不同。 “小姐,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乔装打扮之后,穿着一身渔家衣袍的白菡玉有些紧张地探头张望着那远处的海面,时不时停下手中修补渔网的动作,摸摸那藏在脚边的长刀。 旁边,那张晓彤也是一脸担忧地望着石香姑。“干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别太紧张了,不就是见一见那个家伙吗,怎么,你们还怕他吃了我不成.”石香姑那藏在青纱之下的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那眼角眉间的决绝,却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意。 “就是,我支持干娘,梁叔叔肯定不会是坏人。”那位正在钓鱼的小孩子正是张保仔,此刻他也挤了过来,努力地瞪大了自己那黑漆漆的双眼,撅着嘴,似乎在做某种保证。 “小姐……”白菡玉张了张嘴,可是接触到了石香姑那淡得让人心疼的表情之后,最终合拢上了嘴巴,隔了小半晌,石香姑面容一白,赶紧冲到了渔船船舷呕了起来,白菡玉满脸心疼地替石香姑抚着肩背,过了半晌,石香姑似乎这才缓了过来,看着小姐那张憔悴的脸庞,白菡玉忍不住一顿脚:“他要是敢动小姐,我就跟他拚了。” “好了小白,别说这些傻话,我来这里等他,就是想看一看他,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鹏飞。”石香姑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小白那略显得冰凉的手,阴影里的眼眸,也因为白菡玉的关切也多了几丝温柔。 “小姐,我们的人回来了!”这个时候,旁边那艘渔船上假扮渔民的亲兵冲着这边低喊道,石香姑抬眸向着远处刚刚在海面上现上的快船黑影,渐渐地,那快船越来越近,石香姑终于看清了,那快船的船头之上,站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他正不停地回头叫喊着什么,似乎在催促着那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是梁叔叔,是他,他来了,干娘您看,是梁叔叔。”张保仔兴奋地在甲板上跳着,拚命地挥动着手臂,稚嫩而兴奋的叫喊声在海面上回荡着。 “他来了,是他!”石香姑小声地喃喃自语道,脸上那寒霜遍布的俏脸上露出了企盼与激动,手不由自主地下意识捏紧了小白的手,用力之大,让白菡玉不禁得轻抽了一口凉气,微微皱起了眉头,待到石香姑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地松开了手时,白菡玉的手臂上已经是多了一圈指痕。 虽然石香姑的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裹着青纱,身上是一件粗布的衣裙,可梁鹏飞第一眼就认出了石香姑,双眼就一直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能穿透那青纱与斗笠的阻隔,直接落入了她的心田。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相隔着空间与时间的距离纠结在了一起,仿佛那海浪的喧嚣,周围的人们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之间,只剩他们自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怨!无悔!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怨!无悔! 直到两船距离百步之遥的时候,石香姑揭开了斗笠,掀去了青纱,露出了那张惊艳的俏脸,嘴角轻轻地弯起了一个柔媚的弧度,如水的妙眸里荡漾起了温情万种的痴柔。 梁鹏飞负手于身后,望着张熟悉的俏脸,那即使是粗步大裙也遮挡不住她那妙蔓的身姿,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星眸里溢流出来的无限柔情,梁鹏飞无声地笑了起来。线条硬朗的脸廓上,也不禁充满了温柔。 两船在石香姑亲卫的操纵之下渐渐地船舷并拢在了一起。梁鹏飞等不及那亲兵铺设船板,直接就一个大跨步跃过了两米多宽的距离,跳到了石香姑所在的渔船之上,不过他没有想到,落脚处居然有两柄湿水的长桨,差点一个屁股墩就顿在那甲板上。 “我太阳!”扶着那船舷险险站稳的梁大少爷老脸微红,看到梁鹏飞的窘态,那白菡玉第一个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石香姑也没忍住,不由得卟哧一声,脸上绽开了让人迷醉的嫣然,旋及又觉得不妥,伸手扯了扯白菡玉。 这个时候,张保仔已经从老远的地方向着梁鹏飞扑了过来:“梁叔叔。” “哈哈哈,保仔啊,你这小子,又重了不少啊。”梁鹏飞借机从方才的尴尬从抽身出来,一把将那张保仔给高高地举起,逗得这小子咯咯直笑。 “嗯,我重了快五斤了,可是干娘还老说我瘦得跟竹蒿似的。”张保仔黑漆漆的大眼睛溜溜的转着,小嘴高高的撅着,粉嘟嘟圆呼呼的脸蛋让梁鹏飞给扯起了一块。 “你干娘那是为你好,知道不.来,叔叔有东西给你。”梁鹏飞伸手进了怀里边掏了掏,来得实在是太匆忙,居然什么小礼物也没带,只有一块怀表,梁鹏飞干脆就把这块怀表递到了张保仔的手里边。 “谢谢梁叔叔。”张保仔抱着那块金光灿灿的怀表,向梁鹏飞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保仔,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不能乱收。”旁边,张晓彤不由得走上了前来,板起了脸冲弟弟说道。 “好了好了,就这么一回嘛,这怀表给了你,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看到那根正在滴达滴达走的细针没有.那代表着光阴正在流逝,每走一格,那就是代表着一段光阴从我们的身上流走,所以,我们必须要珍惜每一点的时间,不管是读书,还是做事,都要努力做到最好,明白吗.”梁鹏飞就像是个护犊的老母鸡一般,把张保仔护在怀里边,向他叮嘱道。 “嗯,梁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读书做事。”张保仔或许不明白什么叫光阴,但是还是知道什么叫努力做事,用功读书的。 看到自己的弟弟,张晓彤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边还是觉得颇为欣慰。“好了,快下来吧,跟阿姐过去,叔叔跟干娘有话要说。” 张保仔看了一眼干娘,又看了眼梁鹏飞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张晓彤往一旁走去。白菡玉也悄然地走到了一旁边,这里,仅仅剩下了梁鹏飞与石香姑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一晃眼,我怎么觉得好像是过了好几年似的。”梁鹏飞看着跟前的佳人,无论怎么样吞咽口水,嗓音都干哑得像是声带在摩擦。 石香姑避开了梁鹏飞那烫得惊人的目光,嘴角弯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你好象瘦了。” “有点,不过都是想你想的。”梁鹏飞一接口又恢复了以往的油腔滑调,换来了石香姑那羞嗔薄怒的媚眼儿,不由得心中一荡。“我真没说假话,你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派了几拔人来找你了,可每次,都让你家那老爷子给拦了回去。” 石香姑咬着嘴唇,俏脸红晕诱人:“好了,先别说了,我们上岸走走好吗.这里人太多了。”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不到石香姑这么个巾帼女英雄,居然在情爱上边,脸嫩到这种地步。“行,上岸,我也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 那灰黄色的沙滩上布满了被海水给推上来的海藻与贝壳,还有一些小个头的螃蟹在上沙滩上游荡。石香姑褪去了鞋子,漂亮白晰的脚踩在柔软的沙子里边,虽然天气还有一些凉,不过,海水已经把那沙地泡得暖暖的,份外的舒服,梁鹏飞的目光就落在那正抠着沙子的白晰脚趾,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漂亮而修长的腿虽然只露出了半截小腿,还有那让泥沙裹得有些脏兮兮的脚,可梁鹏飞还是禁不住想起了那一夜的昵喃场面。 “看什么呢。”石香姑有些羞不可抑地跺了跺脚,虽然疍家人常年海上为生,赤脚属于寻常,不像那些久住岸上的女性一船把那脚跟贞洁什么地联系在一块,可是,她仍旧觉得梁鹏飞那鬼鬼崇崇的目光实在是太热辣了点。 “你的脚真好看,香姑。你知道不知道这段时间,见不到你,我心里边难受得像是让人在里边扎了根针似的难受,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与你相会,可是,每当我即将要拥抱着你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拥抱住了,不过是一团空气,一缕思念。”梁鹏飞一脸的伤感,张开了双臂,缓缓地走到了石香姑的跟前。 情郎那甜得腻人的情话,还有久未依靠过的怀抱,让石香姑没有躲闪,任由梁鹏飞紧紧地搂住了自己,闭上了双眸,嗅着他胸膛上那熟悉的味道。两人身影,在那阳光的扯拉之下,拢成了一道,再无缝隙…… 过了不知道多久,石香姑抬起了眼眸,望向梁鹏飞那张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小声地问道:“你现在是满清的官吏.” “是。”梁鹏飞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犹豫地答道。话音刚落,梁鹏飞就感觉得到了怀里的佳身娇躯微微一僵。 “为什么.”石香姑想挣脱梁鹏飞的怀抱,不过,梁鹏飞那强有力的双臂就像是铁柱一般让她无从挣扎。 “我说我是为了日后覆灭这满清王朝,而在做准备,你会相信我吗.”梁鹏飞那深邃得像是那不见底的深潭一样的眼睛看着眼前娇俏柔弱的佳人,声音仍旧平静而温柔。 石香姑抬起了下颔,看着这位高大魁梧,但在俊朗眉宇之间,仍旧有一抹稚嫩的男人,心底不由得一软。“我相信,所以,我才会来见你。就是希望你亲口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长,不过,现在也还早,我们边走边说吧。”梁鹏飞斟酌了一番之后缓缓地道:“香姑,你听说过黄梁一梦吗.……” “……怎么了.”口干舌燥的梁鹏飞看到石香姑那张显得有些呆滞的目光,还有那近乎麻木的表情,有些担忧地捏住了她那温软的柔荑关切地道。 “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听……听那些神怪故事。”石香姑这个时候才回过了味来,瞪大了杏眼,仔细地打量着梁鹏飞,却没有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玩笑的表情。 “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所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相信你,鹏飞……”石香姑轻叹了一口气,把温热的脸贴在了梁鹏飞那结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石香姑的声音显得那样的软弱,还有依恋。“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你不骗我,就是好的。” 听到了这两句看似前后矛盾,却又透着一股子掏心窝子的决然的话,梁鹏飞心里的柔情几乎泛滥决堤。“香姑,怕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懂我的心。得此佳人,夫复何求.”梁鹏飞放松了双臂,温柔地捧起了石香姑的香腮,在她那丰润的唇瓣上温柔无限地轻轻一吻。石香姑羞怯地垂下了眼帘,任君品摘。 夕阳斜下,海面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犹如无数金鲤在水下穿梭,海浪轻轻地拍打着礁石,搅起的白沫很快又散去,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凝望着那天边的灿烂晚霞。 “香姑,你觉得我能推翻这个满清,重新塑造一个华夏吗.”梁鹏飞嗅着那石香姑的发香低声问道,那喷吐的气息让石香姑觉得耳朵发痒,不由得身子发软。“别人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认为你一定行。”石香姑俏红的脸蛋在那晚霞的渲染之下,倍添妩媚。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笑了起来,一口白牙显得那样的耀眼,还有年少轻狂:“我当然行,香姑,以后,你就站在我的身边,看我怎么用我们的手,让这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 石香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痴情的双眸望着这紧拥着自己的爱人,这位充满了无所畏惧地朝气的小情郎,在他的眼里,就算是大海,也不过是他一脚就能迈过的小沟,就算是那压在了华夏民族的身上一百多年的满清朝庭,仿佛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子难言的酸意又从胃里涌了出来,石香姑面色不由得一白,赶紧挣扎着歪开了脸,对着那一旁的沙地干呕了起来,把梁大少爷给吓了一大跳。一面紧张地给石香姑拍着背,一面关切地追问道:“你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冷眼淡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冷眼淡看! 石香姑好不容易回过了气来,看到了梁鹏飞那副关切焦急的表情,心头一甜,摇了摇头,有些扭捏地道:“没什么,这些天都这样。”她那白晰柔嫩的纤手,轻轻地,像是害怕碰伤某件珍宝似地,覆盖在了小腹处。 “我靠!”梁鹏飞的嘴张到了极至,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两眼珠子差点瞪成了几何图形。不过,他的口头禅很会让他遭到了报应。“啊!……” 石香姑的俏脸红得就像是挂着一大块新婚才用的大红喜布,一双羞怒含煞的双眸瞪着,那纤软的柔荑正捏在梁鹏飞腰间的软肉上。“你说什么.”虽然梁鹏飞那声我靠让石香姑一头雾水,不过,昔日在蟹王岛时,梁大少爷可时不时来上这么一句,让石香姑隐隐约约觉得这肯定不是啥好话。 “我这是在惊讶。”梁鹏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姑奶奶不怕是巾帼英雄,手劲还真不小。梁鹏飞的这番解释让石香姑暗松了一口气,看到石香姑那副羞嗔的表情,梁鹏飞双手又再次搂住了石香姑,这一次,明显温柔了许多:“乖香姑,你是说,咱俩有孩子了.” 得到的回答是一个嗔怪的白眼。梁鹏飞嘿嘿嘿地咧着嘴,老半天都没合拢过。“老子还真不愧是神枪手,自个的枪法精准,小二哥也挺有天赋。”心情激动的梁鹏飞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看到乐得没边,只知道呵呵傻笑的梁鹏飞,石香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了紧揽着梁鹏飞胸膛的双手:“你知不知道,我来之前,可就是想好了,这孩子你要是敢不认,我就死……” 石香姑那死字刚刚出口,嘴就让梁鹏飞用自己的大嘴给堵得严严实实,一个绵长的吻,让石香姑几乎无法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梁鹏飞的嘴唇离开的时候,石香姑一脸甜蜜,两颊生晕地埋低了头,那略略有些肿的红唇看起来显得那样的诱人。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这个笨女人,要是再敢说这种话,小心老子抽你屁股。知道不!”梁鹏飞缓过了气来之后,又气又心疼地板起了脸训斥了怀里娇俏的佳人。 “……”石香姑听到梁鹏飞口不择言的自称老子,把自己叫做笨女人,杏眼不由得瞪得溜圆撇起了嘴,可看清了他那满脸的疼惜与宠爱之后,一丝丝嗔意,早被甜蜜融得一丝不剩,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手上不解恨地小小地掐了梁鹏飞一爪,却丝毫不显力道。 看得梁大少爷眉开眼笑,梁鹏飞搂着怀里边的佳人,再也坐不住了,牵着石香姑的手站起了身来。“走,我们去找你爹提亲去!” 听到了这话,可真把石香姑给吓了一跳:“不行。” “怎么不行了.”梁鹏飞眼睛一眨:“你是怕你爹会因为咱们梁石两家昔日的旧怨,不答应我们的婚事吗.行,大不了老子给你爹端茶认错,为了我的香姑,这错我认了。” 石香姑听得心头一甜,不过她还是拉住了梁鹏飞的手:“那件事现在已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我说的是因为你现如今的身份。” 梁鹏飞一愣,旋及明白了过来,石家可是与清庭有不共戴天之仇,昔日不知道有多少疍家人死在满清的迁界禁海禁令之下,石家之人,对满清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鹏飞,现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会去尽量地把你的想法告诉我爹,劝说他与你合作,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先别轻举妄动,好吗.”石香姑温言软语地央求道。 “可是你的身子,已经瞒不了多久了。我可不愿意你受别人的闲话,更不愿意到时候你阿爹觉得你丢人。”梁鹏飞还在犹豫不决。不过,最终还是扼不过石香姑,他只能悻悻地答应,再等上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之后,如果到时候再没有消息,我就亲自登门,找你爹谈。你放心,到时候,我是以我们梁家少爷的身份,而不是披着一身满清的狗褂去谈。”梁鹏飞的话让石香姑终于在心里边放下了一块大石,冷不丁地主动把温润的丰唇凑到了梁鹏飞的脸上轻啜了一口:“谢谢你。” “诚意不够,还有这边脸也得来上一下。”谈完了正事的梁鹏飞又恢复了他的流氓本色,花口花嘴起来,惹得石香姑嗔声不绝却又甜滋滋的,这些年来,似乎才第一次感觉到了男女之间相亲相爱,打情骂俏的那种快乐与亲昵。 当梁鹏飞与石香姑牵着手站在甲板上依依惜别的时候,一股子难舍的别离惆怅在两人的心里边久久地盘旋着,不舍与难离,在这一刻,让两个相爱的人体会得那样的深刻。 “香姑,我答应你不会派人去找你,可是你得答应我,只要一有时间,就得来看看我,至少让我也能看看你,哪怕是一眼也是好的,行吗.”梁鹏飞牵着石香姑的手又紧了紧。 石香姑的眼眶也有些发涩,嘴角处露出了一丝丝勉强的笑意:“你自己也要保重,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梁叔叔您放心吧,我们也会来看您的。”旁边的张保仔也在那用力地作出了保证,让两人不由得宛尔一笑,离愁似乎也淡去了不少。 这个时候,梁鹏飞上前一步,揉了揉张保仔的小脑袋瓜子:“保仔啊,以后可不许再叫我梁叔叔了。” “那我该叫什么.”张保仔那双乌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一围,看了看梁鹏飞,又看了看石香姑,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很神秘地悄声道:“难道梁叔叔您要当我的干爹了.” “嘿嘿嘿……这孩子,真聪明。瞧瞧,我可什么也没说,他自己猜出来了。”梁鹏飞一脸子的得瑟地冲旁边霞飞双颊的石香姑眨了眨眼。 旁边,小白与张晓彤两人在吃吃的偷笑,哪里还有刚开始等待时的忐忑与不安,这何尝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石香姑轻啐了一口,横了这个没点正形的情郎一眼,拉住了张保仔的手,向梁鹏飞低声劝道。“快回去吧,你都出来大半天了,再不回去,让你那些手下等及了可不好。” “行,那我回去了,记住了,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你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我就会来找你。”梁鹏飞捉住了石香姑的手,坚决地道。 看着梁鹏飞,石香姑脸上荡漾着甜官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应了一声。 梁鹏飞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顺着那搭好的船权向着那艘正在等待着自己的渔船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身后边传来了某个小八婆的声音:“小姐,那梁少爷答应入赘还是娶你.快告诉我……” “我靠!……”梁大少爷差点失足落进海里。 福康安的能量确实不是盖的,没过多久,广东水师提督蔡攀龙因为福康安的弹劾,被乾隆下旨训斥治军不严,随同这份圣旨同时到达的,还有一旨调令,蔡攀龙黯然地离开了广东水师,被降为了总兵,调任江南狼山镇。 而新任的广东水师提督,正是那日梁鹏飞在福安康的府邸里边见到过的那位耍酷显忠心的那位总兵赵承鳞,梁鹏飞这才知道,这位赵承鳞,居然是福康安的家生奴,外放之后,现如今居然升到了此等高位,或许他自己也努力,但是这里边绝对不能否则福康安对乾隆的影响力有多重要。 梁鹏飞就呆在新安水师大营之中,成天狠狠地操练着那些手下,冷眼观察着广东的官吏高层变动。 而他的手下,那位营千总吴良,在梁鹏飞的铁腕手段与金钱攻势之下,已经成为了他忠诚的部下,努力地为梁鹏飞卖命。 “守备大人好手段,咱们新安水师营,如今可真是大变样了,下官不是吹牛,也算得上是带了不少年兵的人了,可还真没见过像这样嗷嗷叫的精锐,就算是昔日那蔡提督的亲兵,怕也是比之不如啊。”营千总吴良就站在梁鹏飞的身边,看着全副武装,披甲持矛,身上背着巨大的包裹的士卒正迈着整齐的小跑步伐,向着营寨门外奔去,一列列,一队队,井然有序,哪怕是在移动中也丝毫不乱的士卒,每个士卒都面庞红润,精气神十足,一二一的口号也喊如如雷震天。 “他们最多也就算得上是久经训练之师,可是距离百战之师还差得远呢,没有见识过生死存亡的士兵,都不过是一群菜鸟而已,只有经过了血与火的沐浴,经历了战斗的历练,才能真正的走向成熟。”梁鹏飞拍了拍吴良的肩膀淡淡地笑道。 吴良默然地点了点头,梁鹏飞的话,总是让他觉得发人深省得很,而且他的每一个看似荒诞的举动,总是包含有深意,甚至会有出乎他预料的结果,现在,吴良已经觉得,只要有一个机会,这位不过是区区一营守备的少年,肯定能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没过半个月,梁鹏飞接到了石香姑传来的信,里边自然是一番甜言蜜语,述说相思之情,至于两人之间的事情,她还不敢告诉她爹,不过她已经劝说了石老爷子,不会再与新安营的水师为难。 梁鹏飞意犹未尽地看了两三遍之后,才把那封布满了娟秀清丽字迹的书信收入了袖中,抬起了头来向那位前来送信,假扮成了渔夫的石香姑亲卫笑道:“坐下吧,对了,石小姐还有没有交会其他的什么.” “小姐只说希望梁少爷您耐心一些,小姐正在想办法努力让老爷子能够缓和两家之间的关系……”这位石香姑的亲卫说了这话之后,言辞之间,似乎有什么在隐瞒着,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皱:“都说出来,别吞吞吐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郑连昌携子来拜见我家老爷,为其长子郑一官,就是郑文显向我家老爷求亲。”那位亲卫还是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扬,捏着那雪茄正要往嘴里送的手不由得顿住:“郑连昌!可是那个广东兴安的那个红旗帮的郑连昌.” “正是他,红旗帮的首领郑连昌。”那位亲卫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家老爷到是有一些意动,不过当时小姐就开了口拒绝掉了,只是,那郑连昌的儿子郑一却没有死心,还在他父亲走之后,在我们岛上留了一段时间,纠缠得小姐不甚其扰,前两天,因为小姐借了一个由头发作,把他赶走,他才悻悻离开的,不过他在离岛之前,还四处打听,问咱们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了.” “我太阳他妈妈的郑一,居然纠缠老子的婆娘。”梁鹏飞心里边一个劲地直骂娘。 看到梁鹏飞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屋内的气氛陡然间显得凝重了起来。那位石香姑的亲卫也有些忐忑地接着说道:“原本小姐特地嘱咐我别把这事情告诉梁少您的。” “你告诉我才算是做对了,我跟你家小姐……嗯嗯,总之,我不会害了你家的小姐,你记住就行了。”梁鹏飞上前两步,拍了拍这位石香姑亲卫的肩膀,露出了一脸的笑容说道。“和尚,带这位兄弟到后边歇息,让伙房给整点好的,顺便拿一坛酒,好好的招待好这位兄弟,知道吗.” “少爷放心,小的一定让这位兄弟满意。”陈和尚恭敬地应了一声,一把揽住了这位石府亲卫的肩膀,乐呵呵地走出了大门。 “少爷,那郑连昌,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白书生这个时候,凑上了前来,小声地向梁鹏飞说道。 梁鹏飞揉了揉额头:“废话,你当我不知道啊.哼,如今,疍家人已经有明末的四大姓,分成了红、黄、蓝、白、黑、紫六帮。其中又以红旗帮实力最强,而郑连昌就是这个红旗帮的帮主,石家在明时就是疍家四大姓之一,那石老爷子如今不太爱管事,石达开又是一个嫩雏,只有精明能干的石香姑隐隐为紫旗帮之首,如今虽然疍家四大姓衰落了不少,可石香姑这个紫旗帮的帮主这几年来经营得相当不错,又甚得众望,加上蟹王岛一战之后,多船多炮,实力又涨了一大截,隐隐有与他郑家并肩之势。” 白书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拈着嘴角那几根老鼠须,两眼贼亮:“要是那郑家与石家真的连姻了,那日后,疍家六旗,怕就得一统了。” “就是,少爷,要不然,咱们找个机会,把那家伙给宰了!”肌肉与暴力因子几乎把大脑塞满有武乾劲在旁边怂恿道。 梁鹏飞扫了这家伙一眼。“滚,少给老子添乱,想宰就宰,你当那郑连昌是猪啊.” 挨了少爷一顿训斥,武乾轻嘿嘿干笑两声蹲一边画圈圈去了,反正出主意不是他的强项,打打杀杀,玩命捅刀子才是他的专长,刚才不过是无聊得蛋疼,所以插了句嘴起哄。 “少爷,既然石小姐交待了那名亲卫让她别说,小的以为是石小姐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提的必要,因为现如今紫旗帮可是石小姐当家作主,虽然有些私事上,要以石老爷子为尊,可是她的意思,石老爷子也不能不尊重。”白书生仍旧像是一位狗头军师一般,在那为梁鹏飞盘算着可能性。 “或许吧。”梁鹏飞揉了揉脑门。“既然石香姑这么说了,这事就先放着,对了,书生,写封信给我爹,问问他清不清楚那郑家的底细,给我好好地查查。虽然现在暂时没事了,可谁知道以后呢.” “少爷您放心,小的这就去办。”白书生点了点头,也走出了营房,梁鹏飞正准备躺下打个盹的当口,突然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守备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 “是吴千总吗.进来吧。”梁鹏飞只得从那张躺椅上身了起来。“今天不是你的休沐之日吗.怎么不在新安县城里边呆着,又跑营里边来了,莫非是瑶红楼的那小月如嫌你给的赏钱少了,找我借钱来了.” 听到了这话,吴良不由得老脸一红。“守备大人莫要取笑下官了,下官是真有要事要禀报,说来,还是下官亲耳从瑶红楼打听来的。” “怎么.坐下说吧。”梁鹏飞看到了吴良尴尬的表情后边的认真,也不由得郑重了起来。 “守备大人可还记得,咱们这新安营,您没来之前,可是一团乱麻,下官当时还跟您说过,就是因为新安营时常受那些大股疍家贼袭扰,别说是巡查海域了,就连守都守不住,何来安靖一方.这新安县一带还有附近海域不仅仅是海盗猖獗,而且走私频繁。” “嗯,这话你说过,怎么.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梁鹏飞不由得心头一跳,在这里都呆了一两个月了,手底下的士卒都已经褪掉了原来的青涩与碌碌无为,现如今,水师大营里边的士卒也算得上是训练有素,对付一般的毛贼海盗,应该不成问题,梁鹏飞手痒痒了。可是上方没有调令,他梁鹏飞也不敢撤离职守,总不能带着一两千人去四处溜达跑到其他人的防区寻滋闹事吧. 所以,虽然有着建功立业的雄心,虽然对面就是疍家人的地盘,可那里距离最近的又恰好是石家的地盘,梁鹏飞总不能连自己的老婆的地盘都去打下来邀功请赏吧.所以梁大少爷也只能呆在新安县这个屁大一塘的地盘上干瞪眼。 “确实是大事,不瞒大人,下官在那瑶红楼的相好小月如想来您也是知道的。”营千总吴良提起这话,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梁鹏飞脸上并没有一点取笑他的意思,他也恢复了冷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道。 原来,这两天都是营千总吴良的休沐日,这家伙在新安县城最大的妓院瑶红楼里边勾搭了一个小月如,每一次休沐,总会把那里当成他的家,一直呆到归营为止,而昨天这家伙就在小月如那里,却从小月如与她的好姐妹小桃红两人在那聊着那些妓院里边发生的各种事情里边得到了一个消息,就在前天,新安县城里边又来了一批商贩,住在城东的陈家巷里边。 而他们领头的几个人,就钻进了瑶红楼里边,在这里花天酒地,也不见他们做什么生意,却成天就在妓馆里边鬼混,直到昨天夜里边,其中一个喝多了的醉鬼,无意识地透露了他们是在这里做一笔大生意,只不过,具体是什么大生意,那醉鬼似乎有所警惕,没有再露一丝一毫的口风。 这吴良顿时起了心思,便悄悄地窥探了一番,却没有发现这群商贩随身带有何等货物,而那些住在陈家巷的商贩,出了一些杂货偶尔拿出来售卖一番,就又缩回了租住的客栈里边赌钱去了。 “……这些人既然是来做生意,而且是大生意,身上却没多少货物,而且我看那些个商人的手下的店伙,一个二个都像是有身手的人。下官就使了钱买通了那客栈的伙记,那伙记说了,似乎听他们说过什么洋夷,鸦片之类的话。其他的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下官就连忙赶了回来,向守备大人您禀报。”吴良这翻话,让梁鹏飞再也坐不住了,霍然站了起来。 “鸦片……你能确定没听错.”梁鹏飞的脸色发黑地在营房里疾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过了头来,向吴良询问道。 “千真万确。”营千总吴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种消息,他要是不确定,又怎么敢过来禀报. “好好好!,老子正愁没机会升官发财,这会子,总算是有人把机会给送上门来了。”梁鹏飞嘿嘿地冷笑了起来,阴枭的笑声,让昏暗的黄昏,多了一丝凄冷与肃杀。 “给我传令,让所有百长(百人之长)和以上的官员都给我召来议事!”梁鹏飞向着外边站岗的亲兵喝道。亲兵大声地应诺之后,飞快地向远处跑去,不多时,所有的百长和千总把总都集中到了梁鹏飞的营帐之中。 第一百三十章 四个商贩头目! 第一百三十章 四个商贩头目! 梁鹏飞看着这些经过了一两个月的锻炼,变得雄纠纠气昂昂,皮肤黝黑,身形越加的健硕的百长和把总、千总,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可是似乎也嗅到了什么味道似的,一个二个挺直了脊梁,目光追随着梁鹏飞的身影,似乎都在希望梁鹏飞派他们去奋勇杀敌,建功立业。梁鹏飞心里边颇为欣慰,这些,将会是他日后在军中的班底,同样也是日后他要干大事的基础之一。 他手下的士卒可不像是那些满清军队一般五日一操,甚至有些十日一操,最离谱的是吴良还曾经向梁鹏飞提到过昔日的他呆过的左江镇,那里居然是每月出一次操,平时,那些士卒要么就无所事事,要么就回家干自己的农活。 梁鹏飞听到吴良所言,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这样的军队,能叫军队吗.光是从训练量就,自己的军队与其他满清将校的军队就比出了高下。 “不错,经过了一两个月的训练,总算是有点人样了,不过,这还不够,你们还没见过血,还没杀过人,所以,你们还算不上精兵,算不上真正的勇士,现如今,有了一个机会,你们,想不想干!”梁鹏飞手撑着案几沉声喝道。 没有一点官场气度和用语,梁鹏飞就像是一个山寨的首领,正在蛊惑着下属去杀人放火,这种言辞,听得吴良一阵白眼狂翻。 不过,这话语言,却更能激起人们的血性与悍勇。“想!”十数人的回答声犹如一人,挺胸直腰,目光像如被火星点燃的干柴,熊烈无比。 “好,武乾劲,带着你的人,和五条快船,给我扮成渔民,在我们新安一带的海域巡查,但凡遇见可疑船只,就速速来禀。特别是那些西夷人的船只。” “梁水生、梁涟生、梁海生,我给你兄弟三人三百巡役,给我分成几路沿着新安县海岸,给我找,但凡是适合停靠船只的海滩,都给我留下人手潜伏,每日通报一回,记住了,要给我留得力的人手,若是被那些走私的发现了,坏了大事,休怪本官军法无情。” 三个长得一模一样,高矮胖瘦也相差无几的壮实汉子站了出来,向梁鹏飞抱拳接令,这三位乃是一胎所生的亲兄弟,也是梁大官人从老家顺德招募来的梁氏子弟,而且还是梁鹏飞的堂兄弟,这三人各有特点,不过,都够稳沉,所以,梁鹏飞也才敢把这事交给他们。 “白书生,你带你的人,跟吴千总一块悄悄的分批进城,给我看好新安县城四门,让吴千总把那些人指给你看清楚,你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住在陈家巷的人都给我盯死了,别给我出什么漏子。” “少爷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了。”白书生经常一激动就改不过来,仍旧把梁鹏飞叫做少爷,虽然是军营,可这里都已经快成了梁家打入满清军事系统内部的大本营了,所以,他的称呼也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就算是吴良,连眼皮都不跳一下,觉得理所当然。 梁鹏飞转身走到了案几的跟前,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其他人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所有休沐士卒立即归营,记住了,此事暂时不得向士卒泄漏,告诉他们,在短时间内,本营会进行一次全副武装的长途行军训练。” “吴千总,你先带着书生他们跟你进城,安排好一切之后,在瑶红楼等我,到时候,本官要亲眼见见那几个头目,看看都是什么来路。” 听到了这话,吴良不由得一愣:“守备大人,这样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放心,只要不走脱一人,蛇跟草都让老子给堵在坛子里边,惊不惊都无妨。”梁鹏飞嘿嘿一笑,眼角闪烁着惨人的寒光。吴良不由得打了一激凌,赶紧点头应是,立即去安排起来。 深夜,已近子时,瑶红楼的红牌小桃红的独院子里的小阁楼上,一身深蓝绸袍,腰上悬着和田玉佩,打扮得风流倜傥的梁鹏飞正抿着茶水,侧耳倾听着一位穿着火辣妖娆的漂亮女子抚着琵琶,清唱的温婉小曲。 这位漂亮女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年轻而又高大俊朗的青年,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就是自己的相好广东水师新安营营千总吴良的顶头上司,那位传说把那些西夷海盗一网打尽的梁守备梁大人。 他的旁边,正是营千总吴良,吴良此刻肃然端坐,跟前摆着酒食,却没有什么胃口。“快子时了吧.”梁鹏飞把茶碗放下,侧耳倾听着,那瑶红楼的喧闹声此刻也渐渐地没了声息,看样子,该睡的也都睡了。 “还差不到一刻就子时了,大人。”吴良从怀中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 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向那已经停下了唱曲的小月如笑了笑:“月如,你可是跟你的姐妹们交待好了没有.” “守备大人尽管放心,奴婢的姐妹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到了子时,那几个商贩,绝对都跟死猪一样,怕是叫都叫不醒。”小月如带着一脸妩媚的笑容软软地说道。那水汪汪的媚眼儿勾魂夺魄。 “这小娘皮,看样子皮痒痒了。”吴良气的直咬牙切齿,可梁鹏飞哪有闲功夫注意这些,他站起了身来,走到了窗子边上,推开了窗帘,看到了下边安静得没有一丝一毫气息的寂静院子里边的角落处蹲守的二十来位精干手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她们来了!”这个时候,小月如指着院门处低叫出了声来,那里,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几个灯笼汇拢到了门口,然后朝着院里边走了过来。 不多时,小月如的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华丽的姐妹全都上了小阁楼。“姐姐,那些家伙全都醉倒了,小桃红提议拢在一块耍色子喝酒,结果,那些笨家伙让咱们姐妹全给灌成了一滩滩的烂泥。这位公子爷,您要咱们办的事,咱们姐妹可是给您办好了,您说的话可不许不算话哦。”其中一位俏姐儿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声音软糯,眼角含俏。 “放心,我对女人,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呵呵一笑,冲身后边的陈和尚弹了一个响指。 陈和尚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银票交到了梁鹏飞的手中。梁鹏飞晃了晃,递到了那位向自己说话的俏姐儿的手中。 那位俏姐儿不由得轻吸了一口凉气,抬起了显得有些疑惑的目光打量起了跟前这位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贵公子。 梁鹏飞呵呵一笑:“原本我答应过,只要事情办成,一人五十两。不过你们事情做得如此利索,所以,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两,这是你们该得的酬劳。” “多谢梁公子。”这位俏姐儿眼眸之中一阵闪动,婷婷一福之后,主动上前,垫起了脚尖,在没有防备的梁鹏飞脸庞上留下了一个嫣红的唇印,梁大少爷不由得一愣,那位俏姐儿看到梁鹏飞那傻呼呼的样子,不由得卟哧一笑,眼眸儿里波光流转,媚意翻涌:“姐妹们,怎么还不过来谢谢梁公子的手笔。” “一个一个来,都别急,我太阳,我的脸啊……再亲我可动手了。”牛高马大的梁大少爷让一具具温香软玉的身子给包围住,红绿交织,莺燕啼鸣,脸上也不知道糟到了多少女色狼的袭击,不过其间,那些俏姐儿的嗔声亦是不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梁大少爷反击得手,等到那些俏姐儿晕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散了开去时,梁鹏飞那张俊朗的脸庞已经变成了戏场上的关公,可就是色没抹匀,看起来跟鬼画符似的。 “我,吴良你个太阳的不许笑,还不让人给我打点水来。”梁鹏飞表面上显得无奈又愤怒,可实际上心里边暗暗直乐,刚才乘乱,他装着挣扎,右抓右掏地,可是吃了不少的豆腐。 正所谓塞翁失马,安知祸福.脸让胭脂和口红给抹得乱七八糟的梁大少爷这个流氓搓着那还残留着软滑手感的手指,心里边暗暗得意道。 梁鹏飞收拾停当之时,已然听到了阁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探头一望,果然,陈和尚已然站到了阁楼底下,冲梁鹏飞比划了一个得手的姿势。 “好,吴良我们走,诸位姑娘,日后有缘再会。”梁鹏飞又回身跟那几位正在整理着衣裙,时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的俏姐儿们挥手告别道,匆匆地离开了瑶红楼。 新安县城外十里处的水师大营里边,四个被拨成了赤条条的光猪,绑在了那木头桩子上的醉汉,正眯瞪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目光终于落到了正拿着一根椅子,坐在了他们的正对面的梁鹏飞身上。 看到这些个家伙那副木头呆脑的样子,梁鹏飞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手:“让他们清醒清醒。” 四名被拔成了光猪的醉汉就看到有人立即几大盆凉水就泼了过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问题是夜里仍旧寒凉,这么几大盆凉水泼下来,酒意顿时给驱散了大半。 “怎么样.都醒了。告诉我,你们到新安来干什么.要做什么交易,要在哪儿接头,货物怎么转运,一样样全都告诉我。”梁鹏飞手里边正拿着一把寒光四溢的尖锐短匕在那剔着指甲,坏坏而残忍的目光正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这四个商贩头目。 他的身后边,陈和尚已经褪去了上衣,露出了他那健硕得可怕,上面布满了无数伤疤的强健肌肉,手里边,正把玩着一根结实的牛皮鞭子,脸上的笑容,在那些战斗的功勋痕迹的配合之下,显得无比的狰狞。 第一百三十一章(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上) 新安县水师大营内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那四个商贩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招了。 “我们家老爷会在后天到达新安县,在后天夜里,在南头寨旁边的一处海滩与那些洋人交易,直接从海上跟洋人交易之后,我们这些人就想办法把货直接运往广州。再从那里分销各地。”两眼青紫,嘴皮子肿得就像是两条香肠,嘴里边的门牙了掉了两颗,说话也漏起了风,不过,这位商贩还是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同伴让梁鹏飞灌下了辣椒水,坐在老虎凳上的惨状之后,他心中的坚强已经被碾成了粉末。 “你们家老爷是谁.货物大概有多少.你们住在那陈家巷的客栈的伙计可是不少,车马也不少。”梁鹏飞眯起了眼睛,叨着雪茄,一脸的从容。 “具体是多少货物小的真不知道啊官爷。”一脸的眼泪与鼻涕的商贩扯起了嗓子嚎哭起来。 “你们以往难道没有在这里运过货物吗.”梁鹏飞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斜着眼睛看着这位商贩。 “有,以前也有在这里运过,每年大概一到两次,去年我们在这里一共运走在八百箱的鸦片。”商贩看着梁鹏飞跟前的茶水,舔了舔那满是血痂,干燥无比的嘴唇说道。 “那你们上次来的是多少人.比这次是多还是少。”白书生不愧是狗腿子军师中的极品,很快就懂得举一反三。 “多了,多了三分之一的人手,而且老爷身过来,也还会带着一些伙计过来。”这位商贩可怜兮兮地眨巴着青紫的眼圈答道。 “你们的老爷是谁.”白书生走到了这位商贩的跟前,坏坏的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商贩,毒辣的眼神老往这名商贩的要害上飚。 商贩觉得跟前这个长相猥琐的家伙那眼神瞄向自己身上的哪里,哪里就会像是有所感觉一般,寒毛直竖。“老爷姓赵,叫赵丰宝。” “赵丰宝.我怎么没听说过广州有这号人物.”梁鹏飞翻了翻白眼,一脸的疑惑。 “小的绝对没有欺瞒大爷,我们老爷真叫赵丰宝,是宝丰货栈的东家。” “宝丰货栈.”白书生不由得扬了扬眉头,回过头来向梁鹏飞道:“少爷,广州确实有一家宝丰货栈,去年年初的时候,我们海连行还跟他们宝丰货栈运过一回货。” “哦.运的是什么货。”梁鹏飞不由得来了精神,难道还跟老梁家是老熟人不成. “我们是在安南接的货,好象全是翡翠和香料这些贵重玩意,而且开的船价不错,所以当时老爷就拍了板接下了,一共是运了两船的货物,怕是光那些货物,老爷估摸着,至少得值三、四十万两银子。”白书生的记忆力一向不错。 “不过,这宝丰货栈做生意一向显得很低调,很少做什么大贸易,只是偶尔从南洋诸国购卖一些象牙、珍宝、香料之类的珍贵之物,却从不在广州售卖,所以在广州名声不显。” 梁鹏飞冷笑了几声,示意和尚他们把这些家伙全拖走,站了起来在房里边溜跶了起来:“这么低调,这简直不叫低调,分明就像是刻意不想让人知道他有这么多钱财还差不多。” “少爷您说的没错,怕是那位东家,也不过是被抬出来挡在跟前的,后边,指不定有什么人呢。”白书生有个好处,什么事都往最阴暗的地方去猜测。 吴良一听到这话,脑门上的汗水就有些下来了:“守备大人,此事您看……” “看什么看.管他娘的后台是谁,老子想搞他,就搞了!”梁鹏飞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把那雪茄屁股给掐熄在了桌上的烟灰缸中。“书生,立即派人坐快船给我赶回广州,向我老爹说说这事,让他设法打听打听,另外让我爹跟那潘世叔也通个气,让他也查查,只要一得到消息,立即赶回来报我。” “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白书生用力地点了点头,立即赶了出去,安排人手与船只。 第二天深夜,白书生紧赶慢赶,总算是在那位宝丰货栈的掌柜到达新安县城之前赶到了营中。当他说出了对方的名字之后,梁鹏飞不由得眉心狂跳。“我太阳!” 那原本就心怀忐忑的吴良更是失手把茶水给掀翻在地上。“你敢确定是广州知府楞格里的家奴!” “是的少爷,咱们老爷使了大钱,才从那位跟老爷相熟的那位知府师爷的嘴里边知道了那赵丰宝就是广州知府愣格里的管家尔吉库的小舅子,他就是那宝丰货栈的东家。不过,那赵丰宝家里边可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最多也就算是殷实人家而已,能操持这么大的钱财,这怕是他这个东家,也不过是个幌头。”白书生连续喝干了两碗茶水,这才喘了一口气说道。 “怕是就算是那位广州知府愣格里也不过是一个挡在跟前的小角色而已。”梁鹏飞这个时候完全地放松了下来,笑吟吟地道。“,正所谓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没错。” “啊!……守备大人,难道您跟那位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大人也有旧怨不成.”吴良觉得自己快疯掉了,怎么摊上这么个上司,惹的居然都是些头头面面上的人物,前有顶头上司水师提督蔡攀龙,后有这位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大人,这些任凭是哪一个,轻轻松松一指头都能把自己这个营千总给捏死,可瞧瞧这位上司仍旧在那没心没肺的笑着,不知道该夸他大将风度呢.还是愚蠢无知。 上一回,水师提督蔡攀龙是让梁鹏飞三下五除二给麻利地拾缀了,也不过是利用了那福大帅与提督之间的矛盾,可问题是,这位额尔登布跟福大帅可是无怨无仇之人,他梁鹏飞要是触怒了这位在广州跺一跺脚,广东那些巨富商贾可就要天翻地覆的人物,真不知道下场会怎么样。 “怎么,吴千总,是不是觉得对手太强了,胆有点焉了.”梁鹏飞的目光落到了正在那满脑子里边尽是胡思乱想的吴良身上,淡淡地笑道。 看到了梁鹏飞那有些发凉的目光,吴良不由得打了个激凌。“谁说下官不敢了,巡守海域,捉拿贼寇,打击私商,本就是我新安水师营的责任和义务,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他在咱们这里作奸犯科,那就只能怪他倒霉。”吴良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之极。 梁鹏飞嘿嘿一笑:“千总大人的话,深合本官之意。既然如此,明日,咱们就一块去迎接那位赵丰宝赵大掌柜的。” 赵丰宝坐在那一顶软轿里边,晃晃悠悠地哼着小曲,身边,还坐着一个新纳的小妾,水嫩嫩的肌肤,那滑腻舒服的手感,让赵丰宝都快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路途上。 “老爷,还要坐多久的轿子,小环的身子都差点给抖散了。”那位浑身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娇柔美人儿紧紧地贴着赵丰宝,那胸前的两团浑圆在赵丰宝的胳膊与胸前磨挲着,磨得他又是腾腾腾地一股股邪火直往上窜。 “你个小娘皮的,这么快就想大爷我再把你给正法一次不成.”赵丰宝一脸的淫笑,大手又往那小妾的怀里边伸了过去,抓起了一团丰盈揉捏了起来。 “哎呀,老爷您使坏,捏得奴家的心口都疼了。”小妾的媚眼,婉转承欢之间甜得腻人的嗓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勾得赵丰宝天雷动地火,就在这个时候,就觉得那轿子突然一个急停,赵丰宝险险跟小妾一块摔到轿子外边。 “我太阳你祖宗,你们怎么抬的轿子.摔着了爷,抽不死你们这些家伙。”赵丰宝吓得脸色煞白,又恋恋不舍地捏了一把那小妾丰软挺翘的臀部,撩开了轿帘就骂。 “老爷,前边,前边有人拦着不让咱们过,小的不得不停下来啊。”一位轿夫陪着笑脸,指了指前头。赵丰宝一抬眼,正好看到一位身形魁梧得像是巨灵神一样的壮汉把自己的护院头子查六给举过了头顶,轻松地一抛,查六张牙舞爪地在半空惨叫着飞行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卟的一声落在了轿前三尺的地上,腾起的尘土盖了赵丰宝一头一脸。 这个时候,有一位穿着正六品武官袍服,嘴里边叨着一根雪茄,带着一脸坏笑与痞相的年轻人从那路边的树阴处走了出来,往那路当中一站,嚣张无比地昂起了脑袋,拿下巴冲着赵丰宝他们这边三十来号人点了点:“老子打劫,所有的人,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站中间。” 叭哒,滚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和下巴,赵丰宝脸那让自己的护院头目给扑了一脸一头的灰也没有去擦,就像是中了石化魔法一船,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这个嚣张到了极点的武官,居然站在官道的中央打劫。 死寂,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头双眼皮的母猪在跳着草裙舞路过一般瞪圆了眼珠,那脸都扭曲就像是菜场那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边皱巴巴的苦瓜。 包括那那些躲藏在树丛里边,准备随时冲出来为梁鹏飞助威杀敌的那些广东水师新安营的士兵,连手中的武器落到了地上也忘记捡,全让梁大少爷的临场即兴发挥给吓着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下) “喂,老子打劫,你们好歹给点表情行不行!”梁大少爷摆了半天的poss,却发现所有的人呆呆傻傻地瞅着自己,就像是让雷电给劈中了脑门似的僵在当场,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到底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居然敢在官道上打劫!”赵丰宝一脸黑线地指着梁鹏飞跳脚痛骂:“你们这些太阳的还站着干吗.给我上!把他揪去见官。” 梁鹏飞立即回头,冲那高大的榕树后边招了招手:“陈县令,你可是听到了,这些逆民,居然敢袭击官差,你说说该当何罪!” 那榕树后边又钻出来了一伙官差打扮的人,其中更是有一个身着七品官袍的人,大概也就是三十来岁,脸上的表情仍旧有些扭曲,不过回答起梁鹏飞的问话却份外的利索。“守备大人,下官听到了听到了,来人呀,把这些刁民都给本官抓起来。” 赵丰宝伸手提起了一根棍棒,正要指挥着手下往前冲杀,却又看到了这一副场景,差点一个踉跄跌了一个狗啃屎。“我太阳!” “好啊!看看,陈县令,这家伙还骂你呢,又多了一条罪名,辱骂官吏。”梁鹏飞手指着那赵丰宝,嘴里的唾沫星子全喷到了陈县令的脸上,义愤填膺写满了他的脸庞。 “是是是,守备大人说得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本官上。”陈县令一脸黑线地擦着脸上的口水,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两步,气极败坏地道。 陈县令也是满腔的苦水,大清早的,就让梁鹏飞这个守备大人从小妾的被窝里边给拖了出来,说是有一伙强人要袭扰新安县城,一听到这个消息,陈县令不敢怠慢,赶紧召集了一批差役,随着这位守备大人赶到了这里,可是等了老半天,来了一伙人,结果,这位守备大人的亲兵居然把人给扔了,守备大人跳出去叫嚣打劫,到了最后,还强辞夺理,硬说是对方袭击官差,辱骂官吏。 可能怎么办.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而梁鹏飞可是一位守握着军权的守备大人,正六品,而且他的手下还管着巡役和水师,不管海里还是陆上,缉拿匪盗之事他都能管,都管得着,自己这个苦命的县令也只能当个跟屁虫。 “停!站住!住手。陈县令,我是赵丰宝,宝丰货栈的掌柜的,您不认为我了!”赵丰宝可真有点傻眼了,原本还以为是哪个王八蛋假扮官吏来打劫,这会子,窜出这么多的官差,就连县令都站了出来,那些官差他认不得,可这位县令他却认识,去年在瑶红楼里边还曾经宴过一回客,花了两千两银子,打点这条商路来着。 “我认识你,可咱们守备大人不认识啊.”陈县令不由得一愣,看清了来人是老熟人之后,不由得翻起了白眼,转过了脸来正要为赵丰宝说两句好话,却看到了梁鹏飞那脸上的痞相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透着阴冷的目光正围着自己上下打量。他的身后边,那位强壮得就像是一头水牛一样的壮汉手中那柄长得夸张的战刀已经出鞘,同样冷冰冰地盯着自己。 “陈县令,这伙强徒,莫非跟你真有交集不成.你可知道,去年,他们从新安县的地域一共走私了八百箱的鸦片运往广州。”梁鹏飞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小,不过,传递来的消息让那陈县令脑门上唰的一下就泌出了冷汗。 “下官岂会与这等强徒有任何的交集,这绝无可能,来人,还不把这些刁民全给本官拿下!”陈县令可不傻,他被梁鹏飞拉了壮丁,他也不相信这位梁守备就是为了让自己来看他唱大戏耍大鼓。而现在梁守备才说清楚,禁不住吓出了一头的冷汗,赶紧站好了队伍,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区区商人而把自己的乌纱给丢掉。 “老爷,怎么办.”跌得灰头土脸的查六费劲地爬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有些心怯地道。 赵丰宝看着那些步步紧逼,大声吆喝的差役,心里边还真有些拿不准了,既然陈县令都出了面,这些人绝对是官差,如果反抗,万一不小心宰掉一个两个,到时候,肯定会给自己的主子惹祸上身。 赵丰宝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却也拿不出一个主意来,而手下的那些护卫,已然都拔出了刀枪,与那些差役对持了起来,双方手中都有兵刃,而那些差役不过七八个人,这边可是有三十多个将近四十个护卫,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那些欺压小老百姓惯了的差役哪见过这么多的人敢冲他们比划刀子,顿时有些胆怯了,畏畏缩缩地不敢朝前,看得梁鹏飞直摇脑袋。“靠,这也叫差役,和尚,发信号,让兄弟们亮亮招牌。” 陈和尚把手指伸进了嘴里边,一声响亮的唿哨声吹起,顿时,两边路旁边的林中,涌出了不下二百来号兵丁,手中持着长枪与火铳,杀气腾腾地朝着这些被困在官道中央的赵丰宝等人围逼上去。 “放下!都给老子把刀放下,我们投降!陈大人,还有这位大人,我们可是良民啊,真不是什么刁民。”赵丰宝这个时候哪里还敢犹豫,赶紧叫嚷了起来,生怕真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自己这边的人怕是要全都倒在这些士兵的刀下。 “还以为真是一个硬气的主,结果呢,连毛都还没碰着就服了软,真他娘的没意思。”陈和尚站在梁鹏飞的身后边一个劲地直撇嘴,似乎一身的死力气找不着地方使劲,听得那站在旁边的陈县令可劲地直翻白眼,这都是什么人哪. “全都给我押往水师大营里边严加看守,陈县令咱们走,一块去审审,看看这些家伙,到底这一次又想走私多少鸦片。”梁鹏飞拍了拍陈县令的肩膀,很是亲热地把这家伙拉着就走,走了没几步还不忘记吩咐陈县令让差役随陈和尚一块赶往新安县城去跟白书生打招呼,把那些还呆在陈家巷的宝丰货栈伙计全给逮来,直接送往水师大营。 “守备大人,下官还有民政之事,要不,您先审问如何.”陈县令打起了缩头乌龟的主意,可一心想要把这事情给闹大的梁鹏飞哪里容得这家伙开溜。 “这怎么成,本官虽然专管缉拿贼盗,可是,陈大人您主管一县之民政,也有责任与义务知道这件事,要不知道,等本官破了这起大案,难道这上边,就不附置陈县令您的大名了.”梁鹏飞的手劲可不小,拽得陈县令直咧嘴,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之后,陈县令也不由得意动了起来,点了点头,决定跟梁鹏飞一块赶往军营之中审讯这家走私鸦片的商贩。 “多少!”梁鹏飞望着那厚厚一大叠,从那赵丰宝的轿子夹层里边搜查出来的银票,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贪婪的表情,就像是提着刀枪,窜进了钱庄金库看到了如山的金银的暴徒。 “姥姥哎,这至少也得有近百万两的银子,少爷,咱们发了,咱们又发了。”白书生也激动地哆嗦起了嘴皮子,两眼里边,金光四溢。“他们这一次,居然想要一次性购买了一千两百箱的鸦片,太心黑了。” 旁边也在瞎激动的吴良听到了白书生的话,不由得心里边打了个冷战。“我太阳,居然说又发了,难道这梁守备还真他娘的是干海盗出身.” 那位陈县令更是激动得两眼翻白,嘴皮子哆嗦得就像是刚刚拿到了救济款的五保户。 梁鹏飞拿手抽过来一张,弹了弹那面额五千两的银票,砸了砸嘴:“这钱啊,咱们看看就行,太烫手了,不能拿。” 梁鹏飞这话让吴良也忍不住满脸遗憾地直吞口水。不过,梁鹏飞既然发了话,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再说了这笔款子,可是牵扯到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和广州知府楞格里这两位在两广都数得出名号的高官,所以,这钱的数目上可做不得假。 “大人品行高洁,下官佩服得五体投体,实在是我等之楷模。”那陈县令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艰难地把目光从那一厚叠的银票上拔了出来,向梁鹏飞施礼恭敬地道。 “哪里哪里,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这可是我自小的立志之言。别说是百来万两银票,就算是金山银海摆在本官的跟前,本官也会路不拾遗,洁身自好。”梁鹏飞一脸虚伪的谦虚道。心里边却正在盘算这些钱可是有数,动不了,可那些鸦片嘛,老子不吞那就真是傻子了,要真上缴了,十有八九又让那些贪官污吏给变卖出去拿去害人,还不如老子拿了去捡拾人。 梁鹏飞的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好几圈,在心里边打定了主意,钱,可以缴,但是货,就得看到底能够缴获多少,到时候再具体看情况上缴,要是一箱都不缴,那就是给了额尔登布和楞格里反咬自己一口的机会,梁鹏飞宁肯自己少赚一点,也绝对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守备大人,既然已经审结了,那下官是否可以先回官衙处理事务。”陈县令上前一步,望着梁鹏飞,小心翼翼地道。 梁鹏飞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嘴角的淡笑还残留着一丝:“陈县令,本官确实是已经处置完了,不过,事情可还没了结,那些西夷走私商人可还没把鸦片带来交易,若是您这一回去,走漏了消息……”梁鹏飞的目光变得无比的犀利,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着走私者的同谋,十恶不赦的罪犯。 陈县令连连摇头,赶紧解释,可问题是,梁大少爷摆明了不信这一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挑起了眼皮扫了陈县令一眼:“别废话了,要走你走,出了事,老子拿你来开刀。” “你!……”陈县令气的三尸神暴跳,脸色发紫,还真没见过这号当官的,三言两语不合,就耍起了流氓习气,可又有什么办法.梁鹏飞的官比自己高,虽然自己不属他管辖,可是现官不如现管,万一他真的抽了哪根筋,把自己也往这案子里边栽,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梁鹏飞翻了翻眼皮:“怎么,县令大人还想走啊.那请便吧,本官这里茶粗饭淡,还真留不了贵客。” “大人说笑了,下官岂有这等想法,下官以为,处置民政之事虽然重要,不过现在,我新安县内出现如此大案,本官身为一县之父母,岂能袖手旁观,还请守备大人吩咐才是。”陈县令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丝丝难看的笑容说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话真对。陈县令心里边愤愤地道。 “既然县令大人如此热心,本官也不好推辞,来人,请县令大人先去休息一下,等到了晚上,还请县令大人与本官一同前去擒拿贼寇。”梁鹏飞一副难为之色,气的陈县令心里边直骂娘,却又发作不得,还得陪着笑脸,这滋味,别提有多憋屈了。 是夜,新安县南头寨的一处偏僻简易码头处,梁鹏飞等人一身普通伙计的打扮,围着一堆篝火,正在那里抿着小酒,吃着烤鱼,而那位赵丰宝,枯槁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子死灰色,双手被缚在了身后边,坐在火堆边上,呆滞的目光就如同刚刚死爹丧娘的孝子。 “我说东家,别老这副表情,要是别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这些伙计把您给欺负了似的。”白书生这个流氓还站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坏坏的三角眼时不时瞄上一眼那星光与天空交相辉映的海面。 “行了,书生,你他娘的也太损了。”梁鹏飞把鱼骨头丢了过去斥道。抿了一口酒,抹了抹油嘴:“兄弟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没.” “守备大人放心,所有的埋伏都已经妥当了,保证让那些西夷人来一个抓一个,来俩就抓一双。”旁边,吴守备狠狠地吸了一口鱼头的脑水得意地笑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迎着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是那些西夷人到时候有想反抗的意图,给老子格杀勿论。” “是!”就算是还在端着酒碗,啃着鱼肉,笑着吹牛的梁鹏飞的亲兵们整齐地低喝道,原本身上的闲散与痞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个人的眼里边都透着一股子噬血与暴虐,就像是一群刚刚钻出了山林的饥饿恶狼。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轰鸣,海岸的焰火!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轰鸣,海岸的焰火! 明月在天空之上高悬,群星的光辉被那圆而明亮的圆月的光彩所遮掩变得有些暗淡,那海风拂起的浪花拍打着海滩与礁岩,搅起了层层的白沫,把那月光打散,犹如银屑一般地铺呈在海面上,份外的靓丽与静谧。 “多么美丽的夜晚,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美丽的莫克姆湾那美丽的海滩夜景。”港脚商人夏尔卡.本笛埃站立在那高耸的船头上,仰望着那美妙的夜空赞叹道。 所谓的港脚商人,也就是指那些那些在广州与南洋之间进行着贸易的散商,从十七世纪末叶到十九世纪中叶,印度、东印度群岛同中国之间的贸易叫作港脚贸易,这些商人叫港脚商,其中主要是经过东印度公司特许的从事贸易的私商。 他们多是鸦片走私贩子,又是最早把英国的棉纺织品带到中国市场的自由商人。他们的贸易活动逐渐改变了由东印度公司和广州商行所构成的垄断性中英贸易格局,使其向着自由贸易的方向发展。 在鸦片战争前,他们积极鼓吹对华战争,打开中国的大门,以扩大中英贸易,特别是其中的鸦片贸易。英国政府的对华政策深受他们的影响。鸦片战争中英军的作战方案和《南京条约》的重要条款都是根据他们的建议确定的。 而夏尔卡.本笛埃,又是其中一位很有份量的港脚商人,目前,东印度公司走私往清国的鸦片,至少有一半是通过他的手流向清国大陆内部。 以前,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港脚商人,依靠着贩卖英国的纺织品为生,可是却连续地亏本,最后,他通过了一位朋友,接到了东印度公司的鸦片贸易权利,从一个小小的,仅仅拥有一条小船的港脚商人,成为了现如今东印度公司鸦片销售最主要的贸易伙伴。 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当初一船,一箱,两箱,甚至二三十百的走私,那种小规模的走私鸦片方式在三年之前夏尔卡.本笛埃就已经觉得不能满足自己的胃口,从前年开始,他利用自己贸易获得的财富,又新购置了三艘武装商船,这两年,他每一次前往清国,都会携带两千到三千箱左右的鸦片,除了在新安这里与那清国商人赵丰宝交易一部份之外,剩下的货物,他还要继续北上,在闽浙海域,与另一伙清国的走私商人交易。 而这一次,他的五艘武装商船,可是足足地装载了三千六百箱,这几乎是整个东印度公司这三个月以来近一半的产量。 “夏尔卡先生,您看,那片海滩上有火光。”这个时候,船长走了过来,向夏尔卡报告着最新的情况。 夏尔卡拿起了单筒望远镜,朝着那海岸的火光处望了过去,观察了一会之后,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别担心我的船长,是他们,我们亲爱的清国朋友赵先生的商队,况且,就那些清国的水师,难道你以为他们会有精力来晚上巡查海岸线吗.” “当然不会,那些清国的水师,是我见过的最懒惰,也最贪婪的军队,真不知道这个庞大的帝国是怎么维持到今天的。”那位船长耸了耸肩膀,一脸的轻松。“我怀疑,如果东印度公司能够派上一只小小的舰队或者是一千,不,五百名士兵,就能够占领广州,那座美丽的城市。” “你跟我想的一样,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国家比这个庞大的帝国更加腐朽与贪婪,只要你给了足够的金钱,那些官员可以为我们的走私船具保,甚至还让那些负责缉私职务的官船为我的商船护航。这就是去年我在浙江,花了十万银元所获得的特权。”夏尔卡的嘴角弯了起来,高傲而又矜持。 “不过夏尔卡先生您也还真有手段,居然连他们的官员也能买通到这个地步。”那位船长不由得砸舌道。他是今年第一次在夏尔卡先生的手下干活,怎么也没有想到,夏尔卡走私生意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夏尔卡大笑了起来:“亲爱的船长,这可不算什么,这个帝国的官吏们,只要你给了足够的价钱,他们就连国家利益都可以随时出卖。”那双灰色的瞳孔打量着那海岸上的火光,笑声里边充满了对这些清国人的轻蔑与鄙夷。 “船长,告诉前边的船只,让小鹰号和樱桃号靠岸卸货,我们就在这里下锚警戒,真该死,又是半夜卸货,看样子,今天晚上又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夏尔卡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实施,三艘满载着鸦片的武装商船停留在了距离海岸一里多的地方下锚,而夏尔卡的得力助手卡特所在的武装商船与另一艘正向着那个简易码头快速地驶去。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能看到,岸上的篝火旁边的那些清国人正站在岸上,冲着这边拚命地招手欢呼。 “瞧瞧,他们简直就像是欢迎获得了胜利归来的英雄。”那位船长说了一句俏皮话,顿时惹来了水手们附合的笑声。夏尔卡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边掏出了一个小纸盒,那纸盒子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显露出了上边的几个汉字:白云山牌香烟。 夏尔卡叨起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种烟味,实在是让他感觉愉快与轻松,这是他在印度买到的,据说是广州的清国人制作出来的。 就在夏尔卡悠闲地品尝着香烟的时候,那海岸上突然之间又点燃了一蓬蓬的篝火,几乎把整个海岸照成白昼。看到了海岸上的异样,夏尔卡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不由得心头一跳。就连手中的香烟从指缝滑落进了海里也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看清了,那一堆堆熊熊燃起的篝火边上,是一门门黝黑的火炮。 站在那最前边的武装商船船舷边上的夏尔卡的得力助手卡特也完全被岸上的突然异变所惊呆。 就在所有英国佬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海岸上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的后方不远处,近二十条大小战船,犹如进入了伏击圈的恶狼一般,飞快地向着他们的身后边包抄过来。它们的舰炮已经全部上膛推出了炮窗,就像是一头头的恶狼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那两艘已经接近了码头的武装商船上的英国佬们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了身上的船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接着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吱嘎声,缓缓地停在了距离那码头不足五十码的地方。 任凭那武装商船上的那些惊慌失措的英国佬们怎么摆弄,那身上的船就像是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地停在原地,就像是落入了猎人陷井里边的绵羊,毫无反抗之力。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夏尔卡气极败坏地大声咆哮了起来。他的身边,那些原本悠闲地叨着香烟,吹牛打屁的手下们也都紧张了起来,仓皇地拿起了各自的武器,大声地叫喊着在甲板上奔走。 “先生,后边,你看后边。有船!”一位水手突然跑了过来,大口地喘息着,神经质地冲着夏尔卡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我的上帝,圣母玛丽亚……”夏尔卡回过了头来,那灰色的瞳孔差点缩成了针眼,心脏差点停跳,后方,二十多条大小战舰,已经行驶到了距离自己的武装商船不足五百码的距离。 梁鹏飞站在那一块岩石上,看着那些在武装商船上仓皇奔走的英国佬,一脸冷酷地朝着身后边挥了挥手:“开炮,先把这两艘船给老子炸沉了再说,让那些英国佬不要再心存侥幸。” “遵命!”吴良点了点头,回过了身来,看着那在海滩上早就已经进入了待发状态的五十多门从十二磅到八磅、甚至六磅的火炮,心里边也充满了战斗的激情。“守备大人下令,开火!” 数十团突然喷灼出来的火焰,灿烂而又致命,就像是那撕裂乌云的炽白闪电几乎让天上的明月也失去光彩,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像是天上的神灵突然之间暴怒了起来,那两艘已经距离那码头不足一百码的武装商船几乎就在一个瞬间,就让那数十门火炮喷射出来的炮弹给砸成了一堆破烂碎片。 卡特紧紧地抱着脑袋,趴在了甲板上,心里边绝望得就像是被恐惧给扼住了自己命运的喉咙,那一声声的轰鸣,商船被每击中一次,都会产生一次剧烈而又可怕的战栗。 “快离开这里,该死的,我们快离开这里!”夏尔卡拚命地尖叫了起来,双手无目的挥舞着,眼角在狂跳,他同样也被那恐怖的火炮集群射击给吓得胆差点破掉。 “我们正在努力,可是那该死的锚似乎给卡住了。”船长的大声回答比起哭喊声来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越来越近了,那一艘艘的战船上,那高高的桅杆之上,一个斗大的梁字旗正迎风烈烈而展,甲板上,站着无数目光横蛮而噬血的壮汉,他们赤祼着上身,露出了坚若磐石的胸膛,仿佛那激荡的海风也吹不熄他们胸中熊熊的战斗激情。 手中,雪亮的战刀已经出鞘,他们的腰上,还别着一柄柄已经上了膛的火铳。武乾劲站在最前方的战船的船头上,任由着那海风吹拂着他赤裸的胸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这黑夜,这美丽的海湾,已经充满了令他陶醉的血腥与杀戮。 第一百三十三章(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上) “炮火在黑夜里真是美丽,倒是让本官想到了一句名诗,火树银花不夜天……”梁大少爷才哼了一句就直接呃屁,憋了老半天,憋的都尿急了,硬是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鬼名堂。“我太阳……”梁大少爷恼羞成怒地暗骂了一句。 身边,那位一头黑线的陈县令想开口,可又怕扫了梁大少爷这位业余诗人的兴致,只得闷声发大财,装着一副没听到的模样。 也幸好身边就站着一位陈县令,加上那炮火的余音犹在耳边隆隆,不然梁大少爷可又是大失面子了。 干咳了两声,梁鹏飞抬起了手臂,所有的火炮犹如得到了新的指令一般,瞬间就停止了射击,而那两艘被困在距离码头数十码地方的武装商船,已经破破烂烂得就像是西方传说中的幽灵船一般,风帆四处破洞,船体也像是蜂窝一般。 “传令,给老子喊,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一刻钟之内,如果不竖起白旗,我将会轰沉所有的船只,格杀所有夷人。”梁鹏飞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实施,数十名懂得外语的士兵们随后大声地叫囔了起来,声音整齐而又高亢,犹如那黄河大合唱一般,在那火炮的硝烟中气势十足,斗志昂扬。 同时,那些已经逼住了那三艘泊在那距离海岸约里许地方的武装商船的新安水师营战船上,也响起了同样的劝降声。 看着那二十来艘打开了所有炮窗,推出了火炮,阴森黝黑的炮口在月光下黝黝的冷光的清国战船,夏尔卡浑身就像是得了疟疾一样地在战栗个不停。 “快,快让人升起白旗,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夏尔卡不是勇敢无畏的战士,虽然曾经在海上看到了势单力孤的某些商船之后,偶尔也客串一两回海盗,但是他仍旧只是一名商人,贪婪能够让他们去怂恿和收买其他人为他们获得更大的利益,而胆小同样让他们害怕比他们更强大,更野蛮的势力。 “我太阳,居然投降了.”武乾劲看到了那迅速在桅杆上升起的白旗,气的两眼直冒金星,他的身后边那些沸腾着热血,正要准备进入接舷战,痛饮着敌人的鲜血,收割着鲜活生命的同伴,看到了白旗之后,那悻悻而又显得悲愤的表情,就像是一群刚刚刑满释放的玷污犯成群结队地冲到了监狱对面的妓院,正准备好好地、可劲地发泄一下,结果到了门前,却看到了三八妇女节停业休息一天的告示。 “妈的,早知道就不喊了。这些家伙,比娘们还软蛋。”武乾劲发着牢骚,一面把那柄未曾饮血的战刀迎风虚劈。“传令兄弟们,准备登船,记住少爷的命令,有反抗者,一律就地格杀!” “是!”二十艘船上的剽悍汉子们齐声的怒吼,犹如雷霆,震荡着夜空与海浪。与那些仓惶的,不知道自己下场与命运将会如何,内心充满了恐惧与忐忑的英国佬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色,已经渐渐有些发亮了起来,月亮,似乎已经挥散完了从太阳那里借来的光辉,害羞地没入了水面,而朝阳,虽然还未出头,那天边,却已经开始显现出了光亮,远处,海鸟们纷忙的翻飞着,开始为新的一天而奔忙了起来,海滩上的绿树,在海风下婆娑地扭动着带着韵律的舞蹈。 而那简单码头上,大群的人正在努力地上上下下,肩挑手扛,努力地把这五艘武装商船上的所有货物都卸到海岸上,那一箱箱打有英国东印度公司标志的木箱子,摆在了海滩的一位高地上,码得齐齐整整。 吱吱嘎……一箱鸦片的木箱被梁鹏飞用一把尖刀给橇掉了两根木条,露出了衬里的杂草,拔开了杂草,就能看到里边那一团团被布料包裹住的熟鸦片。看到了这些东西,梁鹏飞捍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紧得指尖发白。 “这就是鸦片!”梁鹏飞凉凉一笑,转过了头来,望着那二百多名被捆住了双手,跪倒在沙滩上的英国佬,目光冷得就像是那喜玛拉雅山上狂啸的朔风,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冻洁。 “你就是为英国东印度公司从事清国贸易的港脚商人夏尔卡.”梁鹏飞走到了跪倒在地上,双手被绑在了身后的夏尔卡跟前,露出了一个亲切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夏尔卡的脸。 “这位大人,我是大英帝国的子民,你不能这么做,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此违反国际贸易法,扣押正当的贸易商人,是要受到惩罚的。”夏尔卡抬起了脸,身上的外套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身上的白衬衫也被裹得一身是泥,肥硕的身材就像是一头即将出栏待宰的猪,那双灰色的眼珠子闪烁不定,充满了羞愤与不甘,还有那对梁鹏飞身后边荷枪实弹的清国士兵的恐惧。 “啧啧啧,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亲爱的夏尔卡先生,您说您是从事正当贸易的商人,那你为什么不去广州,那里,是我们大清国对外贸易的口岸,你不去那里交易,反而大半夜的跑到我的地盘上来,这又是为了什么.”梁鹏飞嘿嘿一笑,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小马扎,一屁股就坐在了夏尔卡的正对面,后边,那些英国佬全用仇恨与恐惧纠结的目光看向梁鹏飞,他们也看出来了,身着六品清朝官袍的梁鹏飞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事者。 “那是因为我们的船偏离了航道,而且又看到这里有火光,所以,我们决定过来先行停靠,等天亮之后,再行出发。”夏尔卡没有想到梁鹏飞这位抓捕到他们的清国官吏居然这么有谈兴,那商人的头脑又顿时灵活了起来:“尊敬的将军,我们是持有贸易证件的正当商人,您如果现在就释放我们,这会避免掉一场国际纠纷。” “国际纠纷!”梁鹏飞不由得捧腹狂笑了起来:“我太阳他奶奶的国际纠纷,老子就是喜欢制造国际纠纷。” 听到了这话,夏尔卡觉得跟前这位清朝的年青武官看样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蛋,居然喜欢制造国际纠纷。“看样子这个清国的蠢货虽然懂得法语,却不明白我们西方人词汇的含义。” “守备大人,我们已经卸下了所有的货物,清点完毕了,一共是三千五百二十三箱,还有一些因为被火炮击中打碎了箱子散落的鸦片,怕是也有上千斤,还有一些已经沉到了海里边。”吴良兴冲冲地疾步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报告着所收获的走私物品。 “居然这么多.”梁鹏飞不由得眼皮一跳。“每箱一百斤,这三千五百多箱,那可就是三十五万斤,,就算是当饭吃,也得三十来万人一人一斤。” “少爷,广州的烟馆里边,一两鸦片,可就是值一两五钱的银子,就算是论斤卖,怕是也绝对不少于十两银子一斤。”白书生在梁鹏飞的身边说道。 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陈县令眼珠子差点凸出了眼眶:“我的老天爷,这一斤鸦片十两银子,这里岂不是要三百多万两银子.” “三百多万两银子.你怎么不算算这需要多少条人命!”梁鹏飞的目光冷冷地扫了陈县令一眼,声音冷冰得怕人,陈县令赶紧垂下了头:“大人教训得是,下官……” 梁鹏飞收回了目光,落在了夏尔卡的身上。“夏尔卡先生,你说你是正经商人,那你知道不知道,按照我大清律,但凡走私鸦片者绞。” “我们没有走私,我只不过是路过贵国的海域,我可以向上帝发誓,将军大人。”夏尔卡看到了梁鹏飞那张笑意吟吟的脸庞背后溢散出来的杀意与冷酷,不由得大声地叫囔了起来,他那曾经得过天花凹凸不平的脸庞因为害怕而扭曲变形。 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在东方,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国家那些从来都被自己瞧不起的官员的手上。 “你确定.”梁鹏飞侧起了身子,很认真地盯着那夏尔卡的眼睛再次追问道。 “我确定,我非常的确定,尊敬的将军,我可以以我的祖母的名义起誓,我真的只是路过贵国的领土与海域。”就像是即将溺死的人看到了一根垂下来的事物,不管它是长满了尖刺的木棒还是绳索,玩命地想要一把捞住,无论如何,先要命再说。 “原来如此,早说嘛,白书生,给这位夏尔卡先生松绑。”梁鹏飞拍了拍那夏尔卡的肩膀,对站在身边的白书生说道。 白书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傻不愣登地看着自家的少爷,别说是他,吴良与那位陈县令也就像是让雷电给抽中了神经一般,傻呼呼地看着梁大少爷。 “看什么看,还不给这位夏尔卡先生松绑!”梁鹏飞两眼一瞪,恶声恶气地道。 白书生翻了翻白眼,悻悻地点头应是,走上了前来,一脚把那夏尔卡给踹倒在地上,然后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把那绳索割开。“太阳的,算你运气,我家少爷今天心情好。” “非常感谢您的仁慈,能不能把我的这些手下也全部释放了。”夏尔卡呲咧咧嘴地的揉着自己的手腕上的瘀青,确信自己真的没有了生命的危险之后,长长了出了一口气,又向梁鹏飞提出了他的要求。 “行,书生,让人把他们的人全部松绑了。”梁鹏飞歪了歪脑袋,很快,这些英国佬惊讶地发现他们都获得了手脚的自由,原本脸上的惊惧终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与得意。 这个时候,梁鹏飞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旁边拿起了一柄短火铳,扳开了扳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夏尔卡的跟前,小声而又亲切地道:“夏尔卡先生,您知道不知道.我还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就曾经对着鸦片战争纪念馆发过一个誓言……”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下) “什么.您说什么将军,我听不太懂您的意思.”刚刚获得了身子上的自由,正沉浸在喜悦当中的夏尔卡听不太懂梁鹏飞这位大清官员说的穿越,还有那什么叫鸦片战争纪念馆。 “我不需要你懂,只不过想发泄一下,或许你到了上帝那儿,知道什么叫穿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梁鹏飞拍着夏尔卡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那地底深渊爬出来的恶魔,那眼中的冷芒就像是那能把历史的河流斩断的刀光。 夏尔卡或许听不懂梁鹏飞这话的含义,但并不代表他不明白梁鹏飞的表情还有那狰狞的笑容所代表的东西。“将军,我是大英帝国的商人,我有外交豁免……” 呯!……突然其来一声脆响,显得有些尖锐地在那微风吹拂的海滩上掠过,那先原本已经放松了正在相互笑谈着,还朝着周围的清国士兵愤愤地吐着唾沫骂着脏话的英国佬们都完全惊呆了。 “啊啊啊……”夏尔卡拚命地嚎叫了起来,在地上打着滚,捂着那被子弹击穿的脚背,凄厉的声音就像是随时能把声带撕成碎片。 梁鹏飞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太阳,难道我的枪法居然不准了.和尚,拿你的枪给我。” “遵命少爷。”陈和尚乐颠颠地走上了前去,抽出了腰间的火铳呈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梁鹏飞对着那在地上打着滚拚命嚎叫的夏尔卡瞄了半天,又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不仅仅在那夏尔卡的一只胳膊上打出了一个血眼,同样在那些犯傻的英国佬那脆弱的心灵上,打出了一个血洞。 “看样子还得多来几枪。”梁鹏飞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白书生这个流氓居然抱着五六杆短火铳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少爷,您只管打,小的们给您填子弹上膛。” “别杀我!将军大人,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请你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夏尔卡满脸全是汗水泪水与鼻涕,扭曲的脸庞就像是在熔岩地狱里垂死挣扎的丑陋灵魂。 吴良与陈县令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这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守备大人会突然动手,陈县令有些不忍地歪开了脸。 “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到底是想让我别杀你,还是不要折磨你,你提的要求实在是太困扰我了。”梁鹏飞笑了,笑得那样的狰狞。手中的枪却丝毫没有迟疑,又在夏尔卡的另一只胳膊上留下了一个血眼,这个时候,夏尔卡支持不住,疼昏死了过去。 梁鹏飞砸了砸嘴,站起了身来,睥睨一切,充满了蔑视与残忍的目光打量着跟前这二百来号犹如石化的英国佬。 “兄弟们,他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不知道.或许你们不知道,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他们,是一群最歹毒,最卑鄙的走私犯,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这叫鸦片,这是毒品,一种你一旦吸食过后就会成瘾,如果你停止吸食那些玩意,你就会变得瘦弱不堪,像个娘们一样的软弱,手脚无力,甚至愿意用你的亲人的血汗与肉体,去从他们的手里边换取那怕是一丁点的这玩意。”梁鹏飞捡起了一块鸦片,高高地举在了手中,那声音响彻整个沙滩。 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士兵还有那些英国佬,全都望向了梁鹏飞。士兵们是充满了崇拜与热切,英国佬是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所以,现在我下令,我的士兵们,如果,你们的心里边还有一点血性,还有一丝廉耻,还知道什么叫做正义,那就给我开火,向着这些走私这些毒品,来毒害我们的同胞的人渣开火!”梁鹏飞的怒吼声就像是那天际的一声惊雷,在所有人的心中炸响,炸得两耳发蒙。 那些英国走私者们尖叫着,狂吼着,抱着脑袋趴在地上求饶,又或者是想冲上前去妄想逃出这个死亡圈子。 一切都是徒劳,这些在场的士兵们心中的怒火已经在熊熊的燃烧,在梁鹏飞亲兵的引领与带头作用之下,早已经忘记了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他们的目光里边充满着仇恨,他们手中的枪械喷吐着火舌。一面开枪,一面呐喊,犹如一群苏醒的怒狮在狂吼,翻飞的衣襟犹如那雄狮抖动的鬃毛。 整齐的枪声,一排排的管焰,一阵阵的白烟,血腥与硝烟在这片美丽的海滩上,组成了一道灿烂的风景。 “老子来了,老子就是为了改写历史而来,这个时代,你不过是摆在我眼前的一张白纸,我会用我手中的刀与枪,在上边,留下深深的印迹。”梁鹏飞眯着眼睛,倾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排枪声,脸上含着微笑,发自内心地、畅怀的笑意。 “把他们的尸体给堆起来烧掉,对了,别忘记把所有的脑袋都割下来,那可是本官升官发财的本钱。”梁鹏飞狂灌了一大袋的水,又浇了点水在脑袋上边,那炎热的太阳高高地挂着,没有风,海面一片死寂,燥热得让人难耐。 “放心吧少爷,小的已经吩咐他们去做了。”陈和尚接过了梁鹏飞递过来的水囊笑道。 “好,真该死,早上那会还凉飕飕的,到了这会子,热得跟什么玩意似的。来来来,陈县令,别在那里哆哆嗦嗦的站着,过来坐下吧,要不然,那些差役还以为本官在欺压你这位一县父母官呢。”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小的,哦不,下官跟下官的下属绝对不可能这么想的。”刚刚吐得天昏地暗,连胆汁都吐出了好些的陈县令现如今脸色仍旧难看得就像是白血病患者,毫无血色。现如今看向梁鹏飞的目光仍旧充满了畏惧,就像是一头绵羊正被人强迫着观察一头近在咫尺,随时有可能把自己撕成碎片的猛兽。 “大人虎威,还真是杀气冲天,只是把这些人都宰了,下官确实有些担心,引起那些夷国的……”吴良很爽快地就站到了梁鹏飞身边的小马扎上。 “怕个鸟,我大清律可是有据可查,难道咱们还杀错了不成.不过,你们方才可是看见的,是这些英夷,妄图反抗,本官迫不得已,只能就地格杀。”梁鹏飞从牙缝里边冷滋滋地挤出了这一句话,那刚刚屁股沾着小马扎的陈县令又赶紧站了起来:“大人说的是,小的回去之后,会立即写明战况,上报巡抚大人,这些该死的英夷,大人心怀仁慈,居然被他们利用,还险些受伤,别说是杀了,就算是全都剁成肉泥,也难消本官心头之恨。” “哈哈哈,陈县令之言,深得我心,还愧是进士出身的,还是文化人有水平哪。”梁鹏飞乐呵呵地挠了挠头皮。旁边的吴良翻起了白眼,你梁大少爷说话怎么让人听着老觉得不是滋味。 “因为这些该死的英夷妄图以螳脚挡车,被我大军尽数歼灭,很多的鸦片,都随着船只沉没进了海中,无法打捞,着实遗憾,所以,我们总共才缴获到五百二十三箱。”梁鹏飞嘴里边念着,旁边,白书生飞快地在一张纸上记录着梁大少爷的发言。 “咕嘟……”陈县令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呆滞地望着那差点垒成小山的鸦片。吴良也有些傻了眼。嘴皮子磨了半天终究没说出话来,不过他的心里边只想对梁大少爷说三个字:“你真黑!” “嗯,那是对上边说的,咱们哥仨,商量商量这些鸦片。”梁鹏飞冲陈县令与那吴良鬼鬼崇崇地眨了眨眼,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少爷,您就这么放过陈县令了。”白书生鬼鬼崇崇地站在梁鹏飞的身后边,坏坏的目光盯着那陈县令的背影,毒辣无比。“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没关系,反正我的手里边有他写下的结具书,可别忘记了,那赵丰宝供出来他曾经给过这位陈县令好几千两银子的好处,让他对鸦片走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说,这消息要是漏出去,一样的抄家灭门的大罪。还有吴良,现在就是我手下的武官,现如今,可是收了我不少的好处,凌龙宇那种软蛋他都惹不起,他有想背叛我,有那个胆吗.”梁鹏飞嘿嘿一笑,前世做生意,不知道掌握了多少的龌龊手段,现如今,他可是都用在这些人的手上,要是连这几个人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反清大业. “你带着我们的人,把这些鸦片,留下五百二十三箱和那些碎散的,剩下的,全装上船,运往蟹王岛,到时候,嘿嘿嘿……”梁鹏飞的笑声阴枭得就像是那黑夜里在荒坟上盘旋的猫头鹰。“鸦片啊,三十多万斤,等老子提炼出了吗啡和海洛英,再回馈给你们这些西方人,到时候,看谁要谁的老命。” 三天之后,三艘被俘获的武装商船与五百多箱、也就是五万来斤的鸦片,还有近三百颗走私商的人头一齐抵达了广州的码头之后,整个广州几乎都轰动了。 “疯子,这个梁疯子!老子惹你了吗!你这是在要我额尔登布的老命。”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刚刚起床没多久,正端着一碗茶水刚刚递到了嘴边,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原本福态红润的脸庞呈现出一片绝望的死灰色,手中的茶碗直接就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一堆碎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广州知府楞格里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广州知府楞格里死了!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福康安看着站在堂前,一脸恭顺的梁鹏飞,气的都有些头晕了。 “梁守备,你这回也实在是太……福大帅可是为了你好,你想那些英夷人,别说是三百多,就算是你宰上一两千也无所谓,可是你这么往广州一搁,天下皆知,那些夷人闹将起来,倒也没什么,可是朝庭的脸面,可全给丢光了,一个堂堂的广州知府,居然与夷人互相勾结走私鸦片,这……”旁边,曾师爷赶紧站了出来,冲梁鹏飞小心地报怨道。 “福大帅,这都怪下官考虑不周,只是一来事急,二来生怕出现什么变故,所以就赶把这些鸦片还有一干犯案之人全押来了。”梁鹏飞恭敬地从怀里边取出来了一个盒子。“对了大帅,这里边,是下官亲手缴获的脏款,银票六十,每张一万两,共计六十万两,还请福大帅查验。” 福康安有些奇怪地抬起了眼睛打量了梁鹏飞一眼,示意那曾师爷接过了盒子,福康安将那叠银票从那盒子中取出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六十万两.”福康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至少有一百万两。 梁鹏飞非常坚决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六十万两,为了保险起见,发现脏款之后,由是由下官自己亲手验查的,绝没有假他人之手。” “我的娘哎,这小子还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他娘的最少三四十万两的银子。”曾师爷就站在福康安的身边,这么个精明能干,能够给福大帅当师爷的人,要是看不出什么猫腻,他这个师爷也当到头了。此刻,曾师爷也只能佩服跟前这个现如今凶名威传广州的年轻守备够胆,也够心狠,三四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砸过来,就算是他梁鹏飞是去抢劫那些夷人的商船,福大帅也能帮他遮掩下来。 福康安那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放松,伸手指了指梁鹏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哪,太年轻了,办事太冲动,搞得现在本督相当的被动,不过嘛……这虽然关乎到朝庭的颜面,但是,这更关系到国家社稷与民生疾苦。你虽然行事鲁莽了一些,但还是做对了。不过以后,切切不可再如此,凡事多想想,三思而后行,毕竟,你现在是官员了,要多为朝庭的颜面考虑才是。” 听到了福康安的话,梁鹏飞露出了一脸的感动,猛一抱拳:“多谢总督大人提点,请大人放心,下官以后做事之时,一定时刻牢记总督大人您的教诲,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老子要不给钱,你奶奶的会说这话吗.四十万两银子,还让你这位总督大人在任上监督百官做出了成绩,你要是再不干,那你福康安就是一傻二楞子。”梁鹏飞在心里边撇嘴道。 “大帅,大帅,知府衙门里边出了大事了。”这个时候,一位亲兵疾步走到了大厅门口低声叫道。 福康安不由得脸色一沉,这位亲兵,就是被他派去锁拿广州知府楞格里的戈什哈。“怎么.出了什么事了。” “我们方才赶到了那知府衙门的时候,就听到了里边说死人了,我们冲了进去之后才发现,那知府楞格里已经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七窍皆留黑血。”那位戈什哈飞快地说道。 “什么!”福康安不由得站了起来,那对单眼皮的眼睛不由得瞪了起来。“楞格里那种偶尔仗势欺人,实际骨子里边胆小懦弱的人怎么可能自杀!”曾师爷也瞪起了眼睛喃喃地低声道。 “这个,卑职不清楚,不过已经留下了人严密看守住了现场,正在等待仵作查验。但是下官发现那楞格里大人衣着凌乱,脖子处有指痕,怕是……” “怕就是让人给逼着服毒自尽的吧……”福康安又坐回了椅子上,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阴笑,脸色有些阴沉下来:“他动手还真够快的,够心狠手辣,自己的外甥也下得了手,壮士断腕。” “大帅,只要那赵丰宝还有那一干人证在我们的手上,他就算是能逼死楞格里,难道还能把手伸进总督府不成.”曾师爷嘴角很配合地露出了一丝奸诈的表情。 福康安微微颔首:“不过那愣格里已死,像赵丰宝这等小人物指证,怕是很难扳得倒他……”抬眼看到梁鹏飞还恭顺地站在跟前,呵呵一笑。“好了,鹏飞,你先下去吧,回家好好看看,本督给你三日假期在家中休息,总之,这件事,本督来处置,你就等回去等消息吧。”福康安慈眉善目的,就像是一位喜欢提拔末学后进的长辈。 “遵命,多谢总督大人。”梁鹏飞恭敬地抱拳施礼,缓缓地退出了大厅,走到了总督府大门外之后,梁鹏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像是自娱,又像是在嘲讽。 “少爷,事情办成了.”白书生赶紧走上了前来,低声询问道。 “嗯!”梁鹏飞点了点头:“或者应该说拿钱把路给砸通了。” “那可是整整四十万两,啧啧啧……”白书生忍不住咧了咧嘴说道。 “反正又不是本少爷的钱,心疼个屁。”梁鹏飞白了白书生一眼:“这钱,对于我们来说太烫手,不小心就有可能燃成大火。可是对于那位福大帅而言,却就像是一点火星,一根手指头就能摁熄的事。” “少爷高见。”白书生冲梁鹏飞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满脸的佩服。少拿广州知府的钱去贿赂福康安,而受益的是他自己,这不能不说少爷还真敢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 “这算什么,比起那些后世形形色色的行贿受贿手段来,我这一手还差得远呢。”梁鹏飞叹了口气,翻身跳上了陈和尚牵来的马匹。 “后世.”白书生翻了翻眼珠子,终究没弄明白这后世俩字是不是少爷的口误。 劳累了好几天的梁鹏飞进了家门,就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卧室,整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睁开了眼,起床还没洗漱完,梁元夏与叶氏就乐呵呵地闯将了进来。 “小子,你可真是大出风头了,令天你可不知道,几乎整个广州都轰动了,三百来颗夷人的脑袋,齐刷刷地摆在码头那儿,嘿,昨天下午你老爹我挤了半天,硬是没办法挤进去凑热闹。” “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要是儿子不回家,你是不是准备在码头那里凑一天的热闹。”叶氏横了梁元夏一眼,一把夺过了梁鹏飞手中的毛巾,给他重新换了一盆热水搓起了毛巾。 “一两个月不回家,瞧瞧,人都精瘦了一圈了,不行,得好好地补一补,王妈,快把今天早上我刚炖的燕窝给端来。”叶氏心疼地打量着那接过了毛巾擦脸的儿子,一面吩咐道。 “娘,我这可不叫瘦,这只是在太阳底下多晒了晒,晒得有些发干了而已。”梁鹏飞嘿嘿一笑,说了一句俏皮话,惹来了娘亲一个白眼。“少给我罗嗦,娘说你瘦了,那就是瘦了,难道在外边,还能比在家里边吃得好、睡得香,穿得暖.” “好了好了,别儿子刚一回来你就唠叨个没完,坐下歇会吧。”梁大官人乐呵呵地在旁边劝道。 等爹娘的那股子激动劲过去之后,梁鹏飞端着那燕窝粥,唏哩哗啦地吃了两大碗,这才放下了碗筷,满意地打了个饱呃,顺便又拍了娘亲手艺两句马屁,喜得叶氏眉开眼笑地。 “爹、娘,儿子有件喜事,想要向二老汇报汇报。”梁鹏飞抿了一口丫环端上来的茶水,刚一开口,就听到了门外边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那潘有度熟悉的爽朗笑声:“呵呵呵,世兄可在.小弟就这么撞将进来,还望世兄莫怪小弟失礼。” “哎呀,居然是有度老弟,呵呵侄女也来了,好好好,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快快请进,怎么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梁大官人夫妻赶紧朝着门外迎去,梁鹏飞也只得暂时停下了话头,一块往门口迎候。 “见过元夏兄,见过嫂夫人。”潘有度一脸意气风发地抱拳为礼,径直携着女儿潘冰洁走上了台阶,潘冰洁也乖巧地向梁元夏夫妇二人见礼。 “好好好,你可是真有福气,生了这么一个乖巧漂亮的女儿。”叶氏拉着那潘冰洁的手,一副越看越喜欢的样子。“伯母说笑了,像梁大哥这样少年得志的英雄人物,才真叫人羡慕呢。”潘冰洁抬起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瞄了梁鹏飞一眼,看到这家伙那一脸坏坏的痞笑,不由得心头一跳,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说道。 这话让叶氏连眼睛都笑得眯起了两条缝。“瞧瞧,多懂事,这嘴甜的,可比我们家鹏飞那小子强多了,爹妈对他再好,连声都不会吱……”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在一旁狂撇起嘴来,这都哪跟哪啊.老娘那是什么眼神,别家的闺女,难道还能比自家的儿子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福康安纳妾! 第一百三十五章 福康安纳妾! 梁府后花园的一处偏厅,早有下人丫环端来了各种茶点,摆了满满一桌。那潘冰洁就坐在她爹的身边,小口小口地咬着一块桂花糕,漂亮的眼眸儿,时不时扬起,荡起的波光,扫过梁鹏飞的脸颊,把这丫的勾得差点把茶水灌进了鼻子。 梁大少爷本就是不是正人君子,前世的品性都快赶上流氓了,到了这个时代,憋了差不多一年,好不容易才开了一回荤,结果又独守空闺,瞅着这么个水灵灵、秀色可餐的小美人,想起了上一次在潘府吹嘘自己功劳,顺便捞着这小姑娘那白白嫩嫩的小手占偏宜的情影,不由得心头一荡,差点把那手里边的点心给塞进了鼻孔。 那潘冰洁恰巧见到了梁鹏飞的窘态,不由得扑哧一声,脸上绽开了娇酣的笑容,又觉得不妥,赶紧垂下了头作恭顺乖巧状,可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朝那尴尬地拍着身上的点心沫的梁鹏飞瞄过去,那眼神,既有欢喜,也有崇拜,还是一丝丝的倾慕。 “今日,潘某是来给世侄鹏飞报喜讯来了。”潘有度抿了一口茶水,看到了梁鹏飞那副表情,还有自己闺女那张羞晕满颊的俏脸,不由得心里边轻叹了一口气,自古美人爱英雄,看样子,这话还真没有说错。 这些日子,女儿最喜欢干的就是拉着自己这个当爹的,问起关于梁鹏飞的事迹,听到那女儿的贴身丫环说,小姐经常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子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喜欢弹奏的古曲现在除非自己要求,否则,耳朵里边总是听到那女儿日复一日地演奏着一首带着异国风情的曲子,那可是当初梁鹏飞这个小流氓冲自己女儿吹过的。 “有度老弟,不知道有什么喜讯需要烦劳你亲自登门.”梁元夏看到那潘有度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住了嘴,目光有些诡异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与他的闺女起来,还以为是梁鹏飞这傻小子又干了嘛坏事,赶紧踢了梁鹏飞一脚示意这小子安份一点,冲潘有度笑问道。 莫明其妙挨了自家老爹一黑脚的梁鹏飞呲牙咧嘴地揉着那小腿,在旁边一个劲地翻着白眼。又惹得那潘冰洁一阵窃笑。 “哦,昨天夜里,老夫恰好前往那福大帅的府中,给福大帅送一幅北宋米芾的真迹,福大帅听说你我两家通好,就托我给世侄带一个消息。”潘有度向梁鹏飞微一颔首之后说道:“福大帅说了,上一次,凭上次世侄你斩获那些西夷海酋,扬我大清国威的功勋确实不小,若你当是就是我朝官吏,升官自是不用说,赏赐一个蓝翎是肯定有的,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单眼花翎说不定也能带上。” 看到梁鹏飞盯着自己,潘有度也没有再卖关子,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笑道:“这次你的功劳,虽然不如上次一般显赫,不过,连续为国建功,已经说明了你有相当的能力,福大帅已经在你的考评上点了优,而且,在呈报你这次的功勋时,顺带提了提你上次力擒西夷海酋之事。怕是这份奏本到了皇上那里之后,用不了多久,世侄你这个守备之职,怕是真要往上挪上一挪了。世叔我就先在这里恭贺你了。” 那潘有度冲梁鹏飞抱拳笑道,梁鹏飞赶紧站了起来,侧身让礼之后,恭恭敬敬地还了一礼,正色道:“多谢世叔,小侄岂敢当世叔此礼,再说了,若无世叔在广州上下打点,小侄又岂能在新安营如此安稳,我可是听说,世叔上个月,可是刚刚送了一把重金购来,削铁如泥的乌兹钢刀,送予了那位赵承鳞赵提督。要不然,怕是小侄的水师营向提督大人提交的那些索要物资的公文怕也不能有求必应,按时送到。” 不说是梁鹏飞,梁大官人在旁边也是深施了一礼:“有度老弟如此帮扶我家鹏飞,实在是让梁某无以为谢啊。” “切莫如此,切莫如此,老弟我别的本事没有,不过是略通商贾之术,比起治民济民的大道,可就是差得远了,而世侄志向高远,前程远大,我能帮得上忙,自然是尽力而为,况且,你我两家现如今不仅仅是经商的伙伴……”潘有度说到了这里微微一顿,回过了头去,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女儿。 正在那端坐着端起了茶碗轻抿的潘冰洁听到了潘有度这顺意犹未尽的话,看到了潘有度的表情,手不由得轻轻一颤,俏脸儿顿时腾地红了起来。 “那个,乖女儿,今天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世伯的花园挺不错的,要去逛逛吗.还不快去,嗯,那个鹏飞贤侄,莫要让我女儿迷了路了。”潘有度冲梁鹏飞颔首笑道。潘冰洁低低地应了一声,莲步轻移朝着屋外走去,嫣红的俏脸犹如那带着露水的花瓣,份外惹人怜爱。 梁鹏飞这个流氓听到了潘有度这话,不禁一愣,上次让潘有度瞅见自己拉着他闺女的手在那占偏宜之后,梁大少爷在面对潘有度的时候总是有些心虚,就像是一个犯罪份子看到了警车开过时,心里边总是会有阴影。 看到儿子傻头傻脑的样子,知道那潘有度肯定跟丈夫有话要说的叶氏上前拽了一把嗔道:“这孩子,你世叔叫你去陪陪冰洁那姑娘,还愣在这里干吗.” 看到娘亲那双杀气腾腾的杏眼,梁大少爷这才惊醒过来,赶紧应了一声,窜出了厅门,尾随着潘冰洁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叶氏摇了摇头,回头冲梁元夏他们笑道:“你们俩聊着,妾身去叫厨房给你们弄俩小菜,家里边刚刚到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一并让他们给你们端来。” “麻烦嫂夫人了。”潘有度也不客气地道:“元夏兄,小弟我可就享用你的美酒喽.” “这有什么,咱们哥俩就别说客气话了。”梁元夏呵呵一笑,挑开了手上一包烟的封条,抽出了一根递给了潘有度,自己也叨上了一根。 这种香烟又与以往的有所不同,在那烟嘴处,居然用了锡纸封了一圈,嘴叨着,也不用再担心像以往的香烟一般,老爱把那纸皮给弄破。 “你家鹏飞还真有能耐,年底的时候,我跟他说,咱们的香烟现如今虽然销量相当不错,可就是有些客人抽的时候,老觉得那烟太沾嘴皮,一不小心,烟嘴这头就湿了。你儿子眼珠子一转,这不,就想出了这么一招,你还别说,这么一样,感觉这香烟的档次又更高了。”潘有度接到了手里边把玩了一番向梁元夏夸道。 等听不到那叶氏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潘有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梁元夏摇了摇头苦笑道:“元夏兄,我这个女儿啊,唉……” “我看有度老弟你的女儿很是不错啊,在咱们广州城,可也是人尽皆知的才女啊,怎么,莫非那丫头惹你生气了.”梁元夏赶紧吩咐下人去弄点酒菜来,这个时候,不整点酒,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出口,嗯,梁大官人到是脸皮厚,可就怕潘大老板这一犹豫到时候又不想说了咋办. “她倒没有惹我生气,只是……你可知道,昨天夜里,我去拜会那福总督大人,送了一份厚礼,希望他能在今年的十三行行商总商改选之时,说上一两句话。”潘有度抿了一口酒,满脸的苦涩。 梁大官人也不由得一愣:“怎么,福大人不愿意.不可能吧,以老弟你的手段,还有你跟那位福总督的交情,虽然不敢说他直接出面,可是递话这事,肯定是轻尔易举,再说了,他这一吱声,难道还有谁敢在跳出来不成.” “呵呵呵……”潘有度笑了起来,却笑得满脸尽是苦涩之意。“若是他光看中那一幅米蒂的直迹就好了,不说是一幅,就算是他想要十幅,潘某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能给他弄来,可是……” 梁大官人可真的是一头的雾水了,这潘大老板到底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一会自己的闺女,一会儿又是福大帅,都哪跟哪啊. 心里边这么想着,不过嘴里边去接下了话头:“怎么,难道福大帅看上的东西还不止这些.” 潘有度点了点头:“没错,那福大帅,看中的,不光是那一幅我潘家珍藏了三代的米蒂真迹,更是看上了小弟的女儿。” “啥!”梁大官人不由得两眼瞪得溜圆:“难道他想娶你女儿.” 潘有度嘴角露出了一丝丝苦涩的笑意:“正是。” “你答应他了.我说你……”梁大官人抬起了手指头冲潘有度晃悠了半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可是听说,这位福大帅,可是四处风流的主,你难道不知道那位福大帅到了广州没两年,已经娶了三房姨太太.听说此前日子又刚跟那王家的女儿下了聘……” “谁说我答应他了.”看到梁元夏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潘有度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元夏兄这急脾气,还真是让人够呛。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梁大少爷那一跤的艳福!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梁大少爷那一跤的艳福! “我没有答应他,我找了一个理由婉拒了。”潘有度接下来的话让梁大官人松了口气,说实话,潘有度那闺女,梁大官人也觉得顺眼,而且现如今才十五岁,要是就这么让一个才三十来岁,就娶了十来房姨太太的福康安给那啥了,梁大官人都替潘有度觉得不值。 “说实话,今个,我老梁觉得你这事,干得值,把自个儿女当去的人,我老梁可没那种朋友。”梁元夏吸了吸鼻子,冲那潘有度翘起了大拇指,江湖习性又顿时发作了起来。 “不过,现如今,为了我那女儿,小弟,来求元夏兄来了……”潘有度听到了梁元夏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一口饮尽了跟前的杯中美酒,向梁元夏有些低声下气地道。 梁大官人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心里边猛一亮堂,我太阳,该不会是这家伙拿我儿子来当挡箭牌吧. 想到了这,梁大官人没有一丝被人利用的恼意,反倒是涌起了一阵狂喜,福大帅啊福大帅,您还真是我儿子的大福星。梁大官人恨不得这会子就烧上三柱香供起福康安的牌位来个三鞠躬。 “老弟你只管说,只要是我老梁家能够做得到的,一定帮忙!”梁大官人胸脯拍得邦邦响…… 安静,特别的安静,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的声响就连那风儿拂过那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的声音也显得份外的轻柔。 梁鹏飞跟随在潘冰洁的身后,有些糊涂,往日遇上这小妮子,要么就是缠着自己说英雄故事,要么就是谈艺术,整个一热血文艺女青年,今天却像是吃了哑药似的,梁鹏飞找了好几个话题,潘冰洁却像是没有精神一般随意敷衍了两句,这让梁鹏飞还真有点抓瞎了,不过,似乎也看出了潘大小姐似乎有什么心事,所以梁鹏飞很体谅地没有再吱声,只是缓缓地随着潘冰洁的脚步在花园里边漫步,顺便还能欣赏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还有那摇摆娉婷的身姿。 “鹏飞哥……”就在梁鹏飞死死地盯着那潘大小姐柔若无骨的腰,还有那因为步路而摇摆出优美圆弧的浑圆臀部的当口,潘冰洁突然停下了脚步,回眸向梁鹏飞一声轻唤。 梁鹏飞哪里料得到潘冰洁会突然地停下脚步转身,迈步的惯性让他又抬起了腿,而那潘大小姐却跟他距离已经不足一步,措手不及之下梁鹏飞失去了重心的控制,一下子就与潘冰洁撞在了一块,满怀心事的潘大小姐哪里料得到自己刚一转身过来,就看到了梁鹏飞猛然像自己扑了过来,不由得瞪圆了黑溜溜的杏眼,樱桃小嘴也变成了o形,接着就觉得眼前发黑,脑门觉得一晕,似乎像是让一头狂奔的蛮牛给撞了一般。 梁鹏飞垫起了脚尖,想极力地避免与潘冰洁撞在一块,哪里想得到这个小妮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居然连闪躲都不知道,生生撞在了一块,梁鹏飞再也无法保持住平衡,可要是让他这么大的块头把潘冰洁给压倒在那石子铺就的小径上,梁鹏飞还真做不出来,干脆就伸手一揽,勾住了潘冰洁的纤腰一个旋身,把潘头洁护在了怀里边,朝着那地面重重砸下。 “啊!我太阳……”梁大少爷觉得自己的两瓣屁股被石子顶成了八瓣,背上就像是同时挨了无数铁铸的拳头,疼得他大叫了起来。 这一声惨叫,总算是让潘冰洁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被梁鹏飞的大手紧紧地揽着纤腰,护在胸口,梁鹏飞就这么躺倒在那石头小径上直呲牙,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有些紧张地揪紧了那梁鹏飞的衣襟。“鹏飞哥,你没事吧.” 疼是肯定的,可没梁鹏飞叫唤的那么夸张,这个老流氓除了刚刚砸到地面那一会子疼得钉心之后,后面的感观全被怀里的佳人所吸引,那夸张而丰满的浑圆此刻就挤压在梁鹏飞的胸口,温热绵软的感觉让梁鹏飞觉得胸口一阵舒爽,秉承着有偏宜不占白不占的老流氓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那张原本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嘴脸又扭曲得像是让人给丢在钉板上上刑一般。 “没事没事,哎呀,就是腰疼,别动,千万别动,你一动我就更疼了,我的腰啊……”呲牙咧嘴的叫唤声吓得潘大小姐丝毫不敢稍动,生怕自己的举动真的会让梁鹏飞落下什么伤害。 梁鹏飞的手还搭在她那纤细而柔软的腰肢上,不知道是因为焦急还是受到了惊吓,那粉艳艳的红晕映满了俏脸,红嘟嘟樱唇微微一撅着,水汪汪的眼眸儿清沏得就像是那溪谷的流水,那挤压在梁鹏飞的胸口上的那两团丰盈带来的酥麻感让梁鹏飞嘴里的口水差点决堤倒流把自个给呛死。 “还疼吗.”长长的睫毛急促地颤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撅起的樱唇,粉嘟嘟的俏脸看起来让人心疼。 “好多了。”梁鹏飞仍旧咧巴着嘴,时不时呻吟一声,让潘大小姐内心里边充满了内疚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嗯,这我知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心眼的。”梁鹏飞的嘴里边冒着虚伪的吹捧话,后世毒如蛇蝎的美人他可是见识过不少。 听到了梁鹏飞的吹捧,潘冰洁不由得甜甜一笑,樱唇抿起,两颊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显得那样的娇憨与天真。阳光从那天空斜身了下来,梁鹏飞能看到潘冰洁那俏脸上就像是挥散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柔媚而又圣洁。 或许是保持一个姿势让潘冰洁觉得身子有些发麻,不由得下意识地扭动了起来,梁鹏飞两眼顿时瞪成了牛眼。吓得潘冰洁一跳,赶紧又伏在梁鹏飞的身上不敢稍动。“怎么了,弄疼了你吗.” 梁鹏飞感觉到了潘冰洁一条浑圆而笔直的大腿居然叉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那种感觉,让梁大少爷这头色狼差点兽化闭上了眼睛,想象着红粉即骷髅骷髅即红粉,生生压下了绮念,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潘冰洁又追问了一句,看到梁鹏飞再次点了点脑袋,心里边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抵着了某样东西。 “哎呀,鹏飞哥你还说没什么,你的下边都肿了。”潘冰洁特地还拿大腿又轻轻地噌了两下,越发地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潘冰洁这个清纯天真的小姑娘哪里知道,她这个动作让梁鹏飞这个老流氓爽的倒吸了几口凉气。“我的小姑奶奶,别动了行不行,再动下去,我可就真要犯罪了。” “犯罪.犯什么罪了。”潘大小姐那清纯得犹如未曾沾染凡间尘埃的天使的脸蛋上写满了迷茫与疑惑。生生把梁鹏飞这个老流氓差点给憋的昏死过去。 “那个,鹏飞哥,我是不是可以起来了,压了这么久,我怕你身子麻。”潘大小姐吐气如兰,让梁鹏飞嗅入鼻尖,犹如醇酒一般的甘甜。 梁鹏飞也怕这个时候万一出现旁人,看到这个场面,万一传到了潘有度的耳朵里,指不定那位潘大老板抄起大刀片子要找自己拚命,又贪婪地吸了几口从那潘冰洁身上传来的幽香,才恋恋不舍地从开了手。 不过,这个老流氓松手的时候,故意大手向下一滑,拂过那圆滚滚翘挺的丰臀,那手感,像是电流一般从指尖钻入了梁鹏飞的大脑里边,打了一个幸福的寒战。 俏红满是红晕的潘大小姐已经站了起来,还伸出了援助之手来搀扶梁鹏飞,把梁鹏飞狠狠地感动了一把,嗯,这小妮子还真够心地善良的。至少让梁鹏飞全然忘记了当初初见之时,潘大小姐的刁蛮。 梁鹏飞拍了拍长衫上的灰土,与潘冰洁一块走进了花园里的亭子里边,潘冰洁的脸仍旧粉嘟嘟的,如水的眼眸飘来荡去。“鹏飞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嗯,你问吧。”梁鹏飞打点起了精神,冲潘冰洁点头笑道。 “昨天我听我阿爹说,你又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整个广州都轰动了,我原本也想去码头看看,可惜我阿爹不许我去。”说到了这事,潘大小姐仍不住撅起了嘴。 知道这小妞崇拜自己的梁鹏飞呵呵一乐:“你阿爹那是为了你好,码头上人挤人的确实也没什么好看。”梁鹏飞摆了摆手说道。 潘冰洁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朝梁鹏飞的身上瞄,那眼神,既有欢喜,也有崇拜,还是一丝丝的倾慕,看得梁大少爷赶紧装扮出了一副成熟与英伟的英雄形象在那耍帅。 “其实……其实我想问的是,鹏飞哥你喜欢我吗.”潘冰洁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问完之后,脸红得就像是一块刚刚擦拭了胭脂的抹布,垂下的下颔几乎要抵在自己那饱满丰盈的胸口,双手绞着一匹洁白的手帕,羞怯的眼眸汪汪地就像是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听到了这话,正在保持英伟形象耍帅的梁大少爷差点从那石凳子上摔到地上,那嘴咧的就像是一头蹲在牙科准备动手的河马,两眼珠子瞪得像是那重症甲亢患者。“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坦诚相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坦诚相告! 梁大少爷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心花怒放,姥姥的,这等好事居然也能叫自己遇上。不过,出于谨慎,梁大少爷深呼吸之后站了起来,走到了潘冰洁坐的那一侧,半蹲了下来,以便能看清楚潘冰洁俏脸上的红晕与表情。“你刚刚问我的问题,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梁鹏飞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欣赏着潘冰洁那张赏心悦目的绝美娇靥,他毫无顾忌地聆赏着潘大小姐那秀气而挺直的鼻梁,以及她那总是似笑非笑、红润诱人的双唇。 尤其是她那双掩藏在浓密修长的睫毛后边,那像是会说话的如水双眸,永远都是含情脉脉、显露出一种处女般含羞带怯的神情。 潘冰洁没有想到梁鹏飞这么大胆地凑到了自己的眼前,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之后,看到了跟前的俊朗人儿那灼热的目光,还有那滚烫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柔荑,似乎生怕自己起身溜掉,不由得粉脸飞红,羞赧不安的低下臻首,小心肝犹如小鹿一般在心口乱撞,脑袋里边,感觉得到那血管似乎在挤压着奔涌的血浆,一个劲地往自己的脸上涌去。 “潘小姐,你刚才是在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是吗.”脸皮厚实坚挺的梁大少爷见到潘冰洁没有勇气说出来,干脆就自己上。“别担心,不用你开口,你只需要摇头,很好,那你鹏飞哥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梁大少爷等了半天,只觉得潘大小姐那张俏脸越加的红粉,艳欲滴血,却丝毫没有摇头的迹象,乐的后槽牙都亮了出来。 “不许笑!你居然笑我……”潘大小姐看到了梁鹏飞的笑容,不由得羞愤欲死。想要挣脱梁鹏飞的手,梁大少爷是谁,自动送到了嘴边的肉还能让他跑了,他梁大少爷还能是条狼.呃,应该说还是个正常男人. 紧紧地牵住了潘大小姐那又温暖润滑的小手,梁鹏飞已经收束起了笑容,表情深沉得就像是婚姻介绍所里的托。“我没有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 这话句让潘大小姐一头雾水,满心疑惑的她自然是想听一听梁鹏飞这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看到了潘大小姐不再挣扎,梁鹏飞暗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却仍旧写满了深沉。“其实,我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呃……”潘大小姐差点翻起了白眼,她根本就不明白有故事的男人这句在后世相当流行的泡妞用语是啥意思。 看到了潘大小姐的表情,梁鹏飞这才省起了自己的时代理念错误,赶紧转变了话题。“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梁鹏飞何德何能,能得小姐你如此亲眼有加,实在是感那什么五内。” “不是感那什么五内,是铭感五内。”潘大小姐声音比蚊子的哼哼声大不了多少,她那张柔媚的俏脸更红了,在阳光的映照之下,犹如那染上了金粉的娇艳玫瑰,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害羞,还是替不学无术的梁大少爷脸红。 梁鹏飞翻了半天白眼才回过了气来,超厚的老脸让小姑娘揭穿,也难免一红。鬼鬼崇崇地左右一瞅,还好没人,不然老脸都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别管感什么玩意,总之,我很喜欢你,不论是你的容貌,又或者是你的纯真,还有你的气质,还有你的味道……”老流氓顺便深深地嗅了一口,结果就在这当口,听到了潘有度跟自己老爹的谈笑声,还有正向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吓得梁鹏飞一个激零,赶紧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板起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其实当是我一回头,就恰好看到了一个该死的英国佬居然提着刀子向我冲了过来,我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如雷贯耳,震得那英国佬目瞪口呆,险些七窍流血而亡……” 刚巧走出了植物遮掩的梁大官人听到自己儿子这吹得过火的牛皮,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旁边的潘有度赶紧伸手扶住,看到梁大官人那张尴尬的脸,潘有度差点笑破肚皮,这爷俩,实在是让人无语…… “小畜生的。”梁大官在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边暗暗骂道,脸上倒不露分毫,指着那在那里比划,嘴里边唾沫横飞的儿子冲那潘有度笑道:“这孩子,调皮!” 听到这话,潘有度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根,不敢再张嘴说话,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能一个劲地点脑袋。 潘大小姐此刻也装出了一副倾听的样子,可那漂亮的杏眼里羞意满盈的双瞳,还有那滚烫的俏脸,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哎呀,爹,潘世叔,您二位怎么也来了。”梁鹏飞用眼角瞄着这二老走到了近前,才作恍然状朝前迎去。 梁大官人一翻眼皮,没好气地道:“怎么,就许你们俩在这里,我们就不能来吗.”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是一阵无语,这话怎么听着觉得不是个滋味。 还是旁边的潘有度的笑声解了围。“好了好了,元夏兄,莫怪鹏飞,他刚才可能是说故事入神了,没注意到我们而已。” “见过爹爹,见过梁伯父。”这个时候,一脸红霞的潘冰洁也走了过来行礼,梁大官人眉开眼笑地抢上前一步赶紧伸手搀起。“呵呵,行了莫要多礼,不用多礼。” 潘有度看到了女儿的脸色与表情,心里边顿时把刚才的场景猜了个大概。“这小子,还真是猴子脾性,我女儿交给他,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潘有度干脆也就拉着女儿也在亭中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向梁鹏飞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找元夏兄和你,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你能跟我女儿订下亲事。”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把目光瞄向了那潘冰洁,奈何这时候那潘冰洁一听到阿爹开了这口,就羞不可抑地把头埋进了那潘有度的臂弯里。 潘有度看到了梁鹏飞的神色,不由得宛尔一笑:“让你与我女儿这么急着订亲,其实,我也有我的难度,甚至可以说有些利用你的意思,我知道世侄你精明过人,所以,此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瞒你……” 这话让梁鹏飞不由得心中一动,坐直了身子,望着这位潘世叔,也想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听还好,一听到了是因为那位福大帅居然想讨如花似玉的潘冰洁去当他第十七房小妾时,梁鹏飞气的七窍生烟。“无耻,着实无耻之尤!”我,都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想沾指老子看中的小萝莉,梁大少爷可谓是义愤填膺之极,他这一表态,倒是让潘冰洁那水汪汪的眼眸里边闪烁起了星芒,满脸的迷醉与崇拜。 敢这样骂人的不少,可敢这样破口大骂官居一品,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又是提拔自己的上司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鹏飞切莫如此。”潘有度也是满心的感动,他也确实想不到梁鹏飞居然会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显得如此的义愤填膺,不过,要是他知道这个流氓早就鬼鬼崇崇地在打自己漂亮女儿的主意的话,不知道又会怎么想了。 “小婿失礼了。不过小婿实在是听不得这样的事情。”梁鹏顺势坐下,愤愤地一掌击在那亭中的石桌上,呯然作响。“好了儿子,不要激动了。”看到了梁鹏飞如此,梁大官人这下子心疼起了儿子来,赶紧低声劝慰道。 接下来,那潘有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原本那潘有度婉拒那福康安的理由就是,自己的女儿潘冰洁已然与梁鹏飞在两月之前订下了婚约,那福康安听到了这消息之后,也就罢了,不过,倒是说等两人成婚之间,他这个总督大人到时候可要讨一杯喜酒。 听到了这,梁鹏飞这才完全明白过了,潘冰洁显得有些紧张与胆怯地望着梁鹏飞,生怕他的嘴里边吐露出一个不字,还好,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冲她递来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看到了梁鹏飞投来的目光,潘冰洁终于是全身一松,心里边积压的石头终于被挪开了。 然后向那潘有度正色道:“世叔此举,乃是为了救女儿,我可以理解,也愿意与潘小姐结秦晋之好……” “那就结了!”梁大官人站了出来,一巴掌差点把有话要说的梁鹏飞拍成半身不遂。“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可是要叫有度老弟你一声亲家翁了。小混蛋,还不拜见你的岳父大人。” 看到了老爹那充满了威胁的目光,梁鹏飞无奈地收起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向那潘有度拜倒。 看到梁鹏飞跪下之后,给自己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潘有度望着这个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的少年,满脸的欣慰:“这段时间以来,我觉得一来你人品不错,二来,志向高远,三嘛,精明能干,所以,今日特地登门,找你爹商议了一番,认为咱们两家既是生意上的伙伴,又是利益相关的盟友,所以,我想把我女儿托付给你,还望你善待冰洁。” 潘有度说到了这里的时候,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了起来,看向那女儿伏在臂弯的青丝,眼里边尽是述说不尽的温柔与难舍。 “爹……”这个时候,潘冰洁总算是把埋在那潘有度臂弯的头抬了起来,一双妙眸不知何时攀上了悲伤的淡红。 潘有度的手抚了抚潘冰洁的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好了女儿,红什么眼睛,爹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你娘去得早,我一直心有愧疚,生怕委屈了你,不知道今日爹的安排……” “爹……”潘冰洁羞急地跺了跺脚一脸的嗔意,潘有度顿时爽朗地笑了起来:“好,你没意见就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梁大官人的主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梁大官人的主意! 等那潘氏父女走出了梁府之后,梁元夏把儿子领进了房间,那叶氏闻知了那潘家大小姐与自己的儿子订婚的消息之后,乐的直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要不是这父子俩拦着,说不定大半夜就跑那寺庙里去上香还愿去了。 “好,那我明天再去。咱们家儿子今天还真是双喜临门来着,建了功勋,还跟那潘老板的女儿订了亲事,那潘家的女儿,在咱们广州城里边,可算得上是这个,想不到居然让咱们儿子给占了先。”叶氏怎么也看不够儿子,仿佛是儿子比老子还有本事,那种眼神让梁大官人不由得一阵妒忌。 “好了,夫人你稍坐,那个鹏飞,怎么,我看你方才似乎有话要说,莫非你不喜欢那潘家的女儿.”梁元夏清了清嗓子,示意叶氏安静下,向梁鹏飞正色说道:“你可知道,现如今我们与那潘家可是利益相关,嗯,就不扯这个,可是那潘冰洁人材长得不错,而且又知书达礼,这样的人材,别人求都求不来……” 听到了梁元夏说这些话,叶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梁鹏飞。 梁鹏飞赶紧澄清道:“爹,娘,儿子并非是不喜欢那潘冰洁,而且,潘有度如此坦诚,儿子心里边也对这事没有任何间隙,只是,只是有一件事情,儿子其实应该说出来,省得到时候潘有度还以为我们老梁家无信,诱拐他女儿呢。” “什么事这么严重,还诱拐.”梁大官人猛翻白眼。“莫非你是说咱们家的身份配不上他潘有度家不成.告诉你,老子虽然是海盗,可从来不抢咱们自己的同胞,再说,现如今你老子我可是正正经经的商人,而你,我儿子更是正五品的朝庭官员,怎么,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信心了。” “就是,你爹说得对,再说了,要是他潘有度要小瞧咱们梁家,何必又找你来当借口婉拒那福大帅的提亲呢.”娘亲叶氏也点了点头,赞同老爹的表态。 梁鹏飞一脸黑线,等二老叽叽歪歪完之后,这才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爹,娘,其实……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说吧,我倒是要听听是什么好消息让你对这婚事犹豫。”梁大官人没好气地端起了一杯茶水来猛灌。 “您二老,怕是快要抱孙子了。”梁鹏飞抿了抿嘴,陪着笑脸小声地道。 “哦,好……什么!”叶氏差点昏了过去,眼珠子瞪到了极至,那张慈祥温润的脸庞也扭曲了起来,就像是买三斤粉丝到了家里边打开一看居然是三斤鱼翅。 梁大官人的表情更加的夸张,茶水险些从鼻子里边喷了出来。嘴巴张了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声:“你再说一遍。” 梁鹏飞让二老的表现给吓了一大跳,可事到了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那个石小姐石香姑,已经与儿子私定了终身,现如今已是珠胎暗结了……” 梁大官人咕咚一声,直接一屁股从那椅子上坐到了地上,手里边仍旧端着那碗茶水,呆呆地看着儿子。叶氏也不由得低呼了一声,把手按在了唇前,伸着另一只手指着梁鹏飞。连续的惊吓,让叶氏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口了都。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你也居然不跟爹娘说一声,居然闹到了这份上,你这个小混球!”娘亲叶氏听完了梁鹏飞从头倒尾的述说之后,又喜又恼又愁,喜的是自己快抱孙子了,恼的是这小混球居然闷声不吭,愁的是潘家那边又该怎么交待。 梁大官人端着一杯茶水,一会嘿嘿地乐上两声,一会又在那叹气,神神叨叨的表情让人瞅着害怕。梁鹏飞伸手捅了捅娘亲,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冲老爹那边给老娘使了个眼色。 “小混球!”叶氏恨恨地又戳了梁鹏飞一指,这才走了过去,把梁大官人手中的茶碗接过放到了那桌上,温婉地道:“老爷,这事情不想发生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咱们可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该想着怎么给人家潘家一个交待才是。” 梁大官人脸来望向那叶氏,看到的是浓浓的关切,那边,儿子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原本又是喜愁皆半的梁大官人一想到自己老梁家三代单传,儿子居然一口气就找了俩媳妇,这边怕是还先给自己捎了一孙辈,自己还愁个毛。 不过,也不能表露得太过,省得梁鹏飞这家伙太过忘形了,点了点头说道:“对对,这小畜生惹出这么些事,咱们这些当父母的当然要给他擦屁股。不过这屁股该怎么擦,总得有个讲究,你容我想想,先想想。” 叶氏听得头昏,伸手拍了梁大官人的肩膀一掌,却又无可奈何,梁鹏飞蹲在一边差点笑掉大牙,自己的老爹这形容词虽然贴切,却也够恶心人的。 “啊对,就这事,这事还真他娘的头疼……”梁大官人挠了挠头皮,嘴里边叨着一根香烟,砸了大半截,脸上露出了坏笑一拍大腿:“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潘家已经跟咱们儿子订了亲了,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与叶氏都不由得一愣,望向了开口的梁大官人。 梁大官人一脸的痞相嘿嘿嘿地道:“夫人你想啊,他闺女跟咱儿子订亲的事,可不是我们老梁家主动要求的,这是一,第二,他也是为了躲那福大帅的眼,才急着把闺女送上门来,这三嘛,儿子当时没说,我也不知道,事后才知道,反正,一句话,等……再等上两三个月,等那潘有度跟咱们老梁家订亲的事传得满城风雨了,我卖了这块老脸,上那潘家请罪去。” “这……这合适吗.”梁鹏飞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得到的回答是梁大官人一个白眼:“废话,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再说了,你现在是什么,你是官吏,你想要在这一行往上爬,就得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女人当你的贤内助,至于石香姑,说实话,那女子精明能干,小小年纪,能在海盗的圈子里边闯下诺大的名头,本身的实力不可小窥,可惜,她的身份终究摆在那里,而且,你难道不觉得,让她外,不比在你身边呆着做家务要更合适.”梁大官人一肚子的坏水,满脸的精明。 “你要记住,你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有咱们梁家,更有来到广州的两千梁氏子弟,还有在咱们手底下讨口饭吃的好几千号弟兄。爹就是一个泼皮,能娶上你娘,那可是向上天求来的福份,可你跟爹不一样,你要做大事,那什么事情,就都要算计啊……”梁大官人的一席话,让梁鹏飞心有戚戚。 是啊,很多事情,都只能是身不由已,可至少自己还算不错,至少,虽然有一些利用的心思在里边,可至少,这两个女人,都是自己所爱,而不是完全的政治婚姻,这一点,至少让梁鹏飞好受了许多。 看到儿子的脸色变化,梁鹏飞欣慰地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你别忘记了,那福大帅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到时候那潘有度悔婚,你觉得他会怎么看这事.”梁大官人对人心的把握也确实毒辣到了极至。 “爹,您还真是我亲爹。”梁鹏飞乐的恨不得亲这可爱的老头一口,太坏了。 “不是你亲爹,你老子我才懒得舍下这块老脸去给你擦屁股!”梁大官人恨恨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不过旋及一乐:“不过儿子,你总算是替你老爹和咱们老梁家出了一口气,嘿嘿嘿,石世英那老小子可是一向看我不顺眼,嘿嘿,如今他闺女都要为咱们老梁家添上孙子了,我看他以后怎么在我老梁跟前抬头……嘶,我说夫人你这是干吗.” “你那些陈谷子烂麻的事妾身管不了,也不想管,现在你该替你儿子操操心,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亏得你还是一大佬爷们。”叶氏一脸黑线地瞪着这个没点正经的丈夫,这些话居然也好意思是去冲儿子显摆。 梁大官人老脸一红,嘿嘿干笑了两声,旋及就板起了脸,捉狭地眨了眨眼:“小子,可不许再胡闹了,下次出了这种事情,记得早点告诉爹跟娘,省得事到临头,给咱们家添乱。” “诶,儿子下次一定及时汇报。”梁鹏飞嬉皮笑脸地道。惹得叶氏一阵头晕,这爷俩,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主。 “夫人莫要生气了,你该高兴才是嘛,你想想,咱们儿子不娶媳妇则罢,一娶就俩,还给你带一孙子,多好的事,别人家打着灯笼都没法找去……”梁大官人扶着那叶氏的手,两人朝着门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孙子.”叶氏没好气地道。 “总之,咱们儿子现在俩媳妇,就算是第一胎是孙女,嗯,孙女我也喜欢,不过,有了孙子,才能继承咱们老梁家嘛,我还真就不信了,俩媳妇,一个生上三五个,好歹总得有一俩个孙子吧.”梁大官人那重极其严重的重男轻女观念让尾随在身后的梁鹏飞一脸的黑线,自己要是娶上三五个妞,那岂不是得生上一个足球队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位举人客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位举人客人! 除了第一天梁鹏飞好好地睡了一大觉之外,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梁鹏飞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因为南边已经来信,那鲁管事与先期迁徙的三千华人已经在那马斯巴特岛上站稳了脚跟,建立了一座使用栅栏与石块构成的小城镇,修筑了一座码头。 不过期间,那些吕宋的土人多次前来骚扰,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鲁管事一怒之下,率领手下把他们的驻地周围三十里内所有的土人部落全给荡平,两千来颗人头,全被挂在了那新建立的小城镇外的树梢上,使得周围环境的安全为之一靖。 还抓了近六百的俘虏,鲁管事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免费苦力,让他们每天都在修整着码头,建筑房子,扩大城镇的规模,以待那些还停留在吕宋岛上的数万同胞。 不过,虽然通过与那西班牙总督的交易,获得了一部份的生产生活用具,但终究还是显得有些相形见拙,现在需要大量的铁器、农具,各种生活用品,还有粮食、种子…… 另外就是,这段时间,梁大官人也没闲着,押着那些海盗小头目,到他们各自的老巢走访了一番,结果一趟下来,居然收刮了三十多万两黄金,一千多万两白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珍宝,古玩,钱币。 估计财富总价值至少在两千万两上下,而且,这还只是因为季风的原因,不得不提前退回了大陆,只掠劫了其中几个海盗的老巢,而白头翁欧文的老巢,据他的手下交待,那里至少存着掠劫来的近十万磅黄金和近百万枚各国金币,更是有数不清的白银,还有各种珠宝首饰,一共埋藏了整整三个地窑,据说他们曾经做过估算,总价值不会少于四千万两白银。 没有想到,主动这么挑衅一回,居然能获得这么丰厚的回报。要是再算上那些缴获的战船,那么,他老梁家获得的总利收益都快接近上九千万两白银。 “上九千万两白银,咱们大清国一年的税赋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跟儿子仔细一盘算下来之后,梁大官人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好半晌,瞳孔都有些散大了起来,看样子刺激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梁鹏飞也好不到哪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那张表,默默地数着后边的零,嘴皮子也在哆嗦。 虽然后世,在把金银折算成了纸质货币的年代,九千万两白银,按照后世估什,也只不过相当于是一百多亿不到两百亿人民币,换成美元,也就是二三十亿美元的价值,可是放到这个时代,那可就是绝对不一样了。 要知道,乾隆五十五年一年朝庭的税赋收入大约在五千万两左右,而梁家就凭着数十人死伤的代价,获得了一个国家将近两年的税赋收入,想一想都觉得脑仁疼。 “娘哎,咱们老梁家,这回可真是大发大了。”梁大官人挟着烟的手有些抖,嘴皮子也在哆嗦,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就像是看到了自家的菜地里边种的白萝卜一夜之间全变成了野人参的老农。 “爹,来,喝口茶,别激动了,这些不过都是纸面上的数字罢了。”梁鹏飞看到了老爹这副模样,吓得直心慌,赶紧端了杯茶水送上前,一面给梁大官人抚拍起了后背劝道。“您可别忘记了,那白头翁欧文的老巢,咱们可还没去呢,万一别人抢了先的话……” “哪个王八蛋敢跟老子抢,老子先废了他。”梁大官人一听到梁鹏飞这话,顿时两眼精光四射,一股子威猛无涛的气势陡然散发出来,一脸的剽悍与野蛮。 看到老爹这一副要抄刀子动武的架势,梁鹏飞无言以对。不过,梁大官人总算是摆脱了刚才的情绪,听儿子谋划起了老梁家的未来。 那个吕宋中部群岛的开发,还有蟹王岛的基地建设,以及梁家生意上的扩展,一件件一样样,都是费神的事,没多大会的功夫,梁大官人发现,在儿子的计划之下,那刚刚抢到了手里边还没摸热的三千多万两,就像是泼水一般,让儿子一盆一盆地往外舀。 可同样,当梁鹏飞告诉了梁老爷子,在那个梁家已经站稳了脚根的马斯巴特岛上,根据已经探明的情况,那里的金矿至少有上千吨,也就是最少两千万两黄金的储量,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梁大官人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对于儿子的规划,不再有任何的疑问,把事情丢给了梁鹏飞,拍了拍屁股开溜,第二天一早,两眼有些发青的叶氏跑来问梁鹏飞他爹到底是怎么了.整整一夜没睡,一个人在那偷着乐。 梁鹏飞哪里敢说实话,只得胡扯一通什么自己这个儿子太过英明神武,媳妇一口气娶了俩,把老爹给乐疯了之类的胡话,这才遮掩了过去。 除了这些既让梁鹏飞欣喜,又让人烦恼的事情之外,还有那蟹王岛上也传来了消息,那位威尼斯华裔商人还真没有吹牛,就凭着梁鹏飞给他提供的那些限有的工具,自己在岛上重新改造,指导那些工匠,经过了近三个月的锻炼之后,还真的利用从那广东所产的石英砂制作出了玻璃,样品已经呈到了梁鹏飞的跟前。 “透明度还有些差,不过,那位罗麦斯先生说了,如果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还能做得更好,毕竟每一处的石英砂矿的杂质含量都不一样,这需要大量的试验才能作出更完美的成品。”一位管事站在梁鹏飞的跟前,恭敬地禀报道。 梁鹏飞放下了那块玻璃,按捺住内心的喜悦,点了点头:“你告诉麦先生,不用心急,我有的是时间,另外,钱、原料,人,缺什么我给他什么,对了,你再跟麦先生说一声,他的事情我正在办,他的家乡既然就在阳江,这就简单多了,不过,因为他是国人,若是不留辫发,上岸之后,被人发现,怕是会闹出大动静,所以,让他多等等,留发系辫,稳妥一些才是。” “好的少爷,不知道少爷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管事默记下了梁鹏飞的话之后,再次询问道。 “那些战俘现今如何.”梁鹏飞叨起了一根雪茄点燃之后美美地吸了起来,疲惫的脸庞上,总算是多了一丝神采。昨天一夜几乎没睡,一大清早,就让这位来自蟹王岛的管事给吵了起来,没办法啊,梁大官人乘着梁鹏飞在家这两天,要赶到广东周边去看看自家的生意,加上这关于玻璃的事情梁鹏飞也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处置。 “还行,那些西班牙战俘还算是听话,我们给他们分派的工程,都能按时按量的完成,对了,照少爷您的吩咐,我们区分了一下,还真找出了一些人材,有出身造船的,也有酿酒为生的,也有的人是裁缝,还有的是园丁,也有医生,还有一位是厨师出身的,现在正在为那位玛丽亚修女服务。至于那些人材,小的们已经把他们各自分派到了需要的岗位,而且还给他们开出了工资,待遇上,要比一般的战俘好多了。”那位管事笑答道。 “不过那些海盗就不一样了,大部份虽然如今也已经认命了,不过还有一部份不怎么听话,前些日子,老爷回了岛一趟,听说了这事,就把其中的三十多人全丢了海里……现如今,倒是都老实了。而且咱们蟹王岛现在可以说是一天一样样,” “好,做得不错,我爹做得对,对那些人,还真不能客气了,对了,那些懂得绘图的海盗,可曾把他们所熟悉的海域的地图给绘制出来。”梁鹏飞扬了扬眉头笑道。 “照少爷您的吩咐,那些所有绘图的海盗,我们每个人都分别关押,让他们各自画出一份海图,然后我们再从中较对排查,这样一来,这些海盗虽然仍旧会耍一些小花招,但是那些海域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再陌生,那些西班牙海军军官虽然骄傲,但是确实是有一套,好些东西小的闻所未闻,实在是受益非浅。” 两人正聊着那蟹王岛的现状的当口,却听到了白书生来报,有客来访。“是一位举人,说是要应聘我们的老师,照少爷您的吩咐,我们这里只收那些落第秀才或者是通译,可是他就是不干,那族学的管事无奈,又不敢过多的得罪,就让他来找府里找老爷,老爷说直接让那人找您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梁鹏飞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到前厅去见见这位举人。” 梁鹏飞坐在那前厅,刚刚抿了两口茶水,一位一身素青色的长褂的中年男子就步入了厅中,看到了梁鹏飞之后,却没有行礼,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梁鹏飞来。 梁鹏飞也不着恼,也打量起了这个人,个头最多也就是一米七上下,不过却没有像一般文人那般纤瘦,反倒显得精神抖擞,而且最让梁鹏飞注意的就是,他那一身素青色的长褂已经浆洗得有些发白,但是却整洁而又干净,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虽然明知道此人是个落魄举人,可生生让你感觉不到一丝落魄,反倒让人觉得站在跟前的,是一位身家万贯,要么就是手握重权的高官。 第一百四十章 投效! 第一百四十章 投效! 他就那么平平静静地站在厅中,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梁鹏飞,这倒还真让梁鹏飞心里的好奇感越来越多。“我叫梁鹏飞,你是谁.”而这个时候,梁鹏飞下意识地用起了后世的招呼方式。 梁鹏飞的招呼方式实在是有些出乎预料,让那位举人不由得一愣,旋及笑着向梁鹏飞施了一礼:“某姓孙,名世杰,见过守备大人。久闻守备大人之威名,一直未能得见,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勿怪。” “孙世杰,呵呵,没什么怪不怪的,请坐,书生,给孙先生看茶。”梁鹏飞站了起来伸手示意那位孙举人请坐。 孙世杰也不客气,坐下之后,接过了茶碗,抿了一口润了润唇,向梁鹏飞言道:“听闻守备大人在广州城郊建了梁氏族学,为宗族与国家培养人材,这是好事,只是,某有些想不通,为何只取那些未中功名的读书人,还有那些在广州城里,成日与商贾厮混的通译为师长.” 虽然孙世杰这话说得不紧不慢,话里边却透着一股子锋锐,白书生与那陈和尚都不由得眉头一锁,两双锐目透出了一股子厉色,落在了孙世杰的脸上。 梁鹏飞呵呵一笑:“孙先生之言也有道理,只是,那些有了功名之人,早晚是要为国入仕之精英,他们忙着考虑怎么去为朝庭效忠,为民任事,还有多少的精力来教书育人.这就是梁某为什么不愿意请有功名之人入族学教书的原因。” “为朝庭效忠,为民任事……”孙世杰喃喃地重复着梁鹏飞这话,嘴角眼眸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世上的官吏,又真有几人能做得到呢!”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抬起了眼睛打量起了孙世杰,这家伙仍旧一副好死不赖的样子。仿佛对于自己在一位官吏跟前指桑骂槐的举动没有一丝的觉悟。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来梁府,就是特地为了羞辱我家少爷不成!”陈和尚那火爆脾气顿时就暴发了出来,沉声一吼,双眼一瞪,一股子透骨的凶蛮之气布满了他那张狰狞的脸庞。 “你家少爷是那样的人吗.”孙世杰视若无睹,端起了茶水,灌了一大口,笑眯眯地打量着那梁鹏飞身后边杀气腾腾的陈和尚。 “你!”一句话,让陈和尚大嘴张了半天,一个劲地翻白眼,一肚子火气却又发作不出来。只得粗声粗气地道:“我家少爷当然是好人。”悻悻地退了一步,站回了梁鹏飞身后。 梁鹏飞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实在是太难得了,能把陈和尚给憋成这样,这位孙世杰这嘴皮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孙世杰看到梁鹏飞在那放声大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笑声渐歇的梁鹏飞。 “孙先生还真是一个妙人,不过,难道孙先生为了见我,就是为了斗嘴逗趣不成.”梁鹏飞笑声一歇,从怀里边掏出了一根雪茄叨在了嘴上,旁边的白书生上前来为梁鹏飞点燃了雪茄,那股芬芳的烟气开始在屋中弥漫。 “其实孙某如今是家涂四壁,身无长物,所以想在守备大人的手下讨口饭吃,不知道守备大人可愿收留孙某。”孙世杰站起了身来,向梁鹏飞深施了一礼。 “理由.”梁鹏飞站起了身来,避让开了那孙世杰的大礼,淡淡地道。 “因为守备大人至少做到了一位朝庭官吏的本份。”孙世杰淡淡一笑,望向了梁鹏飞。“听闻梁氏乃出身于海盗世家,却未曾难为过自己的同胞,而守备大人更是在未入仕之前,擒下了那些西夷海酋,不知道有多少因为那些西夷海贼而家破人亡的百姓与商家交口称赞,而今,守备大人为官不过两月,大破西夷私商,缴获了大批害人的鸦片,更是不畏上官,将那广州知府与英夷海商勾结走私一事公诸于天下,而非将所获之财中饱私囊,更没有官官相护……” “这些所作所为,足以让孙某由衷敬佩。”孙世杰说到了这里,嘴角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家人大仇得报,孙某已然足愿,加之守备大人为官数月,不扰民,不滋事,事事为国,忠心任事,乃为正人也,所以,孙某虽不材,也愿自荐于守备大人帐下,做一幕僚。” “家人大仇得报.”梁鹏飞心里边不由得打了个突。“你的家人是海商.” 孙世杰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出了他的故事,他的曾祖父一辈乃是武将出身,而后到了他的祖父辈当起了文官,而他的父亲,自幼体弱,所以只是在考取了一个功名之后,因为疾病的原因,就留在了家中,靠着祖辈留下来的数百亩田产,当起了地主,而孙世杰,也因为家身殷实,又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自家的家世,自幼便立志读书练武,意欲报效家国。 到了二十五岁的时候,便中了举人,孙世杰自然是继续努力,准备入京会试,争取能高中进士,也好入仕为官,因为举人虽然也有当官的资格,但是比起进士来,还是相差很大。可就是他准备赴京赶考的那一年,也就在四年之前,因为田产侵占的问题,与另一家起了争执,双方打起了官司,当时刚刚走马上任的知府愣格里收了对方的重礼,把过错推到了孙家的身上。 孙世杰的父亲不服,结果,那愣格里一怒之下,罗织罪名将孙世杰父子二人皆押入了牢中,整整关了月余,孙世杰之母散尽了家财,这才将这父子二人保了出来。 此后,孙世杰的父亲一病不起,而孙世杰也因为家中的父母身子,加上心灰意冷之下,不再去追求功名,仅仅靠着那剩下的数十亩薄田,奉养二老,平时仍旧以读书自娱,到了去年之时,父母双双亡故,孙世杰本就不是擅长经营之辈,只得贩卖田产,以葬父母。 现如令,堂堂一个举人,几乎可以说是家涂四壁,潦倒到了极点,就算是耗子提着麻袋进去,怕也只能含着一包眼泪出来的那种。 而这段时间一直以来,听闻梁鹏飞抗击外虏的英雄事迹,听闻梁鹏飞在新安的水师营对百姓是秋毫无犯,再加梁鹏飞一战而擒杀那些走私鸦片的夷商,让那位愣格里因其而死,也算是替自己报了家仇血恨,再说他孙某人自己就快过不下去了,所以就借着当老师的借口,想看看这位梁鹏飞是否值得自己投效,当个参赞,好歹也能混个温饱。 听到了那孙世杰一脸淡然而而平静地述说起了悲惨的故事,梁鹏飞只能摇头以对,这种事情,梁鹏飞并不觉得意外,那位愣格里是什么人.在广州,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他在广大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那就是臭名昭著。 不过,一来因为他是满人,二来身后边有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作为他的靠山,所以他这个广州知府的位置照样是稳稳当当,要不是因为梁鹏飞这一次恰好抓个正着,说不定,靠着那些走私得来的财富,他愣格里在任职期满之后,说不定还能向上爬一爬,当个把道台也是指不定的事情。 “既然孙先生愿意留在梁某身边参赞军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梁鹏飞心里边转了无数个念头。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这个道理,孙某还是懂的。”看到梁鹏飞犹豫,孙世杰正色道。 “也罢,如果,以后若是有事,还需要烦劳先生,为梁某出谋划策了。”思来想去,梁鹏飞还是拍板决定了,留下此人,至少,从其言谈举止来看,这人确实是个人材,至于有没有必要让他涉足自己的核心事务,那自然是需要时间的考验了。 而且梁鹏飞也已经发现,自己的身边太缺人材,要不然,他建族学干吗.他在蟹王岛上让那些海盗向那些西班牙军官战俘学习又是为什么.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身边缺乏各种各样的人材。 这位孙世杰至少他深受满清官吏之害,导致家破人亡,如果自己日后多加引导,长时间的耳渲目染,或许能成为自己的臂助也说不一定。 孙世杰就这样成为了梁鹏飞手底下第一位正式的幕僚。 “对了,孙兄,我明日就要起启赶往新安,今夜还请孙兄回去之后,收拾好一切,也好明日与我同往新安。”梁鹏飞站了起来笑道。 “东主放心,明日一早,孙某定当按时到此。”孙世杰再次向梁鹏飞深施了一礼,这一次,梁鹏飞却没有再闪开,施施然地受了这一礼。 孙世杰离开了梁府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回想起了在梁府的经历之后,孙世杰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这样的东主,是否真值得我效命,还得看看再说。” “给老子好好的查清楚,这家伙的一切来历,还有他所言的事情,务必查清楚。”梁鹏飞眯起了眼睛向白书生吩咐道。“确实是个人材,不过,越是人材,就越要谨慎才是。”梁鹏飞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这个时候,梁鹏飞就看到那街口有一匹快马狂奔而来,马背上,是一位总督府的亲兵,一脸焦燥,梁鹏飞不由得心头一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七十八颗人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七十八颗人头! 梁鹏飞匆匆地走进了总督府大堂,这个时候,总督府内,已然聚集了数位高官,总督福康安,广东水师提供赵承鳞,还有广东巡抚郭世勋,已然端坐于堂中,福康安一脸森然,一声也不吭。 “下官见过诸位大人。”梁鹏飞进入大堂之后不敢怠慢,赶紧向这些位高权重之人行礼。 “鹏飞,你看看这个,刚刚从新安水师营传回来的紧急军报。”福康安冲梁鹏飞微微颔首之后,回过了头冲身边的曾师爷点了点头。 曾师爷赶紧把那份军报呈到了梁鹏飞的手中。梁鹏飞一打开军报,便看到了那上边营千总吴良那熟悉的笔迹,等看清了所书内容之后,梁鹏飞不由得勃然色变:“什么!” 广东水师新安营南头寨汛遭数百水贼袭击,死伤惨重,驻于南头寨汛的八十五名巡役,除了逃出七人之外,余者皆死,而且更可恶的是,人头全被割下,插在了营寨的木棚栏上…… 梁鹏飞的心里边瓦凉瓦凉的,捏着那张薄薄的公文的大手,抖得犹如那秋风中萧瑟的枯叶。八十五名巡役,就是那些梁鹏飞从原本的老弱病残里边挑出来的那些已经不适合当兵,但至少还能担当巡逻、查捕盗贼、维持治安等任务的人。 原本梁鹏飞扫清了那些走私海商,不仅仅让其威名远扬,同时还震摄了在新安县境外活动的那些贼寇,虽然海峡对面就是疍家人的地盘,但是凭着梁鹏飞与石香姑的关系,应该不会发生任何不必要的冲突。 可偏生自以为安全的梁鹏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那新安水师营不超过六天,居然发生了这样的惨剧,这叫梁鹏飞怎么能不震惊,不过,让他更震惊的是那赵承鳞说出来的一番话。 “那些袭击我大清水师守军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疍家贼石香姑一伙。”赵承鳞铁青着脸色,阴沉沉地道。 在那军报里边,吴良把那些幸存的巡役的描述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打的是紫色旗帜,而且还有石字战旗。 而且那些海盗在杀光了人,把脑袋给吹下来插在了那寨栏上之后,还特地留书一封告诉那些人,因为新安水师营的稽私行为,使得他们失去了西夷盟友,还有一条最重要的走私通道,要他知道,这是赤条条的报复。 听到了赵承鳞的话,还有那公文的内容,梁鹏飞一脸的愤然与怒火,可他的心里边一阵凉笑。 如果说这件事是西夷海盗干的,梁鹏飞会相信,如果说是那些其他海盗集团干的,梁鹏飞也肯定相信,就算是那赵承鳞告诉梁鹏飞,这件事是另一个水师大营看自己不顺眼的同僚干的,梁鹏飞也能理解,可要说是石香姑干的,就算是梁鹏飞再穿越一回,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想破坏梁鹏飞与那石家的关系,挑拨离间,妄图让石梁两家再起争端,破坏石梁两家和平共处的安定环境。梁鹏飞那灵敏的鼻子已经嗅到了一股叫做阴谋的东西。 “梁守备,明日一早,你就赶回新安营安抚将士,整顿防务,不要再让此类事情发生,给本督丢脸,明白吗.”福康安淡淡地道,话里边却隐隐地透着不悦。 他也知道,这冲事情,也确实怪不得跟前的这位新安水师守备,一个南头寨汛,不到百人,对方数百人突然袭击,措手不及之下,就算是没逃出一个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这对于刚刚上乾隆把两广治安夸天下上没有,地上无双的福康安而言,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 “下官遵命,总督大人放心,下官回去之后,定当整顿防务,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梁鹏飞梁鹏飞咬着牙根,切齿恨恨地道,眼底透着一股子噬血的厉芒。 “不管是哪个干的,宰老子一个手下,就要你双倍偿还,不然,老子梁字倒起写。”梁鹏飞在心中暗暗发誓。 福康安似乎感受到了梁鹏飞的愤怒,略微一顿之后,放缓了语气:“鹏飞,回去之后,切忌不可擅自滋事,疍家贼势大,远非你区区一营可敌,你可是本督看中之人,切莫因小而失大。” 回到了府中之后,梁鹏飞仍旧觉得自己的心在疼,虽然那些巡役并非是梁氏子弟,可好歹也是自己的手下,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相处下来,同袍之谊还是有的。 可就是这么一转眼之间,七十八条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而且他们的脑袋还给割了下来,插在木桩上,这让梁鹏飞心里边实在是憋着一股子火,一股子能把精铁给灼化的怒火。 “把这封信交到石香姑的手中,越快越好。”梁鹏飞把信封交到了武乾劲的手中,然后转过了头向那白书生吩咐了一番。 等到了梁老爷子不知道回到了府中之后,听到了这事,也不由得拍桌子直骂娘。“太阳的,肯定是有人瞧咱们石梁两家不顺眼。” “确实,可谁才会有这样的嫌疑.”梁鹏飞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正骂骂咧咧的梁大官人眼珠子一转:“鹏飞,你说会不会是红旗帮那帮兔崽子干的,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那郑连昌的儿子郑一想要迎娶石香姑,被拒绝了吗。” “可是,石香姑只是拒绝了而已,应该没有把我跟她的事情给漏出来。”梁鹏飞摇头否决了老爹的这个猜想。 梁大官人翻了个白眼。“那莫非是那个海关总督搞的鬼.” “有这个可能,这一次,他的外甥死了,还损失了近百万两银子,也确实有挺而走险,想要报仇血恨的可能。”梁鹏飞点了点头又接着道:“不过,儿子觉得嫌疑最大的,还是那郑家。” 听到了儿子这话,梁大官人一脸的黑线:“儿子,你跟老爹逗着玩是不是.刚刚你还说了不关郑家的事,怎么现在又说他们的嫌疑最大.” “爹,我也是刚刚想到的,虽然石香姑不会把我跟她的关系给泄漏出来,可是,我们石梁两家联合拒敌的消息……难保那同为疍家海盗的郑家不会知道。”梁鹏飞这话让梁大官人恍然。 “这个道理说得通,那郑家真要吞了石家,这两广,可就是他郑家一家独大了,天下哪里还能去不得.”梁大官人的眼光也很毒辣。 “我觉得,正是因为他们只认为我们老梁家与石家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如果他们借了石家的名义,攻击新安营,不仅仅挑拨了我们梁家与石家的关系,还能激起朝庭的怒火,石家的力量,自然不足以两面抗衡,那么,就算是石家不求援,同为疍家海盗的郑家伸了援手之后……”梁鹏飞的脸色是越加的阴沉了起来。 “好个郑连昌,能有这样的心机,不愧是独掌红旗帮上万手下的了得人物。”梁大官人桀桀地怪笑了起来,目光之中,隐藏着森冷的杀意。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做不得数,只能等儿子回到了新安营,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能知道真相。”梁鹏飞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虽然讨厌向自己的同胞挥起手中的刀,但是,他必须维护自己的利益集团,确保自己的理想能够继续平稳的发展的话,那就必须依靠自己的手中的刀,来维护一个安全的环境。 “一切阻碍我前进道路上的袢脚石,它们的下场只会有一个。”梁鹏飞望着那窗外的如血残阳,淡淡地道。 梁大官人看着那脸上布满了夕阳的光晕的儿子,那张脸年轻俊朗的脸庞上,有着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与情绪,他那些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却又犹如雷霆在梁大官人的心中震响。 梁元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再吭声,这一刻,他才发现似乎有些看不透这个已经成年的儿子。 “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了。”梁元夏似乎有了一种韶华老去之感,同样,内心里边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或许,儿子要走的目标,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还要远……远得让自己甚至不敢去想。 “他终归是我的儿子,我自然要站在他的这一边。”梁元夏在离开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很满足。 “请守备大人恕罪。”吴千总、一干士卒,还有那七名死里逃生,身上还裹着血迹斑斑的纱布的巡役,全都黯然地垂下了头。 刚刚赶回了新安大营的梁鹏飞跳下了船,看到这些人,不由得有些戚然,旋及心肠一硬,冷着脸,一把将那吴千总拽了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干什么.你们觉得向我下跪,我们的敌人就会屈膝投降吗.我们那些死去的七十五名弟兄的性命,就能找得回来吗!回答我!” “不会!”吴良沉声答道。 “我的耳朵有些背,听不太清你在说什么,吴千总,你能不能大声一点!”梁鹏飞狂野的目光扫过了那些已经抬头来望向自己的士卒,伟岸的身形挺拔得犹如那不败的战神,怒吼声就算是天际的雷霆也会黯然失色。“还有你们,你们的嗓子哑了,还是你们的耳朵聋了,回答我!”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五百把菜刀!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五百把菜刀! “不会!”整营士卒全都站了起来,紧紧地握起了拳头,要么就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手中的枪柄,瞪圆了眼,鼓足了力气,大声怒吼! 整齐的、足以震摄天地的怒吼声,让那正准备走下船的孙世杰不由得身形一滞,原本懒洋洋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就连那几个刚才还哭兮兮的伤员,也擦去了眼中的泪水,加上了吼叫的行列,他们脸上的胆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怒火,足以燃烧一切的复仇怒火。 “很好,我的士兵们,我要你们牢牢记住,谁的手上沾染了我们的鲜血,我们就要他用十倍来偿还!”梁鹏飞狂放的怒吼声,那蔑视一切敌人的目光,似乎天地尽在脚下的气势,更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澎湃之情。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声声震耳,雪亮的刀枪尽举于天空,似乎要把那苍穹都要捅出无数的窟窿。 还站在那甲板上的孙世杰看到了这些士卒那显得沮丧的气势,居然仅仅只凭梁鹏飞那近乎于痛斥的怒吼,就全部扭转了过来,不由得栗然而惊。 看着那些斗志昂然的将士,还有那梁鹏飞伟岸的身影,高高挥动的手臂,哪里有他见识过的那些官吏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热血,还是激情,在他的内心里边开始蔓延了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报着一种混饭吃的心理的孙世杰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错了。“或许,我还真跟对了东主也说不一定。”孙世杰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受伤士卒都给我安排到最好的营房,另外,要是大夫不够的话,那就去城里边再请两个大夫过来,还有,每位伤员,每天加俩鸡蛋,保证他们顿顿有肉,明白吗.”梁鹏飞坐在营帐之中,向那垂手而立的营千总吴良说道。 “遵命!”吴良双腿一并,挺直了身躯大声地答道,旁边的那些千总把总也皆尽面露感动之色。 梁鹏飞没有理会下属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那些死者,按军中的规矩,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过,但凡是有家属的,抚恤银钱到了没有.不管了,每人一百两,另外,你跟他们的家属说一声,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的孩子,我可以安排到我梁氏族学之中就读,学得一技之才,也好支撑家业,至于学费、食宿,老子包了!” “……大人,小的替王三、刘国栋他们谢谢大人天恩。”那些伤患感动了号啕大哭了起来,跪在了梁鹏飞的案前,拚命地磕头,吴良等人也全部跪了下来,这一刻,每个人的目光都显得那样的热切,还有崇拜。 “吴千总,这几日,周围的情势可有何变化.”梁鹏飞待诸人的心情平静了一此之后,开始向那自己不在之时,代管水师大营的吴良询问起了情况。 “不太好,各哨各棚,也都发现了可疑人员,不过,当时事急,下官也怕再出什么事,所以,让各哨、各棚撤了出来,集中在各汛,集中了人手与力量,这样一来,万一那些贼寇再来进犯,也好有个防备。”吴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大人,我们的兵力不足啊,虽然我们新安营如今有战兵一千,还有巡役八百,可是,除了大营的这一千战兵,其他的都分散在各汛,还要在县中维持治安。” “这我知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本官自有处断,嗯,每一哨、每一棚、每一汛,都把人给我撤了,只留下暗哨,有什么消息,立即回禀,暗哨也要注意安全,切记不可大意。”梁鹏飞拢起了眉头,下达了新的命令。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本官已经向总督大人及水师提督呈报了这一切,他们已经应允,非常时期可以以非常之策来应对。不会在日后落个临阵怯敌的罪名。” “而且这样一来,我们才能集中我们现有的力量,紧紧地捏成一个拳头,来应付一切。而不会再如一盘散沙,让那些贼寇各个击破。”听到了梁鹏飞的解释,帐内的诸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面露轻松之色。 梁鹏飞已经完全地成为了新安营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一日,他的部下,就不需要去担心任何的问题。 “还有,从今日起,大营增加哨位,每天白天和夜里,每时每刻至少要有五艘战船随时待命,另外,在营寨外的暗哨也给我增加……大概就是这些,都退下吧,若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来禀报本官就是。”随着梁鹏飞的示意,帐中诸位中下级军官都领命鱼贯而出。 “大人,您这么做,将士归心,必能奋力为大人死战,天下何处不能去得.只是,怕是有违我大清之军制。”等那些人离开之后,仍旧穿着一身青白色长衫的孙世杰向梁鹏飞低声说道。 梁鹏飞扫了孙世杰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哦,你说说看。” 孙世杰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不由得翻起了白眼:“这怕是不用孙某多嘴,其实大人也能明白。” “是啊,我确实能明白。”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在营帐中踱了几步:“可谁能明白,这些惨死的将士的家人以后将如何活下去呢.他们的家人又将以何为生.” 听到了梁鹏飞的责问,孙世杰只能苦笑,眼里边闪烁着淡淡的,几不可查的嘲讽:“那就只有问朝庭了。” “朝庭.呵呵,先生还真挺会逗人的,朝庭若是能做到这一步,又何需梁某.”梁鹏飞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一脸鄙夷的笑意。 孙世杰发现,自己提出的担忧似乎又绕了一个圈,回到了原点,不过,孙世杰却也不再开口劝告,因为,至少他的内心也觉得梁鹏飞做得对,而且,做得好。 孙世杰的身世,梁鹏飞也已经查清楚了,孙世杰果然没有丝毫的隐瞒,而且,梁鹏飞还查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孙世杰的祖上本为明将,在顺治五年,收复湖广之战时阵亡。 而其曾祖父是遗腹子,到了康熙年间,居然成为了满清的将领,不过,到了迁界禁海之时,其曾祖父看到了自己的乡亲们的惨状,愤而辞官归隐,而其祖父又在康熙末年,成为了一名知府,不过没多久就病故了,祖孙三代,一代为前明抛头颅散热血,两代人为自己与自己先祖有刻骨之仇的满清效命,这不能不说,人世间的际遇还真是奇妙。 “孙先生,我有一事,还要劳烦于你。”梁鹏飞一拍脑袋,向那孙世杰笑道。 “东主有命,孙某甘当效命才是。”孙世杰上前一步一脸正色地道:“不知道东主有何事要交予孙某去办。” “有一件事,想必你也知道,香岛一带,尽为疍家贼之水域,只是你可知道那疍家贼红旗帮郑连昌所盘据的是哪一座岛,他们的老巢在何处.”梁鹏飞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 孙世杰不由得一愣,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不由得淡淡一笑,恭身领命:“东主,请给孙某十日的时间,十日之后,孙某会将所获知的消息,回禀东主,只是,这怕是要有一笔不小的开销。” “书生。孙先生需要多少银两、人手,船只,这些,都由你来安排,不得有误。” 白书生领着那孙世杰离开了营帐,没过多久,那白书生回来了,带着一脸古怪之色。“少爷,这家伙还真够古怪的,战船他不用,给他挑选的精干士卒他也不要,只跟我要了两千两银子,还有三十柄长刀,那些银子,他说要去新安县城里边逛逛,准备买上五百把菜刀,再雇佣两个新安县本地的渔民就可以了。” 听到了白书生之言,梁鹏飞也不由得一愣:“五百把菜刀.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这我哪知道,小的倒是问了他,他只是神神秘秘的笑了笑,屁都不吭一声。”白书生翻了个白眼一脸愤忿。 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转了小半圈,旋及嘴角荡起了一丝丝笑容:“这家伙,有意思。” “少爷,那家伙有什么意思了.”陈和尚翻着眼皮,一脸的不解。 “什么意思.假扮走私商人呗。”梁鹏飞笑了起来:“这倒还真是个好主意,希望他别让我失望才好。” 白书生转眼之间就反应了过来坏坏的三角眼眨了眨,凑到了梁鹏飞的身边:“少爷,要不要小的派几个人盯着他。” “不需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了,我给他安排的这个任务,并没有涉及到我们老梁家的事务,这是公务,他要是连这个事情都完不成,那我也就不用再费心思了。”梁鹏飞笑了笑,负手走出了营帐。 就在当天夜里,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在新安营水师码头靠了岸,武乾劲当下从船上跳了下来之后,恭敬地让到了一侧,随后,从船上走下来了三人,因为灯光昏暗,只能约约绰绰地看清似乎是两女一男,而且他们都披着宽大的罩袍,让人根本分辨不出他们的容貌,不过,因为是武乾劲这位守备大人的心腹领来的,那些哨位上的士卒只看了一眼武乾劲手中的令牌之后,也就退到了一旁,继续他们的任务。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子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子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此刻,刚刚睡下没多久的梁鹏飞听到了敲门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暗暗嘀咕了一声倒霉,坐起了身来喝问道:“谁.” “少爷,是小的武乾劲,小的把人给您请过来了。”武乾劲地声音从门外边隐隐传来,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旋及顾不上穿上外袍,直接就走到了门边打开了大门。 门外挂着的气死风灯轻轻地摆动着,那昏黄色的灯光,挥散在了门外的人儿身上,首先映入了梁鹏飞眼帘的是一位让他魂系梦牵的女子,那如雕塑精品般细致而挺直的鼻梁,弧度优美柔嫩的丰唇即使灯光昏暗,仍旧无法遮掩住那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的吸引,尖而圆润的下巴微微上翘,带有充份的自信与骄傲,而那清彻如水的眼眸里边丝丝溢散出来的重逢的甜蜜,让她那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冷艳中增添了无限的妩媚。 “你来了。”梁鹏飞原本紧紧绷起的脸庞,在看到了眼前的佳人之后,渐渐地,变得柔和了起来,那双原本冷酷严肃的双眼里边,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嗯,我来了……对了,我阿弟不放心我一个人过所,执意要跟前我过来,所以,我把他一起带过来了。”石香姑踏前了一步之后,似乎又觉得稍有不妥,转过了身来,把那石达开的身形给露了出来。 石达开打量着梁鹏飞,那眼神,似乎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看得梁鹏飞有些心虚,硬着头皮冲那石达开笑了笑:“石兄弟也来了,真想不到,一别数月,今日竟会在此相遇。” 石达开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怎么去称呼这位比自己小个两三岁,却又即将会成为自己姐夫的人,只能翻了两白眼,闷哼一声算是招呼。 石香姑咬着唇,红粉粉的脸蛋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柔媚,看得梁鹏飞不由得心中一荡。不过门外人多眼杂,梁鹏飞也不多说,让开了房门口,让这对姐弟走进了房中,白菡玉这位贴身护卫也紧跟着走进了房中。 “我已经听说了南头寨的事情,其实就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就已经知道了。”石香姑显得有些追悔莫及似地咬住了红润润的唇,半晌才勉强一笑:“是郑一干的,事情发生的那一段时间,有渔民看到了他们的船队盘恒在那南头寨汛附近。” 梁鹏飞冷冷一笑,拿起了摆在烟灰缸边上,抽了一半的雪茄叨在了嘴里边点上了火,阴冷的目光里边闪过了一丝杀气:“果然是他。” “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梁鹏飞的脸有些狰狞地笑了起来,在那灯光的映照之下,就如同在地狱里手拿着生死薄的判官,浓墨重彩地在那生死薄上,狠狠地勾了一笔。 透骨的寒意,在夜里,份外的浓重,屋外,海风轻啸,夜之魔魇似乎也在风中尖叫着,怪啸着,把死亡的前兆向世间散播。 “这事因我而起,还是由我来解决吧。”石香姑站起了身来,向梁鹏飞道。 “这件事虽然是因你而起,但是现在,却是我老梁家与那郑家之间的事情,你能来这一趟,就已经让我放心了,至少,你站在我这一边。”梁鹏飞望着石香姑,声音不由得放软了几分,但是,坚决一如往常。 听到了这句肉麻兼暧昧的话,石香姑不由得霞飞双颊,眼底闪烁着羞意与喜悦,妙眸偷偷一扫,正好看到石达开转过来的鬼鬼崇崇的目光,俏脸不由得更加的滚烫了起来。 “那个,今天现在太晚了,夜里边行船也不方便,这样吧,你们就在我这里休息,守在外边的,全是我的心腹和梁氏子弟,不会有什么事的。等到明天一早,再送你们回去就是了。”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说道,看到了这对姐弟的表情,梁鹏飞心里边暗暗乐呵,看样子,那石香姑没有把跟自己的事情瞒住其弟,这样更好,有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更要容易说服石老爷子那个倔老头。 梁鹏飞刚刚走出门没几步,却听到了一声低唤。“梁少且慢。阿姐我有些话想问问梁少,你们就先休息吧。”石达开嘴里边冲石香姑说着话,可是眼睛却盯着梁鹏飞。 石香姑微启珠唇,却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一会也早点休息吧。”说了这话,石香姑看了梁鹏飞一眼,缓缓地合上了大门,遮挡住了梁鹏飞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阿姐的。”看到了扇门关上之后,石达开一开口就是这句话。这不时候,梁鹏飞冲周围使了个眼神,那些亲兵立即散开,让出了一个空间给两人对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阿姐了。”梁鹏飞抬起了头来,望向了石达开,丝毫不避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石达开认真地看着梁鹏飞,看了许久,这才侧开了脸:“我阿姐是寡妇,嫁过人,年纪也比你大,我石家与你梁家又有怨仇,你考虑过这些问题没有。” “你姐是不是寡妇,嫁没嫁过人,这一点,在我跟你阿姐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至于年龄,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还有你说的两家的仇怨,呵呵,在我看来,不是什么理由,重要的是,我对你阿姐是一片真心。”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服跟前的这个石达开,要是连这个家伙都没办法说明,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说服石老爷子让他把女儿嫁给自己。 “我跟我阿姐都听说你订亲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石达开并没有放过梁鹏飞的意思,双目灼灼地死盯着梁鹏飞。 梁鹏飞长叹了一口气,把那福康安意欲霸占良家妇女,而潘家无奈之下,只得把自己当作了借口,然后让女儿与自己订婚,以避过福康安的提亲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到了梁鹏飞的讲述,那石达开的面色稍稍显得缓和起来。而躲在那门后边的石香姑听到了梁鹏飞述说的故事之后,脸上的温柔与钦佩又多了几分,嘴角露出了甜滋滋的笑意。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这一点你根本不用操心,你阿姐与我早已私定了终身,有了夫妻之实,你阿姐更是有了我的骨肉,我梁鹏飞乃是信义之人,岂会作那等始乱终弃之事。”梁鹏飞虽然听不到门后边的声音,可是他用脚丫子都能想得到,那石达开找自己问的这些话,怕就是石香姑自己想问的。 “什么!”石达开不由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梁鹏飞,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个时候,那扇原本已经关上了的大门被猛的拉开,露出了石香姑那张羞怒交加的俏脸,还有那双满是嗔意的双眸。“梁鹏飞!” “香姑,我知道你想说这些事情不能说,可是现如今,我不能不说了,我不希望有人在你的背后指指点点,更不希望你背负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包袱,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包袱,让我来替你背!”梁鹏飞坦然地望着那俏生生立在门边的石香姑,温柔无限地说道。那足以让喜玛拉雅山上恒永不化的坚冰融解的目光让石香姑心中的羞愤转瞬之间化为了无形。 石香姑连盈地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咬着丰唇,轻柔,但是又显得无比坚定地把手主动地伸了过来,握住了梁鹏飞那温暖的大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 “你们,你们……”而那石达开的手指头在那石香姑与那梁鹏飞之间移来晃去,英俊的脸庞扭曲变形,嘴里边除了会说你们再个字,似乎就不会说其他的话似的。 “不管你父亲怎么看,怎么想,这辈子,你姐姐,都是我的女人。”梁鹏飞伸出了另一只手,紧紧地揽住了石香姑的肩膀,望向了看起来有点傻呼呼的石达开,这一刻,石香姑再也顾不上自己弟弟的目光,深深地,依恋地把自己的头,搁在了梁鹏飞的胸膛,幸福满盈…… “可若是到时候那潘家不愿意悔婚,那你又把那潘家大小姐置于何地.”石达开这个时候问出了一个最让梁大少爷心虚的问题。 梁鹏飞搂着石香姑,心里边暗暗骂娘,可问题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有些难为自己了,说不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潘大小姐长的如花如玉,对自己也是芳心暗许,更何况还牵涉到两家的利益问题。 就在梁鹏飞犹豫该如何作答的当口,石香姑仰起了脸:“阿弟,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梁少说什么吗.他是不会背弃自己诺言的男人。” “香姑……”这一刻,梁鹏飞实在是感动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石香姑对自己的深情,已经近乎到了宠溺的地步。 “……算了,我说了也白说。”石达开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莫明其妙的,我居然要多出了一个外甥。” “什么叫莫明其妙!”石香姑羞怒交加地瞪着这个笨蛋弟弟,石达开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干笑了两声:“失言失言,阿姐,我去趟茅房,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到那石达开仓皇的背影,梁鹏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回眸望向了怀中的女人。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无论如何,你爹就算是拿大刀片子来砍我,我也娶定你了。” 听到了这话,石香姑忍不住卟哧一笑,带着嗔意轻轻地捶了梁鹏飞一拳,把头,埋进了他的怀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石香姑的爹! 第一百四十四章 石香姑的爹! 第二天中午时分,灼热的太阳当空而照,那在海面穿梭翻飞的海鸟的身上染上了一层金灿的辉,海风轻轻地指荡着万里碧波,搅起了层层鱼鳞状的白沫。 “快回去吧,安安心心地呆着,那郑家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等这事了结了,我会亲自登门,向你阿爹求亲。”梁鹏飞握着石香姑的手,站在了码头上依依惜别。 石香姑的脸蛋呈漂亮的粉色,但是精明能干的她仍旧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郑家势大,非同小可,你不要太大意了,最好,能借用官府的力量,就利用官府的力量,你梁家现如今发展才刚有起色,切切不可自损实力才是。”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我是那种只顾着一时之愤,损人而不利已的笨蛋吗.”梁鹏飞呵呵一笑,顺势抬起了手,替那石香姑理了理腮边那让海风拂乱的青丝,这个动作,让众目睽睽之下的石香姑不由得嫣红满面,却也没躲闪的意思。 “少爷,我们的巡逻快船,你看!”这个时候,白书生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叫了起来。梁鹏飞抬起了头,看到了那巡逻快船上边挂起的红旗之后,不由得脸色一变。 “禀报少爷,石老爷子领着石家的舰队,大小战船四十余艘,已经过了海崖岛,正向着我们水师大营而来,小的正好巡逻过那里,上前理论,那石老爷子却说少爷您绑架了他的儿女,小的费尽了唇舌,石老爷子勉强同意把船停在了海崖岛附近,不过他说了,要您立即放人,如果一个时辰之内,见不到石小姐和石少爷,他石某人,顾不得昔日之恩怨,定要将新安水师营夷为平地。”快船上的亲兵跳下了船之后,顾不上喘息,直接就冲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禀报道。 “我阿爹!”石香姑不由得脸色发白,温柔的柔夷陡然发僵。旁边的石达开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一脸的惶急。“姐,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们才离开的,阿爹怎么会现在就发现我们不在.” 石香姑望向梁鹏飞。“看样子,我阿爹已经知道了我跟阿弟悄悄离开的消息,肯定以为我们姐弟被困在了这里,所以,才会带着人马过来。这样,我跟我阿弟先过去了,应该能拦得住我阿爹。” “无妨,既然你阿爹亲临,我要是不去见一见,也实在是显得很没礼貌,你我的事,早晚也该跟你爹摊牌,择日不若撞日,走,我跟你们姐弟一起去。”梁鹏飞握紧了石香姑的手笑道。 “不行,你还是别去了,我阿爹这会子肯定在气头上,要不然,他不会带着那么多船来的。”石香姑赶紧站到了梁鹏飞与那艘即将启程的快船之间。 “香姑,相信我,若是越晚见到你爹,怕是你爹对我的怨恨就会越深,还不如现如今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给摆出来说个清楚。”梁鹏飞温柔的目光拂过了石香姑的心思,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梁鹏飞。 “阿姐,让他去吧,梁少说的对,很多事情,越早挑明越好。”旁边,石达开了开了口,他确实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更何况,自己的阿姐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若是再等上一段时间,那石香姑的名声必然会大大受损,这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吴乾轻你留下,告诉吴千总,就说本官去巡查海域去了,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船只再行出海。”吩咐完之后,梁鹏飞紧了紧握着石香姑的手,大步向那停泊在码头边上,已经撑起了涨鼓鼓的风帆的快船走去。 海崖岛,一个不起眼,长宽都不超过里许的小岛旁边,停泊着一只庞大的舰队,一根根高耸的桅杆直刺天穹,里边,既有中国传统造型有战船,也有西方风格的战舰,唯一没有区别的就是每一只战船之上的人们都在纷忙着,手里边都紧握着武器,所有的战船都已经打开了船舷的炮窗,已经进入了紧张的临战气氛。 中央,是一艘西班牙风格的高大战舰,就在那高高的尾楼上边,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却显得圆润俊朗,目光敏锐,看不出真实年纪的老人正手扶着那船舷,看着周围奔忙的人群,还有那一艘艘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的战船。 “石伯父,您不该让船队停下来,应该一鼓作气的直扑新安营才是,放了那些人回去,到时候,他们得到了消息,挟着香姑和达开兄弟往北而遁,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了。”旁边,一位年近三十,长得相貌堂堂的男子恭敬地站在这位老人的身边,一脸的焦燥之色。 这位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仍旧把目光投下了远处,这位男子张了张嘴,终究没在开口,默默地站在了老人的身后边,一言不发,那眼眸里边,。 “老爷,他们来了!”这个时候,那站在高耸的主桅上的哨兵俯声大喊了起来,他的手,正笔直地指向了北方。老人眯起了眼睛,向着北方的海面眺望,渐渐地,一艘快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那站立在船头上熟悉的身影,让老人不由得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正是石香姑姐弟,还有梁鹏飞。不过,当他看清了自己儿女的身边,站立着一个陌生的,身形壮硕而伟岸的少年之后,猜测出了他的身份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及冷哼了一声,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尾楼。 而他身后的那名男子,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快船,那站在石香姑身侧的梁鹏飞身上,阴枭的目光闪烁过了一丝冷冽与寒意。 梁鹏飞有所感应地抬起了目光,恰好看到了那站在尾楼上的男子。“那家伙是谁.”梁鹏飞向那身边的石香姑问道。 “咦,郑文显,他怎么来了.”石香姑看到了那尾楼上的男子之后,不由得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道。 “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向阿爹告的密!”那旁边的石达开一拍大腿,顿时恍然大悟。 “他就是郑一郑文显.”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白生生的牙齿,在阳光之下奕奕生辉,那双带着一丝戏谑与鄙夷的双眼,淡淡地扫过了那站在旗舰尾楼上的郑文显。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那少年扫过来的目光之后,郑文显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跳。 “小侄梁鹏飞,见过石伯父,上次梁岛之时,未能拜见石伯父,实乃小侄的罪过,还忘石伯父勿怪才是。”梁鹏飞与石香姑姐弟走入了船舱之后,就看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锐利的双目扫了过来。 而那位郑文显,就坐在石世英的左下首,看到了那石香姑姐弟进船之后,就露出了一脸和悦的笑容走上了前来,似乎准备要打招呼,而石香姑别说给个表情,就连眼神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径直就越过了他朝前走去,这位郑文显尴尬无比,伸出来的手爪爪半天都不知道该往哪藏,看得梁大少爷差点笑破肚皮。 这个时候,梁鹏飞查觉到了那石老爷子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得不收束了表情,上前两步,恭敬地给这位自己未来的岳父泰山老丈人见礼。 这位正是石香姑的父亲石世英,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敢当,你我两家并无渊源,这声石伯父,老朽可担当不起。”他身边右下首,坐着一位与他容貌相近的老人,不过看起来却显得年轻许多,望向梁鹏飞的目光同样不善。 梁鹏飞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尴尬之色:“不管怎么说,石梁两家,总算是并肩而战过,而我与石小姐和石少爷平辈相称,而石老爷子您年岁看起来要比我阿爹大,换您一声石伯父,您当得起,也受得起。” “您!”石世英手拍在了那椅子扶手上边,瞪起了眼睛,想了想,却又找不到反驳地话,只得恨恨地扫了梁鹏飞一眼,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儿女身上。“你们俩,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们是什么,我们在那些狗官的眼里,是疍家贼,是连上岸,脚踩陆地的资格都没有的疍家贼,老夫的话你们难道听不见吗.” “阿爹,您别生气,您身子一向不好,我跟阿弟只不过是去见一见梁少,问一问一些事情而已。”石香姑看到了石老爷子气得脸红筋涨的样子,不由得快步走上了前去,轻轻地给自己的父亲扶拍起了背,低声地解释道。 “问一些事情,说得好听,问什么事情,我可是你阿爹,难道就不能问我吗.就算是你真有事情过去,那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姐弟二人就这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可是你阿爹。”石老爷子气咻咻地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梁大少爷的拳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梁大少爷的拳头! “阿爹,当时事急,所以我跟阿姐就直接赶过去了,再说是,我们石家与梁家之间曾多次并肩而战,不会有什么危险。”石达开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可话音未落,石老爷子就冲这家伙吹胡子瞪眼。“哼,我让你说话了吗.我看你胆子还真不小啊,怎么,不把我这个阿爹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石达开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乖儿子的类型,一听到了这话,赶紧连声陪着不是,灰头土脸地不再开口。 知道老爹是在指桑骂槐的石香姑心中发苦,可脸上仍旧不得不强撑着笑颜:“阿爹,弟弟是我让他陪我一块过去了,就是怕您老人家担心女儿的安全。” “要是你们真担心我,就不该去!”石老爷子拿鼻孔喷着气,一副谁也不鸟的样子。 看得梁鹏飞暗暗憋气,这老家伙,看样子也是一根筋的滚刀肉,软硬不吃的主。一想到自己与石香姑,梁鹏飞就觉得眉头跳得厉害,难道老子要扮土匪,强抢民女,才能把石香姑给娶进家门不成. 就在梁鹏飞头如乱麻的当口,这边,有人开口说话了。“就是,石小姐,伯父也是担忧您与石兄弟的安危,才会有此举动,你们也该体谅一二身为人父的苦心。”郑文显站在一旁,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 “郑文显,我们姐弟跟我爹说话你插什么嘴.”那石达开顿时瞪圆了眼睛,冲那郑文显沉声喝道。 “达开,不得无礼,郑少爷好歹是我们的客人。”这个时候,那位坐在那石世英右下首的老人突然开口说了话。 “客人.三天两头往我们紫旗帮这里跑,都快把我们这里当成家了,还客人.”石达开怕他老爹,可对这位跟其父亲容貌肖似的老人却似乎不怎么尊重。 “混帐!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石老爷子不由得大手一拍椅子扶手,瞪起了眼睛,看到老爹发飙,石达开悻悻地退到了一旁,却仍旧是满脸的不服。 “郑少爷,还真让你看笑话了。”那位石达开的二叔石世德脸色忽青忽白,勉强笑道。这话说出口之后,这船舱之内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氛,梁鹏飞站在一旁冷眼相看。 只是这短短的一小会功夫,梁鹏飞已然看了出来,这位石世德石二叔,跟石香姑姐弟之间,似乎有着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位石世德又似乎跟那郑文显走得很近。 “你就是那梁海枭的儿子梁鹏飞.听说你如今投降了清狗,也当起了狗官了!”那石世德转过了脸来,望向了梁鹏飞,语言之毒辣,就像是一个卖菜多找了对方一毛钱的泼妇。 梁鹏飞嘴角一弯,眼睛眯了起来,原本那闲散悠然的书生气瞬息之间散得无影无踪,那坐在椅子上的石世德看到了梁鹏飞那凌厉如刀的目光,又觉得像是有一柄重锤狠狠地擂在自己的心脏上边,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了解梁鹏飞是什么脾性的石香姑心知要糟,赶紧站了出来,向石世德沉声喝道:“二叔,梁少是我的客人,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要不然,别怪侄女不客气了。” “你们,好好好,你们姐弟倒还真是有胆识得很嘛,尽帮着外人来说自己的亲叔叔,大哥!你看他们。”那石世德一脸的悲愤。 “好了,别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莫非你们想让外人看我们石家的笑话不成!”石世英又喝了一声,不过却激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石伯父切莫作恼,您身子不好,还是安心养病就是了,这位梁守备,你既然是客人,现如今是不是可以暂避一下。”那郑文显走了出来,讨好地冲那石世英安慰了句之后,转过了脸来,冲梁鹏飞冷冷地道。 “你就是郑一郑文显.”梁鹏飞很认真地打量着站在自己跟前三步之外的郑文显,很真诚地询问道。“就是那个红旗帮郑连昌的儿子.” “我就是郑文显,怎么.梁守备大人莫非认得本少爷.”郑文显冷冷一笑,负手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本少爷宰过不少的清狗,怎么,难道梁守备大人也有手下死在本少的手下不成.” “是的,我记得,应该是南头寨的那七十八颗人头,这笔帐,原本我还想亲自上门去跟你算,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上了你,实在是证明了一件事,老天爷待我梁某人着实不薄啊!”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郑文显气极而笑,不过那刚刚听到了梁鹏飞提到了南头寨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变,他的表情变化,哪里能逃得过梁鹏飞的眼睛。 “你知道不知道,你是一个傻b,而且是没脑子,没胆子,没屌的傻b。”梁鹏飞一连窜辛辣的脏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那郑文显明显地也没有想到梁鹏飞如此说话,把他生生给骂愣在当场,有些不可置信地呆望着跟前咫尺之遥的梁鹏飞,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钵大的拳头恶狠狠地砸在了那郑文显的脸上,砸得那郑文显的身子明显地向后弯成了一个弓形,飚飞出一股子血线,甚至屋里边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骨肉撞击的闷响声,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在当场。就连那刚才还在呛咳的石老爷子也奇迹般地停止了咳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梁鹏飞。 石香姑同样瞪圆了杏眼,纤白的手掩在嘴前,似乎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郑文显仰倒的身子快,但梁鹏飞的手更快,就在那文显的脑袋还没接触到了甲板之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前襟,把嘴角咧开了一道血口,掉出了两颗牙齿,两眼发晕的郑文显给揪得生生立了起来。 就任着单手,硬生生揪立起一条百多斤的壮汉,梁鹏飞的表情冷硬如铁,那凌厉如刀的目光戳向那郑文显的身上。“你知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对付你的,因为你不是我的目标,也不值得我去动手,但是,你这个傻b居然动了我的手下,七十八条人命,七十八颗人头!”最后一声,梁鹏飞几乎是狂吼出来,又是一个拳头,这一拳,砸在了那郑文显的前胸处,在场的人耳朵里边都听到了那种像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让郑文显就像是被那狂奔的攻城车撞到了一般,向后飞出三步远,这才滚倒在地面上。 除了微微的抽搐,还有那喉咙发出的咯咯声,那从嘴里边不停地留出来的口涎与血液,还有那翻得只剩下眼白的眼睛,证明了梁鹏飞这两拳让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这个时候,守卫在外的石家亲兵听到了里边的动静,飞快地涌入了舱中,却只看到了那郑文显被梁鹏飞那一拳头远远砸出去的身影。 震惊,不可置信,还有愤怒,还有惊惧,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那些亲兵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与火铳,齐齐地对准了梁鹏飞。 暴戾的梁鹏飞就如同一头远古荒蛮闯出来的凶兽,那犹如在夜空划过的炽白霹雳一样的目光,恶狠狠地扫过这些把刀枪指向他的石家亲兵,那种野蛮而又狠厉的杀意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在心底打了个寒战。 “鹏飞,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给我退下!”石香姑再也顾不得其他,冲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双手抵在了梁鹏飞的胸膛,轻柔的声音,还有那满脸的企求,让梁鹏飞放弃了当场把这家伙痛殴致死的打算。 “郑文显,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梁鹏飞,会用你父子的人头,来祭我的手下,一定会。”梁鹏飞那冷硬如铁的声音并不高,可是,看到了他那冷静得过份的表情与目光,还有那声音里边透出来的坚决,所有的人又都觉得无比的沉重,重得仿佛能把这艘巨船的甲板与龙骨压垮掉。 那些亲兵听到了石香姑的命令,看到那梁鹏飞没有伤害石香姑的意思,都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丝毫迟疑地退回了舱外。 “你!你都干了什么!郑少爷,郑少爷快醒醒,来人,来个人!”那石世德冲到了那倒伏在地抽搐的郑文显的身边,看到了那郑文显的惨样之后,伸手指向了梁鹏飞,可是想到了刚刚那一幕,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痛骂生生止在了喉间。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那目光里边充满了担忧的佳人,那张生硬的脸庞渐渐地变得柔和了起来,略略显得有点腼腆地道:“我没事,只是没想到,揍他一顿之后,让我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听到了这话,石香姑这样的淑女也仍不住翻起了可爱地白眼,丰满的嘴唇微微地撅着,有些愤愤地,悄悄地掐了梁鹏飞一把,这才稍稍解气。 “那个……梁鹏飞,你把我石家当成什么地方了。”看到那似乎已经昏迷的郑文显被抬出了船舱之后,石世英铁青着脸,冷冷地向梁鹏飞低声喝问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石世德的野望! 第一百四十六章 石世德的野望! “老夫把你当成客人,你居然在老夫的地盘上如此闹腾,难道你就不把我石家放在眼里头!”石世英一句接着一句地向梁鹏飞喝问道。 梁鹏飞抬眼看向石世英。“老爷子,您要真把我当成客人,就不会任由我站在这里不闻不问,别说是一杯水,就连椅子都不给一把,这就是石家的待客之道吗.” 这个时候,那把郑文显送出了门的郑世德又走进了船舱,听到了这话,冷笑连连:“那就得看是什么样的客人,若是我石家的贵客,我们自然奉为上宾,像你这等人,没有将你乱棒赶走,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二叔,前几日您去哪了.”这个时候,站在梁鹏飞身侧的石香姑面色如罩寒霜,一双水眸透着一股子冷意,淡淡地问道。 石世德不由一愣,眼角的余光扫了那石世英一眼,干咳了两声:“我领着几个亲信去了福永探望几位朋友,怎么了.” “我怎么不知道二叔在福永有朋友,阿爹,你知道吗.”石香姑一双妙眸紧盯着那石世德不放,石香姑的古怪问题让石世英心头一动,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堂弟石世德身上。“二弟,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大哥,我可是你弟弟,在那新安结识了几个朋友,去逛逛,聊聊又怎么了.”石世德眼角微微一抽,大声地道,一脸的愤然。 “原来是朋友,可为什么二叔回岛的时候,还带回了一房小妾,而且侄女听说,二叔还带回了不少的金银珠宝,看样子,二叔的朋友,手脚大方得厉害啊。”石香姑的话,让梁鹏飞也不禁一愣,把诧异地目光也落到了石世德的身上,梁鹏飞隐隐觉得,此事似乎跟自己有些关联,可又不知道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这小妮子,昨天晚上怎么什么也没有说.”梁鹏飞心里边觉得有些郁闷。 石世英那张脸阴沉得都能挤出水来。“世德,给我说清楚。” “大哥,我的朋友是一位大商贾,家财富可敌国,他送我一些银钱这有什么了.再说了,我爱娶几房小妾就娶几房小妾,你这个侄女,怎么管到你二叔的头上来了,难道你还叫人监视我不成.”那石世德的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就像是在撒泼,却怎么也无法掩盖他的心虚。 “你能有什么朋友,我这个当大哥的能不清楚吗.家财万贯,见一个朋友就送这么一笔,你当他跟你一样……”石世英说到了这,话头忍不住一顿,似乎觉得当着梁鹏飞的面说出来有些不妥。 石世德面色涨得发紫,犹自强辨道:“大哥,连你也不相信我,我可是你的二弟,就算是我好吃懒做,难道就不能有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不成.” “那二叔,你迎娶了小妾的第二天,又消失了整整两天,有人说你上了郑家的船,而后,侄女曾经见到,有郑家的船只换成了我们石家的旗帜,往北而去,当夜才转回,不知道,这又是何意.”石香姑的声音愈加的冰冷了起来。 “女儿,你可确定!”听到了石香姑之言,那石世英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石世德的脸色这下就像是让人给抽到了六百毫升的卖血者一般,涨紫的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嘴皮子有些哆嗦了起来,指着石香姑道:“你少血口喷人,别以为你是我侄女,就这么胡乱诋毁我。” “我诋毁你了吗.二叔,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得很,我跟阿爹都一直把你当成亲人,可你都做了些什么!难道你自己还嫌不够丢脸,要我一件件地说出来吗.”石香姑一脸泛起了无奈,还有深深的鄙夷。 “我做什么了我,我可以拍着我的胸口,摸着我的良心,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石家好!”石世德似乎也豁出去了,跳着脚大声地叫喊道。“大哥,我知道我不成器,可我也想为咱们石家,为了紫旗帮,多做一些事情。” “那意思是说,南头寨汛,也有你的份.”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梁鹏飞再次开口了,那双冷得怕人的视线落在了石世德那张激动得扭曲的脸庞上,石世德眼角不由得微微地抽搐了起来,脚步稍稍退了一步,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怯懦,又一挺脊梁:“对,是我,怎么了.清狗人人得而诛之。” 石香姑的手先一步安抚在了梁鹏飞的胳膊上,脸上挂着无奈与一丝深浓的歉疚:“对不起,原本我觉得这是我的家事,我想自己把事情给解决了再告诉你的。” “如果是别人跟我说这话,我只当他是扯蛋。”梁鹏飞只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已经足够了,至少石香姑已经知道了爱郎的心,这一刻,石香姑感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起来,赶紧低头掩饰。 梁鹏飞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石香姑的手指,淡淡地扫了一眼石世德,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一坨让无数车轮辇压过的狗屎。 “女儿,说清楚,你二叔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一刻,这位须发皆白,看似重病缠身的老人全然没了那才的病态,身形挺得笔直,那锐利如刀锋一样的目光足以让人胆寒。 “我只知道,二叔与那郑文显去了一趟福永,之后,二叔带回来了不少的金银珍玩,还新纳了一房小妾,然后,又消失了两天,这两天,郑家的一只船队,挂着了我们石家的旗号,往那新安而去,当天夜里转回……而新安水师南头汛据说被我石家紫旗帮袭击,死了七十多人,人头都被割下,插在营寨上……”石香姑娓娓道来,那石世德的脸色忽青忽白,目光怨毒地死死盯着石香姑,如此目光能杀人,石香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石世英一直没有说话,沉默地听着女儿述说着一切,那双眼睛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直到石香姑说完了整件事,石世英仍旧在沉默着。 而石世德却一咬牙,把心一横:“对,我是收了钱,收钱怎么了.我又没卖自己的祖宗,我们与郑家同为疍家人,一起联合杀几个清人的走狗,这有什么!大哥,你不要忘记了,咱们疍家人为什么有今天的下场,还不是那些满清的狗官造成的。” “够了。”石世英嘴里边只吐出了两个字,声音显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诧异。 石世德还要再说话,可他看到了石世英抬起了眼睛,那一双同样平静的目光望向了自己之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都给塞回了喉咙里边。 “二弟,你与那郑家一直走得近,这我知道,郑家与我们石家都是疍家人,守望相助,这我也能理解,甚至你极力地游说我,让我把女儿嫁给郑文显,心里边存的是什么打算,我也很清楚……”说到了这里,石世英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那石香姑慌忙走到了自己父亲的身边,心疼地为父亲抚拍着肩背。“阿爹,您别说了。” “还是让阿爹把话都挑明了吧。”石世英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无奈。“二弟啊,可是你不该,你不该勾结红旗帮,假借我紫旗帮的名义来坏我石家的名声,要知道,梁家虽然与老夫有些许旧怨,可对我女儿,对石家下上,却是有恩的。” “石世英,你用不着这么假猩猩的,怎么,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要处置我吗.”石世德桀桀地冷笑了起来,那张脸庞也扭曲得怕人。“你别忘记了,当初,是谁救了你的命,是谁抚养你长大成人,又是谁,把本该属于我的帮主位置许给了你!”到了最后,石世德几乎是在嘶吼,声音就像是有人用石头在敲着破锣。 “这些你不用提醒我,我也记得,是我的堂叔,也就是你的亲爹,他也是我的阿爹,当年我父母双亡,是他把我过继到了他的身边,把我当亲身儿子一样的看待,是阿爹与娘把我和你拉扯大的,也是阿爹在临终之前,把位置传给了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你心怀愧疚,可是,你若是要问我是否问心无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二弟,我石世英问心无愧!” 石世英挥手让石香姑让开,站了起来,那因为病痛的折磨显得有些勾偻的身形也渐渐地挺了起来,脊梁得变得笔直,双目烔然。“因为我知道阿爹的心思,要是石家交到你的手上,不出十年,阿爹打下来的基业,就会让你给败得一干二净,要么,早就让人给吞并了。对于接掌紫旗帮,我是问心无愧,但是,你是我阿弟,你心里的想法我知道,我也理解,不过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让步,只不过是对你的纵容,让你越走越错,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这样。” “石世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到那石老爷子缓缓走过来,就像是嗅到了什么恐惧的味道一样,石世德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双腿也在不停地后挪。 石老爷子伸出了手,似乎想拍一拍那石世德的肩膀,石世德却朝后躲开,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仓皇,还有畏惧。“你想做什么.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弟弟,别忘记我阿爹是怎么对你的,你可别忘记了我娘死的时候是怎么交待你的!”石世德的声音就像是那野狼临死在猎人枪下时的惨嚎……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给你一个娶我女儿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给你一个娶我女儿的机会! “你是我的弟弟,也是阿爹和娘唯一的执亲血脉,我要是杀了你,又怎么有脸去面对九泉之下的阿爹和娘.”石世英苦笑着收回了手,面沉如水,低喝道:“来人,把二老爷给看好了,放心吧,等回去之后,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边,别再给我给你侄女添乱,你可以继续逍遥地活着,我向你保证。” 看着那面若白纸的石世德让手下的亲兵给拖出了船舱之后,石世英突然之间又剧烈地呛咳了起来,浑身抖得犹如那夜风中萧瑟的枯叶。就站在左近的梁鹏飞上前一步,扶着了石世英那显得有些勾偻的身子,心里边满不是个滋味。 “放手吧,石某还没有虚弱到那个地步。”石世英抬起了眼,平静地打量了梁鹏飞一眼之后,淡淡地说道。 “伯父,小侄想娶您的女儿。”梁鹏飞一张嘴就蹦出这么一句话,让那正要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的石世英不由得愣在当场。 石香姑顿时两颊泛起了瑰丽的嫣红色,羞意满盈的双眸被那浓密的长睫所遮掩,旁边的石达开一个劲地摇头脑袋,看样子他也觉得这梁鹏飞实在是胆子够大,脸皮够厚实。 “你说你要娶我女儿,凭什么!”石老爷子觉得这家伙的脸皮还真的厚到了极点,居然大赤赤地直接就冲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凭我对香姑的一片赤诚,凭我对石家没有吞并之意。”梁鹏飞从容地望着眼前的石老爷子,缓缓地说道,第一句,或许石老爷子觉得这家伙不过是个让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小屁孩子,可是第二句话,却不由得不让石世英耸然动容。 “你这是看不起我石家.”石老爷子呵呵一阵狂放的笑声,如刀的锐目直射梁鹏飞的面庞。 梁鹏飞的表情显得那样的恭敬,可目光里的固执是那样的明显:“老爷子,没有人看不起石家,石家,不是让别人看的,就像我梁家,靠的是自己,别人怎么看,我从来不管,只要他别惹到我的头上。” “阿爹……”石香姑赶紧快步上前来,搀扶住了石世英,石世英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并没有反驳梁鹏飞的话,转身朝着椅子走去。“没错,看得起,看不起,靠的,还是自己啊……” “女儿,爹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你跟他的事,阿爹虽然没有看出来,可也略有耳闻,你真的觉得,他就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经过了自己弟弟的背叛,石世英坐下之后,那张苍老的脸更显得憔悴。 “阿爹……”石香姑脸蛋儿滚烫烫的,有些意外地望着那坐在跟前的父亲。 “你的婚事,你当阿爹不急吗.这都几年了,看着你孤苦零丁的一个人,阿爹的这心里边,难受啊,可是,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那些人,又怎么能配得上你.”石世英拉着石香姑的手,看着女儿,有这么优秀的女儿,确实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骄傲,但是,却也头疼,又有谁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当年,她的那个夫婿,乃是石香姑的娘亲在世的时候,就订下来的娃娃亲,要不然,他还真害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可是谁能想到,成婚当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的女儿,直接就从新娘子就这么变成了寡妇。 “我啊,除了我,还有谁配得上你闺女。”梁鹏飞可劲地昂首挺胸作英伟状,奈何那石老爷子连眼角都不冲这边瞄上一下,让梁鹏飞不由得一阵丧气。 石香姑的双眸含着泪水,有些哽咽地道:“阿爹,你心疼女儿,女儿的心里边明白,鹏飞,梁少爷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女儿愿意嫁给他,做他的妻子,这一辈子,也不后悔。” “你,你这孩子。”石老爷子张了张嘴,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情。“你真觉得这小子配得上你.”石老爷子只是拿嘴角冲这边歪了歪,那表情,就好像梁鹏飞是路边的农民工或者是摆地摊的。 梁鹏飞一阵无语,可想到了这位老爷子可是石香姑的阿爹,日后自己的老丈人,只得忍了。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了外边传来了喧闹声,那郑文显似乎漏风的叫骂声从舱外传了进来。 石世英不禁眉头一皱,抬眼看向梁鹏飞,却看到了这小子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不由得心中着恼。“闹什么闹,让那郑家少爷进来。” 不多时,那位眼角青肿,一手捂着那胸口,另一只手提着一柄长刀的郑文显闯将了进来,一看到梁鹏飞站在不远处,眼着闪烁着狠厉之色,狂吼一声,就想要和身扑上前去拚命。 梁鹏飞连避都不避,站在那原地,只是把架势拉开,他并不介意把这个让自己打成了残废的郑文显给当场干掉。 “给我住手!”石世英不由得大声喝道,那郑文显还欲往前冲,却听到了一声火铳扳机的声音,原本疾冲的脚步不由得一顿,就看到那石达开手中的火铳正指着自己。“听到我阿爹说什么了没有.” “石世英,你想干什么。怎么,想把我给杀了不成!”郑文显举着刀,回过了头来,恶狠狠地瞪着那石世英,这一回,他就连尊称都去掉了。 “你要是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让我儿子把你给宰了,你信不信!”石世英靠在了那椅背上,淡淡地道。可是那透骨寒凉的语气让那郑文显明白,这个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翘脚呃屁的老家伙绝对不是跟自己开玩笑。 “好,好啊!什么时候,你们石家也跟朝庭的走狗来往了.”郑文显那怨毒到了极点的目光死死地盯了梁鹏飞一眼,悻悻地转过了头来,望向石世英怒道。 “郑文显,你假扮我紫旗帮众杀人之事,你怎么解释.你送了大笔的钱财给我二弟,怕不仅仅是让他给你当说客,娶我女儿那么简单吧.”石世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还以为你跟你爹一样,是一个枭雄,可现在看来,你也就是一个莽夫而已。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别再出现在我的跟前,还有,别再借我紫旗帮的名义,否则,我石某人,就算是拚上身家,也要让你们红旗帮知道石家没有人可以随意的羞辱。” 郑文显听到了这话,又看到了室内已经没有了石世德的身影,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抹了一把那嘴角还在渗出的血水,桀桀阴笑了数声:“好,石世英,别忘记你今天的话,咱们走着瞧,还有你,梁鹏飞,等着,少爷我要是不报此仇,我郑家,也没脸在这儿混了。” “我给你机会。”梁鹏飞笑了,犹如那笑看风云,天下尽在指掌之间的绝顶高手。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笔直如椎,直指住那郑文显的眉头,凉凉地笑道:“老子在新安营,就只有一千多人,有本事,你来。十天之后,你若不来,老子就带人去找你,到时候,你爹就算是把你给宰了,把你的脑袋双手奉上,也解决不了你们郑家红旗帮,被抹平的事实。” 郑文显觉得自己的眉心就像是让那蜂尾针给叮了一口似的火辣辣的生疼,心里边没来由的一凛,看着那平静得可怕的梁鹏飞,还有那双充满了暴戾与噬血气息的眼睛,手中的那柄长刀,仿佛是重若千斤,郑文显愤愤地把那柄长刀掷在地上,狂笑了起来,那缺了牙的笑声显得分外的诡异。“好,梁鹏飞,你最好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少爷我不把你们梁家给灭了,势不为人,还有你,石世英,到时候,你们石家若是再敢出手,可别怪我们郑家不顾同为疍家人的情份,哼,告辞!” 郑文显看样子真的是让怒火冲昏了头脑,他不说这话倒还罢了,说出这话来,简直就是赤条条的威胁,那冲动的石达开哪里还忍耐得住,冲上了前去,就是一枪托砸在了那郑文显的肩头,把这倒霉的家伙给砸倒在地,连续两脚踹了过去。“你以为你是谁.这里不是你们红旗帮!滚回你们红旗帮去指手画脚去。来人,把这家伙给丢海里去。” “好了,让他滚就是了,郑文显,老子做事,论不到你这个小屁孩子来指手画脚,就算是你爹,也还没那个资格。”石世英挥了挥手,淡淡地道。 郑文显最终,还是悻悻地走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梁鹏飞的对手,更何况,那石家人也已经被他得罪死了,留在这里,怕是只有丢海里边喂鲨鱼的下场。 “你想娶我女儿是吧.”石世英这个时候转过了头来,望向了梁鹏飞,听到了这位石老爷子如此问自己,梁鹏飞禁不住兴奋了起来,而那站在石老爷子身后边的石香姑也不禁两颊皆粉,那波光漓漓的含情双眼也不由自主地充满了喜悦,还有一丝羞怯。 “当然,小侄愿意娶令爱为妻,还望伯父成全。”梁鹏飞前襟一撩,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 “先别急着高兴,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把那红旗帮给灭了,老夫就答应让你娶我家香姑,办不到,就别再来找我女儿。”石世英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就像是一头老谋深算的狐狸。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地图!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地图! “你就这么答应了我爹。”石香姑眯起了眼,幸福地依靠在了梁鹏飞的怀里,那种安全与温暖,让她就像是春倦的猫儿一般庸懒无力。甜美得犹如歌唱的夜莺一样的嗓音充满了幸福的甜蜜,还有一丝担忧。 船尾,所有的闲杂人等早已经被石香姑的贴身侍卫小白用那气势汹汹的眼神给瞪得全都闪得无影无踪,独独留下了两人呆在这空旷的尾楼甲板上。 “废话,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一诺千金,为了你,就算是你爹让我那那满清的皇帝给拉下马来,我照样答应。”梁鹏飞紧紧地揽着怀中的佳人,大手有些不老实地在石香姑那弹性惊人的翘臀上轻抚着,惹得石香姑不由得轻啐了一声,白眼也显得那样的娇媚入骨。 “你还真当我是吹牛啊.告诉你,我的终极目标,就是收拾掉那些满清和旗人,还要让那些西方人知道,这个世界,并非是随着他们的指挥棒旋转的。”梁鹏飞嘿嘿地笑道。 “可那郑家决非善与之辈,船近百艘,手下人马过万,你还真以为凭你手里边那一两千号人就能拿得下不成.”浑身发烫,都快站立不住的石香姑不得不抓住了梁鹏飞的魔爪,好让自己能集中注意力说话。 “当然不可能,不过,你老公我可是朝庭命官,嘿嘿嘿……借朝庭的力量,还怕收拾不了那郑家.再说了,刚才你也说过,那郑家居然也参与鸦片走私,哼!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拿这东西来害国人。” “那郑家,这么些年来,多次参与那鸦片的走私贩卖,还曾经跟我爹商议,合伙来做,我爹一直没有答应,就是因为知道那东西害人。” 石香姑抬起了俏脸。“你借朝庭的力量,去收拾郑家……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你就这么有把握吗.要知道,郑家与我石家一般,数代皆为海盗,海上作战,精熟无比,战不过,总是能逃得过吧.”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俗话,就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梁鹏飞的脸上充满了狡诈的阴笑:“那郑家当初可是郑成功的部将,后来那郑氏兵败之后,就干起了海盗,这一干,就是近百年,我就不信,他们郑家出海作战,还会把家当跟家眷全都带在船上。” 石香姑听到了这话,只能无语地望着这位满肚子坏水的爱郎,不过,也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确实,如果以那朝庭的水师吸引住了那郑家的主力,而梁鹏飞带队去把那郑家的老巢给抄了,那简直就像是把郑家的心肝子给挖个通透。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要么就只能去投靠其他人,可问题是郑家一向强势,其他疍家谁敢收留他们,谁都怕让这伙人给反客为主掉。 “你这一句话,我怎么觉得那郑家似乎就已经注定要灭亡似的。”石香姑把脑袋又挪了一个位置,让自己能更清晰地看清爱郎那张俊朗的脸庞。 “那是因为,我代表着历史的潮流,所有阻碍我前进道路的障碍,都只会被碾得粉碎。”梁鹏飞吸了吸鼻子,刻意地一脸装酷,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举着手臂高呼淫民万岁的伟人。 石香姑看到了爱郎那滑稽的表情,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手捏成了拳头轻轻地捶了他一粉拳。“吹牛。” “牛算什么.老子要吹就吹鲸。”梁鹏飞隐蔽地撇了撇嘴,在肚子里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吗.”石香姑觉得似乎还不太保险,向梁鹏飞道:“要不要我领我的亲军随你一起前往。虽然都知道那郑家的老巢就在大屿岛,可是大屿岛那么大,加上郑家防卫严密,所以很难能打探得到他的老巢在哪个位置。” “这就不用了,要是你出了面,你阿爹到时候肯定要小瞧我,况且,大屿岛虽然大,可终归是有边的,我已经遣人去查探了,只要有心,总能找得出来。”梁鹏飞拍了拍那石香姑的肩头,嘴唇在她的香腮一印,粉嫩滑腻的感觉让梁鹏飞贪恋地又亲了一口:“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什么也别想,安安心心地在家里边呆着,吃好睡好,为了咱们的孩子安心养胎就是了。知道吗.” “嗯。”石香姑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女强人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小女人,秋水双眸里盈满了幸福与安宁。 当天,梁鹏飞就赶回了新安营,继续让手下加强着新安营的守备,同时还让全营加强训练和戒备。 和风习习,细雨连绵,那春日的细雨,让梁鹏飞的头上和衣襟上都透着一股子凉意,那些拔出来的嫩芽,在那细雨中份外的葱翠。天际显得有些阴沉,海浪轻柔地拍击着海岸与码头,发出了让人心醉的声音。 “第五天了,看样子,那郑一怕是来不了了。”陈和尚抹了把脸上的雨露说道。这种天气虽然凉爽,可湿簏簏地让人浑身都不自在,仿佛连骨头都潮湿了起来。 “他来不了,没关系,到时候,我去找他就是了。”梁鹏飞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一张方帕,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这种天气,确实有些让人讨厌。 “少爷,少爷,那个孙世杰回来了。”这个时候,码头远处跑来了一位亲兵,向那梁鹏飞禀报道。“现在正在大帐里,说是要见您。” “走,看看他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没有。”梁鹏飞再也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转身就朝着大营走去,经过了一排排的营房,看着那一队队的士卒举着手中的刀枪在校场上搏杀,梁鹏飞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走进了大帐之后,梁鹏飞就看到了那孙世杰正端着一个大碗正在那扒着饭,就像是三五天没米进肚似的。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先生这刚一回来就饿成这样,莫非是梁某给先生的费用不够.” “见过东主,够是肯定够了,只是这一路回程,孙某是赶着回来的,一路之上,就填了几个饼子,还是这军营里的饭菜合口味啊。”孙世杰扒完了那最后几口,满意地擦了擦嘴,从那怀里边取出了一张白纸,恭敬地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还好,总算是幸不辱命,这事,孙某总算是办妥了。” “哦,我看看。”梁鹏飞有些意外地拿起了那张纸摊开一看,这是一张大屿山岛的全图,不过,上面却已经标注了很多的文字,有些地方还作了注解,让梁鹏飞不由得一愣。 上面不仅仅标注出了那郑家在大屿山岛上的船只停泊地点,孙世杰还对一些他无法靠近的要害地点作出了注解,写下了自己的想法,这张图,在梁鹏飞的眼里边看起来还是显得很粗糙,但是,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已经属于是相当精准的一张军事地图了。 梁鹏飞走到了桌案前,把这张图摊开来平铺在了那桌案上,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那大屿山岛旁边,那一座被孙世杰用红笔勾出来的一座小岛发生了兴趣。“这里为何没有注解,却只是用红笔勾勒。” “东主,这座小岛周围,时时有郑家的船只巡逻,而且,别说是我,就算是那些郑家的水手,也少有能登上那座岛的,听郑家的水手非,非红旗帮郑家的嫡系,根本就没有机会上那座岛。而就在最靠近这座小岛的虾须排,这里应该就是郑氏家族的居住地。”孙世杰的手指头在那红笔勾勒的小岛对面的大屿山岛的某个位置上点了点。 “可以确定吗.”梁鹏飞抬起了头来,看着这位看来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脸色显得憔悴而苍白的孙世杰说道。 孙世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地一弯。“我可以确定,这里,定然是郑家的老巢所在。” “好!如果这图准确的话,你可是为我立下了大功了。”梁鹏飞的手拍了拍那孙世杰的肩膀,却闻到了他身上一大股浓浓的酒味,不由得一愣。 那孙世杰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小人去的时候,太过匆忙,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在那边交了几个朋友,东主想必也知道,说真心话的话,总得喝点酒,才能说得畅快一些。” 听到了孙世杰这话,梁鹏飞不由得笑了笑来,手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来人,带孙先生去洗漱一般,最好烫个热水澡,另外让厨房给孙先生备上一份小灶。” “多谢谢东主。”孙世杰听得心头不由得一暖,向梁鹏飞深施了一礼。 梁鹏飞伸手拦住,真诚地道:“先生有此大材,梁某今日方知小看了先生,还望日后先生能与梁某,共谋大业才是。” “共谋大业……”孙世杰听到了这四个字,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跳,旋及自释一笑,或许是自己的东主用错了成语了吧. 看着那孙世杰远去的背影,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人可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大用。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憎鬼厌的守备大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憎鬼厌的守备大人! “见过总督大人。”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恭恭敬敬地向着坐在那椅子上,正在书写着什么的福大师恭身为礼。 “寿德,这里没有外人,不需如此。”福康安又看了一眼自己写的东西,不太满意地叹了口气,把那只笔搁在了笔架上,向赵承鳞招呼道。 “是。”虽然是这么答应了,不过赵承鳞仍旧不敢有丝毫越矩,坐下之后,从怀里边取出了一份公文,呈交到了那福康安的手中。“这是卑职今日一早刚刚收到的新安水师营的公文,特请大人一览。” “怎么,那个梁鹏飞又有什么好消息.”福康安微微一愣,伸手接到了手中,仔细地一翻看之后,不由得眉头微挑。 半晌才笑道:“这小子,还真有些能耐,居然查知了那红旗帮的老巢所在。怎么,寿德你莫非想亲自出马不成.” “大人目光如炬,卑职确实有此想法,我大清国水师,乃国之利器,为国守御海彊,乃是卑职及水师上下的本份,这一次,那红旗帮那些贼寇,居然打着紫旗帮的旗号,袭我大清王师,若是我水师不作回击,怕是就要颜面扫地了。”赵承鳞笑道。 “话是没错,不过,你乃是堂堂水师提督,朝庭一品大员,岂可轻易出战.我知你立功心切,可是如今,水师整顿还没有完成,再说了,那红旗帮的凶名,本督也是早有耳闻。如今,你这提督才刚刚上任不过月余,就要轻动,实力不智之举,我看,还是让你的部下出马就可以了,我可不想你有任何损失。”福康安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重将,语重心长地道。 “大人厚爱,卑职万世也难报万一,既然大人有命,那卑职准备遣那刚刚从台湾镇调入卑职麾下的左江镇水师总兵孙全谋为主将,统领五营水师,以游击将军黄标、碣石镇标游击林国良为副,各领三营水师,在珠江口的淇澳集结待命,作出巡海之势,实则暗中等待时机……” “而副将林光玉领三营水师,驻守于大横琴岛,我再让参将钱邦彦从雷州府统两营水师增援大横琴岛,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势,让那新安营守备梁鹏飞想方设法诱敌出战,若是红旗帮上当,那么,我大军就可以出其不意之势,以雷霆之威,直接剿灭此獠,要么,以那孙全谋等人为正兵,以御郑连昌,让那林光玉为奇兵,直袭那红旗帮的老巢大屿山岛。此上二策,还望总督大人指点一二才是。” 听到了赵承鳞所献上的两策,那福康安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笔意,不愧是自己亲手提拔的爱将,至少这种用兵方略,有奇有正,而且不只一策。 “不错,不过本督不在军中,此二策该如何订,该由军中主帅伺机而为,不可死板才是。唔,让那梁鹏飞为饵,这倒是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这个饵,能不能让郑家动心。”福康安笑道。 “卑职会下令,让梁守备以肃清海域、整顿防务的名义,出捕杀郑家船只和与郑家有牵联之人。”赵承鳞说得漫不经心,可话里话外透露着对那疍家人生命的漠视。 那福康安听得赵承鳞此言,却是颔首不已。“此乃老成之言,那梁鹏飞虽有将才,不过,他的出身……也是该让他彻底与那海盗身世割裂,以报效朝庭的时候了。” “这群傻b,分明就是要置老子于死地。”梁鹏飞猛地将那份公文掷于那案头上之,怒极而笑。 听到了这位东主这句脏话,那孙世杰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伸手从那案头上拿起了那份公文,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以及署名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眼看向这位翻着眼皮叨着根雪茄在那气咻咻的梁鹏飞。 他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居然敢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骂那堂堂朝庭从一品大员水师提督为傻b,这实在是让他觉得满脑门全是冷汗,可梁鹏飞仍旧没有一丝自觉似的,狠狠地砸巴了一口雪茄,冲那位吴千总歪了歪嘴:“千总大人,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请守备大人决断就是,下官及一干同僚,唯守备大人马首是瞻。”吴良也是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冷汗,摆出了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势,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那好,传令全军,让所有巡役出动,由吴千总你率领,给老子在新安县四处搜捕一切可疑人员,特别是那些贼窝子,发现一个端掉一个。” “嗯,还有,战船出海,给老子搜寻可疑人员,这事交给书生和武乾劲你们俩去办,不过,不得离开新安水师大营十里之外。一有异常情况,立即给我撤回来。以防务郑家大举来攻。” “记住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是,绝对不要诬赖一个好人。都给老子听明白了没有.除非你们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与郑家有关联的人员,否则,任何人,擅伤一条性命,我就用他的命去补偿。都听明白了没有!” 梁鹏飞的这个命令让孙世杰无语到了极点,典型的,赤条条的阳奉阴违,要是那位水师提督听到了梁鹏飞下达的这个命令全文,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什么叫有证据,这年头,当兵的、当官的抓人,什么时候要过证据了.再说了,又能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难道郑家的那些人每个都傻呼呼地在怀里边揣上一张纸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自己是某年某日加入了郑氏犯罪团伙不成. “怎么.孙先生刚刚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莫非是觉得我这样的安排插满意的.”梁鹏飞挥退了众人之后,翘起了二郎腿叭哒着雪茄烟。 “大人,您这个命令,从官样文章来看,确实寻不了您什么茬子,可是,若是那提督大人知晓了,难免会以为大人您阳奉阴违。郑家的老巢可是在大屿山岛,您在这新安县闹得再凶,怕是,也难以让那郑家损上一根毛发吧.”孙世杰叹了口气,你就算是把新安县的人全部都宰光了,光那远在大屿山岛的郑家屁事,指不定人家还乐得看你的笑话。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办法,引不来郑家的人和船是吧.”梁鹏飞乐呵呵地接过了那陈和尚端来的凉茶,一饮而尽。 “废话!”孙世杰只能翻着白眼在肚子里边这么嘀咕,可是嘴上却只能说:“或许大人早有妙计,此就非是孙某所能猜测得到的了。”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那位郑家的大少爷,与我有怨,就算是我不去找他,他也一定会来寻我。”梁鹏飞不由得想到了那郑文显让自己给揍成了歪瓜劣枣的场面,嘿嘿一乐,却把那孙世杰给吓了一跳。 出了营帐之后,孙世杰一脸的苦笑直摇脑袋,他觉得自己跟随这样的东主,看样子必须要有极其坚强的神经才行,不然,早晚要让他给折磨疯了。 在接到了那水师提督赵承鳞的公文之后,又过了两天,梁鹏飞接到了左江镇水师总兵孙全谋的将令,水师大军,已然开始在淇澳集结。 花了半天的时间,梁鹏飞乘着一艘快船,赶到了淇澳的码头时,就看到了那无数水师战船,已然将淇澳大不大的码头给挤得满满当当,就连那附近的海岸浅滩上,也停满了大小战船。 站在那快船上的梁鹏飞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啧啧啧,看样子,咱们的提督大人还真是大手笔,不过,就凭这点人,怕是拿不下那郑家吧.”旁边,孙世杰决定无视梁鹏飞的废话,装着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东主,您不过是一位守备而已,到时候,尽管不要吱声才好,以免得罪了上官,对您以后不利。”等到了梁鹏飞临要下船的时候,那孙世杰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为师爷的责任,赶紧又提醒了一句。 梁鹏飞冲他挥了挥手:“放心吧,我不会多嘴的,你在船上好生等候便是。” “禀报总兵大人,新安水师营守备梁鹏飞求见。”这个时候,那位于码头不远处的一所大宅院的大堂里,已经坐了下少的人,最低的官职,就是守备,往上,什么游击、参将、副将也有七八个之多。 听到了那亲兵的禀报之后,原本正与同僚笑意吟吟交谈的那孙全谋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旋及笑道:“让他进来吧,我还真想瞧瞧,这位生擒了西夷海寇,擒杀西夷走私商贩,破获走私大案,逼走蔡提督的梁守备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少年英雄。” 听到了他这话,周围诸位皆不由得发出了一阵会意的笑声,看那些人的样子,没有几个人对梁鹏飞有什么好感,或者应该说,梁鹏飞这家伙的名声,实则在水师里边,可谓是臭不可闻才对。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以下犯上,逼走了那广东水师提督蔡攀龙,虽然不是他干的,可事情的缘由却是因他而起,才使得那蔡攀龙被皇帝降旨训斥,贬官离开了广东水师。 而在场的绝大多数将领,多为那蔡攀龙旧识,或者是部下,这些人,对于梁鹏飞这等人的感观,就像是在看一个反骨仔,哪里会有什么好感可言. 第一百五十章 军令状! 第一百五十章 军令状! 不多时,身穿笔挺的五品武将袍服,头戴圆凉帽的梁鹏飞走入了这间大宅院里,只不过,他刚一迈步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至少,那些人打量自己的眼神都显得很是不善,有鄙夷,有轻蔑,有淡漠,总之一句话,没有一个人的目光让他觉得顺眼一点。 “日,这是唱的哪一出.”梁鹏飞在心里边愤愤地道,脸上倒是丝毫不露,他可不想因为藐视上官吃一顿棍棒。 “这位大人,想必就是那生擒了西夷贼酋的少年英雄梁鹏飞,梁守备大人喽.”这个时候,有一位都司走了过来,拦在了梁鹏飞的跟前,斜挑着眼角,打量着比他高出了小半个脑袋的梁鹏飞。 他这话顿时惹来了一阵窃笑,甚至有些人干脆就放肆地大笑出声来。梁鹏飞呵呵一笑,向这位都司恭敬地施了一礼:“少年英雄下官可不敢当,下官不过是有了一些运气,又幸蒙总督大人厚爱罢了。” 梁鹏飞如此谦虚恭敬,倒是让那位拦在路前的都司发作不得,一时之间,那原本一阵嬉笑的大堂之内一片寂静,因为那些人的心里边也猛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梁鹏飞可是那位福康安福大总督提拔上来的人,想到了那位福大总督的脾气,这些心怀不满的武将只得悻悻地收起了戏弄之心。 不过,如此一来,更是让那孙全谋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孙全谋大马金刀地坐在那主位上冷哼了一声,诸将皆不由得心中一懔,全都肃然端坐。 “你就是梁守备,本总兵昨日就已经传令召集众将,你怎么到现在才过来.”孙全谋双眼望着那大堂的梁柱淡淡地道。 “回禀总兵大人,下官收到了消息之时,已然入夜,加之昨天夜里无浪无风,乌云遮蔽星月,实在是不适合夜航,所以,下官才等到了清晨,就即刻驾船赶了过来。”梁鹏飞仍旧恭敬无比,垂手答道,虽然他的心里边恨不得扑上去把这倚老卖揣的老兵痞给捅个对穿,可是,表面上却不露丝毫端倪。 “哼,不适合夜航.本总兵可是听说,你梁鹏飞乃是海盗世家出身,海盗嘛,怎么也得比渔夫要强上一些才是,我可是知道,昔日那些渔夫,可是能够在暴风疾雨之中劳作,怎么.你这个海盗世家的人却做不到。” 梁鹏飞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头来,安静地看着这位总兵大人,那目光里透入骨髓的骄傲,还有那嘴角溢散出来的一丝淡淡嘲讽,让孙全谋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也不自在。 “本总兵在问你话呢,听到了没有,梁守备!”孙全谋咬着牙根,用鼻子哼出了这么一声,梁鹏飞那骄傲的样子,实在是让孙全谋觉得抹不开面子。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位将官突然开言道:“总兵大人,那些渔夫,拚命乃是为了温饱,暴风疾雨之中捕鱼,实为不得已之举,而梁守备身负守备新安水师之重责,岂能如那些渔夫一般.还望大人体查一二才是。” 孙全谋回头一扫,却看到了开口说话的正是游击将军黄标,看到那黄标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却不由得心头微微一凛,这黄标,同样也是由那福康安从一名小小的千总,越级提拔上来的,而且,深受那福康安的宠信,不过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已然从小小的从六品卫千总,拔到了从三品的游击将军,升官之快,既让人妒忌,又让人心惊。 更重要的是,谁知道他是不是得了那福康安福大帅的授意,暗中照拂这位同是福康安提拔入水师的梁鹏飞。 “即将黄将军都如此说,那此事也就罢了,不过,若是到时,再犯军纪,休怪本总兵数罪并罚。”孙全谋这话既卖了那黄标一个面子,同样,也警告了梁鹏飞一回。 “多谢总兵大人不责之恩。”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了,反正忍字头上有把刀,到时候,看看能落在谁的脑袋上。 “诸位将军,我奉总督大人及提督大人之令,统领大军,驻于淇澳,实非为了巡海……”孙全谋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始向诸人宣布起了两位大人的手令,在场的诸将听说有仗要打,先是兴奋不已,可是等到了那孙全谋说出他们这一伙人来到了这里,是专门为了对付那疍家贼诸多海盗帮派之中最是凶名远扬的红旗帮郑家之后,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底下,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谁不知道红旗帮郑连昌这位巨盗的威名,至少,广东水师可是在他的手底下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够了,都别说话,听本总兵把话说完,梁守备,想来,提督大人交给你的命令,你应该收到了吧.”孙全谋扫了一眼在场的诸将,等那场面安静了一些之后,向着梁鹏飞冷冷地道。 “下官已经收到了提督大人的命令,要让下官在新安营的守备范围之内,清剿疍家贼及一切可疑船只。”梁鹏飞站了起来,恭声答道。 “嗯,其实提督大人还有一项命令,那就是让你,及新安水师营为饵,诱使那郑家船队,出海作战。”孙全谋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记住了,梁守备你务必要在十日之内,完成此务,不然,休怪本总兵军法无情。” 听到了这个命令,这些水师将领都不由得露出了一脸的兴灾乐祸之色,当诱敌的军队,如果成功,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可问题是,想在十天之内完成这个任务,怕是难度有些大。” “大人,总督大人与提督大人交予我等之时限,乃是两个月,如今,您要那梁守备以十日为限,是不是显得太过急燥了一些.”那黄标忍不住站了起来,向那孙全谋恭敬地抱拳为礼之后,小心地道。 孙全谋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黄将军你莫非不知道本总兵乃是一军之主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况且,我身为大将,出战在外,敌情瞬息万变,岂能拘泥。况且,本总兵想早日结束战斗,也是为我大清能早日四海靖宁。” “下官失言,还望总兵大人恕罪。”黄标听到了那孙全谋这一番话之后,只能苦笑着再一抱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扫了梁鹏飞一眼,似乎他对此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下官遵命,不知道大人还有何吩咐。”梁鹏飞脸色依旧如常,仿佛那孙全谋只是让他驾着小船跑去阴沟边钓两条小鱼仔来炖汤似的。 看到了梁鹏飞如此从容,那孙全谋倒是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里边暗想,这家伙到底是傻子还是呆子,难道不明白自己这几乎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不过孙全谋很快就收起了好奇之心,大手摸了摸腰间的刀柄:“既然你有此一问,本总兵若说没有,还真说不过去,这样罢,你若是能在十日之内将那郑家船队引出大屿山,就算是你大功一件,到了那时候,若是你还有余力,那本总兵允许你进攻郑家的老巢大屿山,再立新功。” 听到了这话,所有人都笑了,而且是捧腹大笑,只有一人,那黄标摇着脑袋苦笑,那双看向梁鹏飞的目光也显得有些奇怪,有些婉惜,也有无奈。 “多谢总兵大人如此信任下官,下官领命,十日之内,若是引不出那郑家船队,下官愿意提头来见。若是总兵大人再无吩咐,下官想先告辞,回营整顿兵马。”梁鹏飞无视那些笑得差点跌倒在地上的将校,仍旧显得恭敬而又利落。 “好,这话痛快,不过梁守备,这军中无戏言,十日之内,若是引不出那郑家船队,你真要提头来见!”孙全谋大笑道:“你既然有此胆量,何不在此,当着诸位将军的面,立下军令状。”表情满是不屑与嘲讽。 “下官愿意。”梁鹏飞也笑了起来,可他的笑容,让孙全谋怎么都觉得就像是在嘲笑自己。“好好好,好一个梁守备,不愧是人中豪杰,来人!给梁守备大人立下军令状!”此时,孙全谋的笑声之中,尽是森冷的杀意。梁鹏飞此举,简直就是在挑衅他这位总兵大人的权威。 “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十天日后,要么是你的脑袋,要么,就是那郑家船队出海的消息摆在本总兵的案前。”孙全谋接过了那张笔墨未干的军令状之后,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像是要赶走一只让他讨厌到了极点的苍蝇。 梁鹏飞走出了那间大宅院之后,回过了头来,看着那里边还隐隐传出来的笑声,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还真以为把老子当棒槌.一帮连屁股都不知道往哪搁的傻鸟。” “少爷,怎么了.”在外边吹牛打屁的白书生与那陈和尚见得梁鹏飞走出了宅院,赶紧站了起来。 “没什么,这一仗等着看你家少爷我把这群水师傻鸟给震成白痴。”梁鹏飞的声音压得极低,可是,语气里边,暴露出了他丝毫也没有掩饰的怒火。 “梁守备,请留步……”梁鹏飞等人刚刚回到了码头上,还没来得及上船,就听到了后边传来了呼唤声,梁鹏飞下意识地转头望去,不由得一愣。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战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战书! “下官见过黄将军。”梁鹏飞没有想到,追过来的居然就是那位方才是那大堂上,为自己说了不少好话的游击将军黄标,当下不敢怠慢,上前一步先行施礼。 “好了好了,梁守备不必如此,你我皆受福大帅赏识,拔于草莽,也算得是同门加同僚了。只是今日梁守备你实在是……”那黄标扶住了正要施礼的梁鹏飞之后,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愁容。 “那原提督蔡攀龙旧在广东水师为主将,现如今,水师中人仍旧多为那蔡攀龙之旧部,福大帅虽然已经简拔了不少的人材入主,然而,军中事务不比其他,动勒军法处置,所以,我等居于军中,凡事刚过易折,不得不小心谨慎为要。” “多谢将军提点,只是今日那孙总兵着实欺人太甚,若是梁某一味软弱示人,怕倒真让他小瞧了我。”梁鹏飞面露感激之色,不过在提及那孙全谋时,又是满脸的忿愤与不满。 此话一出,那黄标张了张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福大帅曾向黄某提及梁守备之事,希望黄某能照拂一二,就是怕你与那些军中旧将起了冲突,谁曾想,你今日冲动如此,居然连军令状都立下了,黄某再多言也是无用,看样子,福大帅的嘱托,黄某是完不成了。” 听到了这话,任谁都明白,他黄标并不看好梁鹏飞这个冲动地签下了军令状的蠢蛋能够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或者说,他梁鹏飞等到了十天之后,只能乖乖地把人头奉上,就算是真的人头保住了,他也只能成为大清帝国水师中的笑柄而已。 “多谢将军之美意,十日之后,若是梁鹏无法完成此等重任,愿意自栽以谢福大帅提点之恩。”梁鹏飞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十足十的倔驴。 那黄标只能苦笑着摆了摆手,又嘱咐了梁鹏飞两句,无非就是你吃好喝好,等过了十天,自己抹脖子玩完就算,省得丢了福大帅的脸云云,然后背着手朝着原路回转。 “呸,什么东西,居然跟咱们少爷这么说话。”那陈和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要不是刚才梁鹏飞用眼神警告了他,指不定这会就把这个咒自家少爷是短命鬼的老家伙给丢进海里边让他尝尝海水啥滋味。 “行了,何必做此等无谓之争,再说了,这位黄将军也是好心,对你家少爷我,也算得上是仁之义尽了。”梁鹏飞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就好像十天之后终于能够抹自个的脖子玩了似的。 “东主,你居然立下了军令状.”旁边的那孙世杰觉得自己的头很疼,难道自己跟随的东主就是这么一个不知道凶险为何物的短命鬼. “当然了,反正他们越以为老子不行,老子就越行。到时候,等着看他们牙巴骨和眼珠子掉一地吧,引那郑家的船队出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到时候,老子连那攻占郑家老巢的功劳也占了去,到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本少爷是什么角色。”梁鹏飞伸舌头舔了舔嘴唇,那噬血而冰冷的眼神,配上那个动作,简直就像是一头饥饿到了极点的凶兽,正跃跃欲试,准备扑杀那正从它的视线范围内经过的猎物。 走上了船,扬帆疾行,那孙世杰却仍旧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一个难解的迷题正困扰着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似的。站在其身边的梁鹏飞看到了他的表情,嘴角微微地弯出了一个弧度:“怎么,先生有什么难解之处吗.” 那孙世杰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似乎在重新认识梁鹏飞一般,过了一会,才长叹了一声:“东主看来是信不过孙某啊……”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知道,这位心灵通透的人物,肯定隐隐约约地猜出了些什么。“非是信不过先生,而是怕那些东西,成为先生日后的负担而已。”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垂下了眼眸,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梁鹏飞也不急,悠然地呼吸着那略带咸腥的空气。 “不东主志向如何.”良久,至少怕最少梁大少爷摆英明神武的姿势换了两回交叉脚,正准备不耐烦的恢复痞子形象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抽雪茄之前,那孙世杰总算是开口吱声了。 “志向.呵呵,先生既然知道梁某乃是海盗世家出身,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梁家,仍旧据有一地,不听朝庭之号令,仍旧横行于大洋之上.”梁鹏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孙世杰脸上却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孙某虽然算不得久随主公,不过,平日细查主公对于朝庭的态度,便可猜测出一二,另外,此次孙某南下,从那郑家的海盗口中,也是知道了不少关于主公的消息。” 现在就叫我主公了吗.这家伙还真是会看势,摸了摸那肌肉棱角分明的腹部,梁鹏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么个聪明的下属,虽然是臂助,可又让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肚子里边似乎多了一条蛔虫。 “先生想知道我的志向.其实也很简单,若是先生愿意,梁某会遣人相送先生到一处,让先生您去多走走,多看看,多想想,到时候先生也该能了解我的志向了,那时候,还望先生,做出一个决断才是。” 孙世杰先是一愣,旋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梁鹏飞的心里边有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虽然孙世杰不敢揭底牌,但自己可以,不过,不是靠嘴说,是让他去亲身子验一番,那要远远比自己说得口干舌燥,更容易让这样的聪明人信服。 更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第一就是,如何在十天之内将那郑家的船队从那大屿山岛引出来,还有一点,就是怎么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攻占那郑家的老巢,还有那座让孙世杰用红笔勾勒出来,对于郑家,似乎极其重要的小岛。 “少爷,您要头疼的可还不止这些,还有那些水师对您心怀不满的将军们。”白书生拈着那唇边的鼠须,努力地尽着狗头军师的本份。 “切,他们算个鸟,在本少爷的眼里边,就是一帮只知道只空饷,勒索海商钱财,甚至参与海上走私的国之蛀虫而已。”梁鹏飞冷冷一笑:“他们那些招,对付别人或许有用,对付老子,还嫩了点,等老子立下了这数项大功之后,好歹也得往上爬一爬,到时候,那位总兵大人想再难为老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量。” “少爷不愧是我们老梁家不世出的英材,听得少爷的豪言壮语,小的都觉得咱们收拾那郑家如同三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白书生如潮的马屁,顿时又惹来了梁鹏飞一阵志满意得的大笑声,不过,笑过之后,梁鹏飞又板起了脸,扮起了领导人:“话虽这么说,虽然我们在战略上蔑视敌人,但是我们需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切切不可因此而麻痹大意,酿成大祸。” 看到这对主仆的表演,孙世杰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很疲惫,没办法,白眼翻的太多了,眼酸很。 “多谢少爷教诲,我等明白。对了少爷,您想怎么引诱那郑家船队出海作战.”白书生的脸上写着期盼,就连那孙世杰也忍不住支起了耳朵,想听听梁大少爷有何妙策。 “三个字而已。”梁鹏飞得意地翘起了三根手指头,然后施施然地道:“下战书。” 孙世杰差点把脑袋给撞在船舷上,白书生把自己唇边的鼠须给揪下来一小撮,疼得直呲牙,只有那陈和尚愣头愣脑地击掌欣然道:“好,少爷果然神算无双!” 孙世杰想笑,可笑不出来,那张脸就像是在坛子里边腌了小半年的老黄瓜似的焉得挤成了一团。“主公,您这主意,实在,实在是出乎预料之极啊……” “废话,天底下,除了本少爷,有谁能想得到用这一招。”梁鹏飞昂首仰天狂笑了起来。 啪!一声脆响,一张信纸被那须发斑白的郑连昌很很地砸在桌面上,那张纸上写满了字迹,笔力苍劲,锋锐如刀,可是那上边的语言,实在是让那郑连昌气的脸色铁青:“竖子,梁家竖子,着实欺辱老夫太甚,辱我郑家太甚!” “阿爹,儿子就说过,梁鹏飞那个王八蛋根本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您拦着儿子不让报仇,现在呢.他却以为是咱们郑家怕了他,现在,干脆就写了战书,上门挑衅来了,阿爹,要是我们郑家再沉默以对,周围那些家伙会怎么看咱们.”坐在那郑连昌下首的正是郑连昌的长子郑文显,面色仍旧有些苍白,手抚在胸口处,似乎说话用力,胸口就会生疼,每每一疼起来,那郑文显就想起自己当日所受的屈辱。 回来之后,郑文显几次欲率领水师去报仇,却被其父郑连昌所阻,让他以大业为重,不要轻动,这让郑文显心里边一直憋着一股子邪火,而现在,那梁鹏飞居然又写了这么一封让人气得七窍生烟的战书来。 看到了这封战书,郑文显反而像是一个受虐狂一般心情好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阿爹再能忍耐,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嚣张的小辈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 “这一次,老子要拿你的脑袋做成夜壶,消我心头之恨。”郑大少爷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伤势似乎也随着心情的变化也好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战的前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战的前奏! “这是郑连昌的亲笔信.”孙全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瞪圆了眼珠子,不过,那张夹在公文中的信纸上的字迹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旁边的副将林国良把那张信纸拿了过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总兵大人,下官虽然不太敢确定这是不是郑连昌的笔迹,不过,这枚印信确假不了,这是前朝之时,郑芝龙手下的兵符印信。郑连昌乃是郑芝龙手下勇将郑建的后代,使用的就是这枚印信。” 孙全谋揉了揉脑门,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到十天的时间,那个梁鹏飞居然就想到了一破办法,下战书,扬言叫嚣挑战红旗帮,结果呢,那郑连昌居然…… “总兵大人,照我们手下的暗探快船发回来的消息,最早明天夜里,最晚后天清晨,郑家船队,就会抵达预定的位置零仃洋北。”营千总吴良扫了一眼像个呆头鹅似半天没反应的孙全谋,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他们大概出动了多少人马战船.”孙全谋把那份公文丢在了案桌上,沉声问道。 “据我们的暗探快船所报,红旗帮的战船差不多全部都在整装待发之列。”吴良想了想,把答案告诉了孙全谋。 孙全谋看着跟前这个梁鹏悄派来的使者,一个小小的营千总吴良,心里边有些窝火,实在是想不到,居然就凭着几句空话,就把那郑连昌给勾引来了,早知道这么简单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梁鹏飞. 等于是凭白无故地送到了那家伙一个天大的功劳。“郑连昌啊郑连昌,你丫是不是傻了,堂堂一名震两广的疍家巨寇,居然让一个小瘪三给勾出了老巢。”孙全谋悲愤不已,就像是一个刚刚买菜的时候占了小贩五毛钱偏宜正沾沾自喜的大婶,最后到家才发现,小贩找给自己的五十块钱居然是假币。 “不知总兵大人还有何吩咐,下官也好回禀守备大人。”等了老半天,只看到这位孙大总兵在那里狂翻白眼,营千总吴良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开了口。 “总兵大人,既然诱敌之计已成,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应该早做准备才是。”旁边的参将黄标也站了出来说话道。 孙全谋点了点头,撩起了眼皮扫了那吴良一眼:“也好,告诉梁守备,本总兵之前的话是算数的,既然他已经诱敌成功,等到我大军与那郑氏贼寇作战之时,让他即刻进攻郑氏老巢大屿山,不得有误。好了,你去吧。” “下官遵命。”营千总吴良张了张嘴,可是对于这位怎么看都像是瞅自己不顺眼的总兵大人,他实在是不敢多话,只得恭敬地领命。 “总兵大人,需要不需要让梁守备去与那林副将汇合之后听从林副将的调遣行动.”黄标忍不住插嘴问道。 “不必了,提督大人把他派在我的麾下,而非是林副将的麾下,让他去听林副将的着实不妥,这事就这么订了。”孙全谋巴不得梁鹏飞一个人去送死。让他去攀了那林国良的大军,他还怎么让他去当炮灰. 黄标只能悻悻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虽然他没能想到梁鹏飞这个冲动的家伙居然会用这种办法让郑连昌上勾,可问题是,好运气可不会一直伴随着一个人的。 “只希望那小子不会因为暂时的成功而冲昏了头脑,急匆匆地赶着去送死。”黄标只能如此自我安慰道。 “总兵大人,咱们手上的兵力,怕也就跟郑家旗鼓相当而已,是不是再向赵提督及福总督二位大人呈报军情,让他们再调派数营水师过来。”一位都司站了出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怎么,怕了.”孙全谋扫了一眼这个都司,不屑地低哼了一声:“区区万余水贼,怎敌我堂堂王师!本总兵昔日在台追随蔡督与那些反乱贼寇作战之时,哪一次不是面对数倍之敌,别看那些水寇人多势众,实不过是一群没什么见识的愚民而已,在本总兵眼中,此等敌手,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总兵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我等以为,还是该从长计议才是,毕竟福总督与赵提督给我等之军令,乃是让我等牵制住郑氏水师主力,以便让林副将和钱参将他们能从容取其老巢,一举斩绝红旗帮。”林国良清了清嗓子进言道。他的表情可不怎么好,主要是这位孙大总兵太不把这些横行两广的海盗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林国良却是见识过的,可问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怕就算是自己出言阻挠,这位兴致勃勃的总兵大人到时候反而还要怪罪到自己的头上,他只能抬出了福康安与赵承鳞这二位顶头上司。 “行了,不用再多言,本总兵自有主张,传令,让三军待命,明日一早,开拔往零仃洋北,随时准备与敌决一死战。”孙大总兵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仿佛那些郑家的海盗不过是一群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扛着锄头和菜刀,屁股下边坐着一块船板的小老百姓而已。感觉就像是已经站在了高大的旗舰上,看到了那红旗帮在自己的眼前败亡。 “阿爹,不仅我们红旗帮,您还让二叔去邀请了绿旗帮的徐三眼,这是不是太给那些家伙面子了。”站在码头上,看着郑家的精兵强将纷纷往码头上集结登船,那被其父郑连昌勒令留下来养伤顺便守岛的郑文显颇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郑连昌抚了抚那斑白的长须,淡淡笑道:“文显,你以为我为了区区一封激将的战书,就值得你阿爹我如此动手.昨天夜里,咱们老郑家在水师里边的钉子,可是已经传来了消息,广东水师,已然在淇澳集结了百余战船,近万人马。” 郑文显不由得愕然:“阿爹您的意思是说,那小子下战飘天文学不成.” “怕是正在此意,可惜这小子嫩了点,我们郑家,自前明之时,就能在珠江口屹立不倒,又岂是易与.”郑连昌一脸的傲色,望着码头远处的巍峨战舰。“区区广东水师,就算是加上那已经潜伏于大横琴岛的林光玉和钱邦彦,不过是一群庸碌之辈,手中的战舰,更是不及我郑家战舰半分,老夫何惧之有.想合围歼灭老夫,不过是一件笑话罢了。” “阿爹,明知道是个局,您的意思……难道就是将计就计。联合绿旗帮的徐三眼,把这只水师给吞了.”郑文显觉得有些汗颜,看来自己的阿爹的眼界确实比自己宽广得多,也远大得多。 “不错,绿旗帮的徐三眼好歹也有六七千能征善战之士,与我们郑家都久在珠江口一带横行,对水道精熟,更擅袭扰作战,只要给足徐三眼甜头,不说让他把那只朝庭偏师给完全解决掉,可是拖垮拖残他们,徐三眼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至于这淇澳的水师,就算是不能聚而歼之,可只要把他们给打残废了,那广州的水师防卫,可就等于是只剩下四个督标营了。到了那时候,咱们老郑家,就算是霸着珠江水道,两广又有谁人能耐我何.”郑连昌得意地冷笑了数声,又才向那郑文显道:“为父领大军外出作战,这里可就靠你和我们郑氏的嫡系子弟驻守了,切切不可大意。” “阿爹放心就是了,我郑氏在这大屿山经营多年,这里早就固若金汤,这虾须排堡,儿子不敢说别的,至少能够力阻强敌三五月还是不成问题的。”郑文显回头望向那码头不远处,高大得犹如城楼一般的虾须排堡,厚实的墙体,就像是一个伟岸的巨人,死死地卡在两片山崖之间,把整个虾须排安全地守护住。 “那些和阿爹交给你的这三千郑氏子弟才是咱们老郑家立家的根本,总之万事小心为妙。”郑连昌冲那虾须排对面的小岛扫了一眼,意有所指地道。 “阿爹放心,儿子已经检查过了,东西都很安全。”郑文显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笑道。看着那座并不起眼的小岛,就在那座小岛上,可是埋藏着他们郑氏自前明至今,近一百五十年来,掠劫而得到的财富,这可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怕是就算一国之主,怕也要妒忌得想要抄刀子拚命来抢。 新安营的码头上,广东水师新安营的将士们正列队朝着那一艘艘停泊在岸边的战船行去,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但是他们坚信一件事,那就是梁鹏飞,一定能够让他们能品尝到胜利的果实。 就在梁鹏飞的身边,孙世杰一脸的苦笑,还有说不出的惆怅,他就算是想坏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郑家明知道是个局还要冲上去送死,可当听到了那梁大少爷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情报,那红旗帮郑家联合了绿旗帮徐家共同进击朝庭水师之后,孙世杰又开始担忧起了自己的东主梁大少爷的安危起来。 可问题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现如今孙世杰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倒霉的太监,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唇舌,想要告诉梁鹏飞,单凭这里的一千多人,攻打那郑氏的老巢是极不现实的,甚至很有可能连命都搭进去。 可问题是梁鹏飞却像是肚子里边揣了秤砣的王八似的,笑眯眯地认为自己说的在理,可该干嘛还是干嘛。 “孙先生不用太着急了,你考虑的那些问题确实存在,不过我倒觉得没多大的问题,再说了,梁某这一次过去,可不光光是这些士卒。”梁鹏飞咧嘴笑道:“你难道以为我就凭这些八磅、十二磅的小破炮去攻打郑家经营了一百多年的老巢.本少爷虽然喜欢冒险,可绝对不会犯傻。”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孙世杰若有所悟,干脆就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反正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到时候静观其变。 就在这同一时间,蟹王岛峡口,缓缓地驶出了一艘艘巍峨高大的战舰,那高高耸立的桅杆上,是梁大少爷精心设计的梁家战旗,一具狰狞的鲨鱼骸骨旗,还有一个斗大的,血淋淋的梁字旗,在那战旗之下,梁元夏梁大官人嘴里边叨着带着锡纸的香烟,挽起了袖子,敞着领口,露出了黝黑的胸毛立于船头,剽悍与野蛮仿佛就是专门为他而设的形容词,他的身后边,是同样野蛮而剽悍的老梁家海盗。 梁大官人的手拍了拍那身后边一尊大得有些过份的巨炮的炮身,目光宠溺得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这门巨炮那庞大得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力的炮身正散发着黝黑的光芒,那狰狞的炮口,足以让梁大官人把整个脑袋塞进去还嫌宽敞。 这是当时梁鹏飞从那西班牙吕宋总督手里搜刮到的战利品,三十二磅的岸防火炮,不过,这种巨型岸炮一共仅只有两尊,这种射程超过四里半的重炮,梁大官人打小到大,还真是第一回见到。 也正是因为儿子梁鹏飞的坚决要求,为了把这两尊好不容易才从吕宋拉到了蟹王岛的三十二磅巨炮再次拆下弄上战舰,三百来号人足足耽搁了整整四个时辰的时间才把它们给弄上去。 “有了这玩意,别说是石墙,就算是他娘的铜墙铁壁,也能拆他娘的稀烂!”梁大官人美滋滋地想道。 “告诉兄弟们,加把劲,在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必须绕开大横琴岛的朝庭水师,抵达怜仃水道,与我儿子会合,去搞红旗帮郑家的老巢!”梁元夏把烟头吐进了海里,粗着嗓门大声地吼叫着。 “是!兄弟们,加把劲。”无数老梁家的海盗怪叫着、应和着,鼓起了风帆,七条战舰组成的舰队,就像是一群巨大的白鲨,向着那远处的海面游弋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些后悔的郑文显!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些后悔的郑文显! 辽阔的海面,层层的叠浪互相追逐着,吞噬着,推攘着,让那清晨的阳光也鲜活地跳跃了起来。一艘艘高大巍峨的战舰,大红色的战旗高高飘扬,一片片白帆,与那一面面红色的战旗,映得海面就像是把大海当成了农田,在那已经喷吐出了洁白的棉蕊的田野间点缀着娇艳鲜红的玫瑰。 就在距离那庞大的舰队数里外的一座无名礁岛上,梁鹏飞正毫无形象地趴在礁岩上,拿着单筒望远镜打量着这只庞大的舰队,嘴里边是啧个不停。“不愧是名震两广的老郑家,光是这只舰队拉出来,还真不比那些西方海盗的差多少,看样子,郑家还真是倾巢而出了。” 他心里边的石头也总算是放了下来,通过那石香姑传递来的情报,使得梁鹏飞能及时地知晓那郑家的动向,不过让他担忧的就是郑家会出多少兵,如果留守人员多,那袭击那郑家老巢的构想仅仅只能是一个构思,而现在,才真让梁鹏飞感受到了成功的希望。 “书生,你说,要是朝庭的水师跟这郑家的舰队干上一架,你觉得结果如何.”梁鹏飞兴致盎然地拿胳膊肘捅了捅身边趴着的白书生。 “这个,不是小的小看那朝庭的水师,而是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争气的主,实力相当的情况之下,怕是能不全军覆没就已经是万幸了,不过,郑家的舰队,小的怎么都觉得比不了咱们老梁家的。看看他们那些战舰……”白书生一脸鄙夷地打量着那郑家的船只,确实,跟那老梁家最近才俘获的那些西方战舰而言,郑家的战船或许在数量上超过老梁家,不过质量上,还真是远远不如。 听到了白书生的话,梁鹏飞也颇为自得:“废话,要不是现在不是时机,老子还真想自己率领舰队跟他们郑家的红旗帮干上一架。” 梁鹏飞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点,继续观察着那片片的白帆,一面继续问道:“给我爹的信送到了没.” “少爷您放心就是了,已经送到了,到时候肯定误不了事的,老爷肯定能按时赶到。”白书生拍着胸口打着包票道。 “我担心的倒不是我爹能不能按时赶到,我担心的是那两尊三十二磅炮,不知道我老爹把它们给装上船没有。没那两门炮,就凭咱们手里边的十八磅炮,那等于是拿人命去攻城。”梁鹏飞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那两尊射程远远超出普通火炮射程,而且破坏力巨大的三十二磅巨炮,就是他梁大少爷进攻郑家老巢的关键,没了这两门巨炮,那他梁鹏飞就只能指挥着手下,扛着最大不过十八磅的火炮抵近射击,可问题是,在抵近的过程中,郑家老巢的守军肯定也不是吃素的,巨大的伤亡那将会无法避免。这种事情,他可不希望发生,至少在他的眼里边,对付这种对手,他就不该付出太大的代价。 “少爷,快走吧,老爷他们到时候肯定会带着那两门巨炮在怜仃水道跟我们汇合的。”白书生看到了那郑家的舰队渐行渐远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冲那隐蔽在礁岩缝隙的同伴比划了手势,不多时,一艘快船从那隐蔽处驶了出来,载上了梁鹏飞主仆之后,向着那郑家船队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还有一只打着绿旗的舰队正乘风破浪,向仍旧显得有些昏暗的西方疾驰,而他们的左前方数里处,正是梁大官人所统率的那七艘战舰组成的船队。 双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一时之间,双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接到了手下传讯的梁大官人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上了船头,接过了手下递来的单筒望远镜向着对面望去。 “我太阳,居然是绿旗帮的徐三眼,他来这里干吗!”梁大官人看清楚了对方的旗号之后,不由得一愣,一颗心顿时变得七上八下起来,绿旗帮跟红旗帮郑家走得最近,他出现在这里,又意味着什么. “老爷,搞不搞!”旁边,一位海盗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挑着眼角望着那远处约约绰绰的黑色船影。 梁大官人阴沉着脸摇了摇头:“急个毛,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再说。” 对面的绿旗帮战舰上也在重复着同样的对话,那眉头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犹如在眉心多长了一只眼睛的壮实汉子徐三眼心里边也有着同样的疑问。“这梁老枭是要干吗.偷袭我,可怎么速度也慢下来了,而且也没有靠近的意思。” “帮主,要不要小的过去打声招呼,咱们跟他老梁家近日无怨,旧日无仇的,万一起了冲突,对咱们可不利啊。”徐三眼身边一位做文士打扮的手下通过了那单筒望远镜看清了那梁家船队那些庞大得有些离谱的战舰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向那徐三眼进言道。 “你说的不错,可是咱们要是派了人过去示好的话,是不是显得咱们绿旗帮怕了他们.”徐三眼点了点头,可是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好歹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可是见到了老梁家那七艘绝对是西夷人制造的大型战舰之后,心里边还是仍不住有些发虚,自己这边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多为小艇快船,跟这种船坚炮利的西夷巨舰拚死相搏,吃亏的怕还是自己这边。 “我徐三眼,玩什么玩意.”梁大官人等了半天,看到了那绿旗帮的战船仍旧泊在远处没有半点动静,忍不住有些毛了。 “老爷,现在怎么办,跟他们这么对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少爷还在怜仃水道等着咱们呢,现在天都已经亮了。”一位海盗头目眺望着天色,有些悻悻地道。 梁大官人背着手,在那船头上绕起了圈子,手下们只能巴巴地望着梁大官人,等他拿出一个主意。 “不管了,升旗,所有战舰给老子把炮船都打开,舷炮全部准备好,继续前进,只要他绿旗帮敢有任何不利于咱们的举动,就给老子轰他娘的。”梁大官人最后恶狠狠地一把拍在了船舷上,下达了命令。 七艘高大巍峨的战舰涨满了风帆,打开了所有的炮窗,露出了那犹刺猬一般的密集火炮,缓缓地向着那绿旗帮的侧后方继续行驶过去。 梁大官人手里边夹着一根香烟,虽然表情看起来显得很是平静,可实际上他的心里边也十分的紧张,真要是跟绿旗帮在这里发生了冲突,那肯定就不能准时赶去跟儿子汇合。“太阳的敢朝老子动一根手指,坏了老梁家的好事,老子非把你徐三眼的卵蛋给挤出来不可。”梁大官人忍不住在心里边恶狠狠地发誓。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徐三眼跟他梁大官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在两只舰队距离就要接近炮火射程的时候,绿旗帮的船队终于有了动静,缓缓地向北横移,摆出了一副谦恭温顺、礼让三先的架势。 看到了这个情形之后,梁元夏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把那烟屁股掐熄在了手中:“告诉兄弟们,别管那些绿旗帮的怂包,继续前进!” 双方谁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们的擦肩而过,使得事情的发展又继续顺着梁鹏飞的意愿而继续,历史的车轮又将滚滚前行,不过,是按着梁大少爷的意思,稍稍地拐了拐车轮前行的角度。 郑文显坐在那张紫檀木的摇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漂亮的丫环的服务,软绵绵的小手敲击在他的腿上,还有一双酥软的手儿正在给他按摩着肩膀,旁边,有一位皮肤粉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美人儿正吹着一勺燕窝粥,以便在郑家大少爷张嘴的时候,能及时地送进他的嘴里,让他享受到美味的早餐。 郑文显张开了嘴,接过了一口燕窝粥之后,抬着眼皮看着这个吹粥的小美人儿,想起了昨天晚上这位美人儿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服务,心里边不由得一荡。“燕儿,你这粥还熬得真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燕儿不由得一愣,那张俏脸上那双会说话的媚眼充满了疑问。 郑文显伸手一揽,燕儿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边,还故意撅起了丰满的红唇:“少爷,小心您的伤,可还没好全呢,要是让奴婢给压坏了,老爷的怪罪,奴婢可吃罪不起。” “你个小浪蹄子,你要是能把少爷我压坏了,少爷我还是男人吗.”郑文显一脸的淫笑,伸手就朝着小燕那半敞的领口伸手探了进去。 “少爷,你明明知道人家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您还真坏。” “嘿嘿嘿,你说说,你是想让少爷更坏一点呢.还是斯文一点啊.”郑文显涎着脸,伸嘴在她那张粉嫩嫩的脸颊上轻咬了一口笑道。 正在郑文显与那俏婢在内宅里打情骂俏得热火朝天的当口,那些站在那城楼上训视着沿岸及海面的郑氏子弟兵们已然发现了那海面的异常。 “怎么回事,难道老爷他们回来了.”一位郑家海盗伸长了脖子,拚命地垫着脚尖,似乎想要看清楚一些。 “不可能吧,从咱们这里到那零仃洋北,怕是这会才刚到,怎么可能现在就赶回来了。”另一位郑家海盗对同伴的话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不对劲,不像是我们红旗帮的战船。”那位正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郑家海盗哨长的眉头紧紧的锁着,那杵在那镜口的眼珠子恨不得能再瞪得更大一些。 “梁!梁家,妈的!是梁老枭家的战舰,居然是他家的战舰!”那会郑家海盗的哨长那声音尖锐得就像是看到了老婆正在偷情的绿帽男,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些横列并排着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的,要比一般的战船要的高大得多的漆黑色的七艘巨舰,居然挂着那老梁家的旗号。 “敲警报,快给老子敲警报,让码头上的人赶快撤回来!”这位哨长拚命地叫喊了起来,几息之后,那种尖锐而又刺耳的锣声响彻了整个虾须排。 原本在虾须排码头停泊的几艘快船上的郑家海盗,就像是一群遇上了食蚁兽的仓皇蚁群一般,纷纷地离开了快船,顺着那码头延伸的道路,向着那虾须排的城楼跑去。虽然他们并不缺乏作战的勇气,可问题是,对方的战舰的块头跟自己这边这些仅剩的快船比起来,简直就是站在侏儒跟前的巨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 而跑进了那城楼之后,还可以凭借着那坚实的城墙,还有那城墙上犀利的,而且数量众多的重炮来进行着防守。 “梁鹏飞,梁元夏,你们父子不得好死。居然乘着这个时候过来乘火打劫,算他娘的哪门子英雄好汉!”站在那城楼上,脸上的胭脂和吻痕都还来不及擦掉,连那衣服的前襟的扣子都扣错了的郑文显面色铁青得怕人,手指狠狠地抠在那青砖铺就的城楼女墙上,指尖都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变成了青白色。 那鲜红的梁家,还有那一面鲨鱼骷髅旗,让郑文显觉得是那样的刺眼。而那七艘巨型战舰那种压迫的威势,让郑文显觉得自己的心里边就像是让人给压上了一大块沉甸甸的石头,沉得厉害。 “轰!” “轰!” “轰!” 三声犹如晴空惊雷一样的炮声。让所有的人下意识地憋住了呼吸,尖锐的啸声只在空气中短短的持续了几眨眼的功夫,郑文显就看到了那停泊在虾须排码头上的郑家巡逻快船就像是被一头隐身的发狂野象给撞中了一般,船身一颤,紧接着又再次横移,第三炮命中的时候,似乎船身某处让炮弹给洞穿了,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而那原本高耸的桅杆此刻已然就像是折断了脊梁的长颈鹿,发着难听的磨擦声和那木质崩裂声,倒伏在快船的甲板上,最后,干脆就没入了海中,而那些另一头还系在船身上的缆绳,侧被那桅杆入海的坠力又把那船给拉得一歪。 那已经被巨炮给破坏了舰身结构的快船终于再也无法支持,嘎嘎声中,那船身开始向那桅杆入海的一侧倾覆,没入那碧色的海水中…… “咕嘟!”郑文显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虽然明明知道凭着这郑家百多年来经营修筑的城堡,完全不用惧怕这些海上的霸主逞威,可是,那些高大得过份的战舰,还有那种犀利精准的舰炮威力,还是让郑文显有些后悔,自己似乎真的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炮之威!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炮之威! 郑文显自幼就随其父在海上称雄,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位久经战阵之士,虽然一开始让那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绝对是出自西夷人之手制造的巨型战舰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呵呵呵,七艘西夷战舰,看样子,那梁家还真是发了一笔不小的财,可惜,别说是七艘,就算是七十艘战舰又能如何.莫非他们的舰炮还能打到这儿不成.”郑文显指着那些正缓缓地接近码头的梁府战舰,满脸不屑地笑道。 “少爷所言及是,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严守岗位,那梁家区区数艘战舰而已,难道还能攻得破咱们这里不成.”郑文显的话顿时得到了手下的齐声附和,想想也是,郑家能屹立百多年不倒,不知道历经了多少的风雨,照样还不是挺过来了.再说了,对方就算是有坚船利炮,或许能在海上称雄,可眼下,郑氏只需要守卫城堡,又不是要冲出去对阵,那舰炮再远,也打不到这里。 而这城堡之上,可是一水的十八磅重炮,甚至还有六门几个月之前才从英国走私商人手中,用重金购置得到的二十四磅重炮,有了这些重炮,凭借着地利居高临下射击,那梁家的海盗就算是武装到牙齿,那也只能是送死。 “来吧,最好上岸来进攻,老子好让你们尝一尝郑家炮火的厉害。”郑文显一脸不屑的笑容,冷眼打量着那些正在靠岸的梁家战舰。 而这个时候,梁鹏飞已然剩着小船踏上了虾须排码头,他的前后左右,数不清的梁家海盗正蜂涌而至,嘴里咬着刀,抛出勾绳,犹如一只只敏捷的蜘蛛,爬上了那几艘还停泊在那码头的郑家快船上,搜索是否有隐藏的敌人。 “这就是郑家的老巢所在.我靠……”看清了那横卧在地面上,依旧显得高耸的城楼和城墙,还有那女墙后边那些黑洞洞的炮口之后,梁鹏飞忍不住咋舌道,虽然他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到了这一刻,仍旧不得不震惊。那种至少高达四丈的城楼,还有那些最低处也得有三丈以上的城墙。 如果是冷兵器战争的话,就算是武装到牙齿的战士,怕是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攻破。不过现在,梁鹏飞咧嘴嘿嘿一笑,回过了头来,向那站在身边的白书生吼道:“让他们把这些快船挪开位置,先让士兵下船列阵,建立滩头阵地,准备卸载重炮。” 很快,那几艘郑家的快船就移动了起来,为那两艘乘载着三十二磅重炮和十八磅重炮的战舰空出了泊区。而其他的战舰泊好之后,那些身穿漆黑色两截劲装,手持火枪,腰系战刀的梁家海盗有序地从那些战舰的甲板上涌向了码头,迅速地在那码头附近组成了一排排的散兵线。 他们的服装不再穿得像是万国博览会一般,一水的黑色麻布衣裤,领章、肩章皆是梁鹏飞根据后世的军衔样式,让人用彩线所绣制出来的,现阶段除了武器、军服、军衔实现了制度化和统一化之外,其他的工作还没有时间来做,不过,至少从梁鹏飞的角度来看,这只原本只属于是游兵散勇的梁氏海盗部队,已经渐渐地开始有了现代化军队的雏形。 而今天,正是出于练兵的目的,所以梁鹏飞让他老爹把队伍给拉到了这里来,检验一下,这只已经重新编制和规整了近三个月的部队的战斗力提升到了何等地步。 而至于那新安营水师的部队,梁鹏飞让交给了梁涟生、梁水生兄弟三人与那营千总吴良,让他们去袭扰那郑家在大屿山岛的另一处重要锚地,而他自己,却脱身了过来,专程来收拾这郑家的老巢,而这个时候,梁元夏梁大官人已经领着数百亲兵登上了那虾须排对面的无名小岛之上。 这座面积不足两里的小岛上除了一座低矮的礁岩石山之外,就是在岛沿处有着不少被海水侵蚀出来的岩洞。“给老子搜,就算是翻遍每一个岩洞,也得给老子把那郑家的藏宝给找出来。”梁大官人一手提着火枪,一手挥舞着战刀,哪里还有半分商人的谦虚恭让,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身负无数案底,仍旧积极犯罪的积年老贼头。他的目光就像是要生吞活人的野兽,他的表情就像是刚刚指挥手下的工兵用炸药轰开了慈禧地陵的孙殿英,激动而又扭曲。 一百五十年前,郑连昌的先祖郑建就已经是那天下第一海盗郑芝龙手下的一员大将的时候,梁家还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下中农,梁家转职为海盗之后,通过百年的积累,都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资本。那郑家的原本资本可比老梁家厚实得多,这一百五十多年来的积累,绝对是一笔巨大,哦不,庞大,或者是硕大的财富。 手下大声地应诺之后,就像是蚂蚁地般地迅速在这无名小岛上分散了开来,开始搜寻着一切可疑地域,以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那郑家一百多年来积累的财富。 要知道,海盗之间的战争,除了在海面上的争斗之外,抄对方的老巢和家底,这种事他们也是经常干的,可以说,每一个海盗都是藏宝专家,同时,又是探宝专家。因为他们才能理解海盗的思维模式,还有藏宝的方法。 而当那站在那城堡上,通过单筒望远镜,看到了有一艘梁家战舰在那无名小岛上放人登陆之后,原本还显得信心十足,斗志昂然的郑文显脸色顿时就像那品质优良的腻子膏似的,说有多白,就有多白。 “少爷,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冲一冲,乘着他们现在刚刚登岸立足未稳。狠狠地揍他们一把,把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旁边,郑文显的远房侄儿,身为红旗帮郑家嫡系中的高层指挥人员的郑家驹凑到了那郑文显的耳边小声地建议道。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嫡系,才能知道那座小岛的重要性。 “不行!”郑文显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根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我们稳守城堡,那梁家的坚船利炮就拿我们毫无办法,可若是我们冲出去的话,那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优势送死,此事断不可为,只希望我阿爹他们早些能知道这边出了事情,能够及时赶回来。干掉这些卑鄙的强盗。”那语气,就好像他们是被匪徒堵在家门里的,世界上身家最为清白的良民。 “是!”郑家驹也只能无奈地点头领命,看着那些还在码头上忙碌的梁家海盗,他着实是恨得牙根疼,这些家伙还真会把握时机, 郑文显站在那城门楼上,虽然看起来显得相当的潇洒悠然,可心里边也打起了小鼓,他已经看到了码头上已经运下了不少的火炮,还有人员,那梁鹏飞却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很快郑文显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他看到了,梁家从那些战舰上卸下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到的巨炮,似乎巨大得不像是火炮的巨炮。 看着那两尊装着六个滚轮,被十来匹马缓缓地拖拽着前行的巨型火炮之后,郑文显不由得到吸了一口凉气,光凭目测,郑文显就百分之百的确定,那种火炮的口径远非二十四磅重炮可比。 这个时候,城楼上的郑氏海盗们也都已经看清了那远处码头的异样,脸色都不尽相同。 “这么巨大的火炮,我的娘哎,这到底是多少磅的火炮.”一位郑氏海盗忍不住向着身边的同伴低声询问道。对方脸色有些发白:“我哪知道,不过看它那个炮身,可比咱们的二十四磅重炮至少要大上一圈,怕不得有三十磅才怪。” 听到了这话,那些郑家海盗的嘴脸就像是挨了一鞭炮激烈地抽搐着,整齐的抽气声仿佛要把这一带的空气给抽干。 “都他娘的怕什么,不就是两门破玩意吗,你们可别忘记了,咱们这城墙上,可是装有五十多门十八磅火炮,还有六门从西夷那里购来的二十四磅重炮,咱们居高临下,难道还搞不赢他们吗.”郑文显清了清嗓子,高声喝道。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齐声附合,有些郑家海盗也有些赫然,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丢脸了。 “,都给老子快点,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把你们吃奶的劲都给我拿出来,跟我一起堆!”在码头上捞起了袖子,加入了推拉火炮行业的梁鹏飞心里边也同样地不平静,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从老爹那里得知了绿旗帮与老爹的船队交错而过的消息之后,梁鹏飞的心差点儿提到了嗓子眼,他可是从石香姑那里知晓,那绿旗帮徐三眼和郑连昌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在郑家与那朝庭的水师大战之际,他的舰队却急匆匆地往西方而去,除了为了大横琴岛的朝庭水师,梁鹏飞实在是想不出那徐三眼还会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抛开坚定的盟友郑连昌,率舰队往西方。 在这之前,梁鹏飞不是没想过要独吞战果,可仅仅只是想想而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现在,梁鹏飞却发现,机会已经摆在了跟前,只可惜,那郑连昌肯定不会离开自己的老巢太久。所以梁鹏飞只能争分夺秒。 “时间紧,任务重啊。”梁鹏飞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鼓着腮帮子与手下一起用力地把那些重型火炮努力地向前推行。 这些火炮,早在梁鹏飞进行守岛之战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改装,全都装上了车轮,虽然因为炮身沉重,还有路况的问题,前行得异常的艰难,不过,在马拖人顶的集体努力之下,总算是能跟得上队伍的前行。 就在距离那城楼大约还有四里地的时候,梁家军终于停止了前行,开始列阵,那两尊三十二磅火炮被推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那些原本被保护在后方的炮手终于出现在这两尊巨炮的周围,开始校检火炮,调整射击角度,差点累瘫了的梁大少爷此刻只能坐倒在一旁边拚命地喘气看着。 左边,全是梁家海盗里最顶尖的炮手,以那李炮哥为首,麻利地在那操作着这门重炮,而李炮哥凭着自己天生的敏锐感觉,让那些炮手调整着那火炮的朝向与角度。 而右边,却是三个褐发褐眼的西班牙军官,他们正用他们的母语在那里指挥着一群年轻的华人炮兵学员操作着右边的这门三十二磅重炮。 而其中一位西班牙军官,更是一手拿纸,一手拿笔,还捏着一个工具在那朝着那郑家的城堡比划了半天,记录下一个个的数字,他的旁边,也有不少的华人炮兵学员一面倾听,一面飞快地记录着。 “少爷,小的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试炮了。”就在那西班牙人和他们的炮兵学员还在那忙碌的时候,李炮哥叨着一根香烟嬉皮笑脸地出现在了梁鹏飞的跟前。好不容易回过了气来的梁鹏飞站起了身来,望向了那些已经忙碌得接近了尾声的炮兵学员。 这些刚刚接触到火炮的学员跟那些老炮手可不一样,那些老神炮手靠的是天赋和千锺百炼得到的经验,而这些学员却依靠的是工具和精密的计算,在那些西班牙军官的教育之下,他们正在学习和成长,虽然现在仍旧没有什么经验可以积累,但是,通过系统的学习,却能弥补他们之间的差距。 看到了他们,梁鹏飞顿时觉得身上的疲惫似乎在这一瞬间消散了不少,这些小家伙,都是梁鹏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些海盗和梁氏子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既能吃苦,又有头脑的精干少年,除了这三十多名炮兵学员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学员留在了蟹王岛上,继续向那些西班牙军官们学习着各种知识。 这些人,日后就是梁鹏飞培养出来的基层军官,只要他们努力,说不定,他们之中也能出现元帅或者将军。梁鹏飞美滋滋地想道。 “好了,开始试炮,炮哥,你先来,最好能搞个彩头。”梁鹏飞拍了拍那李炮哥的肩膀下令道。 “少爷放心,小的至从开始玩炮起,还真没放过空的。”李炮哥大喜,赶紧站得笔直向梁鹏飞保证道。 “他们已经开始列阵,似乎像是要准备射击了。”郑家驹的脸色有些发白,额角的汗水一个劲地往外冒着,怎么也没有想到,梁家海盗居然把阵地设在了城墙上的十八磅和二十四磅重炮的射程之外。 “难道他们的炮已经能打到这么远了.”郑文显的脸色并不比那郑家驹好看多少。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让人心发颤的巨响,犹如奔雷在天际碾压而过,沉闷而又沉重的咆哮,就如同那地狱深渊里最为恐怖的恶魔的怒吼。 所有站在城楼上的郑家海盗都在这一瞬间身形微滞,而下一刻,就感觉似乎自己不再站在那坚固的城门楼上,而是站在一团软棉花上一般,那种剧烈的震动让那郑文显保持不住站立的姿势,赶紧前扑,把身子倚在了那女墙上。 郑文显惊魂未定的当口,已然听到了那远处传来的齐整的欢呼声,这声音,自然是来自对面的梁家海盗。当郑文显爬起了身来,趴在了女墙上,向下检视城楼之时,脸色瞬间变成了死灰色,他分明看到,就在自己脚下丈余处,那里由厚实的青砖堆彻出来的坚实墙体,居然已经被那恐怖的巨炮的弹丸,给轰出了一个直径至少有三尺,深盈尺五的深坑,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墙体上出现的可怕龟裂纹路。 “还击,给老子还击!”郑文显再也顾不得什么少爷名士风范了,大声地咆哮着,瞪着那瞳孔已经扩张到了极致的眼珠,向着那些还没从那重炮的轰击下清醒过来的手下叫喊。 听到了郑文显那爹死娘嫁人一般撒心裂肺的吼声,郑家的海盗们终于都从那重炮的威力震摄下清醒了过来,纷纷地冲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了起来,很快,那郑家城堡上的炮眼处喷出了数十道白色烟气,伴着那惊天动地的炮鸣之声,无数的漆黑色弹丸就尖啸着撕开了空气,朝着前方的梁家海盗凶猛地扑过去。 这数十门火炮齐齐开火的威势,绝对让郑家的手下在这一刻勇气倍增,他们都渴望地瞪大了眼睛,期待着铁黑色的弹丸能够命中目标,哪怕就是数十炮只能击杀一个敌人,对于他们而言,也绝对是最能提升士气的场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百铁骑!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百铁骑! 天风覆卷,白云在天际疾驰若奔马一般,大旗烈烈,在风中舒展翻卷,八百梁家海盗,列队立于炮阵之前,对面的火炮的怒吼与尖啸,他们肃容傲立。仿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仍旧站得笔直,脊梁如松竹,挎在肩膀上的长枪那漆黑色的枪口都统一地指向天空。 当最后六颗二十四磅的重炮炮弹砸落在距离梁家海盗列成的横阵前一里处时,那些士兵只不过在嘴角溢露出了一丝轻蔑而又高傲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着对手这种空洞而无用的恐吓行径。 看着那些十八磅和二十四磅的重炮炮弹砸落在距离梁家海盗远处溅起的烟尘,郑文显觉得浑身冰凉,拿着那望远镜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变成惨白色。虽然他仍旧在极力地保持着镇定,可是对方那种巨炮的凶猛,实在是让他胆寒不已,到底梁家是从哪搬来的这种巨炮,这么远的射程,简直就像是在拿一把长斧的壮汉正慢条斯里地伐着一根参天巨木。 巨木虽高,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壮汉手中那寒光四溢的长斧一斧斧地劈下来,开出一条条的深槽,那树汁在泊泊地流着,犹如悲伤而绝望的眼泪。 轰!轰!又是两声雷鸣从那远处传来,尖啸的炮弹再次撕裂了空气,无视着空间与距离,狠狠地砸在那厚实的城墙上,再次击出了两个凹陷的深坑,在那地动山摇的颤动中,郑文显似乎听到了这坚若磐石一般的城墙发出的痛苦呻吟。 “少爷,咱们必须冲一冲,任凭着他们这样一炮一炮的冲着城楼这么炸下去,小的怕这里顶不住多久,我看他们人数并不多,如果能冲上去,把那两门巨炮给砸了,咱们再稳守不迟。”郑家驹抬手摸了摸额头,那里被蹭掉了一块油皮,火辣辣地生疼着。 郑文显有些踌躇,这城堡里边,总共就只有三千郑氏嫡系子弟,虽然对方在岸上的人数不足千人,可是,他们的身后不过里许的地方就是码头,停泊在那里的战舰,完全可以用炮火支援到岸上的梁家海盗。 “少爷,不能再犹豫了,让他们这样毫无休止的轰下去,用不了一两个时辰,这城楼绝对要被轰垮,咱们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对士气的影响太大了。”旁边,一位远房堂伯,年近六旬,却仍旧身强体壮得犹如一头凶悍的公牛的郑连平也走上了前来向郑文显进言道。 斑白的双眉犹如剃刀一般斜挑,脸上只有对生死的淡漠,眼里满是对功勋的渴望。那强健有力的胳膊上攀满了坚如铁石的肌肉,他的脸上身上,尽是纵横的刀疤,那些交错的刀疤像是在提醒着人们,眼前这位壮实得过份的老人,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郑连平在郑家也是一个凶名鼎鼎的人物,久随在郑连昌身边出生入死的狠人,骁勇善战,且遇事又能冷静从容,这一次正是郑连昌担心儿子与老巢,才特地把他给留了下来,就是希望在出现什么万一的情况之下,让他帮助郑文显守好老巢。 郑文显在那城墙上焦燥地迈着步子转了好几圈之后,搭在腰间刀柄上的手松了又紧,最后站定之后咬着牙根点了点头:“好吧!十五伯,我拔给你一半人,一千五人,你能冲得过去吗.我把城堡里的那三百匹马也全部调给你,组成一只骑兵。” 他的手里边一共就只有三千人,这一下子就拔了一半过去,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你派得太少了,等你冲动了那些梁家海盗跟前的时候,怕是剩不下几个人,那岂不是让人家当活靶子给收拾掉. 虽然郑文显还想多派点,可是出于保守与谨慎,郑文显还是决定留下一半人,至少,如果在这一波攻击完全失败之后,凭着一千五百人,还有城堡的掩护,至少还能借助着地利死守到那郑边昌回来。 “足够了,少爷,咱们的兄弟都是把命早就交给了红旗帮的血性汉子,没有一个是无胆的甭种,只要能冲到近前,混战之下,还没有人能干得过咱们的兄弟。有了三百匹马,那小的更有把握了。”郑连平挺起了胸一脸昂然之色,刀疤纵横的脸庞微微的抽搐着,那是久战之士才有的临战兴奋,那透着凶狠与杀意的双眼,就像是那穷凶极恶的饥饿野兽,想要痛饮着鲜血。 “好,我给你配上五百杆长枪,一千只短枪,人手一把战刀。十五伯,帮我好好地收拾那群梁家的杂种。”郑文显满意地拍了拍郑连平的肩膀,恶狠狠地道。“再带上一百斤火药,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两门巨炮给我炸了。” “少爷您看我们的。”郑连平点了点头,朝着城楼的梯子跑去,一面大声地吆喝了起来,很快,一千五百名剽悍无畏的郑氏嫡系子弟就整装结集完毕。 城堡上只发射了一轮火炮之后就像是偷放鞭炮的小屁孩子,让人抽了一巴掌之后顿时哑了火,再没了动静,而这边,那两门巨炮仍旧不紧不慢,时不时从它们那足以塞进大脑袋的炮口喷吐出炽白色的管焰与浓重的白烟,伴着那惊雷一样的咆哮,喷吐出去的弹丸在那城堡的城墙上留下了一个个狰狞夺目的伤疤。 不过,梁鹏飞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正举着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那郑家城堡靠海那一侧的崖壁。郑家的城堡并非是完全独立于一块空地之上,而是借助着虾须排狭窄的地利,在大屿山岛高耸的主峰旁与那海边高崖之间,修筑出来的。 在梁鹏飞观察的那个方向。已经攀至了崖壁半途的武乾劲吐了口唾沫在那已经发红的巴掌上,紧了紧系在腰上的绳索,他的周围,还有几个轻盈得犹若灵猿的梁家海盗攀爬高手,仅仅依靠着自己的手臂与那足尖来掌握平衡,继续向上攀升。他们每个人的腰上也都系着一捆结实的绳索,这是等他们攀至崖顶之后,好用来拖拽下边等待的同伴。 “太阳你姥姥的,这得爬到什么时候.”武乾劲昂起了脑袋,看着那仍旧显得高耸得没有劲头的绝壁,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又把那刚刚斜勾住崖壁的飞钩给取了下来,瞄准了斜上方的一处凹陷,又轻盈地甩动了几圈之后,稍一松手,就见那飞钩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冲着那处凹陷标飞而去,叮的一声脆响,似乎因为力量过猛的问题,又弹了起来,然后向下坠落。“我太阳!”平时处喻梁家第一攀爬接舷战高手的武乾劲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小心翼翼地把那飞钩收了回来再试,数回之后,飞钩终于紧紧地抓牢了那里,武乾劲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继续向上攀爬…… 就在他们的下方,十来条小船上站着不少的梁家海盗,都站在甲板上把脑袋仰得高高地,张大了嘴巴,用看外星人的架势看着自己的同伴在那绝壁上攀爬着,时不时为那些同伴的动作而发出惊叹,又或者是抽上一两口凉气,在他们的身边,是那种轻盈而又粗壮的管状物,正是梁大少爷发明的没良心炮。 这些没良心炮的炮身上都已经被结实的绳索给捆住,只等那些攀爬到了崖顶的梁家海盗从上边丢下绳索来,把它们给运送上去。 “少爷,对方有动静了。”白书生这个时候走到了梁鹏飞的声音禀报道。梁鹏冰终于收回了观察那绝崖的视线,转移到了城堡这边。 梁鹏飞看到了那城堡大门缓缓打开之后,里边涌出了红色的人潮,不由得嘴角一弯:“看样子他们已经让咱们给逼急了。” “至少有一千两千人,少爷,咱们是不是再多调一些人上岸来增援。” “不用,咱们人要是太多的话,他们敢出来搏上一把吗.”梁鹏飞嘿嘿一笑,看着位于队伍中部一字排开的那二尊三十二磅重炮和八门十八磅舰炮。“咱们这边虽然人数少了点,可都是老梁家的精英,还有这些火炮相助,要是还收拾不了那郑家的千多号人,那也别混了。” 梁鹏飞叨着雪茄,抽出了腰上的短火枪,迈着步子走到了队伍的前列,看着这些雄纠纠气昂昂的部下,用他那雄浑的声音在炮击的间隙大吼了起来:“都给老子听着!我会下令,不让战舰出手相助,你们有没有信心,给老子灭了这伙郑家的海盗!” “有!”八百部下,齐如一人,声音险险要盖过那三十二磅炮的轰鸣,梁鹏飞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士气可用,这些家伙,还真开始有了军人的气质,而不像过去,纯脆就是一群各自为战拚命地玩个人英雄主义的海盗痞子。 “前步,缓步前进,他们的巨炮虽然厉害,可就只有两门,我们接近到了十八磅的射程之内,再开始快步前行,现在需要保持体力,一会,才能有力气拿刀子把那些梁家的杂种捅个对穿。”郑连平坐在马背上,挥起了手中的战刀,大声地吆喝着,鼓励着手下的士气。 对方的三十二磅炮仍旧在肆虐着那身后的城墙,每一次轰鸣,都让这些郑家子弟心惊胆战,虽然他们勇敢而无畏,可问题是,那种火炮,却非人力所能抗衡。 虽然那炮弹似乎长了眼睛似的,老奔着他们身后边的城墙而去,可是他们的小心肝仍旧提在咽喉处,生怕对方的炮手万一发什么神经,冲下一点点,在那种快赶上脑袋大小的炮弹跟前,别说是身上的皮甲,就算是铁甲,也能砸成一张薄铁片。 场面显得相当的诡异,一身黑服的梁家海盗们巍然不动,他们阵中的那两门重炮仍旧不紧不慢地轰击着那数里之外的城墙,而对面,那些红衣的郑家海盗也走得不紧不慢地,倒像是在悠闲的旅行。 终于,在对方接近到了不足两里的距离的时候,八门十八磅炮就像是憋足了气似的,在梁鹏飞下达了射击命令的瞬间,喷射出了灼热的管焰与白烟,炮弹划出了一道疾劲的弧线,砸落在了那些郑家海盗的脑袋上。 因为引信的问题,有些炮弹就在郑家海盗的上空爆炸,那被火药的作用力给崩碎的外壳铁片狠狠地向着四面溅射开来,那些棱角尖锐得足以用来割腕自杀的破片轻易地就破开了那些郑家海盗脑袋上缠着的布条和身上那可怜的皮甲,洞穿了他们的皮肤与骨头,把他们的内脏和肌肉绞成了破烂。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那炮弹的爆炸声相互应和着,郑连平的眼睛红得如同要滴血,纵着身下的马,用刀背毫不留情地抽打着那些手下,让他们朝着前方奔跑,用最快的速度去告诉对方,而不是在仓皇的逃窜中送死。 看到整个队伍在炮火的间隙终于清醒了过来,这些身着红衣的手下开始扬起了手中的刀枪,癫狂的吼叫着向着前方冲锋,郑连平稍稍松了一口气,扭头向那些站在左右的临时组成的骑兵们吼道:“跟老子往左翼冲,冲上前去,干掉那些梁家的杂种!” 三百匹快马开始启动了,两里多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只是瞬间而至的距离,他们紧紧地伏低了身子在马背上,用手中的战背抽打着马股,让身上的战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高速度。 他们紧紧地抿着嘴唇,因为那疾劲的朔风吹得他们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变形和扭曲,而他们眯起的眼睛,那噬血而狂热的寒芒犹如一道道的电光在闪烁,他们就像是乘着翻卷海浪的血色夜叉,只要能够冲到对手的跟前,他们身下那翻飞的铁蹄,还有那手中雪亮无匹的战刀将会在人潮中掀起层层叠叠的血浪,他们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 渐渐地,那些狂奔的郑家海盗已经被那疾奔的骑兵给狠狠地拉下了一大段的距离,在这种速度下,甭管你是实心弹还是开花弹,根本没办法对他们造成密集的伤害。 “少爷,是不是让火炮换装散弹了.”陈和尚看着了那三百骑兵的威势,也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内心的战斗激情已然被点燃,不过,常年的战斗还是让他向梁鹏飞作出了自己的建议。 “现在还不是时间,太远了,散弹根本打不到,等他们近了再打的话,散弹只能打上一炮。”梁鹏飞摇了摇头向那已经站到了身边的李炮哥冷冷地吩咐道:“八门十八磅炮,全部以骑兵为目标,换装链球弹。”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边倒的战斗!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边倒的战斗! 链球弹,这是一种大航海时代特有的舰炮炮弹,这种链球弹实际上就是两颗炮弹用一根铁链给系在了一起,发射之后,链球弹自然会随着距离伸展开来,在舰对舰的作战时,特别是对付对方的桅杆、甲板上的各种建筑和士兵,有着巨大的,不可轻侮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八门十八磅的舰炮开始转向,李炮哥嘿嘿嘿地阴笑着把那漆黑沉重的链球弹塞进了炮口,伴着一声声的口令,所有的火炮都待装瞄准完毕。 李炮哥用后槽牙狠狠地嚼着刚刚从地面上拔起的嫩草茎,眯着眼睛,测算着那三百铁骑与这些火炮之间的距离。这个时候,那些马背上狂奔的郑家海盗们已经看到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忍不住兴奋地吼叫了起来,他们已经从马背上立起了身形,任由那劲疾的朔风扑面,两眼里边尽是噬血的红光,手中那雪亮的战刀高高的扬起,在那太阳的映照下,仿佛大地上多了一片雪亮狰狞的刀剑丛林。 虽然才三百铁骑,却给人一种千军易避的威势,这就是骑兵,在火器时代渐渐没落的兵种,但是至少在现在,骑兵仍旧是一种恐怖的存在。 李炮哥那只独眼飞快地眨着,坏坏的目光充满了罪恶与死亡,犹如那西方神话传说中强大的独眼巨人,就在那些骑士举起了战刀的刹那,李炮哥的手恶狠狠地向下一挥,狂吼了一声:“放!” 八门十八磅舰炮同时一颤,漆黑的炮管喷灼出了炽白色的管炽与白烟,那链球弹劲疾如电,朝着那些郑家的骑兵飞扑而去,里许的距离,瞬息而至,那沉重的链球弹轻易地将接触到的第一个物体给砸得粉碎,余势未消费地向前摆荡过去,一位郑家骑兵看到了一团黑影冲着自己冲来,下意识地一侧身,就感觉到一股子劲风从鼻子跟前擦过。 “躲过去了!”郑家骑兵心有余悻地翻起了这个念头,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似乎有人把自己驾在了云端,飘飞到了天际…… 旁边的骑兵脸色呈现出了死白色,他看到了在自己身前一个马位的骑兵,瞬间那脑袋就被那链球弹给搅到了天空,就像是无头骑士一般狂奔了数步之后,那具无头的身子才抽搐着从马背上栽下。 八枚链球弹,斜射出了这骑兵集群之后,就像是八柄在火炉里边烧得滚烫的尖刀一般,轻易地在那郑家的骑兵之中,剖出了数条交错的直线。 凄厉的惨叫声,沉闷的骨折声,那被迎面撞飞撞碎撞烂搅碎的断肢残臂和着那飞溅的鲜血,浇散在这片灰白色的土地上。 周围的人仰马翻,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让郑连平的心脏差点停跳,他努力地让自己的身子贴近马背,用手中的刀背努力地拍打着马股,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无论如何,他不想在没有办法对敌人造成伤亡之前憋屈的死去。 “再快一点,还能再来一炮!”李炮哥扒开了一位填弹手,用更为快捷的速度装填着火药,然后再把一枚链球弹给塞进了炮管之中。 炮声此起彼伏,链球弹仍旧依靠着它们那犹如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般的飞行方式,肆意地收割着它们前进的道路上一切可以收割的鲜活生命,不论是人,还是马。它们的所到之处,不会留下完整的人体或者是奔马。 那些还未死去的战马与海盗,只能绝望地在地上挣扎嘶鸣,要么被后边疾驰而过的奔马那翻飞的铁蹄结果掉他们的性命,幸运一点的,也只能一步步地看着自己体内的鲜血流尽,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仅仅两炮,就算是李炮哥他们动作再迅速,再熟练,也只能匆匆地放射了两炮,八门位于阵地中央的十八磅舰炮投射出去的炮弹并没能够那三百铁骑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它们那种恐怖的杀伤也打乱了那些骑兵冲锋的节奏与线路。 三百铁骑在两轮火炮之后,还剩下近三分之二,他们努力地让身上的战马安静下来,继续朝着前方努力奔前,就在前方不足三百米处,那里,已经有四百名梁家海盗组成的射击列队严阵以待。 此刻,他们已经都戴着了一种漆黑色,犹如倒扣的小铁锅一样的头盔,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傻,但是,梁大少爷的死命令,还有曾经在蟹王岛用这种玩意演示过对于脑袋的保护性能之后,这些士兵,不论是否自愿,都戴上了这种被他们戏称为锅盔的铁制头盔。 白书生同样脑袋上戴着这么一个玩意,这一刻,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前方疾驰而来的马队,努力地瞪大了眼睛,注意着双方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嘴里边大声地吼着:“举枪,瞄准,预备!……放!” 一百杆平端着的前膛枪喷出了一股股密集的白烟,同时扣动扳机而击发的声响沉闷而又浑厚。那些已经疾冲向前,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希望的骑兵陡然一阵,身子向后一弓,手中的战刀脱离了手指的掌控,胸口处冒出了一个可怕的血洞。 还没等那些没被子弹击中的骑兵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响,一排子弹尖啸着扑了过来,狠狠地扎入阻碍在它们跟前的一切事物。 第一排梁家海盗已经跑到了最后排,正飞快而又熟练地清理着枪膛,从弹药袋里取出了纸药包,咬开了一头,把引药倒在击发锤上,然后立起了枪,咬开另一端,把火药和子弹都倒入枪膛之中…… 枪声像是永无止歇一般,那火药引燃形成的白烟甚至把那些冲过来的骑兵都笼罩在这犹如浓雾的迷障之中。有些骑兵不知道是失去了方向感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而拔转了马头,试图斜冲往其他方向,却被后边闯入了烟雾中的骑兵狠狠地撞在一起,齐齐倒地。 短,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郑连平他已经冲出了烟雾,一排排枪恰好在此时击射了过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腹部一震,有一股热流从体内涌出。 他不管不顾,这样的伤,在他征战的三十多年间,已经是习以为常,他只需要接近到他能挥刀斩落人头的距离,可是,这些该死的排枪似乎永无止歇,他身上的战马只冲出了数步,又是一排排枪击来,他就觉得身上的奔马一挫,紧接着就是一声悲鸣,他就被抛飞了起来,沉重的身子被狠狠地朝前摔出了十多步远。 与地面的撞击让他忍不住喷出了一口久咽在喉咙的鲜血,他的左手已经扭曲变形,他的大腿上和腹部各开了一个血洞,不过,意志坚强无比的他并没有昏过去,甩了甩头他昂起了脸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一位同伴,一位举着战刀,嘶吼得面容扭曲的骑兵恰好冲到了自己的跟前不远处。 看到这一幕,郑连平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可惜,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然后那位骑兵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个红点,他的头颅猛然向后一仰,一股子红白相间的浆状物向后方飚出,这位骑兵的身子就直接软倒下去,被那狂奔的战马朝前拖行了数步之后,连人带马又被那些歹毒的排枪给打成了蜂窝。 “冲上去!杀光他们!”郑连平肝胆欲裂,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股子力气,用手中的战刀驻地立起了身形,向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梁家海盗冲过去,吼叫着,仿佛在召唤着那些还未落入地狱的同伴拚死一搏。 就在他的前方二十余步处,白书生举起了手中的短火铳,缓缓地瞄准了这个强壮得犹如公牛,生命力犹如小强的老海盗那被灰尘与污血给染得见不到肤色的脸庞。 “呯!”一声显得有些沉闷与单调的声响过后,郑连平的头高高地仰起,手中的战刀无意识地冲着天空挥舞了几下,然后,就像是一个沉重的麻袋一般坠砸在地面上,再无一丝动静,他的右眼已经变成了一个深深的血洞,他的左眼在飞快地眨着,眨着,渐渐地,在半闭半合之间,不再动作。 浓浓的烟雾里,仍旧有仓皇的马蹄声,仍旧有人们绝望而无助的嘶吼声,不过,梁家海盗已然停止了射击,他们大口地喘着气,他们已经被那火药给熏成了三花脸,却无法掩饰他们的快活,那一地的人马尸体,还泊泊的血腥,仿佛在印证着他们的功绩。 四百火枪手,无一人阵亡,只有三个倒霉鬼,在刚才射击完毕向后转移之时,把自己的脚给崴着了。这样的笨蛋受伤方式让梁鹏飞着实哭笑不得。 他们每人击发了三枪,一千二百枚弹丸,虽然只收割了二百条性命,但是不要忘记,对方可是骑兵,即使在火器时代,仍旧占有着重要地位的骑兵。 要不是这半年多以来,那种严酷得令人发指的射击训练模式已经让他们把动作融入了本能,即使面对着那疾奔而来的奔马也不会惊惶犹豫,冷静射击装弹,很有可能不会仅仅伤着三个倒霉鬼。 也许是因为那侧翼弥漫的硝烟阻拦了那些正面冲击的郑家海盗的视线,也许,他们本来就是把性命置之于度外的死士,侧翼激烈的交战并没有影响到他们那迅捷的脚步,虽然有点远,从两里之外就开始冲锋,甚至有些人在狂奔了一里多地之后干脆站在原地喘息,可还是绝大部份冲到了阵地的前沿,不过在这一刻,迎接他们的是那已经重新校正了射击方向的十八磅炮,还有那也换装了散弹的三十二磅重炮激情四溢的热烈问候。 三十二磅炮那填充的散弹,一旦喷射出炮膛,足以覆盖前方两百多米远,宽度至少达到三十步左右的范围,也就是说,每一炮,足以让一个接近足球场大小的面积变成荆棘地狱。 还有那些十八磅炮再次发作,而阵前,已经打得手烫,被调回了阵地的那白书生所率领的火枪队仍旧保持着轻盈而明快的射击节奏,炮火与排枪就像是钢琴与吉他正在敲奏出一曲异样和谐的死亡之曲。 那重炮喷吐出来的管焰还有细小的铁球,让那些郑家的海盗尝到了钢铁风暴的滋味,那些夺命的散弹和火枪的铅弹根本不需要再作任务的瞄准,就能轻易地击着这些狂奔了近两里地之后,气喘如牛,疲惫欲死的郑家海盗身上,在他们的身上造就一个个的血眼与深洞,飚飞的鲜血、子弹的尖啸,火炮的轰鸣,还有那濒临死亡的惨叫声,犹如一场气势恢弘的交响乐曲。 这种劈头盖脸上凶猛枪炮瞬间就把这些可怜虫给打蒙了,甚至有些人赶紧趴在地上,试图借着这样的方式逃避那令人发狂的枪林弹雨。 原本落后在后方的那些海盗们的脚步由狂奔变成了慢跑,然后是静止,而现在,则开始了仓皇的逃窜。 因为他们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身边,轻易地被那些一柄柄锐利的铡刀一样的排枪,把自己的同伴当成杂草一般轻易地铡成两截。 郑文显站在那城堡上,他的脸色已经坏到不能再坏,身边的手下捏着枪械与刀剑的手也都在颤抖,前方,那让炮火与硝烟所覆盖的战场,已经让他们明白了,对面的那些梁家海盗,绝对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更不是什么可以轻易解决的对手。 现在,他们唯一凭依的就是这厚达十米步的城楼与城墙,还有上边的五十多门火炮。“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区区两门重炮,让他们轰,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能轰到什么时候.别忘记了,我们这座城堡,足足有十多步厚,我爹很快就能收到这边的消息,到时候,我们就能里应外合,一举歼灭这些妄想抄我们红旗帮老巢的王八蛋!”郑文显举起了把短火铳,他的吼叫声显得那样的苍白,但至少,让这些人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不过,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这城堡右侧的高崖之上,多出了只几手,很快,就出现了几颗脑袋,那是武乾劲他们使出了吃奶入洞房的劲之后,终于上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轰烂!!!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轰烂!!! 高崖与那城墙并不相通,而且那高崖之上并不平坦,地形也很是狭窄,所以,郑家只是在这里使用了软梯上下,这片高崖之上,只有几个哨兵在巡逻,不过此刻,这些士兵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前方热火朝天的战场所吸引,甚至连身后边有几个悄悄摸摸猥琐的身形爬上了高崖也没有注意到。 “全完了,冲出去的弟兄全完了。”一位哨兵有些神经质地念叨着。虽然这里距离战场很远,但他们还是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红色身影倒伏于地,甚至出现了溃退的迹象。 “该死的,他们才八百人,咱们怎么可能会输!”另一位哨兵恶狠狠地咬着牙根,顿了顿手中的火枪。 “因为你们傻。”一声带着一丝得意,还透着一股子寒意的声音陡然在这个哨兵的耳边响起,让他不由得浑身一僵,刚要握头,就觉得有一只像是铁钳一样的大手猛然扼住了他的下颔然后就觉得那喉咙处一凉,空气似乎就在瞬间与他的呼吸完全隔绝掉,他努力地张大嘴,却换不来一丝丝新鲜的空气,他的双手无助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却没能抓扯到任务事物。 那血沫不停地从他被割开的喉咙涌出,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只是恍惚间,看着了一张布满了刀疤与伤痕的狰狞笑脸,那双坏坏的眼睛里边充满了疯狂与毁灭。五个哨兵,没有一个人能够发出一声警报,他们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让武乾劲与同伴用那种漆黑色的三角棱刺要么划开咽喉,要么捅进了胸腔,他们的身子在绝望中抽搐着,就像是一条条在烂泥塘里垂死挣扎的鲶鱼。 武乾劲冲那几个脸上都已经溅染了血腥的手下比划了个手势,那些人心领神会地又悄然地退到了高崖边上,开始把腰间的绳索解下,抛向那在高崖下的礁岩群中焦急等待的同伴。而武乾劲和另外两人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那高崖靠近城墙的那一头,他借着那野草的掩护,悄悄地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下方,那些身着红衣的郑家海盗们正在仓皇地奔走着,搬运炮弹、火药以及各种防守器械,而那些严守岗位的却都把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正前方,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认为有人能够从这片高崖上攻击他们。 武乾劲咧嘴阴阴一笑,悄悄地把脑袋缩了回去,确实,如果是其他人来进攻这郑家城堡,是绝对不愿意从这个方向去攻击的,首先就是这里地势太过陡峭,能上得来的怕是不会多,再则就是这上边地形狭窄,根本就没办法布置更多的兵力,而仅仅凭着数十人提枪扛刀就想奇袭坚若磐石的郑家城堡,或许能让他们暂时会惊惶失措一小会,但是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小股的奇袭部队只能等死。 但是现在,梁家海盗有了没良心炮,这种重量轻巧得两个汉子就能担着爬山涉水,可杀伤力和威摄力却丝毫不逊色于重炮的新型火炮,那么,这只小小的别动分队,所能造成的后果,将会是可怕的,甚至是毁灭性的,只不过现在,郑家的海盗都从未听闻过这种武器的威力。所以,他们很快就会品尝到那种足以成为缠绕他们一辈子的梦魇一样的苦果。 “停止射击,让他们逃回去。对于这种已经丧失了斗志和勇气的对手,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至少现在不需要我们再浪费弹药了。”梁鹏飞看到了那郑家城堡右侧高崖上的情景之后,他心中的大石已然落地,现在的他,终于轻松了下来,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胜券,已然在握。 郑文显站在那城门楼上,现在,他的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而是一种麻木,可能是打击得太多之后,脸上的肌肉已经丧失了对他以内活动演绎的能力。一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三百骑兵,都是个顶个的精锐,可以说全是能跑能跳,视杀人放火为家常便饭,与敌搏命也能奋勇争先的无畏将士。 可就只在短短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里,三百铁骑只逃回了三十余骑,而那些依靠双脚冲锋与撤退的海盗,也只逃回了半数,而且还有不少带伤,由同伴搀扶着,正挣扎着往城堡行去。而对面,那梁鹏飞却按兵不动,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就连火炮轰击也都停止了,只让那两门巨炮继续一炮一炮地蹂躏着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堡。 郑文显紧紧地咬着嘴唇,一丝丝咸腥味在嘴里边徘徊着,那是他的嘴皮实被咬破而造成的,他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那远处,丝毫没有前行意思的梁家海盗,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家伙大胜之后,别说是追击,就连多放几炮似乎都舍不得,就这么看着自己的部下往回逃。 这种近乎侮辱性的举动让郑文显差点把牙齿给咬碎。那梁鹏飞完全就是看不起自己,可就算是气得双肺皆炸也无可奈何,谁让对方的火炮比自己的射程远,何况现在郑文显对与梁家海盗展开对攻不再报有任何的希望。 如果那梁家的海盗刚才在击溃了自己的手下之后就展开猛烈的追击,郑文显说不定会忍不住吸引不顾已方将士的伤亡下令炮击,可遗憾的是,梁鹏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郑家大少爷在那可轻地懊恼的时候,下边,城门已经缓缓打开,从城里边涌出去了一批全部武装的郑家海盗,他们自然是去接应那些撤退下来的战友。就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守护在城墙附近的郑家海盗都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音,那是从他们城堡一侧的高崖上发出来的。 有些沉闷,又显得有些暗哑的雷声连续地响起,随即,在他们愕然仰起的视线里,出现了几个炸药包,它们在天际翻滚着,划出了一道道诡异的弧线,然后沉沉地坠落下来,劈头盖脸地全砸在了那郑家的城堡城墙之上…… 郑文显有些惊疑不定,不过在第一时间,他就能肯定,绝对有人已经爬到了那高崖之上,干掉了那里的守卫,不过,他并不太担心,那高崖之上满打满算,顶多也就能站个百来号人,难道百来号人就妄想突袭郑家城堡,可别忘记了,这城堡与那高崖之间,只有一张梯相联,对方想要突袭,只有跳下来,不过,高崖与城墙的垂直高度接近十米,跳下来,又跟送死亡有什么分别. 只不过,那些梁家海盗并不如他的预想,而是投下了这些古怪的事物,郑文显拔出了腰间的战刀,刚刚张开了嘴想要下达命令,就在这一瞬间,他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地捶在自己的心窝处,双耳犹如被能举千斤之鼎的大力士用尽了吃奶的气力抽了巴掌。 他被那强大的冲击波给掀得飞了起来,狠狠地摔在那青石城墙上,接着,就像是被人接力一般再次把他给抛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疾劲的暴风雨中心,那涛天的巨浪永不停歇地把他甩来砸去,他的眉角已经裂开,他的视线显得那样的模糊,他的牙齿也不知道掉了多少颗,他的嘴唇不知道是被石头还是倒伏的刀剑所割裂,变成了难看的兔唇,鲜血就像是泉水一般地滴着,不过,郑文显已经很明显地失去了痛觉,或者说是五感已经丧失了大半,他根本就没办法知道自己一上一下地摔了多少回,耳朵已经听不见了,视线也变得模糊。呼吸十分困难,努力地张开嘴,吸进体内的却尽是呛人的硝烟。 他觉得自己的内脏似乎已经碎裂成片,那正是没良心炮所发射的炸药包爆炸时形成的冲击波带来的伤害,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颤抖的大地和城墙终于恢复了平静,郑文显被一块沉重的青石给压住了一条腿,那条腿已经完全地变了形,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无法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他努力地张着嘴巴,呼吸着那仍旧残留着灼热烟雾的空气,以期换得让自己生命的流逝更加的缓慢。 在他的四周满是尸体和破碎的衣物,甚至还有一只断手就搭在他的胸口上,也有人活着,不过,多少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割,有些人正伏在地上呕吐着,那冲击波对他们内脏造成的伤害是无法避免掉的,这一阵劈头盖脸的狂轰滥炸让郑家海盗几乎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之下遭受了一场恐怖的灭顶之灾。 甚至有些尸体的外表没有血迹,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是完整的,显然就是让那炸药包引爆之后产生的冲击波给活活震死的,原本平整高耸的城墙足足补削去了一层,露出了狰狞的尖锐角度,在那些残砖碎石的间隙,还有泊泊流动的血液,顺着石缝流淌下去,把那城墙都染成了红黑色,就连那城墙下的坚实的泥土也被炸得蓬松无比。 一些刚才还没来得及进城的郑家海盗已经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发疯地朝着那来路逃去,甚至连那些业已经逼近到了跟前,举起了长枪的梁家士兵也视而不见,被一枪枪地撩倒在地上。似乎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从那些绝望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不用管这些家伙,冲进去,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至于死掉的,把他们的脑袋都给我砍下来。给老子立人头柱!”梁鹏飞望着那让红黑色的血浆给裹得变成的青色城墙,还有那些垂死挣扎的伤者,脸上没有一丝的怜悯,只有冷酷和无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映红天空的火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映红天空的火光! “少爷,您过来看,那郑家大少爷就在这儿。”前方,已经冲上了那城墙的一位梁家海盗兴奋地冲着这边不停地招呼。 等梁鹏飞登上了那已经变成了断壁残掾的城墙时,郑文显已经到了回光反照的地步。他看到了梁鹏飞之后,那双因濒临死亡而显得有些干涩的眼珠似乎又恢复了些活力, 梁鹏飞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你们该干吗就去干吗,快点,我们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磨蹭。” “少爷,我留下来吧。”陈和尚的双眼丝毫不敢松懈地紧盯着那郑文显那双颤抖而又惨白的手。 梁鹏飞头也不抬地道:“我说了,不需要。”声音很轻,不过,那种不容置疑的口气绝对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所有人都识趣地去各忙各的,即使是平时不离左右的陈和尚和白书生也只能退到一旁去等候。 “你快死了,其实本来你不该死的,可惜,你遇上了我,知道吗.如果你不惹我,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梁鹏飞看着这个执着地瞪圆了眼睛的郑文显,像是跟老朋友一般地轻言慢语地拉起了家常。 “好了,借你的头颅一用,为我升官发财之俗物。另外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我比你更讨厌清狗,更讨厌满清这个朝庭,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日后能够推翻它而准备。而你,只是一只不小心窜出来妄想用你的手臂来阻拦我车轮的螳螂而已。”梁鹏飞看到了郑文显陡然缩小的瞳孔,似乎他的心里边有着数不尽的疑惑与困扰,不过现在,梁鹏飞没时间留给他了。拔出了腰间的战刀,用力一捅,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的两根肋骨之间。 “……”郑文显只能瞪着那无神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大的眼睛,嘴张着,时不时从嘴角溢出来的暗红色的鲜血代表着他的生命正在飞快的流逝,他那已经几乎流逝光了血液的身子微微地抽搐了几下之后,再没了一丝的动静。 梁鹏飞默然地看着郑文显,在另一个时空里,这位郑文显,会成为一方海上霸主,称雄两广,不过现在,他的历史使命已经在自己的刀下灰飞烟灭,他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了。梁鹏飞并不知道这段历史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动。但是一想到后世的史书所载,梁鹏飞不由得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三百年来的历史没有最坏,只有更坏,难道自己还比不上那些强行攀附在华夏民族的背上敲髓吸血的满清蛀虫.” 当梁鹏飞还以为需要历练一场十分艰难的巷战,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的当口,却看到了自己的部下居然像是在比赛跑步一般地迅速涌入了城堡的各处,只有零星的枪声在向梁鹏飞示意,似乎这场战争,对方的反抗之力微弱得不像是一个力量级别的对抗。 或许是那一场在城外的短兵想接打击了他们的信心,而梁鹏飞阴损到极点地安排的没良心炮劈头盖脸的突袭更是摧毁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在一刻钟之后,梁鹏飞已经接到了前来报讯的手下带来的好消息,城堡争夺战,已经近入了尾声,自己这边,大约有七八个人在与郑家负隅顽抗者的交火中受伤,除了两人当场身死之外,剩下的几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根本就没有一点象样的抵抗,只是在那郑家的老宅前,那里边有近百名郑家的死士牢牢地把守住了大门,本来想着强攻,可是又怕误伤了里边需要生擒的重要人物,所以让人前来向梁鹏飞请示。 “里边都有谁.”梁鹏飞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堡垒中的情况,各个制高点上,都已经出现在梁家海盗的身影,而这城堡并不算太大,所以八百人撒进去,还算是勉强将就够用。 “郑连昌叔叔郑新卫一家老小,还有他的老婆及七房小妾,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儿子。”那位报讯的海盗立即把梁鹏飞所想知道的答案给大声地答了出来。 “这家伙,倒还挺能生的,这样吧,让武乾劲告诉郑家老宅里边的人,我给他们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之内,若是不降的话,我会用炮把那老宅给夷为平地。记住了,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梁鹏飞想了想,向那位手下下达了命令。 “少爷,这些人怎么办.”白书生指了指那些仍旧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郑家伤者,这些伤员绝对不少,光是刚才逃回来的,还有受到了炮火猛烈轰击之后炸伤的,足足有不下千人之众,再在,都被那梁家的海盗给拖拉推押到了城墙下边的一个死角处。 看到那些正在梁家海盗的严密看守之下,相互包扎搀扶的郑家残余,梁鹏飞淡淡地道。“既然他们都还活着,那就让他们活着吧,我们也不需要为这些人再浪费自己的弹药了,等郑连昌回来之后,让他来照顾这些人吧。” “不是吧少爷,您真想留着他们.”白书生不由得一愣,他实在是不清楚少爷为何要这么做。 梁鹏飞嘿嘿一笑:“难道我还要白养着他们不成.这些人,可都是郑家的嫡系,对郑家的忠诚,绝对不是我们短时间之内就能够让他们服从于我的,还有一点,此次郑连昌出战,肯定带不了多少粮草,把这些人留给他们,就等于又让他们多了一千多张等饭吃的嘴……” 白书生满怀敬仰地望着自家的少爷,歹毒啊,少爷的主意果然歹毒到了极点。“大屿山岛虽然是个好地方,不过,现在还不是我吃下去的时机。”梁鹏飞又续说道。这大屿山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但是现在,郑家的老巢虽然让梁鹏飞给抄了,可问题是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受多少损失,至少梁鹏飞不看好那朝庭的水师能给郑家的舰队造成什么巨大的伤亡,否则,郑家岂能在两广海域自在逍遥这么多年. 梁鹏飞所需要做的不过是积累自己的功勋,而不是去跟郑家硬碰硬。再说了,凭着他现在手上的兵力,想要守卫大屿山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还不如继续好好地经营蟹王岛和吕宋中部群岛。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郑家老宅里的郑氏家眷终究还是降了。而那位郑连昌的叔叔,年近八旬的郑新卫站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的时候,这位老人虽然衣冠不整,脸上都还有一片淤青,不过,仍旧显得那样的矜持与高傲。 “若不是我侄儿领军倾巢去与清狗作战,你这个梁家小儿又岂能得手.”看到了站在自己跟前,露出一脸得意笑容的梁鹏飞之后,郑新卫怎么也想不到,这郑家屹立了一百余年的老巢,居然就这么让这个看起来无比年轻而且看样来狂妄自大的年轻人仅仅用了八百多人就所城堡给攻破。 “你说的没错,不过,若是你家侄孙不找我的麻烦,今日这一趟,也轮不到我亲自出马,要怪,你就怪你那可怜的侄儿吧。”梁鹏飞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只是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具尸体,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郑新卫的脸色不由得一变,身子也晃了晃,不过他很快又站得笔直:“你虽然打下了这里,可是,你以为你能守得住这里不成.”郑新卫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怨毒的恨意,那双浑浊昏花的老眼里边闪烁着凶光,犹如一头垂死挣扎的老狼。 梁鹏飞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现如今我手下不过千人,那郑连昌怕是不日就能驾船转回,最多也就是一天一夜的功夫,怕是到时候我想走都走不成了,所以,我不会留下来干这种蠢事。” 郑新卫不由得再次打量了梁鹏飞一眼,略一沉吟:“好,能够在大胜之余,还能冷静如此,确实不是普通人,不过,你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与我郑家结下了不死不休之仇。我那侄儿,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呵,行了,你也不用再跟我磨嘴皮子了,和尚,让人把他们全都给押上船去,至于你侄儿能不能报得了仇,你到时候就在黄泉之下,安安心心地等他给你带来消息吧。”梁鹏飞淡淡一笑,陈和尚大手一挥,两名手下押住这位郑连昌的叔父就朝着城堡外边走去,他的身后边,是他的家属以及那郑连昌的亲眷,经过仔细辨认之后,确定需要押走的不过百余人,不过,城堡里边,除了那千多人的伤患之外,还有约三四千人的老弱病残。 不过,他们全部都被梁家海盗给驱逐出了城堡,没过多久,那城堡里边开始燃起了大火,等到梁鹏飞等人撤离的时候,这虾须排的郑家城堡,已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梁鹏飞让人所那郑家储藏的无数火药硝石全部都从仓库里搬运了出来以助长火势,直至那梁鹏飞等人撤离出了城堡大门的时候,那滚滚的浓烟甚至在那天际形成了翻滚的,灰黑色的蘑菇云。 那些被赶出了城堡的人们只能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着他们的家园,等到那大胜满清水师,得胜归来的郑连昌赶回了老巢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而看到了那虾须排的城堡那把天空都映红了的熊熊火光时,郑连昌张了嘴里,吐出了一口腥红的鲜血,脸色呈现出了一种绝望的死灰色……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屈辱地远走他方!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屈辱地远走他方! “梁鹏飞,我郑连昌只要活着一日,就必取你性命,让你们梁家断子绝孙,为我郑家上上下下近千口人还有我那些枉死在你手下的弟兄们陪葬。”郑连昌醒转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犹如九渊地狱里的恶魔所发的诅咒。 他的眼角在滴血,他的面容扭曲得就像是那正在撕咬着腐肉的鬣狗,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那指甲陷进了肉里边掐出了血痕亦如未觉。 跟前,那四千多名海盗亲眷和着伤残的郑家弟子那一张张期盼的脸庞,此刻,他们哭泣得像是一群终于看到了父母家长的孩子,背后的火光,还有那残破的城堡城墙,一切,都让那郑连昌的心在滴血,郑家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被人攻破过的城堡,如今,已然灰飞烟灭。 这还不算,等到那面色难看得无比的郑连昌的堂弟郑连守匆匆从码头赶了过来,俯身在他的耳边一番细语之后,郑连昌觉得两眼一黑,险险又昏死了过去。 “梁鹏飞,你若不死,我郑连昌还有何面目活于人世。”郑连昌桀桀地狂笑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近乎疯狂的绝望。“来人,把那些战俘给老子押上来!”郑连昌简直气得肝胆欲裂,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而那些被他在零仃洋海战所俘获的那些满清官兵,此刻自然成为了他的出气筒。 “兄长,如今我郑家遭此大难,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看到了郑连昌的表情变化,郑连守赶紧伸手扶住了郑连昌,满怀担忧地道。 “放心吧六弟,我还等着为我的孩儿妻女报仇呢,死不了人的。”郑连昌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柱地,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火光还有那些哭泣拥抱着亲人的手下,心里边痛悔不已,自己当时将计就计,自以为击败了那满清水师,便能更声大涨,附者如去,到时候纵横两广水道,谁敢侧目相望.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让那梁家凭着仅仅八百们全副武装的海盗,还有八门十八磅舰炮和两尊不知道口径的超远程重炮,就把他自以为坚若天下第一坚城的堡垒,由整整三千嫡系子弟镇守的虾须排城堡给攻破,摧毁。 而且仅仅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先以那种口径惊人的重炮轰击城墙,引诱自己这边人的注意力,诱使他们出城作战,然后又派出了奇兵,攀岩而上,以一种他闻所未闻,能运上那几乎没有平坦之地的高崖上向下轰击。 这种打法,一生身经百战,胜绩无数的郑连昌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就这么简单地让敌人给攻破了。 这也只能怪郑连昌无知,如果他知道梁家有超远射程的三十二磅重炮,如果他知道梁鹏飞有那种轻便移动自如,火力去强大得令人发指的没良心炮,或许他就不会这么轻敌了,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可吃。 看到那城墙上深得让人心颤的弹坑,还有那心惊不已的城墙龟裂的裂痕,即使没有亲眼见到这种重炮开火的郑连昌也不得由栗然心惊。 “对方把所有的炮弹都带走了,我们没有办法知道那种重炮的口径到底有多大,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口径肯定在三十磅以上,因为我们守城的二十四磅炮根本就没有办法攻击到他们。”一位幸存下来的郑家残兵向郑连昌禀报道。他的左手被齐齐削断,他的脸色惨白得就像是一张刚刚出厂的白色复印纸,时不时还咳嗽几声,嘴角溢出的血丝证明了他的内腑曾经受到过严重的创伤。 “那种从高崖上轰击你们的火炮你们看清楚了没有.”郑连昌此刻只想知道梁鹏飞到底有什么神秘的武器,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对城堡和城堡里的人员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这位被那没良心炮的冲击波给震得五脏六腑严重受伤的郑家残兵想了想,只能摇着脑袋涩声道:“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到底是什么火炮,太可怕了,那种火炮的威力,更在小的想起来还觉得胆寒,那种火炮的弹药爆炸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我们的弹药桶让人给击中的感觉,每一炮爆炸的时候,都能把人给掀上半空……”一提到了那种火炮,这位郑家的残兵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一个劲地描述着这种火炮的威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对方的强大。 他还算是好的,有不少的郑家残兵现如今如果傻子一般,只能呆呆地傻坐着,目光懦弱而迷茫,脸上露着白痴一样的笑容,几乎是半疯半癫的模样。 这场大火足足持续了两天两夜,若不是一场大雨出现,甚至有可能会烧上更久的时间,可即使是这样,当那郑连昌走进了城堡的时候,他的心都要碎了。 里边,再也找不到一间完整的,可以遮风避雨的房间和宅院,到处全是断壁残橼,还有一些角落处发现了不少被烧成了焦碳卷曲的人体,那些可怜的人儿已经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甚至只需要你拿手指头轻轻一戳,整个身子都会酥碎成一滩灰垢,让那雨水给搅拌之后渗入地底,又或是让风儿吹得无影无踪,可以想见这场大火有多凶悍。 整个城堡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原本种植在城堡里的那些热带植物也全都没了踪影,甚至就连那郑家老宅旁边的宗祠,现在也只剩下了一堆碎砖破瓦,萧瑟、凄冷、悲惨,此刻,郑连昌的心里边只剩下了这些负面情绪。 那海风吹过,似乎让他的骨头也变得冰凉起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就是郑家人的主心骨,整个红旗帮的希望,可是他的心里边,还是忍不住深深一痛。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不再玩什么将计就计,宁可稳扎稳打,至少,老巢能够安然无恙,自己的妻儿也能平安,他虽然是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海盗,可他也是个人,对家人的脉脉温情,对子女的关爱,并不比其他人少。 不少的手下在这一刻都流下了眼泪,甚至有些人开始失声痛哭起来,堂堂七尺男儿,却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心痛如绞啊。“查一查,看看城堡里还剩下些什么物资,收拾收拾,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郑连昌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了起来。 “大哥,家毁了,我们可以再建啊,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咱们老郑家,在这里可是已经住了一百多年了。”那位郑连守不由得脸色大变。虽然郑连昌这话说得很轻,但是听在他的耳中有如雷殒。 “我们不得不离开,我们郑家老巢被端的消息,现在肯定已经被散布出去了,这一百多年来,咱们老郑家得罪的人还少吗.那些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乘火打劫才怪,还有,我们城堡里的粮仓已经被梁家给烧得精光,连一粒米都没落下,我们的人加上这些幸存下来的,足足有近一万五千人,咱们的船上的粮食,最多足够我们一个月的用度,而且再如今我们郑家的藏宝也让他们给搬空了,难道我们要卖船来买米买粮不成.”郑连昌涩涩地道。 郑连守听到了郑连昌的分析之后,才明白这郑家的处境到底有多危急,这些年来,红旗帮日益壮大,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拚杀出来的,虽然依靠着强大的武力建立了威信,可是这种威信是需要武力在维持的,如果郑文显当时守住了堡垒,老巢还在,又战胜了朝庭,确确实实能让郑家安若泰山,那些见风使舵者必然以郑家红旗帮马首是瞻。现在,郑家老巢被剿,那些与郑家有血海深仇,还有那些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人们现如今会有何想法,他们会如何做. 郑连守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等待他们的,将是永无休止的那些昔日仇敌的死命反扑,还有那些强大势力在一旁边虎视眈眈,更别提那朝庭经此一役之后,虽然现如今暂无反击之力,可是如果他们从广东以外的地方再调来水师呢. 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乘他病要他命的人多不胜数,雪中送碳之人少之又少,这点道理,郑连守很清楚,要知道,红旗帮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这样的事情难道干得还少吗. “那我们该去哪儿.”郑连守越想越觉得心惊,脊背发凉,脑门上的冷汗快变成了奔流的瀑布。“要不然,咱们跟徐三眼徐帮主打声招呼,让他……” “徐三眼.算了吧,你别看他现在对我们殷勤,为的是什么.你以为他是守信之人,要不是咱们红旗帮势大,把他给吃得死死的,你以为他会那样的温顺乖巧.说不定这会子他已经在想办法拉上一批人来瓜分咱们了。”郑连昌凉凉地一笑,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让他已经对人性了解得无比地透彻,至少对那些熟悉的人,他们抬起屁股,郑连昌就能猜得出他们想拉屎还是要放屁。 “咱们老郑家在两广耀武扬威了近百年,已经算得上是风光无限了,这个时候再不走,难道要等着被那些人吞并瓜分了不成.”郑连昌说这话的似乎,连那一向挺得笔直的脊梁也驼了下去,似乎不堪这生存的重压。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郑连守有些愣愣地道,他实在是想不出,离开了这大屿山之后,他们还能去哪儿.要知道,南洋,那里可是西夷人的地盘,冒冒失失地撞将进去,就等于是一条鲸鱼给丢进了恶鲨群中。 可是福建、浙江一带,那里的海盗可也都不是善与之辈,郑家要过去占地盘,必然会引起那些地头蛇的怨恨,说不定那些一盘散沙似的人物会联合起来,把郑家给连皮带骨都给吞掉。 “往西走,离开这里,海盗这行当,老子也干腻味了,现如今,咱们既然已经失去了老巢,不如当断,往西去寻那些小国投靠,说不定,还能混上一个大将军当当,或许,当一个小国之王,也总比这样强太多。到时候,大伙说不定也能封妻萌子,流传后世以成佳话。”郑连昌淡淡地笑道。那双眼睛里边,透着一股子阴冷的狡诈与歹毒,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之后的他,又恢复了那个凭着手中的枪炮与战舰,狠辣手段与强势,让红旗帮成为两广第一大海盗集团的郑连昌。 他的这番话,让身边的诸位心腹都不由得先是一愣,旋及,一脸的不可置信,更多的却是一种灼热滚烫的眼神与表情,他们那原本显得有些灰凉的心脏此刻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封妻萌子,流芳百世,这种心愿,几乎是世间任何一个俗人最大的愿望,不管他是海盗还是其他什么职业,只不过,平时不敢想,况且他们与清朝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坐下来谈的机会,经过了这次海战之后,朝庭要还想招抚他们,除非这个朝庭已经没皮没脸到了极点。 但是,郑连昌的话却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新路,要知道,他们与大清国有仇,可是大清国的周围,可是有着不少的小国跟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的仇恨,那些小国,常年战乱频发,国主更是轮流地当着玩,如果他们这一大股势力加入到了任何一方,绝对是极大的臂助,受到重用是绝对肯定的。 郑连昌这一招不仅仅让手下恢复了自信,同时又给他们抛下了一个极大的诱饵,更何况,这群海盗到了陌生之地,肯定只能抱成团继续地团结在郑连昌的麾下,到了那些小国,投靠某个势力,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取而代之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哥,那侄儿与嫂子他们的仇……”郑连守这个时候却是一脸的沮丧与悻然。 郑连昌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一脸的慷慨激昂:“红旗帮不光是我老郑家的,同时也是兄弟们的,我不能因我之仇恨,而让弟兄们连命都搭进去,这仇肯定要报,但是……” 这哥俩不愧是好搭裆,一唱一和之下,诸人皆尽满怀感激,跟着这样的老大,就算是为他去死,也值了。 “我儿子的仇,早晚要报,等着吧,梁鹏飞,我们肯定会有机会再次交手。”郑连昌抬起了头,望向北方,眼中闪过一道厉芒,犹如那夜空闪过的雷电,冷冽如刀! 第一百六十章 赤条条地算计着升官发财! 第一百六十章 赤条条地算计着升官发财! “左江镇水师总兵孙全谋负伤被擒,生死不知,游击将军黄标奋死作战,引舰直取敌酋,乱军之中,受敌重炮轰击身死,林国良激战之中,临阵怯敌,领麾下三营水师先行仓皇退走,却被郑家海盗所伏,三营水师,逃回淇澳者不足半数。副将林光玉、参将钱邦彦,在大横琴岛水域与海寇徐三眼激战一天一夜,不分胜负,最后,徐三眼不敌王师,折损千余手下,战船数十艘,败逃。副将林光玉也能水师战舰受创甚众,没有追击……”孙世杰把那一份份地公文给念了出来,听得刚刚赶回了新安水师大营的梁鹏飞心惊胆颤。 “两广水师,经此一役,精锐几乎尽丧。”梁鹏飞摇了摇头,这样的结果,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牛b哄哄的孙总兵,统帅一万余的水师,遇上了兵力相若的郑家红旗帮,居然打成这样,简直就是往那位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和两广总督福康安的脸上抹上了一层洗抹不掉的黑色油彩。 “是啊,十一个水师营,还能保持建制的只有六个,五个水师营几乎尽丧,守备以上的武官,居然死了一半,就连主帅都让人给生擒了去,这种战绩,实在是……”孙世杰也是一脸的鄙夷。“这就是大清的水师。” “其实这也很正常,虽说是十一个水师营,按照建制而言,每个水师营的兵力都应该有千人,可是那些各营守备可都不会像咱们大人一般,吃空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少则一两百,多则三四百,而且武器、船只的保养各个方面,各级官吏都想着办法的捞钱,那些士兵也是久疏训练,怕是能跟渔民一般能够下海操舟就已经不错了,水战……”营千总吴良也是一脸的轻蔑。 “不过,大人您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孙世杰犹豫了一下之后,向梁鹏飞进言道。 梁鹏飞不由得有些愕然地望向了孙世杰。“你此言何意.” 吴良却隐隐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大人,此次数路精英尽丧,仅大人一路获此胜绩,怕是肯定会惹得很多人……” 梁鹏飞笑了,声音不大,却又透骨彻寒,两眼里边犹如摆放着两柄寒光闪闪的大铡刀:“明白了,不过你们放心,老子的功劳可是明摆着的,他们能怎么办.阴着来,朝着朝庭上奏不成.可别忘记了,有人恨我,可有的人却巴不得把我给竖成典型。” 孙世杰两眼一亮:“大人您的意思是说福康安和赵承鳞.” “当然是他们,你们想啊,这一仗可是这二位亲自下达的命令,此役,除了我大获胜绩,其他各路人马,要么就是主帅被擒,让海盗给打成残废,要么就是被海盗阻拦住,无法完成既定目标。要是再把我给扳下去,那福康安和赵承鳞的脸面可真的连一丝遮羞布都没了,他们能答应吗.”梁鹏飞可不傻,重要的是,他同样懂得把握人心。 “前几日,我那位岳父大人给我传来了消息,皇帝已经派来了使节,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和珅南下,彻查广州知府参与走私鸦片一案,那位海关总督现如今已是自身难保,这天底下,落井下石的人不嫌少,明哲保身的人同样不嫌多,哪还会去沾这个晦气.他不过就是皇帝的一个家奴而已,跟福康安比起来,谁轻谁重,皇帝心里边自有盘算。” 梁鹏飞这话说得如此之肯定,那是因为他是穿越人士,明白那位乾隆对于福康安的感情,可以说,只要福康安不反清复明,犯下什么样的错误,这位乾隆都肯定会保福康安,谁让这位满清皇帝就是看这位福康安顺眼无比呢. 就连那位乾隆朝最为著名的宠臣和珅,遇上这位福大帅,都只能退避三舍,想方设法地结好其弟福隆安,就是因为他清楚,这位福大帅在乾隆的眼里,简直就像是亲生儿子一般喜爱与宠信。 “大人既然如此深谙厉害关节,孙某就放心多了,这一场大战,我们新安水师营之胜果,确实可谓是硕果累累,不仅仅攻破了大屿山红旗帮的郑家老巢,大人还擒获得郑家亲嫡系亲眷数百人,连郑连昌的妻儿老小皆尽擒获,光是这份功绩,足以让皇帝龙颜大悦,这郑家纵横两广水域百多年,一直是朝庭在两广的心腹之患。”孙世杰也觉得梁鹏飞的分析十分有理,转而放开了心思,探讨起了此战的成果来。 “你们说说,凭我这次的战功,能不能劳上一个游击或者是参将当当.”梁鹏飞眼珠子一转,开始赤条条地谋算起了升官发财,把吴良和孙世杰哽个半死。 不过,孙世杰明白自己这东主是什么脾气,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思量了一番之后笑道:“凭着大人上次的战绩,升为都司,不过是手到擒来,如今,两路大军皆丧,仅大人战获奇功,若是操作得当,怕是参将与游击,不过是皇上的一念之间罢了。” “没错,大清做什么升官最快.那就是战功。大人如今深受福总督宠信,又是福总督亲手提拔上来的人,这一次又替福总督涨了脸,参将是肯定的,游击嘛,下官以为也有可能。”吴良也很实际地分析起了问题。 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在营帐里边缓缓地踱步,良久,转脸过来望向这二位。“你们也知道,这一次,我不仅仅端了郑家的老巢,还查获了一批郑家的藏宝,如果我把这批藏宝呈上去,你们说说,我能拿到参将之职吗.” “大人,您为什么对官职的升迁这么在意.”孙世杰忍不住开口讯问道,现如今梁鹏飞的表现,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官迷。 “因为我想拥有更大的权力,更大的自由度,能够掌握更多的实力。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梁鹏飞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向是在向心腹吐露着心事,听得那孙世杰与吴良心脏狂跳不已,面色数变。 这样的话,虽然隐喻,可是骨子里边却透着一股子赤条条的危险,梁鹏飞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升官那么简单,吴良与孙世杰的脑海里边同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互望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震撼得过份。 长期地在梁鹏飞的手底下呆着,两人都隐隐地觉得这位对朝庭半点的好感也欠奉的梁鹏飞似乎在谋划着一些很有可能会抄家灭族的大事,可是他们渐渐地明了了梁鹏飞真实的实力,还有那在清国之外拥有如此之多的力量和地盘之后,他们的心里边却又隐隐有些期待,不过他们也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因为,现如今却实没有看到任何的希望,而今天,梁鹏飞的话却忍不住让他们的心里边打了个突,难道说,这位心机深沉奸话得犹如千年老鬼的年轻人终究忍不住了. 梁鹏飞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顿了顿之后又开了口:“此战,一共查获了郑家藏宝白银六百二十万两之巨,其他各种珍宝古玩数以万计,折银也近六百多万两,我准备全部上缴与福总督大人,不过,孙世杰你给我拟公文的时候,就说缴获白银四百五十万两,珍宝古玩不用计数了,至于白银,我会带走六百万两,余下来的二十万两,作为新安水师大营士卒和军官们的福利分发下去,对于战死者,从重抚恤,明白吗.”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把此事办得妥妥贴贴的。”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孙世杰只能是佩服得五体投体,梁鹏飞不仅仅心狠,而且手下够黑,一砸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至于那些珍宝古玩,留给那位福大帅挑选之后,再行上缴,这样的受贿,这样精明能干,又勇于任事,还给自己涨脸的手下,他要是不保,他要是不想办法提携,除非他是一个大脑智障的可怜孩子。 “吴千总,你们二人立即启程,赶往广州禀报这里的情况,请总督大人派兵来押送那郑氏亲眷前往广州,我可不想在路上出什么差子。”梁鹏飞眼珠子一转,又向那吴良吩咐道。虽然此战他取巧得胜,可那郑家实力未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珠江水道巡逻,劫回亲眷,所以,梁鹏飞宁可稳妥一些,这个时候已经犯不着自己再去冒什么险了。 “下官遵命。”吴良赶紧起身应命。 看着这些人领命离开了营帐之后,梁鹏飞坐到了椅子上,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雪茄,由着陈和尚给自己点燃了雪茄,狠狠地砸了几大口之后,悠然地喷出了一口芬芳的烟气。有些事情,梁鹏飞还是没有说全,就像这次缴获,这六百二十余万两白银,仅仅只是一个零头而已,实际上梁鹏飞父子在那郑家的藏宝地所搜刮到的财宝光是白银就是两千六百多万两,还有黄金五百万两,那些珍宝古玩更是不计其数,梁鹏飞父子自然是先下手截留了一部份精品珍宝古玩之后,余下的就作为梁鹏飞缴获的战利品上缴,自然,五百万两黄金全部留下,白银也扣下了两千万两,就缴个六百二十万两以已经算是对得起人的了。 这两项加起来,已经足以超过千万两白银,如此之大的手笔,别说是福康安,就算是那乾隆皇帝听到这样的消息,怕也忍不住会龙颜大悦。要知道,清朝一年的税赋不过五千余万两,梁鹏飞干这一帐,不仅仅没亏本,反而替朝庭挣了上千万两,等于是两成的国家税赋收入,他们如何不喜,与那孙全谋等人的失败比起来,梁鹏飞的功绩确实可以称之为耀眼也不为过。 “老爷刚刚递来了消息,东西已经全部安置好了,另外,又调拔了三百万两白银往吕宋中部群岛,以便招募工匠,加快那里的建设速度,还有聘请那些西班牙的技师,早一日让那里的金矿开工,那我们这边的负担也会减劲一些,另外,已经从那吕宋移民里抽调了一千名年轻人,前往蟹王岛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另外,我们通过吕宋总督聘请到的那些西夷教师也全部到位,目前,蟹王岛上已经增开了十个班级……”白书生这个时候才向梁鹏飞禀报起了从蟹王岛传递来的最新消息。 梁鹏飞点了点头:“好,只要能找到老师就好办,如果翻译不够,就从广州的梁氏族学里边挑选一些信得过的通译过去,对了,那些去蟹王岛的通译如果愿意,把他们的家人也一道接过去,如果不愿意也行,他们的薪水要比原来提高一倍。另外,他们的家人,由我们来出面照拂,这样才能让人家安心的为咱们做事。” “好的,另外还有一件事,老爷说了,那些蟹王岛上如今各种基础设施建设都已经差不多了,那一千多的西班牙战俘少爷您还有用,可是那好几千的海盗战俘咱们应该怎么处置.” “从里边给我挑选一些既老实听话,又有特长技能的留下来,其他的,全给我送往吕宋中部群岛,那里不是一直都说缺劳力吗.另外,如果金矿开始开采的话,劳力会更加的紧张,这好几千人过去,想来应该能暂时解决掉这些问题。”梁鹏飞笑道,对于这些西方海盗,他可是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可言,压榨他们所有的剩余价值,才是梁鹏飞最喜欢干的事,因为这些海盗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国人的鲜血,如果处置,已经算是便宜他们的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那位玛丽亚修女让小的向您转交一封信。”梁鹏飞这个时候悄悄地凑上了前来,把那封信呈到了梁鹏飞的手上。仔细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后,梁鹏飞挠了挠头皮,那位玛丽亚公主殿下看样子已经对于蟹王岛呆得有些腻味了,而且也看出了梁鹏飞并没有虐待与加害那些西班牙战俘的意思,反而按照雇佣兵的方式来聘用那些战俘,这让她也放下了最后一丝忧心,于是这位玛丽亚公主打着要前往大陆,亲眼看一看神秘的东方的名义,要离开蟹王岛。 “对了,我爹他没看出什么来吧.”梁鹏飞有些心虚地压低了声音。 白书生不由得咧开了嘴:“少爷,老爷是何等人物,岂能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不过老爷说了,您自个的事,由少爷您自个处理,只要您能摆得平,就算是您娶上一百个老婆他老人家也没意见,就是,最好能给老梁家多添儿孙,开枝散叶……” 听着白书生这一席话,梁大少爷一脸的黑线,我靠,他能够在脑海里边想象出老爹那张老脸摆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儿在那不停地唠叨。一百个老婆,照老爹的想法,自己啥也别干了,干脆就当一台人行自走播种机得了。 “行了行了,我老爹那些话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嗯,既然她想要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先等我从广州回来再说,到时候在新安县购置一所宅院,让她安置在那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说实话,梁鹏飞也挺思想这个漂亮火辣妖娆的大洋马,咳咳,应该是说有着异域风情的美人儿才对。 看到白书生那副猥琐的嘴脸,梁鹏飞不由得瞪了这家伙一眼。“行了,给老子去把这些事都办了,对了,等孙世杰把那些运过来的白银和珍玩都清点造册之后,让武乾劲先送往广州,直接送往两广总督府,事情最好办得隐蔽一些,别给我半途让人给劫了。至于那一干现如今押在新安县城的人犯,就先等吴千总的消息,到时候,我再跟随着前来押送的军队一块回广州。” “少爷您放心吧,小的们一定给您把事办妥贴了。”白书生点头笑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回头,把消息递给石小姐,告诉她,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我会亲自登门,去拜见她爹,这一回,她爹可没理由再阻止我们了吧。”梁鹏飞想到了大着肚子的石香姑,梁鹏飞就觉得心里边生疼,就像是有十七八只猴子大里边抓挠似的,自己的媳妇现在也不知道好不好,肚子里边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早已经默认了石香姑是自家少夫人身份的白书生与陈和尚看到了少爷这副寡寡的表情,也不由得有些戚然。“少爷放心吧,要是那石老爷子再敢阻拦,大不了动手抢人,咱们老梁家怕过谁来.”陈和尚闷声闷气地道。 “行了行了,咱们可是斯文人,不是土匪,你家少爷我是娶媳妇,不是抢押寨夫人,有点素质行不行.别成天打打杀杀的,像少爷我这样知书达礼的人就是少啊,唉……”梁鹏飞没好气地白了那陈和尚一眼。仿佛他真成了这位彬彬君子,而不是动不动就想搂刀子抢劫杀人放火的暴徒。 “……”听到了少爷那厚颜无耻的自吹自擂,白书生和陈和尚只能无言地猛翻白眼。 第一百六十一章 翻盘的胜利 第一百六十一章 翻盘的胜利 愤怒,从那零仃洋水战,清国水师大败于那郑连昌之手,那大横琴岛偏师突遇强敌,无法达成奇袭那大屿山岛的消息传回了广州之后,两广总督福康安原本的矜持与涵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他的贴身爱将,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也让他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差点挨了一砚台。至于其他手下,更是人人畏福大帅如虎,恨不得把脑袋夹在裤裆里边。 而当那被郑连昌生擒的孙全谋孙大总兵被郑连昌割出双耳与舌头,还有那代表着满清风格特色头势的猪尾巴辫子,然后被丢在了一艘渔船,悄悄地把这位生不如死的总兵大人乘夜送到了那广州码头,使得整个广州轰动的消息传来之后,福康安恨不得把那名传讯的士兵给生吞活剥了。 “滚!”福康安再也无法在自己的部下跟前压抑怒火,当场就把一杯香片茶给掀飞掉,那名士兵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窜出了大堂。 “好嘛,好一个大清水师,好一个让四夷皆服,四海靖平的广东水师,居然连区区一个红旗帮都收拾不了,主帅都让那郑连昌老狗所擒,奇耻大辱,本督征战十数年来,还真是第一次听闻。”福康安白晰的脸庞铁青无比,桀桀的冷笑声恍若鹰枭。 “那孙全谋死了没有!”福康安骂了半天才想到那个不尊号令的白痴总兵。 “总督大人,孙全谋被人在码头发现之时,已然咬舌自尽了。”那位刚刚滚到了门外的亲兵听到了福康安的问话之后,战战兢兢地又进了大堂答道。 听到了这话,福康安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声音却越发的冷冽:“哼,咬舌自尽!他当初被郑连昌那个海寇生擒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牙齿吗.现在才咬舌自尽!简直就是我大清王帅之耻!”福康安到最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堂下坐着的文武官吏皆尽默然,水师提督赵承鳞的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官袍给浸得通透,他的心里边也是紧张到了极点,要是那孙全谋在他跟前,他真想把那家伙直接生撕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法儿如何推卸自己的责任的当口,福康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些之后,接过戈什哈重新递上来的茶水浅抿了一口,脸色阴沉地打量着在场的官员,最后,目光落到了那表情变幻不定的水师提督赵承鳞的身上。 福康安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此战之过,以孙全谋为最,孙全谋身为主将居然不听号令,使我大清水师受此重创,连损数员大将……” 听到了那福康安之言,看到福康安扫过来的目光,水师提督赵承鳞赶紧站了出来跪伏于地,一脸的懊悔与悲愤:“总督大人,卑职有罪……”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就在这个时候,那大堂之外传来了高亢的人声,远远地就传入了大堂之中,声音之尖锐,让那水师提督赵承鳞都没办法继续自责下去。 福康安不由得眉头一挑,双目之中寒芒一闪:“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外如此喧哗!” “总督大人,捷报,新安水师营营千总吴良奉新安营水师守备梁鹏飞之命,前来向总督大人报捷!”那位亲兵虽然让那福康安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赶紧禀报道。 “新安水师营.”福康安不由得眉头微皱,前段时间,他已经授意让那黄标照拂梁鹏飞那个小子,后边所发生的事,黄标一一来信向他禀明,福康安心里边不由得对梁鹏飞感到失望,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人居然如此冲动。可没有想到,现在他居然派了人来呈送捷报. 难道他又砍了几百颗人头.福康安心里边没点好气,在主帅被携,广东水师被打残的情况之下,他区区一千多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福康安想了想示意让那水师提督赵承鳞坐了回去:“让他进来吧,我倒要听听,那梁守备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 “广东水师新安营营千总吴良见过福大总督,见过诸位大人。”吴良捧着一个木盒子快步走入了大堂之后,一脸兴奋与昂扬,匆匆地行礼了之后便张开大声道:“总督大人,新安水师营大捷!我新安水师营于三日前奉命攻击红旗帮老巢大屿山岛上的虾须排堡,幸不辱命,斩敌三千级,生擒红旗帮旗主郑连昌妻儿老小百多人,郑连昌叔父郑新卫亦被守备大人生擒……” “什么!”福康安陡然从主位上跳了起来,那双单眼皮的细缝眼瞪得溜圆,在场的诸位文武官吏的脸庞就像是集体挨了一群非洲野象暴踩了一顿,他们的眼珠全都突出,嘴都咧成了正在牙科手术台上的河马,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没疯吧.这怎么可能.”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顾不上什么体统,直接把自己的官帽给揪了下来,大步踏前抢进到了吴良的跟前,恶狠狠地责问道。 “大人若是不信,请看此物。”吴良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仍旧让在场诸人的表现给吓了一跳,赶紧把那双手捧着的木盒打开,里边,是一颗两眼圆睁,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头颅。“这乃是那郑连昌的长子郑一郑文显的脑袋,不知道哪位大人见过,还请一验真假……” “我来,我见过郑一小儿。”一位武官大步踏前,一把夺过了那个木盒子,把那人头提溜了出来仔细地详端,看得那些文官皆尽面色煞白。 “没错,诸位大人,这确实是那郑一小儿的脑袋,他的左耳有一缺口,昔日末将与其交战之时,末将一箭欲取其咽喉,却被其闪过,不过,还是把他的半边耳朵给削掉了,末将也因此挨了他一枪。”这位武官兴奋地把过往与郑一交战的事迹也说了出来,以证明这颗脑袋的真假。 寂静地,听着这员武将述说的诸位文武到了此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如果这枚人头不假的话,那岂不是说,吴良方才所呈报的那一系列功劳也假不了. 福康安重新坐回了主位,端起了茶水,一口气就喝下了大半,很少会失态的他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够了,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难道梁守备还敢虚报军功不成.” 诸位文武官吏听到了福康安之言,都退回了各自的位置上坐定,可是他们的眼睛仍旧不离那营千总吴良左右。 “到底怎么一回事,梁守备如何能仅凭着一个水师营的兵力,攻破那红旗帮经营了百多年的老巢.”福康安清了清嗓子之后追问道。 接下来,自然是到了那吴良的表演时间,梁鹏飞率领梁家海盗夺取那大屿山岛的经过变成了梁守备大人率领着那新安水师营先遣人爬上了山崖,囤积了大量的火药,然后等到了白天的时候,乘船突袭码头,乘那郑家不备之时,总之一句话,历经了千难万难,梁守备大人排除万难,不怕牺牲,不怕受苦受累,努力高呼着大清帝国万岁的口号,英勇的率领着一干犹如神助一般的将士,干掉了对方三千人来,对方对梁守备及其下属的朝庭王师气势所摄,丢下了武器投降。 “郑氏家眷已被守备大人押解在那新安县城内的大牢之中,另外就是,守备大人在那郑家城堡里搜寻躲藏人员之时,发现了郑氏藏宝,因为当时时间紧迫,没办法清点,只能全部搬运上船,放火焚烧那郑家城堡之后,便运回了新安水师大营之中,目前仍旧在清点之中,不过,估计白银珍玩等加起来,怕是接近千万两白银之巨。” “嘶……”一瞬间,所有人又倒抽了一口凉气,似乎要把大堂之内的所有空气抽干才罢休一般,福康安忍不住眉头直跳。“千万两之巨……好,好好!若是属实,本总督一定上奏皇上,为梁守备请功。” 原本还想怎么为这一场败得一踏糊涂的战斗为自己开脱,而现如今,梁鹏飞这位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人材终究没有让自己失望,居然凭着一已之力,几乎可以说是力挽狂澜,至少,自己不需要把爱将赵承鳞顶出去替罪了,同时,福康安已经想着怎么把原本已经斟酌着写出来的奏折给重新构想。 “对了,鹏飞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要求,且一并提出来就是了。”福康安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平时的矜持与高傲,不过,看向那吴良的目光却显得那样的和悦。 “守备大人听闻了零仃洋之战的结果之后,担忧那郑家狗急跳墙,于海路拦截,所以,特派下官彻夜赶到广州,请总督大人派兵,接收那郑家的亲眷和那些缴获的战利品。”吴良照着梁鹏飞来前的吩咐一一作答道。 “唔,这样吧,王参将,你领我总督府三营督标,立刻随吴千总赶往新安水师大营……还有,吴千总,你就多多辛苦,再跑一趟,随同王参将前往,另往,告诉鹏飞,让他回广州述功,本督要好好的嘉奖于他。” 总督督标中营参将王守礼越众而出恭声领命。“下官遵命!”吴良也恭敬地执礼之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梁鹏飞交待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又过了三天,志满意得的梁鹏飞终于回到了广州,而那位王参将已经提前一天,押送着一干人犯与那些财富珍玩赶回了广州。 梁鹏飞整了整衣冠,在那位福大总督的亲兵殷勤的引领之下,步入了两广总督府,这一次,福大总督并没有象以往一般,安然地等着梁鹏飞入内晋见,而是亲自走到了客厅,领着一干两广官吏在此迎接。 如此隆重的礼遇,让梁鹏飞不得不扮出一副感激涕淋的样子,大步踏前之后,诚惶诚恐地向诸位大人一一行礼:“卑职新安营水师守备梁鹏飞见过福大总督,见过孙提督,见过诸位大人……”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本督已候鹏飞多时矣,哈哈哈……”福康安大笑道,亲热地搀扶起了梁鹏飞,很是认真地打量了梁鹏飞一番,一副深感欣慰地样子点了点头:“鹏飞你能忠于任事,立此奇功,实乃我两广之幸,朝庭之幸。” “若非大人青眼,卑职岂能有为朝庭,为总督大人报效的机会.”梁鹏飞赤条条的马屁让那站在人群之中的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的脸色更黑了,这些日子,他的日子可不好过,虽然他仍旧是粤海关监督,可是,北京传来的消息已然让他是惶惶不可终日,虽然下了黑手,把自己的外甥给干掉,及时地断尾求生,可是他心里边仍旧忐忑,生怕有什么把柄落在那福康安的手中。 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这个让福康安执着手,亲热地拉进了大堂的年轻人所为.如果不是他,自己仍旧能继续逍遥地捞着钱财,继续贿赂那些北京的大佬,以便为自己这个粤海关监督卸任之后,再捞个好差使而作努力。 而现在,皇帝震怒一位堂堂四品官吏虽然与西夷合谋走私,而且居然把他手下的得力宠臣和绅给派了下来,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额尔登布现如今经常彻夜难眠,虽然他努力地通过渠道,不停地往那些正向南而来的和绅手里边塞钱,可是到了目前为止,仍旧没能得到一个准信,谁知道和绅到了之后,会不会直接要了自己的老命。 人越老越怕死,更何况,久在高位,整日享受着锦衣玉食的大人物更是怕死,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如果说老皇帝只派了一位督察御史来,他额尔登布还未必会怕,可是,老皇帝居然派出了这位和大人,那证明什么.只能说明一件事,老皇帝已经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连升四级!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连升四级! 就在那额尔登布胡思乱想的当口,梁鹏飞及一干官吏也都皆尽入座。福康安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在场的官员之后沉声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朝庭水师与那海上巨寇红旗帮的郑连昌在零仃洋大战一场,此战,我两广水师精锐尽出,原本以为能大获全胜,岂料,那左江镇水师总兵孙全谋此人不仅嫉贤妒能,心胸狭隘,还违逆本总督的将令,不等那副将林光玉的偏师,就擅自起兵开战,使我两广水师折损甚众……” 眼前的这位福大总督似乎又消瘦了不少,不过,精神头看起来相当的不错。看样子,广东水师大败的坏影响给他带来的压力还真是不小,光看他今天对待自己的态度,梁鹏飞心里边就已经明白了,这位福大总督果然如同自己所想一般,把自己捧出来当一个正面典型,再把此战之失责推到那些死人的身上,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而且看他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就足以证明,那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和着那些珍宝古玩确实送得挺值的。 “有了鲜明的对比,这一次自己不想升官都难。”梁鹏飞看着那福大帅在那大谈此次战斗的总结,心里边暗乐不已。 是夜,福大总督在总督府中大摆酒宴,梁鹏飞自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主角,强打起精神应付着这些官员,陪着笑脸,说着奉承话,虽然梁鹏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不得不强颜欢笑。 “梁守备确实少年英雄啊,诸位将军皆败,只梁守备一路捷报频传,倒是让老夫想到了一句俗语,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呵呵呵。”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笑言道,而这个时候,梁鹏飞正在给那些武将敬酒,偏生额尔登布横插此言,一时之间,那些武将全都脸上不好看起来,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额尔登布这话简直就是在嘲讽那些此次出战的武将跟饭桶没什么区别,把梁鹏飞捧得如此之高,实际上就没存什么好心,战败和战死的那几位水师将领谁在武将圈子里没有几个朋友,他们或许不会因为额尔登布这话把梁鹏飞恨上,但是提防是肯定免不了的。 他额尔登布反正是皇帝身边的人,而且又与军队没有丝毫的关联,他也不怕这些将领敢去报复他,可梁鹏飞这个官职低微的新晋红人却不一样,一句话,他额尔登布就是要恶心梁鹏飞,而且,他可不止这一手段。 看到周围武将的脸色,感受到那异样的目光,梁鹏飞心中哪里不明白这家伙想要干吗. “监督大人实在是太高看梁某了,此战若是照监督大人之言,功勋尽为梁某一人所有,那岂不是看轻了我大清广东水师上下.”梁鹏飞清了清嗓子笑道。“若无零仃洋水战我大清王师拚死相搏,若无那大横琴岛偏师全力与敌纠缠,梁某何以能以区区千余之数攻破那红旗帮老巢,生擒那郑家老小亲眷。” 在场诸人都不由得被梁鹏飞刻意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不由得脸色微僵,他虽然不怕梁鹏飞,也不怕你广东水师,可问题是,梁鹏飞这一句话,却相当于是把自己这个粤海关监督摆到了广东水师的对立面,可不要忘记了,现如今的广东水师已经是赵承鳞当家作主,而赵承鳞又恰好是那福康安的嫡系心腹。 而且自去年起,福康安就连连上表皇帝整顿水师颇有成绩。跟前的梁鹏飞就抓住了自己语句上的毛病,攻击自己看不起整个广东水师,那岂不等于是自己也看不起福康安这位最受那皇帝信重的宠臣. “梁鹏飞,你休得胡言,老夫几时说看不起我大清广东水师了.”额尔登布的脸色难看得如同便秘,犹自强辩道。 “大人却实没有明说看不起我大清广东水师,这是事实,下官口误,还望监督大人勿怪下官失言才是。”梁鹏飞赶紧摆出了一副恭敬的表情向那额尔登布致以歉意。 “老夫才没功夫跟你一般见识。”额尔登布刚刚拂袖转身,看到了周围那些官员一个二个诡异的表情,微微一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梁鹏飞那句话根本就是有着很大的问题。 不由得霍然转身,两眼里边寒光闪烁,如果把目光的杀伤力换算成刀枪剑棍,梁鹏飞早就让这个老家伙给挫骨扬灰。“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梁守备,你确实了得啊。” “不敢当,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守备,确实不值得监督大人与下官一般见识。”梁鹏飞作一脸诚惶诚恐之状,可偏偏说出来的话生生把额尔登布气得半天都喘不出一口气。 旁边已然有人忍不住窃笑出声,梁鹏飞这话虽然显得有些放肆,可问题是他确实也说的有道理,你堂堂海盗监督大人,居然去找一个五品守备的晦气,就算是赢了也没人会觉得你有本事,可是你要是输了,就像现在,活脱脱就是等着被人嘲笑。 “好了好了,额大人切莫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鹏飞年少萌懂,有些时候说话确实不太像话,还不向额大人致歉.”这个时候福大总督终于施施然地迈着方步走到了这边,一脸和悦之色,对梁鹏飞看似训斥,可实际上哪有半分的责怪与嗔怒之意。 对于梁鹏飞那虚伪到极点的致歉,额尔登布只是冷哼了一声,连正眼都不瞧上梁鹏飞一眼,向那过来和稀泥的福康安匆匆一辑,托辞身子不适告辞。不过,就在那额尔登布走到了门厅之外时,那侧过脸来露出的双眼里边闪烁着歹毒与阴狠的光芒。 福康安笑眯眯地遣了亲兵相送之后,转过了身来,向梁鹏飞低声笑道:“额大人终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切不可得罪太甚了。” “下官遵命,只是方才额大人实在是太看不起咱们广东水师了,下官一时热血冲脑,方有方才失礼之举,给大帅丢脸了。”梁鹏飞赶紧俯低了身子,一脸的恭顺陪笑道。 “好了,别给本督来这一套,你已经够替本督挣脸的了。”福康安的手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背以示亲昵,旋及把声音又压低了些:“”额尔登布此人除了捞钱,根本就没什么本事,靠的是吹牛拍马爬到了粤海关监督这个肥差的位置上,本督手里边掌握了此人不少罪证,已然上呈皇上,皇上震怒,暗遣和绅前来查证此事,用不了多久,这个粤海关监督就该换人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切不可得罪太甚,毕竟和绅未到之前,他可仍旧是两广有数的高官,官面上的讲究,还是必要的……” 福康安这一席话让梁鹏飞心中暗喜,虽然福康安这些话大多属于是废话,可他用这种方式和口气来向梁鹏飞说,就证明了一点,福康安已经把梁鹏飞当成了自己的贴心人,或者说是心腹嫡系的意思。 “多谢大帅教诲,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梁鹏飞露出了一副感激涕淋的表情,以此来向福康安表达自己被这位福大帅看重的激动,这让已经福康安相当的满意。 “光会做战,不会做官,可是不行的,日后,你可是要统帅大军的将才,要懂得如何协调部下之间的关系,此次我广东水师虽然胜绩骄人,不过将官损失甚重,本总督已经向皇上上奏……”福康安又在梁鹏飞的耳边叮嘱了一番之后,这才转身离开,而梁鹏飞好不容易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没想到,福康安居然如此上道。 他悄然地告诉了梁鹏飞,已经向皇帝举荐了自己,擢广东水师游击,署参将。这很好理解,也就是说,只要皇帝同意,他将会升任从三品的游击将军,署参将的意思就是让他担任参将之职,也就是低一级干高一级的职务。 不到半年,自己这个正五品的守备居然有望成为三品的参将,一下子就跳了好几级。 “连升三级算个啥.老子这一下子就连跳了四级。”梁鹏飞心里边得意地自吹自擂道。 福康安敢告诉自己,那就证明他有把握,要不然,他一位堂堂的朝庭超品大员,两广总督,难道发神经跟自己开玩笑不成. 想想也是,梁鹏飞虽然入伍不过小半年,可干的哪一桩哪一件功勋可都不小,别的不说,光是那缴获近千万两白银的海盗贼赃,就足以让朝庭震动,要知道,那可是满清王朝一年税赋的两成。 这种功勋要是不动上个一两级,朝庭自己都没脸。 “老天爷,再让老子搞上一两仗,屁股再往上挪一挪吧。”梁鹏飞虔诚无比地暗暗祈祷道。 官职越高,自己的权柄越重,受到的执肘就会越少,这才便于自己暗中发展壮大自己,同时也能在明面上扩张自己的关系网与势力。 酒宴散后,已然入夜,天上月华正胜,温凉如水,让那在总督府里惹出了一身酒汗的梁鹏飞觉得份外的清爽,接过了那陈和尚递过来的马缰,嘴里边哼着歌儿,意气风发地领着十名亲兵向着梁府赶去,刚刚拐到了梁府所在的街口,梁鹏飞就看到了停在巷口的一驾西洋马车,一位俏丽的绝色佳人正倚着那卷起了帘子的车窗前,斜望那皎洁的璀灿星空。 听到了蹄声之后,车中佳人把目光向着这边投来,恰好就撞上了梁鹏飞的视线,两人皆不由得一愣。 还是那车中的俏人儿最先反应了过来,原本脸上的喜色随时就隐藏了起来,那双清彻如秋水的双眸渐渐地被那浓密的厚睫所掩盖。“上来吧,我有事想问你。”说完这话,潘冰洁把那窗帘给垂了下来,然后,那车门缓缓地从里打开,露出了一个可供人上下进出的通道。 “你还好吗.这些日子我远在新安,没能回广州探望你,你该不会怪我吧.”梁鹏飞走进了马车之后,就看到潘冰洁板着俏脸坐得笔直,那双溢散着淡淡的怨意的秋水双眸,实在是让他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跟潘大小姐挤一块坐,只得坐到了对面,手摩挲着那小牛皮的座垫没话找话。 潘冰洁摇了摇头,小嘴一扁:“你阿爹前两天来找我阿爹,说你在外边已经有女人了,而且,而且说你已经跟那个女人……”潘冰洁那粉嘟嘟的俏脸涨得通红,湿润的红唇间隐现的贝齿在那从车门处透进来的月色下份外的晶莹。 不知道何时,秋水双眸如同承载不住太多愁绪的泉眼,泊泊地,无奈地让那泪儿流出了眼眶,在那张如同晶莹的胭脂玉一样的俏脸滑落下去,溅落在衣襟之上。 看到了这一幕,梁鹏飞不由得一呆,怎么也想不到潘大小姐一见面就用上了女性的必杀三技之一:哭。 梨花带雨,朝露睡莲,跟前的美人儿那副低泣的俏模样儿在梁鹏飞的眼里边是那样的美丽,同时也惹人爱怜。 “别哭了,你这般哭法,我的心很疼的。”梁鹏飞有些尴尬地抬起了手,显得有些笨拙地为那潘冰洁拭着脸上的泪水。 这下,潘冰洁反而哭得更带劲了,梁鹏飞劝又劝不住,想要解释,潘冰洁干脆住着耳朵在车里边跺着脚,根本就是不想让梁鹏飞有说话的机会。 “靠,这丫头还真能闹腾。”梁鹏飞一咬牙,心一横,屁股一挪,就挤坐到了潘冰洁的身边,把这正哭得带劲的小妮子给吓了一跳,一双雾蒙蒙的杏眼瞪得溜圆,红唇微启,似乎被梁鹏飞那厚脸皮到极点,大胆到极点的举动给吓住了…… 梁鹏飞不管不顾地就揽紧了那潘冰洁只堪一握的纤腰,潘冰洁就觉得那梁鹏飞那张坏坏的脸庞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陡然放大,接着就觉得到眼前一黑,嘴唇住被什么东西给堵得严严实实,脑袋嗡的一声,潘冰洁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用魔咒钉住了身形,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 黑暗中的枪声! 第一百六十三章 黑暗中的枪声! 酒宴散后,已然入夜,天上月华正胜,温凉如水,让那在总督府里惹出了一身酒汗的梁鹏飞觉得份外的清爽,接过了那陈和尚递过来的马缰,嘴里边哼着歌儿,意气风发地领着白书生与陈和尚向着梁府赶去,刚刚拐到了梁府所在的街口,梁鹏飞就看到了停在巷口的一驾西洋马车,一位俏丽的绝色佳人正倚着那卷起了帘子的车窗前,斜望那皎洁的璀灿星空。 听到了蹄声之后,车中佳人把目光向着这边投来,恰好就撞上了梁鹏飞的视线,两人皆不由得一愣。 还是那车中的俏人儿最先反应了过来,原本脸上的喜色随时就隐藏了起来,那双清彻如秋水的双眸渐渐地被那浓密的厚睫所掩盖。 那窗帘垂了下来,然后车门缓缓地打开,一袭娥黄衣裙的潘冰洁从车上走了下来,婷婷立于车下,盈盈只堪一握的细腰如织,那双溢散着淡淡的怨意的秋水双眸望向那出现在街口处的梁鹏飞。 梁鹏飞跳下了马来,把那手中的马缰抛给了陈和尚,示意让他们二人退开一些,走到了潘冰洁的跟前站定,望着这个一脸幽怨的俏人儿,梁鹏飞有些心虚地挤出了一个笑脸:“你怎么来了。” “你阿爹前天来找了我阿爹,说了你的事情……”潘冰洁那粉嘟嘟的脸蛋在月色之下份外的皎洁白晰,湿润的红唇间隐现的贝齿让人想起了那晶莹的珍珠。“我今天特地等在这里,就是想问一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会找这样的借口和理由来搪塞.” 那丰满的樱唇倔强地微撅着,秋水双眸如同承载不住太多愁绪的泉眼,泊泊地,无奈地让那泪儿流出了美眸,在那张如同晶莹的胭脂玉一样的俏脸滑落下去,溅落在衣襟之上。 看到了这一幕,梁鹏飞满心疼惜,近前半步,执住了那潘冰洁温柔的柔荑,有些尴尬地抬起了手,显得有些笨拙地为那潘冰洁拭着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要知道,那天你阿爹说让你跟我订亲,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听到了梁鹏飞的温言软语,潘冰洁不但没有止住泣声,反而哭得更带劲了,让梁鹏飞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那不远处梁府已然听到了这边的异样,下人们纷纷侧目冲这边望了过来,搞的梁鹏飞尴尬无比。 就在这个当口,梁鹏飞突然浑身一凛,原本握着潘冰洁的手突然朝前一伸,一把就揽在了那潘冰洁那纤纤一握的纤腰上,把正哭得带劲地潘冰洁这小妮子给吓了一跳,一双水雾蒙蒙的杏眼瞪得溜圆,红唇微启,看样子是被梁鹏飞这个脸皮厚到家的流氓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放肆到极点的举动给吓住了。 梁鹏飞不管不顾地就揽紧了那潘冰洁只堪一握的纤腰,潘冰洁就觉得那梁鹏飞那张坏坏的脸庞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陡然放大,接着就觉得到眼前一黑,自己被那梁鹏飞给抱得双脚离地。 而就在这一瞬间,潘冰洁的耳中突然听到了划过夜空,那清脆而又震耳的数声枪响,接着就听到了搂着自己的梁鹏飞浑身一震,闷哼了一声,抱着自己一齐摔倒在地。 接着,就听到了那白书生与那陈和尚的怒吼,还有那梁府门外的下人们暴发出来的喧嚣声,以及那兵刃的撞击声,潘冰洁这才借着月色,看清了跟前的情形,大手仍旧紧紧地揽着自己纤腰的梁鹏飞脸色有些青白,看到了自己投递过去的目光之后挤出了一丝笑容。 但是当她看到了梁鹏飞肩颈部的伤口不断向外涌出来的鲜血时,潘冰洁一下子完全地蒙住了…… 梁府里边一下子冲出来数十来号提刀持枪的剽形大汉朝着这边疯狂地奔跑过来,下一瞬间就把梁鹏飞与那潘冰洁给团团围住,他们的枪口和战刀一律向外,充满着杀意的血红眼神在月夜里比那哮月的孤狼还在狰狞。 潘冰洁这个时候已然顾不上什么少女的矜持,泪水就像是缺堤的洪水一般奔涌不绝,慌张地从怀里边取出了一张洁白的丝帕,努力地压在那梁鹏飞肩颈处的伤口上,努力地呼唤着心爱的人儿的名字,似乎生怕他会就此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 梁鹏飞的手搭在了那潘冰洁凉洁的手背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别哭了,我没事。” “你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潘冰洁的声音犹如那夜莺在悲鸣,双眸里的泪水像是珍珠一般拍打着梁鹏飞胸膛的衣襟,她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她更恨自己方才居然还在怀疑跟前的人儿对自己的爱意。 “没死,区区小伤,死不了人的。”梁鹏飞挪开了那潘冰洁的手,自己拿手紧紧地压住了那张丝帕,肩颈处还有那臀部传来的热辣与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是自己通过那马车的车窗看到了身后边火枪击发的火光,要不是自己躲闪的动作足够快捷,自己说不定就让这一枪给命中颈椎而毙命,要不是自己当时顺势把潘冰洁给拉倒在地,身高恰好及自己的下颔,情绪激动的潘冰洁根本就没办法躲过这阴险歹毒的一枪,说不定就会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殒。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赶紧从怀里边取出了金创药就想给梁鹏飞涂抹。被梁鹏飞给制止了,而是让人赶紧回府里边拿烈酒来先给自己冲洗伤口了再行包扎,他可不想自己死于伤口感染,这年代,可没什么破伤风针给自己打。 就在那些人正在给梁鹏飞处置与包扎伤口的当口,得到了消息的梁大官人衣冠不整地冲了出来,看到了梁鹏飞那浑身是血的样子,梁大官人双腿一软,险些一个踉跄软倒在地上。 “老天爷保佑,只是皮外伤,那子弹打在你的左肩颈的位置,要是再往右偏上一寸……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梁大官人挣开了前来搀扶他的那些手下,冲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确定梁鹏飞只是肩颈处有一个伤口,已经包扎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略松了一口气,不过,梁大官人却忍不住咆哮了起来。这可是他老梁家的独苗,居然就在自己的门口让人给偷袭成这样,让梁大官人如何不恼. “爹,我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而已,您别急了,一会娘亲来了,您这么吼法,非吓着她不可。”梁鹏飞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楚说道。 “幸好你娘亲去你舅舅家去了,要是看到你这模样,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模样。”梁元夏这才压抑住了满腔的怒火,冲那站在梁鹏飞身边,一双漂亮的眸子都已经哭得有些红肿的潘冰洁安慰了两句。 “少爷,跑了两个,就抓到这两个狗杂种。”这个时候,一脸不能自己的悲愤与懊恼的陈和尚把一个四脚都被卸掉的黑衣人给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而白书生同样把另一个如法炮制的黑衣人也给丢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处。他的手里边还提着一柄已经开过了火的短火铳,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刚才冲梁鹏飞开火的凶器。 那个让陈和尚给扔在了地上的黑衣人吐出了一口血沫,那双阴狠歹毒的眼睛斜挑起来,望向了梁鹏飞。桀桀笑道:“梁鹏飞,算你运气,今天老子让你抓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们红旗帮的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们红旗帮的其他兄弟的手上。” “我太阳你奶奶!”梁元夏双眉一挑,一个鞭腿就抽了过去,把这个开口说狠话的郑家刺客给一腿抽飞到了半空,斜飞近丈这才扑落于尘埃之中干呕不已,这还没完,梁元夏伸手就从旁边夺过了一柄雪亮的长刀,大步踏前,看样子是准备玩个一刀两断的当口,已经包扎住了肩颈处的伤口的梁鹏飞却开口道:“阿爹住手,这两个人有问题。” “怎么了.”梁大官人愕然回首,看到了站在梁鹏飞身边那似乎让梁大官人的举动给吓着了的潘冰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嘿嘿一笑,向那周围的手下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把人先给老子绑了。” 梁鹏飞也觉得这个时候再让那潘冰洁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准备劝那潘冰洁先回府。岂料那潘冰洁却固执得可以,非要留下来,还让那载她过来的车夫和下人先回去,她要留下来。 “这都怪我,你要不是为了救我,肯定不会受这样的伤的,我怎么可能现在离开,再说,再说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照顾你也是应当的,是吧,梁伯父。”潘冰洁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一脸的倔强,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儿,俏脸蛋涨得通红,那双仍旧水汪汪的眸子里透着坚决。 这话让梁大官人老怀大慰,虽然梁大官人脸皮厚实到了极点,不过,那天去了潘家说了那梁鹏飞与石香姑的事情之后,老流氓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潘冰洁这个小妮子,可谁想今日人家这番表态,倒是让梁大官人心中惭愧不已。 虽然梁鹏飞也听得心头滚烫,不过,梁鹏飞却不希望潘冰洁留在这里,至少现在不希望,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潘大老板肯定也会担心自己女儿的情况,再说了,潘大小姐可是听说自己回广州,私下里悄悄溜出来的,这个时候再不回去,指不定潘大老板到时候怪罪到自己的头上,对于那位精明的岳父大人,梁鹏飞可不想得罪。 费尽了唇舌好说歹说,答应了潘冰洁让她明天过来之后,潘大小姐这才撅着小嘴不情不愿地登上了马车。 当然,梁鹏飞也没忘记派了一票手下护送潘冰洁回府,直到那潘冰洁的马车消失在了街口之后,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身上时,原本脸上的温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睚毗必报的彻骨寒意。 “他们不可能是郑家的人。”梁鹏飞站在厅内,上身的衣物已经褪去,露出了那坚若磐石一样的肌肉,那包扎的白纱布上浸出了狰狞的艳红色,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到梁鹏飞那精明的头脑和那敏锐的判断力。 “老爹你看,他们的脚板上虽然也有老茧,可绝对不是常年在海上生活与作战的海盗。” 他的跟前,那两个趴在地板上的黑衣人四肢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因为四肢脱臼的剧烈疼痛让他们身上的衣物已经让汗水给浸透,不过这两人也够硬气,到了现在仍旧一声不吭,死死盯着梁鹏飞的目光怨毒得犹如尖锐淬毒的匕首。 梁元夏凑到近前一看,果然与海盗手和脚上的老茧显得不一样。“儿子,你刚才又没看过他们的手脚,你怎么就认为他们有问题.” “直觉。”梁鹏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咧开了嘴笑道,因为在那家伙一开口的当口,梁鹏飞就觉得奇怪,自己连问都不问,对方就自报了家门,这不是等于在提醒自己吗. 虽然这个理由或许有些牵强,但是前世成天就与那些老奸巨滑的人物打交道的梁鹏飞早已经养成了一旦觉得有什么疑问,就必须要搞清楚的习惯。 “直觉.”梁大官人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想不明白啥玩意叫自觉,不过既然儿子的直觉有用,那就行了,梁大官人已经习惯了儿子的惊人之语。 “怎么,还不说实话.”梁鹏飞一脸漠然地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人的脸颊,换来的是一口带血的唾沫。梁大官人一瞪眼,又想一大脚踹过去,梁鹏飞赶紧拦住,生怕老爹一怒,把人给踹死了,那他还审个屁。 “老爹您别激动,和尚,交给你了,把他的手指给我一个节一节的砸碎,砸到他说实话为止,要是手指砸完了他还没说,顺便把脚趾也给砸了,要是现不说,把他们的小鸡鸡也给老子一节一节的砸!”听到了梁大少爷的吩咐,别说是那两个黑衣人让梁鹏飞的话给吓得面白如纸,就算是梁大官人和在场的诸位海盗也忍不住脊背发凉,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位没有随同梁鹏飞去总督府赴宴,而是留在了梁府的郑世杰此刻也已经来到了前厅,刚刚端起了一盏茶水灌下,听到了这话忍不住一口茶水给呛了出去,一股子寒气兜头直接凉到了脚板底。 “歹毒啊……”梁大官人看着一脸坏坏笑容的儿子,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在心狠手辣方面确实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陈和尚不愧是梁鹏飞最得力的刑讯高手,他甚至没有去后院找锤子,而是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火铳倒转了枪柄,伸手按住了那疯狂扭动叫骂的黑衣人,大力一砸下去。 凄厉得犹如千年女妖一样的惨嚎声在厅中回荡着,不过厅中诸人全都冷漠地望着这个正被那陈和尚继续猛砸手指的可怜虫,在他们的眼里,这个胆敢冲自家少爷开枪的家伙死有余辜,何况只是砸几根手指头. 陈和尚非常的卖力,一口气就砸碎了三根手指头,这才歇下气来,望着那个已经吼得似乎把声带都撕裂的黑衣人淡然地道:“是谁派你来刺杀我家少爷的.说!” “说你妈……”这位黑衣人确实骨头硬到了极点,怨毒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了陈和尚那充满着噬血与暴戾的双眼。 陈和尚的嘴角微微一咧,手上突然猛一用力,那黑衣人就像是被人抽着了脊梁骨里的痛觉神经一般,嘴巴咧到了极到,两眼犹如金鱼一般向外突出,喉咙里边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叫喊,只能嗬嗬地干嚎着,然后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陈和尚愤愤地吐了口唾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位黑衣人的身上,看到了这位黑衣人那脸上绝望与恐惧的表情,陈和尚裂开了大嘴,坏坏的笑容让这个黑衣人的神经几乎崩溃。 “我说,我说!”这个时候,旁边的另一位黑衣人他实在不想跟自己的同样一般受那比种死亡还要可怕的折磨。 “那你说吧,谁派你来的.”梁鹏飞冲陈和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动手。“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你会跟你的同伴一样的下场。” 当那位黑衣人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梁鹏飞父子坦白之后,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居然是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如此忍气吞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如此忍气吞声! “我额尔登布,居然是这个太阳的!”梁元夏一脸杀气地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眼欲喷火! 梁鹏飞抚了抚眉头,一脸狰狞:“除了他,在广州谁还跟咱们老梁家有生死之仇。” “敢暗杀咱们少爷,搞他太阳的!”陈和尚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道,那身充满了爆炸力的肌肉团团膨起,周围的那些剽悍汉子群情汹涌。 “不可!”梁鹏飞与那郑世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道,两人都不由得一愣,望向了对方。梁大官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和这位被自己的儿子倍受推崇的孙世杰,冲那陈和尚道:“慌什么,要搞也得分分什么时候,这里是广州城,不是海上,把人先给老子押下去,看好了,别让他们死了。还有你们,也都先退下去吧,今天晚上,增加一倍的岗哨。” 梁大官人在那指派吩咐地当口,梁鹏飞把目光落在了郑世杰的身上,他并没有开口,不过,那双充满了询问意思的目光让郑世杰明白了梁鹏飞想要知道答案。 “大人您乃是朝庭命官,官员之间的争斗本就是摆不上台面的东西,若是闹得满城风雨,别说其他人在一旁看着笑话,就算是福总督也一定不喜,况且,若是您真把那额尔登布杀了,那梁氏怕也只有流亡海外这一条路可行。” 梁鹏飞点了点头:“这些我知道,不知道先生还有没有其他的见解.”梁鹏飞看到孙世杰说完了理由之后,那眉头仍旧锁着,似乎还有些什么没有说出来。 孙世杰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大人,孙某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在新安之时,您就曾说过,皇上派来了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和珅彻查彻查广州知府楞格里参与走私鸦片一案,可是,却丝毫没有提及那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可是福总督已经暗中跟我说了,他的手中掌握了不少额尔登布的罪证,已然上呈皇上,皇上震怒,暗遣和珅前来查证此事。”梁鹏飞笑道。旋及不由得一愣,他当时还真没有注意到,现如今想来,福康安之言,皇上震怒,暗遣和珅前来查证此事。这话里边确实显得大有蹊跷。 孙世杰不由得笑道:“大人,关键就在暗遣这两字上边。大人应该知道,那位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乃是正黄旗出身,而且,他还是皇上未登基之前的亲信家奴,要不然,他也拿不到海关监督这个肥差,一句话,皇上是个恋旧的人,他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皇家的名声。” “我明白了,不过照你的意思,难道此事我就只能忍气吞声不成.”梁鹏飞伸手摸了摸肩颈处的纱布,一脸的郁闷。 孙世杰摇了摇头:“当然不行,大人您也是朝庭的官员,被人刺杀这事可不是小事,而且,您若是忍气吞声,谁知道那额尔登布会不会另有图谋,再这么来上一回.” “那我就先下手为强,暗中把他给宰了,比如伪装成暴病而亡的样子。”梁鹏飞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凡是有人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他不可能傻呼呼地等着对手继续来收拾自己。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掺着丝丝寒意的话,孙世杰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倒是梁大官人摸着那毛茸茸的络缌胡子连连点头:“没错,要不把他宰了,难道还提心吊胆的等着他再次上门不成.什么暴病而亡,实在不行,老爹我领上几个人,就乘今夜,摸进他的府中,搞出一个杀人劫财的假象不就结了。” 听到了这父子二人的话,孙世杰一脸的黑线,觉得自己还真是掉进了土匪窝,张口砍人,闭口活剐。“切莫如此,虽然此法也行,不过,万一露出了破绽终究不美,此事还不如直接丢给福总督处置。” 梁鹏飞两眼一亮:“你的意思是……” “福大帅也是皇帝的心腹宠臣,而那额尔登布是皇帝的亲信家奴,两人如今有隙,正好可以利用……”孙世杰摆了摆长袖,嘿嘿笑道。 “歹毒,歹毒啊,孙先生不愧是读书人,这主意确实够劲道,儿子,我看不错。”梁大官人冲孙世杰翘起了大拇指,可劲地夸着,夸得孙世杰猛翻白眼,有这么夸人的么. 这边刚刚商议完事情,这个时候,就有下人前来通禀,说是有人报了官府,在梁府前发生了枪击事件,新任广州知府李挺之一听说居然是福大帅跟前的红人梁守备家前出了事情,不敢怠慢,已然率领着差役匆匆地赶到了梁府门前。 对方好歹是四品官,亲自上门,梁鹏飞岂有不迎之理.不过,当那广州知府正斜挑着眼打量着这看起来显得并不起眼的梁府门头的当口,总算是听到了里边传来了脚步声。 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梁鹏飞走门里边走了出来:“想不到我家门前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居然惊动了李大人,实在是罪过罪过。” “意外.”李挺之看到梁鹏飞那从官袍衣襟处露出来的带血沙布,还有他那失血过多的脸庞,强撑的笑颜,心里边不由得打了个突,梁鹏飞分明就是一副受了重创的样子,居然还说是意外. “没错,确实是意外,个人情景,实不足向外人道也。”梁鹏飞请这位李知府入了前厅,奉上了香茶之后,叹了口气说道。 李挺之千方百计想要打探,可梁鹏飞就是咬着牙关,除了说是意外受伤,其他的啥也没露出一丝的口风。这让李挺之气憋不已,心说你身为福大总督身边的红人,可也不能这样对我吧.好歹我也是冲着福总督的面子,一听闻你梁府门前出了事情,屁颠屁颠地亲自跑上门来,看你的样子,分明就是让人给搞受伤了,却当面撒谎,这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那孙世杰径直从厅外走了进来,附到了梁鹏飞的耳边一阵低语,李挺之也支愣起了耳朵,虽然没能听到完整的内容,不过,他还是听到了总督府,福大帅等字句,心头不由得微微一跳。 梁鹏飞冲孙世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梁鹏飞示意那孙世杰退下之后,转过了脸来冲李挺之歉意地一笑道:“知府大人,下官确实是意外,个中详情,下官实在是难以言说,不过大人放心,下官已然上禀总督大人,事关重大,还望大人体谅才是。” 李挺之能够混上知府,智商也不低,梁鹏飞这番作派,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事情分明就是梁鹏飞不希望通过广州知府衙门来处置,至于梁鹏飞把事情都捅到了两广总督福大帅的那里,那说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李挺之不由得眉宇之间浸出了丝丝冷汗,连说无妨。 待要告辞之时,却又被梁鹏飞拉住,不多时,那白书生捧着一个信封,恭敬地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梁鹏飞看也不看就塞到了李挺之的手中,一脸歉意地道:“今日之事,劳烦知府大人及一干下属连夜奔波,下官着实过意不去,一点小小的谢礼,还望知府大人能够效纳才是。” “这,这如何使得.为我广州百姓排忧解难,稳定治安,乃是本官的本份,梁大人岂可如此。”李挺之再三推辞,最终还是扼不过梁鹏飞的好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信封,等到他辞别了梁鹏飞,在陈和尚的相送之下,走出了梁府的时候,已然看到了自己的下属们正各种拿着一个信封,每个人的脸上都乐呵呵地,像是中了大奖似的。 李挺之回到了轿中,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是一千两的银票。“这位梁守备看来年纪甚轻,想不到居然如此懂得做人做官,他日前程,必然不可限量啊……”李挺之不由得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银票塞入了袖中,至于那信封,被他揉成了一团,从轿窗丢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等到了那李挺之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梁鹏飞伸手在脸上一抹,一把跟白灰似的东西裹得一手全是。“我太阳,这到底是胭脂还是石灰,和尚,还不赶快拿水来。” 这个时候,已经在后室等了很久的梁大官人走了出来:“我说儿子,那李大人会不会……” “肯定不会。”孙世杰一脸肯定地道:“广州城里边,凶杀之案可不少,可谁见过知府大人连夜赶去处置.那李挺之今夜赶来,分明就是知道大人乃是福总督跟前的红人,特地前来抢抢表现而已。方才我与大人之间的谈话故意漏了一些让李知府知晓,他若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他这个知府,怕也是当到头了。” “所以他才会不再继续纠缠下去,连儿子我怎么受伤也没再继续追问,直接就告辞了。”梁鹏飞抹了把脸,把那些让脸色显得苍白的白灰给擦掉,嘿嘿笑道。 至于梁鹏飞化妆伤重,无怪乎就是让李挺之看到,若是那福大总督问起之时,自然会知晓他梁鹏飞虽然身受重创,仍旧为了顾及朝庭的颜面,忍气吞声,如此一来,看似梁鹏飞受了大委屈,可是,日报的回报,必然是他付出的数倍,梁大少爷的算盘珠子可是打的哗啦啦直响。 当天深夜,那两个黑衣人就被梁鹏飞令那白书生与陈和尚悄然地押进了两广总督府的大门,同时还呈上了一封梁鹏飞亲笔所书的信。 当夜,那两名黑衣人就被看押在了两广总督府内的隐蔽处,第二天一早,总督府的督标参将王守礼亲自登门邀请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往总督府赴宴,而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随即称病,其职由其下属暂领。 第二天一早,听到了府中的下人传来的消息之后,心慌意乱的叶氏就再也坐不住了,其兄叶上林无奈,加上也担忧梁鹏飞这个亲外甥的伤情,便与其母一起赶到了梁府。 这个时候,梁鹏飞正躺在自己小院的躺椅上,敞着衣襟露出了那胸毛繁茂的胸膛,叨着一杆雪茄翘着二郎腿在那晒着暖哄哄的太阳,一副浑身没事发痒的痞样。 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听到了院门外密集的脚步声,梁鹏飞赶紧收起了二郎腿把雪茄给掐熄掉,顺便把那衣襟给扣起,要不然,让客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指不定老爹又要念得自己头昏脑涨。 这个时候,院门吱呀一声敞了开来,却是老大一群人,娘亲叶氏一脸担忧地最先冲进了院子,看到了梁鹏飞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生龙活虎地站在院子里,她那颗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娘,您怎么回来了.”梁鹏飞昨天夜里就听老爹说娘亲回大舅叶上林家去住去了,可没曾想,居然现在又赶了回来。 “是我让人去通知你娘亲了。”梁大官人这个时候也挤进了院门,随同他一同进了院子的,居然还有那潘有度父女,另外还有一位胖呼呼,看似慈眉善眉,两眼里边却闪烁着精干光芒的人物,这位,正是梁鹏飞娘亲叶氏的兄长,广州十三行中的另一位大豪商,义成行的行主叶上林。 “家里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娘怎么能不回来,你这孩子,到底伤着哪了.居然把我儿子伤成这样,挨千刀的……”叶氏径直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看到了那肩颈处的纱布,咬牙切齿地嗔道。 诸人皆尽翻起了白眼,没有想到叶氏这位看起来显得那样娴淑的夫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梁大官人冲梁鹏飞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知道你娘的厉害了吧.要是老子我不及时通知你娘亲,到时候还不知道她会发彪成啥样。 梁鹏飞有些尴尬地拦住了叶氏想要把他的衣襟掀开来看个究竟的手,干咳了两声露出了一个笑脸:“见过舅舅,见过岳父大人。” 叶氏这才省起身后边可是有客人来的,尴尬之余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悻悻地瞪了梁鹏飞一眼,转过了身来时,又恢复了她娴淑的风范,示意让那梁鹏飞父子招呼客人,她借口去让厨房整治一些酒菜疾步离去。 虽然这些人都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可是那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暴露了他们此刻的心情。不过梁氏父子的脸皮可就厚多了,仍旧装着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招呼着诸人就在这小院里边坐下。 摆上了茶点之后,潘有度拍了拍那双眼眸儿至进了院子就没离开过梁鹏飞的女儿的纤手笑道:“昨天夜里,幸好贤婿你机警,不然,后果着实不堪想象啊。我女儿昨天夜里,可是整整一宿没睡,我这个当爹的也陪了她一宿,原本想赶早就过来,可没曾想,行里边有紧急事务要处置,所以晚来了一步,正巧遇上了林兄和亲家母。” 看到潘有度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反倒显得很是热络,梁鹏飞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样子,老爹的计策成功了,自己左拥右抱的日子怕是不远了,梁鹏飞这个流氓表面上仍旧装出了一副痛悔的样子:“一切都是小婿的错,岳父大人能既往不咎,如此豁达的胸襟,实在是让小婿汗颜。” 潘有度哈哈一笑,一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爱的样子,即使心有不甘,可又能如何.谁让自己的闺女一个芳心全系在了这个家伙的身上,再说了,梁鹏飞此次的战功与胜绩,实在是让他这个精明得连脚指头都快能拔弄算盘的潘大老板暗暗咋舌,昨天那场酒宴上的消息,当夜潘大老板就已经知晓了,凭着梁鹏飞建立功勋像是礼花上天的速度,他还真的不敢猜想这位女婿日后的前途到底有多远大。 梁鹏飞听得心头一热,那双眼睛盯在那潘冰洁的俏脸上,再也移不开了,潘冰洁看到了梁鹏飞投来的灼热目光,不禁俏脸绽开了红晕,却又不舍得挪开,一对小男女就这么不顾诸人的视线,痴望着对方,要不是那潘有度一个劲地干咳声让潘冰洁惊醒了过来,怕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要深情地对望到海枯石烂方才罢体。 梁鹏飞干笑两声,一本正经地冲潘有度问起了这段时间广州的情况还有生意的现状。且不说这翁婿二人聊得有多热络,旁边的梁元夏跟那叶上林坐在一旁虽然也是面带微笑,看样和乐融融,可梁鹏飞还是看出来了,自己的老爹跟那大舅叶上林之间似乎存在着巨大的隔阂,不过想想也是,他叶上林一向瞧不起海盗出身的梁氏。 就算是当年自己的老爹迎娶叶氏的时候,要不是叶氏一力坚持,说不定这门亲事还真成不了,不过,梁鹏飞也能体谅大舅的心情,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跟非正常职业人士混在一块。 不过梁鹏飞身为晚辈,自然只能插科打浑,两人的关系如何改善,还是该看他们自己,虽然叶上林这位大舅对老爹不感冒,不过对娘亲叶氏甚为疼惜,对自己这个外甥也甚好。 就在这个时候,候在院门外边的白书生走了进来:“少爷,两广总督府督标参将王守礼王将军前来拜访。”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兰芳共和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兰芳共和国! 梁鹏飞及在场诸人皆不由得一愣,梁鹏飞念头一转,旋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即起身向诸位告罪之后,匆匆与白书生朝着前院行去。 看到那叶上林与潘氏父女的疑惑表情,梁大官人笑道:“应该是那位福总督听闻我儿子受了伤,所以特地遣这位督标王参将来探望他吧。” 听到了梁元夏的解释,潘有度与那叶上林都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梁鹏飞在福大总督的眼里,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视,昨天夜里才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就眼巴巴地派了一员参将前来探望一位区区五品的守备,这难道还不能说明. “下官新安营守备梁鹏飞见过王参将。”梁鹏飞出现在了王守礼的跟前的时候,已然又再次改妆,身上的纱布能有多厚就有多厚,脸上能有多白就有多白,神色想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以至于王守礼看到了踉踉跄跄靠着搀扶着出现在息跟前的梁鹏飞时,当时就给吓了一跳:“哎呀,鹏飞老弟你居然伤得如此之重,让下人通知我一声,我进屋探望你不就行了。” “王兄乃是参将,梁某不过是区区守备,上下尊卑岂能乱.再说了,王兄乃是代表着福大总督来探望小弟,小弟焉能不来相迎.”梁鹏飞任由那王守礼扶着自己坐到了椅子之上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强撑着露出了一个笑脸虚弱地道。 “行了,是兄弟就别说这样的话,咱们哥俩可是老交道了,你且安坐便是,来人,把总督大人赏给梁大人的东西都抬上来。”王守礼之前曾经领着督府亲兵到新安接手郑家亲眷和战利品,跟梁鹏飞打过交道,梁鹏飞自然不会放过王守礼这位福康安的亲信,自然,得到了不少好处的王守礼对这位比自己年轻十来岁,却相当会做人的年轻人很有好感,等到他押送着郑家亲眷回广州的时候,两人热络得一口一个王兄一口一个老弟的叫唤了都。 “这,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如何使得.”梁鹏飞的表情虽然有些夸张,但他也是着实吃惊不小,鹿茸一箱,上好山参五盒,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珍玩古物。 那王守礼半真半假地作妒忌状道:“这些可都是福大帅对老弟你的厚赠,切莫推辞,告诉你吧,老哥我跟随福大帅多年,可是从来没见过福大帅对哪个三品以下的官员或者亲信如此厚爱,以后,怕是老哥我都还要多多仰仗于你喽。” “王兄切莫说这样的话,您可是久在福大帅身边的亲信,大帅对待身边之人一向亲厚,王兄您想必也是受益非浅吧.”梁鹏飞咳了两声,冲王守礼乐道。 听到了这话,王守礼哈哈一笑,坐到了梁鹏飞的身边悄声道:“老哥我就不逗你玩了,昨夜之事,你处置得很是不错,大帅很是欣慰,大帅让我给你带个话,让你安心在家中休养,额尔登布的事情你不需再担心了,大帅今儿一早,已经让老哥我把额大人给请进了两广总督府,现如今,额大人就留在了总督府中作客,对外嘛,宣称额大人身子有恙,暂不理事……你就放心吧,那老小子,咱们大帅可早就瞅着他不顺眼了,昨夜之事,又拿住了人证,这下就算是任谁说破了天,都没用了。” 听到了王守礼这话,梁鹏飞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如此一来,自己也安心了许多,要不然,自己与老爹的安全是肯定没问题,可是其他人呢.比如娘亲.又或者是万一那额尔登布丧心病狂起来,对自己的未婚妻潘冰洁动手呢. “大帅厚爱,梁某无以为报啊。”梁鹏飞满脸的感激涕淋:“还请王兄代我谢过大帅,日后,就算是能为大帅作牛作马,梁某也甘之如饴。”马屁话反正不要钱,可劲地砸就行了。 王守礼也不差,跟梁鹏飞你来我往地一块歌颂起了福大将军的高尚品德,伟大情操,赫赫战功……总之,两人差点自个把自个给恶心吐了,这才因为梁鹏飞病体沉重而不得不依依惜别,不过临走之时,梁鹏飞硬是热情无比地把那福大总督赏给他的那些鹿茸、人参之类的药材分了一小半给王守礼参将。 要知道,福大总督府中珍藏的药材哪里会有次品.光是那些人参,怕是摆到药铺里,都可以当镇店之宝的东西,王参将自然是心满意足,回到了总督府之后,自然又对着福康安对于梁鹏飞对朝庭与他福大总督的忠贞不渝大大地夸赞了一番。 福康安自然是听得眉开眼笑。“好,这小子确实懂事,又懂得做人,这样的人材,确实是难得啊。” “还不是福大帅您慧眼识英材,否则,梁守备如今还不一样仍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海商罢了,哪里能有机会为国较命。”王守礼又顺带拍了福康安一马屁。“若不是那梁守备伤势确实不良于行,肯定会亲自入府拜谢大帅之恩泽。” “呵呵,好了,他的心意,本督是知道的,让他安心养伤就是了,那额尔登布,哼……敢动本督的人,本督要是放过他,以后岂不是会有人想要骑到本督的头上来了!”福康安的眼中闪烁过一道生冷的杀意。 “大帅所言及是,如今额尔登布的罪证确凿,等到那和大人一到,一切处断自然就能分明。”旁边,那位曾师爷进言道。 福康安抚了抚颔下三缕长须微微颔首道:“和珅这人还算得上是知情识趣,如此这种情形之下,他自然会该知道如何去办额尔登布,况且,额尔登布居然私通盗匪,谋刺朝庭官员之事,本督已然写了奏本,直禀皇上,这么大的事情,谁还敢去保他.” 王守礼与曾师爷不由得连连点头,额尔登布再得乾隆宠信,也不过是一个家奴,谋刺朝庭官员,而且还属于是报复,乾隆再怎么的也不可能放过额尔登布,反正一句话,死翘翘是肯定的了,不过为了顾及皇家颜面,怎么死法,怕是还得有待考虑。 不过这些对于梁鹏飞而言,已经不属于是他的考虑范围了,潘有度父女在那王守礼走之后,又慰问了梁鹏飞一番,这才告辞。而潘冰洁临出前厅的时候,又转过了身来,望着近在咫尺的梁鹏飞道:“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好吗?” “当然好了,我可是求之不得。”梁鹏飞看到潘冰洁那张瓷白中透着粉色的俏脸,乐呵呵地小声道。换来的是潘冰洁一个含羞带怯的媚眼儿,然后,这小妮子留给了梁鹏飞一个娥娜多姿的背影,摆荡着裙角犹如蝴蝶一般翩翩而去。 梁鹏飞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刚一扭头,就看到大舅叶上林一脸古怪地笑容瞅着自己,吓得一跳。“大舅,这怎么笑得这么恐怖。” 这个形容词让叶上林不由得轻捶了梁鹏飞一拳:“臭小子,大舅是为你高兴,潘家大小姐,咱们广州城里边可是数一数二的闺秀,你能娶到手,算得上是大大的福气喽。” “嘿嘿,现在只是未婚妻而已,这米还生着呢。”梁鹏飞嘿嘿一笑,搀着叶上林坐到了厅内。“大舅,怎么今天想起上我家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小子出个什么意外,我这妹子本就可怜,好不容易才有你这么个出息的儿子,要是……”叶上林看着跟前虽然缠了纱布,却仍旧活蹦乱跳的梁鹏飞,满脸慈爱地道。 “好了大舅,我这不好好的吗.说不定还因祸得福呢。”梁鹏飞得意地挑了挑眉头笑道。 叶上林冲梁鹏飞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厅外,压低了声音:“鹏飞啊,你给大舅说句实话,那吕宋中部群岛,现如今是不是你们老梁家的手下在那一带.” 梁鹏飞微微一愣,旋及笑道:“大舅您可是正儿八经的十三行行商,对于我们梁家的事务,怎么关心起来了.”梁鹏飞心里边飞快地盘算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大舅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娘亲.不可能,娘亲叶氏肯定知道这事情的轻重,绝对不会胡乱说出去。 “你放心,跟你娘亲半点关系也没有。”叶上林看到了梁鹏飞眼珠子滴溜溜地在那转悠,不由得洒然一笑:“你大舅我确实是正二八经的商人,不过,你可别忘记了,大舅我可不的经营范围可不仅仅只是与那些洋商打交道,南洋那些,大舅可也有不少的朋友。” “那大舅您此话何意.”梁鹏飞端起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笑眯眯地望着这个胖呼呼,犹如一尊弥勒佛般慈眉善目的十三行大行商。 “你这孩子,莫非你还怕大舅害你不成.”叶上林不由得有些忿愤地道。 “我知道大舅您是不会害外甥的,不过,事关重大,大舅要是没事,岂会如此问.”梁鹏飞嘿嘿一笑,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梁家与西班牙之间的交道并不算隐蔽,不过也绝对不会随意地泄漏出去。毕竟这件事对于那吕宋总督和西班牙王国而言,都不是什么涨脸的事,反而是丢脸丢份的事情,难道他们还好意思大肆宣扬不成. 再说了,知道梁鹏飞真实身份的,也只有吕宋的少数高层,一般人,除了知道是一伙华人梁姓海盗,其他的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就算是那少数高层,也顶多就只知道梁鹏飞的姓名和与他们发生冲突的原因,对于梁鹏飞的老底,也是两眼一抹黑。 叶上林伸出尾指挠了挠头皮,一脸苦涩:“也罢,大舅就跟你说实话吧,你可知南洋婆罗洲.” “南洋婆罗洲.”梁鹏飞点了点头:“这我当然知道,我阿爹就跟那婆罗洲岛上的不少华人公司做过生意,怎么了.莫非那里有什么变故不成.” “那你是否又知道南洋婆罗洲上有个兰芳共和国,现任大总制罗芳伯再未下南洋之前,与你大舅我乃是至交好友。”叶上林这话让梁鹏飞心头一跳。 “兰芳共和国.罗芳伯跟大舅您是至交好友!”梁鹏飞的声音下意识地提高了八度,兰芳共和国他岂能不知道,前世的历史就曾经记载过这个华人国家的历史,虽然并不全面,但是很多资料都提到过这个华人在南洋建立的国家,而梁鹏飞来到了这个时候之后,也是很详细地收集了一番南洋的各个华人聚落的情报。 不收不知道,一收吓一跳,梁鹏飞还真没有想到过,除了在历史上留名的兰芳共和国之外,在南洋一带,还有着不少的华人建立的城镇与小国度,例如那广东省人吴元盛,在婆罗洲北部建立戴燕王国,自任国王,王位世袭。 广东省潮州人张杰绪,在安波那岛(纳土纳岛)建立没有特定名号的王国,自任国王。福建省人吴阳,在马来半岛建立另一个没有特定名称的王国。还有暹罗王国的开国国王郑昭;三佛齐国王张琏;婆罗国王某(福建人);爪哇顺塔国王某(广东潮州人)……反正一顺溜下来,大大小小,称公司、称王国的还真他娘的不少。 而这个兰芳共和国,虽然算不得立国最早,但是,却算得上是较为强大的,光是华人就有将近十万之众,他们帮助了浡泥王平了叛,浡泥王看华人的势力已成,不得已拱手让位。兰芳国能建立起来,主要还是华人群体实力很强的缘故。 罗芳伯是华人势力的代表,是由华人们推选出来的。除了个人能力之外,在华人圈内并不具备绝对的优势。也就是说,大家能一起推选他,也能够一起废了他。所以,罗芳伯敢于向土著居民称王,但不敢在华人面前称王。 后来,他们还曾经遣使回国,觐见皇帝,请求称藩,想把西婆罗洲这块土地纳入清朝的版图,或者变成藩属国家。清朝皇帝不予受理,根本不理睬这些天朝弃民,或者根本不能容忍南方的汉人在海外建个国家。 梁鹏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大舅居然会跟那罗芳伯是执交好友,好半天,梁鹏飞在回过了神来,望向叶上林。“大舅,说吧,是不是那位罗总制找到了你,而事情又与侄儿有关.”梁鹏飞沉声说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总制罗芳伯前来拜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总制罗芳伯前来拜访! 叶上林点了点头,望着梁鹏飞沉声道:“确实与你老梁家有关,不过你娘亲说了,如今老梁家的事情,你能作主,想必你也知晓,我跟你阿爹……”说到了这,叶上林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梁鹏飞不由得笑出声来:“大舅,莫非你还是觉得我们老梁家损了你们叶家的门风.” “这倒不是,只是……”叶上林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梁鹏飞的这个问题,毕竟跟前的梁鹏飞虽然是自己的外甥,可也是梁元夏的儿子,自己跟梁元夏的矛盾,又岂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楚的。 看到叶上林一脸的难为,梁鹏飞也没有追问的兴致,转了个话题:“大舅你说吧,能不能作得了主,也得看是什么事情。” 叶上林松了一口气,不过,表情仍旧显得很是难为:“这事,舅舅也怕牵甚大,只是那罗芳伯再三苦求,再说,如今鹏飞你不仅仅是那福大帅跟前的红人,而且,还据有了那吕宋中部群岛之地,与那些夷人也颇有交际,所以才想着跟你商量商量……” 事情其实也不复杂,梁鹏飞的名声在两广,大伙都只把他当成一个海盗世家出身功勋卓著,在福大帅跟前很吃得开的红人,除此之外,梁家的其他事情,国内并没有流传开来。 可南洋就不一样,南洋之地,那些华人国度,原本有不少就是海盗立家的,老梁家这种世世代代为海盗的,自然是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对于老梁家自然是很清楚,而这一次,老梁家蟹王岛显威,杀得那西夷海盗片甲不留,甚至还俘虏了那么多的西夷海盗,他们这些南洋的华人要是再不听到一些消息,除非全是两耳都被耳屎给塞满了的聋子。 而且,这一仗之后,老梁家居然敢打上门去,把那西班牙牙的老巢吕宋都差点给占了,后来那些西班牙夷不得己割地赔偿的事情虽然老梁家与西班牙总督都显得十分的低调,但是,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还是传入了不少人的耳中,这其中,与那吕宋群岛相临的婆罗洲上立国的兰芳共和国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而那罗芳伯不公公是兰芳共和国的大总制,而且又恰好是叶上林的致交好友,自然是听叶上林说过妹子嫁与了那老梁家的梁元夏。 不过,他确实怎么也想不到,老梁家居然会有这等实力,不仅仅收拾掉了纵横南洋的那些西夷海盗,甚至还打得西夷的殖民地总督都哭着喊着割地赔款,这种消息,对于在南洋一带,常年受到西夷欺压,也深知西夷实力的南洋华人心里,不知道带来了多大的震动。 而这两年,兰芳共和国大总制罗芳伯的日子也实在是不太好过,就是因为身边的另一个西方殖民国家:荷兰。 虽然现如今,荷兰在欧洲各国中,已经威风不再,在殖民国家中已经属于是没落了,可即使再没落,相比起那兰芳共和国这个像一个公司多过一个国家的地方小势力集团而言,仍旧是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存在。 荷兰在兰芳共和国立国之前,就已经在婆罗洲上拥有了城市与港口,不过,荷兰在婆罗洲的势力,却受到了英国的打压,他们的生存空间,已经缩小到了婆罗洲的中部,而北部几乎已经变成了英国人的控制区。 西方人之间的对决,一开始并没有影响到芳兰共和国,但是,华人与原住民和西夷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西方人,希望把南洋的各个岛屿,都变成他们的殖民地,而华人在这里建立的那些个小邦国,占据着一块一块的地盘,让这些西方人很不舒服。 而双方之间,同样经常发生着各种冲突,不论是贸易上的,又或者是领地上的,虽然华人在对外时能够抱成团,而且在南洋也拥有不俗的力量,可是对付那些欧洲国家的殖民地军队,仍旧是节节败退。 而荷兰受到了英国的排挤,他们的势力范围在婆罗洲上日渐的萎缩,虽然很不舒服,可是,英国却是他们得罪不起的,至少历史上的教训已经让荷兰人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虽然没办法跟英国人争地盘,可并不代表他们不敢跟华人争夺啊.于是,荷兰人开始把他们那贪婪无度的视线转移到了婆罗洲上最大的华人集团兰芳共和国的身上。 兰芳共和国位于波罗洲西部,这里不仅仅有着大量的当地土著居然,物产丰富,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这里拥有着丰富的金矿,兰芳共和国能够建立起来,除了华人比较团结的因素之外,通过黄金贸易带来的财富也是华人们不愿意离开这里团结起来立国对抗西方殖民者的根本原因。 而正所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兰芳共和国的繁荣来自于当地那丰富的金矿,而也正是因为这个,让周围的西方殖民者盯上了他们。 由于罗芳伯得知欧洲人此时对清朝仍然非常顾忌,所以在立国之初就立即向清朝称臣,并派员前往北京朝贡。此举果然使那些欧洲殖民者大为顾忌,从而不敢在明目张胆地对当地进行骚扰与吞并,但是小摩擦仍旧是时有发生。 而且那些西方海盗更是对兰芳共和国时常大加劫掠,虽然现如今,南洋地区的海盗比起之前来要少了不少,可是海盗这种职业永远不会缺少人手,走了一批,自然又会来上一批,还有一点就是,甚至有些海盗与匪徒就是那些欧洲殖民者。 既然不能明着吞并与侵占兰芳共和国,那么,他们暗里假扮海盗来掠劫,兰芳共和国即使明知道是这些欧洲殖民者,可是也只能吃下这样的闷亏。 常年的争战,让兰芳共和国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边的装备和人员训练方面根本与那些欧洲殖民者不是一个档次的。 整个兰芳共和国,虽然号称有数十万众子民,可是可用之兵,不过数千,而这其中,多是从大陆招募来的亡命之徒,这些各自为战的能力不错,可是有时候却很难服从,再有就是由于清朝对于武器的控制极其严格,特别是火器和火药。 而至于那些西方殖民者对兰芳共和国虎视眈眈,如何会卖给他们.所以,兰芳共和国只能通过与大陆的走私商的贸易来进行火器及火药走私。 不过,走私的量却很难保证,导致兰芳共和国军械不足,每一次几乎都是靠着人命去填,惨重的伤亡,战后的抚恤,缺少弹药与各种补给,让罗芳伯这位兰芳共和国大总制愁白了头。所以,当罗芳伯听闻了有关老梁家在南洋的事情之后,便开始动了心思。 “……他们需要什么.”梁鹏飞听到了叶上林如此一番细细分说之后,已然明了了那兰芳共和国的处景,对于他而言,火药、军械还真不缺,甚至是火炮、战船都有,只不过,梁鹏飞的心里边却有着其他的打算。 “那就要看鹏飞你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叶上林笑道,看到梁鹏飞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叶上林的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种事情,让他去求梁元夏,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可能。而梁鹏飞就不一样,反正在叶上林的心里边,梁鹏飞虽然是那梁元夏的儿子,可毕竟他的身子里边流淌着一半叶家的血脉,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情找梁鹏飞让他显得心安理得。 “那就要看他们能给我怎样的回报了。”梁鹏飞挑了挑那像是两把刀削带着弧度的浓眉,笑了,此刻他笑得像是一个奸商。 “你说。”叶上林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道。 梁鹏飞一口一口地抿着那手中的茶盏,眼睛眯着,似乎在品味着这香茶的味道,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叶上林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一刻,梁鹏飞已然不像是那个在自己跟前似乎永远没有正形,成天嬉皮笑脸的小外甥,而是一位手握重权,统领千万雄兵的上位者,浓眉不经意间皱出的痕迹,还有脸庞上那是淡然得近乎冷漠的表情,透着一股子肃杀与威仪。 即使是成天位高权重者打交道的叶上林,也不由得有些不太自在了挪了挪身子,借着抿茶,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可以提供战刀三百柄,短火铳七十把,火药三千斤……”梁鹏飞刚刚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叶上林不由得神色一暗,不过梁鹏飞又接着道:“这是指我每个月可以向你们提供的数量基准。” “你的意思是说,每个月!”叶上林颇有些意外,看似不多,但是这仅仅是指他每一个月的份量,也就是说,一年下来,战刀三千六百柄,火枪八百多把,火药三万六千斤,这可不是小数目了,这对于目前缺乏物资,全靠走私购进弹药物资的兰芳共和国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喜讯,而且还不小。 看到了梁鹏飞点头之后,叶上林大喜:“好,既然如此,舅舅也不会让你难做,一切物资的价格,我可以按照……” 梁鹏飞抬起了手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被梁鹏飞打断了话的叶上林不由得一愣:“什么条件.” “我要见罗芳伯,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我所答应的一切都不可能履行。”梁鹏飞笑道,那对利刀一样的眉高高扬起。 “这不可能。”叶上林蕴色道:“鹏飞,不是我不答应你,那罗芳伯乃是一国的大总制,岂可轻离国土,再说了,朝庭对他们的态度,可是不怎么的……” “呵呵,大舅,难道你还怕我把他交给朝庭不成.若是那样,我这个当外甥的,有何面目面对亲族.”梁鹏飞深深地望了叶上林一眼:“大舅,如果非是罗芳伯亲来,您会拉得下脸来寻外甥我吗.我可是您的外甥,您的性格,我又岂能不了解.” 梁鹏飞那似若能洞察人心的双眼的注视之下,叶上林觉得自己在梁鹏飞的跟前,似乎什么伪装都是多余的,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小子,一肚子的鬼门道,大舅还真是小看你了,其实这事大舅原本也不想瞒你的,只是,罗芳伯不欲让人知晓他来此,再三告诫于我。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大舅就再跑一趟,让罗芳伯过来与你当相商议,你看如何.” “多谢大舅成全。”梁鹏飞笑道。叶上林也不废话,径直就在下人的引领之下,离开了梁府,回府接人去了。 等那叶上林领着罗芳伯抵达梁府之时,已然入夜。 “罗芳伯见过梁大人。”须发斑白,肌肤黝黑,身形硬朗的罗芳伯看到了那迎在门厅前的梁鹏飞,不敢怠慢,上前向梁鹏飞施礼道。虽然他在兰芳共和国也算得上是一国之主,可是在朝庭的眼里,他仍旧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况且,梁鹏飞又是两广总督福康安手下的红人,还是那如今威震南洋的老梁家当家作主的大少爷,自己又有求于他,如何能不恭敬一些。 “不须如此,快快请起,您与我大舅乃是至交好友,鹏飞乃是晚辈,岂可当您如此大礼。”梁鹏飞伸手扶住了罗芳伯,一面说道。顺势请罗芳伯与叶上林进厅上坐。 “既然如此,老夫就托大,唤你一声世侄。”罗芳伯一番寒喧之后也就不再废话,直接就问梁鹏飞方才与叶上林所谈的那每月出售那么些装备物资与兰芳共和国的事来。 “我方才已经跟我大舅说过了,我每月会提供一定数量的武器物资给你们兰芳共和国,如果罗伯父您有需要,我甚至可以提供一些火炮给您。” 梁鹏飞的这话让罗芳伯耸然动容,连那端起的茶水也顾不得饮了:“世侄真能提供火炮与我兰芳.”火炮,罗芳伯自然知道火炮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于兰芳共和国这种新兴国度而言,最为缺乏的就是武器装备,而火炮就更是重中之重。 这个消息,确实让罗芳伯觉得简直就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旁边的叶上林也不由得一愣。 得到了梁鹏飞确定之后罗芳伯有些拿捏不住了,因为他不明白,梁鹏飞为什么会对兰芳共和国如此热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布局!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布局! 梁鹏飞看到了罗芳伯与叶上林的表情,不过,他仍旧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这些都有一个前提条件。” “……还请世侄明言。”罗芳伯与叶上林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看样子,这个条件才是重点。 “我可是说听,兰芳共和国并没有军队,而是从大陆偷渡过去的那些亡命之徒组成的一些团队,通过保卫兰芳共和国的百姓,从你们的手中获得财富与各种回报,是吗.” 罗芳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没错,虽然所些出入,不过大致不差,我们兰芳共和国的兵丁,绝大多数都是招募那些流亡的海盗、在大陆吃了官司的亡命之徒,甚至还有一些被西方通缉的西方人。也正是因为这些人之间互不信任,又各自为一集体,所以很难统一调度指挥,老夫为这件事可是伤透了脑袋,虽然我们兰芳共和国也自己组建了一只军队,不过……”罗芳伯的表情显得有些难为情,那只由华人和当地的土著共同组成的军队的战斗力,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说。 “我的这个前提条件就是……我要派一只雇佣军驻扎在兰芳共和国,兰芳共和国发生任何战事,他们都会帮你们解决掉,当然,我需要你们提供他们的武器、物资、火炮、甚至是战船,还有雇佣他们所需要的金钱。”梁鹏飞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罗芳伯与叶上林还是听得很清楚。 脑袋里边飞快地盘算着梁鹏飞到底有什么用意的罗芳伯很快就明白了,等于是说,梁鹏飞的胃口不小,他出一只军队,这一只军队的所有给养、武装装备物资,都必须由兰芳共和国开钱。 “鹏飞,你家不应该缺钱吧.”身为广州十三行大豪商之一的叶上林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凑上前了点,在梁鹏飞的耳边低声地道。 “怎么不缺了.”梁鹏飞翻起了一个白眼,换了一副表情,就像是一个穷得快要去当裤子换粮食的书生,又像是一个准备窜进农民的田畦里偷菜裹腹的乞丐。“我家的老巢每年就得花上好几十万两银子,如今占了吕宋中部群岛,光是迁移人口,转运各种物资,购买生活用具,种子,修筑房屋和城寨,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外甥能有今日,您可不知道,我光是往福大帅那里,就塞了这个数的银子。”梁鹏飞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很颤微微地,就像是那临死的葛朗台在比划三根灯芯。 叶上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了眼看着梁鹏飞心里边直嘀咕,难道这小子会受福大帅看重,光是砸上好几百万两银子,就算是个蠢货,怕也会让福大帅亲眼有加,何况于自己这个外甥就那么有能力。 梁鹏飞与叶上林之间的对话,等于也解释了梁鹏飞给出这样条件的原因。这让原本一脑袋浆糊的罗芳伯眼前一亮,确实,兰芳共和国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去招募人手,不仅仅招募来的人手素质参差不齐,而且容易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内部也经常发生矛盾,导致他这位大总制经常为自己军队里边的破事闹心,如果全部用梁家的海盗,首先一点就是,人员内部的矛盾问题就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罗芳伯与叶上林离开梁府的时候,心情愉快得就像是春天采花的小蜜蜂,罗芳伯更是哼起了小调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的顺利,这一场见面得到的回报实在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 叶上林也同样高兴,自己的外甥总算是没有不给自己面子,这样的大手笔,也亏得是自己的外甥,要是梁元夏那老小子,一想到梁大官人,叶上林就暗暗撇嘴,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可在他的心里边,自己的妹妹嫁给这老家伙,实在是吃亏。 即使到了现如今,老梁家在外甥的努力之下,渐渐地冒出了苗头,可问题是,他与梁元夏之间的矛盾已经转化成为了一种无法抹去的潜意识,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了,就像是后世一首歌所唱的,当爱已成为习惯,这两个大佬爷们应该是当恨已经成为习惯才对。 等到了那罗芳伯与叶上林离开之后,坐在前厅的梁鹏飞突然之间暴发了一阵爆竹一样的狂笑声,就像是一个中了五百万大奖,差点乐疯掉的彩民。 把刚刚从进入前厅的梁大官人和孙世杰给吓得一跳。“臭小子,吓你老子干吗.”梁大官人没好气地道。 “爹,咱们老梁家发了!”梁鹏飞赶紧起身相迎,让梁大官人坐下之后,梁鹏飞从那桌上的盒子抽出了一根雪茄给梁大官人点上,顺手递了一根给孙世杰之后乐滋滋地道。 听到了梁鹏飞的一番述说之后,梁元夏与那孙世杰都不由得动容起来。“儿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梁大官人摸了摸嘿嘿奸笑的梁鹏飞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又气又急地跺脚道:“我们老梁家还缺那几个钱.你这小子还真是……” “梁老先生息怒,大人如此做,想必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才是。”孙世杰虽然也猜不透梁鹏飞在搞什么飞机,不过出于谨慎,也出于对梁鹏飞这位一肚子坏水,从来不会吃亏的东主的信任,他想听一听梁鹏飞又弄出什么妖蛾子来。 “爹,您觉得咱们老梁家现在怎么样.”梁鹏飞一脸从容的表情也让梁元夏冷静了下来,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材他可是比谁都清楚,而梁鹏飞的这个问题他根本想都不需要想。“当然是比之前好,而且是好得不得了。” “不过您想过咱们家日后的前途没有.”梁鹏飞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雪茄,美美地吸着,反正现在门外边有白书生和陈和尚守着,不怕老娘来捉现形,平时也许自己抽,不过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叶氏让梁鹏飞这几天不许抽烟,这让梁鹏飞觉得世界上第一位禁烟人士不是林则徐而该是自己的老妈才对。 “咱们家的前途.当然想过了,自然是全力地支持你步步高升,为咱们老梁家光宗耀主,另外,南洋的地盘也得好好的经营,日后咱们老梁家的子孙,也好有个落脚之地。” “爹,您觉得区区一个吕宋中部群岛,就已经足够了吗.” 梁元夏不由得一愣,打量了儿子两眼,梁鹏飞可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一脸的认真,旁边,孙世杰垂眉闭目作泥雕菩萨状,不过梁氏父子的对话全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儿子,您的意思,莫非是想图谋那兰芳共和国.”梁元夏眼珠子一转,眼里边透着一股子老谋深算的精明。“凭咱们老梁家现如今的实力,怕是不够吧.” “当然不够,不过,饭是一口一口吃的,儿子现如今做的,不过是先在那婆罗洲上丢下了一枚棋子罢了。”梁鹏飞嘿嘿一笑:“儿子正愁找不到什么好理由,谁想那那罗芳伯与大舅误会咱们家缺钱,简直就是累了有人送枕头,阿爹您想,咱们在吕宋中部群岛那里,可有不下数万同胞,现如今,已经在鲁管事他们的调训之下,锻炼出了一批可以投入战斗的部队,可是,现如今南洋纷乱,而那些西方夷人对于南洋的渗透是越加的严重,今日我们老梁家能有些成绩,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还有运气的成份,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西方人还没能完全地重视我们,如果哪一天,他们突然明白,我们才是他们殖民南洋的最大对手,又或者发现我们所占据的地盘上有数不清的宝藏,老爹,您认为,凭我们梁家现如今的实力,能够抗衡吗.” 梁元夏默然,良久方自摇了摇头,他确实不认为仅仅凭着老梁家现如今的实力就能对付那些西方人,还有一点,他也清楚朝庭对于那些南洋遗族的态度,不闻不问就算是好了的。 自己的儿子如今虽然成为了朝庭的武将,手下的兵将也多为梁氏子弟,可是这点也不过是千来号人,擅自调兵,那可是死罪。 “所以,儿子想的就是,通过向兰芳共和国输出军火与部队,不仅仅能使得咱们家在蟹王岛上的军火厂能够获利,还能让那些工匠获得更多的实践经验,而且,我们还能大量的组建一只又一只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战斗部队……”梁鹏飞扳着手指头述说着一个个的好处,到了最后,梁鹏飞嘿然一笑:“我们的军队,会渐渐地渗透到那兰芳共和国的百姓的心里,让他们习惯他们的存在,依赖他们的存在,甚至是无法缺少他们的存在,若是到了时机……” 梁鹏飞没有再说下去,梁元夏抚须摇头晃脑一脸满意,至于那孙世杰,望向梁鹏飞的目光充满了惊栗,还有一种叫做崇敬的东西。 走一步看十步,深谋远虑,如今已是朝庭的官员,甚至可以说,不久之后,他绝对能爬上高官显贵的行列,可是,他却仍旧在隐忍,雪藏实力以备厚积薄发。 这让孙世杰想到了一句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一鸣惊人,这位东主已然达到了要求,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一飞冲天,如果说真有那么一天,还真是很让人期待啊……”孙世杰在心中暗道。 梁鹏飞因功擢升为广东水师虎门镇标游击,署广东水师虎门镇标参将,一下子就从从五品跳上了三品大员的职务,虽然不敢说是全国升官最快的,可是至少在两广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而梁鹏飞的赫赫战功,也让那些眼红的官吏都无话可说,至少,还真没有人能够拍着胸口站出来置疑朝庭对他的封赏。 “这位便是我朝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和珅和大人。”福康安安坐在主位之上,向梁鹏飞笑眯眯地介绍起了坐于他身边的另一位同样是一身一品官袍双眼花翎顶戴,看起来甚是俊朗的中年人。 “下官见过和大人。”梁鹏飞赶紧起身,向这位老兄恭敬地施礼道。 “呵呵,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这位想必就是福大帅向和某提起过的那位生擒南洋夷寇酋首,破获新安走私巨案,仅凭一营,便攻破那南洋红旗帮巨寇郑连昌的老巢,还擒得那郑连昌妻儿亲眷百余人的梁鹏飞梁参将吧.”和珅伸手虚扶之后,转过了脸来向那福康安笑道。“如此少年英雄,福大帅果然是慧眼识英材啊。” 福康安抚了抚那颔下长须,颔首笑道:“哪里哪里,鹏飞,坐下吧,和大人奉皇上之命,到广东查问广州知府愣格里私通夷人走私一案,因你与此案大有关联,所以,和大人希望本督能给他寻一个帮手,本督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所以就让你来见一见和大人。和大人在广州期间,你可要好好的协助和大人……本督不日就要启程赶往青海了,不把事情交待清楚,实在是不放心哪。” “大帅怎么会去青海.”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有些愕然地望向了福康安。 福康安笑眯眯地扫了那和珅一眼,和珅心领神会地一笑:“梁参将或许不知,去年年中,廓尔喀军队侵入西藏……” 听到了和珅的一番解释,梁鹏飞才知道远在西藏那么发生了一件大事,廓尔喀军队侵入西藏,意图抢掠遍布各地的喇嘛庙内的财富,但被当时的满清驻军将领巴忠、鄂辉等人惧战,贿以钱粮劝说其撤回。然而,他们并未罢休。第二年以更大规模入侵,几乎没有遇到当地藏兵或者驻守清军的抵抗,因而得以大肆抢掠。 消息传到了北京之后,乾隆闻讯大为震怒,可是朝中能战之臣阿桂已然老迈,乾隆很快就想到了远在两广当总督的福康安,乾隆干脆就让和珅去查案的同时顺便给福康安传旨,任命福康安为将军,海兰察、奎林为参赞大臣,统兵经青海入藏作战。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郑连昌灭亡在即!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郑连昌灭亡在即! “所以,今日本督就先嘱咐于你,用心协助和大人。”福康安顿了一顿之后温言道:“鹏飞,你精擅水战,乃是我大清少有的水帅将材,所以,本督才戳力提拔你,望你能为四海靖平多尽一份心力。” “大帅放心,大帅知遇之恩,下官感铭五内,当为朝庭沥胆披肝,誓死效命。”梁鹏飞当即指天画地,唾沫星子横飞地表达自己对朝庭的忠心,心里边忍不住泛起了一把毛毛汗,还好,总算是自己能留在两广就好办,要是随了福康安前往其他地区,自己在南洋的基业那可就有些难办了,毕竟,很多事情梁鹏飞需要亲自决断。 实际上,水战他精通个狗屁,这数次战斗,根本就没有哪一次是跟对手在海上争雄,第一次打的是蟹王岛守卫战,凭借地利,玩的是地对海,而后进攻吕宋,靠的是重炮巨舰,加上对方已经丧失了舰队的掩护,根本就是梁家的舰队在虐待对方,至于那广州知府走私案,他梁鹏飞的大脚丫子连船板都没爬上去,靠的是诱敌深入才对。 至于那攻打郑家老巢,仍旧跟水战没有多大的关系,可以说,梁鹏飞应该属于是水师之中的陆战精英,或者用后世的兵种分类,能把他分到海军陆战队,跟水拉上一点关系就不错了。 只不过,在福康安及一干两广官吏的眼里,只觉得这家伙精通水战,反倒忽略了他的特长。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被福康安拉到西藏,到时候万一来个高原反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酒宴结束之时,和珅就借口旅途疲惫先行辞行,去客房休息,而梁鹏飞、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曾师爷,以及那位督标参将王守礼在诸位官员走后,留了下来,一同随着福康安前往书房。 清静的书房里,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就连端茶送水的丫环与亲兵全都退出了书房外边,只留下他们几人在屋内。梁鹏飞知道,福康安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福康安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一一交待了起来,赵承鳞如今也已经是朝庭堂堂的从一品大员,广东水师提督,可是在福康安的面前,仍旧显得很是谦恭谨慎,以于福康安的嘱咐,一一应承。 而王守礼也被福康安留了下来,成为了新任的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从一个参将,一下子跳到了总兵的位置,这让王守礼也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不过,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向福康安表示自己愿意在福大帅的鞍前马后效命。 “这些年你一直跟随在本督身边,做得不错。现如今承鳞已经是广东水师提督,身边必须留下人手帮衬,原本本督提拔黄标,就是存了这等心思,只恼那孙全谋实在是……所以,留下你与梁鹏飞辅佐赵承鳞,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福康安淡淡地道。 听到了这话,赵承鳞简直就是痛哭流涕,连称不敢辜负福大帅的重托,反正马屁话跟不要钱的似的。福康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些抚慰赵承鳞的话之后,转过了身来也向梁鹏飞叮嘱了一番。“你现如今是广东水师虎门镇的参将,协助王守礼。不过,你现如今已升任参将,光是指挥新安营也说不过去,南头寨乃是监视香港仔及大屿山等疍家海寇的重要据点,原本本督来两广任职之前,广东水师的实力……哼,不提也罢,现如今连有胜绩,皇上大悦之际,已然下令,增补广东水师之损失,所以,本督已经决定那南头寨消汛设营,也就是说,新安、南头二营,归你指挥,替广东水师看好南海一带,监视那些疍家贼。” “大帅放心,下官一定替水师,替朝庭守好广东的南大门,定不会负了大帅的苦心与提携。”梁鹏飞昂然答道。 福康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那和珅此人虽然贪婪了些,不过确实是个人物,深受皇上的受信。而鹏飞你擅查颜观色,又甚懂做人做事,所以,本督才会让你去协助和珅和大人,若是办好此事,对你日后,也能受益良多。明白吗.” 一番嘱咐之后,福康安这才让他们这些将要留在这广州的心腹亲信离开了总督府。有了福康安提供的罪证,又有梁鹏飞作旁协助,和珅办起广州知府走私一案可谓是顺风顺水,不过数日,已然真相大白。 就在那两广总督府的地牢里,额尔登布的命运已经注定,认罪画押之后,和珅掏出了一瓶从宫中带来的毒酒,告诉了这位心丧若死的昔日皇帝亲信,想要家人平安,就得想办法顾及皇帝的颜面,然后施施然地离开了地牢。 第二天,福康安在一众两广文武官员的相送之下,离开了广州,直奔青海而去。一天之后,署理两广总督印务的广东巡抚郭世勋就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病逝一事向朝庭发出了公文。而和珅这位尚书大人,处置完了事务之后,自然也要离开两广了。 “这些日子,下官在大人手下做事,确实学到了不少的心得,大人行事临机应便,实非常人能比,文才斐然,难怪皇上会任命大人为四库全书之管正总裁,实在是英明啊。”梁鹏飞与那和珅坐在酒楼的雅间里,这里,仅仅只有梁鹏飞与和珅两人对座。 和珅手下边的侍卫等人,自然已经被梁鹏飞安排在了其他雅间饮酒作乐。和珅在两广的事务已然处理完成,大概也就是一两日的功夫就要离开广州,梁鹏飞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亲近这位乾隆朝第一贪官的机会。 这些日子以来,擅长查颜观色的梁鹏飞的示好之下,和珅也对能够有这样的人个既有干才,同时又懂得逢迎拍马的助手而十分的欣慰,比如在巡视两广军务政务期间,有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和珅自己去伸手,梁鹏飞都会替他打好前站。 这让和珅很满意,甚至觉得福康安确实会看人,能够安排一个这样的人来协助自己,实在是让自己省了不少的时间和心力。 “你也不需太过自谦,呵呵,这些日子你也做得不错。”和珅笑着端起了梁鹏飞斟满的美酒,浅抿了一口道。 “可惜大人就要回京了,下官不能再继续向大人学习,实在是生平之憾事。”梁鹏飞作遗憾之状,尽饮了杯中之酒后,向着门外低喝了一声:“来人。” 一身亲兵打扮的白书生出现在了房门口,手里边捧着一个盒子,恭敬地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梁鹏飞接过之后,摆到了那和珅的跟前,一脸的真诚:“大人南来一趟实在是不容易,下官这些日子,聆听大人的教诲,受益良多,却一直无以为报,再过两日,大人就要回京,下官思来想去,却又不知该作何回报。所以,特备下了一些小小的程仪,还望大人笑纳才是,下官也能稍稍安心。” 檀木盒被和珅的手缓缓打开,里边,是一张张面值万两的银票,整个木盒子几乎被这种薄薄的纸张给摞满,饶是和珅这位当世第一大贪官,也不禁被梁鹏飞的这一大手笔给唬得一愣。 这里银票的价值,至少不下七八十万两,他和珅虽然收受贿赂收得手都麻木,可还真没见过谁一下子就砸上近百万两银子的主。 不过,和珅是谁.号称自古以来第一号大贪官的人物,就算是他看中的皇宫里的东西,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这样的人物,还有什么钱不敢收的. 和珅的手再次把那檀木盒子给盖上,手指头很有节奏地在上边敲击着,转过了脸来,望向梁鹏飞,很是意味深长地笑了,却没有开口,似乎在等待着梁鹏飞说话。 梁鹏飞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下官是武人,说的话或许不中听,还望大人体谅一二。下官想结识大人,不为别的,只想日后能有一个靠山在朝中为下官说说话,让下官的位置,也能坐得更安稳一些,毕竟,升官发财,乃是下官的毕生之愿。还望大人不弃。”梁鹏飞朝着和珅深深一拜,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话直白到了极点,但是,确实也说出了梁鹏飞心中的所想,而这话,同样代表着那些向和珅送钱的官吏们心中的想法,只不过,没有人像梁鹏飞一般的赤条条罢了。 和珅仍旧看着梁鹏飞,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头仍旧在那木盒子上轻轻地敲击着,梁鹏飞面色自若地垂低了眼眉,一副恭顺的样子。 “呵呵呵……懂得做人,又会做事,怪不得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就能得到福大帅的信重,从一个小小的营守备,一跃成为朝庭的三品大员。也罢,既然如此,若是和某不收下,也太不给你面子了,也不合和某的行事,这些程仪和某就收下了,日后当有回报。嗯,若是有事,你可差人往……”和珅压低了声音,在梁鹏飞耳边一番低语之后,梁鹏飞心领神会,接下来,两人自然是放心吃喝,宾主尽欢。 心满意足的梁鹏飞回到了府中,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醒酒茶灌下了一大杯,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爹他们休息了没有,今天家里边没什么事吧.”这话问的是候在厅中等着自己的孙世杰 “梁老先生和夫人已经歇息了,家里边没什么事情,不过,南边石小姐给您来了信。”孙世杰恭敬地把一封信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上,顺便坐到了梁鹏飞的身侧。 “她给我的信.”梁鹏飞怀着疑惑抽出了信纸一看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浓眉不由得一锁,因为信上的消息确实不算是好消息。信上,石香姑告诉了梁鹏飞,那郑家的下落已然探明,郑连昌发现自己的老巢被捣,藏宝被搜刮得一干二净之后,并没有在大屿山多做停留,只是又搜刮了一些储备的粮草与弹药补给之后,于第三天就离开了那大屿山岛,径直西去。 近日方知晓,郑连昌投靠在了那与西山朝阮文惠争战不休的广南阮王宗室后裔阮福映的麾下,被阮福映封为靖海将军,继续统帅其旧部,与那西山朝作战。 “想不到这家伙还真够果决的,壮士断腕,不外如是。”听到了梁鹏飞说了信上的消息之后,孙世杰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 “是啊,这郑连昌还真是个枭雄之材。”梁鹏飞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石香姑在信里边还有着其他的消息,那绿旗帮已然借口替盟友守家,先期出兵据有了大屿山,不过,他的行为却又引起了更多人的反感,只不过,现如今大伙也不知道那郑家是否真的委托了徐三眼,那红旗帮虽然如今离去,可毕竟实力仍在,若是其他人意图染指,到时候,谁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下场,所以,那些疍家海盗都还处于一个观望的势态。 “大人,这大屿山岛地处珠江入海口,乃是咽喉要地,进可攻,退可守,郑家就是凭此,才能在两广水屿屹立百多年不倒。大人就算是不进言福总督取之,您自己也应该运用自己的力量在上边站住脚才是。”孙世杰清了清嗓子向梁鹏飞进言道。说实话,他不认为梁鹏飞会对着这么一大块肥肉不动心。 梁鹏飞摇了摇头:“我也想,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大屿山确实险要,可它又深处于疍家人的势力范围之内,最是容易腹背受敌,那郑连昌毕竟是疍家海盗,香港仔一带,尽为疍家海盗的势力,若是我老梁家一脚插足过去,那些疍家人怕是会群起而攻之,反而得不尝失。还有一点,我若是说服福康安进驻大屿山,同样,必然会惹恼那些疍家海盗,所以,现在我应该看的就是冷眼旁观,而不是匆匆忙忙地动手脚。” “大人所言极是,方才是孙某考虑不周,只是,若是放任那绿旗帮占有此地,日后必成大人镇守新安与南头的心腹之患。” “无妨,绿旗帮的徐三眼虽然也有能力,可是他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是太过短视了,不日,必成众矢之的,到时候,我再暗中助力一把,这大屿山,肯定会落在石家的手中,那个时候,又与在本少爷的手里边,又有什么分别.”梁鹏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奸笑。“至于那郑连昌,居然想到去投奔那阮福映,只能说,他的好运已经到头了,郑家,灭亡在即!” 听到了梁鹏飞之言,那孙世杰不由得有些错愕:“大人何出此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偷偷谋划!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偷偷谋划! “你知道不知道,那阮福映是什么人,乃是安南南朝的宗室后裔,如今,兵微将寡,幸好有了一位法国传教士百多禄的帮助,与法兰西签定了法越凡尔塞和约,规定法国派兵援助阮福映,而获得越南的沱囊港(岘港)和昆仑岛。 不过,法兰西人并没有兑现他们的承诺,倒是那个传教士百多禄在法兰西为南朝征募了数十名法兰西教官,还筹买了大量的军械,三年前,阮福映挥师北进,重新在嘉定站稳了脚根,现如今他已经占领了嘉定全境,阮福映任用西洋士官训练军队、建造舰艇、铸造枪炮,磨刀赫赫以备北伐,那郑连昌此去,对其而言,确实是锦上添花之举,怕是不出一年半载,实力大增的阮福映必然挥师北征。 而那西山朝虽然强盛,如今也是内乱纷争,阮文岳、阮文惠、阮文侣兄弟三人为了争夺地盘,已然开始自相残杀,此消彼长之下……”梁鹏飞说到了这顿了顿之后续道:“原两广总督孙士毅奉皇之命,助黎绍统恢复黎朝,可惜时机不对,若是等那南朝与西山朝相争之际,添把火,浇点油什么的,等两虎皆伤,再从中渔利的话,到时候,安南安焉存.” 孙世杰呆呆地看着梁鹏飞半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人,您莫非是想灭安南.” “废话,不灭他,难道还等着他下崽不成.”梁鹏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孙世杰就像是一头被人突然按进了洗脚水里的青蛙,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是大人,那安南可是朝庭的藩属国,您这么做,想不泄漏都难,势必会引起朝野的轰动,到了那时候,您将如何自处.” “放心吧,本少爷自有妙计,明天,我就会派人前往北京,与那位安南国国王黎昭统好好地聊一聊安南国如今的近况,等时机一到,只要那黎昭统能及时向乾隆哭求,我在通通关系,嘿嘿嘿……”梁鹏飞的笑容猥琐得就像是一个刚刚爬到了一家大小姐闺房窗口偷看里边美女沐浴的淫贼。 孙世杰一脸的无言以对,他觉得太扯了,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可是,这位东主似乎又说的隐隐有些道理,二虎相争,若是插手得当,两虎皆伤之下,按照乾隆好大喜功的性格,说不定还真的会同意,再次兴兵讨论这些藩属国的乱臣贼子。 自己这位性格卑鄙,最擅长乘乱渔利的东主,说不定又能升官发财,甚至……想到了这,孙世杰晃了晃自己有点晕呼呼的脑袋,如果这个时代有氧气,孙世杰绝对会跑到小诊所里边吸上两个小时。 “到时候再看吧,反正现在还是着眼于眼前才对。那绿旗帮必须尽早解决掉,那大屿山,就当作是我娶石香姑,给他们石家的聘礼。”梁鹏飞拍了拍孙世杰的肩膀,负手悠然地走出了门厅,回屋打盹去也。 两天之后,和珅离开了两广往北而去,而现如今,两广最高的权柄,落在了那署理两广总督印务的广东巡抚郭世勋的手中。 “昨日,郭大人在酒宴之上,对贤婿你可是赞喻有加啊,呵呵呵。”梁府内厅里,潘有度坐在酒桌上,向着那正在那倾听自己说话的梁鹏飞笑道。 “哪里,其实郭大人如此对我,不泛示好之意。一来,是因为小婿甚得那福大帅看重,二来,借着广州知府愣格里一案,小婿与那和珅和大人走得很近,所以……” 梁鹏飞倒是很冷静,虽然自己与郭世勋在官职上仅差半级,可是自己却是坐着火箭上来的,而不像郭世勋这样在官场上混迹了数十年的老人。所以,梁鹏飞还是显得相当的谨慎。 听到了梁鹏飞之言,潘有度微微颔首,看样子自己的这位女婿还真够冷静的,至少没有被眼前的成绩冲昏头脑。 潘有度与梁元夏碰杯之后一饮而尽,看向梁鹏飞的目光充满了慈爱,没错,是慈爱。 现如今,潘有度禁不住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无比,谁能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一个海盗出身的普通海商,居然会在转眼之前,摇身一变成为了堂堂的朝庭三品大员,手握军权的将军。 自己能够在当时看中并且下定决心,与梁家结盟,在看时看来,确实显得有些荒诞不经,可是到如今再回头来看,才知道有时候,不经意间所做的一些事情,得到的回报,却实能远远地超出自己的预想。 现如今,距离十三行总商换届不足一年,而那蔡世文现如今可以用焦头烂额才能形容,几乎两广人人皆知这家伙跟潘有度不对付,同样也知道这位总商大人与两广威名显赫的新贵梁鹏飞有着旧怨,如今,他的靠山广州知府楞格里、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已然相续倒下。虽然上报是额尔登布病逝,可问题是,这里是广州,额尔登布真实的死因,又有几个人不清楚.只不过是事关朝庭颜面,大伙虽然心知肚明,却没有广泛地流传而已。 额尔登布一系已然灰飞烟灭,失去了靠山的蔡世文,为了洗脱自己与那额尔登布之间的关系,蔡世文不知道花了多少银钱。 而现如今,潘有度成为总商的日子已然历历可数,梁鹏飞晋为参将已然通报两广,在这种情形之下,蔡世文现如今在各方面的处境都显得无比的艰难,就算是他的姻亲,曾经暗中与其一同对付梁家烟草生意的石中和现如今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还不算,那些昔日的商伴纷纷借口经营周转困难,开始要求蔡世文偿还昔日所借之债务。就算是临阵脱逃的石中和也没办法逃过这场厄运。这些人,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赶着向潘有度及梁鹏飞示好. 想到了这,看到了身边的女儿潘冰洁小口地抿着跟前的果酒,美眸时不时地掠过那坐在对面的梁鹏飞,旋及又避开了那家伙灼热的目光,而梁鹏飞那个家伙傻呵呵直乐的样子,让潘有度嘴角微弯,仍旧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得意与庆幸,要不是那福康安那个老色狼看中了自己的闺女,要不是当时梁鹏飞已经渐显出他的潜力,说不定,自己还真不好说,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现如今乃是朝庭三品大员,感觉怎么样.”潘有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能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一样带兵,只不过当初带的是一千多人,现如今手底下变成了两三千号人罢了。”正在吃菜的梁鹏飞听到了潘有度的问话,抬起了头来笑道。 听到了梁鹏飞的回答,潘有度不由得哑然,旋及摇头失笑道:“怕是天底下也就你这么想了。” “这小子,这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成天没心没肺的,当个守备的时候是这样,当了参将还是这样。”梁元夏嗔道,不过,看向梁鹏飞的表情哪里有半分的怒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与宠溺。 “这倒是应了一句古话,荣辱不惊嘛,哈哈哈……亲家翁,来,咱们再接着干。”潘有度朗声笑道,又与那梁元夏尽饮了杯中之酒。 现如今,两家合营的卷烟生意可谓是顺风顺水,最远已经卖到了两浙地区,甚至有远在陕西的商人都到这边来进货,而那两个英国商人,每个月都会大量地购进卷烟,销售往那些欧洲人在亚洲的各个殖民地。到了如今,卷烟生意的收入,已经占到了潘有度的同文行贸易收入的三分之一,可以想见,卷烟的收益有多么巨大。 就在两天之前,两家议定之后,各派出了一批精干人手,前往北京,准备在那里,开上一个销售部,为日后在北方建厂作准备。 毕竟现如今梁鹏飞已经攀上了和珅这条路子,在北边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有些亲信之人,以方便随时做一些事情。开个销售部,不过是一方两便之举罢了。 这个时候,潘有度的老婆和着叶氏聊得兴起,决定到后花园散步继续,女人之间总是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不过,潘冰洁却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两位夫人心领神会地离开了酒宴,留下了让那两双颇有深意的目光给看得脸蛋红彤的潘冰洁坐在潘有度的身边。 “你明天早上就要离开广州吗.”看到那潘有度与梁元夏正喝得面红耳赤,顾及不到这边,潘冰洁显得有些紧张地侧了侧身子,悄悄地向往旁边挪了挪,压低了声音,向着梁鹏飞低问道。 “嗯,明天一早就得走了。”梁鹏飞看着潘冰洁那曲线优美的侧面,还有那总是带着一丝羞意的眼眸,那张俏丽而又含苞欲放的脸颊,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也回到了那少年时的初恋情怀。 “你的伤已经全好了吗.”潘冰洁的目光落在了梁鹏飞那魁梧的双肩上,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的场面,她甚至还记得,跟前的人儿,紧搂着自己时,那令人窒息的感觉,还有那种子男人身上特有的汗味,以及……让她浑身酥软的热度,想到了这,潘冰洁的脸颊愈加地滚烫了起来。 梁鹏飞哪里知道潘冰洁在短短的一瞬间居然会想到那么多,此刻的他,正贪婪而又隐蔽地望着跟前的可人儿,潘冰洁的神色变化根本就逃不出他那双歹毒的眼睛。“这丫头该不会是想着日后我们俩入洞房的情景吧.”看到潘冰洁突然嫣红怒放的俏脸,梁鹏飞这个流氓如此想道。 “当然好了,生龙活虎的,干啥都行。”梁鹏飞特地鼓了鼓胸肌,示意自己身子建硕,绝对属于人形自走播种火炮那级别的强淫。 “吹牛,纱布都还裹着呢。”潘冰洁对于梁鹏飞夸张的举止已经快习以为常了,不过,她还是仍不住要糗这个家伙,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羞意吧。 “这还不是我娘亲非要让我裹着的,只剩下这么丁点的伤口了,还得裹着,说是什么怕沾了水让伤患复发。”梁鹏飞有些泄气地垮下了双肩,天不怕,地不怕,老爹也不怕,就怕娘亲发话。 看到梁鹏飞的表情,潘冰洁不由得婉尔一笑:“婆婆还不是为了你好。” “婆婆……”梁鹏飞听到潘冰洁那柔媚的嗓音唤出了这个称呼,不由得心头一荡,双目就落在了潘冰洁的脸上。这个已经在月前满了十五岁的萝莉,日后将会成为自己的女人,而今天,梁鹏飞还是第一次听到潘冰洁把自己的娘亲唤着婆婆,嗯,与梁鹏飞这个厚皮实脸的人物不同,潘冰洁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脸儿嫩,这正常得很。 “我真想去看看石姐姐。”潘冰洁赶紧改变了话题目,因为她觉得梁鹏飞那双灼热发烫的目光在这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怕是真地要坐不住了。 就在梁鹏飞中枪的第二天,梁鹏飞把那石香姑的故事一一托盘而出,听得潘冰洁泪水涟涟,从那天起,潘冰洁总想去见一见这位日后将要与自己共侍一夫的巾帼英雄。 “放心吧,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梁鹏飞干笑道,说实话,他也想见石香姑得紧,只不过因为广州的事务没有处理完,他只得继续忍耐。 “是吗.”潘冰洁回眸冲梁鹏飞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梁鹏飞此刻觉得潘冰洁的笑容就像是一位娇媚的狐狸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潘冰洁凑到了她爹潘有度的耳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动作优雅而又舒展,犹如一只体态完美的天鹅,潘有度先是有些吃惊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看了梁鹏飞一眼,那种眼神让梁鹏飞心里边直发毛。 这个时候,旁边的潘有度清了清嗓子:“贤婿,明太阳你就要回新安了。” 梁鹏飞没有想到潘有度会问出如此没有营养的废话。“啊,是,明天就走。” “那个,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吧,方才你娘亲说了。”潘有度又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喜欢把脑袋埋在自己臂弯的女儿,如今居然也有这等的勇气,他真不知道该为女儿欣慰,还是该为自己哀叹。 “嗯,那个,是的,我娘亲她觉得还没好,不过其实已经差不多了。”梁鹏飞一提潘有度提到自己的老娘,加上又摸不透潘有度到底想到干嘛,只得如此应承道。 “嗯,也是,虽然差不多了,不过终究是还没好完,军营里边,都是一群粗手粗脚的大佬爷们,万一到时候给你换药的时候,把那伤口又弄出什么来,实在不妥,这样吧,冰洁,你不是一直说想出去走走,看看海景吗.”潘有度一本正经地道。 潘冰洁的脸颊顿时又红了起来,不过,这小妮子还是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就让你随鹏飞一块到新安走走,一来嘛,这些天,你为鹏飞换药,已经算得熟手了,到了新安,也省得让那些粗手粗脚的人整出什么意外,二来嘛,你随鹏飞去,阿爹的心里边也放心得多。” “啊!”梁鹏飞嘴咧得老大,很夸张地咧着,两眼在那潘有度与潘冰洁之间移来晃去,他当然不会不欢迎潘冰洁随自己去新安,在那里,梁鹏飞还能顺便培养一下自己跟这位绝色小萝莉的感情,孤男寡女相处一室,说不定还能调教调教这位日后会成为自己夫人的可爱小萝莉……只不过幸福来得有些突然,让梁鹏飞有些发蒙。 “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梁鹏飞这个流氓的潜意识如此想到,虽然脸上仍旧显得很正人君子。 “我的意思是说让小女随你一道前往新安,放心,军营之中不得有女眷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让她就住在新安县城就是了。”潘有度看到梁鹏飞的表情,咬牙切齿恨不得抄起鞋子底冲这家伙猛抽一顿,可脸上还得保持笑容。 也是,那个当父亲地把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交给其他同性的时候,怕是都会有潘有度的这一股子邪火。 梁鹏飞看向那脑袋几乎快要埋进潘有度臂弯的潘冰洁,一脸的义正言辞:“岳父大人所言及是,只是我担心冰洁她不适应新安的生活。” “这点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派一些人跟着她一块去的,总之,是我的女儿,衣食住行,总不能委屈了她才是。”潘有度用眼神警告似地看了梁鹏飞一眼,低下了头,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低声道。 “那是肯定的,岳父大人放心吧,小婿一定不会让冰洁受委屈。”梁鹏飞拍着胸口作出了保证,旁边,梁元夏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警告这小子,别又到时候又来一出未婚先孕,小心老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梁鹏飞作视而不见状,反正这小子知道,真要到了那一步,数代单传的老梁家连续有后,老爹怕是乐疯都还来不及,哪会怪自己。 “到时候,你也让我女儿跟石小姐见上一面吧,毕竟她们姐妹二人,日后终归是要在一块的。”潘有度顿了顿之后,抬眼向梁鹏飞温言道。 “岳父放心,小婿知道怎么做。”梁鹏飞此刻又岂能不明白潘氏父女的心绪,不过这样也好,早一点让她们见面,自己也好早一点安心。 第一百七十章 恶果…… 第一百七十章 恶果…… 晃晃悠悠的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梁鹏飞撩起了那车帘,看到了车窗外的场景,已然来到了新安县城,梁鹏飞所置办的宅院处。 这所宅院乃是新安县一户大商贾的住所,不仅仅地势开阔房屋众多,还有前后两个花园,为了这所宅院,梁鹏飞花了十万两银子,不过,相比起广州的物价而言,还是很值得的。 梁鹏飞当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回身向着马车车门伸出了自己的手,潘冰洁那温软的纤纤素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搭在了梁鹏飞的掌心,借着梁鹏飞手带来的支撑,潘冰洁走下了马车。 “这所宅院置办了没多久,不过还好里边的物件大多都是新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就是了。”梁鹏飞稳稳地握着潘冰洁的纤手笑眯眯地道,潘冰洁下了车之后,本想抽回手,可谁料想梁鹏飞的手犹如铁钳,根本就没有放开的意思,潘大小姐只好红着脸蛋埋低了脑袋,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用太麻烦的。”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梁鹏飞看着这个容易害羞的丫头,心里边直乐。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段时间,自己总算是拥有了与这位潘大小姐独处的时间与空间了,省得像在梁府的时候,牵个小手都提心吊胆,生怕潘有度鬼鬼崇崇地躲在某个角落,坏坏的目光随时警惕着自己非礼他女儿似的。 这个时候,当先冲进了房门,去为梁大少爷开道的白书生突然又窜了出来,差点跟梁鹏飞撞在一块。“干嘛.鬼鬼崇崇的成何体统。”梁鹏飞没好气地怒道,还摆出了一个侧身掩护潘冰洁的动作,一副护花使者的派头。 “少爷,那个,在里边。”白书生抿了抿发干的嘴皮子,看到了梁鹏飞身边的潘冰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似的,在自己的胸口处比划了一个十字。 “什么那个在里边.”梁大少爷一头雾水看着白书生在自己的跟前比划。 潘冰洁也瞪大了好奇的双眸,侧过了脸来。“就是那位修女,她已经在府里边了。”一头臭汗的白书生放弃了继续比手势玩猜迷的游戏,决定实话实说。 梁鹏飞那一脸的疑惑瞬间石化,两眼珠子差点瞪得脱落出来:“玛丽亚她居然来了.”梁鹏飞记得玛丽业当时来信告诉自己是最后还要过半个月才会来新安,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时间不成. “玛丽亚是谁.修女又是谁.”潘冰洁看到了梁鹏飞那副样子,身为女性的自觉,让她瞬间警惕了起来,漂亮清彻的大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让梁鹏飞想到了猫科动物,而且是大型猫科动物。 “玛丽亚是一位虔诚的西班牙修女,把身心都献给上帝的信徒。”梁鹏飞的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张嘴就来,他说的这话确实也没有任何的破绽,都是实情,只不过,这家伙隐瞒地部份事实而已。 “她怎么会住在这里.”潘冰洁立即提出了另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梁鹏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声:“亲爱的梁!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潘冰洁与梁鹏飞的脑袋犹如两个声纳探测仪,一瞬间整齐地向着那大门处望了过去。一个高挑而又火辣妖娆的身影在那里出现了,纤细的腰身及丰美的臀部随着她疾走的步伐摆动着,长而带着自然卷曲的褐色秀发像波浪般般起伏,那包裹在裙摆内浑圆修长的大腿随着她的移动,若隐若现地勾勒了出来。 及她胸前那对巍峨高耸、硕大浑圆的高峰,随着她那快捷轻盈的步履,不断弹荡出吸引人心的叠浪,梁鹏飞看得口乾舌燥、神魂颠倒。要不是他的嘴脸因为方才的吃惊显得有些僵硬,说不定他的原型已经暴露在了潘大小姐的跟前。 “她是谁!”玛丽亚迈上了门房的台阶之后,看到了梁鹏飞身边的潘冰洁,那双碧蓝色的娇媚眼眸不由得瞪得大大地,似乎很是吃惊地看着潘冰洁。 “她居然叫你亲爱的!”潘冰洁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满脸的不可置信。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快被汗浸湿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经常跟着潘大老板出席各种商业活动的,慧质兰心的潘大小姐会外语,而且不止一种。 东方美人与西方美人站在梁鹏飞的跟前,过往,曾经无数遍想象着自己左手抱着一个大洋马,右手搂着一个东方美人的梁鹏飞的愿望似乎得到了实现,可是时间与地点似乎都不对,而且气氛似乎诡异得可以。 白书生、陈和尚还有一干人等全都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胡乱开口,整个宅院门口安静得连那匹马摇晃着尾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那两双热辣辣,就像是有无数把匕首一样尖锐的控诉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即使再厚的脸皮,也挡不住啊…… “我太阳……”梁大少爷一脸悲愤,热泪盈眶,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偷情让黄脸婆给捉奸在床,光着屁股无处可逃的老流氓。 “少爷……”白书生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迈进了梁鹏飞的房间,似乎生怕正坐在那里,对着桌上的酒案发呆的大少爷突然抓狂,今天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让在场的人觉得无比的意外,而且心惊胆战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爷我正吃饭!”梁鹏飞头也不抬地道,语气幽怨落寞得就像是在坟头上晃悠了千年的女鬼。 “少爷,潘小姐和玛丽亚公主都已经安顿好了。”白书生鼓足了勇气,才有些结结巴巴地道。 梁鹏飞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她没走.” “潘小姐说了,那洋鬼婆子眼睛跟猫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鹏飞一脸黑线,脑袋差点落在那摆在跟前的盘盘碟碟里。 白书生垂着脑袋,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她还说,她要看好您,省得您成天招惹那些狂蜂浪蝶……” “她还说……” “快说!”梁鹏飞抓狂地跳了起来,他实在是受不了白书生犹如便秘一样的说话方式。 “她还说,她是少爷您的大房,当然要留在您的身边侍候您。”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心里边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还有什么.” “没了,不过,潘小姐说了,没事的话,少爷您就别去烦她,她现在不想见您。”白书生的脚步稍稍地往后边挪了挪,生怕大少爷把火气撒在自己的身上,说来也怪自己,冲进去之后,遇上了那玛丽亚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把梁大少爷回来的消息直接告诉了她,当时自己要多留个心眼该多好,至少用不着这么提心吊胆。 听到了这话,原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的梁鹏飞的脸色又黑如锅底。“我太阳……”梁鹏飞觉得老天爷今天是不是请假休息了,换成了对自己不顺眼的值班人员,特地来玩自己来了。 “至于玛丽亚公主,她说她需要好好地做忏悔,向她的天父倾诉她的苦闷,让您就别等她了。” 梁鹏飞看着那一桌丰盛无比的美酒佳肴,心里的酸涩着实难言。“算了,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嗯,分成两份,都送。” “那少爷您呢.”白书生赶紧道:“少爷您今天晚饭还没吃呢。” “吃个毛,老子饱了!”梁鹏飞怒气冲冲地瞪了白书生一眼,走出了房间。 当天夜里,独守空房的梁大少爷做了一场梦,很美妙的梦,潘大小姐、玛丽亚修女,还有石香姑,跟自己大被同床,一夜昵喃,结果大清晨的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夜的春梦。 看着自己那条沾上了污渍的短裤,梁鹏飞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呯呯呯,就在梁大爷满心充满了忧郁的诗人气质,感悟着人生的艰辛的当口,那生硬的敲门声让他火气蹭蹭直往上窜:“谁!” 敲门声瞬间止歇,不过,还没等梁鹏飞再次喝问,外边传来了犹如黄莺初啼的清鸣:“是我。” “啊!不要进来!”光着屁股正对着自己的短裤惆怅的梁大少爷顿时脸色大变,可惜,梁鹏飞走调的拒绝声传到了潘大小姐的耳中之后,潘大小姐的脑海里边顿时出现了另外一幅画面,梁鹏飞此刻正搂着那个鬼婆子睡在一个被窝里。 天哪……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潘大小姐愤怒了,是的,她的愤怒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种冲动,纤纤素手猛一用力,就把那房门给猛地推开,而这个时候,梁鹏飞刚刚把手中的短裤丢开,正要钻进薄被里。 看到了梁鹏飞那白花花的屁股和毛茸茸的大腿在自己的视线里边晃过,潘大小姐不由得一呆,旋及,“啊!!!……”俏丽的脸蛋儿红得就像是天边的云霞,那双原本充满了控诉,瞪得溜圆的杏眼瞬间就紧紧地闭上,小手赶紧压在了檀口上,刚刚出口的惊呼声生生堵住了半截。 第一百七十一章 穿花绕蝶般的素手…… 第一百七十一章 穿花绕蝶般的素手…… 梁鹏飞拿薄被掩好了自己之后,看着那闭上了眼睛,小手还紧紧地掩着口鼻,脸蛋绯红的潘大小姐,实在是让他尴尬无比,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女人强窥的一天。 “那个……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梁鹏飞在薄被里以最快地速度笼上了一条裤子之后这才提醒那像是一尊淑女玉像一般僵立在房中的潘大小姐说道。 潘冰洁先是左眼微微轻启了一条细缝,看清了梁鹏飞的情况之后,心里边长出了一口气,可是脑海里边老晃悠着方才的场面,潘大小姐从来没有想到过,男人的屁股和大腿居然也会那么白,而且那大腿上的黑毛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你怎么这么撞进来了.”梁鹏飞在叹气,实在是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温宛娴淑的潘大小姐居然会这么野蛮。 “我,我……”潘大小姐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如何解释方才自己的行径,总不能告诉梁鹏飞她是冲进来捉奸的吧. “我是来给你伤口换药的。”潘大小姐不愧是慧质兰心的巾帼女英雄,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过,说完了这话之后,潘大小姐还是有些脸红,借着上前两步借着捡起地上的布片的动作来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别动!”梁鹏飞看到潘大小姐居然把自己那条内裤给捡了起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叫道,不叫唤还好,这一声叫唤,倒是把潘大小姐吓了一跳,紧紧地撰着那条内裤,吃惊地望向梁鹏飞。似乎想象不到梁鹏飞居然会因为一点小事对自己大呼小叫的,顿时,潘大小姐那羞意满盈的秋水双眸里充满了委屈,就连那掌心粘呼呼滑腻腻的感觉都没有查觉,汗哪…… 看到了潘大小姐的表情变幻,梁鹏飞很快就明白了问题出在了哪里,可问题是,那条内裤很坏坏,潘大小姐这么撰着,岂不是要暴露. “对不起,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那玩意太脏了,你快把它扔掉吧。”梁鹏飞赶紧陪起了笑脸,把那薄被掀开站了出来,不过他这个动作又把潘大小姐给吓了一跳,还好,看清了那梁鹏飞已经穿起了裤子之后,潘大小姐那犹如小鹿乱撞的芳心总算是平息了点。 梁鹏飞一把从那潘冰洁的手中抢过了短裤,飞快地塞进了被子里边。而潘冰洁终于感觉到了掌心的不适。“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怎么粘呼呼的……” “是……浆糊,没错,就是浆糊,来我帮你把它给擦掉。”梁鹏飞心虚无比地道。 “怎么有股子怪味.” “……浆糊熬糊了就这味道。”梁鹏飞觉得自己都快变成诱拐天真无知的小萝莉的变态大叔了。“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梁鹏飞恨不得冲自己的脑门崩上一枪,一洗净自己浑身的罪恶,可是,潜意识里,他又有一种犯罪份子作奸犯科之后成功的暗喜,复杂的情绪同样浮现在了他的脸上,显得猥琐而又坏坏。 “坐下,我给你换药。”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潘冰洁陡然又想到了昨天的那一幕,心底的愤怒此刻又翻涌了上来,丰满的樱唇高高地撅着,脸上的羞红也渐渐地褪去。 梁鹏飞很老实地坐在了床沿,潘冰洁走上前了些,开始替梁鹏飞解起了上身的褂子上的扣子,两人的距离相隔是如此的近,甚至近得呼吸相闻,梁鹏飞那坚若铁石的胸膛随着衣褂的敞开袒露了出来,肌肤经意的相触,总会让潘冰洁的手略一停顿,那种轻触的酥痒感让梁鹏飞幸福地打着寒战。 身形魁梧高大的梁鹏飞只能叉开双腿,方便那潘冰洁能凑得更近一些,或许是两人的呼吸相互纠缠,原本恢复了清冷的俏脸又渐渐地红了起来,烫了起来。 那秋水双眸迷离的眼波比那夜空的璀灿星辰还要动人几分,那小巧的琼鼻,那因为嗔意与不满而高高撅起的丰满樱唇显得那样的可口与诱人。 看着这位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正给自己换着那肩膀上伤口纱布的俏丽女子,梁鹏飞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为昨天的事情去辩解,至少,他觉得自己如果再欺瞒潘冰洁下去,自己还有什么脸皮自认堂堂男子汉。 “那个玛丽亚修女其实是西班牙国王的长公主。”梁鹏飞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入了潘冰洁的耳中,潘冰洁那正在伤口处轻轻地涂抹着药膏的手不由得微微一僵,原本淡然的双眸里边闪烁过一丝丝说不清楚是得意还是欢喜的情绪。 “我已经知道了。”潘冰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是平淡与从容。 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要转过脸去看潘冰洁,却被一只柔软清凉的手指头顶在脸庞上:“不许动,药还没敷好。” “哦……”梁鹏飞听到了这一声之后,没有再转过去,乖乖地把头扭了回去,他的心底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也被这根指头给轻轻地按了下,留下了一个指痕。 她那灵巧而又轻盈的手指犹如穿花绕蝶一般在梁鹏飞的眼角处飞舞着,还有那丝丝缭绕在鼻翼若兰若麝的女人香,让他有一种幸福的目眩感。 室内显得异样的安静,除了梁鹏飞与潘冰洁再无旁人,就连那方才把药和纱布拿进来的丫环也被潘冰洁给遣了出去,而白书生等人也识趣地尽量远离门口。 安静,或许应该说是宁静才对,俏脸的脸蛋上浸出了丝丝的细密汗珠,清亮的、乌溜溜的杏眼显得那样的专注,梁鹏飞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那双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游移着,这一刻,让他觉得无比的惬意,这是一种心灵的惬意与安宁。 不知道什么时候,等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有所感应转过了头来的时候,看到了正在水盆里边清洗着双手的潘冰洁那姣好的侧脸。“谢谢你了。”梁鹏飞张开了嘴,本想说些其他的什么,不过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这个简单得让人无语的用词。 他的嗓音显得有些干涩,还有点,怎么说呢,有些心虚才对,至少潘冰洁是这么觉得,她的嘴角不由得愉快地轻轻扬起,旋及又收拢了喜悦,看样子,大娘教自己的这些还真生效了。 “不用谢,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未婚妻,日后更会是你的妻子,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由我来做的。”潘冰洁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手里边拿着一张已经打湿了的毛巾,有些笨拙地替梁鹏飞擦起了那张脸。 把梁鹏飞的脸盖在了毛巾下边之后,不知道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什么,潘冰洁贝齿咬了咬艳红的朱唇,用力地擦着他那张脸。 “玛丽亚,虽然是个蛮夷婆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难为她的。”潘冰洁的下巴高高地翘了起来,显得那样地骄傲与矜持。 “¥%……”梁鹏飞想要说出来的话全被那块该死的毛巾给压在了舌头上,等到那毛巾被拿开之后,有些喘气,甚至觉得皮肤有些发麻的梁鹏飞看到了潘冰洁俏脸上那狡诘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一个修行了千年道行、倾国倾城的狐狸精。 “大人,武守备已经传来了消息,他已经在广州招募到了足够的士卒,除了近半是仍旧是族学里挑选出来的梁氏子弟之外,潘有度潘老板也遣来了一百多名潘氏族人应征入伍。”孙世杰头也不抬地一面看着桌上摊开的公文,一面向正坐在一边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的梁鹏飞禀报道。 “这件事,我那位岳父大人事先已经给我打过了招呼了,若不是担心会造成什么误会,所以,他才挑选了一百多名潘氏族人应征,怕是让他凑出一两千人都可以。”梁鹏飞淡淡地笑道。“岳父大人这也是在向我表明一种投资,也是一种态度,无论我想怎么做,以后,他都会站在我的这一边。” 梁鹏飞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就像是在说自己要换上一杯茶水一般,可是这话听在了孙世杰的耳中不吝一声惊雷,孙世杰的眼角不由得微微一跳,不过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去,继续述说着那一份份的公文,有与直属上司虎门镇总兵的来函,也有提督府下达的筹备出航巡视南洋的公文,还有那记载了近期朝庭各种消息的邸报。 不过,他的脑海里边仍旧琢磨着梁鹏飞这话的涵义,或者应该说,他被梁鹏飞说的这话给震得内心翻腾不已,潘有度是谁,两广只要不是耳聋眼瞎的,只要不是躲在穷山僻壤里从来不问世事的,可能都会听到这个大名。 潘家的富庶,在商场的名声,就像是一块反射着炎炎烈阳的金字招牌,而潘有度的行事风格,不论是在官场上与那些官吏的交集,又或者是在商场上的争斗与取利,正如其名一般,张施有度,才能使得潘家不仅仅在商场上拥有巨大的声望,同时也能在与官员打交道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只不过,老谋深算,做事从来都不会,也不愿意越界的他居然会在梁鹏飞的身上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如何不让孙世杰栗然而惊.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谁也别想跑!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谁也别想跑! 而当今天早上听到了白书生无意识提起了那位住在那梁鹏飞在新安县城新置的宅院里的那位西夷少女居然是西班牙的长公主的时候,先是一种让他头晕目眩的冲击让他差点不省人事,等他恢复了清明之后,这个感觉,似乎更加的清晰与明显。 孙世杰念着那些公文邸报,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了梁鹏飞,他觉得自己,似乎到现在为止,仍旧小看了这位比自己至少要小上十岁的东主。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做派而已,私底下,梁鹏飞的那位岳父大人,已经暗遣了七百人前往蟹王岛,混编入梁氏海盗集团中效命。,同时还派遣了一批精干得力的掌柜会计前往南洋,支援梁家在吕宋中部群岛的建设。潘有度现如今可是潘氏家族的家主,他做出了这个决定,自然是代表着广州潘家家族的态度。 只不过,有些梁鹏飞觉得可以告诉孙世杰,而有些,暂时还不需要让他知道得太多而已。虽然现如今,梁鹏飞身为朝庭三品大员,手底下的兵将却也只比当那个五品守备之时多了一倍而已,手底下也就是三千号人左右。 不过,这是官面上的数字,不论是蟹王岛,又或者是正在飞速建设的吕宋中部群岛,随便一处,现如今拉出三五千号人来的都轻轻松松,只不过,暂时还不是时候,至少梁鹏飞还在等,等一个契机。 所以,梁鹏飞已然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让那西山朝与南朝在未能准备完成之前发动起来,最好能两败俱伤,如果能说动朝庭出手更好,如果不行,那么,凭借着梁家的实力,再联合石家,裹挟那位黎朝天子,以令安南,逐除到时候打得残废的西山朝与南朝,必然能成功。到了那时,挟安南天子,据安南之国,练华夏之强兵,进可攻,退可守,大事,足可为矣。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老梁家要壮大,快速,而又能稳建地壮大,如今,老梁家正在各地招募着人手,有明也有暗,一批批的人员进入了那个名义上的族学,通过传销洗脑式的教育,然后放置到老梁家的外围先进行观察,最后,再从中挑选人手进入核心圈子,或者是直接拉到吕宋中部群岛锻炼。 至于蟹王岛上,只有真正身心全部监控合格的,才有资格踏上那个老梁家的主基地,那里,现如今已经建设起了火炮、火枪、火药、玻璃等各种生产工厂,这也是为什么梁鹏飞敢拍着胸口与那罗芳伯做火器生意的原因。 还有很多的工厂只建设了厂房,却还没有生产单位进驻,那是为雷汞、苦味酸以及各种化学试验室预留的地盘,那些说是战俘,实际上等同于拿着工资的雇佣兵或者工人的西班牙军人现如今正在为老梁家蟹王岛科学技术现代化发展而贡献着他们的力量。 不管孙世杰的心里边在想着什么,此刻的梁鹏飞正在伤脑筋,是的,今天那潘冰洁的表现实在是让他觉得,怎么说呢,很诡异的感觉,一个小萝莉,偏偏让自己有一种束手无策之感,似乎总能拿捏到自己的软处,甚至梁鹏飞连向玛丽亚道别一声都不好意思,在那潘冰洁那双清明的杏眼的注视之下,狼狈地离开了宅院,赶回了水师大营。 前世,梁鹏飞没有结过婚,前世,早逝的父母并没有给梁鹏飞留下太多的印象,而至于那位父亲的战友,却是一位刻板到极致的军人,一腔热血全部都奉献给了祖国的军人,所以,梁鹏飞几乎可以说他的成长期里没有异性。 过了成长期之后,他的身边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女性,可是那些女性,走入了他的生活,却无法走进他的内心,双方或许都是因为空寂与空虚,都把对方当作自己生命中的过客,仅此而已。 而穿越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叶氏这位母亲让他感受到了母性的那种温暖与宠溺,使得他加倍地份外珍惜这份亲情,而对于自己娶老婆,让家里边多一个女人来分担自己的事情上,梁鹏飞顶多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况且,自己现如今扳着手指头数来算去,居然已经有了一位怀上了自己的后代的女性,一位已经与自己有了名份,等待到时日到达,就会成为自己妻子的女性,还有一位逃不出自己五指山的西班牙公主殿下。 虽然在前世梁鹏飞自喻为人型自走播种火炮,正所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到了这个时空,他有父母,有家庭,有事业,有理想,变成了一位四有青年之后,观念自然是发生了转变,况且,这个时代可没有飞机,再说了,这个时代男女之情可不像后世那样的开放,玩完就拜拜,除非你想被人浸猪笼玩,要么你想让说书人把你的事迹编成段子,成为《陈世美ii》的主角。 一句简单的话来形容此刻压在梁鹏飞心头的那块石头。“责任,责任啊……”梁鹏飞挠了挠头皮,有些发麻,有些无奈,却又有丝丝的满足与欢喜,担负起责任虽然会很累,甚至会让人抓狂,不过,确有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 “书生!”梁鹏飞感慨了一番之后,转过了脸向着站在身后边的哼哈二将之一说道:“你跑一趟,替我告诉石老爷子,我承诺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他老人家答应的事,也该兑现了吧.就算是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兑现,也请石小姐过来一述。”梁鹏飞说到了这里,那双犹如直刀一样的浓眉微微一拢,旋及又散开来,眉宇之间,似乎弥漫起了一丝甜意,还有一丝温馨:“距离生产的日子没几个月了,她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心安一些。另外,潘小姐既然已经来到了新安,她们姐妹现如今先见见也是好的。”梁鹏飞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缓缓地说道。 “好的少爷,小的这就去办。”白书生看到了少爷的表情,深深地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反正该来的都会来,还不如一次性的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给解决掉,省得以后麻烦。”梁鹏飞心中暗暗想到,反正,这三个漂亮妞谁都别想跑,他梁鹏飞可没有吃到嘴里的肉还吐出去的习惯。 “少爷,此次一共征募了一千八百名士卒,这是士卒名册。”一身五品官服的武乾劲恭敬地向梁鹏飞呈上了那份士卒名册。 梁鹏飞接过之后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交给了身侧的孙世杰,看到了武乾劲不自在地扭着身子,不由得笑道:“怎么,身上长跳蚤了.” 在清朝,绿营兵是世兵制,也就是说,只要你干上这一行,那你祖祖辈辈就得干这一行,你这个当爹的战死了,没关系,儿子顶上,继续顶着那套穿了数十年的绿营兵卒服饰,努力地为满清王朝服务,儿子死了.没事,孙子继续上。 不过,如果爹跟儿子都死了,没有孙子,那这个世兵制的家庭,终于能内牛满面地告别了这个可恶的制度。 不过,两广水师现如今却有些不同,因为,两广水师这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之极,零仃洋一战,兵将战死者共计三千七百余,伤、残士卒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再加上大横琴岛那边的激战损失,两两相加,光是两广水师,就翘脚了近五千人,这么大的损失,扣除其中那些吃空饷的水份,至少也死了四千上下。 这么大的兵源空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补上的,你总不能看到他家的小屁孩子还穿着开裆裤在吃奶,然后你报告上峰,必须再等上十五六年吧.所以,招募士卒是必须的。 而根据两广总督福康安的命令,原本的南头寨汛变成了一个营之后,自然,原本就没有世兵驻扎的空营盘,想要堆满,就只能征召士卒,所以,梁鹏飞又才能继续借势又塞进来了一大批的人。 不过,梁鹏飞的做法却有些投机取巧,别的武将,是恨不得自己手下的兵卒越少越好,至少能空出缺额之后,他才能吃得到空饷,喂饱自己的肚子,养上几个小妾,置上一些田产,日好才好光荣退休。 而梁鹏飞却不同,他不仅仅上大营里边保证一千人的满编制,还让各汛、各塘、各棚、各哨全都满编,甚至还以要害位置为由,增设了一些驻地,所以他的新安营,全营连带下属编制加起来接近一千七百人,还不算那些巡役、杂役。 同样,新设的南头营,他就征招了一千八百人,从这点就能看出,梁鹏飞他是恨不得一个营里边塞上三五千人,最好连地上的蚂蚁,周围的栅栏都是手下的兵卒伪装的。别人吃空饷,剥削士卒的饷银,梁鹏飞不一样,他不仅不吃空饷,他还补助手下的兵卒,让他们的家人能够保证吃得饱,穿得暖,而且士卒的伤残、死亡,都会有丰厚的抚恤。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少爷果然够卑鄙!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少爷果然够卑鄙! 虽然这些都很低调,但是,却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很会就让两广那些吃不饱饭,土地不够耕作,扛麻包又挣不到俩钱的闲汉们动了心思,所以,武乾劲征召士卒的速度才会快捷如此,而且,还能有挑选精干武勇者的余地。 至于官场上的同僚,谁不知道梁鹏飞是福大帅跟前的红人.谁不知道福大帅为了让梁鹏飞能顺风顺水,还特地差遣他在皇帝的宠臣,兼管户部的吏部尚书和珅和大人手下走了一遭,甚得和珅大人所喜。 所以,他要征满兵员,他喜欢多塞钱给下属,给士卒,只会落个与士卒同甘共苦的美名,谁会闲得蛋疼去惹恼这样一位后台硬得有些夸张的人物,再说了,如今广东水师,可以说已经是福康安一系门人在把持,谁又会有二话. 至少,赵承鳞这位提督大人对于梁鹏飞的所作所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福康安在时,就允许梁鹏飞征招新士卒,而把旧卒转为了巡役,有了先例如此,赵承鳞自然不会去多管闲事,况且梁鹏飞手下兵卒的实力经那大屿山一战之后,赵承鳞已然把梁鹏飞的新安营列为了水师中的精锐,更是不愿意多嘴,反正这样的精兵强将是在自己的麾下,自然是越多越好。 至于位梁鹏飞的直属上司,虎门镇总兵官王守礼更是乐见其成,因为他的口袋里边可都被梁鹏飞塞满了白花花的银票,在虎门,原本连一所大宅院都买不起的王守礼自结识了仗义疏财的梁鹏飞之后,不仅仅在广州与虎门都置下了住所,如今已然又新纳了一位小妾。 他是北方人,在南方可没什么产业,要知道,以往他久随在福康安的身边,见识过福康安那奢华到了极至的生活,羡慕到无以复加,可是,他仅仅是一位武官,而且是督标武将,在那福大帅的眼皮子底下,他敢吃空饷吗.自然是不敢,甚至想都不敢想。 而现如今,他成为了堂堂一镇的总兵,可是,空饷又能吃到多少.有这么一位家财富庶,又与自己私人关系密,又很会做人做事的手下,与自己同为福大帅留在广州水师的亲信,他放心还来不及,难道还去挑刺.况且上官都不说话,他吭声有屁用。 至于广东巡抚郭世勋,虽然他是署理两广事务的代总督,可是,在福康安的手底下呆了这么久,又岂能不清楚福康安护短的脾性.想想同为皇帝亲信的额尔登布的下场,虽然额尔登布自己不争气,可也不能否认福康安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作用。 况且,梁鹏飞因为郭世勋与潘有度是至交好友的关系,暗中在和珅那里给自己说了不少的好话,替自己打通了关节,使得自己以巡抚之职,代署两广总督印务,虽然只是代署,可是,如果干得好的话,谁又敢说自己不能登上两广总督的宝座呢. 加上梁鹏飞又是潘有度的爱婿,而潘有度甚至还把那福康安欲迎娶自己的女儿,后听闻与梁鹏飞定亲之后,不仅不恼,还祝福这对新人的消息透给了郭世勋知晓,这自然让郭世勋清楚了这位广州水师新贵在福大帅眼里的重要性,由此,郭世勋不想得罪福康安,同时也要卖潘有度的面子,也要回报梁鹏飞,自然也就是萧规曹随,不闻不问,就算是有人吱声,他也会遮掩一番,反正梁鹏飞是福康安的爱将,谁又真的愿意去得罪那位. 况且,在郭世勋及一些官员的眼里,都把梁鹏飞这位短时间内,凭着军功连连升职的参将当作是想多领几个兵,多打几场仗,也好再升几回官罢了。 几千人而已,莫非还能造得起反不成.所以,虽然梁鹏飞的行径虽然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但是,却也让人有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而正是种情况之下,梁鹏飞才能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征募士卒,扩充实力。 而当那孙世杰把这些猜测传递到了梁鹏飞的耳里时,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些什么,或者是解释什么,只是,他心里边却又多了一丝期待与兴奋,自己当初选择的这条路子,在某些人的眼中,虽然显得有些卑鄙,甚至是卑劣,但,终究算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出了一条小径出来。 新安营、南头营,这两个营,明面上共有战斗人员三千六百人,下边还有属于梁鹏飞管辖的巡役、杂役,加起来共计五千余人,而且巡役不再是老弱病残,梁鹏飞已经暗中使用手段将那些老弱病残转成了平民百姓,而现如今的巡役与杂役,全是由两个大营里边的战斗人员中挑选出来,轮流担任的,就连嫡系的梁氏子弟,也需要每一个月轮值一次,可以说,这五千人,完全都是精锐之士。 听到了梁鹏飞的问话,武乾劲干脆一把将那官帽给摘了下来,拿那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苦笑道:“这身皮让小的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昨个登船的时候,还差点让这前襟给袢了一跤,差点掉进海里。” “这身官皮,知道不知道当初少爷我可是花了差不多十万两银子才买来的,你到好,还浑身不自在。”梁鹏飞白了一眼这家伙续道:“南头大营如今建设尚未完成,住不了多少人,让咱们梁氏子弟和潘家的先过去搭把手。至于剩下的,都给我留在新安营,你们给老子狠狠地操他们,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是新安水师大营,他们,是本少爷我的兵,只能听我的!” 梁鹏飞双眼里边闪烁过一道厉芒,犹如两条劈开夜空的利刀一般的冷冽与锋锐。晋升为五品守备的吴良目不斜视,沉然而坐,丝毫不为梁鹏飞这话而动,至于剩下的那些有资格呆在这军营中的千总、把总,全都同样淡然,而且都觉得理所当然。 梁鹏飞知道,就算是自己现在把脑袋上的帽子一扔,把脑后的猪尾巴辫子一割,喊一声造反,这军营里的人,怕是都只会与自己做出相同的举动,因为,这些是他的兵,他的亲族子弟,他的手下。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梁鹏飞骄傲,以及自豪。 “下官遵命!”武乾劲双腿并拢,站得笔直,双目热切地直视着那挺身而立的梁鹏飞,昂然大声答道,没有过往那些上下级之间的谦虚恭敬,有的,只是那属于铁血军人的狂热与激情。 在大营里边,看着手下诸位中下级军官操训士卒的梁鹏飞接到了白书生的报讯,听闻石香姑已然悄然地来到了新安的消息之后,不由得大喜,把手边的事情丢给了吴良与武乾劲之后,径直往新安县城赶去。 水师大营距离新安县城不过数里,快马加鞭之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身官袍已然让汗水给浸个通透的梁鹏飞把手中的马缰丢给了陈和尚之后,径直大步走入了宅院。 看到了有下人迎上前来,梁鹏飞一把拽住了这家伙,压低了声音询问道:“石小姐她人呢.” “潘小姐已经安排过了,请石小姐住在后院内宅里,刚才还让厨房给石小姐煮了燕窝呢。” 听到了下人如此禀报,梁鹏飞暗松了一口气,不过眼珠子一转:“那位玛丽亚小姐现如今在哪?” “也在后院,是潘小姐吩咐的,听石小姐说那玛丽亚小姐是旧识之后,就让小的们去请了。” “我太阳……”梁鹏飞不禁一阵头大,想不到潘冰洁在这件事的处置上,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一想到石香姑那有些倔强的脾气,还有那潘冰洁看似纯洁天真,似则狡诘的头脑,还有那位成天跟上帝神神叨叨聊天,在宗教信仰与爱情之间徘徊不定的长公主殿下,梁鹏飞就是一阵头大,这三个女人这么凑到了一块,实在是让梁鹏飞有种措手不及之感。 “少爷,您快进去吧,石小姐她们说了,只要您回来,就请您去后院呢。”那位下人看着梁鹏飞那难看的脸色,有些胆怯地道。 “好的,我知道了。”梁鹏飞挥退了这位下人,本想往自己的房间转去,可是转念一想,从地上抄起了一把灰,往脸上抹了抹,然后还让那跟前走了进来的两位铁杆保镖再往自己的身上抛散一些灰土和草屑。 陈和尚呆呆地看着那张脸快变成猥琐的泥猴的少爷。“少爷,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白书生的眼睛斜挑着,有些痴傻的迹象。 “开狗屁,快点!”梁鹏飞一面拿灰土往自己的前襟上沾,一面冲这两个家伙没好气地道。 这两个情商低于二十五的家伙根本不理解梁大少爷要博取女性同情心以软化她们对自己态度的心理战术。 虽然有些卑鄙,但是,非常时间,用非常手段。梁大少爷如此自我安慰道。化妆完毕之后,梁大少爷这才一副疲惫欲死,脚步踉跄地朝着那后院的花园迈步而去,身形猥琐得就像是一位重症胃下垂患者。 陈和尚与白书生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对少爷那无限地敬仰与敬畏。不过心里边不约而同地道:“少爷果然够卑鄙!”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那位能说会道的梁大少爷到哪去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那位能说会道的梁大少爷到哪去了. 天气不错,原本胜火的骄阳这一刻藏身到了一块洁白的云朵后边,那后花园里,四处尽是怒放的姹紫嫣红,还有那深的、浅的,肥的、瘦的不尽相同的绿色在其中点缀着,层层叠叠,繁茂之中,尽力地衬托着那些娇艳到极致的颜色各异的花瓣,还有那三位,坐在那百花丛中,不仅没被那些争奇夺艳的娇嫩叶瓣所掩,反倒像是专门为了衬托她们一般。 娥黄绸衫,玉颜素面,脸上带着一丝稚嫩与天真笑容的潘冰洁正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带着一丝崇拜地,望着那安静地坐着,倚靠着椅子背,双手幸福地落在那腹间那膨起的浑圆上,原本冷若冰霜的俏脸上,如今尽是那母性的光辉与淡淡甜笑的石香姑,似乎在倾听着她述说着过往在海上的经历。 旁边,那位褐色波浪长发的玛丽亚那张火辣而又妖娆的脸蛋上,那双饱含着好奇的眼睛可爱地煽着那长而密、稍稍地斜卷来的睫毛,目光虽然落在了远处的花卉上,可是,她那随着石香姑讲述的故事而变幻的表情已然暴露了她正在倾听。 而当梁鹏飞那显得狼狈而又有些肮脏身影出现后花园的小径转角处时,石香姑似有所感地转过了脸来,那双温润的眸子,堪堪就落在了梁鹏飞那张灰扑扑的脸颊上。 看到了梁鹏飞如此狼狈的形象,三个女人都不由得一呆,反应过来之后,潘冰洁与那玛丽亚几乎是同时朝前迈起了步子,可是似乎又感觉到了对方的举动与自己是何其的相似,互相不善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都朝前走去。 “怎么弄成这样.”潘冰洁止步在了梁鹏飞的身前,掏出了一块干净洁白的方帕,替梁鹏飞擦拭着额角、脸颊上的污渍。 “没什么,今天在校场上没留神,摔了一跤。”梁鹏飞早就想好了理由。 “是吗.可为什么连背上都是.”玛丽亚原本也想掏手帕,可是看到了潘冰洁的举动之后,不屑地闷哼了一声,伸出了手替梁鹏飞拍打起了身上的灰土,好奇地道。 梁鹏飞这才发现自己的理由似乎不太完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本正经地继续胡扯道:“而且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要不是我滚得及时,说不定就让给马给踩了。” 听到了梁鹏飞夸张的形容,两人都不由得脸色发白,倒是那石香姑在那亲卫小白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温宛,浑身都透溢着一股子浓浓的母性光辉,她就是在那里站着,目光越过了那两个暗暗较劲的小妮子,落在了梁鹏飞的脸庞上。 笑眯眯地看着那被玛丽亚与潘冰洁围着拍打灰尘嘘寒问明的梁鹏飞。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遇上了心爱人儿的喜悦,还一丝像是看小孩子调皮的无奈。她那纤白的素手,轻轻地搭在了那已然显怀的、丰满而又浑圆的腹部,显得那样的雍容与安宁。 梁鹏飞捉住了那潘冰洁替他擦着脸颊的手,捏住了那玛丽亚替他拍打着身上尘土的手,径直朝着前方那小小的草亭子走过去。 潘冰洁的脸蛋顿时布满了红晕,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看到了梁鹏飞又牵住了那玛丽亚之后,小嘴下意识地撅了起来,原本想要抽开的手此刻握得那样的紧,那样的用力。 玛丽亚的表现也跟潘冰洁差不多,不过,她的内心却十分地纠结,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位修女,可是,又舍不得松开情郎的大手。 直到步入了那间小亭,梁鹏飞松开了她们的双手之后,玛丽亚像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可又偏偏觉得怅然,若有所失。 梁鹏飞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渐渐地从石香姑那张如今略略显得圆润的脸颊上移开,缓缓地落在了那石香姑的纤手护持的腹部上。 梁鹏飞看着那被衣襟覆盖住的浑圆,心脏不由自主地快跳了起来,这一刻,他突然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那凸起的浑圆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流淌着有一半属于自己的血脉,这种心情,复杂到让他愣了许久,都不知道该上前去轻抚,还是应该就这么一直等待到他的降生。 石香姑朝前挪了两步,伸出了手,握住了梁鹏飞那满是汗水的大手,轻柔地,把他的手掌,盖在了自己那隆起的腹部,眼眸,嘴角上的欢笑,荡漾了开来…… 梁鹏飞看着那石香姑的笑容,那样的温婉,那样的安宁,没有了冰霜掩盖,没有了寒意侵人,有的,只是那种让所有人都感动的母性与慈爱。 “……谢谢。”有一种血脉相联感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梁鹏飞没来由地吐出这两个字,他的声音有些干,有些沙,就像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被老师叫上了讲台,去朗诵一篇课文时的紧张,还有激动。 就算是在场的三位女人也都不理解,不过,石香姑脸上的疑惑很快就淡了去,笑容依旧显得深浓无比。那温润的双眸里透着一丝像是明悟,又像是宽容的光芒。 潘冰洁与那玛丽亚不知道何时离开了草亭,就连那位贴身侍卫小白也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留下了空间,给这两人独处。 梁鹏飞侧着身子,半跪着,用耳朵贴在了那石香姑的腹部,闭着眼睛,很努力地倾听着,似乎想听到那腹中胎儿的心跳声,或者是那血脉的流动。 石香姑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梁鹏飞那线条硬朗的脸庞上,伸手抹掉了他眉际的一丝草屑,轻轻地摩挲着,樱红的朱唇轻柔写意的向梁鹏飞说道:“阿爹让我向你带一句话,你做的,超出了他的预料,你这个女婿,虽然有些混蛋,不过,还算是言而有信,所以……” 说完了这话,石香姑看到了梁鹏飞那张脸上的表情瞬间显得无比的古怪,眉眼间的笑意更加的浓重,似乎想到了昔日,那夜的昵喃淫靡场景,洁若温玉的俏脸上也裹起了一层令人心醉的嫣红。 梁鹏飞脸上的表情显得尴尬,又有些狼狈,还有些呆,石老爷子骂自己混蛋,似乎也有些道理,自己闷声不吭气地就悄悄地偷走了他闺女的芳心,甚至还连人一块都给偷了,而且石香姑还怀上了自己的骨肉,在这种情况之下,梁鹏飞觉得要是自己是爹的话,就算是自己的闺女与那个男子真心相爱,说不定自己仍旧会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找到那个男人,最少要暴打一顿先出出气,再说其他的。 而石老爷子这句混蛋,实实在在让梁鹏飞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仅仅也只是觉得而已。他抬起了手,盖在了那石香姑抚在自己脸庞上的手,再次闭上了眼睛。“别说是骂几句,就算是他老人家想拿大棒棒抽我,你也是我的。”这说梁鹏飞的语气显得有些蛮横,甚至是有点无赖与流氓,可是,却让那石香姑险险落下了幸福满盈的泪水。 “你身上的伤不疼吗.从马上摔下来。”过了一小会,石香姑在梁鹏飞的耳边低声道,眼眸里边,闪烁过一丝丝戏谑。不待愣神的梁鹏飞开口,石香姑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梁鹏飞的脸庞,那语气,就像是小学的班主任在质询调皮的孩子。“你身上的官袍的质量可是够好的,从马上滚下来,居然没点破损,甚至连擦痕都没有,呵呵呵……” 梁鹏飞觉得自己的额角开始有汗水滴落。 “你这身灰还真是古怪,我怎么觉得跟前院的红土一模一样.莫非你在前院里骑马狂奔.”石香姑的目光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丝狡诘,还有一种看破了小把戏的得意。 梁鹏飞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才想起自己这个该死的脑袋上除了脑后边有着一条像是猪尾巴一样的辫子,几乎都是光溜溜的。 “我们那位能说会道的梁大少爷到哪去了.”石香姑作东张西望状,偏生嘴角微微地翘着,翘得那样的妩媚,那样的明快,甚至让梁鹏飞有一种刺痛眼睛的感觉。心里边有一丝愕然,随既自释一笑,这才该是一位女性该有的情绪,一位陷入了甜蜜爱河的女性该有的调皮。 梁鹏飞撑起了双手,捧住了石香姑那张娇媚的俏脸,清了清嗓子,显得无比地严肃,然后…… “不愧是纵横四海、震得群盗栗然的巾帼英雄啊,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为夫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无以复加,心悦诚服……”梁鹏飞的马屁话犹如狂奔的广汉高铁,瞬息之间就能把人给砸得晕头转向,甚至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够了……再说下去,我可真要吐了。”石香姑的手指按在了梁鹏飞那些悬河一般的嘴上,带着嗔意地轻啐了一口,可怎么也遮掩不住那脸上的一丝得意与欣然。“潘小姐虽然一个劲地装出大人样,可终究是个小姑娘,只要你好好地哄哄就是了,那位公主殿下嘛……这就得看你自己了,虽然成天把上帝挂在嘴边,可是,心里边牵挂的是谁,怕是你自己比我清楚多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钢丝上跳芭蕾的梁少…… 第一百七十五章 钢丝上跳芭蕾的梁少…… 梁鹏飞大为欣慰,同时也无比地感动,还是石香姑对自己贴心啊,况且,这等人物,能成为自己的贤内助,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份,或许是自己前世曾经去东南亚谈生意时,在那边的庙里陪同客户烧过的高香起到了作用不成. “夫人所言极是,分析精辟独到,有古之智者之风,为夫定当听从夫人之吩咐……嘶,夫人何时偷学了为夫的百发百中抓……嗯嗯,夫人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一旦放下了心事,梁鹏飞这个流氓就没办法管住自己的嘴巴,下意识地开始口花花起来。 “别胡闹了,那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气氛可不怎么好,我们该过去了,要不然,闹到了不可开交,到时候,可没人替你收拾。”石香姑的脸蛋上呈现出了漂亮的,甚至有些妖异的绯红色,那双杏眼里边说不清是恼意还是羞意,还有更多的是无奈,一种幸福中徘徊的,不想逃开的无奈。 在那草亭的远处,看着那梁鹏飞与石香姑相依相偎的潘冰洁与那玛丽亚地神色都显得有些古怪,却又偏生不愿意离开一步,两双颜色不同的大眼睛在收回了视线时,居然会撞在了一起。 潘冰洁咬了咬嘴唇,用那略略显得有些生涩的西班牙语向那似乎也在犹豫着怎么面对自己的玛丽亚问道:“你真的是一位公主.” “公主只是我世俗的身份,如今的我,是把生命和青春奉献给上帝的修女。”玛丽亚像是下意识一般,十分公式化地答道,不过,她的答案只换来了潘冰洁一个可爱的白眼。 玛丽亚想张嘴辩解,可是,她的目光扫过了草亭,看到了那个依偎在那位石小姐腹部倾听着什么的梁鹏飞时,辩解的勇气似乎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喜欢我的丈夫.”潘冰洁说出这话之后,自己的脸蛋先红了起来,她还是不太适应,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如此去维护自己的立场。 “你的……丈夫!”玛丽亚那双碧蓝色的双眸瞬间瞪到了极致,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的上帝,你才几岁……” 听到了这话,潘冰洁差点气晕过去,是的,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跟前这个皮肤古怪,瞳色蓝得犹如猫眼,身材高挑火爆得让人嫉妒咬牙的鬼婆子居然会用这种语气来说话。 第一句话是明显的疑问,代表着这个鬼婆子在怀疑自己,第二问虽然没有了疑问句,可是,却更让潘冰洁着恼,那意思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轻蔑,嗯,潘大小姐觉得这是鬼婆子对自己的一种轻视。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小吗!”潘冰洁努力地挺起了可爱得犹如怀揣着两只乳鸽的胸部,危险地眯起了漂亮的杏眼,很是愤愤地责问道,太可恨了,实在是太可恨了,要不是担心梁鹏飞他们听到这边的争执,说不定潘冰洁的声音会让人想起那在黄河边上咆哮的雌虎。不过,现在的她,仍旧像一只颈背上的毫毛竖起了起来的可爱猫咪。 玛丽亚看着这位小巧玲珑,脸上稚气未褪,偏又刻意地妆扮出了一副大气娴淑的小姑娘此刻伪装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儿,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很可怕、很危险的表情,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些新鲜,还有一丝丝地得意与骄傲,她就那么站着,不用刻意,但就足以让她俯视这个生气得如此可爱的女孩。 “你们再聊什么呢.”梁鹏飞挽着那石香姑的手缓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灰垢仍旧未能完全地擦去,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仿佛连阳光都能掩盖,那些污渍,似乎也变得那么不引人注目,甚至还让人觉得很亲切,很实在。 “没有什么,我们聊得很愉快,正在谈论潘小姐的年龄,没想到,亲爱的潘居然这样的年轻,实在是让人觉得羡慕啊……”玛丽亚作双手捧心状,有些夸张的双手交握在胸前,挤压得那胸前涨鼓鼓得夸张的地方更加的夸张。 碧蓝色的眸子里边隐隐约约地透着一丝丝狡诘与得意,这让潘冰洁没来由地觉得一阵丧气,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那高耸得得近乎夸张的、巍颤颤的胸部,那挺翘浑圆臀部,似乎自己还真没能找出一个地方与零件能比得上跟前的这位鬼婆子。 潘冰洁气鼓鼓地撅起了小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那玛丽亚的话,一双杏眼都快要因为斗志而燃起愤怒的火焰。 “妹妹虽然年纪小,却温文尔雅,多才多艺,这一点,我都很羡慕呢。”石香姑淡淡一笑,步上了前来,牵住了那潘冰洁的小手,一句话,就让那潘冰洁积蓄起来的怒气化为了无形。 “冰洁哪里及得上姐姐这样的巾帼英雄,率领着千军万马,纵横海上,冰洁才真该羡慕姐姐您。”潘冰洁甜甜地笑道,潘冰洁觉得还是与自己同样黑发黑眼的石香姑要顺眼得多,况且,她让自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宁感。 就连大娘告诉她的,要拿出大妇风范的交待也全都抛到了脑后,一脸的崇拜与羡慕,就差像后世的粉丝们尖叫着扑上去拿也笔来让偶象签名了。 看到了这两个女人粘在了一块,而且,似乎有联合的趋势,这让充满了危机感的玛丽亚心里边某个位置酸溜溜地,丰满火辣的嘴唇撅了起来。 “玛丽亚,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的漂亮,只是,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这种颜色.”梁鹏飞踱步到了玛丽亚的跟前,望着这位仅仅矮自己半个脑袋的西班牙女郎,有些好奇地道。 听到了梁鹏飞那充满了真诚的赞美,即使总想保持住修女应有的矜持,可是嘴角仍旧下意识地翘了起来,碧蓝色的瞳孔闪烁着喜悦的光彩。“原来他还是那么地在意我。”玛丽亚的心里边被甜甜的蜜意所包裹。 下意识地抚摸着那头自然卷曲得犹如波浪一般的栗褐色长发,玛丽亚挺直了腰身,微仰起了头嫣然一笑,尽情地张扬地展露着自己的魅力。“因为我没有染发,所以头发就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染发.”梁鹏飞有些蒙了,后世,他只是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才开始看到那些脑袋瓜子变成金毛狮王、红毛狮王,可是现在是十八世纪,难道这位虔诚的火辣修女感动了那位西方的上帝,让那位老大穿越了时空,给她带来了一瓶染发剂. 旁边,原本在窃窃私语的潘冰洁与那石香姑也不禁把吃惊的目光转了过来,她们还真不知道居然有能把头发染成金黄色的染料,只听说过多吃首乌,会让发色乌黑亮丽。 看到了这三个人那犹如乡巴佬进城看大戏一样的表情,玛丽亚不禁有些得意地解释了起来,梁鹏飞才明白早在罗马时期,罗马帝国与埃及的人们就已经懂得了使用各种染发剂来变幻着自己头发的色泽。 “那是不是我们的头发,也可以染成金黄色.”好奇终究是求知欲强烈的小萝莉的天性,潘冰洁暂时忘记了自己与玛丽亚之间的恩怨,瞪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当然,甚至还可以染成红色与黑色,不过,最常见的颜色还是金黄色,只可惜来东方的时候,那场海难让我身边带着的那些染发剂全都掉进了海里,所以,我也就只能让头发慢慢地恢复本来的颜色。”玛丽亚有些丧气地撅起了丰满的红唇。 “其实,你现如今的发色也非常的漂亮,与你的容貌很班配,这让我想起了珍贵而又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檀木的颜色。”梁鹏飞出言安慰道,这些玛丽亚好过了点,回报了一个甜笑与一个娇媚的感激眼神,这让潘大小姐忍不住撇了撇嘴。 梁鹏飞也查觉到了那潘冰洁不加掩饰的酸意,脸上的笑容尴尬地挂在嘴边,打了个哈哈,匆匆找了个要去书房拿点雪茄的借口,显得有些狼狈地逃窜出了后花园。 让那一直在观察着这两个小姑娘的石香姑不由得婉尔。自己的男人,夹在这两个小姑娘之间,看着倒也有些乐趣。 自然,接下来是一顿算是不错的晚宴,至少宾主尽欢,或者说是一个男人与三个女人都很满意,为了平衡两个,哦不,应该为了维持三个女人之间的和平,梁鹏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后,总算是让这三个女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梁鹏飞的重视与关注,可梁鹏飞悲哀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杂技演员,需要提心吊胆地在钢丝上跳芭蕾的那种。 石香姑因为身子沉重,所以在晚宴过后不久就回了房间,而身为石香姑的贴身近侍,自然是跟随着石香姑离开了,不多时,听到了那作恶的袢门声,让梁鹏飞只得收起了去石香姑的屋子里边长谈述说情话的念头,而且他也不想因此让身怀六甲的石香姑给累着。 而那玛丽亚看到潘冰洁似乎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因为需要做晚课的时间到了,需要向她的上帝祈祷,只得满心幽怨地在那何塞中校与那位费尔南多的护送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安南必须是我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安南必须是我的! 而潘大小姐跟梁鹏飞又聊了一会,可是她后边那位五十多岁的奶妈那双堪比探照灯一样明查秋毫的目光、还有那潘有度临行前那咬牙切齿般的警告让梁鹏飞犹如精神阳萎一般地熄掉了心中那丝刚刚升起的龌龊念头,扮起了正人君子。亲自把那潘大小姐送到了门口,礼貌地告别,在那位老妈子赞许与慈祥地目光的护送下,梁鹏飞留给了潘冰洁一个落寞苍凉的背影……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老话还真没错,老子就像是一个蹩脚的、被赶鸭子上架的导演,累得像是一条狗,却没有任何的回报,只能独守空房。”梁鹏飞一脸悲愤地望着那窗外孤单的月亮,内心是无比地惆怅。 “你们这些蠢货,迈出的脚步怎么小气得像是一群娘们,看看你们的腰勾偻得就像是七八十岁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梁鹏飞大声地站在那校场上咆哮着,下边,整整两千名将士全都灰头土脸的接受着这位参将大人的训导,没有敢有异议,也没有人敢有其他的情绪。 梁鹏飞的咆哮声仍旧在继续,很不满意,是的,这些天看着几个美女能看不能吃,搞得欲求不满、怨意足以淹没珠江口的梁大少爷很不满意。“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二十里越野下来,全都累得像是一群骨头给打断的土狗,已经半个月了,居然还有人居然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爬回军营……” “少爷,要求是不是太严格了点,毕竟这些新兵蛋子才来了不过半个月。”回到了营房之后,站在梁鹏飞身边的白书生小心地说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前几天,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阮福映已经开始筹备物资军械,集中大军,看样子,短期之内,必有动作,我们最多也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梁鹏飞叹了口气。“咱们的人手已经在北京安顿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他们现如今做得怎么样了,现如今还不知道结果。” 站在那块摆在自己房间里的镜子跟前咧了咧嘴,觉得自己两腮的肌肉酸涩无比,看样子拿嘴皮子骂人也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况且还得一直保持着严肃冷酷到近乎重症便秘的表情。 “,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梁鹏飞很是心烦,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阮福映居然不需要自己的挑拨,就主动地准备开始进攻了,时间比自己预计地至少提早了两个月,使得梁鹏飞准备的时间不得不缩短。 所以,他开始显得焦虑了起来,准备的时间不足,那么,对他的全盘计划必然会造成影响。 “安南必须是我的!必须在我的掌握之下。”梁鹏飞握了握自己的手,望着那镜子里边的自己,如此想道。 “阿爹说了,咱们俩的事只能悄悄的操办,毕竟,你如今是朝庭的三品大员,而我石家,却仍旧是朝庭通缉的要犯,不可不慎,你是做大事的人,应该清楚这里边的要害关节。”石香姑倚在梁鹏飞的怀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单衣,一双娴静的眼眸,正看着那双臂环绕着自己的梁鹏飞。 “这样的话,也太委屈你了。”梁鹏飞的手抚在那头随意地扎起的青丝上,心里边觉得有些内疚,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他没有想到,石香姑会如此地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先行提了出来。 “委屈我,所以,以后你要是不对我好一点……”石香姑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惊艳的,带着娇媚的笑容。梁鹏飞笑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搂紧了那石香姑的双肩。 “跟你阿爹说了没,那大屿山岛的事情。” “阿爹知道了,现如今,我阿爹正在联络那黑旗帮的莫官让,莫家原本是疍家海盗中最强的一只,不过,自从三十多年前,红旗帮开始崛起之后,就日渐衰落,而且,那郑连昌联合那绿旗帮的徐三眼对莫家大加打压。就连那莫官让的伯父都死在了郑连昌的手下,他们之间的积怨,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只不过,因为大家都是疍家人,大伙都看不过眼去,所以,郑连昌才不敢把那莫家给一举而歼。” “现如今的黑旗帮虽然不复当年,可是,只要那莫官让愿意站出一,以此为由头,我们石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协助那黑旗帮复仇的名义攻取大屿山,扩张地盘。”石香姑的一番言语让梁鹏飞放心了不少,疍家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并不少,复仇与反复仇总会此起彼伏,很难有过真正的联合与统一。 “石家若是能据有大屿山岛,实力必然能再增一把。等到了时机,由你出面,统合疍家海盗,整合疍家人,这绝对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到时候,我有大用。”梁鹏飞沉声说道,石香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她那原本珠圆玉滑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丝坚毅,还有那种常久养成的自信与骄傲。 “不过嘛,现如今事情先让我那位岳父大人和小舅先做着,你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就是养好你的身子,给我生一个结实健康的宝宝。知道吗.”梁鹏飞的语气一转,手指头搭在了那石香姑圆润的下颔上,一对眼睛显得有些色迷迷地打量起了跟前日渐丰腴的可人儿。 “快些放手,冰洁他们一会就要过来了。”石香姑一脸娇嗔地瞪了梁鹏飞一眼,素白的玉手捏成了小拳头,轻轻地捶了捶梁鹏飞那坚若铁石一般的胸膛。 梁鹏飞还没来得及说调笑的话,就听到了那院门外有人说话。“少爷,张兴霸到了。” “他来了!”梁鹏飞先是微微一愣,旋及面露喜色,狠狠地在那石香姑的脸蛋上香了一口:“乖,你跟冰洁和玛丽亚说一声午饭别等我了。” 措不及防的石香姑不由得脸上泛起了红晕,点了点头,看着梁鹏飞疾步地向着院门外飞奔而去,脸上的羞意渐渐地敛去,垂下了头,手轻轻地抚着那让她日渐行走困难的腹部上,发出了幸福地叹息。 梁鹏飞赶到了自己的书房时,听到了里边传来的海吃胡喝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又多添了几分:“怎么,难道在南洋那边吃不饭.”声音未落,梁鹏飞已然走入了书房,就看到那满嘴是油的张兴霸正抱着一只酱肘子在那猛啃,一脸幸福陶醉的表情。 “少爷。”看到了梁鹏飞走进了房间,张兴霸赶紧把那酱肘子丢回了盘子里,并拢了双腿向梁鹏飞恭敬地施礼道:“多日不见少爷,少爷风采更胜往昔……” 听到了这话,站在一旁的白书与与陈和尚忍不住咧开了嘴直乐,这家伙,去了南洋捶打了那么久,仍旧是油嘴滑舌的。 “少拍马屁,吃你的先,饱了再给我回话。”梁鹏飞翻了个白眼坐到了一边,抿了一口凉茶,满怀欣慰地看着这位被那接近赤道的太阳晒得更加的黝黑,在南洋锻炼得更加的精干的手下,虽然仍旧是一副痞像,可是梁鹏飞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远远比当初要成熟了很多。 “饱了!”张兴霸那血盆一样的大口三下五除二把两斤多重的肘子塞进了肚子里边之后,抄起了旁边的酒壶痛饮了一气,无比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呃。“还是这里的味道合口味。” “南边的情形怎么样了.”梁鹏飞这个时候才开始询问起了正事。 “目前还留在吕宋岛上的,大约还有两万人左右,而现如今,我们已经在马斯巴特岛北岸上建立了一个城镇,还有两个军事要塞,目前移民到马斯马特岛上的人已经接近了五万人,除了大部份是从吕宋转移过来的,还有很多是周边各个岛屿上居住的华人如今也都迁了过来,置于我们的保护之下……岛上的那些土人,除了现如今还有几个不听话的部落仍旧藏在丛林里边,时不时骚扰我们一下,其他的,大多都已经放弃了抵抗,目前,大约有近五万土人在为我们工作,其中有三万多人在矿山……” “已经训练出来的战斗人员共计有近万人,加上我们留在岛上还有陆续增加的人手,现如今,吕宋中部群岛上,我们老梁家的战斗人员共计一万三千人,我们的舰队已经在附近海域歼灭了三只西夷海盗,这三个月以来,再没有人敢再我们吕宋中部群岛犯事。” “另外这一次随小的回来的一共有挑出来的四千名南洋华人,都是训练出来,在群岛上的清扫战斗中个顶个的好汉子,已然全部往蟹王岛学习深造。还有就是,兰芳共和国跟咱们之间的交易……” 听着那张兴霸报告着那南洋的消息,梁鹏飞的手里边拿着张兴霸递过来的厚实的册子,里边记载的内容更加的详细,很满意,梁鹏飞觉得非常的满意,频频点头不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痛快的本心,翻飞的衣袂! 第一百七十七章 痛快的本心,翻飞的衣袂! 张兴霸足足说了两刻钟的时间,才算是把需要汇报的事情一一述说完。 梁鹏飞把那份册子交到了白书生的手中,双眉微拢:“你带来的那四千人,先在蟹王岛上学习训练一段时间,之后我有大用。还有就是,兰芳共和国那边对我有戒心,不过没关系,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你回去的时候,只需要带上两千人去就行了。” “记住了,这两千人只负责兰芳国首都码头的安全,这是我跟那位兰芳国的大总制罗芳伯约定过的。以后,再逐渐地增派人员过去……走的时候,再调三艘战舰过去,我不希望吕宋中部群岛发生任何的意外,记住我说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给老子把他给彻底搞死,搞废!这才是我们老梁家的风格,明白吗.”梁鹏飞双眉一挑,犹如两条利刀一般的冷冽与锋锐。 “是,少爷。”听到了梁鹏飞话语里边渗着惨烈杀意的坚决,张兴霸凛然听命。 张兴霸带来的消息让梁鹏飞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南洋那里的地盘飞速的发展足够让梁鹏飞安心了点,只要那些西方殖民者不明目张胆的大举来侵,凭着那一万多人的部队,完全可以足够进行守御。 而那马斯巴特岛上的金矿已经开始在开采,在马斯巴特岛的东南部地区,一位雇佣来的西班牙探矿专家还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铜矿,而且矿脉很浅,开采起来很是轻松,这不得不说又是一个相当美妙的消息。 至少,每个月五百两黄金的的开采量虽然不算大,但是已经开了一个好头,等到那个铜矿也开发出来之后,那就更美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具的原料,至少可以不用完全地从南洋其他势力进口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各种各样的厂矿正在建设当中,那些土人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为华人南洋现代化发展基础建设添砖加瓦,一道联通城镇与两处武装要塞直致东南部铜矿的道路正在飞速地建设当中。 吕宋总督数次要求梁鹏飞释放人质,也就是玛丽亚公主以及诸位西班军军官及士兵,不过,梁鹏飞仍旧在拖延,不过,他也已经释放在大约五百名西班牙士兵回到了吕宋,毕竟吕宋总督已经信守了承诺,自己也总不能把自己的诺言当作是放屁。 每个月梁鹏飞都会放归一批,这让吕宋总督至少是有了交待。只不过,被梁鹏飞的花言巧语给迷得头昏眼花,全身心地沉浸在爱河里边的玛丽亚公主给吕宋总督去了信,她还需要在神秘的东方坚持她的传教事业,梁鹏飞这位具有着绅士风度的海盗很适合继续担任自己的守护骑士。 吕宋总督对于此显得相当的无奈,既然公主要留下,他能怎么办.难道他还率领那点少得可怜,被老梁家打断了脊梁骨的西班牙军队去讨伐梁鹏飞不成. 况且,现如今,他也隐隐地听到了那些往来于吕宋与广州之间的那些商人口中的传言,那位原本只是一位海盗的梁鹏飞,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一跃成为了一名朝庭的大员,清国的三品参将,相对于欧洲,等于是一位将军,地位绝对比自己这个小小的殖民地总督要高得多。 不管他是凭借着战功,又或者是依靠手段爬上去的,光是从一名海盗能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光是这一点,就足让吕宋总督不敢打其他的主意,况且他还听说那位梁鹏飞很受那位清国重臣福康安的重用与宠信,而那位福康安,曾经统帅着十几二十万的军队,去剿灭他们国家边疆地区的叛乱,一想到这个数字,马塞罗就觉得头皮发炸,光是为了剿灭一场叛乱,就敢动用那么多的军队,天可怜见,这个国家的军队,到底有多少人.他甚至害怕惹恼了这个家伙,到时候,会给王国的殖民地计划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所以,他为自己之前的决定而感到无比的庆幸,既然收到了公主殿下的信件之后,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 “其实一位年轻而又前途无量的清国将军,也足够成为公主殿下的丈夫。”吕宋总督马塞罗把那张公主的信收回到信封中,脑海里边闪过了这样的一丝念头,似乎又觉得有些荒谬地自释一笑。 “总督阁下,您的朋友给您带来了您所需要的种子。”门外边,走进来了一位侍者,恭敬地向着吕宋总督马塞罗行礼致意之后禀报道。 “种子.”吕宋总督马塞罗有些不太明白,旋及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的欢欣:“带来了多少.” “整整一百磅的种子,另外还有两位当地最擅于在种植与培苗的土著花匠。” 侍者的答复让他无比的满意。“一百磅,哈哈哈,我那位亲爱的朋友还真是够言而有信的,看样子,我应该给那位清国的将军大人一些好消息了。” 与其说是给对方的好消息,还不如说是马塞罗自己的好消息,要知道,梁鹏飞可是说过的,一磅的橡胶种子,就换一磅的黄金,一百磅的黄金,足够他回到西班牙之后,花天酒地后半生,如何能不兴奋与喜悦. 梁鹏飞看着军营里边的士卒,嘴角弯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讽刺,那些新征召的士卒们仍旧在军营里热火朝天的训练着,而在他的跟前,在水师码头上,一批老兵正安静地登船,例行每两个月一次的巡查海域任务,只不过,任务完成之后,回来的士卒中,会发生一些变化,人数还是原来的人数,但士卒却不全是原来的士卒。 他的这些兵,会借着这个名正言顺在附近海域晃荡的机会,调换一批士兵,调换出来的兵,都会悄声无息地离开军营,极少一部份会回到广州,在梁家的安排之下,进入老梁家在南方各省的商铺里,变成那里的帮工,或者是掌柜,又或者是经人介绍,前往其他各行各业。 而剩下的绝大部份,会前往蟹王岛,在那里接受强度更大的洗脑教育工作,努力地为老梁家效命,当然,自然会出现同样数目的士卒过来补充,这些人,有的是从族学那边给悄然地拉过来的,有些,是来自蟹王岛上的那些海盗。 总之,在梁鹏飞的谋划之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被他和他的心腹手下演绎得十分的完美。而自己的那位顶头上司,每隔两三个月就会下来巡查各营,这种巡查,除了翻了翻兵册,看两眼水师操练,然后大吃大喝几顿,说几句精忠报国的屁话之外,根本就没有起到任务监督的作用,至少梁鹏飞很感激满清军队历来以久的腐败与懈怠。 清朝政府对于军队的控制在初期是极其严格的,可是到了中后期之后,几乎可用用一滩烂泥才能形容,而乾隆时期,恰好就是衰败、腐烂的成长期。 给朝庭练出一只百战之师.满肚子坏水,一心想要把那满清靼子给掀落马下,狠狠地用臭脚丫子踩上无数脚印,再扔进茅坑里浸死浸腐的梁鹏飞可能会那么做吗. 这些兵,只会听他一个人的命令,他们骨子里边的某些东西,正被梁鹏飞潜移默化着,悄然地转变着观念。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之下,梁鹏飞身边大多数人只是猜测这位梁大少爷其实是想要当一个官兵与贼与商人结合的奇怪综合体,成为一方势力庞大、盘根错结的土霸王。 这掩盖在这一切谎言下边的,只有梁鹏飞还有少数几个人隐隐地猜测到了些,又推测出一些,他们从一开始的不屑与难以置信,到了今天,又似乎隐隐地,默然地多了几分期待与好奇,似乎在看着这位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梁大少爷,到底还能带给他们多少的震憾与惊喜。 当然,道路肯定是不会一帆风顺,可以说是艰难无比。而且,会有很多的,甚至是数量庞大到极点的,让满清统治阶级抽掉了华夏民族宁折不弯的脊梁、奴化教育深入到了他们骨髓、丧失了一个民族应有的尊严的人们,会拦在他的道路上,唾骂他,诋毁他,甚至恨不得扑上来化身恶犬把自己咬得粉碎,再回到他们的主人身边摇尾企怜以换得一两根骨头,继续生活那腐烂得犹如垃圾场一样的世界之中。 所以,自己必须谨慎,但更要胆大,要贪婪。要比自己的敌人更加的卑鄙,更加的歹毒,更加的残忍,才有可能成功。 身为穿越人士,已经翻烂嚼烂了这一段让无数华夏民族身心乃至灵魂都在滴血的历史,既然有机会打破这种少数人以维护自己的特权,而想尽一切的办法去奴驭绝大多数人的不公平社会体系,为什么不去做呢. “这个世界总是会有很多的不公平,或许因为我的出现,这些不公平不仅仅不会减少,甚至还会出现更多的意外,可是,如此不作出改变,任由历史继续下去,那我又何必走上这么一遭. 就算是失败了,后世那些最擅长颠倒黑白、涂红抹绿的砖家教兽们会唾沫横飞地,声嘶力歇地把我定义为那种破坏民族和谐、自为私利哪管死后洪水涛天的坏人,那又如何.不枉活这一回,为了自己的行为道德标准,痛快一回就成。”梁鹏飞望着那扬帆远去的战船,看着那一张张年青充满了激情的面孔,任由那疾劲的海风吹拂着那翻飞的衣袂,不由得一阵快意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安南开打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安南开打了! 广东巡抚衙门里,正在与郭世勋在书房内一边下棋,一面聊天的潘有度突然听到了书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落子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 “大人,安南出事了。”一位抚标亲兵顶着一头的汗水,冲进了书房之内,向着那正拈须沉思的郭世勋沉声道。 潘有度心中一跳,正欲起身告辞,郭世勋冲他示意无妨,转过了头来:“什么事.” “廉州府公文来报。南阮朝出兵十万,水师三万,以水师为先导,奇袭平顺府,破西山朝水军两万余于咸津,后克平顺、宁同两府,西山朝措手不防,连战连败……”这位抚标亲兵恭敬地向那郭世勋呈上了公文。 “南阮朝.就是那个阮福映。”郭世勋接过了公文,仔细一观之后,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他什么时候有这个能耐了.我记得,数年之前,这个阮福映险些连命都不保,甚至只能吃糠咽菜以裹腹。虽说据了嘉定,可是他手头并没有多少兵力,怎么转眼之间……” 潘有度嘴角微微一弯:“大人,莫非您忘记了,前些日子,有度曾经跟你提到过,听闻那些夷商说过,前几年,那位阮福映就已然悄然派那位法兰西传教士百多禄携带国书及年仅4岁的王子阮福景前往西方,代表阮福映同法国政府签订越法凡尔赛条约,规定法国派兵援助阮福映,而获得越南的沱囊港(岘港)和昆仑岛。就是靠着那些法兰西人的支援,阮福映这些年一直在用那些法兰西夷人的军官帮助之下训练军队、铸造枪炮……” 听到了潘有度如此一说,郭世勋轻轻一拍额头笑道:“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当时老夫还当是以讹传讹,照此看来,似乎是真的……”说到了最后,郭世勋的眉头已然拢在了一起。“南阮居然投靠了那些夷人。” “有度也不过是无意间听闻罢了,毕竟有度乃是洋行的商人,常年跟那些夷商打交道,经常会收到这样那样的趣闻消息。南阮朝居然能胜西山军,还连克两府,能有这样的战力,怕是那位夷商还没说假话。” 郭世勋挥退了那位抚标亲兵之后,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下棋的心思,在书房里边缓缓地踱步,看到郭世勋的举动,潘有度的眼中闪烁过一丝狡诘的光芒,瞬间又隐没掉,不露一丝破绽。 “大人,真假又何须分辩.那安南小国内乱罢了,与我大清何干.”潘有度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郭世勋摇了摇头:“贤弟此言差矣,安南乃是我大清之藩属,五十三年,安南国王黎维祁为其臣阮惠所逐,其母、妻叩关告变。其时两广总督孙士毅闻之,便即督兵诣龙州防镇南关……如今,其国主居于京中,日日泣啼,皇上甚怜之,其国如今动荡,我大清安可旁观.” “大人不愧是我大清的重臣,拳拳之心,实让有度心中有愧。”潘有度正色向那郭世勋施了一礼之后刚要坐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口欲言,又缩了回去,那郭世勋不解地道:“贤弟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大人,确实是有一件事,潘某也是听闻,不知真假,只作传闻,只是方才听那公文的内容,说那南朝的水师厉害,这才突然觉得有些蹊跷。” “哦.”郭世勋眉头微微一挑:“是何等传闻,贤弟说来听听。” “就在前两日,有度听闻一位替我替运输货物的海商说到,他曾在那安南的嘉定,见到过红旗帮的船队……” “什么!”郭世勋不由得眼角一跳,刚刚端起了茶水的手不由得一顿。 “是真是假.小弟也不清楚,不过还听他说起,那红旗帮的船队,已然换上了南阮的旗帜,只是那郑家的旗号尚在,还有那些人说的都是我们这一带的话语,他才起疑,打听之后,方知是红旗帮的船队。”潘有度双手一摊:“可惜昨日那位海商已然出海,要不然大人可以唤其来一问便知。” 郭世勋 “来人!”郭世勋没有废话向着书房外喝道,立即有抚标亲兵入内听令,听得那郭世勋低声吩咐之后,领命匆匆出了书房。 “不管是真是假,此事都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才是,红旗帮郑连昌与我广东水师一战,虽说是那孙全谋临战指挥失职之过,不过,却狠狠地折了我大清的颜面,要不是你那位爱婿……怕是两广官员,没有一个还能这么滋润地安坐着。”郭世勋冲潘有度勉强笑了笑,坐回了榻上。 “南阮投靠夷人倒也罢了,可是他阮福映如果真的敢收留我朝之海上巨寇,若是我大清不闻不问,还有何面目为诸国之宗主。”郭世勋捏了捏拳头,声音里边透着一股子森森的寒气。 广东水师与红旗帮一战,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更让广东水师精锐大半尽丧,惹得那位生平未逢败迹的福大总督忿愤若狂,若不是上面有令,让他转进青海,说不定福大总督会在整顿兵马之后,寻那红旗帮的诲气,以消心头之恨。 即使走了,福大帅临走的时候可是叮嘱过他这位代理总督,想尽一切办法,寻找那红旗帮的消息,不要让郑连昌有喘口气的机会,而且要替大清水师挣回脸面,以雪前耻。 潘有度深有同感地略略点了点头,看到了郭世勋的表现之后,心里边却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梁鹏飞那小子交待自己的事情总算是给他办成了。 梁鹏飞这么做自然是想建功立业,但是,两广那么多镇的兵丁士卒,他凭什么就料定朝庭肯定会派他前往.关于这一点,潘有度却实实在在地充满了疑问。 就在同一时间安南平顺府的州府码头,耸立着无数高高的桅杆,数不清的战船不仅仅把那可怜的码头给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些战舰找不到停靠点,只能泊在码头外边。 “这里就是平顺府的州城潘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小的渔村。一个州城,怕是咱们那边的一个县城都比这里热闹得多。”郑连守看着码头不远处那低矮的城墙,那些破旧的建筑,还有矮城墙后边那些狭窄泥泞不堪的道路不由得连连摇头。 他的身边,腰板依旧挺得笔真,目光仍旧明亮锐利的郑连昌静静地看着身边的战船上那些正在忙碌着修补舰艇破损处的手下,还有那一队队站在那潘切城墙上巡逻的兵丁。 “兄长,要不要去逛逛.”看到了那面色沉静如水的郑连昌鬓角那星霜愈加的深重,郑连守不由得心中暗暗一叹,要不是那该死的老梁家大少那卑鄙的突袭,他们郑家何至于远离故乡,流落至此. “你去吧,我回舱里歇息一会。”郑连昌抬手拍了拍郑连守那魁梧结实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记住了,万事小心谨慎一些,最好不要惹出什么乱子,跟那些人发生什么冲突,毕竟我们现如今根基未稳,忍一时之气,方可成就大事。” “兄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对了兄长,方才有人来报,那边向我们询问战俘所在,小弟把他们暂时敷衍过去了,那些战俘如何处置还请兄长拿个主意。”郑连守看出了那郑连昌的倦意,这些日子,兄长也是太操劳了,他正要告辞之时,又突然想到了一件大事。 “挑一些懂得我们汉话的人留下,剩下的,等那位阮王抵达潘切之后,全都交出去。”郑连昌略略一想之后便说道。 郑连守不由得一愣:“兄长,这些蛮夷会咱们汉话的十不过一二,难道剩下的那些都要交出去.那咱们这一次损失的人手和战舰……” “阮福映不是蠢货,我还是那句话,根基不稳,低调谨慎,不要留把柄给阮福映手下那些饭桶疑心攻讦我们的机会。”郑连昌迈着步子继续朝前行去,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让那郑连守在原地发呆深思,半晌,脸色难看的郑连守才恨恨地一跺脚,下达了其兄的命令。 此刻,正在南头营巡视的梁鹏飞听到了那快马赶来的亲兵禀报的消息之后,不由得一呆:“你说什么!” 那位亲兵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梁鹏飞的浓眉不由得挑了起来,嘴唇紧紧地抿着,袖袍一拂,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身就走,孙世杰的脸上也不由得浮起了浓重的阴云,随着梁鹏飞朝前行去。 很快,那从广州传来的驿报也传到了梁鹏飞的手中,两边的消息内容相差无几,梁鹏飞靠着那椅子背,手指头在桌案上轻叩着,发出了梆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显得那样的清晰与沉重。 “他们要比预想的又提前了一个月,看样子,那位郑连昌是迫不及待的想建功立业以证明自己的价值,自告奋勇以为先锋,于咸津袭破西山军水师,马不停蹄,再破平顺府州城潘切……如此人物,确实不愧是那身经百战,声名赫赫的红旗帮郑连昌。”孙世杰沉声低叹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福康安的杀意!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福康安的杀意! “是啊,好一个郑连昌,当海盗也能当得出采,如今,投效了那阮福映,一出手,就是重量级的功劳,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阮福映的,但是,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月之间,就能让阮福映视之心腹,委以重任,确实不可小窥。”梁鹏飞抚平了自己那发紧的眉头,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说道。 “少爷,如今情势发生变化,我等该如何做.”白书生看清了梁鹏飞神情变化,忍不住追问道。“若是再这么下去,郑连昌必然会越战越强,于我不利。” “越战越强……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事情不光只从一个方面来考虑。”梁鹏飞那张阴沉了足足半个时辰的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轻松了起来。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大人所言及是,一个在我们这里声名狼藉,击杀朝庭数名三品以上官员的海寇,却在那南阮受到那阮福映委以重任,战功赫赫,如此一来,朝庭的颜面何存.” 梁鹏飞向那孙世杰投过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材,一点就透,那边,白书生也总算是恍然大悟,一脸崇敬地望向了梁鹏飞。 梁鹏飞拍了拍巴掌,那双鹰目上方的剑眉轻快地挑了起来:“郑连昌啊郑连昌,你这个老小子确实有两手,不过,我希望你能最好在擅战一些,再多立功勋,最好干脆把那西山朝给灭了,顺便再把那南阮的权柄也给篡了最好,你的名气越大,战功越高,咱们那位极好脸面的皇上才会越加的生气,正所谓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啊,不过这千里地,流的是安南的血,流的是你郑家的血……”梁鹏飞那嚣张无比的笑声里边透着一股子好战的兴奋。 “大人,现在咱们应该如何去做.”孙世杰抚着颔下长须,向梁鹏飞问道。 “我要写上几封信,另外,书生,你让人去蟹王岛捎个信,没有我的命令,蟹王岛不得妄动一兵一卒,不过,情报的收集必须再加快一点,我可不想等我的军队到了安南之地后,就变成瞎子聋子,看不见也听不到。” “是!”白书生领命之后,走出了房门去叮嘱人去送,而梁鹏飞走到了案桌前,提起了笔,略一思索之后,便在那已经摊好的纸张之上龙飞凤舞了起来。 “这一封要交到福大帅的手里边,现如今福大帅大概已经到了青海了,希望能赶在他到西藏之前送到他的手中。” “这一封,交给郭世勋郭大人……” “还有,通知北就那边的人,让他们想办法,把那安南内乱,西山朝连战连败的消息让那位居留北京城的安南国王黎维祁知晓,别忘记了,顺便给咱们那位和珅和大人捎点礼物去,毕竟,人家是堂堂的吏部尚书,皇上的宠臣,一句话,抵咱们一百句一千句都不止。” 一道道的命令,从梁鹏飞的口中,笔下发了出去,他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那平静的湖面下边,用纤细的竹竿,搅晃出一股股汹涌的暗流…… 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郭世勋就确定了那红旗帮郑连昌的消息,自从那大屿山失踪,郑家的船队就一直西行,抵达了昆仑岛,投靠了那阮福映,阮福映大悦,封其为靖海将军,统帅南阮水师,而这一次南阮出兵,便是那郑连昌的建议与自告奋勇甘当先锋之下,方才成形的。 而这个时候,郑连昌又再立新功,破宁顺府州城潘朗,击杀西山朝三王之一的东定王阮文侣。南阮朝大军继续北进,克林同、宁顺两府。以然逼近那安南国中部重镇富安府的绥和,也就是那位自封为中央皇帝的阮文岳的首都。 西山朝上下震动,阮文岳大惧,一面与那阮文惠议和,一面加紧抽调兵力,转向防御那杀气腾腾而来的南阮大军。不过,阮文岳与那阮文惠多年征战下来,已然是兵疲将寡,阮文惠已经占据了整个安南国北部,甚至中部地区处在阮文岳控制之下的,也仅仅剩下富安、庆和、多乐、嘉莱四府之地。 而且,阮文岳还向广东代理总督郭世勋递交国书称臣纳贡,希望能得到朝庭的承认,更希望朝庭能派兵支持自己,因为,他不仅仅担心南阮,他更担心身后的阮文惠,他现如今是腹背受敌,谁都惹不起,可谁都把他当成了一块肥肉。 很快,代理两广总督郭世勋、广州将军善德、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等人紧急商议之后,分别上书朝庭禀报那安南内乱的消息,当然,那位让两广咬牙切齿的红旗帮贼首郑连昌投效南阮,已为南阮大将的消息,自然也不会漏下。 青海首府西宁城中,福康安的府邸里边戒备森严无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亦不为过,此刻,刚刚起床没多久的福康安正埋头研究着从西藏发来的军报。西藏境内的清军与藏兵已然在这一段时间收复了甲岭、聂拉木等地,而廓尔喀国王终于有些顶不住了,他知道,他已经惹恼了那个庞大到他无法抗拒的巨大国家,所以,他决定干一件事,遣使乞和。 “廓尔喀国王的使节还有三天,就会到达这里。”就站在福康安的旁边,参赞大臣海兰察低声说道。 福康安轻轻地点了点头,把那份军报丢在了书桌上,端起了茶水轻抿了一口,眉头依然紧皱如川字:“居然要乞和了.”声音里边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参赞大臣海兰察心里边很清楚福康安心中所想,嘴角微微一弯:“大帅,谁又能知道他们是否是惧我天朝军威,暂时乞和,待我大军退去之后,再扰我边疆.” “没错,海大人之言,正是本帅之忧啊。”福康安抚了抚那显得有些清瘦的脸颊沉声道。 这个时候,曾师爷出现在了门口,小心翼翼地向着屋中张望,他的手里边,正拿着一封书信。福康安淡淡地道:“曾师爷,有什么事吗.” “大人,这是广东来的信。”曾师爷迈步走入了书房,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书信。“信上的落款,正是大帅昔日提拔的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 “哦.他怎么想起给本帅写信来了.”福康安听到了梁鹏飞的名字,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伸手接过了那封书信。 “梁鹏飞,就是那个生擒了西夷海酋欧文,绞杀西夷走私者数百人,奇袭疍家贼中的老大,红旗帮郑连昌的老巢,毁虾须堡,擒其妻子亲眷百余人的那个梁鹏飞.”海兰察那斑白的眉头不由轻轻一扬。 这里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福康安,除了他之外,就数这位军机参赞大臣海兰察了,这位海大人自乾隆二十年随军入准噶尔,平阿睦尔撒纳的叛乱。 因功升任头等侍卫大臣。三十二年,作为清军先锋入缅甸作战。三十三年再度出师,屡建战功。三十六年入大小金川(今四川大、小金川流域),平小金川。又从福康安平大金川。四十六年,甘肃、青海回族、撒拉族发动起义,海兰察随军前往镇压。 五十二年,台湾爆发林爽文起义。清廷派福康安进兵台湾,海兰察在福康安帐下任参赞大臣。五十三年俘林爽文,解往北京。另一起义领袖庄大田亦被福康安、海兰察俘杀。 可谓是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并且,深得福康安赏识,两人不仅仅在军中是老关系,而且两人的私谊也甚为亲密,所以福康安屡任大帅,均以海兰察为其参赞大臣。 “就是他,莫非他建功立业心切,想要让本帅把他调到帐下效力.”福康安笑着说道,待折开了书信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不由得轻咦一声,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看到了那福康安的表情变幻,海兰察与那送信来的曾师爷都不由得微微一愣,不知道那信中的内容到底为何为引得福大帅如此不悦。 “你来看……”福康安把手中的纸递到了那海兰察的手中,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水慢慢地啜了起来。 “大帅,这郑连昌居然去投了南阮.”海兰察可是随福康安一块打过台湾的,对于两广海域的那些事情也有所耳闻,更何况,广州水师零仃洋一战的惨胜,福康安曾经向他到过,他又岂会不知道这位郑连昌是何等样人。 “如今,效力于南阮阮福映,连胜西山朝数仗,好一个郑连昌……”海兰察一脸冷意深寒的笑容。要知道,死在郑连昌手中的那些武将之中,可是有不少曾经在台湾林爽文叛乱时,跟随海兰察出生入死的。 “难道他以为区区一个南阮,就能保得住他的身家性命不成.”福康安的表情已然恢复了淡定从容,放下了茶盏之后,嘴角微微地弯起,显得那样的不屑,不过,眼神之中闪烁而过的杀意,让站在一旁的曾师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赶紧垂下了头…… 第一百八十章 需要有人再添一把火! 第一百八十章 需要有人再添一把火! 北京,颐和园勤政殿内,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老者正坐在那案头上,看着跟前的公文,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表情并不好看,就连脸上那深浅不一的老年斑,散发着一股子就算是那刚刚饮下的奶子也遮掩不住的陈腐味儿,因为,他看到的消息让他觉得心情相当的不愉快。 站在他的身边,微微弯着腰背作恭敬状的,正是那位数月之前南下广州查案的吏部尚书和珅,他的袖中,还有一封公文,不过,他在等,在等一个时机。 这些天来,从两广发来的奏折让跟前这位年过八旬的老皇帝心中很是窝火,甚至是相当的不爽,就连他和珅,也被训斥了几句。 等他翻到了下一本之后,老皇帝的表情明显微微一愣,旋及眉头一拢。“福康安这小子怎么也来添乱.” 听到了这话,和珅仍旧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就连眉毛都不动弹一根。 “和珅,你怎么哑巴了。”老皇帝没想到连个应声的都没有,转过了头来,看到了和珅的表情,不由得面现嗔色沉声道。 “皇上,奴才在。”和珅恭敬地施礼道。 “朕知道你在,你说说,福康安现如今远在青海,他现在的任务,是替朕把那个小小的廓尔喀给打疼了,打服了。却又给朕上本,说什么安南之事。”老皇帝手指头在那份奏本上敲了敲。 “福大人身在青海,然能为陛下分安南之忧,乃是身为臣子的本份,更是对大清的忠诚……”和珅马屁话涛涛不绝,犹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老皇帝抚着颔下那花白的长须呵呵一笑:“行了,朕这里才说了一句,你这奴才就说了那么多。福康安远在青海,大战来临之际,还能想着替朕分忧,好,好……” “奴才是觉得,福大人的忧心,并非没有道理。”和珅看到老皇帝的心情转好,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老皇帝微微颔首:“是啊,朕又何尝不知.只是,现如今大军集结于四川、青海,军费所耗甚巨,若是南边再起战事……” 和珅嘴角微弯,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皇上,昨日,那安南国王黎维祁又来找奴才了。” “他又跟你说了些什么.”老皇帝抬起了眼眸淡淡地扫了和珅一眼,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南阮、西山乱贼皆是不义之师,对百姓横征暴敛、动辄互相残杀,国内已成纷乱之局,若是朝庭能遣一只精兵护送其归国,协我天朝军威,于国中振臂一呼,心怀故国的士绅、义士必然从者如云,他黎朝三百多年基业,必须兴复有望。”和珅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向老皇帝述说道。 老皇帝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抹了抹长须上的水渍,声音仍旧显得平淡:“他这个安南国王,倒还时时牵挂故乡,朕身为宗主,又岂能袖手.只是问题又回来了,这些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若是为了一个藩属国……” 和珅袖中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那本奏本仍旧没有拿出来:“那位黎维祁还向臣说起,若是朝庭愿意,他愿意用安南国今后十年之税赋,以偿天朝之恩义。” 老皇帝听到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不由得轻笑道:“这个黎维祁,看样子真是复国心切啊。不过,我大清乃是堂堂宗主之国,以仁义教化天下,岂能如此。” “皇上圣明,奴才还听闻这个黎维祁,整日忧心故国,时常面南,以泪洗面,其后令府中禁奏安南之乐,生恐伤了这位失国之主的心。” 老皇帝站起了身来,束手于身后,在勤政殿中迈起了步子,良久方自轻叹了一声:“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放过了,又显得可惜,可若是……” “皇上,奴才这里有份奏本,刚刚从兵部转入上书房,臣来时,顺便带过来了。还请皇上御览。”和珅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奏本恭敬地向老皇帝双手奉上。 “咦.……此人的名字,朕怎么觉得有些眼熟.”看完了奏本之后的老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啼笑皆非的表情,抬起了头来望向那身边的和珅。 “此人就是去年生擒纵横南洋,被多国通缉的西夷海枭欧文等数十人,被福大人举荐为广东水师虎门镇新安营守备,十月,于新安境内,缴获西夷人走私鸦片五万余斤,斩杀反抗西夷走私者三百余人,并发现了广州知府楞格里私通夷人,走私鸦片……年初,零仃洋水战中,仅以千人一营之水师,便破红旗帮在大屿山的老巢虾须堡,擒其妻子亲眷百余人,并缴获银两、珍宝古玩价值计千万两之巨。如果乃是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统领新安、南头两营。”和珅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而对于梁鹏飞的事迹,他可是来之前留上了心的,所以,老皇帝一问起,他便能随口道来。 “原来是他啊……”老皇帝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脑袋,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丝,可是古怪的表情仍在。“这个梁鹏飞,居然向朕上书请战,愿意率部平定南安之乱,以彰我大清宗主国之威仪,扬我煌煌天朝之军威,这家伙,还真是不自量力得很哪,难道他以为凭他那两营水师,就能征其一国.” “奴才也觉得是个笑话,当时奴才见到的时候,险些把茶水都给掀到了桌下,所以,才拿来过,让皇上瞧瞧,解解乏。”和珅笑言道。 “你这奴才。”老皇帝的手指头虚点了点和珅,摇头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有太监报,福长安求见,不多时,福长安进入了勤政殿下,恭敬地给老皇帝施礼之后,奉上了一份奏折。 老皇帝接到了手中之后,扫了一眼,居然是福康安的折子,不由得好奇地翻了开来,看到了上边的内容之后,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异色。 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拿起了那本刚才他嘲笑过的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的奏折仔细地一打量,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福长安与和珅没并有说话,不过,两人却交换了一个眼神,恭敬地垂首而立。 过了良久,老皇帝那双眯着的眼睛才缓缓睁开来:“和珅,你在广州,可曾见过那个参将梁鹏飞。” “奴才见过,当时,福大人要赶往青海,不能在广州久留,担心奴才在广州行事不方便,就让这位梁参将随我左右……” “此人如何.”老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和珅的脸上。 “此人……乃是难得之将才。”和珅想了想之后,这才凝神答道。“奴才在广州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跟这位参将打了不少的交道,见识过其手下的士卒不仅仅令行禁止,英勇善战,确实堪称精锐之师!” 老皇帝脸上又多了一丝兴趣:“朕还真没有想到,一个参将,居然会让你、福康安、署两广总督印务的郭世勋,皆赞其才,看来,这个梁鹏飞,应该是有些本事。只不过他的想法着实太异想天开了些。” “皇上圣明,不过奴才以为,如今之安南,非昔日之安南,或可让两广一试。” “当初孙士毅任两广总督之时,就曾试过,不过孙世毅只不过略通兵事,其时,三阮气势正盛,使我天朝未能一击而建全功,可若是再次……岂不是让周边藩属小瞧我大清.”老皇帝也有自己的顾虑,什么不都重要,他的面子最重要,大清朝的脸面最重要。 和珅与福长安皆默然不语…… “和大人,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既没说打,也没说不打,就这么把咱们给撵出来了。”与那福康安眉宇之间颇有相似之处,却显得年轻稚嫩许多的福长安在和珅的身边小声地报怨道。 “皇上其实已经心动了。”和珅迈着步子一面打量着周围来去匆忙的太监与宫女,一面小声地道。他的脸上,已然露出了一丝得色,他可是很清楚这位老皇帝的脾气,对于老皇帝的心理活动,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把握。 “您的意思是……”福长安若有所悟:“还需要有人再添一把火.” 和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正是,要知道,五十二年的时候,若是那孙士毅不轻敌冒进,我大清岂会损兵折将,导致进退失据,不得已,只能退兵回国。使得皇上要为安南黎氏一脉兴灭继绝的策略无法完成,皇上心里边,可是一直都搁着这么一块石头。” “这我也知道,可是这把火,又该怎么烧呢.”福长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不出有谁能把这把火给点起来。 和珅脚步微微一顿,声音低得只有两人方才听闻。“藩理院接到了公文,阮文惠的使节其侄阮光显已经到了直隶地界,大概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会抵达京城,那阮文惠要向我大清称臣纳贡,希望撞到皇上能册封其为安南国国王……” 听到了和珅之言,福长安不由得一愣,看到了那和珅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及明了,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和大人高明!”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切都是为了你,和琳,我的好弟弟!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切都是为了你,和琳,我的好弟弟! “老爷,二老爷已经在书房里边等了您快一个时辰了。”和珅刚一进门,就看到那老管家刘全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禀报道。 “他怎么又来了.”和珅微微一愣,向那刘全询问道。 刘全那胖呼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为。“奴才也不清楚,奴才方才问了,可是二老爷就是不吭声,说是等您回来。不过奴才看得出来,二老爷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和珅已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无奈:“算了,都躲了好几回了,再躲下去,这小子可真要……你先下去吧,我换了官袍,自会去见他。” “是,小的就先去跟二老爷说一声。”刘全点了点头,赶紧快步朝穿过了走廊,朝着后边走去。 “二弟,怎么今日有空登门来了.”和珅迈步走入了书房,就看到和琳正站在一幅挂起的画卷前发呆,不由得嘴角微弯温和地笑道。 “您不是说我病了吗.既然病了,难道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兄长.”和琳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话显得硬梆梆的,似乎肚子里边憋了一大团的火。 听到了这话,和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旋及又敛去,走到了和琳身边,望着那幅和琳正在观赏的书画,淡淡地道:“这是北宋巨然和尚的《万壑松风图》,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君子不夺人所爱,兄长你自己留着便是,再说,小弟现在病体消沉,实在不适合玩赏此物。”和琳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之后说道。 “你!唉……和琳啊和琳,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为兄的苦心.”和珅被气得两眼发黑,可又偏生拿这个弟弟没奈何,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弟弟,打小两人就相依为命,兄弟两的感情自然是没得说。 “大哥,那你为什么不体谅体谅我.皇上命我去督办前藏以东台站乌拉等事,筹集粮饷。可是你怎么做的.说我病体沉疴不良于行,结果呢.现在皇上让鄂辉去了,你倒好,我来找了你好几回,成天躲着我,难道我这个当弟弟的为朝庭效命也不行吗.”和琳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和珅还是很清楚,和琳确实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你自幼的理想便是成为一位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运筹帷幄,为朝庭立下赫赫战功,名垂青史,我说的没错是吧.”和珅看着那和琳那张与自己肖似但又显得稍年轻硬朗一些的脸庞,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升起了一丝丝韶华老去的感觉,坐到了椅子上,等那和琳发泄似的说够了之后,和珅这才缓缓地,像是在回忆一般地说道。 和琳端起了茶水,灌了一大口。“没错,三十余年,吾志未改,兄长难道你不清楚.” “我怎么能不清楚,所以,我才请兵部尚书刘峨奏请你督办前藏以东台站乌拉等事,筹运粮草。”和珅看着跟前的和琳,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切。“但是,那不过是为福康安打打下手,你的才华,又岂止在那督民政,筹粮食上边.我的好弟弟啊,难道你不愿意自领一军,挥师而进,建功立业.” 听到了和珅这话,和琳不由得浑身一颤,双目死死地盯着和珅。“大哥,此言何意.”他那原本扶着椅子扶手的手指亦不由得微微发白,虽然他看不惯自己的亲大哥和珅做官的行径,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至少,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任何一件事。 看到了和琳的表情变化,和珅摇了摇头笑道:“你可知道安南国之事.” “这我当然知道,南阮正与西山朝三阮相争,南阮如今略占上风,击杀阮文侣,并连败阮文岳,如今,大有一举重振南朝之势。”和琳想也不想便直接答道。 “你可知道,今日那位福大帅向皇上进言,讨伐安南,正当其时。”和珅这句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话,却把和琳心里边那堆旺旺的火,染得更烈了,两眼里边,也透出了一股子灼热。“大哥……” “不用你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装病了吧.”和珅抬起了手,轻轻地拍了拍身边和琳那已然紧握成拳头的手。“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刘全,你把这个送到那个羊城香烟铺去。”和琳走后没多久,和珅新笔手书一封,交给了刘全。 刘全久随和珅兄弟,也是略通文墨,自然看懂了那信上的内容,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道:“老爷,您这是……” “我和珅这辈子,收了钱,还没有不办事的时候,那个梁鹏飞砸了何某人近百万两银子,莫说是这个,就算是一个水师总兵,我也该给他弄弄,只要他这一回,能助我家和琳一臂之力,到时候,只要他能让和某人痛快了,自然也会让他痛快。”和珅一脸傲色,确实有股子上位者的尊严与傲气,只不过他的这番话,一点也不像是一位掌管国家大事的宰相,倒像是一位公平买卖的生意人在卖官卖官,而且是极为讲信誉的那种,或许,当初和珅不进入官场,而进入商场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为一代名商。 两天之后,西山朝称帝的原光中王阮文惠的使臣入北京,意欲向乾隆赍表入贡,请封其为安南国王,客居于京城的安南国国王黎维祁一身麻衣泣血于大殿之下,乾隆甚怜之,逐阮文惠使。并下旨痛斥了一番西山朝,决意起兵,以镶白旗汉军都统和琳为将,助安南国王黎维祁复国…… 旨意之中,除了和琳为将军,永保为参赞大臣,以及其他官员的任命之外,居然还涉及到了一位小小的参将,那就是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调其本部水师精锐助战。 而且还有一道旨意直接下到了广东,历数其勋之后,梁鹏飞这个擢游击署参将又提了提,变成了擢参将,实在是把两广官员小小地震撼了一把,要知道,擢是实职,署是代理的意思,就像那位广东巡抚郭世勋,便是署理两广总督印务,而梁鹏飞这段时间既没有立功,屁事也没干成,居然又升了一级,这如何不让人瞪圆了眼珠. “大人,梁参将的要求……是不是过份了点.除了两营士卒,全都要配备火铳之外,居然连他们的杂役、巡役也都要按照士卒的标准配刀。”提督府内,赵承鳞身边一位副将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入了提督府邸之中的公文。 “这还不止,他希望大人能再给他增添两门十八磅炮,五门十二磅炮,十门八磅炮,还有火药、炮弹……难道他以为这广东水师是他老梁家的私已地盘不成.”旁边,一员总兵亦是一脸的愤愤,却时不时把眼角的余光悄然地扫向那正沉吟不语的提督赵承鳞身上。 “够了!本督心中已有主张。”赵承鳞抬起了头,扫了一眼在场的诸将,冷声道。那些方才吵吵嚷嚷的将军们全都有些悻悻地闭上了嘴,这些人,大多都非赵承鳞的嫡系,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特别见不得一员小小的参将,居然获得了皇上的亲旨嘉奖,更被亲旨调入那和琳的麾下,去建功立业。 要知道,朝庭里边当官什么最快.自然是军功,一场战役下来,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守备,也有可能会因为军功而升到四品,甚至三品也有可能。 而且还别忘记了,这位和大帅乃是乾隆皇帝跟前除了福大将军之外的另一位红人兼管户部事务的吏部尚书和珅的亲弟弟。 梁鹏飞这家伙正因为深得皇帝宠臣之一的福康安的亲眼有加,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从一个区区的五品守备连升四级,虽然也不能抹煞他的功勋,可正是因为他立下的是战功,所以也升能升官升得如此的理直气壮。 现如今,他已然是堂堂的三品大员,水师参将,若要是再让他去那和琳的麾下,去收拾那乱成了一锅粥的安南再立新功的话,说不定,他们这些熬了十多年甚至是大半生才熬上了位置的将军们岂不是要变得低这个家伙一头. 不过,皇上旨意上钦点了梁鹏飞的大名,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不敢反对,可是,他们总是想着怎么也得难为难为,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家伙太好过了,这种心思,几乎是在场武将的共同心愿。 要知道,广东水师零仃洋之役与大横琴岛战后,实力大损,可以说是精锐丧了大半,战舰、火炮、火枪等军械损失也极为惨重。所以,现在广东水师的军械装备的配备显得很是单薄甚至是脆弱,比如刚才那位说话的总兵,他的手下本有四个营,零仃洋水战抽调了三个,结果只回来了一个营搭上两百多名伤残人士。 这些日子以来,重新配备战舰、火炮等各种军械,他不知道绞尽了多少的脑汁,不止他这个镇,甚至另外几个镇的兵力军械亦是不足。 可是转眼之间,安南大战将起,一切要优先配给那奉旨出战的虎门镇,虎门镇总兵王守礼现如今差点乐疯了,没想到居然沾着手下的光,把自己也送上了战场,再立上一两回功勋,自己岂不是又能升官发财.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他娘的倒霉透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他娘的倒霉透了! 王守礼是个聪明人,懂得进退,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样的事,哪些事情不该自己做。所以,他才能从一个一文不明的小小亲兵,成为了福康安身边的亲信,一直爬到了参将,甚至到了如今总兵的位置上。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一次零仃洋水战,福康安刻意在水师里提拔的几位新贵要么战死,要么就是变成了伤残人士。 而福康安又必须要带着大量的亲信得力助手前往青海,入藏作战,他这位对于兵事方面没有多少才华的参将,怎么也不可能被福康安拉出来,摆到水师虎门镇总兵的位置上。 既是要让他辅佐水师提督赵承鳞,同时也要照拂那位福康安眼中的红人梁鹏飞,所以,不精兵事,却精于做人的王守礼很守本份,并且做得很出色,福康安一系能把持住广东水师,除了赵承鳞这位狠人之外,不得不说,天生就慈眉善目,逢人三分熟,最擅穿针引线的王守礼也是功不可没。 而这几个月来,他更明白为什么福康安会把梁鹏飞安排在自己的麾下,因为梁鹏飞此人不但会做人,更会做事,更重要的是,海盗出身,擅于海战,凭着他手中过硬的功勋,足以让人哑口无言,所以,他这个总兵的位置坐得很稳当,也很安逸。 而现在,北边来了旨意,调广东水师虎门一镇,王守礼先是狂喜,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从赵承鳞那里得知到圣旨上提到了那梁鹏飞的名字之后,他虽然心里边隐隐泛起过一丝丝妒意,不过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然后,他开始想方设法地替梁鹏飞提要求,要装备,拿物资,因为他很清楚梁鹏飞的性格,他更知道,他这位总兵大人只要能做好份内的事情,那口大锅里,肯定少不了自己的一口肉吃,一碗汤喝。 梁鹏飞似乎也颇有默契,要什么东西,都是通过他这位虎门镇总兵,原本几乎被人遗忘掉的总兵大人王守礼,现如今又出现在了人前。 现在,那些人的轮番攻击,可是王守礼仍旧好脾气地笑着,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因为他知道,这事儿很难,但是再难,也得干,他堂堂一位总兵收了属下那么多的钱财,日后更要靠他来让自己升官发财,要是什么都没做,别说是梁鹏飞那里说不过去,就算是自己的老上司福大人那里,怕也会落下冷眼。 赵承鳞有些头疼,因为福康安的来信就在他的袖子里边揣着,他很清楚福康安的脾气,知道福大帅对于那郑连昌的怨念是多少的严重,所以,他必须要弹压住这些武装的不满,而且还要从他们的手中拿回一部份刚刚分发出去的军械物资,很难,但是,他又必须得做。 “这样吧,如果单让一镇让出这么多的装备与军械物资,确实有困难,那就每镇均分,五日之后,送到本督水师衙门。”赵承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沉声下令道。 话音未落,已然有人跳了出来反对。“提督大人,恕末将不敢从命,末将一镇兵马零仃洋一战后,仅余两千余人,军械损失更是惨重,现如今新近招募了不到千余人,一营将士中,至少有一半拿的是木棍,如果大人您连我们最后的那点家伙全都给拿走了,末将如何保证一镇之地水域安宁.莫非让末将拿脑袋去撞对方的战舰不成.”一位胡子浓得像是头发的壮汉子跳了出来,一脸戾色,这位也是一镇总兵,镶黄旗人巴德赫。 他与广州将军善德同旗,而且他的姑妈正是善德的夫人,所以这位兄弟的后台也很硬很强大,一跳出来之后,让赵承鳞觉得自己的眼角在跳。 赵承鳞刚要开口,却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声音。“那莫非你的意思是让朝庭的水师拿脑袋去撞安南人的战舰.”声音并不高,却透着一股子冷意,这话一出口,室内诸人皆尽错愕。 巴德赫并没有听清楚屋外那人所说的,但并不妨碍他听不出语气之中的嘲弄,眼中闪过一丝凶戾。“是谁.” “怎么.你想做什么!”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大步而入,双眼冷厉如电,恶恶地瞪了那看清了来人有些傻眼的巴德赫,转身向后,一位一身戎壮的清瘦武将步入了房中,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一跳,赶紧起身抱拳施礼:“见过和大人。” “诸位不必多礼。”这位容貌与和珅肖似的武将,正是和珅之弟和琳,在场的诸位将军都在前段时间才见过和珅的面,看到了这人的装扮与相貌之后,前后一联系岂能认不出来。 “赵提督,今日本帅一早先去找善德老将军,调了五千人马,不知道你这边,可曾准备妥当.”和琳上前一步,扶住了赵承鳞,那张略略显得疲惫与憔悴,但是精神依旧很健硕的脸庞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和大人,不是说,您应该是三天之后才到广州.”赵承鳞显得有些吃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和琳不仅仅提前了三天,而且,居然已经向广州将军善德请调了陆路兵马。 和琳接过了提标亲兵递来的茶水,一口尽饮,抹了抹仍旧有些发干起皮的嘴唇淡笑道:“军情紧急,和某就让那安南国王黎维祁缓行,自己就先带着亲兵先骑马赶来了,希望没有打扰诸位将军。” 听到了这话,在场诸将都收起了脸上浮起的那丝虚伪的讨好,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叫做好感的东西。似乎,这位和大人跟上前来广州的那位和大人还真有些不一样。 “回禀和大人,我虎门镇上下已然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梁参将那边还缺乏大量的军械,所以今日,下官来此,正想向诸位总兵先行筹借一些。”王守礼站了出来,向和琳说道。 听到了这个消息,和琳那张原本带着一丝丝温和的脸庞不由得一僵,声音转冷:“你是说那位虎门镇参将梁鹏飞!” “正是。”看到了和琳的表情转变,那王守礼不由得心头一跳,赶紧解释道:“梁参将自从知晓朝庭下旨,准备调其部作战安南后,便日夜加紧操练所部兵马,渴望能为朝庭建功立业,以报皇恩。” “那为何还会缺少军械.和某听说,零仃洋一战,梁参将不是仅率一营水师便攻下了那红旗帮的老巢,伤亡数人,军械足备,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会少军械物资。”和琳脸上的寒霜半点不减,那双眼里边闪烁过一丝丝冷厉。 对于自己的老哥,和琳可是了解到了极点,而那位梁鹏飞之所以能够让皇上钦点,正是因为自己兄长在后边使了大力。 他与和珅虽然是亲兄弟,可是,他的作为却与其兄截然相反,自作官以来廉洁自守,对于那些投效于兄长门下的那些官吏,他可从来没有什么好感。而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一向自廉的和琳对梁鹏飞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抵达了广州,问起了梁鹏飞,居然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连日劳累、身心俱疲的和琳心情就更加的不好了。 赵承鳞这个时候也赶紧走上了前来:“和大人,这件事情说来是有原因的,还请和大人稍坐……”赵承鳞便把当初老兵转成了巡役的事情向那和琳低声地解释了一番。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和琳太多的看法,特别是他看到了王守礼递过来的那份梁鹏飞索要的军械清单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当时答应兄长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从广州到新安水师大营需要多长的时间.”和琳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手中的马鞭在掌心轻拍着。 “若是快马,只需半天时日,大人是不是要让梁参将过来.”王守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和琳的手按了按额头,略一沉吟:“不用了,一来一回,太费时间,还是和某直接去新安营看看吧,若是真如他公文中所言,就算是再添一倍的军械,和某也愿意给他。” 说完这话之后,和琳不顾广州将军善德的挽留,径直向着提督府外走去,赵承鳞眼看苦劝无用,只得领着诸将同随和琳前往新安大营。 “不早不晚,偏生遇上这档子事,真他娘的倒霉透了。”赵承鳞在心中暗暗骂道,旁边的王守礼的小心肝也呯呯呯地跳得飞快,虽然他确信梁鹏飞手底下两个营绝对是广东水师中的精英,可是,他却不敢保证那些巡役甚至是杂役也能够提刀上阵。 在他的心里边,梁鹏飞如此,不外乎也是想乘着战前,捞上一笔油水,可谁料想,居然会遇上和琳这么个似乎对梁鹏飞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可以说满是恶感的主。 王守礼的心里边也直骂娘,可是现如今谁让那和琳既是将军又是钦差大臣,谁能惹得起,只得灰溜溜地骑着马而随在那和琳的身后,朝着那城南奔去。 “希望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王守礼只能对着老天爷祈祷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寂静的军营,眼中的血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寂静的军营,眼中的血腥! “大人,那队人马已然抵达水师大营外两里,要不要整队前往迎接.”营千总,不,应该是营守备吴良疾步走进了梁鹏飞的帐房之中,向着梁鹏飞询问道。 正在白书生与陈和尚的帮忙之下穿官袍的梁鹏飞淡淡地扫了吴良一眼。“将士们都在训练,岂可轻扰.我们几人在营外迎候便是。” “是!”吴良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太过紧张了,甚至差点忘记了梁鹏飞的命令,士兵训练之时,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不允许任何人干扰。 “难道水师提督、钦差大臣亲临,都不算特殊情况.”吴良的心里边如此想到,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换好了官袍,梁鹏飞挎上了战刀,大步朝着那水师大营的营门走去,校场之上,有的正在进行射击训练,有些正在进行炮弹装填训练,有些正在用战刀互殴,腾腾的热气,毒辣辣的艳阳,也阻拦不住那股子透着硝烟味儿的沙场意境。 梁鹏飞领着亲兵走到了营门外之时,恰好能看到转过了山脚,正冲着这边奔行而来的马队,虽然没有扬起旗帜,不过,眯着眼睛的梁鹏飞还是看清了位于马队前列的水师提督赵承鳞,还有那位容貌与和珅肖似,却又有着不同气质的武将,梁鹏飞内心的疑惑更甚,和琳提前抵达了广州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可稀奇的是,他怎么会跟赵承鳞还有一大票的水师将领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心里边这么想着,可是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等那马队奔行到了近前之后,梁鹏飞踏前行礼。 “你就是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和琳跳下了马,把手中的马鞭丢给了身边的亲兵,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上下打量了梁鹏飞两眼之后问道,不过,语气里边透出来的不善让梁鹏飞心中一提,他想起了关于和珅兄弟的传闻。 “正是末将!”梁鹏飞挺下了腰板,作目不斜视状。 和琳看着梁鹏飞,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还真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会这样的年轻,而且,体格壮硕得不像是一位南方人,更令他吃惊的是梁鹏飞身后边的那名亲兵,那魁梧如山的剽形大汉,就算是北方汉子中也是不多见的,那张国字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刀疤,而那一道从光头上斜至眼角的伤疤更是让人有种触目惊心之感。 另外一位亲兵虽然显得要干瘦许多,可是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如果说那位巨汉让人觉得像是一头巨熊,那么另外一位亲兵就让人觉得像是在黑暗的丛林里边徘徊的恶狼。 不过,更让人无法忽视的,还是稳稳站在两位亲兵之间,身着三品武官袍服的少年,他的表情显得很严肃,动作举止显得那样的无可挑剔,目光淡然而镇定,脸庞呈那种风吹日晒雨淋的健康的红褐色,浑身上下,甚至是骨子里边都透着一股子铁血军人的味道,没错,只要他往这里一站,就像是一盏明灯,像一把雪亮的出鞘战刀一般,夺目得让人无法不在意他的存在。 原本打心里边透着一股子轻蔑的和琳不由得一愣,随既,他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转脸朝着那军营里边望去,他看到了,军营里边的将士们仍旧在训练,大约有三百余名士卒正站在那百米之外的靶前,随着上官的口号与喝令声,敏捷而又稳健地模拟装填着弹药,然后向着靶子瞄准,然后又继续重复着这个枯燥到极点的动作。 还有一帮人,正在火炮那里,进行着同样的训练,而越过那些正在用刀枪互搏的士卒,远处的码头水面上,能看到有士卒正在进行接舷战的演练,那些低级军官有力的喊叫声与斥责声时不时地回荡着,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发出声音,似乎除了他们,那些士卒都是哑巴一般,沉默地照着军官的命令努力地完成自己的动作。 这让这个大得略显得有些空旷的校场显得有些诡异,不单是和琳,就连赵承鳞等水师诸将,还有随同和琳一道赶来的那些将官的表情都显得份外的精彩。 虽然看不清那些士卒的表情,可是,这座军营里的气氛却让他们有一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就像是在这座军营里边,似乎潜藏着无数凶残的猛兽,正在潜伏着,安静地梳理着它们的体毛,那偶尔亮出来的獠牙与利爪在忽隐忽现。 危险与血腥味似乎在其间游荡着,仿佛只要你丢一只猎物进去,将会被无数头暴起的凶兽撕成碎片。 和琳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略有些讶然地回过了头来扫了梁鹏飞一眼,梁鹏飞仍旧是那副样子,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半分的变化,和琳觉得自己似乎判断有些错误,不过,他没有说话,背着手走入了军营。 慢慢地走着,慢慢地看着,那些士兵都全神而专注地做着自己的动作,似乎把每一个动作都折解成了很多的步骤,但是又很有效的连接了起来,简单,而又直接。 “你的兵每天都这样的训练.”和琳看着那数十步外正在进行着装填弹射击瞄准训练的士卒,略略一侧头,向默默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梁鹏飞询问道。 “是的大人。”梁鹏飞沉声道:“每天,每位士卒必须跑步五里,举石锁五十,做两百次装填弹射击瞄准训练,对战训练半个时辰,船只接舷战训练一个时辰……” 梁鹏飞报出一个个和琳闻所未闻的训练项目,别说是和琳,就算是那些广东水师的同僚也都是闻所未闻。 “梁参将,士兵练习火器、真刀真枪的对练倒也罢了,可是,跑步五里,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是怕打不赢的时候,好带着你的兵转身逃跑不成.”水师总兵巴德赫这个时候又张开了他那张乌鸦嘴,目光不屑地打量着梁鹏飞,在他的眼里边,像梁鹏飞这种海盗出身的人,让手下做出这些怪异的训练,实在是有辱天朝王师的风范,更重要的是,方才在广州之时,他已然查觉到了和琳对这位新晋参将似乎有着相当的不满,所以,他决定站出来。 梁鹏飞抬起了眼,望向了这位总兵大人,嘴角微微一弯:“巴总兵此言差矣,下官让士卒跑步,并非是想让他们逃跑的时候快一些,而是希望他们在追赶敌方溃兵时,能多抓几个战俘,多斩几枚首级。” 他的声音并不高昂,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平淡,但又像是在描述一个浅显不过的事实,说话之间,那口雪白的牙齿似乎要把人眼耀花,目光温文尔雅,可是与梁鹏飞的目光交错的巴德赫却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似乎在他那黑得妖异的瞳孔背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潜藏着,丝丝的血腥味似乎能透过他的目光,直接钻入了自己的大脑。 让巴德赫不由得心头一寒,不过,嚣张惯了的巴德赫旋及大脑充血小脑冲水,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汉人三品武将,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心头着恼之下,甚至不顾那身边同伴递来的眼神,大声斥喝。“你一个小小汉人参将,居然敢对我如此说话!” “休得无理!”一声很清平,但又显得很有力的低喝声陡然响起,巴德赫的声音不由得一滞,看到了那和琳那双透着一股子寒意的目光之后,他的心里边不由得打了个突,赶紧抱拳施礼道:“和大人,末将虽然不敢言其他,可是,末将仍然觉得这位梁参将的训练方式实为不妥。军营之中,常例应五日一操,其余时间,刀枪军械一律入库……” “区区小节罢了,不必深究,想来梁参将也是为了报效朝庭,建功立业之心甚切尔。”和琳这话让那些随同他前来的那些将军们全都是一头的雾水,大伙都有些傻眼了,刚刚在广州的时候,任谁都觉得这位和大人似乎对着梁鹏飞有着一大股子的怨念,可是到了这里,屁都不吭一声,就绕了这么一小圈,看了几眼之后,居然又为梁鹏飞说起了话来,这实在是让很多人的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擅于揣摸人心的梁鹏飞已然隐隐猜到了一些,想到了那和珅来信之时,隐隐提到他这位弟弟的脾性跟他不一样,看样子,梁鹏飞如今可以料定,这位和大人,与那位和大人,确确实实是两种不同的人。 “末将还有一句话想问梁参将,我看你这里刀枪齐备,并无遗漏,为什么还要让提督大人再给你增加军械物资.”巴德赫并没有放弃,他很执着,不过,有些时候,太执着了并非是一件好事,而今天他所做的,就像是无数电视与小说中的恶俗情节一般,只会带给主角扬眼震撼人心的机会…… 而和琳的心里边同样也揣着这个疑问,正是之前从兄长和珅那里给了他梁鹏飞的坏印象,再加上梁鹏飞这个看以非份的要求,才让他会辛辛苦苦地从广州赶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杀!杀!!!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杀!杀!!! 而现在,看到了军营之中的那些精悍士卒之后,和琳先前的看法出现了一些改变,不过,他还是觉得好奇,为什么这家伙会要求连归他指挥的那些巡役与杂役都要配备武器. “本总兵今天恰好带了几个手下,到时候,让他们试一试你伙房的那些杂役,看看他们有没有资格配上武器。”巴德赫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他的身后边,几位表情淡漠,却又透着一股子狠厉之气的亲兵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把腰背挺得笔直。 “好,既然巴总兵有这等兴趣,下官岂有不奉陪的道理。”梁鹏飞扫了一眼那几名亲兵,咧嘴微微一笑,冲着身边的吴良道:“去伙房唤几名杂役来。” “不用,咱们直接过去就是了。”和琳抬手一挥,一票武将一脸好奇之色地随着梁鹏飞朝着军营的伙房走去。说实话,和琳并不相信梁鹏飞伙房里的伙计能够收拾得过巴德赫身后的亲兵,所以他决定先去看看。 很干净,也很整洁的伙房,那里,正在两名杂役正在劈柴,他们上身的号衣早就脱去,露出了一身剽悍结实的肌肉,汗水正顺着他们油黑铮亮的肌肤向下滑落着,斧柄处闪着寒光的斧刃雪亮得耀眼,看他们举重若轻地轻提轻劈,那些原本完好的原木就在瞬间给劈成两丫。 随着他们的动作,那上身肌肉像是一群游戏追逐小动物,正在他们的皮肤之下滑动着,看得那些迈进了伙房棚栏的武将都不由得一愣。就算是那巴德赫身后边的那几位亲兵也不由得瞳孔微缩,心中一凛。 靠前的那位最先看到有人进来,不过,当他看到了这么多位锦袍武将的时候,不禁有些傻了眼,赶紧把手中的斧子看似随意地轻抛,斧刃却精准地斜砍在了一块直立的圆木上边,斧尾斜翘向天空,一丝不颤,却让巴德赫身后边的亲兵心头微颤。 这位劈柴的伙夫拉了拉身边的同伴,两人赶紧有些语无伦次地给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见礼。“小的见过少爷,见过很多大人。” 和琳听到了这话不禁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好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伙房里边劈柴的居然也有这等壮汉,光是他们手中的那柄重斧,至少怕是有近十斤的重量,这么挥法,别说是人,就算是连盔带甲怕都得斩成两截。 “你们是这里的伙夫,叫什么名字.”和琳上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温和一些,生怕吓着这两个此时看起来有些发蒙的家伙。 “是的大人,小的叫李小双,这是我哥,叫李大双,我们哥俩是这营房的伙夫。”当头的那位憨厚地一笑,还伸手挠了挠头,油亮的肌肤在太阳底下反射着铮然的光彩。“我们少爷说了,我们哥俩力气大,所以就让我们在伙房里边劈柴。” 听到了如此老实的回答,不说和琳,就算是那些随同而来的武将都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赵承鳞也难得地在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不过,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了梁鹏飞,当他看到了梁鹏飞递过来的眼神之后,心里边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旧发紧,他不认为凭着两个空有蛮力的壮汉,能够收拾得了巴德赫身后边的亲兵。 和琳转过了头来,平静的眼神望向表情仍旧显得很是不屑的巴德赫,然后落在了梁鹏飞的脸上。 “李大双!”梁鹏飞望向那位答话的伙夫身后边的与前边这位容貌相似,却显得更木衲一些的李大双。 “小的在!”这位声音沉闷之极,面相看起来了份外的老实诚恳,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恭敬。 “这里有位将军觉得你们没有资格拿刀,所以,想试试你们这两个砍柴的杂役,你来!”梁鹏飞背起了手淡淡地笑道。 听到了这话,李大双眼睛陡然一眯,原本憨厚实在的笑容上似乎多了一丝丝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双眯起的眼睛里边,让人能感觉得到,那深藏在眼睑后的瞳孔里边似乎有着激涌的冰凌在他的目光之中游弋。“小的遵命!可是,小的没刀啊。”李大双双手有些无措地搓了搓,然后看到了旁边的一件事物,两眼一亮,大步上前,用脚踩住了一根结实的横木,一卡一提,那柄斩草料用的铡刀就被他轻松之极地提了起来。 “大人,这把刀行不行.”李大双随手摆了摆那柄比他的斧头轻不了几斤的铡刀,向着梁鹏飞恭敬地问道。夸张的刃口,沉重得犹如双手武器一样的铡刀在他的手里边简直就像是捏着一根豆芽菜,这位李大双、李小双原本名字只叫李大、李二,是孪生兄弟,在老梁家也是排得上字号的狠人,最擅长的武器不是战刀,也不是火枪,而是斧头,在老梁家几千号手下中,颇有凶名。 而梁鹏飞把他们哥俩从蟹王岛调来之后,觉得这两个凶人的名字实在是太平凡了,于是很恶趣味地给这哥俩重新起了名字,于是,老大叫李大双,老二叫李小双,恰好这个月轮到他们哥俩担任杂役,所以,梁鹏飞一丁点儿也不担心这对哥俩会给自己丢脸,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对貌似憨厚,实心肠歹毒,下手狠辣疯魔、从不留情的哥俩会不会把巴德赫的亲兵直接宰了。 “我太阳。”梁鹏飞两眼翻白,不过不敢太过表露出来,只得干巴巴地道:“别给我乱来,只是切磋而已。”梁鹏飞恶狠狠地瞪了这家伙一眼道。 “好的少爷。”李大双嘿嘿一笑,憨厚而又实在,那眯起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子农民杀猪时的血腥与残忍。 巴德赫虽然嚣张,可也不是傻子,他虽然不知道李大双的底,可是,却从他那双眼睛里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想了想,转过了头,望向了自己身后边最壮实最魁梧的亲兵巴特尔。 “巴特尔,你来跟这位梁参将的伙夫玩玩,记住了,别给本总兵丢脸。”巴德赫咬着腮帮骨冲巴特尔丢了一个眼色。 长着一张典型的蒙古人脸庞,魁梧如山的壮汉点了点头,呛啷一声,抽出了腰畔那柄弯得有些过份的弯刀,这种武器,自然是他们蒙古人自幼就熟悉,犹如他们身子一部份的弯刀。 那雪亮的弯月型刀刃,在阳光下边份外的刺骨,巴特尔站了出来之后,诸人都很自动自觉地稍后退了退,给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杀!”巴特尔狂吼一声,手中的弯刀迅疾得化为了一抹流光,在那艳阳下边,显得无比的耀眼,没有留手,更没有留力,草原英雄巴特尔他觉得让这种徒有蛮力的壮汉,一个砍柴的杂役来当自己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一种污辱,就算是巴德赫不给他暗示,他也会毫不留情地一刀斩落,誓要把这个杂役一刀斩成两段,让在场的人们明白什么才叫做战士。 几乎在同时,李大双那双眯起的眼睛猛然睁圆,那双黑色的瞳孔里边正倒映着那抹流光,亮得惊人,他狂吼一声,双臂执住了那柄夸张的铡刀,由下自上撩去,那乌沉沉的光晕与那抹流光就在半空之中相撞,一声脆炸声,震动了周围所有人的耳膜。 就在那记没有丝毫花巧的对撞之后,两人陡然分开,李大双瞪圆了眼,丝毫不离巴特尔的右手,而手中厚重的铡刀中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巴特尔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他握着弯刀的右手有些微微一颤抖着,刚刚那一刀,居然被这个该死的伙夫由下自上崩开了,这让巴特尔羞怒交加,自己的宝刀上也出来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右手整只手臂都有种隐隐的发麻感,让他更惊异于跟前这个比自己矮了足足大半个脑袋,却结实得犹如一头蛮牛一样的伙夫那身怪力。 李大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杀!杀!杀!!!”第一声,他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铡刀迈出了第一步,第二声,他就像是醉酒的懒汉一般突然一歪,然后身子旋转了起来,第三声杀字出口之时,他手中的铡刀挟杂着风雷之声,瞬息之间化作了一道乌沉沉的光晕,就像是天际那团乌云,不可阴逆地压下来,沉下去。 三声杀,化着冲天的杀意,李大双状若疯魔一样、让人升起绝望的力劈,那惨烈的乌光。让在场的所有武将都不由得心头一栗,早把那李大双伙夫的身份抛到了一边,都瞪大了眼睛,用一种惊凛的表情,看着李大双,心里边盘算着自己来挡着一刀,又能有几成胜算。 “傻b,要是老子,也不敢等李大疯子把气势蓄满。”自诩老梁家新一代第一肉搏高手的陈和尚微微一摇了摇头,看向那巴特尔的背影充满了怜悯,就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要死去的动物。 光是那铡刀带起的风压,就让那巴特尔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瞬间差点被那风压压得停滞,那抹乌光犹如沉凝的乌云,甚至把天际那毒辣极至的艳阳也要吞噬。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如此伙夫……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如此伙夫…… 巴特尔的瞳孔陡然之间缩至针眼大小,惊惧之色现于脸庞,想到了对手仅仅是一个伙夫,而自己是堂堂的科尔沁勇士,蒙古人骨子里头那股子不服舒的拧劲再次冲了上来,脸色陡然涨成了紫红色,手中的弯刀再次化着流光,狠狠地迎上去,撞上去,不过,弯刀的柄上又多了一只手,巴特尔几乎连洞房的力量也都使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似乎听不到那兵刃的撞击脆鸣,只觉得耳朵嗡鸣,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 他们都看到,那位劈柴的伙夫就像是在打桩,没错,确实像是一位服劳役的老百姓,正奋力地提着一柄大锤在努力地夯实地面,就算是坚实的大地,在他手中轮起的大锤前,也只能一寸寸、一厘厘地被砸紧,砸实,砸平。 只不过,巴特尔不是地面,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强壮的人,可是,在那种凶狠无涛,连绵不绝,似乎永远也不停歇的大锤前,他只能垂死挣扎。 每一次的碰撞,都迫得他稍稍后移,双臂的战栗更多上一份,原本涨成紫红色的脸庞却越加的苍白了起来,那股子憋在胸中的气息已经快要耗尽,他的双腿已经似乎呈现出支持不住的弯曲,地面上,被他踏出了一个个浅而又明晰的脚印。 兵刃的撞击,竟然撞击出了那犹如铁甲崩裂的刺耳声,巴德赫的眼珠子瞪成了死鱼,嘴巴就像是中风患者般斜扯在一边,原本嚣张的表情如今扭曲得犹如溺毙在阴沟的野狗。 原本以为只需要一两招下去,手底下这位号称科尔沁草原苍狼的巴特尔就能将这个蛮呼呼的南蛮子给宰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场面却并没有像他所料想的那样发展,居然是那个该死的伙夫,拿着一柄斩草料的铡刀,就这么把堂堂的总兵亲兵头子给狠狠地压着打。 呛啷一声刺耳的脆响,巴特尔手中那柄千锺百炼的弯刀居然就这么让那名伙夫用铡草料的架势生生地砸成了两截。 巴特尔觉得手中一轻,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那断开的刃口,甚至连那刀刃上被崩飞的碎片在脸颊划出了一道血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那道乌光斩断了那抹流光之后,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带着诡异的尖啸声,向下,然后向上,朝着那呆在了原本,看着自己断裂的弯刀,面若死灰的巴特尔兜头斩去。 然而就在距离那巴特尔脑袋不足一尺的距离的时候,那道乌光化着了残影,渐着像是变成了电影里边刻意减缓地胶片播放速度的慢动作,最后,堪堪地停在距离那巴特尔的脑门不足盈寸的地方高高悬着。 既然李大双已然收住了斩势,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下意识地,或者说是有些惯性地向下落了落,虽然他们没有看到乌光闪过,血光迸射的场面,可是,停在那巴特尔脑袋上方的铡刀,却让他们有种发自内心的胆寒。 那铡刀的刃口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狰狞的缺口,一道道交错在那柄铡刀上边,不仅没有人觉得可笑,反倒让人查觉到了那丝丝渗人骨髓的杀意。 巴特尔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缓慢,或者说是有些呆滞地抬起了头,看到了那柄高悬于顶,却又近在眼前的凄厉刃口。“我败了。”这话从巴特尔的嘴里边艰难而又无比干哑地吐出来的时候,他手中的刀柄已然斜落到了地上,颤抖的双手虎口处被震裂的伤口开始沁出了丝丝的艳红。 “不客气,只是切磋而已,有什么败不败的,其实你力量也不错。”李大双收回了那柄铡刀,裂开了那显得有些厚实的嘴皮子笑了笑,笑容仍旧那样的憨厚与实在,就像是刚刚不过去打了一瓶酱油要去炒菜一般的云淡风轻,与刚才的癫狂疯魔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人格如此分列的表情实在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少爷,还有事吗.”李大双转过了脸,不再看巴特尔,向那梁鹏飞恭敬地询问道。 梁鹏飞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人命,这小子还能给自己面子,总算是这几个月令行禁止的教育没白废。“没你的事了,继续跟你老弟劈柴吧。” “好的少爷。”李大双挠了挠那铮亮的头皮,把那柄铡刀丢到了一旁,提起了斧头,继续旁若无人地劈起了柴火,可是,那些武将看向他们兄弟的目光哪里还有刚才的轻蔑与鄙夷,而是一种惊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妒意。 这其中也包括和琳,在军营里边呆过,见识过士卒之间的比武与摔跤、骑射甚至是比划刀剑功夫的和琳,怎么也想不到方才跟前这两位的斗争,居然让他生生感觉到了那种沙场上的惨烈,还有一股子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仅仅只是一个伙夫.”和琳觉得自己的脑袋差点要爆炸了,要不是顾着形容,他恨不得抓住梁鹏飞责问他为什么把这么剽悍的人材拿来当伙夫,自己手下要是有这样的伙夫,那他宁可不要士卒,全用伙夫去上战场。 巴德赫终于清醒了过来,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下巴拢回原位,看到了那仍旧一脸羞愧之色站到了自己跟前复命的巴特尔,他的脸色白了红,红了青,他也自识武勇过人,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这位亲兵头子的实力,而且,方才一战,他也清楚,要是自己上去,怕是前三刀自己就得脑袋变成开瓢的西瓜。 可是,那股子让人给踩碾一顿的羞辱感让他羞愤欲狂,自己的亲兵队长居然连个伙夫都打不过,日后,自己岂不是要变成广东水师的笑柄.甚至是大清国军中的笑料。 巴德赫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那巴特尔的脸上:“滚!给老子丢脸,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巴特尔被他抽得略略一晃,嘴角边都溢出了一丝丝血渍,悻悻地朝着那营寨外羞愧的走去…… “末将军中还要军务,先行告辞,梁参将,咱们后会有期。”巴德赫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一般地噬了梁鹏飞一口之后,不待诸人开口,便拂袖而去,就连和琳他都懒得理会。 和琳看着巴德赫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淡淡的嘲讽之意,要不是有善德罩着这家伙,要不是自己刚临广州,要与这里的地头蛇打交道,需要善德这位广州将军的支持,光是凭着他这种骄横的表现,简直就是一个愚蠢而又暴燥的废物。 坐在梁鹏飞的营帐之后,饮了一盏热茶,稍稍褪去了疲惫的和琳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和声言道:“诸位大人,和某到此,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督两广贵州兵马,为安南复国,如今,开战在即,我等岂可因为区区小事,闹得内部不宁.” “梁参将,和某在京时,便听我兄长说过,你属下士卒训练得益,实为广东水师之精锐,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本官甚慰。”和琳笑眯眯地向着梁鹏飞点了点头温言道。 这一刻,梁鹏飞已经完全地明了了和琳的对自己心态的转变,果然是性格极端的哥俩,一个阴险贪婪,一个自廉耿直,实在是让人意外。 “不敢当大人此赞,下官不过是想多为朝庭建功立业,能光耀门楣罢了。”梁鹏飞这话却获得了和琳的认同,这话实在,证明这人实在,而自己的兄长这回确实没给自己推荐错人,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兄长,确实为自己铺好了路,若是拿不下安南,又有何面目再回去面对皇上与自己的大哥。 和琳收回了看着梁鹏飞的目光之后,清了清嗓子,目光扫到了那些总兵副将的身上。 很安静,原本叫嚣跳脚的那些对于梁鹏飞挑刺的副将、总兵们现在就像是一群泥胎菩萨,一个二个闭口不言,慈眉善目,他们自认自己没本事掐得过梁鹏飞手底下的伙夫,更没有理由认为自己敢在这个时候再跳出来指责梁鹏飞大言不惭。 和琳的嘴角微微一弯:“诸位大人都是广东水师的宿将,同僚之间守望相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和琳的声音显得很温和,不过,这句近乎责问的话让这些人觉得头皮发麻,他们可不像巴德赫有那么结实的后台,所以他们的政治觉悟在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末将以为,提督大人的建议也甚为合情合理,末将可以先行让出一部军械。”一位总兵站了出来昂然答道,显得那样的义不容辞。 接下来一个个的全都站了出来,总之,大伙都很认同提督大人的建议,认为让虎门镇代表广东水师出战,是整个广东水师的集体荣誉,而虎门镇更是整个广东乃至全国水师的骄傲,他们有理由相信,在和琳这位高举大清王朝正义大旗的钦差大人的指挥之下,大清必然能披荆斩棘,消灭一切敌人和不安定份子,还大清帝国周边一个安宁详和和谐的国际环境。 总之一句话,要东西有,要人也能给你,只要你想要,就算是要衣服,老子扒成光屁股也要无偿地支持同僚。 和琳离开的时候,只是很亲切地叮嘱梁鹏飞加紧练兵,再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径直领着一票武将消失在了水师大营之外,就像他来的时候一般突然。 看着那和琳的背影,梁鹏飞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和珅居然会有一位这样的弟弟,也好,反正谁来当主帅都一样,安南,那是自己嘴里的肉,怎么吃,就得看自己的手段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居然在监视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居然在监视我! 广东水师虎门镇新安水师大营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士兵们打着赤膊,喊着号子,推着那一门门的火炮朝着码头赶去,码头那边,立起了几个高高的支架,正在人们的操作之下,把那些八磅炮、十二磅炮吊起来,缓缓地往那些战船上落去。 虽然已是黑夜,但是那些巨大的火把将整个码头照得灯火通明,奔忙的人们与那整齐的号子让人觉得现在应该是最热闹的晌午。 梁鹏飞就站在那码头不远处的一片海滩上,沐浴在那皎洁的月光下,听着那起伏的涛声,看着那码头上的奔忙与劳碌,心里边充满了兴奋,还有期待,也有黯然的别离之情。 旁边,传来了一声低而显得幽怨的轻叹声,梁鹏飞那挺得笔直的身形微微一僵,转过了头来。玛丽亚就站在梁鹏飞的身边,身上那边宽大的修女袍也无法遮掩住她那妙曼的身姿,那隐伏的曲线反而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探究感。 那弯月一样的眉在月色下显得份外的明媚,碧蓝色的瞳孔让人想起了那月光下的海,她的双手拢在了身前,无意间将她那胸前的娇嫩高峰挤得更加的分明与吸引。 玛丽亚把那头上的衣罩往后撩去,露出了一头褐色的,波浪一样卷曲的长发,在那海风的吹佛下,当空而舞。 “就要走了吧.”玛丽亚看到了梁鹏飞的目光,嘴唇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一缕发丝斜挂到了丰满的唇边,娇媚之中,杂夹着丝丝缕缕的凄艳。 “后天午时,必须赶到大横琴岛,所以,不能不走。”梁鹏飞看着那张熟悉的俏脸,心里边泛起了一丝离别的惆怅。 石香姑已经临近了产期,不能前来相送,因为担心石香姑的心情不稳定,所以梁鹏飞执意让潘冰洁也留下,他最是见不得别离的场面。可是,玛丽亚还是固执地跟来了。 “梁,你一定要回来好吗.”玛丽亚缓步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那身宽大的修女袍中潜藏着的丰腴身姿随着腰身的摆动,让那袍罩荡起了动人心魄的衣浪。 梁鹏飞微微低下了眼眸,看着这个火辣迷人的玛丽亚,看着她那红唇间闪现的晶莹贝齿,还有那粉嫩的丁香小舌,不由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当然,我会回来,带着功勋回来。”梁鹏飞笑道,露出了一口齐整的白牙,在夜色中,在月光下,显得那样的明亮。 “听说,在你们东方,爱人上沙场前,女性都会把一件东西作为护身符,让爱人能够平安无事……”说到了这,玛丽亚的脸庞上忍不住泛起了深浓的羞意,垂下了头,掀开了那紧束的领口,露出了那洁如玉脂一样的肌肤,还有一根金色的项链。 在梁鹏飞错愕的目光注视下,俏脸裹上了羞红的玛丽亚把那项链解开,上前一步,垫起了脚尖,亲手给梁鹏飞系上。 虽然隔着衣襟,但是那因为贴近而摩挲的感觉,让梁鹏飞的前胸感受到了两团棉软与尖挺。 项链上,穿着一枚戒指,梁鹏飞自然能认得出,那是玛丽亚挂在脖子上一直没有取下来的私人印章,上边,刻有着她的姓氏,以及她身为西班牙王室公主的证明。 “等你回来,我的爱人。”玛丽亚的手松开了系紧的项链,双手滑至了梁鹏飞的双肩上,生涩地,怯然地,将她那丰满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爱人的脸颊上,犹如初春时嫩绿的柳叶拂过面颊。 梁鹏飞看着那张几被羞意遮盖的俏脸,心中怜意大起,那枚证明玛丽亚身份的印章的重要性他当然清楚,更重要的是,玛丽亚主动而生涩的亲吻,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位西班牙美人对自己的一片真与痴。 梁鹏飞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搂紧了怀里的姑娘,这一刻,玛丽亚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的浑身都有幸福在蔓延。 “放心吧,这个世界能够夺取我生命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梁鹏飞很温柔地抬起了手指,拭去了玛丽亚那双碧蓝色的水眸下那道潮湿,嘴唇在玛丽亚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 听到了这话,玛丽亚笑了起来,眼角的湿润却怎么也止不住,一颗芳心已然如那枚印章一般,系在了爱人的身上,即将去那硝烟满天的战场,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我会向让你为你祈祷,他一定会保佑你的。”玛丽亚的双手交缠在梁鹏飞结实的后背,脸贴在他的胸口,倾听着那强劲而又有力的博动,每一分,每一秒,似乎在他的怀中,世界只有那强壮,而又让人宁和的心跳。 她爱这个男人,不管他是海盗还是将军,不管自己的身份是公主又或者是修女,在生离死别前,玛丽亚终于不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这个时候,集合的鼓声再次奏响,隆隆的鼓声甚至连空寂的夜色都因此而震荡。武乾劲跑向这边,看到了海滩上相依相偎的两人之后,只得止住了脚步。 看到了武乾劲过来的梁鹏飞轻轻地把玛丽亚从怀中拉开了距离,手指抬起了那那圆润的下颔:“等我回来,做我的女人,我的玛丽亚。” 海风吹拂得更加的劲疾了,玛丽亚的手拦在了唇前,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伟岸身形,一股子难言的悲切与难舍像是挫刀一样地在割裂着她的心房。 “公主殿下……”何塞中校不知道何时来到了那玛丽亚的身边,充满了担忧的目光望着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难过而已。”玛丽亚向那何塞中校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目光凝望着那远处灯火渐熄的码头,双手合拢在胸口,为那远行的爱人而向那万能的主在祈求他的平安归来。 何塞中校有些伤感地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被爱情已经完全冲昏了头脑的公主殿下,怕是已经完全地陷进了那个东方人的爱情陷井里。 离别的伤感还来不及酝酿,梁鹏飞就被无数的事务给抽尽了所有的精力。 “给蟹王岛传讯,那五千人必须随时待命,还有,费尔南多先生,希望你把这封信带上,明天我会派一艘船给你,你直接把这封信送到蟹王岛上,我爹现如今应该就在岛上,你直接交给他就行了,到时候,你再赶来牙山与我汇合。” “那个,将军阁下,公主殿下给我的使命是留在您的身边。”费尔南多一听到梁鹏飞让他去蟹王岛,那张菊花老脸皱得像是一坛酸菜。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费尔南多觉得那里绝对不是自己的福地,在那座岛上,他可是有不少惨痛的回忆。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一直把你留在那里。”梁鹏飞放下了手中的笔,接过了陈和尚递来的雪茄,点燃之后美美地吸了一口,悠然地吐出了一口芬芳的烟气,冲那费尔南多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因为我需要你代表公主殿下去帮我办一件事。” “代表公主殿下.”费尔南多的表情顿时警惕了起来,他那堪比犬科动物的鼻子嗅到了一股子深浓的阴谋味道。“将军阁下,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到底需要我带着这封信去做什么.” “听说上个月月初,你去了澳门一趟,并且在那里购置了一幢房产,而且,还是价格不菲的花园别墅,就在那幢花园别墅里,曾经有一位英国商人的妻子,在那里留宿,每天夜里才会悄然的进去,而凌晨的时候,会坐着您的马车悄然离开……”梁鹏飞叨着雪茄,斜挑着眼角一脸的诡笑。 费尔南多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青白色,那丑陋的三角眼瞪得了多边形,脸上的道貌岸然变成了一团死灰,嘴皮子抖得就像是那秋风中的落叶。 “书生,还不给费尔南多先生端一杯茶水来,我想,亲爱的费尔南多修士需要饮料来稳定一下他的情绪。”梁鹏飞仍旧在笑,可是他的笑容在费尔南多的眼里边,简直就是那地狱里化身千万的恶魔撒旦。 那雪亮的牙齿,让费尔南多想起了那马德里广场上那雪亮的铡刀,更像是那黑暗阴森的宗教裁判所里边寒芒刺骨的刑具十字匕。 “您不用惊讶,亲爱的费尔南多修士,您别忘记,这里是清国,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手中拥有的金钱与权力,还有我的手段,注定我想知道的东西,就肯定能够知道,就算是几乎被葡萄牙人给统治的澳门,也不例外。”梁鹏飞优雅地翘起了尾指,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语气温和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强势。“而您,公主殿下的老师,罗马教庭委派的修士,我又怎么可能不对您加以严加保护呢.” “你居然在监视我!”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费尔南多觉得自己几乎窒息,梁鹏飞喷吐出来的烟雾,让费尔南多想起了那几个月之前,蟹王岛上浓密的,让人绝望的炮火硝烟。那双阴冷而又诡诈的眼睛里边,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播散着阴谋与坏坏。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把灵魂卖给了这个魔鬼!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把灵魂卖给了这个魔鬼! “保护,费尔南多修士,请注意您的用语,是保护,而不是监视,否则,您以为凭你的举动,玛丽亚公主还会一如既 往的信任您并且爱戴您吗.而在东方的西方修士,还会一如既往地羡慕您吗.” 梁鹏飞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柄柄千钧重锤,狠狠地砸在费尔南多的心上,恐怖与绝望,在他那张菊花老脸上纠结着…… “那位商人名叫费洛伊德,是荷兰人,做的是纺织品与茶叶生意,三年前回的荷兰,现如今还没有回到澳门,不过,这位荷兰商人在澳门有一位情妇,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白书生在旁边很用心地补充道。“他的夫人丽芭.哈格特丹麦人,两人结婚二十年,但是这位夫人无法生育……” 不远处,孙世杰的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目光从那侃侃而言的白书生的脸庞上落到了梁鹏飞的脸上,他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清了费尔南多周边的相关情报,这是多么恐怖的手段。 梁鹏飞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了头来,一脸温和地冲孙世杰笑了笑,然后继续望着那脑门上的汗水犹如溪流一样的费尔南多。 孙世杰无比地庆幸自己对梁鹏飞没有任何异心,不然,说不定自己怕是早就便成了新安水师大营外菜畦里的肥料。 听到了白书生所言的那些,费尔南多完全地绝望了,白书生所述说的完全是事实,甚至有些他不清楚的地方,白书生都像是在背书一样地娓娓道来。 一想到如果这件事情暴露,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可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黑暗阴森的宗教裁判所那些滴血的刑具才是他最后的归宿,想到了这里,费尔南多像是丧失了所有的支撑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呆滞的目光绝望而又无助。 “费尔南多修士,先喝点茶吧,这对您很有好处。”梁鹏飞把一杯热茶推到了费尔南多的身边,看着这位双手抖得犹如中风的老人好半天才把嘴凑到了茶碗边上,嘴角不由得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丝歹毒阴险的笑意。 目光呆滞得就像是一头死驴的费尔南多在灌下了一大口热茶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卟哧一下把滚烫的茶水都全吐了出来,张牙舞爪地跳脚不已,梁鹏飞摇了摇脑袋,目光怜悯地看着这个像是突然之间回光返照的老家伙。 接过了白书生递过来的一杯凉水一口饮尽,烫了嘴皮子的费尔南多总算是恢复了点精气神,回过了头来,望着坐在椅子上叨着雪茄笑意吟吟的梁鹏飞。 “将军阁下,您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不背叛西班牙,不违背上帝的旨意,我甚至愿意为您奉献我的生命。”费尔南多无比谦卑地向梁鹏飞弯下了腰,要不是船舱里的空间太过狭窄,梁鹏飞怀疑这家伙甚至愿意趴下作五体投地状亲吻自己的臭脚丫子向自己表达他的忠诚。 “当然,亲爱的费尔南多,我的老朋友,我希望获得你的友谊和忠诚,而不是恐惧与绝望。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别忘记了,刚才,我说的是保护,只要您愿意接受我的友谊,那么,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很多有利于双方的事情可以合作,互利的合作。要知道,跟我合作的,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而你,应该能切实地感受到。”梁鹏飞意有所指地道。 费尔南多沉默了,那贼秃一样的脑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确实很清楚,如果没有梁鹏飞提供的物质支持,他怎么会有足够的金钱去澳门购买那样豪华的别墅,而那笔钱,正是梁鹏飞当初所允诺的,只要他能够劝说让玛丽亚修女留在蟹王岛上,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他做到了,只是,费尔南多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笔钱财,居然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井,让他一下子失足就掉了进去。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求你去为我说服那些还留在蟹王岛上的西班牙士兵,在适当的时机,跟随我出战,进攻安南。” “安南.”费尔南多眨巴眨巴三角眼,那下垂的眼皮下,是一双精明而又贪婪的眼睛。“将军阁下,您说的是与法兰西签定了凡尔塞条约的安南国.” 看到梁鹏飞的脑袋点了点,费尔南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可能,亲爱的将军阁下,这不是我不愿意帮助您,而这实实在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我答应了您,可是,那些悍卫着国家荣誉与尊严的士兵肯定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您要知道,我们西班牙与法国是盟国,我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触怒强大的法兰西,不论是在欧洲,还是在这里。” 梁鹏飞面带着微笑看着这个精明奸猾的老豺狗,缓缓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第一,我们不承认南阮是安南的正统,况且,南阮从来都只是安南的一部份而已,第二,而那份凡尔塞条约,法兰西根本就没有执行,来到安南的,只是一群由法国传教士百多禄重金聘请来的雇佣兵,第三,我让你帮助我,并不是让他们去与法国人正面交战,我可以保证,他们所进攻的地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一位法国公民。” 梁鹏飞拍着胸口显得那样的胸有成竹,可满肚子的坏水简直就像是一片能行船的汪洋大海。“老子要是不让法国人知道你们是西班牙人才有鬼,不让你们欧洲佬之间多有点误会,老子怎么从中渔利.” “可是法兰西终究会知道有西班牙人在那里出现。”费尔南多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表情仍旧显得相当的犹豫。 “出现又怎么了.莫非你们西班牙就没有被法兰西的海盗骚扰过.”梁鹏飞不由得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的嚣张与狂妄,手中的雪茄烟的烟灰落在了那船板上,露出了闪烁着诡异红光的烟头。 “还有一点,别忘了,亲爱的费尔南多,你难道忘记了,你们的王国,不知道被那你们的盟友法兰西利用过多少回了吗.难道,你就不想在暗中使使袢子,下下烂药.”梁鹏飞就像是一位吸引人犯罪的恶魔,正花言巧语地,引诱着人一步步地迈向罪恶的深渊。 “千万不要告诉我西班牙与法兰西的友谊是坚不可摧的,比忠贞的爱情还要密不可分。你们欧洲人崇尚的可是利益,在利益跟前,一切东西都可以折价成商品。”梁鹏飞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费尔南多的肩膀,语气是那样的温柔,话语却直刺其心。 “好吧,我愿意替您去说服他们,但是,正如您所说,没有足够的利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去说服那些士兵们。”费尔南多抬起了眼睛,望着跟前的梁鹏飞。 他不想死,同样他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地位,更不用说他不愿意放弃现在的美好与幸福生活,在欧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传教士,就算是成为公主殿下的老师,除了能让别人多尊敬自己一点,很难带来实质上的好处。 而自己来到了东方,在那场可怕的暴风之后,遇上了这位东方人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刺激,是的,在生死的边缘游走着,同样,丰厚的回报让他能品着上好的波尔多红酒,住着奢华的花园别墅,与美丽的夫人聊聊人生与理想,这一切,都是自己心底最深处埋藏的渴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能有实现的一天。 财富,是最能腐蚀人心的工具,贪婪,同样是最大的愿罪,而这两样,却就在费尔南多灵魂里边游走着,而梁鹏飞,却有满足他这两个愿望的权力和能力。 “当然,亲爱的费尔南多修士,哦不,应该叫您费尔南多先生才对,我认为,其实您的才智应该用在政治上,而非是完全地用来侍奉那位无所不能,却又什么都不能的主。”梁鹏飞弹了一个响指,陈和尚应声而至,手中,端着一个黄金托盘,里边摆放着一瓶法国波尔多红酒,还有三个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 孙世杰恭敬地接过了一杯这在西方人的眼中无比名贵的酒浆,嗅着那股子淡淡的酸涩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费尔南多看着杯中红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他的梦中情人。 “愿我们的友谊长存,同样,愿我们能一直保持这种美好而又和谐的合作关系。”梁鹏飞与费尔南多碰杯,那玻璃酒杯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这个魔鬼,换来了奢华的物质享受,上帝啊,愿意饶恕我这个意志不坚的罪人吧……”费尔南多的脸上充满了难言的悲伤,闭上了眼睛,认命地饮下了这一杯看是无比美味的苦酒。 梁鹏飞冲那孙世杰眨了眨眼,看似调皮的表情,让孙世杰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与费尔南多无比的相似,只不过,自己似乎有些甘之如饴。“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世之枭雄。”品茗着那苦涩的洋酒,孙世杰如此想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置身于死地! 第一百八十八章 置身于死地! 牙山镇水师总兵府中,梁鹏飞与王守礼恭敬地坐在椅上,看着跟前的和琳与参赞大臣永保。刚刚抵达了牙山镇没两天,梁鹏飞还在安置着手下士卒的当口,就被和琳的一道手令叫到了这里,不过,他进了总兵府时,却只看到了和琳与永保及王守礼,再没有其他武将,这不由得让他心生好奇。 和琳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之上。“上月末,阮文岳派使者往南阮去见阮福映,以乞两家议和罢兵,阮福映斩其使,再次挥进前行,多乐府南部,已然落入了南阮手中,南耶博利山一战,阮文岳手下大将阮平正战死,将军阮直率部而降。残部已然退守奔列,庆和府重镇金兰如今在水陆两路夹击之下,已然危危可及,阮文惠乘阮文岳调兵南下之际,已然悄然遣兵南下,嘉莱府总兵黎文昌开城率部归降。” “而就在嘉莱府与多乐府交界的奔亚苏城下,南阮的前锋与已然拿下了奔亚苏城的惠军大战一场,南阮虽然火器犀利,然而惠军先行夺得城池,依城池之利而守御,三天之后,南阮丢下了近五千具尸首,不得不撤至邦美蜀休整……” “双方在奔亚苏城、古都瑙城争夺,月余不分胜负,就在十日之前阮文惠已与阮福映听闻我天朝大军将至,已然相约停战,结成盟友守望相助,这才是让本帅最为头疼的。”和琳的手揉了揉脑门,一副苦恼的表情。 梁鹏飞暗暗撇了撇嘴,谁让你这位和大帅太风骚了,来得太快,要不然,至少可以让那两阮再狠狠地多掐上几仗,好歹也来个两败俱伤再说。 “南北二阮相争月余,各自损失万余人马,如今虽然结为盟友,不过,却于嘉莱府一线集结重兵相互提防。” “而那阮文岳现如今只堪保嘉莱府东南一角,多乐府东北及庆和、富安两府。虽然仍旧拥兵五万,实际上可战之兵不过两三万人,阮文岳的两万水师,其中一部龟缩于金兰湾内,护持形势危危可及的金兰,大部留在绥和,以防备阮文惠或者是南阮的水师突袭。” 说了这一大通之后,那永保站了出来,向梁鹏飞及王守礼微微一笑:“我大清国如今已调贵州、两广共计士卒两万人准备经由陆路进袭阮文惠。” “不过,南阮如今实力未损,若是我大清由北向南而攻。阮文惠必然会全力死争,那南阮必会乘势取庆和、富安,拿下阮文岳,向北扩张。等我大军平定了阮文惠,那南阮就会变成我们跟前一块难啃的骨头。” 听到了两人的分析,梁鹏飞的眉头也不禁微微一皱,这些他也清楚,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和琳与永保为什么会如此底调地召自己与王守礼到此。 就因为看了自己的伙夫跟那巴德赫的亲兵头子掐了一架之后就把自己当成了心腹大将.梁鹏飞撇了撇嘴,这种可能性纯属扯蛋,但是,他还真是有些摸不透那和琳与永保的想法。 和琳抿了一口茶水,看到梁鹏飞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由得嘴角微弯:“之前,阮文岳向我大清请援,愿意痛改前非,俯首称臣,迎黎氏归国。皇上已然允其所请,所以,既要保证能平定西山阮氏,又不能让南阮有壮大起来与朝庭机抗衡的契机。这才是本帅与永大人的难为之处。”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两眼一眨,已然明白了和琳与永保的意思:“二位大人,是否想让我虎门镇水师往援阮文岳,至少,在那西山朝被我大清平定的这一段时间之内,保住阮文岳和他的地盘,让那南阮无法向北侵吞增长势力.” “没错,正是此意,去的是虎门一镇水师,因为王总兵一力推荐,而和大人也希望能让你知道我等用兵之意,所以,才让你来此。”永保望向梁鹏飞,沉声说道。 梁鹏飞双眉一扬,犹如两柄翻飞的战刀,锋锐逼人,却没有开口,只是静等着那永保说出原因。眼角的余光扫向王守礼,王守礼冲梁鹏飞递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那意思就是,这二位主帅定下的主意,跟他可没关系。 梁鹏飞也知道,凭王守礼可不是那么疯狂的主,他是一个谨慎的人,绝对不会主动去要求冒险。 “广东水师零仃洋一战,实力折损甚重,而我大军欲平安南,必然要防备阮文惠与阮福映的水师,阮文惠的水师约有三万,但是多为小船、快船,虽然比起我大清水师而言火力不足,但是,三万之众,亦不可不防,再者,还有那南阮水师,郑连昌更是海中巨寇。所以,本帅已经令福建水师一部调往此地,与我广州水师一同守御边境海防……” 一句话,和琳担忧水师的战斗力,所以才四处抽兵调将,至少不能在进攻安南的这段时间里,让广东沿海受那安南水师的袭扰,否则,让安南的水师跑到大清的地盘上去放放火,打打秋风什么的,大清的脸面可就真的都给丢尽了。 但是,阮文岳又不得不救,而阮文岳手底下陆军还有不少,至少陆地上,如果阮文惠被大清给吸引住了注意力之后,他北边的压力肯定会得到解除,就可以解放出一批精锐士卒,转头继续与那陆福映相抗衡。 原本阮文岳在安南诸雄之中,水师是最强大的,三万水师,船坚炮利,曾数次攻至阮文惠的水师大本营岘港(沱囊港)及,甚至还曾经有过直袭阮文惠所驻都城富春(顺化)的念头,怕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那阮文惠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之下,却不敢轻启战端。 不过,没有想到阮文岳的水师,竟然会在那南方的咸津被那南阮的水师给打得狼狈逃窜,主力伤亡过半。接着那郑连昌丝毫没有放过阮文岳水师的意思,穷追猛打。阮文岳的水师现如今精英尽丧,只剩下了一批虾兵蟹将,靠着金兰湾那完备的港口火力苟且偷生,而他的都府绥和又紧急地拉了一批渔夫来充数,方才勉强凑足了一万水师,守御绥和周边海面,以防那郑连昌再来戳他的老巢。 “我们需要你们虎门水师代表朝庭,前去安抚阮文岳,让他知道,我大清,站在他的身后,让他在对抗那南阮之时,也好多有一些底气,省得那阮文岳立于绝地,四面楚歌之下早早的败亡,坏了我等的大事。”永保这话,让梁鹏飞心头不由得一跳。 “大人的意思是,单我虎门水师往援阮文岳.”梁鹏飞有些不确定地道。“帮助阮文岳守住绥和一线.” “这简直就是置身于死地。”梁鹏飞心中暗道。 “正是此意。”和琳点了点头,望向了王守礼与梁鹏飞,手指再次轻轻地敲击在那张地图上。“你们此行,自然是前往阮文岳的都城绥和,帮助阮文岳的水师,无论如何,必须守住绥和一线,在那南阮与北阮之下留下一根刺。” “……总之,不惜一切代价,在我大军未能南下攻取富春之前,一定要守住绥和。否则,军法从事。”和琳这话说得凝重万分,双止烔烔地望向王守礼与梁鹏飞。 王守礼的脸色微微发白:“和大人,凭我虎门镇五千余人,帮助那阮文岳守住绥和一段时日,倒也不是难事,但是,时间一长,将士的伤亡,弹药的补充,还有军械的损耗……” “一个月,本帅只需要你们给我顶住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福建水师两镇一万人马,将会赶至绥和,接应你们,只要能守住这一个月,平定安南之战,本帅记尔等首功。”和琳冲梁王二人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梁鹏飞心里边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虎门镇原本只有四个营,自己升任参将之后,虎门镇就变成了五营,自己的手上虽然明面上只是两营人马,可实际上暗中有近五千人,不过这一次随水师出战,梁鹏飞可不敢太过嚣张,所以,两营人马,也总共只带来了三千精锐。 剩下的三个营乃是由王守礼直辖,王守礼这人虽然也贪婪,不过,却也不算太过份,对待下属治守也甚为严谨,所以那三营水师的战斗力也不算太差,五个营,六千人,协助阮文岳的水师守备绥和一带海域,并不算太难,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让梁鹏飞有些踌躇。 时间一长,那南阮必然会了解到清庭的意图,到了那时,守起来可就不轻松了,可别忘记了,梁鹏飞在绥和出现的消息要紧是让那如今统帅南阮水师的郑连昌知道的话,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不管不顾地直接拉起人就玩命的来攻绥和,这才是梁鹏飞最大的隐忧,但,这同时又是老梁家跳上安南的历史舞台的一个绝佳机会 和琳双眉微拢,看着跟前的王守礼与梁鹏飞,他知道,这两人明面上那王守礼是总兵,可是从他们的目光交流与昔日的传闻就可能清楚的知道,这虎门镇的主心骨怕还真是这位梁参将。 “不过,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机遇。”梁鹏飞理顺了自己的思绪之后,向那王守礼递了一个眼色,两人站了起来,齐齐抱拳施礼。“末将愿往。” 第一百八十九章 西班牙军官们意外的集体效忠! 第一百八十九章 西班牙军官们意外的集体效忠! 这一刻,和琳脸上的笑容终于驱散了方才的阴云。“二位将军出马,和某胜算多矣。” “为朝庭效命,是我等的本份,区区南安蛮夷,如何是我天朝王师的对手。”王守礼看到了梁鹏飞的眼神之后,似乎也多了一丝信心,既然梁鹏飞觉得没问题,那就应该问题不到,至少,梁鹏飞可是收拾过那郑连昌的老巢能全身而退的主,有这样的狠人在自己的身边,生命安全总是能有保障的。 “我说梁老弟,这回咱们可是撞大运了,只不知道这一次撞的是好运还是霉运。他娘的,帮那阮文岳守上一个月……谁知道一个月知道那福建水师那帮鸟人能不能及时赶到.”坐在那王守礼的营帐里,王守礼灌了一口凉茶水,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道。 “老哥您别着急,反正这事既然摊到了咱们的头上,不接是不行的,不然,一个临阵怯敌的罪名,就能把咱们俩给直接宰了。”梁鹏飞比划了一个斩脖的动作。在王守礼的营帐中,两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王老哥,平定一国,这是多大的功勋.咱们俩要是能守上一个月,那可是首功,别说其他的,弄个封爵怕都没问题。”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王守礼也不由得呯然心动,他是汉军旗人,可祖上却没多大的军功,所以落到了他这一辈只能在当个小兵,要不是幸运地选上了福康安的亲兵,哪里会有今日的好日子。对于封爵,以前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如今,官至总兵,又听到了梁鹏飞这么一吸引,他的心,确实是动了。 “可是,就咱们一镇兵马,你觉得真能扛得住那郑连昌所率的南阮水师不成.”王守礼想升官发财,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梁鹏飞揉了揉眉心,自己的信心来源自然是老梁家的实力,可是,这些却绝对不能搬到台面上来。“单凭咱们一镇,如果只是一个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老哥你莫非忘记了,那金兰湾可还在那阮文岳的手中,咱们在绥和,相当于是后方,如今虽然金兰城腹背受敌,可是,从绥和至金兰的援军与物资却一直没有断绝,说不定,一个月之后,咱们都闲得淡出鸟来了,那南阮还没时间来绥和海面逛上一逛呢。” 王守礼点了点头,梁鹏飞的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虽然现如今那阮文岳的形势看上去危危可岌,但是却也让阮文岳把兵力收缩在了一块,更能形成有效的防御,各地之间的兵将调遣增援路途也缩短了不少,这种情势之下,阮文岳又得到了大清的承诺,负隅顽抗之下,那南阮还真难收拾掉他。 “也罢,功名靠的就是命来挣,不就是去守个绥和一个月吗.”王守礼拍了拍大腿,一脸的狠决之色。 “老哥,乘着这个机会,咱们还可以多提一些要求,增加咱们保命的机会,比如,咱们的战船、火炮、军械什么的……”梁鹏飞那双坏坏的眼睛里边全是精明与算计。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耳语,王守礼先是一愣,旋及冲梁鹏飞翘起了大拇指。“高,贤弟这招高,正是,我虎门一镇,深入敌后,腹背受敌,若是不齐备军械火器,如何能守御月余.” 王守礼并没有要求梁鹏飞同去,而是自己一个人亲自去找和琳去了,而梁鹏飞直接回到了新安营与南头营的水师驻地,在自己的旗舰船舱里边,召开了一次十分特殊的会议。当夜,几条不起眼的小船悄然地离开了水师驻地,悄然地向着东方与南方行去。 天空诲暗无光,太阳的光芒,已经完全被那浓重翻卷的乌云所遮盖,那狂野的风在咆哮着,吹得那一面面风帆涨鼓鼓的。“啊,大海啊,那呼啸的风,狂野又如此的多情,它穿过天空,鼓起了风帆,就像是那薄衫里高耸的胸围,啊……”欲求不满几乎导致精虫上脑的梁鹏飞张开了双臂,大声地迎着风如此意淫道。 刚刚登上了梁鹏飞的旗舰的费尔南多那三角眼顿时瞪成了多边形,嘴角斜咧着,连那一直拿在掌中的圣经从手中滑落也没有察觉,他的表情让人想起了身残志坚的脑瘫患者。 后边的那位胡安中校则是直接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那旁边的桅杆上,疼得捂住脑袋直跳脚。后边不远处,白书生和陈和尚笑得直打跌,少爷实在是太有材了,连看到了台风都能编出一首极具西方风格的黄色诗歌。 “怎么样,这是我刚刚诗思涌动,新作的一首十四行诗,有没有席勒早期那种狂飙突进的激进革命精神味道.”梁鹏飞发完了诗兴之后,或者说是无聊得蛋疼的某人无病呻吟完毕之后,转过了头来,冲那位刚刚从蟹王岛赶到了梁鹏飞的身边的西班牙传教士询问他的意见。 听到了这么不要脸的问题,费尔南多的眼珠子差点落到地上,好半天,似乎才想到原本空气可以呼吸,原来人可以这么无耻。“这个,这个……尊敬的将军阁下,鄙人对于诗歌并没有多少研究,实在是不好置评,非常报歉。或许,您可以问一问我身边的这位,亲爱的胡安中校先生。” “不不不,亲爱的修士,我对于诗歌也没有任何的爱好与兴趣,身为军人,我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建功立业上边。”胡安中校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边有一丝隐隐的白沫,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听到了梁鹏飞的十四行诗后充满了呕吐的渴望,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想要抄起一把战刀跟梁鹏飞这个居然把西方优美的十四行诗篡改成了黄色诗歌的东方败类决斗的念头。 他还想着回到那遥远而又充满了思念的故乡,可不想让自己的前途和生命断送在这个阴险歹毒狡诈的东方人手中。 “真是很遗憾,我还以为我遇上了两位知音。”梁鹏飞没奈何地摇了摇头,示意让两人跟着他走进了船舱。 “费尔南多先生把您的意思告诉了我们,这让我跟我的同伴们感到非常的高兴,但是有些问题,我和我的同伴觉得有必要直接跟你商议为好,所以我代表我的同伴们来跟您见面。”坐在船舱里边,那明亮的烛光让船舱里似乎多了一丝暖意,胡安中校望着跟前叨着雪茄的梁鹏飞解释了他的来意。 梁鹏飞点了点头,示意这位代表继续他的发言,他很好奇,难道这些贪婪的西方人认为自己开的价钱还不够吗.真要那样的话,梁鹏飞会认为自己以前对这些家伙是不是太客气了。 “将军阁下,您知道我们是您的战俘,虽然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我们承认,您的战术素养和您的部下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东方。而我,以及我的二十三位同僚,希望能留在蟹王岛,能够在您这样的名将手下效力,或许更能发挥我们的专长。” 梁鹏飞听到了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直接那身后边的陈和尚捅了捅自己,梁鹏飞这才反映过来:“胡安中校,我不喜欢在谈正事的时候,有人跟我开玩笑。” “我绝对不是在跟您开玩笑,将军阁下,您的人格魅力与您的强势已经征服了我们,我们认为,能够在您的麾下效力是我们最大的荣幸。”胡安中校有些不安地把自己的军帽摘了下来,向梁鹏飞表达他们的谦卑。 “人格魅力.”梁鹏飞的牙差点笑掉,自己有男性魅力这一点不需置疑,但是说自己有人格魅力,这话完全就是扯蛋,要是真有人格魅力,当初虎躯一震,这些西班牙军官们为什么不哭着喊着抱着自己的大腿高呼主公. 胡安中校自认不是一个好说客,看到了梁鹏飞那诡异的表情与脸色,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还好,旁边还有一位西班牙同胞,他决定做些什么,至少,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跟前的这位东方人,他就有必须努力地尽自己的义务。 “这个,我觉得我有必要向您解释一下……”费尔南多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一阵耳语之后,梁鹏飞总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已经成为了战俘的军官,即使被梁鹏飞释放,回到了西班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西班牙军事法庭的审判,就算是他们能够逃脱这种命运,可是,激情的西班牙人民在疯狂地崇拜英雄的同时,也无比地唾弃那些失败者,成为了战俘的耻辱,将会让他们失去在军队里的位置,甚至于他们的名声也会因此而一落千丈。 战败的责任必须由人来承担,至少在普通人的眼里,士兵的行为服从于军官,一场战斗的胜利与失败,与军官们的指挥能力有很大的关系,反而是那些普通士兵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在蟹王岛这近半年的时间,梁鹏飞对于西班牙人的友善,还有他的慷慨,让这些人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可以走,那就是,留在富饶的东方,继续给梁鹏飞卖命,既然不能获得荣誉,但那丰厚的薪酬足以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所以,经历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这些西班牙军官们终于统一了思想方式,决定向梁鹏飞这位昔日的海盗,现在的将军阁下发誓效忠,或者说是给梁鹏飞打工。 第一百九十章 发疯拚命. 第一百九十章 发疯拚命. 胡安中校满意地随着那费尔南多离开了,而梁鹏飞却并没有因此而太过高兴,因为,那些军官他原本就没有打算把他们放回去,这些家伙现如今可是蟹王岛上那个军校的老师,虽然梁鹏飞认为这些西班牙军官在水战方面太死板而且不灵活,但是,不能否认这些人在理论上拥有着梁鹏飞的手下难以企及的高度。 不论是绘图、又或者是测绘,还是各种先进航海仪器的应用,还有那种远洋航海的经验……总而言之,这对于梁鹏飞而言,是一笔财富,所以,他们能留下来,对于蟹王岛日后的发展,确实是一大美事。 不过,现在梁鹏飞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去关注这些事,因为他与那王守礼终于在那些阮文岳的水师的严密监视之下,停泊在了那绥和码头上,已经整整地等待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除了阮文岳的长子阮宝代表其父前来劳军,并对天朝上国的援助表达了无限的感激与感动之外,就再没了下一步的行动。 这让梁鹏飞与王守礼的处境显得相当的尴尬,周围那一万水师他们并不放在眼中,就算是那岸上的重炮在他们的眼中,也没不能对他们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他们可是奉了和琳的命令前来援助阮文岳这个自封中央皇帝的倒霉鬼,而不是来这里相互猜疑的。 那一万水师倒也没有全部留在这里虎视眈眈地看守着他们,而是除了大约两到三千水师守备着最紧要处之外,其他的水师兵马继续轮班地巡视着那绥和附近海面。 每天,都会有足够的物资供应,但是,却不许他们上岸,这让梁鹏飞与那王守礼很是不满,可一想到那和琳的死命令,只得暂时放弃了找磋的念头,毕竟他们需要跟阮文岳的水师配合御敌,现在可不是内哄的时候,时间飞快,转眼之间,已然过了五天。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梁鹏飞与王守礼的坚持终于让阮宝有所妥协,充许虎门水师的士卒上岸,在他们规定的范围之内安营扎寨,虽然仍有不满,但是,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等到了第六天,梁鹏飞刚刚来到了王守礼的营帐,丢了一要雪茄给王守礼,沏上了一壶好茶,两人还没来得及吹牛打屁聊天发牢骚,那阮文岳的儿子阮宝再次来到了码头。 “你说你爹想让我们帮你们支援金兰湾.”王守礼瞪圆了眼珠子,看着跟前这个又黑又干的阮宝,跟北方壮汉王守礼比起来,阮宝这个土生土长的越南人实在是又矮又黑又挫,王守礼足足比他高出差不多一个脑袋,那气势汹汹的责问,实在是非常具有压迫感。 “大胆,居然敢如此对我们太子殿下咆哮!”一名站立在那阮宝身后的武将站了出来,手按于刀柄,一副阴狠的表情,似乎想要跟王守礼单挑似的。 “滚一边去,我家大人跟你们太子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守礼身后边的亲兵同样不甘示弱地站了出来按刀相向。“区区一个蛮夷小国王子的随侍武将,居然敢对我天朝大清二品大员如此不敬,就不怕我大清天威一怒!” 看到那王守礼居然跟那位王子阮宝呛上,梁鹏飞觉得好气又好笑,看样子王守礼的怨念还真是够强烈的。赶紧站了出来作和事佬。“总兵大人息怒,王子殿下也莫要着恼,本将与总兵大人,举和大帅之命前来绥和,负有两项要务,一,自然是告之你的父王,朝庭答应了他的条件,其二,就是担心汝国兵力匮乏,所以,特遣我广东水师一部前来绥和,协助你们的水师,保护好你们的国都。” “但是!”梁鹏飞那比王守礼更加高大与魁梧的身形,还有那张淡漠而冷冽的脸庞,甚至比那出鞘的长刀更有压迫力。“和大人并没有让我广东水师听从你们安南国国主之命的军令。要么,你派人去请和大帅的军令来,要么,你就别想打我大清王师给你们阮家做炮灰的主意。” 听到了这话,还有那话语里边透着的隐隐威胁,那位阮宝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白。 “梁参将你千万不要误会,其实我父王只是邀请,并非是下令。”阮宝有些悻悻地挤出了一丝笑脸向梁鹏飞解释道。 “邀请.王子殿下,如果你们真有诚意的话,为何让我天朝水师一直滞留于码头,不许我士卒上岸,你们父子,又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梁鹏飞冷冷一笑,话语如刀。 阮宝吱吱唔唔半天,只是一个劲地表达歉意,最后,阮宝显得有些狼狈地带着属下离开的时候,梁鹏飞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王守礼,抿了一口茶水,得意地吐了一个圆满的烟圈,看到了梁鹏飞在一旁边皱眉深思,不由得笑道:“老弟,这是怎么了.莫非你还怕那阮文岳因为咱们不听他的命令,恼羞成怒,找咱们的麻烦不成.” “这一点,我倒不担心,凭咱们手中的五营人马,别说是自卫,就算是攻取他绥和都城,都有余力。”梁鹏飞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旋及又敛去。“我担心的是,金兰湾,怕是不保了。” 王守礼脸上的那一丝惫怠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你是说金半湾已落南阮贼手!”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这样,就算是还没有落入贼手,怕是金兰最多三五日,必然不保,要不然,那阮文岳也不会打咱们大清水师的主意。”梁鹏飞颇有把握地道。他并不了解阮文岳的个性,但是,他却能肯定一点,如果不是输急了眼,阮文岳肯定不会敢轻易地动用大清的水师,在这些蕃属国的眼中,天朝的军队的战斗力肯定是要比他们的强大,而他最信任的,却依然是自己的军队。 正是这个原因,如果金兰湾没有到危急关头,阮文岳是不会让那阮宝来让他们出战,他需要心腹水师守备绥和海面,那出战的,自然是代表大清来的虎门镇水师。或许是说,他希望能借大清的国威,以压制那南阮的攻势。 听到了梁鹏飞的一番分析,王守礼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眉头也不禁深锁了起来。“金兰湾一失,绥和就成为了南阮水师必攻之地。” “是啊,阮文岳这他娘的就叫病急乱投医,早他妈干吗去了.”王守礼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蕴怒道。 梁鹏飞咬着雪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淡淡的嘲讽。“他阮文岳要是能有远见,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早年,西山军最强的军阀就数他阮文岳,可是这家伙实在是不会做人,结果,闹到最后,那阮文惠是越加的坐大,而他阮文岳这位中央皇帝到了最后都快变成了仰人鼻息的可怜虫了。 “那怎么办.不去救,那南阮水师来袭,我们照样也得硬拼。”王守礼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了起来,虽然来之前,王守礼还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的王师,可是一想到那位连广东水师都只是手下败将的郑连昌杀气腾腾地率领水师直扑绥和,王守礼就觉得自己的脊背瓦凉瓦凉的。 “不是救不救的问题,是我们应该不应该听从那阮文岳的命令的问题。”梁鹏飞手中的雪茄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圈,然后吐出了一个烟圈,恰好穿过了这个圆。 听到了这话,王守礼方才明白梁鹏飞的意思。“是啊,我大清的颜面确实重要,只是,梁老弟你又做何打算.” “金兰湾救不得,也不能救,南阮士气正盛,两万余水师、数万精兵尽聚于金兰城下,我们去救,于大局无补。不过,坐以待毙并非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绥和城海面暗礁遍布,进出之路狭窄,对敌我双方都不利,所以,如果守御得法,南阮水师,不见得能冲得进来,但是,却又是一片死地,若是我们不主动出击,必然会困守于此,若是那阮文岳陆上不利,那绥和就等于是一座孤城、死城。” “难道你的意思是要出击!”王守礼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灰,马上争难,他王守礼没二话,北方汉子马革裹尸,当为荣耀,可是海战却属于是他陌生的领域,那一望不尽的大海上,两军交战,真正死在对决上的最多一半,还有不少可都是淹死的,王守礼这位北方大汉,心里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死后尸骨被泡在那深不可测,永远不能得见天日的海底。 “不主动出击,那我们就丧失了主动权。我大清水师船坚炮利,若是困守于此,还不如直接把人马拉到岸上,凭借地利加以守御。”梁鹏飞招手让那孙世杰上前来,接过了他递来的海图摊在了桌面上,向那王守礼指点道。 “绥和海岸适合登陆之地平不多,而且暗礁遍布,确实为防守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可是,这码头一带,却空旷无凭,岸炮阵地,居然修筑在这码头后边一里处的山垒处,虽然说这样一来,既可以防备敌人从码头登陆,可是,水师就完全只能靠自己,咱们大清水师的船只要比安南的战船大上不少,这里地势本就狭窄,活动不利,咱们再加上那安南水师,实难展开阵型……”听了梁鹏飞的一番解释之后,王守礼明白了梁鹏飞的建议确实有他的道理。 “只是,咱们手里边就五营水师,对方可是连胜连捷,士气正盛,加上人多势重。万一突袭不成,反被南阮所破,那可就……”王守礼还是担心。 “所以,末将才想请大人下令,许末将领本部兵马前往进袭金兰。”梁鹏飞把那雪茄头恶狠狠地掐熄在了桌案上,抬起了脸,无比坚决地道。 “什么!”王守礼不由得霍然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跟前这位最为看重的手下,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一个人领那么点可怜的兵去发疯拚命,这不是去找死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了他!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了他! 槟绘湾中,梁鹏飞与其麾下两营水师就潜藏在那距离金兰湾不过一百多里水路的槟绘湾中,要不是重金聘用了当地经验丰富的老渔夫带路,梁鹏飞及其所部水师还真不敢呆在这个暗流遍布,暗礁四伏的破地方。 正是因为槟绘湾的地形太过复杂,所以,这里无法成为金兰湾那样的重要港湾,只是偶尔有渔船停靠于此。而梁鹏飞此刻就呆在那槟绘湾里的一座无名小岛上边,倾听着那从南边来的老梁家情报人员的汇报。 “金兰湾已于前天夜里失陷,今天早上,那金兰城最终顶不住水陆两面夹击,城中大将下令毁掉了金兰城水门及南门后,率军迅速撤离了金兰,退守士卒皆尽后撤至宁顺府又一重镇芽庄。” 身边的孙世杰眉头微扬:“芽庄乃是北通绥和、归仁,南通藩朗、藩切的必经要道,从南阮初期,便开始几经修造,如今已是一座坚城,城中不仅仅累集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又无海路之忧,若是那南阮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而且,强攻这样的坚城,损失惨重是必然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攻占这样的坚城,除非有内应,否则,就算是三五个月,也休想拿下。” “不过,南阮想必也知晓我大清水师已然抵至绥和的消息,十有八九能猜出和琳的意图所在,所以,这芽庄南阮肯定不会在那里死撑着强攻,要么,只能翻山越岭,经由朱杨阿山,取玛列、班马阿,可是,这两座关隘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山路崎岖,火器更难运输上去攻城,所以,我猜测,十有八九,那南阮必然会打绥和的主意。” 听到了孙世杰的这番分析,梁鹏飞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话没错,那南阮想必应该知晓,大清派来的一镇水师,如今有两营水师已经往北而去,如今,虽然绥和的水师仍众,但在南阮绝对的实力跟前,只能苟且残存罢了,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正是此理,再者,大人您明往北去,去又乘夜而转入槟绘湾,谁又能知晓您的意图,怕是没有会认为您真有那个胆去反攻金兰。”白书生这个时候也卖弄了一把聪明才智。 “如今那南阮气势正盛,目无余子,居然敢把那后勤重地,从林同府的大劯移至金兰,如今按照常理,确实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选择,可惜,他们忘记了我,忘记了最擅长从背后偷袭别人老巢的本少爷,哇哈哈……”梁鹏飞那夸张而嚣张的笑声回荡在海面上,惊起了几只不知名的海鸟,振翅高飞而去。 此刻,金兰湾的南阮水师那密云遮天一船的战舰纷纷扬帆操桨,正准备离开金兰湾。郑连昌站在那旗舰的舰首处,朝着那那被南阮王阮福映任命为金兰水师留守的堂弟郑连守挥了挥手,大声喝令起锚,不多时,那如云高帆纷纷鼓足了疾风,朝着那金兰湾外驶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金兰湾某处的渔场,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上,两位胸膛晒成了红褐色的渔夫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小船缓缓地向着金兰湾外驶去。 当在那槟绘湾的无名小岛上等着浑身不得劲的梁鹏飞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甚至连高兴都顾不上,立即从那长摆在海滩上的躺椅上跳了起来,朝着那战舰飞奔而去。 数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暗,一只不大不小的舰队,鬼鬼崇崇地来到了距离金兰湾五十余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正是梁鹏飞所率领的那两营三千精锐。望着那极远处,在那斜落的夕阳下,已然变得模糊的海岸线,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了怀表仔细看了看时间,然后转身向着身后边的白书生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最迟今夜子时,最快,怕是也要一个时辰之后。”白书生立即飞快地答道。梁鹏飞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时不时地在那舰首处负手游荡着。 吴良、孙世杰就站在梁鹏飞左右,此刻,听到了梁鹏飞与白书生的对答,两人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到了现如今,他们把就把身家性命全卖给了跟前的这位梁鹏飞,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 “对了,你们确定留在这里守港的是那位郑连昌的堂弟郑连守吗.”梁鹏飞不放心地又向那边的侦察人员询问道。 “少爷放心,小的可是再三确认过他的容貌,方敢断定,确实是那郑连昌之弟郑连守。” “郑连守为郑连昌堂弟,同时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其人骁勇善战,在郑氏嫡系之中,拥有很高的威望,但是其人有个缺点,就是性情暴燥……”孙世杰又看了一眼手里边那份名单,把那郑连守的性格特征又重述了一遍。 “大人,若是那郑连守死守不出,那我们又该如何.”吴良向梁鹏飞问道。 “那我们就不打金兰,往下走,去攻藩朗,或者是藩里,甚至直接跑去那南边南阮的大本营逛上一逛,老子还真不信了,到时候,怕是那阮福映不得急疯了才怪。”梁鹏飞得意地怪笑道。 听到了梁鹏飞那犹如猫头鹰一样的桀桀怪笑声,孙世杰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对于这位歹毒的东主如此流氓的行事准则,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军,将军,码头传来警报,发现清国水师。”正当那郑连守搂着一个越南美女睡得正香的当口,突然听到了屋外边传来了惊恐的呼喊声,不由得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身边的女人也半眯着眼,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又扭转了头睡了过去,看着那张水红色的俏脸,还有那修长粉白,露在毯外的美腿,郑连守狠狠地又捏了一把,在那女人的嗔怪声中爬起了身来,走出了房门。 “清国水师.我说你他娘的是不是吃错药了,这里是哪.这是金兰,昨天我大哥刚刚开拔,前往绥和,要是有清国水师,不早被他给收拾了,怎么可能在会在这里出现.”出了房门,只穿着一条裤子,赤裸着结实剽悍的上身的郑连守一巴掌就扇在那位前来报讯亲兵的后脑勺上,顿时惹来了几位刚刚闻讯从各自的房间里边走出来的郑连守的部将那张狂的笑声。 “小的哪敢骗您哪,真是清国的水师,咱们的巡船还让那清国的水师给击沉了一艘。”那位亲兵委屈地说道。 “什么!”郑连守伸手指掏了掏耳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了一声,接过了亲兵递来的衣甲战刀,快步朝着门外走去,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 “难道是兄长出事了.”正在赶往码头的郑连守脑袋里边刚刚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立刻又被他自己否定掉,郑连昌所率领的可是红旗帮的老底子,还有那福福映交给兄长的南阮水师。 也就是说,郑连昌的手下有两万水师,战船过百艘,别说是陆文岳的那点残兵败将,就算是阮文惠遇上,也只有一个结果,找死,如果是清国的水师。一想到清国的水师,郑连守既是轻蔑,又是羞恼,那些太阳的在红旗帮的眼中,根本就不值得成为对手,可就是那些家伙,居然抄了老郑家的老巢,要不是这个原因,他郑连守岂会给老爹老婆孩子全给那梁鹏飞给掳去,一想到这事,郑连守就觉得心如刀绞。 郑新卫就是他的老父亲,一想到自己那位八十高龄的父亲,还有那才刚刚满了两岁的幼儿,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首,郑连守就恨不得杀上一两个人泄泄心头之愤。 当那郑连守赶到了码头,跳上了旗舰看清了那只显得有些单薄的清国舰队的旗号之后,郑连守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广东虎门镇参将梁……居然是他!” 郑连守手下的部将可有不少都是红旗帮的骨干,他们也同样地通过那千里镜看清了对手的旗号之后,表情与目光全都变了。一个二个就像是发情的公牛,通红着眼,喷着白气,杀气腾腾地望向那只慢慢悠悠,又显得无比嚣张的清国舰队。 “给老子下令,起锚扬帆,所有人员,立即到达作战岗位,告诉兄弟们,给老子宰了前面那些清国王八蛋的脑袋,生擒梁鹏飞小儿,老子要拿他的五脏来下酒!”郑连守挥起了手中的战刀,向着那金兰湾出口处游弋的清国舰队大声地咆哮道。 “将军去不得,帮主有令,让您死守金兰,不可擅自出战,若是让帮主知道您违了他的命令。”一位稍有理智一些的部将赶上前拉住了郑连守苦求道。 “滚!老子做事还用你教!我大哥说让我死守金兰没错,可是有敌来犯,难道老子要呆在这里让他们来打不成.对面那个梁杂种是我们红旗帮的敌人,若是就这么放他离开,我太阳后如何向我大哥交待,如何向我死去的父亲妻儿交待!”郑连守一把揪住了这位部将,杀气腾腾地狂喝道。 “对方看样子不过是两营水师,应该就是那梁鹏飞所率领的虎门镇水师本部,我们这边有足足五千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他那两千人不成.”一员也被梁鹏飞给干掉了父兄的郑家嫡系部将大声地应和道。 这更加地坚定了郑连守出战的决心,手中的战刀指着那清国的舰队,向着部下大声地呼喝:“随我一起,杀了他!” “杀了他!!!”十人应和,百人应和,千人应和,杀气喧天! 很快,原本停泊在码头的五十多条大小战船都扬起了风帆,犹如那饥饿到了极点的狼群,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向着那胆怯而肥美的鹿群疯狂地扑去。 梁鹏飞收起了千里镜,嘴角露出了一丝丝阴冷的笑容:“传讯,告诉蟹王岛舰队,诱敌计划正在顺利进行当中,让他们给老子隐蔽好,不须露出半点破绽。” 第一百九十二章 猥琐的战术! 第一百九十二章 猥琐的战术! 就在金兰湾,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场景,可以看到,应该属于守备方的郑连守率领着一群如同打了鸡血,嚼着可卡因叶片的手下,疯狂地叫嚣着,朝着那金兰湾出口处的清国舰队疯狂地扑过去。 而梁鹏飞的舰队,却像是个扭扭捏捏的美人,怯生生地走两步停三步,如果在挑衅那食人鱼的鱼饵。 “将军,不太对劲,咱们的人数明明比他们多出一倍,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撤退,倒有些像是在诱我等出战.”郑连守的手下也不乏理智者,就在舰队冲出了数里,快要到达那金兰湾边缘的时候,向着那站在舰首一直瞪着那双快滴血的眼珠子的郑连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诱我等出战.想法不错,可惜,咱们红旗帮什么时候怕过敌人的诱敌之计.那大清水师不就是在零仃洋诱我红旗帮出战吗.结果,让我们兄弟给打成了残废。”郑连守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抬起了头向那站在高处的侦察哨喝道:“周围海面可曾发现敌踪!” “将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主桅了望斗中的侦察哨很是迅速地回答了那郑连守的讯问。这下,那位原本有些心忧的部将也放下了心来。 “兄弟们,再加把劲,快点!把跟前那只清国舰队给我包围起来,务要全歼,不得走脱一人。”郑连守大声喝道,原本犹如那疯狂的奔行狼群的舰队队型渐渐地开始了变化,再不像刚开始时一般杂乱无章,逐渐地平衡了速度,形成了一个像是那巨鲨张开的大口,向着那两里外的梁鹏飞水师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 “对方火炮并不多,看他们的样子,是想准备玩接舷战。少爷,搞吧!”武乾劲那顶官帽不知道被他掳到哪去了,身上的官袍也被他丢到了一旁,赤着精壮的上身,露出了一身健子肉和那纵横交错的伤疤,那隐隐发红的眼珠子就像是一头结实而又好斗的牛牯。 梁鹏飞同样扒去了那身碍眼的武官袍服,赤着上身,任那激荡的海风吹拂着那灼热的胸膛。叨着雪茄的嘴角鼻孔喷出了浓如火山的烟云,瞬息间又被那狂风拂得无影无踪。“擂鼓,船只变阵,先让那些郑家的王八蛋尝尝火炮的滋味。放信号,告诉我爹,该动手了。” “遵命!”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数名鼓手一声发喊,捞起了袖子,露出了他们那两条比女人的大腿还要粗壮一些的胳膊,抄起了鼓槌,一声发喊,嗵嗵嗵……震耳欲聋的鼓声瞬间炸响。 激昂的鼓声仿佛要把那云层穿透,响彻九天,那咆哮的海浪似乎也被那涛天的鼓声给震成了碎片,无力地拍打着那坚若岩壁的舰舷,旋及又散碎而去,没于深碧色的海中。 梁鹏飞的旗舰上,向着天空喷出了数道在艳阳下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流光,然后,天空中的某处,冒起了一团浓烟,渐渐地向着水面降落了下来。 “信号来了!弟兄们,给老子冲!”就埋伏在那金兰湾外,紧贴着海岸的梁家蟹王岛舰队终于发现了那号令的烟火,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梁大官人站起了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朝着那烟火的方向狂吼道。 原本隐伏于海岸的大小战船,就像是潜藏在那密林边缘陡然惊醒了过来的巨兽一般,纷纷显露出了它们那庞大而又狰狞的身形,无数快船就像是那听到了头狼嚎叫的野兽,纷纷扬起了桨帆,于那浅碧色的海岸的礁岩背后窜了出来,疯狂地向着那金兰湾扑去。 而那些伟岸的战舰就如同那史前的巨兽一般,发着难听的转帆声,那高大到极致,在阳光下,反射着那铁褐色舰体的光芒,振动着风帆,以一种如山似岳的压迫感,向着那远处隐隐能见到帆尖的海面扑了过去。 所有的战舰收到了指令,舰身开始横摆了起来,那一门门漆黑的火炮从那炮窗处探出了头来,露出了那空洞而又狰狞的炮口。 “一里半!”那站在了望斗里的侦察哨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号旗,一面努力地叫喊着。摆在炮位旁边的火炉里正喷吐着那炽热的火焰,一枚枚的炮弹,正在那火力的催发之下,表面开始从铁黑色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所有炮手注意,瞄准,准备好了!”梁鹏飞站在船舷边上,雪茄仍旧叨在嘴角,双目里仿佛游离着那黑云中穿梭的雷电,涛天的战意在他的胸中激荡。 “一里!”侦察哨吼出了距离,十数艘横摆开来的战舰陡然一震,一股股的白烟从舰舷处喷出,震天的炮声犹如那晴空的炸雷,震得天空似乎都变了颜色,战船的船身就像是被那攻城墙撞上了一般,微微地一颤。 一团团迅捷的灼热弹丸,与空气摩擦,搓出了一道道灼热的火流,就像是那来自天外的陨石,带着那死亡的火焰,发着令天地都要战栗恐惧的尖啸声,朝着那一里之外的郑家战船狠狠地砸去。 一枚枚灼热的,带着可怕的破坏力的弹丸在短短一瞬间的飞行之后,就降临到了那郑家的战船上,那鼓起的船帆就像是一张张轻薄的厕纸,被那些灼热的弹丸轻易地穿过,留下了一个个焦黑的洞眼,甚至有些洞眼在瞬间燃起了火焰,开始吞卷着那可燃的帆布与缆绳。 甚至有些倒霉的家伙直接被那炮弹击中了身子,一具活生生的人体在瞬间就被那灼然的弹丸撕扯成了碎片,血浆与碎肉横飞,还散发着一股子难言的焦臭味。 战船上的士卒却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任凭那些尖啸的弹丸在左右一盆盆地水抛散在那些被炮弹引燃的事物,这样的战斗,对于经验丰富的郑家海盗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们并没有被对方那怒吼的炮火击溃必胜的信心,反而因为战舰的损伤与同伴的死亡激起了更多的怒火。 他们的眼睛更加的亮了,握着短火铳与战刀的手更紧了,仇恨在他的胸中灼得神经发痛,他们要拚杀,要拚命,雪红旗帮老巢被毁之仇。 梁鹏飞狠狠地把那雪茄烟头吐了出去,划出了一道弧线,优雅地,决然地向着那海面落去,在接触到了水面的刹那间,腾起了一阵清烟。“撤!” 十数艘大料艇就像是那仓皇过街的仓鼠,又像是那夹着尾巴穿梭在肉铺的饿狗,以一种让对手错愕得下巴砸落在茅坑的猥琐举动震惊了整个战场。 匆匆开了一炮之后,原本看起来像是要决死一战的大清水师居然扭屁股转身就走,以一种一往无前,前扑后继,继往开来,总之一句话,逃跑的速度实在是让郑连守这些红旗帮的海盗们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毛病。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郑连守就像是一个闯进了妓馆,看上了一个清倌人却发现自己的钱袋让人给偷走的老嫖客,两眼珠子使劲地努着,刚刚还在兴奋地嚎叫的喉咙突然哑了火,甚至连手中的战刀差点失手把旁边的部将给剁掉一只耳朵也没注意道。 “难道他们想要跑.”一员部将用一个很疑惑地语气小声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顿时得到了绝大多数的战友的认同,同时,他们对于敌人那种放了一炮就跑的卑鄙行径用各种粗野的姿势和流话进行了全方位的攻击。 “妈的批,玩老子!全军全速前进,斩一敌首,银十两!俘战船一艘,赏银千两。”郑连守气的眼歪口斜,太伤自尊了,这都什么玩意,自己的舰队拚死拚活地赶了过来,对方就像是那站在二楼窗台上泼洗脚水的潘金莲,一盆水恰恰把正躲在隔壁阳台上想要偷窥那双三寸金莲,却还没把照相机给打开前盖的淫人西门庆给浇了一个劈头盖脸,却连道歉都没一声,就把那窗帘给拢得严严实实。 恼羞成怒的郑连守是彻底地陷入了狂化的状态,这个时候,就算是郑连昌在,怕也只能一刀柄把这丫的敲昏过去,才能阻止他发疯了。 听到了那郑连守发出的重赏,那些郑家的海盗就像是嚼着伟哥的玷污犯,嗷嗷叫着,朝着敞开了大门的妓院里那些风骚动人的姑娘们狂奔而去。却没有注意到,那贴近海岸线处,借着那海岸的遮拦,一艘艘快船,就像是一群恶狼,轻盈地踩在那腐叶覆盖的草垫上,悄无声息地,向着那金兰湾摸去。 “已经过了一柱香了,少爷,那边传来了信号,快船登陆队已经冲进了金兰湾内,咱们现在搞吧,再不搞,一会老爷的战舰到了,咱们连汤都喝不成了。”武乾劲这个好战份子急得直跺脚,方才少爷这种放一炮拍屁股就溜的猥琐战术让他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他更希望能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了血,才来得畅快。 “下令让所有非战斗人员都给老子退进船舱,让那些家伙给我出来,还有,把防护装备给我穿戴好,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把装备给穿戴上。”梁鹏飞踹了那武乾劲一脚,一听到这话,知道大少爷是要准备大干一场的武乾劲不由得大喜,赶紧抄起了一个圆盔戴到了脑门上,把那种铁片与牛皮混合制作护住了前后要害的胸甲给穿戴上。 而梁鹏飞也同样以身作则,顶着那蟹王岛出产的,很法西斯式的钢盔,披上了那不算太沉重,但是至少能够保证保要害位置能够有充足防御的铠甲之后,抄起了一柄来复枪,让那了望斗里哨兵发出了准备进行接舷战的命令。 第一百九十三章 接舷!接舷死战! 第一百九十三章 接舷!接舷死战! 郑连守的嘴里边嚼着槟榔,那股子槟榔的腥味刺激着他那紧绷的神经,对方的战船船速渐渐地慢了下来,这让郑连守忍不住抽搐着眼角狞笑了起来。 不过,他那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持续太久,就看到了那原本稍显空旷的甲板上突然间涌上了大批的士兵,随着那各级长官的嘶吼声,在那甲板上开始有条不紊地列成阵型。那一柄柄的火枪,犹如那甲板上突然生长出来的一根根要命的尖锐长刺。 “太阳的,不过十来条破船,兵再多,能有老子多.”郑连守吐了一口唾沫,那嚼着槟榔的嘴里吐来的来唾沫显得那样的腥红,就像是一滩血迹。 他身后的甲板上,站满了无数打着赤膊,满脸横肉,提刀执枪的壮实汉子,他们的手中沾染的血腥与数量众多的人命就算是那魔鬼也要羞愧地闭上眼睛。 五十多条战船看到了对方的速度已然放慢,仿佛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船速又快上了数分,船头犹如利斧一船地劈开了巨浪,如同一头头噬血的巨鲨,向着那越来越近的梁家战船狠狠地冲过去。 越来越近了,郑连守甚至已经能看清了对方战船上那一张张清晰的脸,他抄起了一柄寒光闪闪的战刀,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皮,他已经有些迫不及等地品尝那诱人心脾的血腥,还有那收割生命的快感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犹如闷雷一般的声响,下意识地伏低了身形,借着那坚实的船舷来遮挡对方射出的火炮,可是,却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尖啸声,不过,这个时候,他的身边,有一位曾经参加过那虾须排堡攻防战,最后保住了一条性命的郑家子弟突然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在半空中翻飞的古怪包裹,发出了绝望的吼声:“天哪,是那种巨炮!”声音显得那样的走调与凄厉。 听到了他的吼叫声,郑连守不由得心中一凛,他想到了那虾须排堡那厚实的城墙那被炸得凄零无比的场景,不过,郑连守决不相信,他们居然敢把那种巨炮安在战船上,清国水师的大料艇上,能承载的火炮口径无法超过十八磅,超过这种口径的火炮,那种狂野的后座力甚至会把那大料艇那种偷工减料的船体给撕裂。 可惜,还没等郑连守完全地反应过来,那一枚枚落下来的没良心炮炮弹终于在引线燃尽的刹那,肆意地绽放出了它们那可怕的威力。 郑连守就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团橙红色的云朵,在视线中陡然放大,紧接着就感觉耳朵丧失了听觉,那呼啸的风,手下愤怒的呐喊与咆哮都变成了虚无。紧接着就是一股凛冽的,比那台风还要狂野的风暴掠过了自己的上空,身子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中,魁梧的身形不由得倒退了数步才堪堪站稳。 郑连守闷哼了一声,他的左腹处一阵火辣,一枚铁片顺着那狂野的冲击波,在他那坚实的腹部划出一道浅痕,然后翻起了白肉,紧接着就是那腥红的血液从那里喷涌了过来。 郑连守咬着牙关,撕了一条布条,紧紧地裹住了腹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本整齐的冲击阵型,在那种恐怖威力的巨炮前,变得有些散乱,刚刚那一轮的炮击中,只有一艘倒霉的战船恰好挨了一记,战船的中央部位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深洞,那高耸的桅杆居然被炸得腾上了半空,然后狠狠地斜插了下来,再那饱受折磨的甲板上又深深地插出了一个可怕的豁口,这艘战船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速度,开始在海面打起了转来,船上,几乎看不到一个活人,仿佛刚刚那一炮,已经让整艘战船上的士卒们,全都掉进了地狱。 绝望的表情开始在那些原本斗志昂扬的部下的脸上出现,这处非人力战舰所能抗衡的巨炮的威力实在是太能摧残人类的神经了。 他身边的一位原本就遭到过没良心炮打击的部下,现如今再被这种火炮轰击之后,他那根脆弱的神经完全地崩断了,尖叫着,抛下了手中的武器,转身就想朝着那舰尾跑去,还没跑出两步,一抹血光迸现,人头斜飞至半空。 “前进,别让他们再有机会开炮,擅退者杀无赦!”郑连守手中的那柄雪亮的战刀上有一溜残血在顺着刀刃敲击在地板上,他的表情冷硬如铁。 虽然他的手下有很多人被那炮声给震得两耳发木,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清楚郑连守在杀一敬百。 他们都是积年海盗,早就把生死置之一度外,从那骇人听闻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之后,绝望反而激起了他们的疯狂。仿佛只有那一团团悬在半空的浓密硝烟,与那条开始渐渐下沉的战船,才能感受到刚才那轮可怖的炮击。 “好,不愧是疍家海盗中最为精锐的红旗帮,这轮炮击,居然只让他们的队型稍乱。”梁鹏飞的心里边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对方的斗志与士气。 不过佩服归佩服,他可是不会有丝毫的客气,手中那柄雪亮的战刀向下一挥,暴喝了一声:“放!!!” 又是一阵滚雷一样的火炮声,大料艇的船尾处那两门火炮也随着那没良心炮一齐怒吼了起来,一股股浓烈的呛人白烟中隐现如一枚枚天外流星,带着刺耳的尖啸声,朝着那越来越近的敌方战船撞过去,撞裂了船首,撞破了帆布,撞断了桅杆,撞碎了人体。 没良心炮的炮弹仍旧轻盈得像是海鸟在天空盘旋,然后划了一道道令人战栗的抛物线,向着那海面砸落下去。伴着那震得空气在战栗,那海面腾起了一股股犹如笔直高昂的,甚至超过一些桅杆的旗枪一样的水柱。 虽然抛射型的没良心炮没能再次对那些疾行的战船造成令人战栗的毁灭性打击,但是那些尖啸着四散的铁片仍旧让爆炸中心周围经过的战船上的士卒们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的割裂型伤口,还有些甚至被那种可怕的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 紧接着,就是如果那爆豆一样的密集声响在那火炮轰击的间隙猛然崩发了出来,梁鹏飞半跪在那船舷边上手指头扣在了扳机上,那火铳的后座力砸在他那坚实的肩头,却不能动摇他分毫,就看到那对面恶狠狠冲过来的郑家战船上一名头缠红带的小头目往后一仰,一股腥红的血线朝后飙飞出去。 无数的铅弹就像是那暴风疾雨一般地朝着那郑家的战舰击打过去,可以明显地看到那船身木屑翻飞,时不时有人中弹倒地,不过很快,对方也开始还击,双方的火枪在那海面上喷吐着团团的白色硝烟,就像是那海蜃释放出来的迷雾一般浓重。 终于冲到了那梁鹏飞的船队跟前,虽然两次炮击的间隔时间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但是,给郑连守的感觉就像是经历了生到死的一段漫长历程,他的两耳沁出了丝丝的血,他的腹部的布带上也浸出了血迹。 但是,强壮得犹如怪兽一样的他并没有因此而胆怯,那身上的伤口的疼痛反倒更加的激起了他的野性。要不是手下的亲兵与部将拚死拦住他,说不定他会第一个跳上舷桥,与那些攻坚的精锐一起拉着缆绳,飞跳过船舷,落到对方的战船上,与敌搏杀。 火枪喷吐的哨烟,雪亮的战刀在炽热的烈阳下搅成了一抹抹夹杂着艳红的刀浆,喷淋的血水在飞溅,兵刃的撞击之声夹杂着那火枪与火炮的怒吼,一枚枚的铅弹在人群间疯狂地穿梭着,时不时掠过某些人的衣甲,轻易地开辟出一道道的血槽,而偶尔会被那种结实的铁盔或者是那铠甲给拦住,圆形的弹体就像是那滴落的水滴,瞬间改变了形状…… 那些射击之后的短火铳就变成了士兵们手中的一件近战武器,那结实的铁柄能够轻易在对方的脑袋上敲出一个血洞,梁鹏飞被亲兵紧紧地包围着,无法冲出去宰掉那些跳过了船舷前来搏杀的对手。 但是他用另外一种手段,用他手中的火枪,冷酷而坚定地瞄准着一个个在半空着吊着缆绳飞跃的人体扣动着那冰冷的扳机,子弹就像是那来自地狱的勾魂符令,尖啸着,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道的虚影,无视着那一双双惊惧的目光,无视着那无助而徒劳的躲避,在他们的胸膛、小腹、头部,钻出了一个个深而可怖的血眼,无情地收割着那一具具鲜活的生命。 几位亲兵在他的身边,担当起了装填弹药的角色,每一次击发之后,总会有一把已经装填好了弹药的火枪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看着那些鲜活的人体在半空中陡然一停,然后绝望地哀嚎着松开了手,向着下边的人群或者是那两船之间的海面落去,甚至有些人在落下去的半途,会被那双方那仍旧无法停歇的炮火给直接撕成了碎片。 天空上,那炽热的骄阳漠然地注视着那铁与火沸腾的海面,那一团团的硝烟腾到了半空,仿佛幻化成了一朵朵的云彩,然后被那劲疾的朔风吹散,吹灭。 五十来条战船,就像是五十多条饥饿到了极点的虎鲨,狠狠地扑在了那壮硕的鲸背上撕咬着,那强壮的抹香鲸不甘示弱地反击着,他们那夸张而又致命的獠牙也让那些虎鲨清醒的认识到,那绝对不是肥羊,而是有可能随时会把自己的性命葬送掉的海中霸王。 第一百九十四章 疯狂的弹雨! 第一百九十四章 疯狂的弹雨! “杀!”十来个咬着刀,提着火铳,单手提着缆绳的剽悍郑家死士幸运地躲过了纷飞的弹雨,还有那些掷过来的刀剑,从空中一跃而来,短火铳的射击声与那兵刃的交集声响成了一片,他们撞进了人堆之中,瞬间,那原本齐整的射击队列不得不出现了骚乱。 密集的炮火与火枪喷灼出来的浓重白烟让交战的双方犹如笼罩在那迷雾中一般,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快被那股子还在散发着热力的硝烟灼得发热发痛。 当他看到了那火枪队出现的动荡时,不由得心头一跳,那密集而又冷酷地收割生命的弹雨开始出现了漏洞。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消息。 “和尚,杀了他们!”梁鹏飞一枪把其中一个正要提刀把一名负伤的梁家士卒捅个对穿的郑家士卒给崩开了脑袋,向着那身边的诸人狂吼道。这个时候,甲板上混战成了一团,梁鹏飞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麻烦,只能够动用亲兵队伍。 “书生、大疯子,看好少爷,走!”手中提着巨盾为梁鹏飞掩护的陈和尚把那面盾牌交到了另外一名亲兵的手中,虎吼了一声,那柄宽背战刀从那鞘中龙吟而出,旁边,早已经被那战场的鲜血与刀光刺激得不耐烦的李小双径直一脚踩在那尾楼的栏杆上,直接就腾空跃下,半空之中,他擅用的双手朴刀已然搅起了耀人眼辣的刀浆。随在他的身后边,是数位身经百战的亲兵,他们手中的战刀,也在半空划出了灿烂的流光。 一名郑家死士恍有所觉地侧过了脸来,原本手中那挥起的战刀不由得一滞,瞳孔微缩,身子努力紧绷着,那原本要去捅人的战刀已然拦在了头顶处,想要阻击这要命的一击。 手中的战刀哪里能敌得住李小双手中朴刀凌空一斩,郑家死士的战刀发出了凄厉的声音倒崩了回来,刀背比去势更疾地回斩在了他的额骨上,刀背就居然直接镶进了他的额骨寸许。两眼瞬间凝滞,他的手松开了刀柄,无意识地向前抓挠了几下,直挺挺地倒在了甲板之上。 陈和尚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去,每一个胆敢阻拦在他跟前的郑家海盗都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上多出一道道凄厉的刀口向外喷涌着血泉。 梁鹏飞身畔的那些亲兵的加入瞬间改变了甲板上显得有些纷乱的战局,在这个火铳放完了一枪,剩下就只能靠着那冷兵器作战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也是不容忽视的,七八个强悍到令人发指的生力军让人目不睱接的杀戮很能提升士气,同时也让那些梁家火枪手们恢复了镇定。 那稍显混乱的火枪队再次恢复了齐整的射击对列,用他们那犹如地狱死亡令符一样的弹雨,交织成一道道密集而令人绝望的火网,击打在那些疯狂的郑家士卒身上,一个个可怖的枪伤创口,让那些疯狂的士卒绝望地捂住身上飚涌的血眼倒下。 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张得大大地,口中与那创口都不停地涌出了血沫,更多的郑家士卒被死死地压制在船舷处,看着那些同伴一个个地倒下,他们的愤怒像是无处发泄,有些神经绷到了极至的战士狂吼着妄想要扑过去,迎接他们的只有那穿梭的弹丸,击打在周身,冒出一个个泉眼一般泊泊冒出腥红血液的洞眼。 郑家的士卒久为海盗,这让他们他们习惯性地一手短火铳,一手战刀,而那开过了一枪之后的短火铳在这种距离下,它剩余的作用甚至连一面普通的木盾都不如。 他们在懊恼为什么不像对面的对手一般多准备一些子弹与火药,这种怨念让他们努力地伏低身子,恶毒地诅咒着对面那些冷酷射击的梁家火枪手。 在一些梁家火枪手无法瞄准与射击的死角处,双方的士卒正用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短兵相接,奋力地搏杀着,血泉在刀光中时隐时现,那一具具满是创口或者失去了手脚的躯体发着惨人的哀嚎。 有些血迹在那骄阳焚烤与那火药的灼烧之下已然干结成了暗褐色,而又接着有新鲜的血液浇泼在上边,那血与血交融叠盖,就像是一朵朵怒放的死亡玫瑰。 双方的炮火仍旧在疯狂地射击着,炸得相临的船舷木屑纷飞,时不时有个别的倒霉鬼成为了一枚枚炮弹下的祭品。 郑连守那张涨成紫红色满是横肉的脸此刻铁青得怕人,看着自己那悍勇的手下拚命地,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去冲击着对方的战船,那些该死地、卑鄙到极点的家伙居然鄙弃了海盗们最惯用的一手火枪一手长刀的接舷战防御手段,而是采用了他从来没见过的战术,整齐地列出了横队,用那一排排,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排枪在自己的手下身上击打出一个个深而可怖的血洞。 “将军,后边,金兰湾!”郑连守刚刚手刃了一个冲过了船舷,杀到了自己跟前的对手,身上又多了一道火辣辣的刀口,正准备扑下向一个对手的当口,却被一名伤了左眼的部将拦住了去路,指着那后方向他狂吼道。 杀得眼红心跳的郑连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那位部将再次重复,郑连守回首一望,原本那一脸的兴奋与澎湃的杀意瞬间冻住,金兰湾的方向,已然燃起了告急的硝烟,那滚滚的硝烟浓黑得犹如晴空中张牙舞爪的梦魇,让郑连守的脸色失去了血色,原本激情澎湃的战斗激情就像是让人拿一柄重锤狠狠地砸了下来,缩回了屁眼。 而当看到了那从海岸线的阴影处露出了那高大巍峨到令人发指的巨型战舰的身影之后,原本还残存的一丝疯狂与狠绝变成了绝望。 那些巨型战舰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压迫过来,庞大的舰身就像是那海中最为庞大的生物,那两舷密布的炮窗伸出来的炮管,就像是那远古的凶兽身上长出来的狰狞骨刺。 那涛天的巨浪在它们的舷体上,犹如那朵朵泛着白沫的浪花,似乎无法撼动它们分毫。而那高高飘扬的梁家大旗,顿时惹来了拚死搏杀中的梁家士卒那疯狂的兴奋吼叫声。 手中的刀仿佛更加的锐利,脚上的劲儿似乎更足了,手中的火枪在瞄准时似乎也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 “撤军!退往金兰湾!”郑连守不愧是随郑连昌久经战阵了出生入死的心腹大将,那被仇恨与怒火淹没的理智终于回到了他的脑袋中,他甚至连犹豫都不犹豫,立即决然地下达了命令。 那些原本越挤越来,越涌越密的郑家士卒在听到了那收兵的命令之后,不得不开始了仓皇的撤离,用尽一切手段,朝着自己的战船腾身过去,不过,也有不少的郑家士卒根本就没有逃离的机会,倒在了老梁家的乱刀群枪之下。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老爹进攻的时间还真是掐算得刚刚好。梁鹏飞大声地吼着,让那些手下们注意保持住理智,不要太过冲动,这个时候要防务的就是那些郑家海盗绝望时的反扑。 不过盏茶的功夫,双方的战船终于拉开了距离,在郑连守那声嘶力歇的吼叫声中,除了五艘仍旧与那梁家海盗纠缠在一起的战船被留下来断后之外,其他的船只都纷纷地扬帆朝着那金兰湾赶了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庞然大物已然摆正了舰身,缓缓地,而又坚定地封锁了金兰湾的北岸。 “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过去。”采用了壁虎断尾求生办法,纠缠住了梁鹏飞的战船,换得一线生机的郑连守很清楚,自己只要冲进金兰湾,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光是丢掉金兰湾,让南阮大军的粮草物资被人一过端掉的罪过,就足以让他饮恨自杀。 但是,梁大官人怎么会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随着梁大官人那粗壮的胳膊的挥舞,那些庞大无匹的巨型战舰那密密麻麻的十八磅火炮喷灼出了一管管炽白地,夹杂着浓烈硝烟的管焰,那一枚枚巨大的弹丸,挣脱了地心的引力,与那空气摩擦出了诡异的尖啸声,朝着那正想要突破防线的郑家船长狠狠地轰过去。 十八磅火炮的威力绝非八磅、十二磅火炮的威力可比,一枚八磅或者是十二磅炮的炮弹最多能在那郑家的战船上开出了一个豁口,而十八磅炮的炮弹的冲击力与破坏力,甚至能够将那郑家的快船击个对穿。 那种横蛮到极致的炮击,密如雨点一样的弹雨,疯狂地倾泄在那郑家战船的归路上,就连海面都腾起了一股股像是巨鲸喷涌的水柱。 有些疾行的郑家战船甚至被那十八磅炮炮弹那蛮横的冲击力给撞得横移数尺。尖啸的炮弹不仅仅在撕裂着战船与那些脆弱的人体,同样在撕裂着那郑连守绝望的心灵。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望的反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望的反击! 在那巨型战舰的火炮甲板上,一门门的火炮喷出了呛人的白烟与管焰之后,猛然地后挫,带得那拴炮的铁链铮然作响,再次被那些炮手呼喝着推上了前来,用最快的速度装填着火药与炮弹。 一双双被那硝烟给熏得发红的眼睛极力地睁着,努力地看清楚目标,大声地呼唤着同伴,提醒着他们继续地向着那目标开火。 看着那一枚枚的炮弹尖啸着横越过去,手下的将士们那种绝望而又徒劳的挣扎,郑连守舔了舔了干燥得开裂的嘴唇,嘶哑的声音继续地发着无意识地吼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维持住自己内心的最后一丝坚持。 数十条战船,在那七艘巨舰交织的火网前通过,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他们也努力地反击着,可是,那种八磅炮与十二磅炮对于这种巨舰造成的伤害实在是轻微得可怜。 而这个时候,断后的五艘郑家战船上,几乎已经没剩下几个活人,只有在那船舱里边,还有人示图借助着地形来顽抗。 梁鹏飞没有兴趣跟这些人继续纠缠下去,留下了一些人手继续清除那些残余的顽抗份子,十多艘战船也已然启动了速度,朝着那郑家的战船衔尾追去。 艰难地破突了那巨型重炮组成的地狱,郑连守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有几艘战船被那重炮给摧毁吞噬掉,但是,至少主力还在。可是当他越过了那金兰湾斜伸出来的礁壁突入了湾内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湾内至少有数十条武装快船,而那码头上的旗杆上的郑家与南阮大旗已被砍倒,就连不远处的金兰城那还未来得及修补完毕的城墙上,已然有无数身着黑衣的郑家士卒像是那凶残的兵蚁一下正在涌入。 而就在那码头附近的海面上,已经有梁家的战船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早有准备的他们立即分出了二十来条战船,那一门门的火炮伸出了炮窗,狰狞的炮口瞄准了这只连遭重创的疲惫之师。 “完了,都完了……”战刀从那面若死灰的郑连守大手中无力地滑落下去,掉在那甲板铮然作响,他的身边,那些亲兵与部将们的目光也同样的绝望,表情也呈现出暗淡的死灰色。原本还仅存的希望也在这一刻从那些郑家士卒的灵魂深处被抽得一干二净。 金兰城的守卫力量并不多,并不是那位南阮王阮福映不谨慎,占领了金兰城之后,陆路基本没有任何一只队伍还能威胁到位于他大军身后边的金兰城,这种威胁只会来自海上,所以,他让郑连昌留下了五千水师,这股力量,已经完全有能力对付那阮文惠又或者是阮文岳那点可怜的水师,就算不敌,也可以凭借着地利进行防守。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阮福映还特地留下了两千南阮士卒镇守金兰城,连同那五千水师,这对于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连水师加在一块也不过九万人的南阮大军已然是大手笔了,要知道,藩切那样的府治所,他也不过留了一千人镇守。 可是谁又能料到,清国居然派了一镇水师来替那阮文岳协防绥和。协助防守倒也罢了,可谁都不会想到,梁鹏飞居然仅仅凭着两营士卒就敢南下奇袭金兰湾。 而且谁会想到,梁鹏飞居然搞了一个兵匪合一,他手中的兵力就不仅仅是那两个水师营三千来号人,加上那蟹王岛起来的增援部队,这一战,老梁家出动了近万人。 并且梁鹏飞的水师是在那南阮水师主力刚刚离开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会在人们最疲惫的清晨就发动了进攻。可以说,郑连守的失败与那金兰城的失陷在开战的初期就已经注定了。 梁大官人不耐烦地拍打着那巨舰的船舷,嘴里边骂骂咧咧地让人把这个大家伙开得再快一点,一面美滋滋地看着那硝烟弥漫的金兰城,看着那些在码头附近海面列阵的快船,还有那一艘艘从这艘巨舰旁边穿过去的儿子所率领的舰队, 心里边实在是充满了成万丈的豪情。 这在一年多以前,梁大官人想也不敢想,当年梁大官人的爷爷在世时,梁家最盛时,也不过是四千余海盗手下,数十条船。 而现如今,老梁家不过动用了蟹王岛的三分之二兵力,还有儿子手下的官兵。另外,那南洋的群岛上,还有近万精锐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更别提,自己儿子的媳妇石香姑手底下还有近万海盗,想想都觉得畅快,这种感觉,确实是让梁大官人心情美地跟三伏天灌了凉茶似的。 “难道这小子想要造反当皇帝.”梁元夏摸着那下颔的络腮胡,望着那儿子所率领的大清战舰朝着那队形已经杂乱的郑家舰队包围过去,心里边升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要那样的话,干嘛给朝庭卖命.乖儿子,你到底想要干吗.现在你老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将军,此地不能再留,咱们逃吧。”一位老部下气极败坏地向着那呆若木鸡的郑连守吼道。 “逃.逃向哪儿.”郑连守那张脸上浮现出了绝望的苦笑,他的周围,那些下属已然是乱作了一团,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金兰湾已然成了一片死地。 前方,对手已然严阵以待,后方,梁鹏飞已然率领战船追至,正在变阵,而在他的后方,那些巍峨的巨型战舰也正向着这边赶来,只要被任何一个对手纠缠住,已经丧失了斗志的郑家船队只有全军覆没这一个下场。 “拚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弟兄们,儿郎们,别忘记咱们是谁.是红旗帮的海盗!”绝望之余,郑连守那悍匪的拧劲终于浮了起来,捡起了那柄血迹斑斑的战刀,大声地呼号着。 他的吼叫也激励起了不少人的士气,但是,这只船队上,可不止有他郑家的海盗,还有不少的南阮水师将士,那些人的想法却跟郑连守的想法并不一致。 “将军,事已致此,多杀几个人也于事无补,不若早降。”一位南阮水师部将向郑连守进言道。听到了这话,郑连守那双腥红色的眼睛落到了他的脸上。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一抹凄厉的刀光在他的眼前闪过,大好头颅斜飞天际,那无头的颈项喷出了两尺许的血泉,随便,那身躯倒在了甲板上抽搐着。 “敢言降者杀!敢投敌者杀!死战!”郑连守那张被喷满了血点的脸庞狰狞到了极点,那疯狂的目光,甚至让他的部下也都栗然。 对方就像是在回应他的吼叫声一船,码头附近已然列阵完成的武装快船那一门门的火炮已然开始发挥了威力,而梁鹏飞这边也在接近到了里许的距离时便侧起了船身,用火炮开始对那阵型混乱,几乎拥作一团的郑家船队肆意地轰杀。 外围的战船也在努力地调整着船身开始还击,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郑家的船队已然失去了灵活有效的指挥,陷于死地的绝望和着想要搏命的疯狂虽然能提高他们的士气,但是导致的却是一盘散沙式的各自为战。 有些战船想要扑上去接舷肉搏,有些战船却意图用火炮与对手对轰,没有了有效的指挥,一群狮子也不过是陷在危险有毒的荆棘林中的困兽而已。 郑连守领着手下十余条战船终于对准了方向,向着那梁鹏飞的舰队迎头撞来。“找到梁鹏飞,杀了他!”立于船首的郑连守大声地高呼道,现如今就算是想逃都困难,还不如拚命一搏,梁家的主心骨,令郑连守兄弟滴血的仇人,只要杀了他,这些人的士气必然崩溃,自己等人才能摆脱那些梁家士卒的纠缠,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 “郑连守那个王八蛋看样子是要跟咱们拚命了,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所有火枪手待命,记住了,把敌人的战船放进了你们的射程再开火,要让那些红旗帮的家伙们明白,谁才是这片海洋之王。”梁鹏飞把那顶头盔扔到了甲板上,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向着那无数在甲板上站得笔直的梁家火枪手与肉搏勇士们宣布道。 那堪比那风雷在天际划过的咆哮,惹来了千万人的应和,密集的枪林,全都指着一个方向,火枪手们努力地平衡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端着枪的手不再颤抖,那些肉搏的勇士们舔着发干的,沾满了血腹味的嘴皮,眼中充满了对血腥的兴奋与饥渴。 “来吧!再来快一点,我已经等不及了。”梁鹏飞就站在那战船的船首,精赤的上身只斜披了一件牛皮与铁片镶嵌的短甲,上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边游弋着那危险的电芒,嘴里边叨着一杆刚刚点然的雪茄,从嘴里吐出的烟气犹如那枪管迸射的硝烟。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前方不远处飞快逼近的战船上,那一个十分醒目的身影,那就是郑连昌的堂弟,红旗帮最为悍勇的虎将,威名赫赫的郑连守。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郑连守那绝望与疯狂的眼中闪烁着涛天的杀意:“梁!鹏!飞!”嚼着这三个字,郑连守昂起了身子,看着那站在对面战船尾楼上的梁鹏飞,无比的庆幸,似乎自己终于为这艰难的一战找到了理由。“今日,我要用你的头来祭奠我郑氏亡灵,要你偿我郑氏血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手榴弹的第一次亮相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手榴弹的第一次亮相 碧蓝色的海面上,那风儿渐渐地止息了,不过,仍旧在那海面上指起了泛着犹如鱼鳞一样的叠浪,不过,这显得安宁详和的洪湾上空却能看到那黑白相融而发灰的硝烟,那一艘艘快船在碧波微荡的海面划出了一条条快白线。 第一排的火枪手半蹲着,平端着手中的火枪,第二排的火枪手站得笔直,手中的火枪同样瞄准着前方,而第三排的火枪手却并没有如以往一般作出预备射击的动作,而是在各级指挥员的命令下,摘下了那腰部的一个个带着木柄的古怪玩意,下端是一个木柄,而上端却是一个犹如香瓜一样的铁状物体,不过,它的表面并非是完全光滑,而像是特地被铸造成了有着交叉线条,看起来特像菠萝的外形。从那些火枪手们小心谨慎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东西,似乎比那腰间的火药囊还要危险。 “火枪手全体瞄准,预备,放!”伴随着梁鹏飞的怒吼声,在那郑家的战船接近到了百步的距离,梁鹏飞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十余条战船的一侧就像是摆放了无数个烟雾发生器,将一侧船体瞬间给淹没掉。炮弹、子弹夹杂着朝着那迎面而来的郑家船队迎头痛击,这个时候,那赶到了射程之内的巨型战舰上那十八磅重炮也开始喷灼出一管管的白色硝烟,将那一枚枚灼热的弹丸抛向那些还未启动起速度的郑家战船。 那密集的排枪永不停歇地般地向着那郑家的战船倾泄着弹雨,没有人敢在站在那首当其中的船首上,刚才还嚣张地挥舞着刀剑的郑家海盗们被那密集的弹雨扫倒了一大排之后,狼狈地躲到了那船舷及各种掩体后边。 郑连守捂着自己中弹的右臂,被亲兵给努力地挤在了那船舷背后。就在这个时候,老梁家的战船上那些手里边拿着古怪的长柄小菠萝被那些火枪手奋力地掷了出来,在半空中翻滚着,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子淡淡的青烟。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位郑家海盗看到了那枚砸落在自己跟前的甲板上,冒着缕缕青烟的长柄小菠萝,好奇拿脚踢了踢,身边的同伴们也都像是一群好奇宝宝一般,呆看着这个玩意,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答案就出现了。 一团让人瞎眼的火光在他们的瞳孔中闪烁,一片片裂开的,细小却又拥有着强大贯穿力的铁片与铁珠崩散向四周,疯狂地割裂着一切阻拦它们崩飞的事物。 那些原本蹲在甲板上的郑家海盗就像是坐在了火药桶上的倒霉鬼,身子直接朝后抛飞起来,他们的脸上、身上,被那火药爆炸的威力给喷灼出一大片的焦糊,更多的却是被那些尖锐而带着恐怖贯穿力的铁片与铁珠给击打出来的凄厉创口。 看着那些疯狂地冲到了近前,却被那炮火与硝烟,现如今更是让那多达数百枚的手榴弹给炸得血肉与木屑横飞的郑家战船,梁鹏飞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手榴弹,这种防御型单兵武器不仅仅制作简单,而且它那种面状的杀伤力和易操作性,是梁鹏飞最先想到要制造出来的武器。只不过,在那蟹王岛防御战时期,时间太紧,加上没良心炮那种巨大的威力,迫使梁鹏飞暂时放心了制作手榴弹的心思。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梁鹏飞自然不会忘记这种能够让士兵在中距离造成恐惧杀伤力的武器,而今天,就是手榴弹的开张的表演时间。 短短的数十步距离,三轮手榴弹下去,每一轮数百枚,那种攻击绝对不是那只能直来直去的火枪所能媲美的杀伤力。冲在最前方的七艘战船甲板上的郑家战士几乎就在这三轮的手榴弹密集轰炸上全都魂归天国,在那连续爆炸形成的气浪的作用下,无数的断肢残臂在半空中拚命地扭动翻腾着,跳动着一曲诡异的死亡舞蹈。 郑连守身边的不少亲兵部将也毙命当场,看着那些被这种顺着抛物线落在了甲板上爆炸的武器,郑连守心底的狠绝与疯狂全都被炸回了脚底板,彻底地心凉了。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对手新武器这么的层出不穷,杀伤力密集得让人绝望,看着那些原本还活生生悍勇无匹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中,再坚强的神经这一刻也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百多步的距离,对于疾行的战船而言,不这是短短的一瞬间,双方的战船终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虽然那密集的排枪、火炮与手榴弹让那冲过来的郑家战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而开始减速,但是,那种疯狂的撞击力还是让双方顿时人仰马翻,甚至还有些倒霉鬼直接被这股子撞击给震得翻下了船,掉入了海中。 不过,在这股子撞击的劲头消失的瞬间,幸运地躲过了手榴弹的轰杀的郑家海盗堪堪探出了头来,举起了刀剑,那密集的弹雨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跟前。 这私近的距离,密集的手榴弹就像是不花钱的垃圾一样劈头盖脸地朝着他们的战船甲板上砸落下去,逼得他们仓皇地四下躲避,甚至跳入了海中,希望能逃过那恐怖的爆炸。 枪炮声依旧在冷酷地持续着,郑家海盗中不乏果敢的勇士,但是他们的反击显得那样的虚弱与无力,最后的挣扎显得那样的徒劳无益,仿佛只有死亡才是他们的归宿,残废只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过程。 那一团团的硝烟与那爆炸的火焰几乎把这片海面完全掩盖,前方那恐怖得如同地狱一样的场面让那些尾随着冲击过来的郑家战船上的战士们升起了发自心底的绝望与慌乱。他们可以毫不畏惧地面对死亡,但是,这种毫无价值,简直就像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让对手当成娱乐的死亡,让他们无比的抗拒。 “结束了。”梁鹏飞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舔了舔那干得开裂的嘴皮,呼吸着那还充满着硝烟味的咸腥空气,梁鹏飞心里边有着无限的满足。 “结束了……”一条腿被手榴弹炸断成了两截,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联,左眼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深洞,胸腹间出现了一个巨大豁口的郑连守艰难地举起了手中的战刀,朝着脖子上轻轻一抹…… “清国水师战死者一千八百余人,剩下的人人皆伤。差不多了吧.毕竟我可是胜利者,总不能只剩下百来号人回去,那样的话,这场胜利也显不出本少爷的名将风范。”梁鹏飞坐在老爹的身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喷香的饭菜,一面向着那正在旁边执笔的孙世杰说道。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翻了一个白眼,手中的大笔一挥,原本还活生生的一千六百人瞬间就上了死亡名单。这一场,梁鹏飞所率领的两营水师死亡人数不出两百,不过,为了制造出惨烈的战争,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模式来写这份公文,梁鹏飞只能让自己的手下多死上一大群。 “这样也好,这些英勇战死的将士们到时候直接全都拔拉到南洋那边去,那边正差人手呢。”梁大官人乐呵呵地道。“另外,到时候儿子你也才好再次招募士卒,打着朝庭的旗号训练自家的海盗,咱们老梁家怕还是开天劈地以来的独一份。”梁大官人一脸的得意。 梁鹏飞也是颇有同感,笑得阴险无比地嚼着一块鸡骨头,看得那孙世杰一脸的黑线,这爷俩还真不是一般的坏。 “全歼南阮水师五千这功劳是儿子的,可攻击金兰城的功劳却没办法上报,可惜了。”不过,有喜就有忧,梁鹏飞有些悻悻地报怨起了另一件事来。 叨着烟的梁大官人满脸慈爱地看着跟前的儿子,爽朗地笑道:“废话!三千人想全歼五千人,倒是可以,不过,你真要把金兰城的功劳给报了去的话,又如何去解释哪来这么多的战船与战舰,还有那些穿着夷人的装扮,举着海盗旗的夷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进攻金兰城的那些快船全是一水的缴获来的西方海盗的武装快船,而且打的都是西方海盗最常用的骷髅旗,另外就是,那些攻占码头的将士中除了三分之一是梁家的士卒之外,其余的,全是已经一心一意为老梁家服务的投诚海盗。 梁鹏飞点了点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接过了茶水灌了一大口之后说道:“反正郑家的海盗一个也没跑掉,不过就算是跑掉几个虾米又能如何.他们能说什么.说出来除了郑连昌那家伙,又能有谁信.攻打金兰城的可不是我堂堂大清国水师,而是一群凶残到令人发指的西方海盗,关老子屁事。”梁鹏飞一脸恶狠狠地道,完全没有了半点朝庭大员的优雅与风度,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到极点的流氓悍匪。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幸运的梁参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幸运的梁参将! 从那些见机得快,逃过了一劫,跑到了那芽庄城下的南阮大营禀报了那金兰城水师被一只清国水师诱出了金兰湾,接着一伙来历不明的西方海盗突然出现,攻破了金兰城,将金兰城人屯积的弹药、军械以及各种物资洗劫一空的消息传到了阮福映的耳中,这位安南枭雄先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然后是愤怒,最后,当他亲自率领精锐赶到了那金兰城下,看着那座已经满布着自己的士卒尸首,城中的百姓与那些物资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耗子进去也只能含着一包眼泪出来的金兰城时。阮福映一头载倒在了马下,要不是手下抢救及时,怕是,阮福映说不定就此咯屁。 而当那正围着那绥和打得不亦乐呼的郑连昌收到了那阮福映传来的消息时,气的差点七窍流血,自己的堂兵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自以为安全的身后边,五千水师精锐就居然让那一只打着广东水师旗号的清国水师给一举全歼,等郑连昌率着水师赶到了金兰湾口之时,看到的只有一些仍旧在水面上荡漾的,被泡得发白发涨的浮尸和船只的碎片,就连只活着的蟑螂也找不到。 阮福映无比的郁闷与抓狂,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两个小贼居然把手同时伸进了一个口袋,一个把自己的留守水师给灭了,另一个更无耻,直接把整座金兰城连人带东西搬得一干二净,虽然金兰城小,又刚刚经历了大战,可是,至少也还有上万百姓,可就这么让那些该死的西方海盗给全都抓走押上了船。 也有漏网之鱼,从他们的嘴里边得到的消息,让略通西方的阮福映心里边越发的坚定,这绝对是一伙凶残到了极点,没有一丝人性的西方海盗,只有他们才会把人当作奴隶来买卖。 郑连昌最终从几位守卫码头的士卒嘴里边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那一伙在西方海盗之前来到金兰湾的清国水师的旗号,郑连昌愤怒得想拿牙齿把船梆咬掉一块。 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那家伙这么的阴魂不散,再次重创自己,上一次,狠狠地在自己的心窝处插了一刀,这一回,又狠狠地再插了一刀,郑连昌要不是心脏没有任何的问题,说不定这会已经心痛而亡。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阮福映犹豫是否继续从后方调集物资弹药强攻芽庄的时候,传来了一个让他差点气得吐血的消息,一只不明来历的,同样是无比强大的西方海盗舰队,把那昆仑岛,也就是阮福映的造船基地给洗劫了,不仅仅在建的十艘战船变成了碎木料,留守的三千水师精锐也全都尸沉大海,成为了鱼虾口中的美食。 而且,数不清的造船工匠与物资也变成了对方肚皮里的战利品,昆仑岛的造船厂也变成了一片废墟,不过,有几位逃脱了的法兰西雇佣兵们的证词更是让阮福映的眼睛就像是挨了一拳头,又青又黑。 他们一口咬定,突袭并且洗劫了昆仑岛造船厂的那伙强盗是一只被西班牙人雇佣的舰队,因为他们看到了有不少的西班牙军官与士兵在指挥着那些西方海盗与华人海盗作战。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可是把阮福映气得三尸神暴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地从那芽庄城下撤回了军队,并且,让那郑连昌的舰队南下,生怕那些莫明其妙对自己发动了攻击的西方海盗再次在自己的身后捣乱,也防备那只把自己的水师偏师给全歼了的清国水师再次出现。 当然,让西班牙人雇佣的海盗咬了一这口,顿时让阮福映联想到了那洗劫了金兰城的那一票西方海盗,他们的手法同样的干净利落,所以,阮福映坚定地认为,这两起卑鄙无耻的大案都是那西班牙人干的,而那些在阮福映的手下当差的法兰西人也同样地认定事实就是如此。 为此,他们出奇的愤怒,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是法兰西的小弟的西班牙,居然伸手到自己窥视已久的殖民地上。虽然他们并不属于国家委派来的,因为国内的动荡和频发的战争,法国并没有履行凡尔塞和约的诺言,可是,骄傲的高卢雄鸡却认定了一件事,这是西班牙人对自己赤条条的挑衅。 虽然欧洲佬们没一个地道的,经常会假扮或者是雇佣海盗去打击和洗劫自己的殖民对手,可是总是会小心翼翼地不让对方抓到证据,而这一次,几位法国雇佣兵的眼睛却看清了那些西班牙人的军服和旗帜,所以,他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于是,一面派出了人回国报告这起严重的外交事件,一面派人向那西班牙在南洋的殖民地管理者吕宋总督质询并提出了最严重的抗议。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梁鹏飞所关心的问题了,他本来就希望这些欧洲国家互相看着不顺眼,最好是乱掐一气才舒服。 法国与英国是敌对国家,这一点不需要置疑,但是,法国与西班牙的关系一直不错,直至拿破仑的出现,而梁鹏飞只不过是让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些罢了。 梁鹏飞率领着那仅仅剩下了一千多号手下的残破水师拖着疲惫的步代回到了那绥和城时,受到英雄一般的欢迎与待遇。那位原本成天躲在绥和城的皇宫里边,跟爱妃们乐此不疲地玩着猜拳脱衣服游戏的阮文岳也出现了,亲自赶到了那码头接近这位威名赫赫,一举全歼南阮五千水师,逼得那郑连昌不得不退回了金兰的大清国参将梁鹏飞梁大人。 这位只剩上两府之地的中央皇帝阮文岳除了赏赐一些财帛与口头嘉奖之外,拍拍屁股又回他的王宫继续他的宅男游戏去了,留下了那位王子阮宝应付场面。 就在梁鹏飞回到绥和城的三天之前,他们已然收到了那南阮退兵的消息,而梁鹏飞在金兰湾外全歼南阮五千水师的好消息也同样传到了这里。 “险,太险了,我说老弟,你这可是在赌身家性命啊。”王守礼抿了一口酒,抹了抹唇边的酒渍,听完了梁鹏飞唾沫横飞编造的谎言之后,王守礼连连摇头不已:“要不是那些西夷海盗在后边捣乱,要不是那些西夷海盗把那金兰城的南阮物资给洗劫一空,迫得阮福映撤军,那郑连昌怕不得在四周的海面慢慢搜寻.就凭你那一千来号伤疲之师,可是连跑都跑不了。” 这里是太子阮宝的一所别院,而现在,成为了两位清国大将的居所,毕竟为你们这么卖命,再不给点甜头,是头猪也会生气,何况于大清这个极好面子的宗主国。 所以,大清水师不仅仅获得了随意上岸的许可,而且,太子殿下还让出了这一所别院,这些证明了一件事,展现了应有的实力,就能获得足够的尊敬,原本阮文岳只不过把他们当成郑连昌这位南阮水师主帅的手下败将。 要知道,郑连昌在零仃洋一战,这些藩属国也是很关注的,要不然,郑连昌何以一到南阮,就能够得到阮福映的重用,就是看重他的作战能力。 而梁鹏飞这一战让阮文岳看清楚了,大清的水师并不都是软柿子,遇上那郑连昌就只懂得两腿发软。 “是啊,确实如此,五千水师,确实是让老弟我伤筋动骨,近两千的弟兄,居然就这么没了……”梁鹏飞一脸的悲惨与伤感,嘴里边狂跑着火车,他身后边的吴良与武乾劲险些笑出声,好不容易才憋住。 “运气,你他娘运气还真是不错,要是你跟那郑连守的交战再迟上一些,怕是,你还真就撞上了那些西夷海盗,那时候,你可真就惨了。”王守礼觉得梁鹏飞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金兰湾一战刚刚打完,刚刚撤退,那伙西方海盗就来了,要是梁鹏飞与那郑连守的决战晚上一两个时辰,说不定也要把那伙强大的西方海盗给包了饺子,大战一场之后,哪里还能有余力去对付那些船坚炮利的西方海盗。 而又是因为那些西方海盗的作为,迫得那阮福映不得不撤军后退,郑连昌的水师主力也只能匆匆后撤,也给了梁鹏飞从容地北进的时间与空间。 “我要是有这样的运气,怕是现在广东水师提督就是我的了。”王守礼不甘地想道。 梁鹏飞嘿嘿一笑,晃着那酒杯,心里边却盘算着其他的事情,那就是安南,现在,他暂时还吃不下,原本想一举收拾掉安南的想法,只能够暂时拖后…… 因为满清现如今的重兵就压在安南北端,而那阮福映手中的兵力也还没被打残,虽然让自己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把他的水师和家当给咬了一大口下来,但是,实力仍在。 不过,朝庭插手安南这件事做下来之后,梁鹏飞后续的计划就容易实施了。 清朝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藩属国太过浪费自己的物力与财力,所以,在战争进行到了一个程度之后,自然会放手,而安南的实力派肯定不会轻易被剿灭掉,所以,只需要等待。 而梁鹏飞的实力也同样需要时间,两三万将士看起来挺多,可实际上,想要占领安南、霸占南洋远远不够。 所以,梁鹏飞才让老爹掠夺人口,而且,梁鹏飞已经制订了一个全面的计划,采用海盗手段,继续掠夺安南的沿海城市,掠夺一切人口与物资,这一举动不仅仅能够对安南的整体国力造成极大的打击,还能够增加自己的实力和人口,而且,更方便于日后控制和占领安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和琳的新战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和琳的新战略! 五月末,和琳亲率大军出镇南关,强攻谅山,六月初五,城破,守将战死,和琳继续挥师南进,六月初六,提督尚维升领偏师出思陵州,经那河隘,息鼓而行,十二日奇袭亭立得手,十六日破山峒。 六月十八,和琳大军搭浮桥抢渡沧河,与阮文惠军于朗商城交战数日,提督尚维升偏师突至,两相夹击之下,阮文惠大军损失惨重,死伤过万,不得已,引军弃朗商城,退守嘉林城,这是升龙城北面的最后一个据点,破此城,则安南旧都升龙就等于是敞开了大门,再没有一丝遮拦。 正是因为朗商城的重要性,同时,阮文惠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对手不再是孙士毅那样的文人,还有一点就是,上一次清军可是有不少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一回,对方稳扎稳打,丝毫不为阮文惠所布置的疑兵所动。 所以,无奈之下,阮文惠亲临朗商城死守,整整半个月,清国军队寸步不能进。新任广西左江镇总兵普吉保领广西兵五千经由出镇安府,经平孟隘,取原平、佐珠,最后直抵太原城下,遇阮文惠手下大将陈添保设伏,普吉保奋力死战得脱,不过五千广西兵却阵亡过半。 这样有喜又有忧的消息让把军帐立于朗商城下的和琳很是心烦气燥,普吉保这一败,三路大军就剩下了两路,而这朗商城甚为坚固,而入安南作战,多携小炮为主,攻坚不足。 这还不是最让和琳烦恼的,最让他生气的就是,阮文惠听从了手下心腹大将陈添保的建议,下令将西山朝水师一分为三,进袭广东海域,到处掠劫,以便“征税”及“扩军”。 就在三天之前,和琳收到了消息,阮文惠甚至招募了一批中国海盗,组成了一只舰队,远征福建和浙江海域,干的自然就是海盗的老本行,打家劫舍的勾当,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缠住清庭的水师,使之无法往援侧应和琳进攻安南的陆路大军。 要知道,清国的后勤补给靠的是国内,拖的时间越久就越不利,原本还希望得到那福建的水师增援,现在的这个消息等于是劈头盖脸地浇了和琳一头的冷水。 福建水师原本增派的一万水师顿时缩减成了三千,气得一肚子鬼火乱窜的和琳险些当场抓狂,要不是当时还有那么多部下在跟前,指不定这位一向严于律已的和琳也要爆几句粗口,狠狠地问候那位福建水师提督的娘亲。 可是,福建水师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真要让那阮文惠招募的那些海盗将福建沿海给闹得鸡犬不宁的话,他这个水师提督怕也就当到了头了。 要不是看在和琳是那吏部尚书大学士和珅的亲弟弟,在皇帝的跟前有着很大的话语权,福建水师怕是连三营水师都不想给,而且这三营水师还是那福建水师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才挤出来的。 援军变少了,这只是一个问题,现如今那西山朝的水师这一招实在是绝户得可以,以攻代守,闹得广东沿海现如今是风声鹤唳,广东水师大小战船全都出动巡视周边海域,如临大敌,小规模的交战频频发生,对方也不多着纠缠,可就是老在这一带晃悠,闹心到了极点。 这让那和琳原本想借助水师的力量,将补给物资通过海面运送,减少成本与运送时间的愿望落空,只能继续通过陆路来完成。 这些消息加在一块还不完,他同样在担忧着南面的战局,生怕那阮文岳顶不住,三两下就呃屁,那样的话南阮的实力可就猛增,那和琳原本设想的战略谋划将会成为一堆泡影。 所以,短短的一个多朋的时间,和琳的额头上就多了几丝皱纹,就连那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夹杂了数根银丝,成为一军之统帅固然让他觉得相当的爽,可是位置越高,责任就越大,这一回,他总算是尝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和琳只能无奈地下达命令,让普吉保回师退守佐珠,再令后方增兵五千,另外再运送十八磅重炮前往朗商城下,以增强攻城火力。接下来的连续数日,两方在朗商城形成了对持的局面。 “怎么了大帅,这些天你可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怎么今个这么高兴.”参赞大臣永保身上没有着上那种满清八旗所惯用的棉甲,只着了一身清爽的凉袍。刚刚步入了和琳的大帐,就看到和琳正捧着一份公文,一脸的喜色,不由得笑道。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永保觉得和琳这人还不错。 至少,在和珅的帮忙之下,永保拿到了行军参赞大臣的位置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力捧这位和珅的亲弟弟,不过没有想到,和琳在带兵与战略上的眼光也都不差,而且与人为善,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处得挺融洽的,所以,永保才会这么直白地说了和琳一句。 “你看看吧,从绥和来的,南阮退兵了。”和琳笑了笑,把手中的那份公文递给了走到近前的永保手中,看到了那份公文所述之后,永保也不由得眉头一扬,露出了喜色。“区区一个虎门镇的参将,仅凭着两营水师居然破了郑连昌的得力虎将郑连守的五千水师,不,居然是全歼,这消息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咦,还有西夷海盗也来掺上一脚.” “那些西夷海盗,一向是见利忘义之辈,定然是得了什么消息,所以想来占占偏宜,可谁曾想,梁参将先到了一步,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梁参将怕是连逃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永保抚了抚斑白的眉:“这梁参将居然如此能征善战。三千人全歼五千顽敌,而且还是曾经让广东水师大吃苦头,让朝庭失了颜面的红旗帮的老底子组成的南阮水师,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大帅您还真是慧眼识人哪。” 永保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摆在他跟前的不仅仅是虎门镇总兵王守礼传来的报捷文书,更有那位阮文岳的亲笔来信,这位阮文岳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帮着那王守礼与梁鹏飞来圆谎。 况且,只需要用心打听,不过了多久,自然也能打探到实情,所以,永保才会有此感叹。“怪不得此人能仅凭一营水师,就敢攻击那红旗帮的老巢,而且硬是把那老巢给端了,要是没几把刷子,还真干不出这样的成绩。” “跟我可没多大的关系,是那福康安福大帅慧眼才对,而且,若非是我兄长极力向我推荐,怕是和某也不会如此用人,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就这么孤师向下,钻到南阮大军的身后边玩也一把狠的。” 和琳既觉得高兴,又觉得庆幸,庆幸的是,这家伙运气够好,杀完人,那些西方海盗恰好与他擦肩而过,而且,自己一开始还对他抱着偏见,要不是当时一时兴起,亲自到了梁鹏飞的水师营去看了个究竟,那恐怕自己就与这么一员虎将擦肩而过了。 高兴的是梁鹏飞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出色地完成了阻击那南阮北击的任务,而且,还狠狠地收拾了那让朝庭大失颜面,让广东水师几乎变成笑柄的红旗帮一把,连那郑连昌的堂弟,得力虎将的脑袋都给摘了。不仅仅是替广东水师出了一口气,也替朝庭挣了一回脸面。 “如此一来,我们暂时不用担心南阮北进了,只是这样一来,有利也有弊,那阮文惠必然能调动南线的兵马回师北进,这样一来,我们的压力,可就不小了。”永保接过了和琳亲兵端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笑言道。 “没错,不过永大人你可别忘记了,绥和的阮文岳还在,他对这位背信弃义的阮文惠,可是恨之入骨呐。”和琳笑着坐回了椅子上,惬意地抖起了腿,跟西山朝作战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心情是那样的轻松与愉快。 “你的意思是借阮文岳的刀,朝阮文惠的后腰上狠狠的来上那么一下.”永保若有所悟地比划了一个阴险而又猥琐的动作。 “刚才我是这么想过,可是现在,我觉得不行,阮文岳之所以向朝庭服软,还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与阮文惠、阮福映比起来,显然不是一个档次,但是现在,怕是就算我们不想让他出手,怕是他也有了这种心思,乘着这机会,吞并那阮文惠的地盘,扩张自己的实力。”和琳摇了摇头,否决了永保的建议。 永保一呆,旋及也认同了和琳的观点,眉头锁着深思了一番之后,永保抬起了头:“大帅,那您想怎么做.” “那三千福建水师,对于我大局并无多大的帮助,不过却能让梁参将他们腾出手来。留驻在绥和的水师将士一共是三个营,再加上梁参将手底下的那一千来号将士,也就是四千多人。我准备让那前来增援的福建水师直接去绥和增援。”和琳缓缓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听到了这话,永保差点儿神经错乱,鼻息粗重得就像是一头发情的野牛,目光呆滞得就像是只看到了一只双眼皮公猪从跟前走过的发情野牛。粗而浓的眉毛耸成了那倒霉的树桩断茬。“大人,虎门镇的兵马可是水师,难道您以为凭着那四千人马,就能够让那阮文惠顾忌不成.” “就是因为连你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才有可能。”和琳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犹如绕口令一样的话,让永保更加地郁闷了。这位和大帅还真是,亏他想得出。永保砸了砸嘴,觉得嘴里边泛着苦味,要不是和琳就是自己的上官,说不定这会子他都要伸手摸摸那和琳的脑门,看这家伙是疯了还是烧坏了脑子。 和琳似乎也看穿了永保的心思,端起了茶水细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永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经到过那梁参营的水师大营。在那里,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只精锐的水师,更是一只精锐之师。我相信,能够以少胜多,屡创胜迹的梁鹏飞,绝对能再次给本帅一个大大的惊喜。” 永保那皱起的眉头仍旧未能解开:“大帅,虽然此策甚妙,福建水师肯定不会听他的调遣,其手下最多也就是那虎门镇的四千人马,就算是这四千人上船就是好水手,下船就是好将士,可是,单凭这四千人,实在是太薄弱了点,打打野战或者是偷袭某处还有可能,而且他们的后勤物资如何保障.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一点,我也觉得头疼。”和琳长叹了一口气,原本神彩飞扬的脸上多了一丝愁苦。就像是一个摸到了银行保险柜跟前打开了柜门的小贼,结果发现,里边还有一层密码门。 “大帅,末将倒是有个主意……”永保眼珠子一转,一脸鬼鬼崇崇地凑到了那和琳的耳朵边上一阵嘀咕,和琳先是愕然,随即很配合地发出了一阵阴笑:“永大人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参赞,此策妙哉,这叫什么来着,拿别人的枪,去戳别人的马,咱们呢,还能占上大偏宜。不过,这里边的需要有一个度,该如何行事,本帅只能授予梁参将全权。” “那王总兵那里……”永保还没忘记,那位王总兵可是梁参将的上司。 “没关系,本帅准备让他指挥那三千福建水师,堂堂一个总兵,总不能什么也不用干吧.”和琳畅快地笑了起来。 “来来来,二位大人请用,我们安南虽然没有大清那么地大物博,不过,也是有一些特产,还请二位品尝品尝。”阮宝笑眯眯地指着桌案上的那些珍肴向梁鹏飞与王守礼道。 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太子爷似乎越来越喜欢跟梁鹏飞与王守礼混在一块了,梁鹏飞风趣,王守礼圆滑,要想让人跟他们接触久了没有好感,还真不容易,至少这位太子爷觉得这二位清国将军很是平易近人,而且又谨慎识大体,虽然替阮家解决了一场大麻烦,却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而且管束着那些清国水师没有在绥和城里边犯什么鸡鸣狗盗的破事,就连找女人都老老实实地去妓馆。 总而言之,双方至上而下都相处得非常的融洽与和谐,这让一直呆在皇宫里边忐忑不安,对于清国援军保持着高度警惕的阮文岳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对方确实是来帮助自己,而不是想把自己给收拾了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默许了太子爷多与这二位清国将军亲近,必竟能与宗主国的高级将领拥有友谊,这对于日后的情势,也有一定的帮助,或许还能从这二位的口中套到一些清国对于安南各个势力的态度。 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阮文岳虽然在军事上渣到极点,但是,政治头脑还是有一些,要不然,也难以在夹缝中生存至今。 “这就是象拔吧.奶奶的,没想到,居然能尝到这玩意,这东西还真不多见,王子殿下的美意,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啊。”王守礼喜得眉开眼笑的模样,顺带还拍了这位一脸得色的王子殿下一记马屁。 实际上,这玩意,王守礼在福康安的手底下当了那么多年的心腹,哪里会没尝过,别说这个,所谓的八珍,他王守礼可都是尝了个遍的。 倒是梁鹏飞这家伙,跟个乡下土财主似的瞪圆了那双眼珠子。看着那切成了片状的象拔,心里边一个劲地砸舌,不愧是古代人,想吃啥玩意都成,撂到后世,哪个酒家敢摆出这么一盘象拔来,直接上公安局先拘留个十五天再说,要是在国外,更不得了,报刊杂志电视疯狂的批斗,绿色环保组织的成员就会像是一群恶狼一般地在你家门口狂吠不已。 尝了一口,滋味确实不错,端起了酒杯向这二位邀饮,不大一会的功夫,三人酒至酣畅之时,那位太子爷阮宝巴掌一拍,一阵悠扬的音乐从那帘后响起,几位越南绝色佳人身着那薄如蝉翼的粉彩宫装,踩着那柔蔓的舞步,扭着软若无骨,只堪一握的腰肢,缓缓地步入了厅中。 厅外的水榭碧波微漾,碧荷青青,隐隐有晶莹的凝露,粉红的莲瓣颤颤微微,而在厅中,那些娇艳的女子罗衣飘舞,青丝飞扬,隐约见可见那白玉一样的凝脂肌肤,透着一股子冰清的粉嫩与柔媚,那舒展的动作飘逸如仙子,直欲临风而去。 那修长而笔直的大腿在薄裙下忽隐忽现,那火辣火辣的身材让梁鹏飞和王守礼两人全都直了眼,俗话说得好,三年不见女,母猪也貂蝉。 梁大少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虽说身边不乏红颜知已,可问题是上手的就是一个石香姑,而且,梁大少爷太劲道了,一枪过去,石香姑便已珠胎暗结,其他的女人,潘冰洁虽然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问题是还没过门,梁鹏飞可不想惹恼那爱女心切的潘有度,而那位玛丽亚修女一直在爱情与宗教之间努力地挣扎,直到梁鹏飞这回前往安南,才在离别之时向自己完全地敞开了心扉。 所以,除了跟那石香姑春风一度之外,身边有着好几位绝色佳人,好色成性的梁大少爷只能成为对着月亮孤枕而眠,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新时代柳下惠二代。 “这小妞这屁股的抖的真够火辣,活脱脱一电动小马达。”尝过了肉味,却生生又憋了快一年得不到发泄的梁鹏飞那双眼睛绿得怕人,盯着其中一个身材最是火辣火辣的美人那挺翘的臀部,一个劲地感慨,一个劲地吞口水。 随着舞至酣处,一阵疾风袭来,吹得那厅外的树木枝叶纷动,飘摇间,不知明的花瓣纷纷随风而舞,斜进厅中,缀得那厅中美人满面桃红,那一张张美丽艳红的脸颊上布满了随风而散乱的青丝,就像是那待嫁的新娘凤完前垂落的流苏。 不知何时,音乐已歇,那五位宫装舞女的舞蹈终于止歇,一张张俏脸腮红如粉,婉约俯身而礼。 “好!不错,跳的不错。”王守礼这个大老粗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些安南小娘子的舞姿,只得干巴巴地夸着,他那双比梁鹏飞的色眼绿光少不了多少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其中一位宫装舞女。 看到了这两人的表现,阮宝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淡笑:“尔等还不为这些上国将军斟酒.” “是!王子殿下。”一时之间,莺燕和鸣,红绿掩映,让梁鹏飞实在是看花了眼,这才好不容易把目光从那些宫装舞女的身上拔了出来。 “二位上国将军来我绥和多时,前些日子,大敌压境,公务烦多,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对,照顾不周,礼数不够,还望二位上国将军体谅一二。” “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等奉命前来,就是为了协助王爷与王子殿下对抗南阮敌寇……”梁鹏飞恶狠狠地盯了那位正在给自己倒酒的电动小马达那倾身向前而露出来的胸前那一抹动人心魄的骄傲白腻一眼,才转过了头来向那位阮宝很是文雅而又矜持地笑着谦虚道。 “如今大敌已去,我父王心中烦忧已解,此等功绩,实乃二位上国将军之功也,请!”阮宝这家伙一口汉语说也的挺顺溜的,不过,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生涩与古怪。 美酒佳人相伴,不过,梁鹏飞却吃得有些不自在,虽然这家伙很流氓,也很无耻,但是他不是玷污犯,坐在他的身侧的,恰好就是那位颇有电臀潜质的俏佳人,只不过,她那掩饰地媚笑的眼眸后边,是一片清冷,这让梁鹏飞大感没趣,虽然他不介意与这位安南美人发生一段超越友谊的关系,但是,他只会在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之下。 毕竟,后世二十多年的道德伦理,还有在军队的打磨锤炼,在他的骨子里边深深地刻下了痕迹。不过,这位宫装舞女似乎也注意到了梁鹏飞神色的变化,那一丝丝的情冷变成了淡淡的惊惧。“将军还要酒吗.”声音软糯而甜,就如同那窖藏的老酒一般醉人。 第二百章 李清梳! 第二百章 李清梳! 梁鹏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突然一愣,那挺直的身板有些发僵,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脸来,望向这位宫装舞女。他听到的是江浙一带的吴侬软语,虽然腔调显得有些变了,但那股子吴地风情仍旧渗在那骨子里。 “梁将军怎么了,莫非是对清梳这丫头不满意.”那边,太子爷拥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人儿,举杯与那王守礼邀饮,目光扫视间似乎查觉到了这边的异状。“这个宫女刚刚调教出来,怕是还不太懂规矩,将军若是……” “没什么,原来这位小美人的名字叫清梳.不错不错,确实够雅致的。”梁鹏飞嘿嘿一笑,目光淫荡,眼神猥琐,色眯眯到了极点,便是那已然捏着美人的蛮腰暗暗叫爽的王守礼也不如。 “既然二位将军喜欢,那小王岂敢不成人之美,来人,将二位将军侍酒的舞女送至将军们的寝居,不可怠慢。”阮宝大笑道。 王守礼与梁鹏飞对视了一眼,向着这位太子爷称谢了一番之后,正要借口离席回去,王守礼是饿急眼了,这些天虽然有丫环侍女相伴,可是哪里及得上今天这位太子爷带来的美色。 梁鹏飞却是心中有疑,想回去好好地盘问一番那位为他侍酒的清梳,梁鹏飞对自己的第六感一向是信任有加,反正他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梁鹏飞迈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刚到了屋前,就听到了隐隐的泣声,不由得脚步微微一缓,抬手阻止了那白书生与陈和尚想要撑开的嗓门。 不过屋里的人已然听到了那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瞬间抽泣声立歇,那位方才被送到了梁鹏飞的院子里的宫装舞女出现在了梁鹏飞的跟前,略有些慌张与惊惧地施礼道:“奴婢清梳,恭迎上国将军大人。” 她身上的宫装已然换下,取而代之的却是那一件水绿长裙,里边是一件淡绿裹胸,虽说比起方才来,多了一丝丝淡雅与文秀,却仍旧是薄纱难掩无限春色。 那头如云秀发上别着一只玉簪,如春山远黛般的秀眉下是一双深邃而透着光采的大眼,不过此刻却透着春雾迷蒙的娇弱,小巧的琼鼻鼻翼微微发红,弧度优美柔嫩的唇型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却又让人心生怜惜。 “起来吧。”梁鹏飞打量了她两眼,径直走进了房间,陈和尚与那白书生得了梁鹏飞的眼色之后,自动自觉地留在了室外,不过,两人那鬼鬼崇崇的目光和一脸古怪的笑容证明他们认为梁大少爷肯定是憋急眼了都。 “你刚才哭了,为什么.”梁鹏飞端起了那清梳小心翼翼奉上的香茶,浅抿了一口之后淡淡地问道。 听到了这话,清梳的娇躯不由得一僵,赶紧伏身向梁鹏飞请罪,一脸仓皇的表情让梁鹏飞觉得一阵无趣。“行了,我问你话,你照实答就是了,若是有什么冤屈,说出来也无妨。本官虽然不敢说能为你作主,不过好歹能说上一两句话。” “奴婢只是担心侍奉不好将军大人,所以才心有戚戚。”清梳的头埋得很低,两手紧紧地揪着衣襟,那插在青丝中微颤的玉簪正代表着她的心情。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小妮子怕是担心说错了话,把自己给惹恼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问问总可以吧. 梁鹏飞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更富有磁性,更加的文雅,以免吓到跟前这个担惊受怕的小妮子。“你不是土生土长的安南人吧.” 听到了这话,清梳原本那正揪揉着衣襟的手微微一僵,身子伏得更低了些,用比蚊子的哼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应了一声。“奴婢是汉人。” “呵呵,在安南国,自古就有汉人迁徙到此居留,汉人应该有不少吧,不知道你家是何时迁来安南的,可否相告一二.”梁鹏飞看到清梳开口,心中暗笑,这小妮子能开口就好办。 他这话问出了口,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而那青砖铺就的地板上,却溅落了水花,如同那断线一样的珍珠般的泪水击打在了那地板上,这让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自己只不过是问了这么一句,既没有调戏这小妮子,更没有动手动脚,怎么哭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打你,更没骂你,就冲我哭鼻子,难道我就这么可怕吗.得得得,惹不起你我总躲得起吧.和尚,告诉太子爷,把这个女人给我带回去,这种问一句话就哭鼻子的女人我可没什么兴趣。”梁鹏飞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脸色一板,冲着那门外喝道。 听到了这话,陈和尚大声地应诺,步入了房间,吓得那清梳赶紧跪伏于地,连连向梁鹏飞磕头道:“将军大人饶命,奴婢这样回去,只是死路一条,请将军大人开恩把我留下来吧。”急惶之下,连奴婢的自称也忘记了。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一般的俏脸上的惊恐,还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仓皇的表情,还有那粉嫩滑脂的俏脸上那未及拭去的泪痕,让一向自诩绅士的梁鹏飞忍不住伸手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 看到了梁鹏飞的这个动作,那清梳的身形僵硬得就像是一块出土的侏罗纪化石,却又不敢有丝毫的稍动,垂下了那浓密的长睫,任由梁鹏飞为她拭去了脸颊眼角的泪痕。 那只温热的大手很轻柔地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一开始的惊栗过去之后,清梳没来由地觉得似乎那股子手指上传来的热力从脸颊上透到了心里,似乎,这位清国将军大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难道他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 爱美是女性的本能,炫耀美丽同样是女性的天性,虽然之前清梳很害怕,可是现在的她,又隐隐地觉得有些失落。 陈和尚可劲地翻着白眼,木头桩子一样地杵在一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遵照梁鹏飞刚才的命令把这位女人一把给提溜出去,还是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少爷伸手摸这个女人的脸蛋玩。 手感确实不错,不过梁鹏飞这流氓至少还记得自己是一位绅士,虽然是自吹的,不过好歹也要虚伪地保持着这个伪装,干咳一声,站了起来,示意让那清梳站起了回话,然后把那陈和尚又给支了出去。 “不哭了.”梁鹏飞抿了一口茶水,有些捉狭地冲那清梳笑道,清梳那张原本让梁鹏飞的手指拂过而显得犹如漫起了云霞的俏脸此刻更加的酡红,不过,她还是努力地点了点头。至少她觉得,自己的心不再像方才那般的慌乱了。 啪!梁鹏飞手中的茶杯横飞出去,砸在那窗棂上,震得那窗户漱漱直响,茶杯碎成了片状,跌落到了地板上再次发出了一阵凌乱的脆响声,陈和尚与白书生一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异响,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一副戒备如临大敌的样子冲入了室内。 不过屋子里的场面却又让这二人一头的雾水,那位被阮宝送来的舞女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垂泪低泣,而梁鹏飞铁青着脸庞,在室内疾走着,衣襟处还有一片湿渍,还有那一片的瓷片,实在是让这二人不明白梁鹏飞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没事,你们退下吧,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梁鹏飞冲他们俩挥了挥手沉声喝道。 看到了梁大少爷满心的不高兴,俩人不敢怠慢,赶紧退了出去,杀气腾腾地站在屋外,警告的目光让那些躲在远处朝着这边偷瞧的下人侍女们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老远。 “想不到,这阮氏三兄弟都还他娘的够能耐的,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功臣,居然敢如此对待我们汉人。”梁鹏飞顿住了脚步,望着那一幅挂在墙上的水墨画,阴测测的冷笑道。眼中游弋的冷冽,还有那股子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就算是险入了悲伤回忆的清梳也不由得打了个塞战,有些害怕地抬起了黑漆动人的秋水明眸,望着这位年轻俊朗,身形伟岸的清国将军大人。 “你起来吧,来人,带这位清梳姑娘先去休息。”梁鹏飞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那差点儿暴发出来的怒火,冲那李清梳淡淡一笑之后,唤来了丫环,带她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 这个时候,同样住在这所院子里的那孙世杰与吴良似乎也查觉到了这边的异状,步入了梁鹏飞的房中。“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恼,莫非是那位王子阮宝惹您生气了.”孙世杰步入了房间之后,从那战战兢兢的丫环的手中接过了茶盏,递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温言问道。 他知道梁鹏飞虽然年少得志,但却没有那种轻狂与跋扈,不论是自己与吴良,又或者是那些普通士卒,梁鹏飞都一向待人和善,少有发怒的时候,如果生气了,那必然是什么大事。 第二百零一章 旧事,安南嘉定 第二百零一章 旧事,安南嘉定 吴良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梁鹏飞的这股子怒气并不是对着他们所发,可是,走进了屋子之后,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和沉闷感让吴良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权威日盛啊……”吴良搓了搓发汗的手心,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 看到孙世杰这番作派,梁鹏飞只得收拢了脾气坐下,喝了两口茶水,总算是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你们二人可知道安南嘉定.” “知道,嘉定原名西贡,乃是前明时,各个藩属国前往朝贡前明的必经之地,故尔名西贡,后来才改成了嘉定,原本嘉定为阮氏三兄弟中最弱的阮文吕所据的都城,后为南阮阮福映所破,现如今,乃是南阮阮福映暂时的都城。”孙世杰一听梁鹏飞的询问,想也不想立刻答道。 对于这位广闻博记,最擅长于作情报收集的孙世杰,梁鹏飞非常的满意,至少,请这位师爷还真没请错,不仅仅在军事参赞方面有着才华,而且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也是个顶个的。 “没错,我记得,那阮福映攻取了嘉定之后,便自封为了嘉定王,现如今,他可还顶着这个自封的王爵呢。”吴良也笑呵呵地道。 “那你们二位可知道那西山军昔日在嘉定的大屠杀一事.”梁鹏飞却没有笑,淡淡地又问道。 话一出口,孙世杰与那吴良都不由得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皆把目光投向了梁鹏飞的身上。“大人,您说的事情,似乎是在十多年前的那一场西山军分裂之前的事情.”孙世杰想了想,眼前一亮。 看到梁鹏飞把目光投来,孙世杰清了清嗓子:“乾隆三十五年,当时南阮为权臣张福峦把持朝政,南阮土地多被士绅官僚夺战,百姓无以为生,成为流民。 那阮氏三兄弟亦受此苦,不堪世道之乱,在西山邑建立屯寨,举起了反旗,他们反南阮之初,曾以声讨张福峦、拥立皇孙肠为号召,百姓深受蛊惑,不到两年,西山军夺了归仁府城,并北攻广义、度南两府。乾隆三十八年夏,西山军已然据有北起广义,南到平顺的广大地区,把南阮朝的势力拦腰截断。北方郑氏乘机南下,以图南阮与西山军……” “乾隆四十八年,阮福映势穷力竭,引两万余暹罗军队入侵,助其复国。但遣罗侵略军为阮文惠击溃,阮福映被迫流亡暹罗。就在这一年,阮氏三兄弟因为分权不均,开始内部出现裂痕,阮文惠险被刺死,逃离了嘉定,而那些支持阮文惠的汉人被阮文岳、阮文吕率军镇压掉了。” 孙世杰抿了抿嘴皮子看了沉静如水的梁鹏飞一眼,又接着说道:“听说,五千汉人军士中除了两千余留驻于嘉定城外的军士听闻了消息先行逃散之后,城中的三千汉人军士皆被自己昔日的袍泽所杀,连带那嘉定城内的一万八千多口汉人也都被屠杀殆尽。” 听到了这个故事,吴良不由得脸色微变,两眼圆瞪:“一万八千多口.” 孙世杰摇了摇头,冲吴良欠意地笑了笑:“这个传闻不知真假,不过,应该大致不差。” “孙世杰说的没错,其实也还有没被杀掉的,约有五千多妇嬬,不过,都让那阮氏兄弟配给部下奴为婢,又从中挑选姿色上佳者,以充宫中……”梁鹏飞嘴角微微地一弯,像如一把带着弧度的狭长战刀,那双浓眉微跳,显然他的心中已是怒极。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手指头在桌案上轻轻地敲了敲:“原本在西山军中,有两只汉人队伍,分别号称忠义军与和义军,是两位大清商人集亭与李才分别拉起的队伍,后来忠义军战败四散,集亭跑回了清国,被两广总督处决。而和义军李才及其部下三千汉军,就死在了嘉定的那场西山军内乱当中。” “大人,莫不是您今日听闻了这个消息,以至如此生气.”吴良冲梁鹏飞道,不待梁鹏飞答话,吴良又自说自答。“不说是大人令,就是卑职听了也着实恼怒之极,只是,就算是再生气也没用,毕竟,这里不是大清的地面,是安南。” 他这话的目的也就是想开解开解梁鹏飞,生怕这位梁大参将一时忍耐不住去寻那阮文岳的麻烦,到头来,反而更麻烦,毕竟自己等人可是在阮文岳的地盘上,虽然现如今阮文岳是安南几个势力中最为虚弱的,可问题是,为了这种事情出头,万一传回了国内,那事情可真就闹大发了。 “就是因为这个,老子才他娘的这么生气,太阳的阮氏兄弟,这个仇,你们跟老子可算是结大发了。”梁鹏飞悻悻地拍了一把桌案,震得杯盏乱跳,却又显得那样的无奈,是啊,这件事情,暂时是他没办法解决的。 想想当年,那吕宋西班牙人教唆那些土著去袭击了华人,后来怎么样.乾隆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居然不仅没有替这些同胞主持公道,甚至还认为那些人是自作自受。 嗯,说错了,乾隆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同胞,梁鹏飞恶狠狠地拧了拧眉头如此想道。 孙世杰也是满心的烦郁,不过这件事,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相当的棘手。 梁鹏飞的手指头抚了抚那紧皱的眉头:“方才,那位王子阮宝赐给了我一个舞女,正是那嘉定大屠杀中的一位孤女,算了,不说这事了,此事,现在只能暂时放着,不过,梁某人,终归是要替那两万余的同胞找回一个公道。” 语气显得相当的寻常,就像是在说明天准备去某处赴个酒宴一般,然而坐在梁鹏飞身侧的那吴良与孙世杰听到了这句话后,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冷冽冰寒至极的杀意笼罩了整个房间,两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 两万多条人命,既然要报仇,按照中国人思维中的道德伦理观,自然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也就是说,梁鹏飞这话,已经为两万名安南土著定下了死刑。 孙世杰心中是既惧又慰,惧的是梁鹏飞的性子,从来都是说一是一,更是曾经听说过梁大少爷在吕宋之时以暴易暴,一夜之内,屠尽了几乎整个马尼拉城的土著,那些西班牙人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看样子,安南人这下子要遭殃了,而慰的却是梁鹏飞的态度,对待自己同胞的态度,至少,不论是吕宋的华人,还是安南的华人,他梁鹏飞并不像是那些满清官吏一般,只管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就在三人默然无言的当口,有人前来急报,和琳和大帅派来了人,正在军营中等待梁鹏飞与那王守礼前往听命,梁鹏飞可不敢怠慢,这可是军令,迟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赶紧换上了官袍,刚刚出了自己的院子步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那王守礼也同样赶了出来。 “他娘的,老哥我这才刚刚上道,和大人这信使,真来得不是时候。”王守礼甚至官袍都系得有些歪歪扭扭的,一股子夹杂着脂粉气的汗味直冲梁鹏飞鼻子。 王守礼看着梁鹏飞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地拿肩膀撞了撞梁鹏飞。“老弟,你该不会早就完事了吧.” “放屁!”梁鹏飞差点让王守礼这话给气歪了鼻子,是男人的,就没有愿意当快枪手的,梁鹏飞郁闷地瞪了一脸贱笑的王守礼一眼。“小弟我才不像老哥你,二话不说就要提枪上马,那多没趣,怎么也得谈谈人生跟理想,聊聊共同爱好,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王守礼嘴巴子咧到了耳根。“你小子还真够酸的,别说了,再说下去,老哥我连牙都倒了,还人生理想,咱们当丘八的,能图个快活就不错啦。”两人一面鬼扯胡吹,一面朝着那驻扎在城外码头的水师大营赶去。 听完了那位守备念完了公文,梁鹏飞跟王守礼就像是两只声带被掐掉的蛤蟆,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的活脱脱两口行军锅。 半天才反映过来的梁鹏飞头皮发麻地接过了那份公文,仔细地翻看了一番,这才确定那位和大帅确实没有在跟自己和王守礼开玩笑。 “两位大人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的话,下官这就要回去缴令了。”这位守备也郁闷,这二位接了军令之后,就在那冲着公文左瞅右瞧的,难道自己还敢拿假公文来唬人不成.所以,心情就开始有些不佳,虽然不敢表露出来,但是,语气里边还是透出了一股子幽怨。 “这怎么行.呵呵,你远道而来,连续赶了这么些天的路,哪有让你现在就赶着回去的道理,来人,给这位大人带路,让人去城里边最好的酒楼给我整上一桌酒菜来,让大人吃好喝好,好生地安歇,等养足了精神再走不迟。”王守礼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一番作派之后,那位前来送信的守备哪里还有半分的怨气,眉开眼笑地连声称谢,这才离开了军帐。 “我太阳,和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梁鹏飞挠着头皮,脸上写满了警惕与猜疑。 第二百零二章 倒霉到极点的援军! 第二百零二章 倒霉到极点的援军! 把送信人交给了手下亲兵的王守礼刚一进军帐,看到了梁鹏飞这模样,也不由得摇了摇头。抄过了那份公文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王守礼那刚刚挤出来的笑脸又变成了苦瓜。“娘的,咱们可是水师,这么丁点人,怎么打.” “三千广东兵、三千福建水师,归咱们俩调遣,老哥你没看到和大帅在后边说的.。”梁鹏飞咧了咧嘴,端起了桌上已然放得有些凉的茶水狠狠地灌了一口。 “三千广东兵,那是陆路提督管辖,三千福建水师,那是福建水师提督管辖。他和大帅虽说下了令,可问题是,咱们俩都是广东水师的,让我去管福建水师,让你去管陆路兵马,这不是扯蛋吗.”王守礼也忍不住直骂娘。 梁鹏飞也是一肚子的火。“想让咱们去打阮文惠的后路,还得提防那阮文岳借机扩张地盘跟实力,又要让咱们跟阮文岳要军械要粮草,得,我们俩都快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神仙了。” 这位和琳到底是自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还是别人怂恿的梁鹏飞管不着,可是,摆在跟前的这份军令实在是让人头疼到了极点。 阮文岳可不是傻瓜蛋,拿人的粮草军械,还要忽悠这位兄台乖乖地一声不吭。和琳还真当阮文岳是没有一丁点政治觉悟的草包.又或者,他真以为自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算无遗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上古战神孙武转世. “要不,咱们写一份呈文,让那个送信的守备顺便捎回去,咱们把实际的困难给他一一分析清楚.”梁鹏飞挠了挠头皮,这份命令实在是太棘手了点,他还真不敢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手下现如今“战死”了近两千,只剩下了一千来号人,这可是他自己的兵,不是满清的士卒,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心血去填某个人心血来潮的愚蠢命令。 或者应该说,那和琳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就在这二人苦思无计的当口,听到了军帐之外发出了嘈杂的喧哗声,声音之大,就像是有人要来劫营似的,梁鹏飞与王守礼惊骇地对望了一眼,赶紧冲出了军帐,却看到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十余艘冒头寥寥清烟,残桅破帆的清国水师战船正艰难地驶进码头上诸人的视线之中。 “难道这就是和大帅所派来的援军,怎么只剩这么点.”王守礼跟梁鹏飞两人看清了那些像是破烂一样的战船之后,脸色难看无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鹏飞铁青着脸,一把揪住了那名脸色青白,体态肥硕的福建水师都司的衣襟,大声喝问道。 那位都司的亲兵正欲上前,那陈和尚与白书生踏步朝前,一脸阴狠歹毒的表情,择人而噬的目光让那几个亲兵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脚步的移动也变得踌躇起来。 “我们被西山朝的水师偷袭,死伤惨重,要不是恰好来了一场暴风雨,怕是咱们这些人都全完了。”那位都司哭丧着脸道。“我们的旗舰被那些西山朝的水师围攻,两位参将大人皆已殉国了。三千水师,逃出来的就这么点,装着那些广东兵的战船,连一艘都没能逃出来。” 趴哒,梁鹏飞手一松,任由这家伙掉到了那码头全是泥浆的泥地上。“那你们怎么不去死!”王守礼这位一向圆滑的总兵大人也忍不住怒火万丈,一脚就踹了过去,那名都司捂着肚子,趴在了地上干呕不已。 “好,好得很嘛,六千援军,就剩他娘的一千多水师,总兵大人,看样子,咱们……”梁鹏飞拉住了王守礼,一脸苦涩的笑意。“来人,把兄弟们都接下船来,给他们治伤,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 黎武夫,姓黎,名武夫,就是这位肥硕得犹如一个乡下土财主的福建水师都司的名字,他虽然只拉来了千多号残兵败将,不过,这一批船也全是满清水师中的“巨舰”,也就是那种载量五千石,载炮不过十二门的大米艇,这种船,现如今给老梁家的蟹王岛舰队提鞋都不够格,不过好歹也是战船,补充了他们的海防力量。 另一个让梁鹏飞与王守礼觉得有点欣慰的消息就是,军械与物资恰好就装在他手底下这一批船中。 这一批武器装备,大概能武装三千号人,可问题是,现在那些广东兵都尸沉大海,难道让梁鹏飞他自个撒豆成兵不成. 那位让美酒佳肴侍候得无比舒服的守备大人得知了那前来增援的部队已经抵达,不过就剩下这么点人的时候,也差点神经错乱。 “怎么办,不知道大帅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会怎样的恼怒。”他哭丧着脸坐在一旁,无比的郁闷。两眼恶狠狠地盯着那位福建水师都司,要不是还有梁鹏飞与那王守礼在这里镇着场子,说不定这家伙会扑上去咬上一口以泄心头之恨。 梁鹏飞叨着一杆雪茄,在那里恶狠狠地吞云吐雾,这下好了,近五千人连个照面也不打就这么没了,和琳这位主帅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他的战略安排如今变成了泡影,原本和琳还志高气昂,想着由北至南,挥大军一路披荆斩棘,一口气替黎维祁光复安南全境,现如今,却被那老奸巨猾的阮文惠给压制在升龙一带,寸步不得进,想要从阮文惠的屁股后边捅上一刀,结果刀子还没出鞘,就让阮文惠连刀带鞘给打折了。 要知道,这一次出征安南,他梁鹏飞可也是出了不少的力气,暗中推波助澜,如果就这么没脸子的给收拾了回去,不说其他,那位让自己的亲弟弟前来担当统帅,希望借机让和琳立下功勋的和珅肯定不会高兴,他不高兴,必然会迁怒于自己。 毕竟,事情就是自己挑衅起来的,虽然到时候,自己顶多丢官去职,可问题是,这样一来,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谋划,对于自己的远期发展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原本只是头痛如今整合水陆兵马,现在可好,干脆连兵都没了,自己玩啥.连根鸟毛都没办法玩了。“咱们虎门镇水师还有近五千人,再加上这剩下的一千多福建水师,怎么也凑出了六千人马。不过,若是要出战,必须要留出足够的兵力镇守,不然,谁知道那阮文岳会不会突然翻脸,把咱们给吞了。”王守礼嘴里边也叨着一根梁鹏飞递给他的雪茄在那砸巴着,一面皱巴着脸,就像是看到了自家果园挨了病虫害的老农。 至于那位吃了败仗,好不容易捡了一条性命的黎都司更是屁都不放一个,规规矩矩地犹如小学生一般坐着,这家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他跟上司参将关系不怎么样,被安排押运军械与物资走在后边,而那位福建水师参将与那位广东陆路参将当年在打台湾的时候就是认识的老哥们。 俩人大概是久不见面了,乐呵呵地蹲在了一快吹牛打屁,回忆过往,三千水师,近五十条战船,原本途径广东沿海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结果还真遇上了那些西山朝的水师,接触了两下,谁也没落着好,不过都是对方主动退走。 而且接下来的日子,一直没能有遇上任何一直西山朝的水师,就算是有小股的西山朝战船看到了他们之后,都跑得比兔子还快。结果,福建水师参将自以为是自己的天朝军威把那些宵小给吓坏了,有些大意了起来,可谁料想,就在还距离那绥和约有一天的海路的时候,那西山朝居然结集了过万水师,突然袭击,结果一个照面下来,就给收拾了一小半,两位参将大人恰好又坐在同一条战船上,两人几乎同时魂归天国。 幸好战至半酣时,暴风雨袭来,西朝朝水师怕受损失,加上已经把那清国水师已经打成了残废,所以决定撤退靠岸以避风雨,而这位缀在舰队最后边的黎都司及其属下是最后才受到攻击,也是因为那西水朝水师的撤离,才使得他们逃得一条性命。要不然,怕是这六千人没有一个人能跑得出来。 “军械有了,可是,咱们没有人手啊,难不成咱们过去跟阮文岳那老小子说,咱们折损了大批人马,所以,要跟你们借兵去打阮文惠.真要这样,他阮文岳还不如自己干。”王守礼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小声地在梁鹏飞耳边报怨道。 “人,缺人……其实,人嘛,倒也不缺,就看咱们敢不敢用罢了。”听着那王守礼的报怨,梁鹏飞是一阵心烦意乱,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脑袋里边灵光一闪,那双鬼鬼崇崇的眼珠子又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不缺.莫非你的意思是说,一个不留,全拉到陆地上来.”王守礼听到这话,一不小心差点让雪茄那浓浓的烟雾呛个半死。 “我可没说这话,真要这样,万一阮文岳阮文惠这哥俩突然感情又好了起来,又或者阮文岳觉得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盘,那咱们到时候可就……”梁鹏飞翻了个白眼缓缓地道。 “我说老弟,别给我卖关子了,快说。”王守礼拽了梁鹏飞一把急道,旁边,那位前来替和琳传令的守备也不由得支起了耳朵…… 第二百零三章 歹毒无比的良策! 第二百零三章 歹毒无比的良策! “这,这简直是太胡闹了!实在是太不像话。”刚刚才收到了和琳军令,匆匆赶到了中军大帐中的永保呆呆地看了两遍那份公文,气的鼻子都歪了,抬起了眼皮,看到了那位送信回来的守备缩头缩脑的站在跟前,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大人,是那个王总兵和梁参将共同商议的,不过他们也说了,这只是一个建议,希望大帅能够采纳,如果不行,他们……” “行了,你先退下吧。”这个时候,面沉如水的和琳挥了挥手,示意让这位守备先行退出军帐。 “大帅,您可得说句话,这事,实在是……”永保也不知道如何说那两个家伙,胆大妄为.有点,不过,他们的分析也在情在理,只是,大清可没这个先例。 “安南自秦时,便有汉人杂居,至今,已逾两千多年,两千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汉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就算是不多,不过,也绝对不会太少。”和琳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开口说道,不过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这些天来,他和琳可真是茶饭不思,那十八磅的重炮还在运输途中,攻略安南的计划,才刚刚进行了一个开头,就已经死亡了好几千人,他和琳就算是再急,也不敢再命人命去填平那朗商城了,只能一面加快建造攻城器械的步伐,一面等待重炮的到位。 可谁曾想,那三千福建水师连带那三千广东兵居然连个泡泡都没冒就呃屁了,嗯,这样说是不对滴,至少还有一千多号人逃了出来,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沉重地打击了和琳的信心,让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原本的淡定从容谈笑用兵也变有得些拘紧,不过,他的内心却更加的烦燥与愤怒,而在听到了那阮氏兄弟内争之时,居然屠杀了那么多的平民的时候,一向以儒将风范,刚直正义自居的和琳愤怒值已然是max了。 听着那和琳话语里边透着的森冷杀意,永保很识趣地没有开口,他也知道这位和大人心情相当的不好,还是别把他给惹毛了。 和琳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道:“一下子,杀了一两万人,难怪他阮文岳如此不得人心。如果我们真原来的计划,看样子是不可行了,毕竟,咱们在绥和的兵马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一部留镇绥和,一部领军携阮文岳兵马北攻,确实是难以压制 不过,安南的汉人与那些当地土著不怎么齐心,相互仇视的可不少,这一点,确实如梁参将之言,可以利用,以招募训练之名,暗中收纳那些敌视阮文岳之士以用之,既可增强实力,又不需要动用那阮文岳的士卒,这样一来,他阮文岳也反对不到哪儿去,重要的是,决不能容他插手北征之事,以防不测。毕竟,安南国主是黎维祁,不是他阮文岳。” “可是大帅,此事可没有过先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那事情可就大了。”永保似乎查觉到了那和琳已然对梁鹏飞与王守礼的这个计划很是意动,不由得大急道。 “是啊,这一点确实是需要筹措,不过,永大人可别忘记了,安南国主黎维祁可就跟在咱们后边。”和琳笑道,目光阴险而且透着一股子奸诈。 永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和琳已然开了口接着解释道:“若是那位安南国主恳请我大清将领为其训练一些士卒精锐,以保安身之所的话,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应允.” 听到了这话,那永保两眼一亮:“大帅神机妙算,鬼神莫测,下官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如果是这个理由,皇上怕还真不会反对。而且,咱们也可以练啊,” 你哪里知道,除了这份公文,梁鹏飞那小子还给自己捎来了一封信,在我让人找你过来之前,本帅就已经看过了公文与信,那封信中,就隐隐地透着了这么点意思。和琳看着这位永保对着自己狂拍马屁,不由得有些暗暗脸红。 心想梁鹏飞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材,连这样近似荒诞的点子都能想得出来,不过,却又极为有效,重要的是,和琳可是曾经见到过梁鹏飞的部下,虽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练兵方法和琳颇不以为然,不过,他也清楚这家伙练兵确实是有一手。 虽然梁鹏飞在信中言明,训练士卒到上阵,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这还是挤了再挤的,可是从出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自己现如今还在朗商城下苦思无计,别说是两个月,就算是再多两个月,只要有一丝丝成功的希望,和琳也要抓住。 再说了,由那位安南国主出面,再加上朝堂上有自己那位好哥哥从中斡旋,此事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了,大清训练出来的士卒,日后,说不定让这安南还多出一批心向大清这个宗主国的将领,岂不是更能让安南心向大清. 和琳越想越美,嘴角都禁不住微微地咧了起来,旁边,那永保悄悄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和琳不愧跟和珅和大人是亲兄弟,原本还以为这家伙只是一位刚直方正之人,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想出这么个阴损歹毒的主意。 而且,如果梁鹏飞这么干真成功的话,好处可是大大的,这小子,能耐。到目前为止,唯一能听到的好消息就只有他在金兰湾一战,而现如今,他又替和琳解决了一项大问题,光是这一为武勋,一为良略的功劳,怕是这平定安南之战还没完,这小子的官衔也要腾腾地往上窜了。想到了这,永保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半个月之后,绥和皇宫之中,原本成天跟后妃们宅在皇宫里边玩游戏的阮文岳此刻却出现在了大殿上,脸色难看得到了极点,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份刚刚从北边传来的圣旨,一份由那位安南国主黎维祁的名义下达的命令,这还不算完,旁边,还有一份清军统帅和琳和大帅的亲笔公文,此刻,都摆在了他的檀木龙案上。 已经沉默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不过,看这架势这位阮王爷似乎还有继续沉默的架势,而坐在他下首的,有两位大清武官,正安之若素地抿着茶水,打眼睛打量着这间皇宫的装饰,还时不时拿眼睛贼溜溜地瞅一瞅那侍立于阮文岳身后边的漂亮宫女。 这二位,正是梁鹏飞与王守礼,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是阮文岳之子阮宝,还有几位阮文岳手下的文武大臣,不过,似乎少了点,最多也就是十来个人,不过也是,他阮文岳原本的地盘可是被那阮文惠跟阮福映南北夹击,吞并了不少。 而且,他的统治眼看已经摇摇欲坠,于是乎,手下重臣,在前线的,要么战死,要么投降,就算是在绥和的,也有不少乘着前段时间的混乱,已然逃出了绥和。 现如今,他的手底下,也就剩下这么点文武重臣,不过,这些人的表情也都显得相当的怨愤,恼怒,不过,更多的则是麻木。 他阮文岳心里边跟让人丢了一大卷的爆竹进去了似的,又疼、又辣,又羞,又恼,他曾经是那么的风光,阮氏三兄弟中,以他为长,当年,三兄弟齐心之时,南征北战,不仅仅平定了那北边的郑氏集团,同样也把那南阮收拾得几乎灭国,连那位阮福映都被他们赶出了安南,只能在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个时候,阮文岳觉得很志满意得,所以,三兄弟开始分权的时候,阮文惠那家伙居然嫌少,还想动刀子,结果自己发现得早,把这家伙的手下给收拾了大半,不过,还是让他给跑了。 说来,阮文岳也觉得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够可以的了,不仅仅是不记前嫌,还封了阮文惠为封阮文惠为北平王,驻富春。阮文侣为东定王,驻嘉定。 结果,这两个家伙居然也关起门来自个干自个的,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中央皇帝陛下放在眼中,然后么……到了如今,自己居然就剩下这么丁点个地盘,手下的兵将连同水师加起来了不过三万出头,想想当年,十来万雄师怎么也能凑得出来,而今,阮文惠跟阮福映这两个王八蛋谁都能咬上自己一口,而且还是想咬就咬的那种。 自己不得已,只能委身于大清,希望能通过一番作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到了如今,性命却实是保住了,可是,自己这位中央皇帝却又变成了那黎维祁的臣子,方才接圣旨的时候,在那两位清国武装的虎视眈眈之下,他这位多年双膝盖未落地的高贵人只能屈辱地跪倒在地板上,听着那无一兵一卒,却受到大清国保护的安南国主那指使颐气、拿腔捏调的旨意。 而且这份圣旨里的内容,让他气得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炸了,可是,再生气,他阮文岳也不敢太过表露出来,要知道,这里可正坐着两位安南的宗主国大清的一员二品总兵,一员三品参将。 第二百零四章 连哄带骗! 第二百零四章 连哄带骗! 如果是两个光杆天使,他阮文岳倒也不怕,可是,这两个家伙不仅仅不光杆,反而有很硬的底盘,他们的六千余精锐,可就在距离绥和城不足三里的城外码头大营里。 自己那三万多的士卒,水师前段时间让那郑连昌又收拾了一顿,已然仅剩五千冒头,其中可有不少都是临时抓来的渔夫,而自己的陆路兵马如今还剩两万五千人,有两万分驻南北各地,以防备那南北的那两个流氓再来咬上自己一口,他的都城绥和城里,可就只有五千人马。 也就是说,绥和城有一万人马,听起来似乎不少,可实际上战斗力怎么样,阮文岳自己清楚得很。可跟前这二位清国将领不一样,那位年轻的参将,仅仅凭着两营水师,硬是敢单枪匹马地窜到了那被南阮所占领的金兰湾去,而且还把那郑连昌手底下的五千水师给全歼掉,而且还带着剩余的千多水师,又杀了回来,这等本事,别说是阮文岳自己,就算是整个安南翻箱倒柜,怕也找不出这么一个角色来。 所以,阮文岳才显得那样的无奈。“二位大人,国主有令,上国大将军有命,孤本当遵从,只是,我安南小国,物资方面,怕是实在难以支应啊。” “王爷,您这话怕是不尽不实吧.”王守礼还未开口,梁鹏飞已然先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有些冷,让人在这烈烈炎夏也觉得寒凉。 “谁不知道这安南乃是一片宝地,一年三熟,百姓们只需要把稻种撒下,不管不顾,这一年到底,可就没饿着人,一亩地,一年怎么也得产出个四五石吧,光是富安与庆和两府的田地,养上十万劲卒,也是不成问题的,如今,王爷手底下不过三万人,就算是加上我大清王师,也才不到四万,莫非王爷您觉得,再多养上一些,就力难支撑.” “上国将军,您这话可错了,我安南虽然土地肥沃,可是,我家王爷一向对百姓仁善,税赋甚薄,如今,地盘更是被那南阮与北部叛军占去了多半,百姓流离失所,我家王爷正在四处酬粮,以馈流民百姓,确实有难处啊。”一位阮文岳的重臣站了出来陪着笑脸解释道。 “话是不错,可是,绥和城禁止任何流民出入,但凡敢入城者,仗八十。这个命令,本将军恰好今天早上进城的时候看到,难道说,是我眼花了.又或者是这位大人您听错了.而且,城外流民怕是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可是,本将居然就看到西门和南门各开了一个粥场,我倒要问问这位大人,您这粥,一天得花多少粮食.”王守礼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一句话把那位开口的大臣给呃个半死。 “王爷,本将与总兵大人,奉得的我大清皇帝之命,前来援救绥和,如今,绥和已安,不过,安南尚未平定,你们国主既有令,我们大帅也有令,让我等奉令在绥和练兵,若是您不愿意,也好,那我们只能把您的意思转呈我大清皇帝,到时候,还请王爷莫怪才是。”梁鹏飞接着话又在旁边捅刀子,而且是赤条条的捅过去。 “你!梁将军,莫是我家王爷不愿意,可是,您也知道,我家王爷如今仅有富安庆和两府之地,粮草如果挤一挤,或许是够了,可是,其他的物资、火药、军备,这些,我们实在是难以筹措。” “还不止呢,如今我们四面受困,好些东西都没有,就算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另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双手一摊,无辜到了极点。 “是啊,二位将军,孤虽有心,却也无力,这样吧,粮食,孤就算是拚着老命,也要保证二位将军练兵之需,可是其他的,恕本王爱莫能助。”阮文岳说到了这,看到那梁鹏飞与王守礼仍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边那个气啊,可气又能干吗.只得放轻了语气,再次开了口:“而弹药、军械这些物资,我富安庆和并没有多少,就算是孤的部下,如今也是短缺得很,孤真的无能为力。” “另外,二位大人乃是清国上将,孤决定,将募兵之权交予二位自行行事,这样总可以了吧.”阮文岳一脸的苦楚,可是他说出了这话的时候,那些个阮文岳的文武重臣都是一脸古怪之色,像是想笑,但偏偏又得憋住,憋的甚为辛苦。 王守礼与梁鹏飞不由得一愣,瞬息之间已然想通了关节,王守礼勃然色变,站了起来就要说话,却被那梁鹏飞一把给拽住。 梁鹏飞冲他摇了摇头,然后站了出来:“既然如此,王爷看来也是有难言之苦,本将若是再不识相,也实在是对不住王爷的这一片苦心,不过,还请王爷发下公文,另外嘛,顺便签发手喻予我等,日后,也好有个见证,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大家都不好说话,您说是吧.” 看着梁鹏飞那张情真意切的脸,还有那丝丝溢散着温和笑意的双眼,阮文岳没来由的觉得脊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两位看起来似乎也不蠢,似乎也看穿了自己阴谋,可是,为什么这个梁参将居然还敢答应下来.不解,实在是不解,可眼下,自己已然放了话,而这位梁参将已然如此痛快的答应,自己若是反悔,可反悔总得要有个理由吧. 自己已然难为他们不少了,可真要是把这两个家伙给激怒了的话,事情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所以,揣着一肚子疑惑的阮文岳还是把那诏令与手令都写了下来,然后盖上了他的大印,交到了这二位的手中。 等这两人离开之后,阮文岳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向群臣询问是否有什么不妥,结果,这票大臣苦思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只得悻悻地散了朝会。 王守礼可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可偏偏梁鹏飞一言不发,只是示意他回营再说,害的王守礼憋的够呛,回到了军帐中,王守礼就迫不及待地道:“老弟,你这倒底是啥意思,难道你没看出来,阮文岳那老小子就是故意要难为咱们。” “我的总兵大人,先喝口水再说话成不.事情还没到那份上,他想难为我们,嘿嘿,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梁鹏飞朝那一坐,二郎腿就得意地翘了起来晃悠,看得那王守礼直来气,心说你丫的还真能忽悠人。 猛灌了一大杯的凉茶水,接过了梁鹏飞递来的香烟,悠悠地吐了个烟圈,似乎觉得心情回复了一些,冲梁鹏飞道:“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我的参将大人。” “军械,咱们有,对吧.粮草,他愿意提供,那就行了,咱们还缺什么.”梁鹏飞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人呢.”王守礼险些气歪了鼻子。 “那就招呗。”梁鹏飞的回答更是让王守礼差点一口气呃得晕过去,手指头指头梁鹏飞半晌,气得笑来:“行,你说说,你想怎么招,你以为,就凭咱们新来乍到的,能招到几个人.那些百姓他们会听咱们的吗.” “我说老哥哥,您怎么忘了,绥和城外的那些流民了.”梁鹏飞一副无奈的表情,似乎为王总兵大人突然的智力短缺而感到无奈。 “呃……”王守礼这下还真没话说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我说老弟,那些可都是流民,拖家带口的,咱们招的可是士卒,不是帮佣。” “您别急,城外那么多难民,肯定有些是有家有口的,不过,大部份却都是自持身强力壮,才从各地的战乱中逃出来的,我让吴良那小子去查了查,城外共有流民一万三千余,其中,十八岁以上至四十岁左右的成年男人,大概有近五千人,其中有两千多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王守礼冷静下来了。“你小子居然提前就开始打这些流民的主意了.” “这不要打主意,小弟这只是以防万一,那家伙就算是不答应让咱们征兵,咱们肯定不能太过蛮干,可是,招募一些流民,来替咱们军营作作事,当当杂役,他总得给点粮食吧.”梁鹏飞一脸坏笑地道。 王守礼哭笑不得地擂了这家伙一拳。“就你小子鬼主意。” 梁鹏飞夸张地揉了揉让王守礼打到的地步,话语一转:“原本我还以为这家伙会硬气上一段时间,没曾想,阮文岳这小子就是一软蛋,一吓就趴了。他倒是想暗里使坏,让咱们自己去征募兵丁,可是啊,他却没有想到,这些城外让他头疼的流民,就恰好可以成为咱们的兵源之一,不过,事只可为一次。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必然会作出应对。” 王守礼也立即反应了过来,立即招来了手下的诸将,命令他们立即去那西门和南门招募士卒,不过梁鹏飞却让那些人以杂役的名义先把人给拉过来再说。 毕竟当兵是会死人的,战火纷飞的年代,谁愿意去干,梁鹏飞的意思就是先连骗带拐,搞上两三千人来再说,听到了梁鹏飞的这个建议,这些手下的将领全都看着一脸坏笑的梁鹏飞直抹冷汗。 就连那站在他身后边的白书生与陈和尚也是白眼频翻。这家伙,还真是坏到了极点,简直就像是一个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却还替他数钱的人口贩子,而且是积年惯犯。 第二百零五章 想要杀鸡敬猴! 第二百零五章 想要杀鸡敬猴! 啪啦……又一个上好的描金茶具给砸在了地板上,除了留下了一地的茶渍之外,并没能让那阮文岳的心情好过多少。 “父王息怒,您这样会气坏身子的。”刚刚步入了殿内的阮宝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向那阮文岳劝道。 “息怒,我怎么息怒!我早就知道那乾隆派来的那两个王八蛋不是好东西,看看现在,城外的码头清国驻军大营现如今除了他们大清的六千兵马,又多了三四千。” “父王,那些人不过是一些流民乞丐,他招得再多又能怎么样.再说了,他们一没军械,二没弹药,难道让那些家伙拿着木棍上战场不成.” 听到了这话,阮文岳似乎觉得好受了点,坐到了榻上,那些战战兢兢的侍女太监们赶紧上前来把那一地的污渍给收拾掉,重新给阮文岳父子奉上了茶水。 “如果光是一些流民倒也罢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征召了那些汉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阮文岳抿了一口茶水之后,深深地叹气道。 阮宝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微微一僵,他明白自己的父王在说些什么,那些汉人,跟安南的人有些不一样,不仅仅是生活习惯,而且在很多方面都不太一样,勤劳,耐苦,而且性情坚韧。 正是因为这些,那些汉人普遍的富有程度要超过安南的当地人,自然,就会引起当地人的眼红与嫉妒,最终,造成了双方的对立。 还有一点就是阮文岳昔日在嘉定,可是将那嘉定城中两万余的汉人一屠而空,他的凶名,更是让那些汉人恐惧与不满,虽然他们的不满隐藏得很好,而且阮文岳也很警惕,他的军中,没有任何一个汉人,而且对汉人极为提防,甚至在税赋上,汉人也要重于安南人。 他就是不希望那些汉人在他的眼前占据某个层面的主导地位,因为他害怕,有朝一日,谁知道那些汉人会不会想起旧事,要知道,汉人最为抱团,也最为固执。 绥和城里边并不多,可也不少,绥和城十余万户中,也有近一万户是汉人,这可不是小数目,不过,这些人都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 可是这个情况,在那些清国人的到来之后,开始发生了一点一滴,悄然的改变,而现在,阮文岳虽然明面上下文,许那清国将军自行在富安庆和两府招募士卒,可实际上,他暗中下了严旨予各地官员,不仅仅不帮忙,还要想方设法地让他们招不到兵,严令百姓,禁止从军。 可是,那两个清国将军实在是坏透了,居然想到了从流民之中招募士卒,然后,清国将领还让他们的属下凭借着他们的汉人身份,居然硬是说动了一些绥和城中居住的汉人,加入了军中,虽然名义上是杂役,可阮文岳可不是智商只有二十五的白痴。 虽然到了如今为止,不过三百多名汉人,这已经触到了那阮文岳的大忌,可是,黑纸白字,上面可没写不许绥和城的汉人应征。这如何让阮文岳如何不憋气,要不能摔上几个茶杯,抽打下那些太监宫女撒撒气,说不定他阮文岳还真要憋得个五脏俱伤,吐血而亡。 “父王,孩儿觉得事情不会那么严重吧.再怎么说,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外人罢了。” “正因为是外人,才更可怕,唉……早知道,他们想招兵,我就直接让他们招就是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阮文岳气的直想骂娘,也想狠狠地抽自个一巴掌,要不是当时还自以为得计,哪里会有今天的局面。 阮宝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父皇,那些清国官吏贪婪得很,此次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奉上命,不得已而为之,要不,孩儿去找一找他们,私下里……” 阮文岳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终究不妥,这样一来,一反一复的,反倒惹得那两人疑心。” “要不,孩儿……”阮宝把脑袋探上了前,在那阮文岳的耳边一阵耳语。 阮文岳听到了阮宝的主意,不由得一呆。“这,这不太好吧,毕竟这种理由,实在是拿不上台面来,万一那边真要追究起来……” “父王,儿子这不过是杀鸡敬猴罢了,只挑几个,寻好了由头。如果一来,既不会影响到大局,就能震摄那些汉人,让他们清楚,这片地面上,还是咱们阮家的治下。”阮宝阴侧侧地笑道。“若不乘着这个时候把源头给掐了,父王,这绥和城里边,可是有一万多户,好几万的汉人啊。” 阮文岳的眉头紧紧地锁着,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地道:“此事务要保密,切忌不可引火烧身,必须把咱们给撇清撇干净。” “父王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一定会让这事妥妥贴贴的。”阮宝笑得有些开心起来。不过,他的笑声却引得那些宫女太监浑身栗然。 此刻,梁鹏飞正乘骑着战马站在那新兵营不远处的高地之上,看着那些在新兵营的校场上,新招募来的菜鸟们学习着队列跑步操演,当然,每个人的身上都绑着二十斤重的负重,手里边还提着木棍,随着上官的口令,努力地保持着队型,还要跟得上队伍的速度,这对于这些家伙们而言,一开始或许会很困难,不过现在,总算是跑出了样子。 已然过了大半个月了,这些人也总算是懂得了什么叫做纪律与军人的含义,至少,没有一开始那几天的时候那种混乱和喧闹了。 “少爷,咱们进去吧,这天也实在是太热了。”白书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嘴皮子干得都险些开裂了,这该死的天气,比广州还要热上几分。 “好。”梁鹏飞点了点头,拔过马头,朝着新兵营冲了过去。这新兵营距离码头水师大营不算远,也就是三五里地的距离,所以乘马不过是柱香的功夫就能赶到。 王守礼很清楚自己的得力助手梁鹏飞在军事方面的才能还有练兵的能力,所以,对于新兵营这边的一应事务,全权交由梁鹏飞打理,而他更多的是关注那码头的水师营地,协调广东水师与那福建水师之间的关系,还有就是跟那阮文岳的手下大臣打擂台,要军饷、要粮草…… 回到了军帐大中,梁鹏飞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透过了撩起的军帐,得意地望着这些认命的新兵蛋子。因为在他们进了军营七八天之后,才明白自己这些人已经成为了士卒,不过,军饷发够,饭也管饱,再加上逃兵只有死条一路,况且留在这绥和城外,每天连顿稀饭都吃不饱,一来二去,软硬相兼之间,他们也只得认命了。 经过了这些天来的努力,终于有些汉人前来应征,虽然这只是七八天前的事情,不过,在梁鹏飞的暗中授意之下,那些部下对于这些汉人的有意无意的照顾,还有借着同一个民族,同一种语言的亲切感,确实是拉近了不少的关系。 甚至有些新兵还邀请自己的上官回家中享受美食,对于这种本是不应允许的行径,梁鹏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暗中纵容,使得这两天来,前来应征的汉人渐渐地多了。 从最初的一两个人,到现在的每天一二十人,现如今,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新兵营中的汉人已经有了三百多人。 “见过大人。”这个时候,一身臭汗,显然是累得不轻的吴良进入了军帐中,看到梁鹏飞已然在军帐之中,赶紧见礼道。 “辛苦你了,怎么样,今天这些家伙没偷懒吧.”梁鹏飞把一盏凉茶递到了那吴良的手中笑问道。 “他们敢!”吴良一口把茶水灌下,呵呵笑道:“咱们的那些老兵可都带着头训练呢,以身作则,连我这个都司都跟着大队训练,他们要是偷懒,咱们的军法可不是吃素的。”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你那一身肥肉,倒真是减了不少,结实多了。”梁鹏飞不由得笑道。 吴良干笑了两声:“没办法,要打仗了,陆上可不比海上,末将再不把身子骨锻炼得结实一点,到时候,怕是连队伍都赶不上,岂不是丢脸都丢回国去了。” “对了大人,那个,末将今天晚上想请个假。”吴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梁鹏飞说道。 “怎么,想进城.”梁鹏飞的嘴角不由得斜翘了起来:“行,我准你假,不过,你可是堂堂的都司,凡事小心,别到时候让人抓了小辫子,老子可没脸去青楼捞人。” “大人您这什么话,末将不是去那种地方。”吴良老脸微红地辨白道:“是有几个新兵蛋子,因为这些日子咱们对他们甚为照顾,所以想宴请末将还有几位弟兄,大人您放心,末将可没要求上什么酒楼,是去他们家里,寻常家宴罢了。” 梁鹏飞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吴良的请求。等到那吴良离开之后,武乾劲钻进了军帐中,满脸喜色地冲了进来:“少爷,大喜啊!” “什么大喜.”梁鹏飞翻起了一对白眼:“让你小子去巡海,怎么这会子就跑回来了,还大喜,莫非你抓了一条鲸鱼来给兄弟们改善伙食.” “不是这事,小的是遇上了老爷派来的人了……”武乾劲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梁鹏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生了!” 第二百零六章 明月风高杀人夜 第二百零六章 明月风高杀人夜 儿子,八斤七两,梁大官人差点乐疯了,叶氏也是喜欢得差点喘不上气来,而梁大官人早就为自己的长孙想好了名字,一个很土,却又让人觉得可爱的名字:梁宝。 消息传到了梁鹏飞这里之后,这家伙也乐的找不着北,再三地向武乾劲确认这家伙是不是在逗自己开心。问得武乾劲可劲的翻白眼,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梁鹏飞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到石香姑的身边去探望这个为自己生了儿子的心上人儿,可惜,自己身负重责,这个时候,可不敢擅离职守,只得在那些阮文岳父子赐下的一堆礼物当中挑了好些,让武乾劲拿去交给那前来送信的,然后又写了一封信回去,自然是抚慰石香姑,顺便报平安的。 高兴之余,未免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梁鹏飞干脆就让人把自己手下的那票将校全部都给收拢了来,让人去猎了些野味,就在军营之外的海滩边,搞了一个野炊篝火晚会。 白晰的沙滩之上,一堆堆烈烈的篝火旺得烫人,那刷好了蜂密与调料的貘、鹿以及野猪等野味被烤得泛着金黄的油光,滋滋直响,诱人的香气传递在正在叨着香烟,打着纸牌的人们的鼻息间。 梁鹏飞喜得贵子的消息不多时就在这些部下的耳中传遍了,纷纷上前前来道贺,当然,军中禁止饮酒,诸人只得用清水相邀。 胜情难却,害的梁鹏飞乐呵呵地灌了一满肚子的清水,光是等烤肉这段时间,就不知道放了好几回水。 “大人,咱们如今粮草倒还足够,那阮文岳在这一方面并没有太过难为我们,只是,军械我们靠的是那福建水师运来的那一批,昨个清点了一番,如果这些新兵全部装配的话,已经快不足了。”提着一截烤好的野猪肋条,啃得满嘴流油的孙世杰这个时候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一面啃着那烤得份外焦嫩的野味,一面小声地向梁鹏飞禀报道。 “战刀一千柄,藤牌八百,白腊长枪一千五百杆,另有火器三百只,火炮十门。如今咱们的新兵之数已近三千五百之数,怕是再过小半个月,新兵的数量绝对会超过四千,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咱们的人只能拿着木棍了。” “这倒是个麻烦事。”梁鹏飞不由得眉头一皱,军械不足,这可是一个麻烦事,虽然梁鹏飞能通过老梁家往这里边送军械,可问题是,这里除了他自己,还有王守礼和那四千多的水师不是他的人。 “算了,先这么着吧,明天我跟那王总兵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给和琳去一份公文,跟他说说,能不能让那位安南国主再忽悠下阮文岳这小子,从他的嘴里边掏食再说。”梁鹏飞想了想之后答道。 孙世杰点了点头,他也明白梁鹏飞这么做的道理,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的当口,突然听到了急促的奔马声,正在这里大快朵颐的人们不由得一愣,把目光投向了那条通往沙滩这边的道路。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难道有什么紧急军情.”梁鹏飞眉头一皱,站起了身来朝前迎去。 “大人,大事不好,咱们的人给困在城中了。”那位骑马而来的信使还没等马停稳,就一个飞跃跳下了马来,满脸焦灼地向梁鹏飞大声禀报道。 一听到了这话,刚刚还提着那些野味嚼着的诸位将校顿时全都腾身跳了起来,就像是要炸了窝似的。“哪个王八蛋敢动咱们的人!”武乾劲一掳袖子,露出了两条粗壮的胳膊,杀气腾腾地吼道。“搞他!” “对,搞他们!”武乾劲的建议博得了在场诸们的一致认同,这票海盗出身的兵痞可没有一个不是惹事生非的主,跟随在梁鹏飞的身边,让军纪给整治得规矩多了,可是,时不时还是会流露出悍匪的气味。 不过,很快应和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们看到梁鹏飞那冷飚飚的目光扫了过来,一个二个赶紧作乖巧温顺状,研究起手中的骨头是否会长出花来。 梁鹏飞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位信使立即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梁鹏飞不由得脸色数变。原来,吴良等人跟随着那几位与他们亲近的汉人新兵进了城,直接到了那新兵的家,也就是城南的汉人聚居区里喝酒吃肉。 这本来是快活事,可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街上有喧闹打斗之声,出去一看,居然是一位回家的新兵,让人给拖到了街上痛打,连带家人也一块让那一群地痞流氓给狂揍。 还说什么你们这些汉人是一群贱民,欠债不还,居然躲到了那清国的大营里边,妄想着要攀上大清国的大腿,甚至还叫嚣,别以为投靠了大清就可以不还债,而且,要是谁敢再去应征,他们见一个打一个,甚至还威胁要放火烧掉整个汉人聚集区。 原本有几个人要冲上去把那些人给收拾了,不过,吴良却不愿意在城中惹事,所以阻止了下属,上前去劝说,愿意替那位新兵还债。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那些家伙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可把吴良可气坏了,双方顿时开始争执了起来。梁鹏飞手下的兵可全是硬碴子,看到自己手下的新兵一家捱打,对方还如此嚣张,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三言两语不合,上前就揍他丫的。 对方虽然有二三十号人,却被他们给揍得哭爹喊娘,谁知道那边居然有人怀揣刀械,看出吴良就是领头的,而吴良措不及防之下,让人给捅在了腹部。 这下,暴怒之下,梁鹏飞的手下可就真下了狠手了,李大双这家伙直接就把那耍刀的那丫直接给生生扼死,结果,对方居然大喊什么汉人杀人,想要借着那些清国人的胆子杀光他们安南人云云,结果是越闹越大,不知道有多少手持棍棒的安南人冲着这边涌来。 幸好吴良硬撑着,让所有人退入了房子,借着地利相持了起来,一面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又遣人往城外报讯。 可谁曾想,就在城门处,居然让那城门卫来拦住,说是宵禁,死活不让出门,最后还是一位绥和城的本地新兵,带着那位捎信的士卒,偷偷的翻了城墙,这才跑回了营地报讯。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阴谋,绝对有阴谋,梁鹏飞的直觉第一时间就在脑海里边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现如今吴都司虽然亮出了身份,可是,对方也只是犹豫,因为吴都司他们进城的时候,是下了操就走的,根本就没有换上官袍,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镇住他们,能够镇住多久。”那位信使说完之后又补充道。 “武乾劲!”梁鹏飞走到了篝火边上,拔出了腰间的利刃,明亮的刀在火光下更加的耀眼,他悠然地提起了利刃,轻巧地剖下了一条烤好的貘腿,拈了拈,然后随手就抛给了那位传来传讯的信使。 接着又继续下着刀,那些部下全都看着正在那卖弄着手艺的梁鹏飞,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梁鹏飞不像是在肢解美食,倒像是在肢解着活生生的人体,那大风吹得篝火斜飞翻卷,他那张俊朗的面容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之下,显得那样的阴冷肃杀。风吹得更疾了,天上的明月不知道为何,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腥红,明月风高杀人夜,不知道为什么,陈和尚那没有任何诗情画意的脑海里边会浮现出这么一句文诌诌的词来。 所有人都沉声蔽气,有些紧张地看着梁鹏飞,等梁鹏飞再次剖下了一大块肋条,恶狠狠地从那肋条上咬下了一大块的肉。有些含糊地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武乾劲。” “末将在!”武乾劲大步到了梁鹏飞的身前恭敬无比地施礼道。 “从现在起,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让我的人集合好,在军营之外待命,另外,带上两门火炮,对了,那门一直藏在我军帐中的没良心炮也带上。”梁鹏带一面嚼着那肋条肉,一面淡淡地道。“还有,弹药库里的那些手榴弹给我全拿出来,每个士卒都要配发到位,记住了,每人五枚!” 不过,听到了这话,那些部将的目光顿时绿了起来,一股子大战之前的血腥仿佛在他们的鼻子跟前缭绕,浑身都兴奋得有些战栗了起来。 “遵令!”武乾劲恶狠狠一跺脚,大步冲上前,抓起了那名抱着一条烤好的貘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信使坐骑的缰绳,打马狂奔而去。 “孙世杰!” “属下在!” “告诉李炮哥,立即集合新兵营的士卒,准备进行夜间行军拉练,目标,往东行十里,在那里安营扎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一个新兵,不得擅离,违令者,杀!” “遵命!” “书生,去水师大营,告诉王总兵,今天晚上,阮岳要动手,让他自己看着办,另外告诉他,老子进城救人去了。” “少爷,就咱们一千人,是不是少了点.”白书生有些犹豫地向梁鹏飞建议道,梁家军现如今在这里的一共是一千三百八十余人,三百人是新兵教官,要把那新兵营拉走,那三百人必然会跟随而去。 梁鹏飞眼皮一翻:“有意见.有意见给老子留着!”腮帮子正恶狠狠地嚼着那肋条肉,森冷的目光犹如那饥饿到了极点的恶虎。 “遵命!”白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狠厉,转身飞奔而去,那架势,比起刚才的奔马还要狂野几分。让梁鹏飞想起了博尔特,不过个头要小上几号…… 梁鹏飞终于咽下了那一块肉,随手把那根只啃了一块的肥得流油、烤得金黄的肋条丢进了火里:“,谁烤的.居然不放盐!” “……”一众热血沸腾的将士差点一个踉跄集体摔倒在沙滩上。 第二百零七章 入城!入城!! 第二百零七章 入城!入城!! “你说什么!”王守礼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一个箭步冲到了那白书生的跟前,双手揪住了白书生的衣襟低喝道。 “我们家大人说了,阮文岳决定今夜动手,请总兵大人您拿个主意,另外,新安营都司吴良吴大人及一干部众于城中被困,生死不明,我家大人已然领兵去救!”白书生毫不畏惧地望着暴跳如雷的王守礼,一字一句地道。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王守礼一把推开了白书生,在军帐中疾走起来,相当的气极败坏,怎么回事.明明已经相安无事了这么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怕是跟咱们征召汉人入伍有关。”白书生抬眼看着那军帐的顶蓬,小声地嘀咕道。王守礼虽然心思乱作一团,可他的耳朵并非不好,听到了那白书生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后,脚步陡然顿住。“梁参将告诉你的.” “不是,是小的猜的。”白书生低下了头,恭敬地答道。 王守礼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来人,立即如集诸将前来议事,派人通知各营,所有士卒,一律不得休息,穿好衣甲,军械不得离身,让所有船只准备好,随时都能起锚!” 听到了那王守礼的吩咐,白书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阴狠奸诈的笑意,旋及又收敛得无影踪。 不多时,那些水师诸将都赶到了王守礼的大营之中,王守礼指了指白书生,示意他开口,白书生把梁鹏飞的话一转述完,顿时是一片哗然。 有人觉得难以置信,觉得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为好,有人却满脸的戾气,直喊要打要杀。双方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口,就听到了那北方传来了一声滚雷一样的轰鸣之声,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由得一变。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梁鹏飞那个家伙已然在绥和城发飚了。王守礼那原本焦燥的神色不由得一白,旋及变成了狠厉:“诸位,身家性命保不保得住,荣华富贵能不能抓得牢,就看咱们自己了。” “末将愿随总兵大人!”一员部将越众而出,站到了王守礼的跟前大声喝道。有了人站出来,其他的人也全都站了出来。“咱们大清王师,收拾这五千号安南渔夫,莫非还收拾不了!” “好!本总兵下令尔等各回各营,率兵把那阮文岳的水师给老子围住,敢有想我军挑衅者,杀无赦!”王守礼摸到了挂在军帐上的战刀,咬着牙根,恶狠狠地咆哮道。 等到那些部将全都领命杀腾腾地奔出了军帐,王守礼才叹了一口气,愤愤地嘀咕道:“太阳的梁鹏飞,你他娘这是存心赶鸭子上架,把老子也一块给掳上船上……你奶奶的!” 绥和城南门那低矮的城楼,已然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这种木石混建的玩意,在没良心炮那种惊天动地的威力之下,实在是显得太过渺小与脆弱。 梁鹏飞勒着那不停嘶鸣的战马,约束着那匹不停地用重蹄踩踏着地面的战马,冷眼打量着那城楼周围再没有一个人站立的城墙。 他的身后,站着整整一千多号梁家军,表情肃穆的那些战士整齐地列成了三排,火枪都背在背上,挺着笔直的脊梁,冷冽的眼神打量着那残破带着裂痕的城楼。 一千多人,没有一个人发出一声声音,只有那呼啸的风儿吹拂着他们衣襟翻飞的烈烈声响。前排摆着五门八磅炮,炮口还在冒着缕缕的青烟。中间摆着一门炮口无比夸张的没良心炮,此刻,它夸张得可笑的炮口在那些躲在城墙女墙后边的安南士卒的眼中,那简直就像是死神裂开的大嘴。 “和尚,再喊一遍!” “城上的守军听着,你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打开城门,放我家将军进城援救属下,不然,万炮齐鸣,尔等死无葬身之所!”陈和尚站在那城楼之下,大声狂吼着。 “别开炮,别开炮,我们开城!”一位拿手捂着额头,却仍旧不停地有鲜血从指缝间溢出的守将哭喊了起来,刚刚那位城守主将就站在他的身边,对方只是一炮轰来,他亲眼看着,那位城守主将的身子在眼前十数步的距离,生生被那炮弹爆炸的威力给撕得四分五裂,而他额头上的伤,居然就是那位主将的下巴骨给割出来的一道可怕豁口。 对方可是大清国上将,是安南的宗主国的将军,但但凭着这个身份,就算是他的主子阮文岳与王子阮宝见了都得笑脸相迎的大人物,而现在,就在那城门楼下不远处,杀气腾腾地。 而他身后边的那一千士卒,虽然没有一丝的声音发出,可是,却让他打心眼里战栗,那一千多一声不吭的人,就像是一千头从原始森林里窜出来的凶兽,谁也不知道现在如此安静的他们会什么时候露出他们狰狞到极点,锋利到极点的獠牙。 自己不过是奉命实施宵禁,又不是要拚命。可谁想得到,这些家伙居然是三言两语不合就一轮炮击轰了过来,自己不过是一员小小的偏将,这样的责任绝对不是他能扛得起的,再说,那位主将的下场他也已经看到了,他更没理由在继续硬气下去。 所以,他一面派人赶往皇宫报讯,一面下令打开了城门,放这些凶狠如恶狼一般,清国士卒进城,主要是对方并非大军压境,不过是千多号人而已,说是救人也还能说得过去。要真是那五六千人全拉来,他就算是有一千个胆,也不敢开这个口。 “全军进城,百人一队,留一个队给老子守好这座城门,凡有靠近百步之内者,杀无赦!,其他人,跟我来!”梁鹏飞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处,拔出了腰间的战刀,纵马而去。一千多号人就像是一千只矫健的黑豹冲入了城门,除了百来人守在这城楼之外,其他的身影,快速地隐没在城内的黑暗之中。 “快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再数三声,再不出来,我们就把这些汉狗全给宰了,把这片地方也给烧了,让你们这些汉狗知道咱们安南人的厉害!”一位干精瘦黑的汉子手中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提着一柄长刀,站在那里嘶声吼叫。顿时有无数的人鼓躁应和起来…… 他的身后边,约约绰绰尽是人影,无数的火把,还有那人群的黑暗中,隐现的一柄柄寒光四溢的兵刃。那些安南人的黑脸庞涨得发红,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座藏着那些汉人新兵的宅院,宅院的门口处,倒着十来具尸首,全是他们安南人的尸首。 就在在方才,发动了一次攻击,不过,不知道对方怎么会这么厉害,居然把他们给反逼了回来,死了十来个人。 就在那个瘦黑安南汉子的跟前,有十来个汉人被押跪在地上,老老少少皆有,全都是面色死灰,脸上还有残留的血痕与淤青。 “杀了这些汉狗,为咱们的人抵命!”不停地有人在叫嚣着,人群汹涌不已。 “是不是太过了,若是闹得太大,到时候对外边的那些清国人可不好交差……”一位穿着土布衣服,却肤色显得要白净一些的人凑到了那位为首的黑脸汉子身边有些担忧地道。 “怕个鸟,我说阮兄,不就是宰上几个汉狗,你怕什么.你家主子那里,我自会分说,看看那些太阳的,才去当了几日清国的走狗,居然敢杀咱们的人了,不见点血,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难保不会骑到咱们的头上。”黑脸汉子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你……”这位阮兄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再开口,因为他看到了这个黑脸汉子眼角微微地抽搐着,双眼里边全是暴戾的血光。 “放心吧,不就是几条汉狗,难道你家大人愿意包庇他们,得罪我们这些跟他们可是同宗同脉的安南人.”黑脸汉子似乎注意到了这位阮兄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不过,语气还是那样的阴狠。 “希望你有分寸,别坏了我家大人的大事,若是过份了,到时候我家大人可也保不住你。”那位阮兄说完这话,径直走进了人群之中,朝着后边挤了过去,挤出了人群之后,走到了后边一处街角,那里,有一顶小轿正等着他,走到了小轿旁边,显得那样的恭敬与卑微:“主人,小的已经见到他了。” “怎么样了.”轿子之中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那轿中之人似乎久在上位,一副颐指气使的架势。 “这个……”这位阮兄的额头上的汗水又多了几丝。把方才的对话告之了轿中之人,轿中之人微一沉吟,发出了一声叹息:“阮五,速去告知王子殿下,事情尚在控制的范围,可是,若是城中的禁军再不至,局面怕是在发展下去,就不知道结局如何了……”这位伸手撩起了轿窗,露出了一张老脸,正是当日坐在那大殿上的重臣之一,此刻他满脸尽是担忧与焦燥。 另一位侍立于轿子边的下人听到了这话,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之后,立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还请王子殿下尽早出动城内兵马控制情势。”一刻钟之后,那王子府邸之中,正与一位爱妾正在下着围棋的阮宝却一脸的淡定从容,思虑了半晌方才缓落了一子,然后温言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告诉张大人,此事不必太过心忧了……” “轰!轰轰轰……”一声震得那棋盘都微微颤栗,上面的棋子都有跳动趋势的轰鸣炸响之后,就是数声连续的,不过声音小得多的轰鸣传入了这个房间内所有人的耳中。 刚刚捏起了一枚白子的阮宝不由得一愣,抬起了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南边,刹时之间,阮宝原本悠然自若的身形僵如石化,脸上的血色尽褪…… 第二百零八章 二十七人! 第二百零八章 二十七人! “这些安南杂种还在叫唤,啧啧啧,也太有气无力了吧,声音还没我家养的那条土狗的声音大。”李大双嘿嘿地笑着,他的胸前和左臂都有一道长得怕人的豁口,被他随意地用撕下来的布带给包扎住,他手中正抄着一柄这户人家用来劈柴的大斧,那狰狞的斧刃上尽是斑斑的血迹,那未沾染血迹的狰亮处,正映照出他那一脸从容的痞笑。 他的旁边,无人不是带伤的,不过,一个二个神情轻松之极,把玩着刚刚接战缴获来的武器听着那李大双的笑话,甚至还有几个烟鬼正在那惬意地吞云吐雾。旁边,那十来个新兵的身上也都是无一不带创,一开始还时不时还呻吟出声来,不过看到了这些老兵的模样之后。 不知不觉,他们那忐忑惊惧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就算是伤口再痛,他们也都死死地咬着牙关,不再吱声。 吴良就坐斜靠在那正层的台阶上,靠着那根柱子,嘴里边叨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听到了李大双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扯动了腹部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个太阳的,少废话,多留点力气,一会多替老子宰几个安南狗。” “放心吧,我的都司大人,别说是多宰几个,就算是多宰十个都没问题。”李大双弹飞了烟头咧开了大嘴笑道,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总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别都司都司的叫了,再这么叫,就说明你小子不把我当兄弟。”吴良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抿了抿了让烟头给带脱了一小块皮的嘴唇,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大双。 “太阳你。”李大双冲那吴良翻了一个白眼。“你个太阳的,谁让你成天本大人如何如何。” “那还不是为了维护上官尊严吗.”说到了这,吴良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些老兵痞更是笑得直打跌。 听到了那宅院内传来的自若谈笑,还有那狂放的笑声,那位举着火把,喊得嗓子干得火燥的安南人的黑脸变成了青白色。 “先给老子宰上几个,看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黑脸汉子狂吼道,他的声音不仅仅压制了人群的喧嚣,同时,还让那宅院内传出来的笑声也压制住。 “外边的安南狗听着!我家将军曾经立下誓言,尔等杀我一个同胞,将必以百条人命以偿,杀我十人,那你们就需要付出一千条性命,再多一条,日后,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安南一族!!!”十余人齐声狂喝,声如一人,雄浑若狮虎,夜空仿佛也被这震憾人心的誓言给荡得起来波澜,传得及远,及是高昂…… 声音传出之后,原本还显得有些纷乱的人群陡然间似乎失去了声音与动静,那些手里边拿着棍棒与菜刀,还有其中交杂着手持制式战刀的安南人都不由得一愣。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不过区区二十来人,居然面对自己这里近千号人没有丝毫的胆怯,而且现在,居然还反过来威胁自己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有信心,为什么现在还如此的强硬. 想到了这点,有些人似乎想到了那位清国参将梁鹏飞,仅仅凭着三千水师,硬撼那将阮文岳两万水师给打残打废的郑连昌的五千精锐,不,应该全歼掉,还能回来一千多号人,这样可怕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人胆寒。 若是这些家伙就是那个梁鹏飞的手下,如果,梁鹏飞要执意为他的属下报仇的话,他们这些人,会是那些悍如虎狼的士卒的对手吗.他们那一双双紧握利刃的手,在失神的瞬间,不由得微微松了松。 而这一片地域,恰好就是汉人聚居区,那十数人犹如一人的怒吼声,传进了那些闭门墐户,战战兢兢躲在家中发抖的汉人的耳中,他们的心里边,似乎让人丢进去了什么东西,原本战栗如鼠的心神,似乎多了点什么,有些人的目光游移着,落在了自家砍柴的斧头,剁肉的菜刀,还有那些赶狗撵鸡的棍棒上,他们那沉沦已久,已被麻烦与卑微淹没沉浸已久的双瞳,似乎迸发出了一道光,与那些利器上的光芒,交相辉映。 那个安南黑脸汉子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大门紧闭,血腥染红了大片地砖台阶的宅院,嘴角撕扯出了一片狰狞:“给老子杀了!” 这一瞬间,他们看到了前方那遥远的黑暗之处突然闪过了一团几乎把半个天空照亮的红光,然后就是一声犹如那在耳边炸响的惊雷席卷而来,那被惊雷所激荡的空气变成了急啸的风,瞬间扑面而至吹拂得这些安南人即将要出口的吼声一滞。 “少爷来了!哈哈哈哈……”李大双陡然而立,就连那身上的伤口因为这个太过激动的动作又沁出了鲜血也没有时间理会,他咧开了大嘴,笑得无比畅快,手中的斧头被他捏得更紧,那种熟悉的没良心炮的轰鸣,让在场的那些梁家军内心一片狂喜,纷纷站站了身子,腰板挺得笔直,那脊梁犹如一株株傲立于霜刀雪剑之中毫无畏惧的北国青松,他们那热切的目光都回首望向那南方的天空,那个方向,一团团红光隐现。 那个人,已然用那熟悉的火炮的怒吼,向着这些犹如乱舞群魔一般的安南人宣布,他来了!!! 没有那犹如惊雷一样的马蹄疾响,有的只是那齐整的急促脚步声,声音一开始似乎还在极远处,但是渐渐地朝着这边逼来的声音却像是那迅疾的海潮,似乎转瞬就到。 方才还群情汹涌的人群出现了骚动,已然有人开始怯然地退缩。“妈的,你们怕个鸟,这里是绥和,不是他们大清,城里边,可是有咱们的五千大军,难道还怕他们不成!”黑脸汉子手中的战刀虚劈,冲着人群嘶吼道。 顿时又得到了不少人的应和,顿时有几个手持着利刃的安南人一脸悍狠地越众而出,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与火光的交相辉映之下,份外的刺眼。 “杀了几条汉狗!”黑脸汉子挥起了手中的长刀,狂吼一声,他手中的长刀劈下,跪在他跟前的一位年近七旬,须发皆白的老人瞬间身首分开,血喷出数步远,那勾偻而老迈的身子软倒在地,那颗须发皆白的头颅,坠落于尘埃。 “太阳的,我操你们这些安南人的祖宗!”宅院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李大双提着那柄血迹斑斑的斧头从宅院内走到了台阶之下,上身的衣物早已脱去,身上的布条已然被创口的鲜血沁红,然而,他那比起这些干瘦的安南人而言,魁梧得近乎夸张的壮硕身躯,他横蛮而充满了力量的双臂,还有那依旧凌厉如刀的利目扫过之处,让那些汹涌的人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的身后边,鱼贯而出二十六人,不论是新兵还是老兵,同样赤着上身,同样结实剽悍,同样神情淡然从容,目光灼如烈日。虽是二十余人,可那股怒涛碎崖一样的气势,居然生生把那挤满了街道与空地的千来号人给压制住。 那些原本被黑脸汉子的举动给激起了凶残与狠厉的安南人刚挤到了那些被压跪在地的汉人的身前准备动手,却不期然让这些人的突然出现给吓得一滞。 而李大双等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狂吼一声,利斧被他全力掷出,划出了一道流光,朝着那黑脸汉子旋过去,仿佛是要把空气都狠狠地撕裂开来,就算是前方是一堵城墙,也要被这一斧剖开。 黑脸汉子哪里料得到李大双会突然动手,稍一迟疑,就看到了一道眩目的光团冲自己奔来,惊得怪叫一声,往旁边扑去,那团光晕却旋入了人群之中,顿时有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而其他梁家军却乘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如得势猛虎一般扑上了前,逼向了那些被他们的拚命气势给吓落了胆气的安南人,虽然身上已经带上了伤,可是这些梁家军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里边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受伤犹如家常便饭一样的寻常。 他们恶狠狠地扑入了那些安南人群之上,手中的武器就像是一团团光球,刹那之间,搅起了无数的血光,惨叫与哀嚎声连成一片,混战之中,那些安南人全都挤作一团,就算是手中有些武器,也难以施展开来,一时之间,反而被这二十余人给杀得一个措手不及,倒了数十人。 乘着这个机会,那些乘机脱离了束缚的汉人要么被梁家军的人一脚给踹滚到宅院边,要么自己跑向宅院这边躲到了墙角或者是逃进了宅院。 “你们这些王八蛋,杀了他们!”黑脸汉子怎么也想不到这批被自己的手下一拥而上,杀得偏体鳞伤的家伙居然放弃了地利,冲杀到了街上来救人,这下,他可是被气得黑脸都扭曲到了极点,大声地鼓动着那些安南人上前,而那人群之中,还有不少的人与他一起同样鼓噪着人群,那些安南人也被激起了悍劲,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与刀剑,疯狂地朝着李大双他们扑了上来。 第二百零九章 你们投降晚了! 第二百零九章 你们投降晚了! 渐渐地,那些原本扑上前去的梁家军被那些人给压制住了攻势,转眼之间就变得危危可及。李大双夺到的两把钢刀也在短短的瞬间就砍得满是缺口,身上不知道又多了好些创口,若不是常年的战斗本能,让他懂得在最危急的关头避开要害,怕是这会子早就让那些发狂的安南人给剁成了肉泥。 “给老子扔过去!”一声狂喝,从黑暗的街道深处传来,疾促的马蹄翻飞踩踏在地上的声音犹如那催命的鼓点。 还没等那些脑充血的安南人反应过来,那十余枚黑不溜秋的带着木柄的铁球就飞临了人群。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在瞬间在那拥挤人的群中爆开,一团团的火光夹杂着断臂残肢向着四周迸射,那一枚枚的铁珠疯狂地从爆炸中心向着周围喷射了出来,在那些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的安南人身上击打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眼,旋及那狂涌的血泉从中喷射而出。 那些安南人不由得蒙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就算是火炮,也只有开炮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轰鸣声,可是现在,轰鸣声就是在人群中响起来的,惨叫声,嘶吼声与那爆炸声此起彼伏,原本热血沸腾的安南人的勇气直接被炸回了屁眼,尖叫着哭喊着四散奔逃。 这个时候,十余骑顶盔贯甲,杀气升腾的骑士陡然之间从黑暗中窜到了光亮的大街上,那一匹匹被马背上的骑士狠勒缰绳,将那矫健的战马拉得人立而起,嘶鸣与重蹄的蹬踏声还有那甲片碰撞的声音响彻一片,那一匹匹高大的战马马背上那一具具魁梧而又强壮的身躯,他们那一身亮铮铮的甲片,还有他们手中那雪亮如霜的长刀。 十余个不长眼的家伙怪叫着挥动着手中的刀剑朝前扑过去,想用他们的武勇带动人群,呯呯呯呯……一阵密集而又清脆的枪声从那远处传来,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有些愕然,那十余个所谓英勇的安南人瞬间被击杀。 马背上的骑手右手的短铳还冒着缕缕的青烟,他们另一只手中雪亮的战刀仍旧寒凉如锐利的弦月。 只有两人没有被子弹命中,他们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还欲继续前冲,刹那之间,就觉得一道黑影从他们的眼前飚过,眼前一黑一亮,两枚大好头颅已然被斩飞入漆黑的夜空当中,腥红的血泉向上喷涌出来。 马背上的骑士战刀一挥,冲着那些后边正欲扑前的人群虚劈,那刀上的残血犹如那被枪口激射出来的弹丸,飞溅到了他们的脸上身上,让他们前扑的身形不由得一滞。 “放下你们的武器,敢有擅动者杀!”十余人的齐声怒吼,犹如惊涛拍岸,生生把那些尖叫与惨嚎给压下去。让场面一下子变得死寂。那些原本想要追随着扑上的人群再没有一个人敢有勇气朝前。 那爆炸的余烟还在冉冉,那些倒在地上的残碎人体还在抽搐着,而那原本把街道挤满的安南百姓却只在短短的功夫,就少了大半,纷纷亡命地逃往那些火把照不到的漆黑角落,或者是朝着家中逃去,那种爆炸中幸存下来的他们这一刻只想躲在被窝里尽情的瑟瑟发抖,管他是安南人还是汉人,要能保住性命,那也才能叫做人。 剩下的这些人仍旧握着手中的刀枪棍棒,他们虽然被这十余骑的威势给震住,可是,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 而在那宅院的门口,李大双等人已经护着那些方才救下来的汉人退到了宅院门口,他们看着这群骑士,他们身上的创口再多,仍旧不能妨碍他们骄傲地挺直脊梁。那些新兵,有些生涩,但是同样骄傲地把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 “刚才是谁说要杀我的人!站出来。”为首的那员身材魁梧的大将双目如刺破幽暗的闪电掠过了这些安南人那一张张紧张惊惧的脸庞,最后落在那名黑脸汉子的身上。 “你他妈是谁.人是老子杀的,怎么样!”黑脸汉子看着自己身边众多的同伴,胆气十足地回吼道。“对,杀了你们的人,你们又敢把我们怎么样!”那些人似乎得到了激励,他们紧了紧握刀的大手,扭曲的面容狰狞得犹如野兽。 踏踏踏……这员魁梧的年轻大将纵马前行了数步,兜手一勒马缰,冷冷地打量着这个站在数十步外,被那些安南人护住左右的黑脸汉子,还有那具尸首分离的须发皆白的头颅。 他的眼睛不由得下意识地眯了起来:“我叫梁鹏飞,我曾经说过,谁杀我的人,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现在,该是你们这帮蠢货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大批的士卒从黑暗处纷纷涌了出来,他们飞快地将梁鹏飞围到了身后,他们手中那一柄柄的火枪那漆黑的枪口全都笔直地瞄准了前方,表情肃杀,目光冷冽,犹如在看一群死物。 人越涌越多,那火枪已然密集成了恐怖的枪林,那先原本还拥有着斗志的安南人的脚步正渐渐地后移,他们的目光开始仓皇地游移,他们努力地呼吸着,生怕自己再没有了呼吸这个世界空气的机会。 “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我没有杀人,这位天朝将军,我没有杀过你们的人……”在那密集的枪管前,已然有人受不了这种压迫力,抛下了手中的武器,举起了双手绝望地呼喊道。 呯!一声惊鸣突破了夜的死寂,这名绝望的安南人眉心处多了一个红点,很快,就扩大了开来,梁鹏飞慢悠悠地把那铳口还冒着余烟的短铳插回了腰间,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残忍到极点的微笑:“不好意思,你们投降晚了,杀!一个不留!” 喝令声未绝,密集的枪喷尖端喷身出无数橙红色的火舌,把那漆黑的夜空似乎也照亮了起来,亮得有些凄厉,亮如白昼的街道上,不论是站在的还是跪着的那些安南人全都犹如被重拳狠狠地击中无数次,身子颤抖着向后抛飞。 亮光瞬间消失,只余下那些被扔在地上的火把还在发着淡淡的光辉,映照着这条犹如血池地狱一样的街道。 梁鹏飞的目光扫过了那吴良与李大双等人,眼睛里边闪烁过一丝丝亮芒,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略略一点头,向着身后边的武乾劲小声地嘀咕了一番,顿时,武乾劲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得溜圆,望向了那梁鹏飞,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太过令人震惊的消息。 梁鹏飞却并没有再接着说些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武乾劲地肩膀,纵马与那武乾劲错身而过,头也不回地放缰朝着城北,那王宫的方向纵马狂奔而去,除了留下了三百士卒之外,其余的士兵仍旧默不作声地尾随着梁鹏飞的亲兵骑队,向着北方的黑暗处隐没,只余下那整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总算是没事了……”李大双这个时候才一屁股软倒在那台阶之上,看着那些也同样七歪八倒的同伴,还有那些个满脸激动不已的新兵,忍不住咧嘴直乐:“咋样,老子没说错吧,我家大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 那一地的尸首,怕是加起来都过两三百人了,而这边,除了那名刚才死在了黑脸汉子手上的老人之外,虽然其他人都人人带伤,但是庆幸的是却没有人把性命丢掉,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那方才言犹在耳的誓言,让那些在安南土生土长的汉人新兵心里边发热、发烫,烫得涨鼓鼓的。“跟这样的将军干,就算是丢了命也值!”一位新兵向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地道。换来的是一张张认同的表情。 “疯子,刚刚在这里的安南人有多少.”武乾劲揪着一个手下低声一番嘱咐,看到他飞快地朝着南门跑去之后,放下了心来,翻身至马背上跳下,从怀里边掏出了一个铁壶,自己往嘴里边灌了点之后,递到了那李大双的手中。 “光是我们看到的,至少得有千把人,没看到的,那可就数不清了……”李大双把那些酒灌得一滴不剩,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捉狭地冲那武乾劲挤了挤眼。 “你个太阳的,想老子把城给屠了是不是.那咱们少爷还玩个屁。”武乾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咱们的弟兄有人死了没.” “全在这儿躺着,想咱们死,再等个二十来年。”另一位满身创口的老兵痞输人不输嘴地道。 “行了,既然伤亡不多,那就抓一些人回去问问案吧。”武乾劲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站在了那宅院的台阶上,向着前方高声喝道:“刚刚逃走的安南人给我听着,尔等居然胆敢不满绥和王的统治,挑拨我天朝宗主国与安南的关系,阴谋叛乱,实在是罪不可恕。现在,我给你们十曲指的时间,自动来我这里投案自首,超过时间,老子就带人来抓人了,反抗者,一律格杀!”一面吼着,他的手指也飞快地弯曲着…… 第二百一十章 炮轰王宫! 第二百一十章 炮轰王宫! 等他吼完,他的十个指头也已经全部弯曲,武乾劲嘿嘿地狞笑着回过了头来:“开工!记住,你们是在平叛,替绥和王阮文岳平定这些刁民的叛乱!掌握着大义的名份,知道吗.最好让整个绥和城都知道,我们是干嘛来的!” “是!”三百人用兴奋的吼叫声作为答案。很快,三百人分成了六队,除了一队镇守在这里,顺便给这些伤员包扎伤口之外,那些人全都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不多时,黑暗之中传来了撞击声,破门声,吼骂声和哭喊声,然后就是枪声与惨嚎,有些地方甚至听到了那手雷爆炸的声响,接着,一声声的手雷的爆炸声开始此起彼伏,那一间间的木头房子被火焰所引燃,原本漆黑只有丝丝阴柔月光映衬的夜空,居然让那越燃越烈的大火给照得亮堂了起来。 “那个,大人……那些普通的安南人大多是听不通咱们汉话的。”一位新兵犹豫了半晌,这才向那武乾劲进言道。听到了这话,诸人先是愕然,旋及不由得捧腹大笑了起来。 “娘的,老子就是要让他们听不懂,要是真来降了,还怎么搞他们.蠢货!”武乾劲一巴掌就拍在这个新兵蛋子的脑门上:“记住了,仁慈正义,光明正大的那些手段是对自己人讲的,对于那些敢于向咱们动刀子的敌人,再卑鄙的手段,也代表着正义,今天,老子就替少爷给你们上了一课,听明白了没有!” 那些新兵有些呆,接着是若有所悟,他们激动地捏紧了拳头,大声地答道:“明白!” “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等你们跟咱们干久了,就知道了……”武乾劲拍了拍那些新兵的肩膀,一脸的得意,自己又从少爷学了一句名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而那些原本闭门墐户的汉人听到了外面的枪炮声已然止歇之后,都在各自的家里边揣揣不安,可是接下来,那一声声的枪声与爆炸声又传了过来,不过,却是往北而去,这让他们那惊魂不定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不过,他们的心里边都揣满了好奇与不安,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千绥和水师,全被看押在水师码头营地上,都被缴了械,虽然曾经发生过激烈的反抗,不过,他们终究是一群由残兵败将与临时抓来的渔夫凑数的垃圾军队,在死了两三百条人命之后,他们十分温顺地屈服了。 而王守礼为了安全起见,仍旧留了两千人看押住这些人与水师码头,自己亲自率领着那三千水师士卒,赶往那绥和城中增援,到了城门口处,看到了那裂开了巨缝的城门楼,王守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没等他想要感慨,就听到了城中隐隐传来的爆炸声与枪声响成了一片,而那城门内冲出来了一位梁鹏飞的亲兵,向着那王守礼急惶惶地道:“总兵大人,绥和城中发生叛乱,我家将军正下令士卒平叛。” “平判……”王守礼砸巴砸巴嘴儿,刚刚是怎么说的来着,几个兵让安南人给围了,转眼之间,居然就变成了平叛. “梁参将现如今何在.”王守礼按下了好奇,径直追问道。 “我家将军已经赶往绥和城王宫,希望能赶得急援救绥和王。”那位亲兵眨巴眨巴眼睛,很奇怪的眼神扫了王守礼一眼。 “哦!”王守礼眼珠子一转,走上了前去,拉了这名亲兵一把,作亲切状拍了拍他的背大声地道:“你家将军辛苦了,放心,本总兵一定会及时救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家将军搞什么玩意.”后半句声音又快又低,只有两人听闻。 那名亲兵在那王守礼的耳边一阵嘀咕,王守礼的表情精彩纷呈之极,可谓是瞬息数变,直到那位亲兵说完了话,他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了半晌,这位总兵似乎还在神游物外,这位梁鹏飞的亲兵忍不住干咳了声:“总兵大人……” “梁鹏飞啊梁鹏飞,你小子还真是三五日不闹腾就觉得不舒服是不是.这他娘的不是把老子往一条死道上逼吗.”王守礼还真是让这个消息给惊得手足冰凉,听着那城内传来的爆炸声,半天才悻悻地低骂道。 那些安南人袭击自己的士卒,原本芝麻大小的事,他梁鹏飞等于是没理由发飚,就算是可以借题发挥,却也是太过小题大作了。 不过,梁鹏飞这家伙居然歹毒到这份上,借题发挥到这等地步,从一件可以说是误会的事情,在他的手里边转了一圈之后,居然演变成了一场席卷整个绥和城的叛乱。 那么,这性质就绝对是不一样了,而且,收获的利益,也绝对是不一样。虽然他还不清楚梁鹏飞到底要收拾残局,不过,王守礼还是决定继续相信梁鹏飞,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了王守礼,这小子,运气总是好得出奇。 王守礼不再迟疑,吩咐下去,分派了一个营,立即赶往这城的东门与西门,无论如何,必须看死这两个城门。不许进也不许出。 而王守礼则率领剩下的两营人马朝着那王宫的方向直扑过去。 绥和城北,原来的中央皇帝皇宫,现如今的绥和王王宫里,已然乱作一团,除了来不及调过来的士卒,这王宫里,已然聚集了超过两千安南禁军,正在那王宫的护城墙上奔走列阵,那些将校大声地喝令呼喊,让那些士卒尽快地进入各自的岗位。 王宫大殿上,阮文岳一脸阴黑地端坐在王位上,那双浮肿的眼睛里边透着一股子惊惧与不安,表情虽然极力地保持着镇静,可是,那时不时抽动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父王,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王重重责罚。”阮宝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滴落在那地板上形成了一小滩的水渍,他的膝盖已经开始麻木但是,他还是不敢动弹分毫。 阮文岳看着伏在那地板上的阮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行了,现如今的情形,就算是再怪你又能有什么用.” “现如今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那位清国将军会不会闹得太过份。”一位赶到了宫中的大臣小心翼翼地道,这位,正是那位方才在软轿之中探听情况的陈大人。 “过份.当初你们为什么没想到他会过份!”阮文岳扫了一眼陈大人,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道。自己手上的兵马有五千是水师,城中有五千,可是,对方的人可比自己这边少不了几千而已,况且,对方还是那种连郑连昌的虎将都收拾掉的精锐,若是真要发起毛来,后果,想想阮文岳都觉得冷汗直流。 “王爷,清国上将梁鹏飞已然率兵到了宫门外,说是请王爷出宫解释今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如若不然……”值守皇宫的那员大将此刻又进入了大殿,向阮文岳急禀道,不过,他还是不敢把梁鹏飞最后那句话给直接了当地重复出来。 阮文岳父子不由得一愣,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错愕与惊恐。 呛啷一声,那阮文岳端茶水的手一抖,茶杯失手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整个大殿之内份外的清晰。 “区区几个部下,岂会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王上,他这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欲取王上及我等之性命,毁我江山社稷,请王上速速从北门退走。”那位陈姓大人此刻面若死灰,不过,他还是在尽着他忠臣的本份。 “陈昆,你休得在此危言耸听!我父王乃是上国皇帝亲封的王爷,他一个小小的清国参将,难道敢对我父王下此毒手不成.儿臣愿替父王前宫门一行,去问一问那位梁参将,以大义责之,必能使其惭然而退。”阮宝一时之间胆气勃发,向那阮文岳概然请命道。 或许是自己儿子的英勇激励了阮文岳,又或者是他回忆起了自己过往的丰功伟业,总之,阮文岳没有当软脚虾,而是站了起来。“孤就亲自去看看,那梁参将到底有什么胆子,敢问罪于孤。” 父子二人出现在了王城宫门上时,梁鹏飞正在指挥着属下把那数门火炮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地推进,而那门没良心炮,已然推近到了它的最佳射程,一名神炮手正在那里校正着炮距与弹着点,争取用一发炮弹,就能命中那宫城的城楼。 方才,就是他一炮把那绥和城的南城守将给轰成了碎渣,而现在,正感觉手感烫的他一面哼着乡间小调,一面眯着眼睛打量着那灯火通明的宫城城楼,对那炮位进行着微小的调校。当看到了那两个穿着黄色绸袍的人出现在了宫门上时,这位神炮手当即给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炮口又歪了少许,他不由得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赶紧重新调整。 “梁参将何在,我家王上在此,还请梁参将现身答话。”一名武将越众而出,朝着那宫墙外的黑暗处高声喝道,他的身后边,大批的禁军顶盔贯甲,手持重盾,将那阮文岳父子团团护在中央。 “咦,刚才人还在,怎么现如今不见了.”那位武将不由得有些发愣,原本下边燃起的火把不知道何时熄灭了。 “尔等叛逆,居然敢动兵刃挟持绥和王父子!”城楼下的黑暗之处,传来了高声的喝骂道,接着就是数不清的人在那宫城下用安南话大声呼喝。 这位武将听到这话,手一歪,险险从那城墙上掉下去,这都什么人哪.到底是眼神不好使还是啥意思. “休得胡言,我乃禁军统领,奉王上向尔等问话!”这位禁军统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开口吼道。嘭!城楼之下的不远处,那黑暗的街道上,突然爆出了一团火光,沉闷的爆炸声突然响了起来,然后,这位禁军统领就看到了一团黑呼呼的东西翻飞着朝着这城门楼上抛飞上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死得好,死了好处多!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死得好,死了好处多! 王守礼赶到城中心地带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得座下的马匹连连倒退,险些把他这位总兵大人给摔了一个马趴。 “怎么回事!”王守礼好不容易勒住了马,一脸焦燥地喝问道,不过此刻,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王守礼一咬牙:“给老子全速前进!快,再快一点!” “是!”手下的两千士卒撒丫子朝着城北疯跑而去。闹哄哄的,就像是一群听到开了粥场的乞丐,又像是一群听到了有青楼新开张的嫖客,总之,两千来人,居然生生跑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来。 等王守礼赶到了那宫城之下时,又差点而跌下了马来,这一次跟他的坐骑无关,是他自己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失手差点掉下去。 那虽然低矮,但是相比起周围的民宅显得那样的巍峨的宫城城楼已然被掀掉了房顶,那女墙都缺了好几大块,而且,被崩飞散落到了四周的断肢残臂可以让人尽情地想象方才那爆炸的威力。 “末将已在此等候总兵大人多时了。”梁鹏飞手下一员部将站在了那宫城城楼之下,此刻,宫城的城楼之下,已然有不少的清国士卒站在了那宫墙上边,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刀枪,正在宫墙上边警惕地巡视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守礼吐了口唾沫,没好气地大声道。 “大人,那绥和城的禁军统领阴谋叛乱,挟持了绥和王父子与城楼之上,我家将军下令让他开释绥和王父子,否则,我大清王师必定诛其九族……岂料此人丧心病狂之极,眼见宫城四门被围,突围不成,居然就在这宫城之上,点燃了火药,与绥和王父子一齐同归于尽。” “……什么!”王守礼差点昏了过去,就连那手中的马鞭子掉到了地上也没有注意到。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紧赶慢赶,居然只看到了一地的血腥,还有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我家大人正在宫城之中捉拿叛逆,特命末将在此迎候总兵大人。”这位部将似乎看不到那王守礼和其身后诸将那死鱼一样的表情,仍旧一本正经地道。 “你是说,那绥和王父子已经死了.”王守礼咽了咽唾沫,虽然嘴里边发得没有一丁点的口水,可他还是禁不住下意识地作了这个动作。 “正是,而且因为那城门楼上的火药实在是太多,威力太大,绥和王父子……我们只找到了王子阮宝的脑袋,还有那绥和王的一条腿,其他的,实在是没法分辨了……”那位部将抿了抿嘴皮,干巴巴地道。 听到了这话,那王守礼身后边的诸将也不由得齐齐地吞了一口口水,娘的,这还真是死无全尸。 有些失魂落魄的王守礼甚至没听清楚那位部将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下了马之后,径直往那王宫之中走去,而那王宫中除了零星的枪声与哭喊之声来,再没了其他的动静。 看样子,梁鹏飞这小子居然已经控制了大局。不过也是,绥和王父子皆死,手握兵权的禁军统领也已经呃屁,那些禁军已然变成了一盘散沙,在那些手雷与排枪的一顿暴揍之下,很快就识趣地听从了梁鹏飞手下的劝降声,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等到那王守礼赶至了王宫大殿的时候,梁鹏飞正叨着一根雪茄,拍着一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而且还脸上有些青淤的老大臣的肩膀,一副抚慰的表情。 “参见总兵大人。”梁鹏飞看到那脸色铁青的王守礼步入了大殿,把那雪茄丢给了身畔的白书生,向着那王守礼恭敬地长施了一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开始是安南人想找你属下的麻烦,转眼之前变成了叛乱,现在更好,绥和王父子全都升天了,你丫的是不是想咱们哥俩脑袋全掉到地上才能安身!”王守礼看到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悻悻地低声骂道。 “末将也不知道啊.一开始也就只以为是几个安南人想找末将的属下麻烦,可谁知道,我刚刚赶到了那绥和城下,就觉得事情不对头,城里边可谓是杀声震天,末将一急,就下令强攻城门,冲入了城中之后才知道,原来那禁军统领居然已经被阮文惠给收买了,意图等阮文惠大军到时,里应外合,以灭阮文岳父子,可是谁想,咱们居然会呆在这里不走,而且势力越发的强大,所以,这位禁军统领情急之下,决定提前动作……” “……后来的事您也看到了,那位禁军统领突围不成,就下令引燃了城楼上的火药,来个同归于尽。”梁鹏飞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气的王守礼鼻子都歪了。 “你听谁说的!可有人证。”王守礼深呼吸,极力地让自己变得平静一点。 梁鹏飞凑到了他的耳边:“这还用听吗,我的总兵大人,这可是事实!难道你以为小弟疯了,一炮把那绥和王父子轰上了天不成.再说了,这位绥和王的宰相陈昆陈大人便是人证,吴大人,阮大人也愿意为咱们作证,那禁军统领确实是收了那阮文惠的钱财,起的异心。” “……我等愿为二位上国将军作证。”那三位帽歪衣斜、鼻青脸肿的绥和王的“忠臣”一脸正气地向着王守礼大言不惭地道。 “那禁军统领真是丧尽天良,居然妄图反抗天朝大军,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乃是死有余辜,我家王上与王子殿下已然身死,我安南国主尚在,却远在安南之北。为富春及庆和数府之黎民的安危,还望二位天朝上将垂怜……我等愿听二位上国将军之调遣。” “我太阳……”王守礼白眼频翻,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实在是有些装不下东西了,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到底是这些家伙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总兵大人,若是那阮文岳父子还活着,咱们最多也就是协助绥和王平叛,他们死了,事情闹得大,就越像是真的,我们俩的功劳,可就越大。他们也是一样,当一个叛王的小臣,日后随时担忧着被国主或者是政敌清算。和当第一批拥戴迎回安南国主的从龙功臣,以后前途无量。你说说,这笔生意怎么算合适.……”梁鹏飞用那蚊子大小的声音在王守礼的耳边小小地提醒了一句。 原本抓狂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王守礼不由得一呆。王守礼本就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梁鹏飞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要是再不明白,他王守礼也别当这总兵,直接回家掏粪玩去算了。 王守礼脸上阴靡已然渐渐地被那目光里边透出来的迫切与灼热取代,目光亮得惊人。梁鹏飞嘿嘿地干笑着不说话,他知道王守礼是什么样的人,正是因为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人,他才敢设这样一个局。 这段时间以来,和琳对于安南的攻略可以说是毫无寸进,而现在,他与那王守礼仅仅凭着五六千人,就把其中一个军阀给收拾掉,光是这份功勋,确实能大大地激励一把士气,而且还又把这一带完全掌握在大清,实际上也就是自己与王守礼的手中,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方便干,而不需要在担忧那阮文岳父子在旁执肘。 这回,王守礼确实是让梁鹏飞这个流氓给耍了,不过,却又让自己无话可说,毕竟这件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份难得的,而且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功勋,再不要,那可就是傻子了。 王宫里边在那王守礼的部下加入之后,已然很快就完全地平静了下来,不过,城内仍旧有陆续的枪声在穿梭。 王守礼眼珠子一翻,不再理会一脸诡笑的梁鹏飞,转过了身来,拿腔捏调地道:“几位大人,还请尔等立即出宫,把禁军统领受贿于阮文惠,阴谋裹挟绥和王父子叛乱,结果在乱军之中同归于尽的消息诏告百姓,张贴安民告示,让城中的百姓不要慌张,也好镇压那些乘乱扰民的刁徒乱兵,本总兵会派士卒与尔等同去。” 这三位大臣想也不想就立即概然领命,匆匆地步出了大殿。 “这些大臣可信吗.”王守礼寻了个位置坐下,等那战战兢兢的太监奉来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冲那递了一根雪茄过来的梁鹏飞询问道。对于事情的真伪,下再去追问,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王守礼这个人就是有这点好,既然开局已经不能改变,那就想办法把后边的剧情理顺,至少让事情有个好结局,才是最重要的。 “放心吧,他们的儿子已经成为了我们新练之军的一员,另外,他们每人还拿到了十万两白银,欠条可都在我这儿打着,而且这上边还写清楚了,他们是从王宫的藩库里拿到的,而且,每位大人,我还赠送了两位绥和王的嫔妃,成为了他们的小妾……”梁鹏飞一翻话,让那王守礼忍不住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这家伙,实在是歹毒得够呛。 不说其他的,光是那绥和王的嫔妃变成了那三位大人的小妾这事情只要稍稍传出去一点,这三个阮文岳最得力的重臣的下场就注定了,所以,他们现在怕是恨不得攀住王守礼与梁鹏飞的大腿叫亲爹了,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镇压住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镇压住了! 其实不用这些手段,这些大臣就已经清楚了是当一个叛王的手下还是当有大清当靠山的安南国主的手下哪个更有前途,只不过,梁鹏飞的手段只是一种保险,而这种保险方式,他们却也不愿意去反对。 他们的儿子给这位清国上将当部下,如果做到好,自己这边再想想办法,说不定日后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所以,虽然都是各怀鬼胎,但是,他们的目标与愿望却是出奇的一致。 梁鹏飞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与其再与那阮文岳打擂台,还不如乘这机会把这丫的收拾掉,把这富春、庆和数省之后掌握在手中。 并非是一时的起意,而是早在那得知福建水师运送广东兵来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么干,遗憾的是,那些援军实在是太倒霉了,让他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现如今,满清大军被阻于安南北部寸进不得,而水路断绝,那阮文惠正咬着牙根正与那和琳全力较力,根本就没有余力来光顾这里。 南方,南阮如今数百万两银子的物资军械给搬得一干二净,大军想要北进,就必须再次筹措这些东西,况且,南方昆仑岛被西夷海盗攻陷,他的造船基地变成了一堆废墟,几个港口频频遭到袭击,别说那郑连昌这位水师统帅急得满嘴燎泡,就算是阮福映现如今也是焦头烂额。 所以,乘着这个机会,灭了阮文岳父子,再利用威胁利诱的手段,把那些大臣给拉拢了过来,这片地盘上,王守礼与梁鹏飞就相当于是土霸王,只要到时候再利用那位安南国主的诏令,劝说那镇守南北的两位将军归顺那位安南国主,把这块地盘给牢牢地把持住。 不仅仅能让现如今焦头脑额的和琳这位和大帅轻松下来,也给了朝庭一丝能看到胜利的信心,至少是在和琳的英明指挥之下。光是慧眼识人,知人善任这两条赞语就是跑不掉的。 还让梁王二人又获得了一份战绩,所以,梁鹏飞才下定了决定,直接把那绥和王父子给宰掉,再把王守礼等人也拖上了贼船,王守礼等人心里边再有想法,在木已成舟之下也只能捏鼻子认了,何况于这对他们有极大的好处与利益,不干才是傻子。 “怪不得方才那几个安南大臣他们那样的勇于任事,害得老哥我疑神疑鬼的,老弟的手段着实让老哥我无话可说了。”王守礼很清楚自己的处景,他跟梁鹏飞已经一根线上的蚂蚱,他就算是想浧清也没办法,他的手下那些部将们此刻都已经急惶惶地冲出去平叛去了,为的就是能在这件事上多挣上一些军功。他可不愿,也不能去挡那些人的升官发财之路。 “老哥切莫说这样的话,其实也是老哥哥你引导有方,临危不乱,方有如今之景况,对了,这里有一份刚才那三位大人连署的,述说了这次因为阮氏兄弟之内的内斗而造成这阮文岳父子身亡,他们终于在我们的支持之下准备要迎那位安南国主黎维祁归国的呈文,还有这个,是小弟刚刚闲着无事写下的公文,准备明日一早,使亲信送往那大帅所。还请老哥过目,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梁鹏飞不慌不忙地又从怀里边掏出了两份文书,递到了那王守礼的手中。看罢公文,王守礼终于再没有一丝的怨言,心里的重压,也算是卸开了。 王守礼抿了一口茶水,似乎心里边已然下定了什么决心。清了清嗓子之后,转过了脸来望向梁鹏飞。“兄弟,你我二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吧,你我当初相识之时,便一见如故,如今,咱们兄弟可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老弟你既然敢起了由头,那后边想必已有计划,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去做才是.” “先控制住绥和一带,安民为要,然后,等到了那安南国主黎维祁的诏令,让那南北镇守将军服从安南国主之令。他们想不服从.咱们就断掉他们的粮草物资。”梁鹏飞阴阴地一笑。 王守礼微微颔首,这确实是目前而言最好的办法,先以霹雳手段给镇压,然后再施以怀柔,确实能安住绥和。至于那南北将军,阮文岳并没有完全放心他们,所以,他们的军资粮草全都由绥和的府库每隔半月一次供给。他们真要敢不听话,断掉粮草,他们还能蹦跶什么?再说了,他们的家眷亲人可都在绥和呢,天底下,不顾亲情骨肉的忠臣还真没几个,况且,效忠的对象都死了,你忠谁去. “还有就是继续征招军士练兵,只要我们能练出一批兵马,北可抄袭那阮文惠的后路,南可拒那阮福映的北征。”梁鹏飞顿了顿又续道:“我们这里闹的声势越大,那阮文惠就越是担惊受怕,更利于和大帅攻伐安南北部的计划。” “另外嘛,嘿嘿嘿……这府库之中,可是有黄金八十万两,白银三百八十万两,珍宝古玩值多少钱,小弟也还不太清楚,不过据方才那位陈大人说了,至少也能值上两三百万两银子,要知道,这位阮文岳,可靠的就是抄那南阮的老底起家的。另外还有粮草过百万石,军械足以装备三万人马。”梁鹏飞一报出了那阮文岳的家底,王守礼不由得眼珠子红了起来。 “太阳的,居然藏了这么多!”自己一年捞来捞去,也不过是七八万两的银子,而现在,跟前就摆着好相当于一千多万两的银子,让王守礼如何不眼红,要知道,一两黄金在清朝明面上是等于十两白银,可是实际上还要超出这个价值。 “老哥,咱们该交多少上去.”梁鹏飞下一句话让王守礼的心脏差点停跳,并不是因为梁鹏飞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他的原因,而是因为钱财太多的缘故。 虽然自古以来,战争的缴获,多半都会被军队给扣下一部份,上缴一部份,可是现在的这一笔大钱实在是太多了点,而且这相当于是藩属国的府库,留多少,上缴多少,私扣多少,这件事,还真让王守礼觉得头昏眼花,当然,是让幸福给砸的。 梁鹏飞看到了那王守礼痴痴呆呆的模样,不由得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就是千多万两的银子吗. 现在啊,相对于身家已经是以亿来计来梁鹏飞而言,确实是算不得什么,况且这笔钱是有数的,他梁鹏飞可不想因为这点小钱捅出什么漏子,所以干脆就直接摊出来,交给王守礼头疼去,同时也显示了自己对这位总兵大人仍旧敬重有加的态度。 “老哥,小弟倒是有个建议……”梁鹏飞小声地提醒了一句。王守礼不由得一愣,有些疑惑地望向了梁鹏飞。 “小弟听说,和大帅答应了那位安南国主的请求,决意练兵,可是,这练兵的饷银、粮草、军械哪一样不需要钱.而那安南国主可是一个穷光蛋,在北京都靠的是皇上赐下的奉禄来养家糊口,哪有余钱来练兵,为了这个,和大帅可是相当的头痛。” “没错,咱们如今缴获了这么多银两,是应该替和大帅解解心中之忧。”王守礼一抚长须,笑了起来。“不过老弟,那和大帅耿直严正,乃是有名的,对此,老哥我佩服万分。”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自释一笑:“二三十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过人眼目之后,难道和大帅还能拒绝得了.参赞大臣永保大人为人圆滑,善为人事,他必会为众将士从中斡旋一二,咱们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是战时嘛。” 一句话,这钱不是送给和琳的,而是送给南征的将士们的,他和琳自己不收不要紧,可是那些属下呢.惹得怨声载道来的话,大伙打阳奉阴违起来,他和琳就算是有十个当大学士的哥哥也没用。 “另外,正是因为和大帅的兄长和大学士的举荐,我们兄弟才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若是不表示一二,岂不是显得咱们哥俩不会做人.”梁鹏飞吐了个烟圈,慢条斯理地分析道。虽然这些动作看似绕开了和琳,却又与这位和大帅习习相关。 “行,还是老弟高明,老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守礼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他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心思还真够远的,居然连和琳的兄长那一头都想到了,这样一来,朝中有人说话,和琳身边有那位永保大人吱上一两声,自己二人可以说是稳如泰山,也可以说是升官发财定了。 那枪炮声终于在那天见初光之时止歇住,城中百姓与士卒的死伤近万,可以说是满城皆泣。不过,在大清官兵的有力弹压,以及那些铁了心要跟梁王二人穿同一条裤子的大臣们的完全配合之下。 所有的人都相信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是一场针对绥和王阮文岳父子的叛乱,那位倒霉蛋禁军统领成为了最佳的替罪羊,而那些在昨天夜里平民百姓的惨死,自然是毫不吝啬地都推到了他与乱军的身上。 乱军嘛,那些死亡的绥和士卒大半归类成了叛军,小半归类成为了与叛军交战的好人,至于活的那些,也马马虎虎就当不知情者就行了。 于是,一场完全是由梁鹏飞这个家伙导演的闹剧一样的情节在转了一圈之后,已经成为了事实。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期将近!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期将近! 虽然在清军与那些安南降卒的相互配合之下,绥和城中不论是安南人与汉人,经过了那些官员的安抚,已经平静了许多,有了老百姓的参与,总算是没有让大火持续整夜,不过,昨天晚上的“叛乱”还是让绥和城变得一片狼藉。 当然,这一切与梁鹏飞与王守礼所获得的长远利益比起来,已经算不得什么。 城内的那些禁军除了死伤以及部份逃兵之外,还剩下近三千人,不过,梁鹏飞只留下了一千士卒,又从城中征召了两千汉人,三千安南人充入了新兵营,与那些流民与汉人组成的新兵在城外边的新兵大营训练,剩下的两千士卒变成了巡丁与役力,专管绥和城的治安和重建工作,自然,那些流民之中的精壮也抽出来不少,加入到了绥和城的重建工作当中。 而那五千绥和水师被王守礼与梁鹏飞经过优胜劣汰之后,只保留了两千人开始严加训练,再加上那王守礼手中的清国水师,已然足以应付任何海面进犯之敌,至少是自保有余了。 而那几位大臣,已然奉命前往富春与庆和等地,进行串连、说服、劝降等一系列的政治工作去了。 在缴获上交的三十万两黄金送抵了那和琳的中军大营时,南征安南的大清诸将都觉得光认为梁王二人为绥和王平定叛乱是事实还是不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那种事实才对,虽然那父子二人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翘脚了,可好歹那地盘留了下来,相当于是替那位安南国主先占回了数府的地盘,难道不是好事吗. 同时,安南国主黎维祁接到了那富春及庆和数府的官员那声泪俱下的血书,还有那愿意奉迎国主再塑黎朝之威时,激动的是老泪纵横,整整号啕大哭了小半个时辰,在一家老小的陪哭温言劝解之下,方才止住了泣声,很快,他就上书一封,使人快马递交北京,感激这位伟大的大清国皇帝的帮助,让他黎氏终于能看到了一丝丝复国的希望与曙光。 这一次,果然如梁鹏飞与王守礼等人猜想的结果一样,和琳对二人的临危不惧,镇压了那些叛乱份子的决心与行为表达了由衷的高兴与欣慰。 同时,那呈送到了和琳手中的三十万两黄金虽然和琳没有收下多少,但是和琳仍旧是很欣然地接受了,下边的诸将也都每人分了一小碗汤喝,况且,这替安南国主练兵的饷银不也就有了吗. 因为安南国主虽然答应了和琳练兵的请求,可问题是这位国主不仅仅是一个光杆国主,更是一个穷光蛋,动动嘴皮子谁都会,可是钱财却没有。 而这三十万两黄金,却实实在在地解了那和琳的燃眉之急,不由得他不高兴与欣慰。而且,那位绥和王死和不死,对于和琳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乾隆当初封其为王,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希望能够在安南中部有一个能站住脚的地方,而现在,那富春、庆和被自己的部下所掌握,反而更让和琳更加的放心一点,毕竟掌握在那些居心叵测的安南人的人里和自己的部下相比,当然是后者更让他放心。 有了那王守礼座镇中枢,梁鹏飞在大张旗鼓地训练新军,不需要他们张牙舞爪,光是这个消息,就足以让那与和琳在朗商城对持的阮文惠焦头烂额,阮文岳是什么货色,他阮文惠清楚得很,所以他敢把大军抽调往北。而现在,那两位清国上将据有了安南中部,磨刀豁豁,大肆练兵,谁都清楚他们肯定不会在玩家家酒,所以,那柄高悬在脑门上的刀子谁也猜不到会什么时候掉下来. “咳咳咳……”阮文惠手中拿着那份公文,另一只手拿一张白帕正捂在嘴上狂咳,削瘦的脸庞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潮红色。 那些手下诸将都满脸忧心地望着这位咳得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的王上。 “朕的大哥死了,想不到啊,我们兄弟数十年来,频频相争,结果呢.老三文吕死在了阮福映那老狗的手上,大哥文岳死在了那些清狗的手中,当年的西山三雄,独剩下朕一人矣……”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在场的诸将都赶紧开言劝慰道。阮文惠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把那张沾了血渍的白帕顺手就笼回了袖中。 “放心,朕还死不了,还不到时候。”阮文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清国兵马,不过据有富春、庆和两府,再加上那嘉莱府的东部和那乐多府的大部之外,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控制更远的地方。练兵,呵呵,兵是那么好练的吗.别说是才练了个把月,就算是给他一年,哼,怕是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看看城外那些个所谓的大清精锐,数万人马,却连朕的一个小小朗商城都攻不下来。” 听到了阮文惠这话,诸将都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陛下之言甚是有理,那些清国兵马是什么料,臣等又不是今日第一回见识过,想当年那位两广总督孙士毅兴大军犯边,到头来,损兵折将,别说是总兵,连提督都死在咱们的手上。莫非我们还怕这等兵马不成.” 一番话说下来,顿时惹来了诸将的轰然叫好,阮文惠抚着长须笑意吟吟,过了半晌方自言道:“丁可胜何在.” “臣在!”一员武将越众而出,站到了那阮文惠的跟前抱拳领命。 “朕命你为征南大都督,从广志、顺化、广南三府,调集府军五千、象兵一百,赶往平定府治所归仁,归仁的五千驻军也归你统率,见机南征,务要在那些清国人反应过来之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知道,朕还在,安南之土,绝非他人可窥。”阮文惠斑白的双眉一扬,昂声说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负陛下之托,将那清国贼将,擒于陛下面前。”丁可胜大喜,拜倒于地,大声地答道。 “好,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起来罢,另外有一点朕要你记住,清国贼寇虽然是水师,不利陆战,不过他们既然已经招降了那阮文岳的兵马,虽说一时之间难以稳定军心,不过,你还是多加小心为要,若是战事不利,退守归仁,只要朕败了那位和琳,必会领军前来,一鼓而定!” “臣遵命。”丁可胜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不过,阮文惠的命令他还是不敢不遵从。 等那诸将散去之后,阮文惠独独留下了那都督陈添保,陈添保原本是清国子民,不过随那阮文惠征战十数年,而且,阮文惠的水师,多是由陈添保拉拢来的清国海盗,而且出良计甚多,甚得那阮文惠信重,虽然是汉人,经常受属下的排挤,但是,仍被阮文惠视之为胧股。 “添保,你怎么看.”诸将都已经散去,只剩下陈添保与阮文惠于殿中,便是那侍女太监,也皆被驱出了大殿。 “臣以为,丁大都督此去,胜则大胜,败则大败。”陈添保恭敬地向那阮文惠施了一礼,这才答道。 听到了陈添保的意见,阮文惠抚着长须半晌,这才微微颔首:“是啊,丁可胜是一员虎将,却持勇而少谋,遇上那连郑连昌的弟弟郑连守都不是对手的梁鹏飞,怕是最终的结果,是后者的多。” “陛下,那您为何还让丁大都督前去.若是遣其他将军,虽然勇略或许不足,但至少镇守归仁,使得清军不敢北进,只要拖延上三五个月,清军皆疲,其海疆被我水师骚扰甚重,必会使得各省怨声不绝,到了那时候,就算是我们不进攻,怕是他们也会兵疲而退。”陈添保忍不住向阮文惠进言道。 “三五个月……呵呵呵。”阮文惠突然笑了起来,不过笑声却显得那样的苍老与悲凉,听得那陈添保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良的预感。 “朕怕是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了。”阮文惠抬眼了眼睛,望向了陈添保,把那张方帕从袖中抖落了出来。看到了方帕上触目惊心的暗红血渍,陈添保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陛下!还请陛下不要说这等不吉之言,只要您能多多保重龙体,我西山朝定能安若泰山。” “朕的咳血之症,已经有两年没有发作过了,可是就在两个月之前,又突然发作,而且比之以往更加的厉害,虽然太医老是跟朕打马虎眼,可朕却很清楚自己的身子,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阮文惠伸出了手,轻轻地拍了拍那跪伏于跟前的陈添保的肩膀温言道。“朕有一重任,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陛下尽管吩咐,就算是肝脑涂地,臣也在所不惜。”陈添保的头埋得更深了。 “朕要你当顾命大臣,伴朕的太子光瓒退往顺化,若是事有不济,便向清国请降。”阮文惠的这话不亚于一道雷霆,把那陈添保惊得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跟前的阮文惠。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杀身成仁.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杀身成仁. “朕是不会做一个降臣的。”阮文惠虽然此刻看起来就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可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骄傲。“朕也知道,丁可胜是不愿意作降臣的,与其让他屈辱的死,还不如让他死在沙场之上,死得其所。” “陛下,您不能这么做,请陛下收回成命,臣愿为陛下死战!”陈添保看着阮文惠,不由得流下了泪来,低声喝道。 阮文惠看着那陈添保,淡淡地摇了摇头:“若是老天再给朕五年,不,三年,就算是一年的时间,朕都不会这么做,朕会让那些在朗商城下的清国贼寇知道朕的厉害,朕也会让那那阮福映明白,谁才是安南的天子…… 可惜,你现如今威望仍旧不足以服众,太子如今太过年幼。朕若一死,前有清国虎狼之师,后有南阮小人,朕的基业必会毁于一旦,怕是连朕的这连血脉也保不住,所以,朕才出此下策……” “这是朕的手诏,朕命你立即还都,凭此诏,率朕留在都城中的三千甲士,与宰相阮光和伴太子驾立即南下,若是事不可为,你可奉诏请光瓒降于大清,若是那大清不允,可从海路护送光瓒离开安南,你身为我西山朝水师大都督,办到这一点不是难事,别人朕不放心,但是你,朕信得过……”阮文惠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双眼仍旧亮得惊人,大堂之外,只有他的话音声在低喃回荡。 安南,平定府治所归化守将黎昌宝一脸焦燥地快步登上了城楼,城楼上边已然布满了士卒,都紧张地拿着武器,打量着城下,那从山脚处转出来的,正向着归化城下缓缓行来的蹒跚队伍。 “搞什么名堂,前几日,逃到咱们这边的都是难民,这两天倒好,居然连士卒都往咱们这来了.”旁边,有士卒正在小声地嘀咕。 看服色就能知道,这些正向着城下赶来的都是那阮文岳的士卒,只不过,黎昌宝有些闹不明白,不是前些日子这些家伙才同那位求江城主将一块儿降了那清国将军吗.怎么这会子上自己这里窜门来了。 怕是最少也得有两三千人,而且里边似乎还有不少的伤号,有些是被抬着来的。如果是来攻城,可怎么也不该这副有几无力的样子,连旗号都不打一把,甚至好些人的手上连武器都没有。如果不是来攻城,那他们来干吗,难道在我这里逛逛集市. “大人,咱们是不是先打他娘的几炮.”一位部将走到了近前来建议道。 黎昌宝瞪了他一眼:“慌什么,难道你以为他们空手能爬得上这归化城不成.先看看情形再说,让儿郎们严加注意就是,不过,没有我的命令,切不可擅动刀兵。” “是。”那位部将悻悻地领命退到了一旁,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城下一箭之地的那些阮文岳士卒之中有人越众而出,向城头喊话:“黎昌宝将军可在!我乃是求江城守将阮智慧手下部将黎德性,求见黎大将军。” “本将在此,黎德性,你来我这里干吗.莫不是你家将军想请老子喝茶。”黎昌宝站在城门楼子上大声喝道,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属下士卒一声哄笑。 笑声未落,那城下的黎德性却已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请黎大将军看在同为安南子民的份上,看在昔日同为西山军僚属的份上,救救我等吧……” 哗啦啦,城外的那些士卒几乎全都跪伏于地,哭声震天,搞得那黎昌宝两眼发直,一头的雾水。“黎德性,你玩什么阴谋,快说!”黎昌宝还真没见过几千条汉子一块号啕大哭的场面,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黎昌宝的问话之后,黎德性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眼,声泪俱下地讲述起他们悲惨的经历来。那阮智慧接到了朝中重臣陈大人奉来的黎维祁的手诏,还在大军要兵临城下的威胁之后,阮智慧这个软骨头的家伙心中胆怯,不顾那军中诸将的反对,下令全军投降。 不愿意投降的副将阮德荣被阮智慧亲兵当场斩杀,震摄了全军,大伙只得不情不愿地随那阮智慧归降,可是他们并不甘愿,只是那阮智慧手下亲兵甚众,而且在军中诸将中有近半是其心腹。所以他们只得暂时隐忍。 而就在两天之前,再次接到了大清将军的将令,说是清军大军准备北进,要求他准备好军饷粮草,那阮智慧居然丧心病狂,为了讨好新主子,居然在求江城抽重税,以作为那些清军的军资。 于是,引来了太多的不满之后,终于暴发了冲突,黎德性等人乘势反戈一击,终于乘乱杀出了城门,往这归化逃来,而且阮智慧因为他镇压那城中的暴乱,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们逃走。 “怪不得前些日子那些百姓逃往咱们这边,一开始末将还以为他们胡扯,现如今看来,那阮智慧确实是为了新主子,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黎昌宝身边的一位部将一脸的认同。他就是这归化城南门的城守,这些日子,可是陆陆续续,多则上百,少则三五个的往归化城这边跑,打听之后,倒是隐隐听说了那边的事,也向那黎昌宝禀报过,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大人,阮智慧那狗东西降了清狗了。我等乃安南人,此乃我等之乡土,岂能容那些清狗所占,我等誓死不愿当清国的狗,还请大人救救我等。”黎德性声泪俱下,声音也因为长时间的喊叫而显得嘶哑干裂,听得那城上的诸将与士卒也不由得心生怜悯。 “你我本为敌对之人,你们前来投诚,谁知道是不是诈降!”不过,黎昌宝必须是能被那阮文惠安排镇定南部重镇归化城的得力干将,绝对不会因为怜悯之心而坏了大事。 “大人,我等军械不全,如何诈降.若是大人不信,我等愿意将兵刃留于城外,自缚入城。”黎德性以头抢地:“大人,那清狗的大军,就在我们离开了求江城不久,已然赶至,还请大人垂怜我等啊。” “将军,末将觉得他们不像是诈降的。”一位部将有些不忍地向那黎昌宝小声地道。 “本将自有主张。”黎昌宝瞪了这位部将一眼,心里边却在盘算着这个可能性,虽然他也有些动心了,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诈不诈降是看行动,不是看嘴皮子。 “这黎德性确实是那阮智慧的部下,昔日我们两家相攻之时,曾经在沙场之中撞见过。”其中一位部将说道。 黎昌宝左思右想,可还是觉得不太保险。“黎德性,本将虽有心收留尔等,可是,你让本将如何信你等并非诈降!” 黎德性不由得一呆,那些跪地号啕的士卒也都渐渐地止住了泣声,大眼瞪小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来证明。 这个时候,黎德性站起了身来,嘴皮子抖了抖,狠狠地一咬牙。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那柄雪亮的长剑。“黎将军,若是末将给你证明,你可愿意收留这些不愿意投降清狗的安南子民!” 黎德性的举止让城上诸将与士卒都不由得一愣,有些紧张的士卒甚至连手中的弓弩都赶紧张开,似乎生怕这家伙会挥军攻城。 黎昌宝有些发愣,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答道:“只要你能让本将相信你,本将定会收留尔等。” “黎昌宝,若是你敢违背誓言,我黎德性就是化作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黎德性狂吼一声,长剑倒转,向着胸口狠狠刺下,刹那之间,那胸口飚出一股血箭,身前三尺,尽染艳红色的鲜血。 一时之间,城上城下,一片死寂。很快,那黎德性身边的人发狂地叫唤着将军大人,猛扑上前哭喊了起来。 而那黎德性嘴角溢着鲜血,他瞪圆了眼,手指死死地指着城上的黎昌宝,最终,还是软倒于地,再无声息…… 黎昌宝与城上诸人都不由得呆在当场,半晌,那黎昌宝才狠狠地一顿足:“如此烈性悍勇之士,可悲,可泣。是我误了黎将军的性命啊……” 诸将也都是心有戚戚,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黎德性会如此悍的勇烈性,为了证明自己等人的清白,为了让手下得以生还,居然用了这等最激烈的方式来证明,让他们不由得不黯然之余,又深感钦佩。 “太阳的,还傻站在干什么,还不快打开城门!”黎昌宝悔恨之后,大声地喝骂道,那些手下的士卒飞快地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城门。 那些追随着那黎德性来到了城下的士卒们这才抬着他们黎将军的尸首,簇拥在他的周围,迈着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神色凝重而又悲痛地向着那城门处走去,只不过,有不少表情显得无比悲愤士卒背在背后的手正把那藏在衣襻里的木柄手榴弹给悄悄地拔出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极品的安南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极品的安南人! 看着这些脚步沉重,表情悲怆到极点的昔日敌人,黎昌宝的部卒只是静静地站在城门楼上和街道两旁,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去干扰他们的愐怀。 就在约有三四百人进入了城门之后,突然之间,从那些降卒之间,飞出了无数木柄的生铁圆球,朝着四周飞去。黎昌宝等人还没有反映过来,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爆炸就在自己的士卒中间发生。 一批批的手榴弹仿佛是不要钱的垃圾,被那些降卒拚命地丢向四周,那种狂野而又连续的爆炸不仅仅让那些城下的街道上的士卒措不及防,就连那城门楼上也被人丢上去了不少。 黎昌宝傻愣愣地看着有个木柄手榴弹冲着自己的脑门飞来,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亲兵呼喝着扑了上来,刹那之间,那枚近在咫尺的手榴弹猛然炸开,被亲兵扑倒在地的黎昌宝就觉得脑袋里边嗡嗡作响,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等黎昌宝恢复了一点知觉的时候,就感觉疼,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似乎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被撕裂开来又让人拿针线给缝补起来的,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武大人,这家伙醒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他的耳边大声地喊叫了起来。而远处,仍旧不时的有枪炮声与喊杀声响起,看样子,似乎城里边正发生着激烈的交战。 “哦,知道了,我这就过来。”远处传来了一声回应,黎昌宝勉强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那城门楼的屋檐,不过,那屋檐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碧蓝的天空,还有那冉冉飘过的白云。 而他也看清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一位穿着一身阮文岳士卒服饰的士卒,红黑的脸庞上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似乎正含着一丝恶作剧一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黎昌宝想要起身结果,连后背都还没抬离地面,就觉得浑身的疼痛又在转眼之间袭来,差点就昏了过去。 “这位想必就是黎将军吧.”这个时候,有一位魁梧壮硕的毛脸汉子站到了黎昌宝的跟前,打量了他一番之后,笑嬉嬉地道,他的身上,同样是阮文岳士卒的服饰,似乎这些服饰显得有些小了,绷得紧紧地,胸口处还伸出了几缀黝黑的胸毛。 “他就是黎昌宝,末将曾随阮将军多次与其交战,其人也算是悍勇,与阮将军可是打了不少的交道。”旁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看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从那个毛脸汉子的身后边显出了身形与面容之后,黎昌宝的眼睛陡然之间瞪到了极至。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明明在刚才杀身成仁的家伙:黎德性。 “实在是不好意思,黎将军,为了身智取重镇归仁,少伤百姓之性命,本将武乾劲奉了上国将军之命,特地在归仁城下演了一出戏,还望黎将军勿怪才是。”黎德性冲那毛脸大汉讨好地笑了笑之后,这才向黎昌宝拱了拱手,颇为不好意思地道。 “你,你……”黎昌宝的手指颤抖着,指着那个胸口仍旧被有着一大团的暗红血渍的黎德性,他实在是又气又恼,又有些好奇,怎么也想不到,明明自杀而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再次站在自己的跟前,而且还如此活踹乱跳。 “黎将军,你就表演表演,以解黎将军之惑吧,省得黎将军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岂不是有伤天和.”那位武乾劲一脸痞像地拿胳膊撞了撞那黎德性说道。不过这话实在是说得有些绕口,地上躺着一位黎将军,跟前站着一位黎将军,这边这位已经死过的黎将军要向那位要死的黎将军解释他为什么可以不死的原因。 “我太阳,就跟绕口令似的,差点把老子都给绕晕了。”武乾劲砸巴砸巴嘴,心中暗道。 “遵命,其实很简单,我的胸口这里边,藏着一个猪尿脬,里边灌满了准备好的颜料,而这把剑,是上国将军的梁参将赐予末将的宝剑。”黎德性又把那柄剑给拔了出来,确实亮光闪闪寒气逼人。 不过,黎德性拿手指尖按住了剑尖一用力,那柄剑就短掉了一截,再一用力,又短了一截。“这柄剑往末将的胸口这么狠狠地一戳,自然能把那猪尿脬给戳烂,所以,方才黎将军您看到的末将血溅三尺,就是这个道理。” 黎昌宝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眼睛珠子瞪到了极至,表情愤怒扭曲到了极点,接着,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白眼一翻,再无一声声息。 “可怜的孩子,这么就翘了。”武乾劲摇了摇头,看到了那黎德性仍旧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柄江湖卖艺骗钱的宝剑,气不打一出来,一脚尖就踹了过去。“滚,还不快去城中喊话,让那些人早些放下武器。” “是,末将遵命。”听到了这话,黎德性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抄起那柄“宝剑”一挥:“弟兄们,跟我来!” 看到这家伙的背影,武乾劲叹了口气,极品的安南贱人,要是自己,怕是早忍不住一刀把这家伙给捅了,可谁也没有想到,自家少爷居然就敢用这样的人,而且,还真用这么一个极度下三滥的招数,就把这北阮用来防卫阮文岳的重镇给诳开了城,看情况,最多到了下午,这座城,就将会完全易主。 这让武乾劲在鄙夷这个黎德性的人品之余,也不得不佩服少爷,居然会想着用江湖卖艺的把式来诳开归仁的城门,而且,还真成功了。只不过,方才在城上声嘶力歇干嚎,让武乾劲直到现在还觉得嗓子眼发疼。 “少爷也该快到了吧.”武乾劲手搭着凉棚望向了南边,那里,已然隐隐地看到了密集的烟尘,似乎有大军正向着这边迅速地开来。 “不错,那些家伙总算是没让老子失望。”梁鹏飞此刻正策马站在一处矮丘上,向着那归仁城打量,他的身边,无数的士兵蜿蜒成了一条长龙,正飞快地朝前行进着。只有那些中下级军官的催促之声时不时在队伍之中响起,其余的时间,有的只是喘息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英明神武,妙计诳城,实在是让孙某五体投地,汗颜之极啊……”孙世杰也骑着一匹战马,就站在梁鹏飞的身侧,脸上的表情古怪到了极点,说不清楚是该敬仰梁鹏飞这位兵法大家,还是应该鄙夷他这种近乎胡闹的战术。 “呵呵,世杰啊,你可听到过一句古话.”梁鹏飞看到了那孙世杰的表情,不由得宛尔一笑。 “还请大人明示。” “这句古话字不多,却包含着一个真理,就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丢下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梁鹏飞低喝了一声,纵马奔下了山丘,朝着那归仁城打马狂奔而去。孙世杰反复咀嚼了一番之后,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连这都可以利用到兵法之上,吾辈难其项背矣……” 摇了摇头,孙世杰也两腿一夹马腹,纵马直随梁鹏飞而去。 “降卒约有两千,城中百姓虽然惶惶不安,不过,安抚得当,目前没有什么乱子。”在那归仁城的将军府邸里,那武乾劲向梁鹏飞禀报道。 梁鹏飞率领来的援军赶至之后,那归仁城中的抵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被压制住,最后,那些还活着的士卒决定归降,使得梁鹏飞才进入这归仁城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归仁城便已掌握在手。 “让士卒巡视,切不可懈怠,如果有人敢乘乱犯事,我只有一个字交待你:杀!”梁鹏飞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晃了晃。 武乾劲凛然应是,而周围那些站立的部将之中,有几员乃是安南降将,听到了梁鹏飞这句毫不留情的吩咐,不由得头皮发炸,脊背上都沁出了冷汗。 “全军已然入城,把那些降卒全安排回军营,吃的别少了他们,另外,再多派一些人去安抚一下,让他们知道,本将军所率领的乃是仁义之师,绝对不会杀降,不过,若是降而复叛,那只有一个下场。”梁鹏飞负手站了起来吩咐道。 吩咐完了事务之后,梁鹏飞向那孙世杰低声问道:“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没有.” “大人放心,已经使人前往蟹王岛去了,想来用不了多久,那边就能收到消息。”孙世杰立即答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稍松了一口气。“这我就放心多了,等那边的人一到,计划就可以全面的实施了。” “大人放心,此事定当无忧。不过大人,咱们现如今就要遣士卒去为那安南国主去护卫,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了,再晚,那些见风使舵之人一旦混淆了黎维祁的视听,到时候,我们想要把他拿捏在手中,可就难度增加了,所以,我才极力要求提前征伐归仁,就是想单独行事,从蟹王岛抽调一批得人力手过来。到时候,才好把事情给做下去。” “属下明白了,大人实在是深谋远虑,世杰不及多矣。” “行了,别拍马屁了,这些日子你也累得够呛,先去歇息,我出去看看。”梁鹏飞冲孙世杰摆了摆手,正要走出大堂,却听到了院内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不由得微微一愣。 “大人,北方十里处,我们刚刚抵达不久设立的暗哨已然发现了有西山朝的大军正向归仁而来,人数不下五千之众。” “什么!”孙世杰不由得吃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第二百十一六章 嚣张,绝对的嚣张! 第二百十一六章 嚣张,绝对的嚣张! “不是吧.咱们攻打这归仁,时间可不足三个时辰,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身后的白书生也不由得愕然叫道。 梁鹏飞也不由得眉头一跳,眼睛微微一眯:“可曾看清旗号,是西山朝哪路兵马.” “旗号是征南大都督丁。”那位亲兵答道。 “阮文惠手下诸将之中,确实有一员姓丁的大将,姓丁名可胜,原本是阮文惠弟兄起兵作乱之时便相随于阮文惠左右,颇有勇力,每战必争先,乃是阮文惠手下有名的虎将,除了他,其他丁姓者,怕是还没有担当都督的资格。”孙世杰立即从头脑里边理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人选。 “丁可胜,既然是那阮文惠的重臣,应该在阮文惠的身边才是,如今,北方未定,他怎么跑南边来了.”白书生的手摸着那嘴边稀疏的胡须,一脸的疑惑。 “应该是阮文惠知晓了阮文岳之事,必然会担心我们抄袭他的后路,所以才会委重将为都督南下,就是想先拦住我们北进之路,不过,幸好大人料敌于先,抢了个先手,如若不然,这归仁,怕是难入我手。”孙世杰既欣慰又庆幸地道。 “走吧,随我去看看。书生,告诉武乾劲,防备好那些降卒,使之不可内外呼应。”梁鹏飞大步迈出了将军府邸。 站在那城头之前,已然能看到了归仁城北道路尽头那滚滚的烟尘,这个时候,城头之上,已然严阵以待,布满了士卒,虽然他们大多仍旧没来得及换装束,不过,经历了一场见血的战斗之后,不少的新兵虽然仍旧会在战阵开始之初双腿发颤,但是,内心已经平静了许多,拿着武器的手也变得稳健起来。 梁鹏飞的嫡系人马共有一千三百余人,有三百人及两千新兵被留在了那求江城,由重伤未愈的吴良统帅,监视和整编那里的降卒。 而在这归仁城人,梁家军一千人,四千新兵,另有一千是求江城的降卒中挑出来的精干士卒。虽然距离他们占据整个归仁城的时间没有超过两个时辰,不过,城里的反抗已然被清理得一干二净,降卒也被关押,除了分出五百士卒看守战俘,另有五百人巡查城内之外,四千人全都上了城墙。 拍了拍这座坚城那青石女墙之间伸出去的守城火炮,看着那些纠纠的士卒,梁鹏飞很满意,别说来的是没有任何攻城准备的五千人马,就算是再多一倍,梁鹏飞也只当对手是送死而已。 一身铠甲上遍布征尘的西山朝征南大都督终于在归仁城外两里处勒住了马头,摘下了头盔之后,花白的头发腾腾地冒着热气,就像是一个刚刚揭开了盖子的蒸笼,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那城楼上的阮字大旗,虽然那旗帜还在,可是,那城墙上的士卒,早已换了人。 就在他距离归仁城还有十数里之地,遇上了第一个逃兵的时候,丁可胜就知道,期待着这归仁城还尽落入那清国贼子之后的希望已然显得那样的渺茫,不过,他还是下令全军加速前行,可是到了现在,紧紧地咬着牙关,看着那城墙上密集的士卒身影,还有他们身后那死寂无声的归仁城,他知道,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不过,他不甘心,很不甘心,衣甲不解地狂奔了数日,却还是晚了一步,仅仅晚了几个时辰,归仁城便这么轻易地易了手,他丁可胜险些气得吐血。 “都督,现在我大军疲惫不堪,非是攻城的时间,还请都督先退回富美城再作定断。”部下将领看到了丁可胜的表情,赶紧劝道。 “是啊都督,我大军疾行数日,已然是人困马乏,此时强攻归仁城,绝非上策。”另一员部将也认同地道。 丁可胜长叹了一声,魁梧的身形似乎也显得有些勾偻了起来:“罢了,令全军整军,暂缓前行,准备撤回富美城再作计较。”他丁可胜虽然悍勇,却也绝非是愚蠢之徒,对方明显已然严阵以待,这说明城内已经被他们完全控制,凭着自己这数千疲惫之师,根本就没有办法攻下这么一座坚城。 “是,都督英明!” 梁鹏飞拿下了单筒望远镜,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停在了归化城外两里处的西山军,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此时,已然安排好了各项事务,赶到了城头的武乾劲才喘了口气便向梁鹏飞禀报道:“少爷,城中一切已然布置妥当。” “好,世杰,你说说,对付对面的这些西山军,需要出去多少人马.”梁鹏飞冲武乾劲点了点头之后,向那站在旁边也在观察着敌情的孙世杰询问道。 “呃……大人,您该不会是想出城迎战吧.”孙世杰错愕地转过了脸来,看清了那梁鹏飞的表情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要昏迷过去的冲动。 刚刚喘了口气的武乾劲也差点闪了腰。“少爷,您疯了!放在大好的城池倚仗不用,要下去跟对方干死干活,这似乎跟您一惯的风格不太像吧.” “谁说不像了.”梁鹏飞冲那武乾劲翻了个白眼:“他们长途行军至此,早已是人困马乏,后边想必知道了归仁城被咱们诈开之事,拚命赶至此地,现如今,看到我们严阵以待,你说说,他们还有几分信心,几分体力.” 啪!孙世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两眼发亮:“正是此理,我军早在求江休养了数日,而且如今破归仁,士气正盛,若是能于城外,再击败这位征南大都督……” “没错,咱们早晚都要北进的,与其日后攻打坚城,还不如现在排开兵马,与其一战,咱们的新兵刚刚见血没多久,正是该用战阵明刀明枪的在沙场上锻炼的时候。”梁鹏飞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周围诸将已然都明白了梁鹏飞的意思,全都挺身请战。 “留一千守城,看押战俘与巡城的士卒让他们照常,再留一千士卒守城,梁家军、新兵两千出战。”梁鹏飞大声下令道。 “末将遵命!”诸将齐齐高声应诺。 “咦,都督,归仁城那里似乎有事发生。”就在那丁可胜悻悻地整顿着兵马,准备遗憾地后撤的当口,却听到了自己部将的禀报。纵马上了路边的小丘之上,却看到了一幅诡异的场面,原本城墙上的士卒渐渐地变得稀疏了起来,而那方才还高悬着的吊桥也已然放下,厚重的城门也被缓缓推开,一队队的士卒正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那城门里向着城外涌来…… “那个清国贼将疯了!”征南大都督抿了抿干裂的嘴皮,有些不敢相信地向着周围那些也赶来观望的部下询问道。 部将们也全都瞪大了眼珠,张开那一张张因为疲惫与缺水而干裂的大嘴,就像是一群给搁在了河滩上快被烈日晒干的鱼儿。 “难道那个只会靠着阴谋诡计,逛开我归仁城大门的奸贼以为他的水师是我西山精锐的对手.”一名总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确实自己还没中暑,眼前看到的一切也不是海市蜃楼。 丁可胜眯着眼睛,一千清国水师官兵与两千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安南当地人士卒就列阵于那归仁城下一里半处,也就恰好是那归仁城的火炮的射距之外。 而那吊桥并没有放出了兵丁之后就升起,仍旧平躺在那护城河上,甚至就连那城门都大模大样地敞开着,仿佛像是不屑,又像是在挑衅。 很快,就有十数名骑马的武将打马向着这边奔来,丁可胜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冷笑,纵马前行,他身侧的亲兵与部将赶紧上前簇拥住这位都督大人。 双方在距离大概一箭之地的距离上各自勒住了马匹,开始相互地打量起了对方来。 梁鹏飞纵马再前行数步,向着那对面高声喝道:“来者可是阮文惠手下的丁可胜。” “正是老夫,你是何人.”丁可胜也豪不示弱地越众而出,一手勒缰,一手按在那腰间的刀柄之上,双眼不甘示弱地瞪着那个坐在马背上,魁梧高大的年轻清国将军。 “我.呵呵,我叫梁鹏飞,现在的职务是大清国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这个回答实在是让双方都有些无语,主要是太不正式了。 不过,丁可胜并没有在意梁鹏飞的答话方式,他那双圆睁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你就是那个谋杀了阮文岳然后栽赃嫁祸给我家陛下的清国贼将!” “可别乱说话,没有证据小心老子告你诽谤大清朝庭命官,嗯,别跟我扯蛋了,本将军问你,你们西山军在朗商城那个乌龟壳里边可是躲了不少时候了,不知道你们西山军还敢不敢跟本将军来上一场的野战.”梁鹏飞很没形象一把玩着手中的马鞭,一脸的痞像,在丁可胜的眼中,这个可恶的家伙哪里像是一位三品大员,倒像是一个沐猴而冠的小流氓,也就是这样的人,才会使那等阴谋诡计。 听到了这话,丁可胜气的鼻子都歪了,想想西山军可靠的就是野战起家,自己更是西山朝里的野战好手,斩将夺旗之事不知道做过多少,跟前这个小屁孩子居然敢用这么轻蔑的口吻跟自己谈野战.嚣张,实在是嚣张到了极点!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狂奔的战象! 第二百一十七章 狂奔的战象! “哼,梁家小儿,本都督看你真是活腻了,居然想跟本都督野战,也罢,今日就让你知晓我们西山军是何等精锐。” “精锐.看起来确实有些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对了,丁老儿,本将军另外跟你说一个事,老子连炮都不带,就凭这三千人,能把你这五千所谓精锐打得狗血淋头,灰头土脸,你信不信.反正本将军让归仁城开着城门,放着吊桥,你有本事,就从本将军这三千人跟前冲过去。” 对于梁鹏飞的大言不惭,丁可胜鄙夷地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狰狞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丁某随我家陛下征战沙场数十载,从二十多年前起,就没有人敢如此对老夫说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既然如此,老夫当然会满足你的愿望。” 梁鹏飞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冲大声咆哮的丁可胜竖起了大拇指,这让正在咆哮的丁可胜双方的亲兵与诸将皆不由得目瞪口呆,集体失声。 不过,梁鹏飞另一只手一勒马缰,就在身下战马向手转身的过程中,他那冲丁可胜高高翘起的大拇指开始缓缓向下,最后,狠狠向下一戳…… 这个有着极大污辱性质的代表性动作虽然第一次出现在这些人的眼中,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得这其中那种污辱与轻蔑的含义。 “我一定会杀了你!记住了,等老夫斩下你的脑袋,一定会用来当夜壶。”丁可胜快气疯了,要不是那些部将与亲兵纵马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说不定这位丁可胜真会直接抄刀子冲上去跟梁鹏飞这个无耻之徒玩命。谁让这家伙的举动太嚣张,也太污辱人了。 梁鹏飞的部属不由得兴灾乐祸地咧开了嘴,自家将军的动作实在是太解气了点。 “大人,您何必激怒那丁可胜。”退回到了士卒身后,那孙世杰向梁鹏飞小声地进言道。 梁鹏飞跳下了马,抽出了一杆火铳,冲那孙世杰笑道:“反正闲着也是无聊,还不如逗逗那家伙玩。” 得到了这个回答,孙世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好,很坚强,跟这么一位东主,看样子实在是需要一颗坚强的心脏才能活得更久。 “全军列阵,象兵上前为先锋,务必要一次破阵。”此刻,对面的西山军,那丁可胜大声地喝令着队伍列阵,时不时抬起了头望向对面的清军,似乎生怕自己的对手突然间消失。 他实在是愤怒到了极点,对手如此瞧不起自己,居然敢凭一千水师官兵和着两千新兵蛋子就跟敢自己的五千精锐叫阵,这实在是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污辱。 就凭那点人.自己这边的士卒虽然赶了好几天的路,可毕竟都是精锐,岂会怕一群怕是连血是什么颜色都没见过的新丁. 就算是有那一千水师官兵押阵,拜托,这是地面,不是海面,更不是战船上,水师那些阵法战术,在陆地上,根本屁用都没。 所以,丁可胜下定了决心,击破这群敌人,乘乱冲入城中,或许,今日之内,就能把那归仁城夺回来也说不一定。 想到了这,原本觉得浑身上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劳累而显得有些酸麻的身子似乎又恢复了活力,握了握手中的战刀,他自信,自己能够轻易地斩掉对方一二十颗脑袋不用喘气。 归仁城北的地势并不算开阔,甚至可以说,显得有些狭窄。左边是一长溜的高坡,右边则是丘陵,两者中间,只有一片宽度约一里,最窄处甚至只有半里地不到,长度嘛,也不长,也就是从城门向前延伸大约四里的距离,五千人要是在这里摆阵,确确实实是稍嫌挤了点,不过,多排几层也就差不多了,而且这样一来,他的一百象兵更能发挥生物坦克的威力,这是丁可胜感觉最为欣慰的。 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两里半,这样的距离,对于拥有着一百象兵,五百骑兵的西山军而且,这正是一个骑兵的最佳冲击距离,就算是步兵,也不需要跑太远的路,只需要跟随在那象兵与骑兵身后,朝前冲锋,凭着那象兵与骑士的冲击力和震摄力,绝对能把对面的狂妄之徒给解决掉。 梁鹏飞看着跟着这三千士卒,第一排是五百名手持大盾的士卒,第二排是持着长矛的士卒,而紧接着,就是他手底下那一千精锐,他们的武器就是手中的火枪,而后方两排,站得比较松散,甚至还预留出了加速的距离,这是为那些投弹手给准备的。 梁鹏飞带来的木柄手榴弹经过了多次消耗之后,如今所剩下的也就只剩五千多枚,不过,用来对付对方的象兵与骑兵,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烈日还在头顶上肆无忌惮地放射着那足以把人体水份烘干的热力,风有气无力地轻轻地拂过两军之间的战场,那些荒草轻柔地随着风摇曳着,无名的野花没精打彩地垂着头,似乎也难以忍受这样的炎热。 嘶昂嘶昂……伴着那震天的怒吼声,战象终于迈开了他们那沉重如山的脚步,每一步,就如果是鼓槌击打在一片巨大的战鼓上,大地也随之而震颤起来,一百头战象所带来的威势,几可比拟千军万成,战象阵列后边,那五百骑兵正紧勒着缰绳,让自己身上的战马尾随着这些庞然大物,他们的后方,自然是那些西山军步兵,执着刀剑,伴着号令,勇敢地向前迈动着脚步。 梁鹏飞看着那对面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压来的西山军,却仍旧相当悠闲地咬着雪茄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临阵的紧张。 那些久经战阵的梁家军们都乘着这个机会,正在检查着手中的枪支与弹药,他们的表情也同样的经松,手上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精准而快捷。 不过,排在第一排与第二排的那些新兵表情则凝重了许多,今天早上虽然突袭归仁城,他们也冲杀了一番,可是,那是压着对方打,痛打落水狗的畅快让他们觉得似乎战争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而现在,当两军就在野外,排成阵列,准备赤条条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时候,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弊病就显现了出来。 当那些战象狂吼的时候,甚至连阵型都略略出现了松动,要不是长时间的严格训练,让战术动作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那种严酷的军法就像是一柄大剑高悬在他们的头上,还有那些教官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神色轻松地告诉这些士卒如何能让自己的身子保持最佳的姿势来抵抗对方的冲击,如何避开要害的同时还能对对方造成大量的杀伤,这种以身作则的做法让他们心安了不少,队伍在短时间的骚动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一百头战象越来越近了,这个时候,传来了一声号令,那一百头战象就像是被人往屁股上捅了一刀子似的,齐齐狂吼着,开始迈开了粗野而又强壮的象腿,大步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嘶昂嘶昂,轰轰隆隆,如同鼓点一样的脚步声和那大象的狂吼响彻整个战场,它们狂奔起来的身姿给人一种就算是城墙也会被它们轻易地摧毁的错觉。 这个时候,随着号令,那站在阵列最后边的投弹手们已然折开了手中手榴弹的旋盖,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那正狂奔而来的战象。 大地在战栗,每一个脚步,都会让那松软的泥土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草屑漫天飞舞,战象的獠牙上捆绑着的长剑仿佛就是它们那恐怖獠牙的伸延,散发着栗人的寒光,可以想象,它们就算是只轻轻地摆摆脑袋,凭着它们那摧木碎石的力气,绝对能把人给撩成数截。 象背上的那些安南人发着古怪的叫声,操纵着身下的战象翻飞着那堪比攻城锤一样的象腿,他们那一张张漆黑干瘦的脸庞上露出狰狞到极点,夹杂着噬血的兴奋笑容。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这个时候,满脸尽是紧张的汗水的孙世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下了令旗。 整整二百五十枚木柄手榴弹陡然从那战阵后方被大力地掷出,在空中打着滚,划出了一道道诡异的弧线,堪堪落在了那些战象跟前二三十步的距离处。 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一团团橙红相间的火球就升腾而起,那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爆炸声几乎让人丧失了听觉。 那些正操纵着战象朝着前方狂奔的骑士瞬间觉得眼前只剩下了一团团的火焰,似乎那些火舌已经舔到了他们的脸颊。 战象们被这战场的火光与爆炸给惊吓住了,一团团的火光是所有动物最为畏惧的事物,虽然这些战象也经历过战阵,对于炮击声有着一定的抵抗力,可是,两百多枚手榴弹所爆炸的威势,别说是大脑智力低下的动物,就算是人,怕也没几个敢不要命地往里冲。 于是,这先原本被丁可胜安排来用于摧毁清军阵列的生物坦克反而变成了冲锋的西山军心中的梦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夸张的战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夸张的战报! 那先原本放力狂奔的战象纷纷措手不及,慌乱了起来,原本那整齐的冲击队形瞬间就发生了错位,有些战象正在努力地刹住脚步,有些战象直接横起了身形,它们都蛮横地冲撞着挡在自己身边的一切障碍,想要逃离这可怕的火地狱。 那一柄柄紧系在象牙上的长刀现如今成为了它们对付自己同伴的利器,而受到了伤害的战象更加的发狂,象背上的那些骑兵惨叫着摔下了象背,瞬间就被那一只只粗野而又狂放的象腿给踩成了肉浆。 整个战象阵列的混乱立即就影响到了尾随在它们后方的骑兵,那些骑兵的下场更加的凄惨,有些骑兵幸运地冲过了象兵的阻拦,不过他们绝望地发现,那天空中,又出现了一枚枚画着诡异弧线,朝着自己的脑门砸来的手榴弹。 丁可胜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极力地望向那归仁城墙,可是,那里没有火炮轰击之后出现的一团团硝烟,可是,这些威力恐怖的爆炸到底是从哪来的.看着自己的精锐部下在那一团团的火光中被撕成碎片,看着那些原本被自己视着冲阵的前锋的战象们正发狂地践踏着自己的士卒,丁可胜差点瞪裂了眼角,咬碎了后槽牙。 没有一只战象敢于冲过那爆炸的火海,就连那些战马也拥有着同样的想法,这样一来,西山军原本气势高昂的冲击阵形在这两只动物部队的造反行为之下,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就在两轮疯狂而又密集的爆炸之后,却又瞬间停顿了下来,丁可胜的对手,仍旧安静地站在数十步外,甚至连队形都没有一丁点的改变。 可能他们的秘密武器已经用光了,怀着这样想法,被自己的精锐的死伤给激起了怒火的丁可胜抽出了战刀,大声地吼了起来,下令把战象驱赶开来,留出道路让骑兵与步兵全速冲锋。其实前一个命令更本不需要他下达,因为那些战象除了十余头被同伴象牙上的长刀给捅中了要害的战象已然倒在地上抽搐之外,其余的战象在那些残余的,面若死灰的骑手的控制之下,以及那些步卒帮忙驱赶下,都已经都逃到了战场的两侧。 “弟兄们,看表演的时间到此结束,开始干活了。”梁鹏飞恶狠狠地吐掉了雪茄头,抬手就是一枪,一名已经冲到了距离盾阵不过数十步的骑士应声翻下,一头栽倒在地面上,战马的前蹄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不停地悲鸣着,那位骑士刚刚想要站起来,从那战阵之中身来的子弹直接让他回归了天国。 “开火!”伴随着那些下级军官的喝令声,梁鹏飞手底下的那一千名火枪手开始展现了他们那惊人的杀伤力。密集的排枪让那些前冲的西山军骑兵与步兵就像是一头撞在了门板上,纷纷中枪倒地,他们中也不乏弓箭手,可是,在这种冲锋的情况之下,想要拉弓搭箭瞄准那简直是扯蛋。 那一顶顶漆黑的头盔就是那些火枪手最好的防护,虽然不停地有人被那稀稀落落的羽箭命中,却很少有命中要害的,受伤的很快就退出了战斗序列,由后方的投弹手补了上来,接过他们手中的火枪,加入到了射击对列之中。 一排排的火枪喷吐出来的白色硝烟在那梁家军的战阵前形成了一道浓密的迷雾,撞入这片迷雾之中的西山军士卒几乎没有几个能活着冲到那战阵跟前。 这种恐怖而又密集的火枪应用手段,这些西山军人是第一次见识到,而那大片的弹雨的杀伤,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正像是一把锋利的锯子,正在切割着他们的勇气。 这个时候,喝令声再次响起,又是两轮手榴弹飞了出去。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阻击对方的冲锋,而是为了有效地杀伤对手。 结果很简单,面对着大长加长矛的对方,应用大量的火枪手进行四段击和着手榴弹这种超越了这个时代单兵密集型杀伤武器的梁家军毫无疑问地又获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 三千对五千,结果,留下了对方一千多具尸体,还俘虏了近千名伤员,只跑了两千多,那些惊魂不定的战象甚至还有十来头没有来得及带走,丁可胜这位阮文起最为信重的骁将就灰溜溜地领着两千多被摧毁了战斗意志的败兵逃回了富美城苟且残喘。 羞愤交加的丁可胜虽然在阵前曾经想到过以身殉国,不过被亲兵与部将们拦下之后,他也就理智地放弃了死意,毕竟,不是每个人每时每刻都会想去死,既然第一次都死不了,丁可胜可能觉得还是活着好一定,于是在跑到了富美城之后,便向那阮文惠发了告急文书。 当然,他把对阵的清国军队的兵力稍微夸张了一点点,要不然他也没脸上报自己的败绩。 收到了那丁可胜五千大军与一万清军在那归仁城下生死鏖战一场,损兵折将,不得不退守富美城的消息之后,阮文惠的病显得更重了。 这些日子,和琳终于等到了他渴望的援军,以及攻城所使用的重炮,加上这段时间大力建造的攻城武器,使得朗商城的形势变成严峻了起来。 十数日的攻城战让阮文惠呕心泣血,正当他在考虑是否退守那升龙城的时候,丁可胜的这份急紧军报犹如一记重锤又砸在了他那已经显得有些脆弱的神经上。 他明白自己这位手下勇将的战斗力,所以,他并没有对丁可胜的紧急军报产生怀疑,既然没有怀疑,那么,身后边的这实力陡涨的清军已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威胁了,而是一个强悍的对手。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的感觉让原本就对局面有此悲观的阮文惠再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虽然他仍旧没有表露出来,但是,隐隐约约,在臣子之间,已然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不过,迫于那阮文惠的积威,再加上兵权都在阮文惠的手中,所以那些手下也顶多是在暗中挤眉弄眼罢了。 光是重新收束人心,提升士气,还有……还有退军之事,已然是势在必行。仿佛是因为压力激发了动力,阮文惠这一段时间似乎忘记了病痛,每天都以旺盛的精力处置着各种的事务。 不过现在,就在他的寝宫里,满头斑白的头发已然几乎变成了雪色的阮文惠正斜倚在坐榻上,旁边,一位太医正满脸紧张地为他把着脉象,他的跟前,有一员大将很不安地时不时站起来走上几步,张口欲言,然后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陛下并无大碍,只需要安心静养就好,臣等一会开一张调养的方子……”那位太医松开了把脉的手,向那阮文惠说道。 阮文惠微微颔首挥退了太医之后,抬起了头冲那位大将点了点,虽然精神依旧显得不错,但是劳心劳力不仅仅白了他的须发,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如同那老树的年轮一般:“光显坐吧,朕的病朕自己清楚,一时三刻还死不了。” “陛下,您还是少操些心吧,看看您现在的身子。臣的心里,实在是难受。”这位被阮文惠唤着光显的大将,乃是他的侄子阮光显。也是他们阮氏三兄弟那位早逝的兄长的独子,其实论资排辈起来,阮文岳只能算是老二,只不过那位老大在还没有起义之前就已经病死,所以,西山阮氏一般只是指他们兄弟三人。 不过,这位阮光显也颇有才干,现如今,已然是阮文惠的得力大将。 “你的心意,朕很清楚,不过,那和琳实在是让人头痛,居然有耐心等到了援军与重炮之后,才又开始进攻,这些天来,朗商城眼看残破不堪,已经不适合守备了,所以,朕决定明日撤离朗商城,退守升龙。”阮文惠习惯性了抚了抚那雪白的眉毛说道。 “陛下英明。只是陛下,南面那只清国,该如何应对,还请陛下早做决断才是。”阮光显顿了顿之后进言道。“对方的实力似乎也增长得太快了些,如果不能再短时间之内被他们给歼灭或者是打压回去,再容其发展,安南危矣。” “哦……”阮文惠淡淡地应了一声,却又沉默了下去,让阮光显瞪着眼睛干看着。 过了半晌,阮文惠才开口道:“你觉得凭丁可胜如今的实力,可败那万余清军否.” “这……”阮光显不由得一滞,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缓缓摇了摇头:“不能,如今为了应对北面的大清主力,朝庭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若是那丁可胜提前抵达归仁城,汇合城中五千兵马,就算是不能取胜,不过,防卫也绰绰有余。” “是啊,可谁想到,对方居然抢先一步,诈开了归仁城,五千兵马,居然逃出者不足千人,而那丁可胜本欲乘敌立足未稳,意欲诱敌出战,谁想,居然让对方……唉,连那归仁城的败兵加到一块,如今也不过三千多,就凭这点兵力,别说是反攻归仁,能够死守住富美城就不错了。”阮文惠淡淡地一笑,似乎对于丁可胜的失败并没有多大的愤怒与懊恼,可正是这样,反而让阮光显心里边更加的不安。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安南国主的请求!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安南国主的请求! “陛下,臣愿领本部兵马南下,以助丁都督,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那些清军再往前一步,为陛下分忧。”阮光显一咬牙,跪伏于地,向阮文惠大声地道。 “算了,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忧,那些清国人,如今虽然略有小胜,不过,南有阮福映,北有朕的兵马,前狼后虎,他若是再行北进,就不怕那南阮断他的后路.况且,现如今清国的南洋一带,已然不堪朕的水师之扰,哪里还有余力去支援他.只要我们这里,能把那和琳拖在这里,时间越久,对朕,对安南就越有利。”阮文惠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 阮光显眉头一扬,似乎有些不服气,却只能粗声粗气地应是。阮文惠淡淡地一笑:“光显,照那军报所言,那个领兵的清国大将是叫梁鹏飞.” “正是此人,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此人原本不过是一海盗出身的商人,后来得到了那位福康安的看中,才得以入水师为将,后来嘛,立了几回战功,据说那位郑连昌的老巢,就是让这家伙给抄掉的,还有,南阮水师也让他给乘乱收拾掉了一部份,那个南阮水师都督郑连昌的弟弟郑连守就是死在他的手中。”阮光显答道。 “想不到,区区一个海盗出身的商人,居然能有如此能力,海上以两营水师,便全歼了郑连守的五千人,在归仁,居然又把朕的骁将丁可胜打得溃不成军,这等人物,实在是让朕起了爱材之心,若是此人能为我安南之将帅……呵呵。”正在感慨的阮文惠看到了自己侄儿那颇为不服气的表情,不由得呵呵一笑,打住了话头。 “先不用去管南边,丁可胜吃了这一回败仗,必会心生谨慎,只要他凭城池而守,怎么也能守上一两个月,到时候,再说吧,另外,你现在就去安排,留下三千人马守城,大军今夜回师升龙,朕要在首都,看看那些清军到底有何能耐。”说完了这话之后,阮文惠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阮文惠没有其他的吩咐,阮光显只得告退出了寝宫,赶去安排撤退事务,这个时候,阮文惠的眼睛微微地露出了一道缝隙,深深地低叹了一声:“西山朝,完了……” 又是一阵嘶心裂肺的狂咳,看着那张白帕上触目惊心的艳红血渍,额头上尽是虚汗,面颊潮红得怕人的阮文惠喘息了半晌之后再次抬起了头来:“来人!……” “升龙,这就是升龙城.不错,确实有点一国之都的派头。可惜,还是太小了。”脸庞晒成了健康的红黑色的和琳收起了单筒望远镜,向着那站在身边的永保笑道。 “呵呵,那是怎么,区区一个小国,都城能有多大.比起咱们的大清国都来,可是小了不止一点半点。”永保附合道。两人此刻就站在那军营外的一处高坡之上,打量着那屹立于那红河与墩河交汇处的升龙城。 破了那升龙的北部最后一个屏障朗商城之后,西山朝的国都终于第一次展露在了和琳的眼前,和琳虽然极力地掩饰,不过那飞扬的眉毛还有那嘴角一直抹不去的浅笑代表了他内心的喜悦。 好事是一桩连着一桩啊,先是那梁鹏飞与王守礼镇压了那绥和城的叛乱,在那阮文岳父子死后,凭着强力的手段,控制住了那安南的中部地区,之后,大肆练兵,逼得那阮文惠不得不使大将统兵南下以防后路。 可谁能想得到,梁鹏飞居然就凭着一帮子刚刚练了两个来月的新兵和千余水师,硬是拿下了归仁城,接着,就在那归仁城外,大败那阮文惠手下的骁将,征南大都督丁可胜。 这喜事是一桩接着一桩,当然,和琳自己也总算是迎来了极具重要政治意义的胜利,攻破了那朗商城后,兵锋直抵阮文惠的都城之下,虽然这里边有阮文惠主动撤退的原因,而且,他和琳在那朗商城只抓了几只小虾米,可是,毕竟是逼迫得这位昔日曾经让清国丧师辱国的阮文惠败退至国都死守。 这不仅仅能给和琳率军出征安南的军事行动加分,而且还能替乾隆大涨颜面,只要这一次,和琳能够小心谨慎,不再犯那孙士毅轻敌的错误,南方又有梁鹏飞领军虎视遥相呼应,这一场以兴来继绝为目标,以乾隆向黎维祁承诺过,恢复黎朝灭亡前的统治秩序的目标,已然是越来越近,而且成功之路,已然是近在咫尺。 “昔日,孙士毅做不到的事情,便由本帅来做吧……”望着那升龙城的城墙,和琳暗暗地捍紧了自己的拳头。 “对了大帅,那黎国主又来了消息,说是想迁驾至朗商城,另外就是,他愿意派手下士卒随大帅作战,以期能夺回旧都,您看……”永保这个时候拍了拍脑袋,想起了一件大事。 和琳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让他迁驾朗商城这倒没什么,就他手底下那些乌合之众,也想攻打升龙.” 那些士卒,不过是那些见到了黎维祁复国有望的士绅们为了向这位国主示好,而特地送来的各自的家奴、护院什么的,虽然少数也不少,大概有一两千人,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都希望自己能从黎维祁这里多拿到了一些好处,于是,这一批人成天在黎维祁的身旁明争暗斗,别说是黎维祁自己看不下他们那一张张的丑恶嘴脸,就算是和琳也都颇有耳闻,甚是厌恶。 不过现在,黎维祁居然想把那些垃圾弄到自己这边来,实在是让和琳觉得闹心。这不是来抢功吗.他们也不想一想,这升龙城岂是那么好攻下的. “大帅,末将到以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永保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此话怎讲.” “大帅,这些人,可都是那些见风使舵之徒,当初,我大军于朗商城下辛力征伐之时,一个也没见着,可是,咱们刚刚破了朗商,兵临城下,这些人一呼拉的全都冒了出来,呵呵……”永保眉头微挑,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和琳也已然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拍额头:“没错没错,是该让这些安南人出出力的时候了。”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由得一阵坏笑。 随后,永保又提到了一件事:“大帅,除了这些事,那位黎维祁听得那从绥和赶来接驾的陈昆等人的建议,悄悄地往末将这里递了话,说是那梁参将在那绥和练兵,颇有成效,如今又凭着新练之军,大破那西山逆贼,实为精锐,所以,想请大帅拿个主意,是否能请梁参将抽调一批人过来,作为他的禁军,随侍左右,以安其心。” 和琳不由得微微一愣,略略想了想:“也罢,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梁鹏飞那里练兵颇见成效,就让人过去跟他说一声,让他自己斟酌着办,谨慎一些才好。” 和琳虽然曾经想到过替那黎维祁练上一只军队,可是,前段时间的军事发展势头实在是太不顺畅,加上那黎维祁这家伙连一个子儿也出不起,所以,和琳也只能是敷衍了事。 而后来,那梁鹏飞在安南中部练兵略有小成,镇压了绥和之乱后,送来了三十万两黄金,不过,这三十万两黄金大多都为手下的士卒和将领给消化掉了。 不过,和琳毕竟是一位正义感颇强,而且脸皮没有其兄的厚,所以,现在那位安南国主既然如此低声下气地请求,他也不好拒绝,况且,由大清的将军练出来的兵,对于大清的好感以及忠诚度始终是要让和琳放心一些。 “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会让人把话带到。”永保恭敬地答道。 “好!他们总算是替我办成了一件好事。”梁鹏飞把那份公文丢在了桌案上,不禁大喜道。孙世杰也是一脸的喜色:“恭喜大人,如此一来,安南国国主的安全,可就是捏在大人您的手心了。”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那位安南国国主的安全,终于有了保障才对。”厚颜无耻的梁鹏飞笑得份外的阴险。 没错,就是他让那几位投降的大臣提前赶到了那安南国主的身边投效,同样还是他,听闻了安南北部的士绅豪族想要借机渔利之后,指使那几个日益受黎维祁信重的大臣提出了一个阴险的计策,就是把那些家伙全都赶到战场上去,当然,还不忘记让他们想办法去说服永保,由永保出面去说服和琳,用他梁鹏飞练出来的安南士卒来保护那黎维祁的安全。 为什么要通过永保,当然是因为这位永保永大人对于黄白之后比较感兴趣,对于美色也很感兴趣,而和琳就不一样,所以,通过永保去说,还有点让和琳去卖这位永保大人一个面子的意思,这样一来,成功的把握就能更大一些。 这个时候,从门外有亲兵跑了进来:“少爷,咱们的船队已经到了,就在归仁港外十里处下锚。据那位派过来的兄弟说,少夫人也来了。” “哪个少夫人.”梁鹏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道。 “就是那位石家小姐,给您生了小少爷的那位。” “啊!”梁鹏飞直接跳了起来,还没等那位亲兵与孙世杰有所反应,一脸惊喜之色的梁鹏飞已然犹如一道疾风般地刮了过去,冲出了大厅…… 第二百二十章 一舱绵绵春意! 第二百二十章 一舱绵绵春意! “少爷,是少爷亲自来了。”一位站在高桅之上的哨兵突然间大声地叫唤了起来,话音未落,那船舱的门已然被里边的人猛力推开,一身娥黄衣裙的娥娜身形,一张清丽冷艳的俏脸显现在人们的眼前,正是那受不住相思之苦,赶到了归仁港来与爱人相会的石香姑。 “见过少夫人。”看到了此人现身之后,正在甲板上忙碌的梁家海盗们十分恭敬地向着石香姑问候道。不过此刻,她来不及一一回礼,只是匆匆地点了点头便冲到了船舷旁边,果然,在远处的海平面上,已经能看到高耸的桅帆正鼓荡着强风,迅疾无比地向着这边破浪而来。 船头之上,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他似乎也已经看到了立于船舷的丽人,就在极远处已然开始挥动起了手臂,让那立于船舷的石香姑不由得脸颊上浮起了一抹激动的晕红,还有嘴角荡漾起了那犹如浸在蜜缸子里浸了三五月的甜笑。 梁鹏飞手一用力,直接拉着那绳梯,强行跳上了甲板,看到了比之孕时要显得清减了些,却又多了一股韵味的石香姑笑意吟吟地就站在身前三石,不由得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大步踏前,一把就将那石香姑搂在了怀中,连续转了好几个圈,把石香姑闹得羞恼不已,偏生又没这家伙力气大,只得由着他,不过嘴里边仍旧嗔道:“还不快把妾身放下来,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看又如何!”梁鹏飞总算是松开了那揽着石香姑纤腰的双手,豪气万千的扫了一些那些凑过来看热闹的梁家海盗们,大眼一翻:“怎么,没见过少爷我跟你们家少夫人亲热是不是.还不给老子滚开点,少惹老子眼烦,不然,让你们全下海里给老子练泅渡。” 听到了梁大少爷的威胁,一票海盗嬉皮笑脸闹哄哄地四散而去。 “看看,还有谁敢!”梁鹏飞得意地冲那石香姑挤了挤眼,惹来了石香姑一粉拳捶在胸口。“你这脸皮还真是越发的厚了。” “这不叫脸皮厚,谁让我好几个月都没看到我的小心肝了。”梁鹏飞嘿嘿一笑,伸手点了点那石香姑的下巴,那张粉嫩嫣红的嘴唇看起来如此的诱人,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白,你在那里干吗.怎么不过来见过姑爷。”石香姑哪里禁得住梁鹏飞的疯言疯语,羞愤地又捶了一下梁鹏飞,看到了自己的贴身丫环兼亲卫正躲在一旁偷笑不已,气不打一处来地嗔道。 “姑爷好,姑爷您如今在安南这里可是威风得紧,我们在新安可都是长有耳闻呢。”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露出了讨好的笑脸道。 “威风什么.还不是累死累活的,不过,再辛苦,也没你家小姐辛苦。”梁鹏飞嘴里边对小白说着话,一双情意缠绵的灼热目光去落在那石香姑的粉嫩的脸颊上,烫得她心头如小鹿乱撞,生怕梁鹏飞在人前再作出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来,便将梁鹏飞让进了船舱之内。 那陈和尚与白书生正要尾随着进去,却被那小白给拦在了舱门外。“咦,你这丫头,干什么呢!”陈和尚不由得板起了脸,不悦地道。 白书生赶紧拦住了陈和尚,冲那柳眉倒竖的小白陪笑道:“白小姐,我这兄弟人直,说话也粗鄙,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只是,你为何将我与我这位兄弟拦在门外.” 陈和尚看着白书生那副点头哈腰的狗腿表情,不由得白眼狂翻,一脸的鄙夷。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见色起义,有了女人忘了兄弟的货色。 “姑爷跟我家小姐好不容易见上一次,你们进去干吗.又不缺端茶送水的,笨!”小白恨恨地瞪了比自己差点高出两个脑袋的陈和尚一眼,鼓起了腮帮子搁下这话,就朝着一旁走去。 “哎呀,想不到白小姐心思如此聪慧,实在是让白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嗯,你我皆以白为姓,不知道白小姐的籍贯何处,说不定……”看着那白书生像条披着羊皮的恶狼,流着口水跟着那位白菡玉的身边,陈和尚拍了拍脑袋,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人渣,找那些好久不见的同伴去吹牛打屁去也。 梁鹏飞尾行,嗯,尾随着那石香姑走进了石香姑所休息的舱房,回头一瞅,无人跟上,随手就把门给合上,顺便把门给袢上。听到了门响的石香姑回过了头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当初两人那夜的情景,又或者是梁鹏飞的这个举动给她造成了心理压力,反正脸颊红得如同那秋天的苹果。“你这是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那些笨蛋打扰我们难得的独处时光。”梁鹏飞转过了脸来之后,望着站在咫尺之遥的石香姑,越发地觉得石香姑比之以前更加的妩媚动人,俏脸上的羞红犹如那未消的酒晕,那自上而下,火辣惹火的曲线就算是衣裳遮掩也不能完全地掩盖。 没来由的,梁鹏飞的目光与表情让石香姑想到了那海中游弋的凶狠鲨鱼,似乎在他的目光的游移之下,自己的身子似乎都被烫得发软。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伴着呼吸,那比以前更加骄傲饱满的玉峰也随之带着致命吸引地战栗了起来。“你口干吗.我让人给你倒些水来……”石香姑有些心慌意乱地道。 “我不渴,你渴了.”梁鹏飞上前一步,伸手抬起了石香姑的下颔,动作看似无比轻挑,可是,却又让那石香姑生不出一丝的恼意,反倒在心底涌起了一丝甘甜。 不待那石香姑回答他的问题,梁鹏飞已经凑上了前,温柔地咬在了那石香姑火辣的红唇上,接着,双臂张开,紧紧地环住石香姑的腰臀,像是要把她给挤入自己的怀中。 那依旧强健有力的环抱,还有那股子让她心醉的味道,还有她那层层叠叠堆积的思念,让她的理智也在这一刻随之坍塌,生涩地回应着爱郎舌头的啜取,感受着那双炽热的大手在自己妙曼的身姿上游移着,仿佛这船舱已经被与世隔绝,由她与爱郎在此尽情的缠绵。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裳半解的石香姑已经被梁鹏飞放倒在了床上,雪白浑圆的大腿几近裸露,前襟已经无法遮掩住那无边的春色,虽是仰躺的身姿,但那翘挺的丰臀,仍凸显出婷婷的柳腰,看在梁鹏飞的眼中,只觉得楚腰纤细掌中轻,娇柔堪怜、弱不胜衣,倾尽他所知的词汇,都无法形容这人世间绝无仅有的清丽。 梁鹏飞贪婪而又迷恋地看着眼前的玉体,大手轻轻地摩挲着,石香姑脸颊上嫣红更胜,因为娇羞与动情,使得她那张娇颜上多了一抹春梦迷离般的冶艳。 第二百二十一章 西山朝水师,图谋! 第二百二十一章 西山朝水师,图谋! “……你是说,宝儿现如今在你家老爷子手上.”梁鹏飞问起了家里边的事情,一听到石香姑这话,不由得愕然。 石香姑羞怯地点了点头,脸贴在了梁鹏飞的胸膛上:“原本公公说过来的,我想见你,所以就替公公来了,只是孩子还小,我也不愿他太受颠簸,我阿爹就替暂时我带着。” “我家老爹反应大不大.”梁鹏飞可是知道的,梁大官人对于梁家血脉数代单代一直是心里边很那个,而现在,长孙居然给抱到了外公家,不知道这位老爹会气成啥样.想到了这,梁鹏飞不由得一阵头大。 听到了这话,石香姑不由得抿唇笑了起来:“当然大了,公公当时就跳起来反对,不过,终究是我阿爹赢了。” “啥.你爹赢了……”梁鹏飞觉得自己有要昏过去的冲动,难道这两个老汉当着石香姑和自己的儿子的面单挑了一场.自己老爹那蛮横劲儿,居然还会输掉,这实在是让梁鹏飞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颠倒了,又或者是那位石老爷子是不是懂得天魔解体大法,能够在瞬间爆发小宇宙。 看到梁鹏飞的表情,石香姑伸出了手指头点在了梁鹏飞的脑门上啐了一口:“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爹跟公公都那么大的年岁了,怎么可能像你想象的那样,只不过是我爹说得公公无话可说,只能认栽罢了。”说到了这,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面,石香姑不由得宛尔一笑,更添妩媚之姿, 看得梁鹏飞心头一荡,亲了她的脸颊一口之后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理论不过岳父大人,只能看着岳父大人把咱们的儿子给抱走了.” “差不多吧,我爹说咱们虽然已经订了亲事,可是还未正式拜堂,所以,他有权利先把宝儿留在他身边,说来也是,两个老人年岁都那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争得人头晕目眩的,就在我来的那天,他们还是互相看着不顺眼呢。”石香姑轻笑道。 梁鹏飞只能翻个白眼:“算了,由他们闹去,老小老小,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再说了,虽然因为咱俩,旧怨不可能再提了,可是毕竟多年的积怨压在心中,难免会打嘴仗。” “是啊,婆婆也这么说的。”石香姑点了点头,很认同梁鹏飞的分析。况且有叶氏在旁相劝,而且两个老人总不可能为了多抱孙儿几下就打起来吧. “你来信之后,蟹王岛就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如今随船带来的,一共是六千枚木柄手榴弹,还有八百只火枪,另外还有火药……至于人手,按照你的要求,只带来了一千手下,都是绝对信重得过的。” “那就好,如此一来,我在安南的谋划就更容易开展了。”梁鹏飞长出了一口气,又把这边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石香姑。 听说了那陈添保携西山朝太子南下顺化的消息之后,石香姑接口道:“你不说我还险些忘了告诉你,这段时间,西山朝的水师,可是把广东、福建海域扰成了一团乱麻,各地烽烟四起,朝庭的水师损失可也不小。” “是啊,我可是听说,那西山朝的水师,多为我国的海盗,他们当然熟悉广东与福建的海域,加上那些朝庭的水师现如今损兵折将甚巨,不出问题才怪。”梁鹏飞撇了撇嘴笑道。 “那是自然,其中还有我家的亲戚,如今,也是西山朝水师的一位总兵了。” “你家的亲戚.”梁鹏飞不由得一愣,看向怀中的佳人。石香姑点了点头:“你可听说过莫官扶.” “莫官扶.这我知道,西山朝水师中,仅次于水师都督陈添保的二号人物,这家伙居然是你家的亲戚.”梁鹏飞不由得一阵砸舌道。 “我阿爹的妹妹,就是莫官扶的娘,你说这不是亲戚是什么.”石香姑笑道。 “乖乖,他居然是你的表哥.”梁鹏飞顿时来了兴趣。“他怎么跑到这西山朝来了.” “还不是因为那郑连昌,那家伙行事太过嚣张霸道,在广东海域不知道挤兑了多少不愿意听从他的疍家人,除了我这位表哥之外,还有好几位都是跟郑连昌不对付,又因为阮文惠挺看重那位原本也是海盗的汉人水师都督陈添保,所以,一来二去的,这西山朝的水师精锐,几乎全是华人海盗。” “所以,那郑连昌才会去投靠南阮,而非西山军,看样子,就是因为他与那些人不和。”梁鹏飞恍然地点头说道,不过,他很快陷入了沉思,石香姑知道他是在想事情,也就安静地不再开口,只是继续看着爱郎那张俊朗黝黑的面容,数月不见,更黑了,却又越发地显得更加的精干与成熟。 “西山朝的水师,这只力量可是不小哇……”梁鹏飞半晌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地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看到了梁鹏飞一脸的坏笑,石香姑不由得嗔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什么叫坏主意,你老公我岂是那样的人.其实啊,自为正人君子,关心天下民生大事的我是在想,西山朝若亡,他们这些依附于这阮文惠的海盗们,怕是又要居无定所,随波逐流喽。”梁鹏飞示威地一挺胸膛,轻咬了一下那石香姑白玉一样的雪峰红蕊,惹来了一阵荡人心魄的呻吟,梁鹏飞给撩起了邪火,又是一阵羞煞夫子的甜蜜亲热之后,喘了几大口气,抹了抹额角不知道是运动过度还是因为天热给憋出来的汗水,一脸正气地道。 “正人君子要都像你这样,天底下可就没一个好人了。”浑身酥麻,几乎被梁鹏飞榨干了最后一丝余力,娇喘连连的的石香姑又羞又恼地伸手掩住了羞处,揪了梁鹏飞一把。 “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可是真的在为他们着想,当然了,既然本将军要救他们于水生火热之中,他们自然也要付出代价,为我效命。”梁鹏飞毫不在意石香姑那温软纤手的抓挠,一脸得意的笑容。 脸上的红晕未褪的石香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船舱里,石香姑挟了一块菜递到了梁鹏飞的碗中,看着他在那狼吞虎咽,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温婉幸福的笑容。“你想让那西山朝的水师纳入掌握之中,怕是很难。” “这点我知道,不过,西山朝,现如今看似还有一搏之力,实际上已经完了。”梁鹏飞把那块菜叨进了嘴里大嚼着,一面说道。 石香姑一脸异色:“怎么可能.现如今虽然西山军显出了颓势,被攻破了朗商,可是毕竟他们的主力还在,升龙也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当初孙士毅可就是一时大意,败在了升龙城下。阮文惠数十年征战磨砺,绝非一两场胜负就能让他服输的。” “你知道吗.阮文惠的嫡子,也就是太子光瓒,已然退至顺化,随侍左右的大臣乃是宰相阮光和与那位水师大都督陈添保,你说,阮文惠这么做能有什么理由.”梁鹏飞咽下了饭菜,用筷子轻轻地敲了敲碟子边沿。 “这个……”石香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不过很快,她也找到了理由。“天子在北抵御朝庭的主力,那么,太子自然也该作出榜样,镇守南方,以防备你这位清国大将对西山朝南的征伐。” “若真如此,何不以太子光瓒为帅,以丁可胜为前军将军,如此一来,岂不显得更加的名正言顺.而事实上,丁可胜为征南大都督,自领军南下,太子光瓒、宰相阮光和、水师大都督又是一路,直抵顺化之后,并没有征召士卒,准备粮草以期南下的举动.”梁鹏飞嘴角微弯,一针见血地道。 拿起了白帕抹了抹嘴,接过了石香姑递来的雪茄,等着这位美人儿体贴地替自己点然了雪茄之后,美美地吸了一口,梁鹏飞觉得自己的思路更加地清晰了起来:“而且方才你也说过了,这半个多月以来,西山水师对于广东、福建海域的骚扰似乎要比前一段时间的间隔要长了许多,这是不是可以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证明,西山军的水师正在收缩兵力.” “可是,没理由啊,阮文惠也算是枭雄之资,如今虽然腹背受敌,可是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何必如此早早地就做了打算.”石香姑微皱起了漂亮的黛眉,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那阮光岳父子的死触动了他.” “这个……”梁鹏飞挠了挠眉心,说实话,虽然他从阮文惠各方面的举动总结出了阮文惠似乎想要留后路的举动,可是原因他确实难以猜测。 不过,石香姑的话又让他心里边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说不定,阮文惠自知必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昆仑岛的收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昆仑岛的收获! “有这个可能,若是阮文惠在这个时候身故,太子光瓒都还未满十岁,肯定无法亲政,而阮文惠一向强势,手下的文武重臣虽然不能说是一盘散沙,可是,绝对没有谁能独掌大局。若是放在安定之时,择一位能契合各方势力,又能保持中立,并且对太子光瓒能保持住忠诚的人来掌握大局,也许可以撑下去,可是如今,南北皆有虎狼之师,内外焦困之下,没有一个强势之人把他们整合到一块,这西山朝,确实是危危可岌。” 被梁鹏飞紧急召至了战船上的孙世杰听了那梁鹏飞与石香姑的分析之后,思虑了一盏茶的功夫,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那我敢料定,那阮文惠若不是身患重疾,就是在战斗之中受了重伤,怕是要不久于人世,故此,已在为自己的儿子安排后路了。”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作,作出了他的判断。 “大人之言有理,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孙世杰点了点头附合道。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梁鹏飞挑了挑那双浓郁的剑眉说道。 孙世杰晃了晃脑袋,眉头紧锁着,似乎遇上了难解之题:“不过大人,此事,怕是难度不小,您现如今是朝庭的武将,与那阮文惠乃是敌对的关系,而且您还统兵斩杀了西山朝近万士卒,攻占了西山朝的南下重镇归仁,若是他们别有居心,您的安危……若是他们不愿降清,而西山国灭,那他们还有一条路可走,南下投阮福映,若是如此,于大人的谋划可就大大的不利了,毕竟,这西山军的水师虽然船小,却都是精锐,如是投南阮,必能使得多得助力。” “要不这样,由我石家出面引荐,从中穿针引线,如何.”石香姑看到梁鹏飞与孙世杰皆尽默然,不由得说道。“莫官扶与我石家乃是表亲,关系不错。加上以前与其堂兄莫官让受那郑连昌排挤打压之下,我石家曾伸以援手,虽然不敢说能保证,不过,总归是让他多了一个选择。” 梁鹏飞想了想,抬起了眼睛望向石香姑。“这件事还是让你弟弟来办吧,你如今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加上大山屿那边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再说了,我也只需要你阿弟替我引见那莫官扶就行了,由我来跟他谈。”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石香姑不禁心头一甜,望着爱郎的秋水双眸里边流淌的喜欢与幸福意味便是瞎子都能瞅得出来,孙世杰身为下属,不好意思看大戏,只得盯着自己的茶碗在那研究里边的茶叶到底是明前茶还是雨前茶。 由梁家军清空了港口与码头之后,蟹王岛的舰队直接把人与物资全卸到了码头上便要离开归仁,回归基地,短短的一日相聚,让梁鹏飞与石香姑份外地难舍。 “过些日子,若是你这边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来看你,另外,我会尽快地让我阿弟过来帮你。”石香姑牵着梁鹏飞的手,虽然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甜美,可是一双水眸之中多了丝即将别离的惆怅。 “嗯,我知道,另外告诉冰洁和玛丽亚我很好,让她们不用担心我。”梁鹏飞在石香姑的耳边低声叮嘱道,石香姑下意识地撅起了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副不经意间吃醋的娇俏模样让梁鹏飞看不够的同时,他也觉得自己让石香姑去传这种话实在是有点那个。 “放心吧,妾身一定给您把话带到,不过,你可要乖乖的,不许再动不动就冒险了,不然,就算是妾身饶了你,我们宝儿也不会饶你,他可还没见过自己的阿爹呢。”看到了梁鹏飞有些发窘的表情,石香姑不由得卟哧一笑,嫣然地道。 梁鹏飞紧了紧握着石香姑柔荑的手:“放心吧,我一定会保重自己的。对了,到了蟹王岛,顺便告诉我的干儿子一声,他想要建功立业,有的是机会,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的读书,蟹王岛上的那些老师的本事他什么时候学完了,就什么时候可以来找我。” 如今那张保仔也快十岁了,一个小屁孩子却成天想要杀人放火建功立业,而且还闹腾得厉害,梁鹏飞无奈之下,就把这小家伙丢到了那蟹王岛,让他在那里努力地学习,总不能把这家伙惯成一个小霸王。 “嗯,保仔一直很努力用功的,现在个头又窜了老高一截,加上这小半年来学习得很刻苦,说话做事怎么都像是一个小大人了。”一提到张保仔,石香姑脸上又多了一分笑容,似乎也把离别的愁绪吹散了几分。“我该走了。” “嗯,去吧,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到时候,我会回来的。”梁鹏飞紧紧地将石香姑搂在了怀中,深深地嗅着她腮边的发香低声地轻嘱道。 这一次,石香姑也顾不得周围还有人,双手环在了梁鹏飞的腰间,轻嗯了一声。 “少爷,物资该藏的已经藏好了,这新来的人手,准备怎么办.”白书生走到了还站在码头的边缘,遥望着那已经看不到了高桅帆影海面的梁鹏飞身边,清了清嗓子报告道。 “让他们到我们安排的地方先住下,让人去考考他们,看看他们的安南语学得地道不地道,要去给黎维祁这位安南国主当禁军的人,总不可能连安南话都不会说吧.要那样的话,我还让他们过来干吗.另外,让武乾劲从新兵里边给我抽调五百名忠诚可靠的过来,让他们一个带两个,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至少要说顺溜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白书生知道梁鹏飞这会子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废话,领命之后便匆匆地朝着那边走去。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夹杂着咸腥味的空气,想着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怕是还得忙,而且要比以前更忙,如今南阮让那张兴霸所率领的南洋水师给搅得头昏脑涨,弓杯蛇影的,导致了郑连昌不得不将其水师一分为三,一部镇定嘉定,一部镇定金兰湾,一部则是沿海而巡,以防备那些“西班牙人军舰”。 而根据得到的消息,他们在昆仑岛上的收获绝对不小,虽然昆仑岛上并没有多少的黄金与白银这些贵重金属,但是,却有着最上好的造船材料柚木,还有一名从法国雇佣来的船舶设计师以及三名造船技师,另外就是有六百多名熟练的造船工人,也全被他们一口气掳到了南洋。 梁鹏飞最欣慰的就是得到了这些工匠与法国人,有了他们,中部群岛也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建设出一个船厂来建造战舰。 要知道,老梁家目前的船匠的水平顶多也就是能维修维修,最多也就是造造武装快船,而那种西班牙宝船,还有那些缴获的西班牙战舰和英国战舰,就绝对不是他们能在短时间之内就能摸索着建造出来的。 虽然这些战舰都有样本,可是,很多东西并不是你看到就能学得会的,而这些法国人却一直接触的全是西方的各种商船与战舰,对于这些船只的理解肯定是更深,有了他们,梁鹏飞设计与建造更强大的战舰的目标总算是有了提前实现的可能。 现在仍旧是大航海时代,况且,这个时候,梁鹏飞的目光在窥视着南洋,甚至还有更南边的澳大利亚,还有那远隔着一个大洋的北美,还有往西去的印度,在这个年代,想要横行大洋,靠的就是战舰,靠的就是海上的实力,梁鹏飞并不奢望自己能够在短时间之内能够组建出一只能与英国佬在海上争雄的舰队,但至少也要能做到拒敌于国门之外。 至少要在自己收拾清庭的那一段时间之内,不至于使得那些西方佬想来占自己的偏宜,所以,梁鹏飞才会想着去占昆仑岛让那胡安等人去帮忙掳掠那些工匠与设备。 现如今,那些被掠来的法国人已经在金钱的面前,举起了他们贪婪的双手,这些人原本就是为了财富,才会来到亚洲,来到那昆仑岛上去给阮福映设计建造战舰,而现如今被张兴霸掠去之后,在心理和物质两方面都得到了丰厚的补偿之后,他们自然不会拿捏什么架子,这一点,让梁鹏飞觉得很欣慰,庆幸这欧洲人不愧是利益至上主义的执行者。 丁可胜在那低矮狭小的富美城里边揣揣不安,每天都会安排大量地探子密切地关注着南边的动静,不过,让他奇怪的是,那个清国的水师参将居然没有半点儿要北上的意图,每天都在练兵,练兵,仿佛这才是他来安南的目的。 而眼看着对方的实力在继续膨胀,丁可胜却没有丝毫的办法,第一,他手中的兵力实在是不足以向梁鹏飞再发动一次进攻;第二,他就算是有足够的兵力,可是他还得考虑,自己有没有办法打败这个让他胆寒的清国将领。 对方那种密集的排枪,还有那种令战象都只能退避三舍的恐怖武器,就像是盘旋在他睡梦中的魔魇,让他实在是找不出能够对付的方法。 不过,当那太子光瓒在陈添保及宰相阮光和的护送之下,抵达了顺化之后,加上那阮文惠派来的使臣并没有对他的败军之举大加责怪,只是让他稳守富美的旨意到达之后,他那颗揣揣不安心的总算是好过了许多。 而就在丁可胜拿着那份圣旨,正在欣慰的时候,北方升龙城皇城寝宫中,却传出了凄惨的痛哭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安南皇室专供……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安南皇室专供…… 朗商城原城守府,也就是当初阮文惠在此镇守时的行宫,现如今的安国国主临时行在,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站立着无数黑衣黑甲,雄纠纠的士卒,这些,正是由梁鹏飞训练出来的“安南”精锐。 不过这一刻,这些士卒的目光都警惕地望向前方,因为一顶官轿正在两名轿夫的扛顶下,以一种近乎奔跑的速度冲着这里冲来。 “来者何人,居然敢在国主行在前跑动,给我立即止步!”在距离那行在还约有一箭之地时,一位禁军千总从大门内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士卒们纷纷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而那行在的院墙上也冒出了不少的脑袋,一根根黑洞洞的枪管已然瞄准了那飞奔的轿夫。 轿夫赶紧放慢了速度,而那轿帘被掀了开来,露出了一张老脸,兴奋之中夹杂着紧张的表情:“诸位,是老夫,老夫有天大的喜讯要禀报国主,还望诸位通融一二。” “原来是陈宰相大人,恕未将无礼了,收起武器。”这位把总看清了轿中之人的面容之后,露出了一丝笑容,向那陈昆抱拳为礼,下令让士卒让出了道路。 这位宰相大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怠慢与傲气,反而回了一个笑容之后,才让轿夫继续往行在疾行而去。 “我说千总大人,这老家伙当初可是咱们手里边的俘虏,怎么转眼之前就变成了宰相,啧啧啧,瞅他那样。”一位士卒看着那软轿,向那位千总说道。 “那当然,他们可是第一批投奔黎维祁,哦不,咱们的国主的大臣,而且,还出了大力,为国主大人操劳,能不拿到甜头吗.”这位千总大人一口流利的安南话,不过,时不时还是会在某些字句间发出古怪的音节。 “切,还不是靠咱们少爷。”另一位士卒凑趣地撇了撇嘴道。 “废话,心里边知道就好,少给老子胡言乱语,记住了,谁敢坏了少爷的大事,别说是少爷饶不了你们,就算是老子跟大疯子,都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都知道吗.”这位千总瞪圆了眼喝道。 “千总大人,您说这话也不怕以下犯上,居然叫禁军指挥使大人为大疯子。”另一位士卒一脸的痞笑,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纠纠杀气,倒像是一群流氓。 “去去去,本千总与指挥使大人情同手足,偶尔失言自是无妨,你们几个,再给老子多嘴,信不信把你们全关小黑屋禁闭去。”千总大人脸色一板,这些士卒不敢再乱开玩笑,赶紧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恢复了他们身为禁军的矫健站姿。 行在内的大殿之中,干瘦得像是一个老马猴一样的黎维祁正斜倚在软榻上,享受着身后边一位美人的粉拳在自己的腿上按摩带来的舒适感,他时不时睁开那双眯着的眼睛,看着那些忠诚的士卒在周围巡逻着,他们对自己的恭敬与忠诚,让这位安南国主无比的舒心与安宁。 前些日,一伙忠于阮文惠的士卒居然乘那清国主力攻伐升龙时,悄然突袭朗商城,近千号的西山朝叛逆杀来之时,正是他手底下这些刚刚抵达了朗商城不足五六日的禁军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有那种强悍到令人发指的战斗力,以及精良的武器,不仅仅击退了对方,让对方留下了三百具尸首,甚至还在追击过程中斩首百余。 这一仗,终于让心怀疑虑的黎维祁放下了心来。就在两天之前,居然有人想要下毒暗害自己,还是这些禁军觉得那位厨师有问题,终于赶在黎维祁就餐之下,把那名厨师人赃并获,又救了他全家一命。 连续的事件,再加上那几位自己最宠信的,也是最得力的大臣极力推荐之下,黎维祁很痛快地晋升了那位禁军首领为禁军指挥使,由他全权负责自己的安全问题。 虽然这些人老在自己的左右晃悠,让人觉得有点儿心烦,可同样,却又让他有一种舒心的安全感。“看来,陈宰相他们说的还真没错,那位梁参将,还真是一位能人,替朕训练出这样一只精锐而又忠诚的雄兵。”黎维祁美滋滋地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宰相陈昆居然不顾仪态地撩着前襟正朝着这边跑过来,一面跑一面大声地叫道:“陛下,陛下,微臣给您报喜来了……” 看到陈昆如此失态,黎维祁不由得挥退了那位侍女,待那陈昆跳上了花厅台阶之后问道:“宰相何事如此失态。” “陛下,西山逆贼阮文惠死了,那个毁我安南黎朝江山社稷的贼寇已然暴病而亡。”陈昆上前两步,两眼里边饱含着泪花,以头抢地大声地吼道。 “你说什么!”黎维祁就像是恢复了年轻时的活力与朝气,瞬间就从那软榻上跳了起来,冲到了陈昆的跟前大声喝道。 陈昆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黎维祁闭上了眼睛,抬起了头,良久,眼角方自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水:“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我安南黎朝列祖列宗保佑啊。”黎维祁实在是百感交集到了极点,自己这个一国之君当得也够憋屈的,早年,被郑氏捏在手心里边,就是一个傀儡,成天担惊受怕,生怕让那郑氏看不顺眼,把自个一刀宰了,再推其他人上位,除了当当人形图章之外,就只能躲在后宫里边自怨自怜。 后来,他听闻有一伙义军号称西山军,以扶黎灭郑为名,当时躲在宫中的他暗暗高兴不已,而后郑氏为西山军所灭,那西山军一开始奉迎自己为帝之后,却也同样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傀儡,继续干人形图章的活计,后来,黎维祁不甘自己一辈子就只会盖章玩儿,所以找到了宗主国大清,可惜,最后仍旧以失败而告终。 自己甚至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安南,只能老死于宗主国的京城之内,可谁曾想到,自己的命运居然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又发生了一次逆转,清国再次为了自己出征安南,而且这一次,已然让黎维祁看到了一些胜利的曙光。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那个强娶了自己女儿,又把自己赶出了安南的恶棍,居然会死在了自己的前头。“报应,这就是老天爷给那些乱臣贼子的报应。”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安南复国终有望了。”陈昆老泪纵横,心里边也着实是无比的兴奋,虽然自己仍旧不过只是那位大清将军手中的一枚棋子与傀儡,可是,自己如今也是安南复国的功臣,这等荣耀,实在是可以让自己的名字留芳百世。 “那两个老傻鸟在干吗.不就是阮文惠那老小子死了嘛,又不是已经攻下了升龙,瞎激动个屁。”这个时候,花园的一角,叨着一根烟的李大双撇了撇嘴,冲身边的安南禁军副指挥使梁涟生问道。 “我说指挥使大人哪,您如今好歹也是安南的忠贞之士,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省得坏了少爷的大事。”梁涟生吐了一个烟圈,摇头笑道。 “不就是说说而已嘛,再说了,这位国主内外,全是咱们的人,别说是说上几句,老子就是抽他几鞭子,又有谁能知道.”李大双不愧“大疯”的美号,听得梁涟生翻起了白眼,决定懒得再理会这个家伙。 “喂,你去哪.”李大双看到梁涟生要走,赶紧问道。梁涟生双手一摊,很无奈地道:“还能干吗,自然是去见太子爷,看看他能有什么吩咐。” “喂,我可是听说,皇室子弟,抽的可都是咱们老梁家的特供香烟,而且这些香烟都是必须经你的手。怎么,能不能搞点来尝尝……”李大双吞了口唾沫星子,一副馋样。 此话刚一出口,那梁涟生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深吸了一口气,回身走到了李大双的跟前,脸上那冷肃的表情让李大双不由得收起了疲怠样儿。 梁涟生盯着那李大双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却又透着一股子让人发寒的冷酷意味:“少爷有令,这些特供烟,专供安南皇室,如果禁军之中,敢有人吸食者,杀!敢携带出宫者,杀!” 听到了那梁涟生那两个从牙缝里边挤出来的杀字,李大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双脚一拢,腰板挺得笔直,犹如梁鹏飞就站在他的跟前一般作出了回答:“小的遵命,定不敢违。” 看到了那梁涟生离开之后,李大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不抽就不抽,反正老子自个又不是没烟抽。”说罢又从兜里边掏出了一盒军供烟来,叨了一支在嘴上,美滋滋地吸了起来,他虽然被人叫做疯子,常常敢为人所不为,但是,梁鹏飞的命令,他却丝毫不敢违背,甚至也不会去置疑,因为他知道,少爷既然这样做,就必然有他的理由,虽然有些理由不能说。 “要不是看到过那些吕宋试验品的惨状,说不定老子也想尝尝,现在嘛,那玩意老子拿在手里边都害怕,李疯子这家伙……”走出了老远的梁涟生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充满了对回忆的惊栗。 第二百二十四章 催命的檄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催命的檄文! “居然死了.如此一来,大局定矣。”和琳收到了消息的第一时间不由得畅快地大笑了起来,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与兴奋,同样,永保也显得相当的兴奋。“大帅,看来,这升龙城城破已然在即了。” “没错,阮文惠这老小子也算得上是安南的枭雄,可惜,他居然就这么死了,他手底下的那些个骄兵悍将谁都不服谁,那个大都督阮光显狼子野心,阮文惠居然让他来主持大局,这真是所托非人,居然就想乘那阮文惠身故,太子远遁顺化,群龙无首之机,欲登大宝,不过,他也实在是一短视之徒,才不到三天的时间,已然有不服他的人向咱们暗通款曲了。” “城中已经发生了两起兵乱,虽然很小,已被弹压住,不过,这就足以证明,阮光显不足以掌握大局。是不是让梁参将再……”永保抚了抚长须,向那和琳进言道。“太子光瓒就在顺化,若是梁参将能一鼓而下……” 和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急,先等等,让人先去劝降,看看情况再说,太子光瓒年幼,又远在顺化,阮文惠一死,那些家伙如今就已经在城中斗了起来,谁会去听他的,根本不足为虑,只要能拿下升龙城,他们也只有归降一途。” “另外,据王梁二人传来的消息,他们如今弹药军械不足,而我们的水师又不敢轻易出洋,补给困难,所以,还是别让他们轻举妄动,只需让他们稳定待命便是,对了,顺便告诉他们,小心南阮乘此机北征。” “是,末将这就去办。”永保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唯今之计,我们只能归降了,如若不然,再行抵抗下去,必然会激怒大清,到时候,不仅仅是各地百姓要再受那战乱之苦,先皇让您镇守于顺化的一番苦心也将会白废。”宰相阮光和跪伏于那位大约十岁出头的眉清目秀的小孩子跟前,含着泪水哽咽道。 旁边,同样跪伏于地的陈添保也是一脸黯然,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太子寝宫之内,连个侍女和太监的身影都没有。这等机密之事,自然是不敢先让其他人知晓,以防生乱。 “宰相、大都督,我父皇既然下过圣旨,又让孤听你们的话,总是有道理的,还请二位爱卿主持此事,以保我阮氏血脉,拜托二位了。”这位脸色有些微白的太子行言举止上,倒也显出了大家风范,看来阮文惠在太子的教育上并没有放松过。 “臣等岂敢受太子之礼,为先皇、为太子效命,乃是臣等的本份,就算是拚得性命,我等也愿意保住先皇的血脉。”阮、陈二人再次拜下沉声道。 踏踏踏踏,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边传来急惶的脚步声,然后停顿在寝宫外,看样子是被侍卫们拦住,不过,此人似乎并不甘心,高声收道:“宰相、大都督、太子殿下,臣黎明槐有紧急要事求见。” 三人都不由得一愣,陈添保面色微沉,手扶剑柄站了起来,久在权位,陈添保如今的一举一动已然都带着一位权高位重的威势。太子光瓒把目光落在了陈添保的身上,陈添保沉声喝道:“让黎大人进来吧。” 不多时,一头臭汗的西山朝兵部侍郎黎明槐步入了太子寝宫之下,先一一行礼后,这才从怀里边取出了一份檄文:“太子殿下,黎维祁以安南国主的名义,檄文天下,欲取太子殿下之性命。” “什么!”听到了那黎明槐之言,陈添保与那阮光和不由得齐齐色变。陈添保伸手一把夺过了那份檄文,看清了上边的内容之后,不由得顿足道:“此老贼居然想赶尽杀绝!” 阮文和接过去一看,脸色发白的他现如今脸上更加的难看:“黎维祁老儿好毒的算计,居然抢了先机。以檄文而行天下,如此一来……” “宰相、大都督,这,这该如何是好.孤的性命,可就全托付于二位的身上啊。”太子光瓒虽然没看到那份檄文,可他还是从这二人的脸色看了出来,似乎事情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不由得急了起来,声音都已隐隐带上了哭腔,毕竟,虽然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在提醒他,他是天子之子,一国之储君,可他同样也只是一位才十岁出头的少年。 “太子殿下勿须忧心,有臣等在,定会保护您的安危,那黎维祁不自量力,居然妄想以一纸檄文,就取太子殿下的性命,实着是太让臣等惊讶之余,又觉得无比可笑。”陈添保露出了一丝笑容,向那阮光瓒宽慰道。 安慰了这位惊魂未定的太子殿下,三人退到了殿外之后,陈添保与那阮光和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黯然。 “这份檄文从何而来,难道升龙城已破.”陈添保按捺住心里边不安,向黎明槐询问道。 “这份檄文,乃是下官的弟弟在升龙城拿到的,使人急呈来的,升龙城还没破,可是,跟破了已经没有太多的分别。”黎明槐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意:“大都督阮光显已经动了异心,居然在升龙城,陛下尸骨未寒之时,就已经开始动手,弹压反对他登大宝的那些大臣。” “光显狗贼,居然做出此等齿冷之事,实在该让天下人唾弃。”阮光和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 “好了,黎大人辛苦了,还请尚书大人回去之后,不要外泄此事,以防不测才好。”陈添保抚了抚长须,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那黎明槐一眼之后说道。 黎明槐心中一凛,连声应是,这个时候,顺化的军权可是被陈添保牢牢掌握,这个时候,可不敢得罪了这位水师大都督。 看着那黎明槐远去的背影,阮光和与陈添保久久不语,半晌,阮光和长叹了一声:“大都督,此事如何是好,升龙城不日将破,到了那时,这份檄文必会传遍天下。” “那黎维祁毕竟是安南之主,大清此番作战,就是为其复国,他这份檄文一出,就算是那大清的主帅原本有意纳降,此时,怕也不好拂了黎维祁之意,毕竟,他们为黎朝复社稷,也需要扶助他们,涨其威望啊……” 阮光和的分析让陈添保的眉头更加的深锁,他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无比的为难,因为阮文惠对他的知遇之恩,他无论如何,也要替阮文惠保住太子光瓒,这是自己恩人唯一的一点血脉。 只不过,黎维祁的檄文一出,陈添保就知道,自己等人已然丧失了先机,若是在檄文未出之前,向清庭纳降,以清庭这位宗主国对于蕃属的态度,其他的或许不好说,但是,留下一条性命还是有着极大的把握,可是,黎维祁的檄文一出,那就代表着黎维祁这位国主已经有了自治的权利,况且,清庭也不好意思为了这点小事去驳了黎维祁的脸面。 “好算计,不知道是谁人,居然如此阴狠歹毒,居然欲要置太子殿下于死地。”陈添保揉了揉额头苦笑道。 阮文和步伐一滞:“现如今黎维祁的身边,多为那阮文岳的旧臣,这等主意,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其实是我出的主意,指使那陈昆向黎维祁进言的。不然,那几个忙着勾心斗角争宠,以期望日后能够获得更多封赏的家伙,哪里会有这闲功夫去理会此事。”梁鹏飞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尖,一脸得意的笑意,那石达开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旁边,孙世杰端着茶水,一副悠然的表情,似乎对于梁鹏飞为何会如此做已然猜出了他的意图。 “你,我说姐夫,你这简直就是在胡闹,怎么能这么干,这不是把他们赶入绝路吗.”石达开愤愤地道,虽然他对这位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的姐夫的计略与军事能力十分的佩服,可是每每梁鹏飞总能有办法把他给激得七窍生烟,就比如现在。 “我已经联络过了莫表哥,虽然他没有答应,却也没有表示拒绝的意思,您这么做,难保不会让他们心生怨念,到了那时,你让我如何再去劝说.”石达开看到梁鹏飞一副乐呵呵的表情,觉得自己听从阿姐来到这里为梁鹏飞当苦力,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 “你会说出去吗.”梁鹏飞把一杯茶水推到了石达开的跟前,丝毫不为石达开的怒气所动,温言道。 “当然不会。”石达开抄起了茶水一饮而尽,瞪了梁鹏飞一眼,这家伙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那不就结了,咱们知道,可谁会把这事情想到我们的身上来.”梁鹏飞很殷切地递上了一根雪茄给石达开,看到石达开不客气地一把抄过去,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可是,人在绝路上,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若是他们真要碰个鱼死网破,那又该如何.”孙世杰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会!”梁鹏飞摇了摇头,无比肯定地道:“若他们是海盗,那或许会如此做,可是如今,他们都尝到过了权势的滋味之后,想死可就难了。明日,你再去替我联络一下……” “少爷,莫官扶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让那石达开与孙世杰都在吃惊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梁鹏飞这家伙,还真是奸猾似鬼,居然能揣摸人心到这等地步,仿佛能洞彻人心一般。 第二百二十五章 投效于我,为我效力! 第二百二十五章 投效于我,为我效力! “西山军水师前军指挥使莫官扶,见过上国将军。”归仁城外,那个显得有些宁静的码头旁边的一座小屋之内,皮肤黝黑,身形矮小,却又显得很是结实精悍的莫官扶向梁鹏飞微微一辑,他穿着一身绸袍,打扮得像是一位商贩,可是,任谁也不会去轻视他眼中那闪烁的神光,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只有在生死间隙走了无数个来回,才会浸在骨子里,怎么也消除不了的那种血腥气息。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年纪稍长的护卫,虽然不若他那种透着血腥的悍勇,可是即使他安静地没有开口说话,却也让人无法去忽视他的存在。 梁鹏飞刚一进屋,毒辣无比的目光就看了这家伙绝对不会是一名普通的护卫那样简单,只不过,对方既然刻意地隐瞒身份发,梁鹏飞也没必要去揭穿,有些时候,有些事装昏,反而更能起到好效果。 “不必多礼,也不需要叫我什么上国将军。莫大哥你虽然担任着那西山军的官职,可是,却也是我华夏子孙,若是不弃,唤我一声鹏飞小弟,也无不可。”梁鹏飞并没有在意那莫官扶刻意酝酿出来的气势,笑眯眯地冲莫官扶回了礼,坐到了那莫官扶上首的座位上。 这话让莫官扶微一愣神,并不太明白梁鹏飞此言何意,不过,他却没有时间去继续猜想。而他身边的那人却目光微微一凝,不过很快就把目光移了开去,梁鹏飞淡淡一笑端起了白书生递来的茶水抿了起来。 “表哥,怎么今天有空过来.”这个时候,那石达开才有机会向那莫官扶打招呼。 “呵呵,前些日子你来找表哥,表哥实在是军务太忙,没多少时间陪你,你不会怪表哥吧.”莫官扶冲石达开温言笑道。听到了这话,梁鹏飞身后边的孙世杰嘴角微弯,这家伙这话根本就是鬼扯,说出来,怕是连鬼都不信,只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脸皮上好过,懒得拆穿罢了。 “当然不会,不过表哥,你还没说今天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呢。”石达开呵呵一笑,没再说话,只是退后站到了梁鹏飞的身侧。 “今日来此,是曾听我这位表弟说过,梁参将有意劝降我等西山军水师,不知可有些事.”莫官扶接过了那石达开递过来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吐了一口烟气之后,向梁鹏飞问道。 “没错,原本我确实想以朝庭的名义,来劝降诸位西山军水师精锐。”梁鹏飞点了点头,毫不忌讳地答道。 莫官扶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紧,露出了一丝笑容:“大人该不会是说着玩的吧.” “当然不是,我梁鹏飞,从来不跟自己人开玩笑,既然你是石达开的表哥,能到我这里来,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所以,我才决定坦诚相告。”梁鹏飞正色说道。 “难道大人您改变主意了.”莫官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那位侍立于身后的那位“护卫”一眼,吃惊地道。 梁鹏飞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是因为现在我不希望你们死。” “你什么意思!”听到了这话,莫官扶不由得霍然起身,一双厉目死死盯着梁鹏飞,似乎想要在他的脸上钻出个洞来。 “不要这么激动,放心,我梁鹏飞还不至于下作到这个时候拿你。”梁鹏飞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笑道,把那点燃的雪茄叨在了嘴里。浓浓的青烟把他的表情遮掩住,让人无法捕捉他真实的情绪。 “莫某想问的是,将军您说不希望我等死,是什么意思.”莫官扶看到了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石达开不停地冲自己眨眼,心中一凛,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脾气,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不过,语气仍旧显得有些夹枪带棒的。 “我来到了安南之后,曾经得蒙绥和王王子阮宝亲眼有加,赐下了一位舞女,从她的口中,得知了昔日安南嘉定曾经发生过一件极大的变故,导致了阮文岳与阮文惠成为死仇。”梁鹏飞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当时,咱们汉人可是死了不少” “大人想说的嘉定之乱吧.”莫官扶看着梁鹏飞答道,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梁鹏飞为何顾左右而言他。 “我记得,当时西山军中,可是有两只有名的汉人军队,一名忠义,一名和义,皆由我汉人商贩拉起来的队伍,为西山军的崛起,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最后,却都落得了凄凉下场,和义军李才及其部下,就死在了阮文岳的手中,而集亭比较幸运,跑了,跑回了清国,只可惜,他回去的下场,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被当时的两广东总督处决。”这个时候,站在那莫官扶身后边一直没有引起在场人注意的那名侍卫突然开口说道。 “没错,集亭当时,可是西山军的汉军指挥使,品衔恰好与你相当。”梁鹏飞深深地看了那名侍卫一眼,并没有如其他人所想的一般,询问这位侍卫的身份,反而继续说了下去。 这话,让莫官扶忍不住眉头一挑,虽然怒容满面,却只是反驳道:“昔日西山军被安南自己人都当作是一介草寇,所以,集亭逃回了大清,有此下场,也并不奇怪。”显然那位他身后之人开口说话之后,让他的脾气有所收敛起来。 梁鹏飞意味深长地一笑:“是啊,不过是区区一介草寇,杀了也就杀了,这倒也没什么,若是,这群草寇,居然敢骚扰广东、福建海疆数月不宁,掠杀水师官兵将士无数,就连参将都死了几个,你说说,朝庭连集亭这样对朝庭没有什么危害的草寇都没有放过,这些居然让朝庭大失颜面,损兵折将,闹得靖海不宁的草寇,难道你以为他们会放过.” 梁鹏飞每说一句,莫官扶那张风吹日晒雨淋而黝黑的脸庞就白上一分,到了最后,莫官扶的脸色都已经快变成了戏台子上的白脸书生。 “再说了,那黎维祁一纸檄文,等于是生怕你们不死,再押上了一根稻草,这稻草虽轻,可是骆驼,却已经是不堪重负了。”梁鹏飞意味深长地道。 “大人的意思,我等降朝庭,等于是送死.”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莫官扶显得有些不死心地道。梁鹏飞的这些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中听,但是,却也为在场的人把情势给分析得透透彻彻,让莫官扶看清了跟前的路,不过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通途。 梁鹏飞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作答,但是一切已然尽在不言之中。 “大人果然不愧是文韬武略皆备的大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以计诈归仁,以强兵而溃丁可胜,谋算阮文岳父子。”那位站在莫官扶身后边的年长侍卫沉吟良久,抬起了头来抚掌叹道。 听到了这话,立于那梁鹏飞身后边的武乾劲诸人不由得脸色微变,梁鹏飞却没有一丝吃惊的意思,反而是颇有兴致地又重新打量了此人一番,站起了身来,向着这位两鬓染上了星霜的侍卫长施了一礼:“陈大都督,久闻大都督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哪……” “什么!”那石达开也忍不住瞪圆了眼,打量着这位站在莫官扶身后边的年长侍卫,怎么也不相信,这位居然就是很多南中国海盗的偶象,由一个被海盗裹挟的平民,后来成为了海上枭雄转而又投靠那阮文惠,最后成为了西山军水师大都督的陈添保。 就算是安坐的孙世杰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此人。 “想不到将军居然认得我。”陈添保心中也吃惊不小,梁鹏飞居然能够猜得到自己的身份。 “虽然梁某未曾见过大都督,可是,能让莫指挥使这样的英雄人物也甘于人下的,除了您,还有何人.”梁鹏飞笑了起来,其实也是暗抹了一把冷汗,,居然蒙对了,虽然他已隐隐猜出了莫官扶身后边位一定是真正拿主意的大人物,不过,他却难以相信陈添保这位西山朝的顾命大臣居然会胆敢潜到此地来,犹此可见,其人之胆略,却实不是常人可比。 同样,这让梁鹏飞更加地不可能放过这一批水师,他要抓住,拽在手心里。 一番寒喧之后,陈添保也不客气,径直说道:“我听大人方才所所,似乎犹有未尽之言,不知可否坦诚相告,若是能全我主血脉,就算是大人要取陈添保项上人头,陈某也在所不惜。” “忠义之士,阮文惠把他儿子交给大都督,说明他的眼光确实不差。”梁鹏飞轻叹道,嘴角微弯:“陈都督,大家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有一条路,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选。” 陈添保眉头一扬,静待梁鹏飞发话。 “投效于我,为我效力!”梁鹏飞手指头捏着雪茄一搓,一阵火星纷纷落下,犹如那炼钢炉中喷涌出来的璀灿火花……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势已定!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势已定! 第二天清晨,陈添保与莫官扶才在梁鹏飞的亲自送别之下,悄然地离开了归仁港,乘快船往北而去。站在那快船的船头,虽然陈添保的表情仍旧很是沉静,但是,眉宇之间,已然飞扬了起来,似乎心底的大石已被卸下。 他的身边,莫官扶却皱着眉头,一脸的阴云密布,倚着那船舷,正据着矮案痛饮,桌上,还摆着两条烧得喷香的鱼儿。他却没有一丝丝要动筷的意思,只顾杯中佳酿。 “官扶,怎么了,看你这喝酒的样子,似乎像是在跟人赌气似的。”陈添保转过了头来,看到了那莫官扶的表情,不由得笑道。 “大都督,亏得你还笑得出来,再过上没多久,咱们的手下,就都改姓梁了。”莫官扶恶狠狠地又灌了一碗酒,一脸的怨愤。 “你啊……”陈添保笑着摇了摇头,坐到了莫官扶的身边,端起了一碗酒,一口尽饮之后,也如莫官失一般斜倚着低矮的船舷,拿起了一双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到了嘴中细抿。“没想到,我们此行,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呵呵,大都督你说的这些玩意,老莫我可不懂。”莫官扶翻了翻眼皮说道,就算是瞎子,此刻也能看得出来,莫官扶的心情相当的不爽,只不过,他不好意思,也不敢向陈添保发作。 “其实也就是说,事情虽然一波三折,可终究是让我们迈过了这一道坎。”陈添保又抿了口酒:“那梁鹏飞也是有信之人,又有石家作保,光瓒虽然做不成这安南之主,却也可以当一个富家翁,平平安这,如此,我也算得对得起先帝的嘱托了。” “只不过,以前咱们好歹也是一方豪强,后来,更是为一国之将帅,可现在,似乎又绕了一圈,绕回去了。”莫官扶叹了口气之后苦笑道,眉宇之间,似乎有一丝不甘之色。 “官扶啊,咱们老哥俩,一起为先帝效命,怕也有十来个年头了,你觉得陈某的眼光如何.”陈添保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地伸手拍了拍那莫官扶的肩膀。 “当世之间,我还没见过比大都督你强的,就算是那阮文惠,怕也就是与你不相伯仲。”莫官扶笑道。 陈添保不由得笑了起来:“少给老子拍马屁,其实先帝极有远见,能力更是不凡。要不然,也不会在西山军分裂后,单枪匹马能重新起复,到最后,一已之力灭掉那郑氏,驱逐黎维祁,压得那阮文岳、阮文吕根本抬不起头来。而他一向很看重,并且重用我们汉人,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我们这些海盗大多是慕名而投,使得他的实力大涨……” “其实我想说的是,这位梁鹏飞,怕也是一位心中有远谋,有高志的枭雄。”陈添保说到最后,语气显得无比的肯定,这让莫官扶微微一愣,打量了陈添保两眼,似乎明白陈添保不是在开玩笑之后。 “我说大都督,他梁鹏飞有能力,这小弟我确实相信,可是,你不至于把他夸得那么好吧.虽然我知道,他梁鹏飞确实有手段,也能能力,不过,也就是气运好罢了。”莫官扶有些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更何况他现如今还不是恰逢其会,又收罗了我等的人马,实力大涨,要不是……” 啪!陈添保突然把那酒碗重重地顿在了那酒案之上,把莫官扶的话给打断,吓得莫官扶把后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难道真以为我是因为他是你的表妹夫,又有着清庭武将的身份掩护,在朝庭和海盗两方面都吃得开,才在走投无路之下,投其门下效力.”陈添保摇了摇头叹息道。 莫官扶坐直了身子,虽然没有答陈添保的话,却也能看得出,这家伙心里边怕就是这么想的。 “我只说一点,那些西方夷人向来是吃不得半点亏,可是,你那位表妹夫,却能够把对方的殖民地舰队给收拾掉,俘虏了那么多的西班牙战俘,更是炮轰马尼拉,尔后又逼得吕宋总督割地赔款,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而西班牙人却居然没有兴兵报仇,难道这也是运气.还有,能为了咱们汉人,挥刀屠掉吕宋过万土著,使得其凶名于吕宋可止小儿夜鸣,而那些西班牙人至此之后,再不敢过份欺压华人,光是这些,就足以让陈某心悦诚服。” “可是,我们既然投效于他,他居然让我们去蟹王岛先学习一段时间再让咱们领兵,还说要打散我们的手下,他这是什么意思.”莫官扶失去了喝酒的兴致,那那酒碗扔在了身边。 “这证明了他确实是想要收留我们,而不是要我们的命,以诚待我等,要知道,我们西山军水师,跟我们一路的近两万人,这么多人马,若是仍旧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难道你不觉得有客大欺主之嫌.他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那些部下,可都是久随我们出生入死的,他真以为能够全部收为部下.”这个时候,陈添保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莫官扶不由得眼前一亮,也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大都督高见,小弟实在是,嘿嘿,小弟太过愚笨了,居然想不透此节。” “以后你们皆为老梁家的部下了,这大都督,还是别叫的好。”陈添保伸手拍了拍莫官扶的肩膀,眼中闪烁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他可以如此安慰莫官扶,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既然能清楚这个道理,他梁鹏飞也是聪明人,难道会不清楚. 只是,陈添保实在是想不通,梁鹏飞承诺快则三月,迟则半年,定会让自己等人再行领军的信心由何而来。 自从昨天夜里边听到了那梁鹏飞的真实身份之后,陈添保的心里边可是翻江蹈海,安南与大陆相联,再加上他的手下多为清国海盗转投而来,与国内仍旧有着联系,所以他也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些关于梁鹏飞这位水师新贵的传闻,知道这位海盗世家出身的梁参将背景复杂,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是,当梁鹏飞作出了这等自我介绍的时候,陈添保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跟前的这位年轻将军了。 看着这位年方二十,便已然是清庭三品大员,而在未入军旅之前,居然仅凭着老梁家那点底子,就敢吞下那过万西夷海盗,到如今征讨安南之役中,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威震安南。 虽然每一次都看似冒险,可他却总能得到最后的胜利,天底下,谁能有这样的运气,如果不是运气,而是他的冷静与谋略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话,那么,可以想象得到,这梁鹏飞胸略之深,实在是天下少有。 想到了这,陈添保的心不由得一阵黯然,有一种韶华老去,时光不再的感觉。“算了,到时候,走一步再看一步吧,若是他真有那样的能力,就算是替他卖命,那又如何.”陈添保将一碗烈酒咽着喉中,热辣辣的酒劲,让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不过,等过了半年之后,陈添保等人又重新领军作战之时才发现,那些原本忠心耿耿的手下们,他们的忠诚依旧,只不过,他们所忠诚的对象已经变成了梁鹏飞以及远大理想。 八月中,梁鹏飞突然尽起大军,直扑富美城下,丁可胜大惧,一面领军据守,一面向顺化方向求援,不料整整五日,连个回来报讯的传令兵都没回来,到了第六日,富美城破,丁可胜意欲自刎,被部将亲兵所阻,乘小船欲逃往海外,被梁鹏飞手下战舰所携,丁可胜这一次没有自杀,或许是死了一次之后,想要再积累勇气有点困难,西山军征南大都督及部将十数员皆为梁鹏飞部所俘。 八月末,梁鹏飞领军北伐,连取沙莹、慕德、广义,破平山、三岐,最后夺取了西山朝最重要的军港岘港。梁鹏飞以兵力不足,物资军械难以为继为由,停在了岘港。 与此同时,和琳大军,终于攻下了西山朝都城升龙,大都督阮光显自刎而死,余者或逃或降。和琳留兵万余镇守升龙,领大军继续一路南行,西山朝大势已去,守将虽然也有死战者,却多数早早请降。 西山军水师大都督陈添保及宰相阮光和眼见大厦将倾,势不可为,只得领西山军水师护送太子光瓒远遁南洋,不知所踪,从此再也没有了太子光瓒的下落。 而这个时候,一路狂奔突进的和琳主力,才堪堪越过义安府治所荣市,进抵义安府与广平府的交界,听闻了那太子光瓒及西山军水师远遁的消息之后,未能尽全功的和琳在听闻此消息时,不由得掷鞭于地,扼腕长叹。 在义安府与广平府之间整军之后,和琳率主力缓缓南下,一路或抚或剿,终在十月末,大军抵达了那顺化城。而这个时候,那位安南国主也听从了诸位臣工的建议,不愿意继续在升龙这个让他有着无数惨痛回忆与经历的呆着,决定迁都顺化。 “已经不远了,你看,前边可就是顺化城了。”梁鹏飞勒住了马缰,挥鞭指向前方,朝着与自己并骑而行的王守礼笑道。 “奶奶的,总算是到了,快走吧,可不敢让和大帅他们等急了。”王守礼点了点头,与那梁鹏飞一齐纵马狂奔而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留守安南! 第二百二十七章 留守安南! 梁鹏飞与王守礼抵达顺化城下之时,便被那和琳的亲兵迎住,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和琳的临时官邸。 “末将王守礼(梁鹏飞)见过大帅。”两人刚刚步到了厅前,便看到了和琳领着诸将笑吟吟地站在了那台阶之上,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恭敬行礼道。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快进来吧。呵呵……二位不愧是我朝水师之栋梁,安南一役,尔等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和琳上前扶起了梁鹏飞与王守礼说道。“另外,本帅还要恭喜二位。” 梁鹏飞与王守礼不由得一愣,对望了一眼,不知道和琳为何说这样的话,不过,那周围的诸将一个二个的表情或羡慕,或是忌妒,看样子,这些人已然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旁边站出了来了位文官,清了清嗓子:“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王守礼,虎门镇参将梁鹏飞接旨!……” 接完了圣旨,梁鹏飞与王守礼脸上的笑容似乎就像是那春天的花朵一般,两人都升官了,原来的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迁任福建水师提督去了。原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王守礼因功升任广东水师提督,赏单眼花翎。 而原广东水师虎门镇参将梁鹏飞因功升任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同样,赏了一根鸟毛让他插脑袋上玩儿。 至于和琳的赏赐,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太子少傅,领侍卫内大臣,赐镇远将军号,赏双眼花翎。不过,和琳的赏赐已经在数日之前就已经接到了,而梁鹏飞与王守礼的封赏是因为他们两人路途太远,所以现在才知晓。 梁鹏飞一面接受着这些在场诸将的道贺,一面在心中暗暗窃喜,还好,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白费,终于成为了独掌一镇之兵的总兵大人。更重要的是,自己没有离开水师,而且王守礼仍旧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做事情肯定顺当。 “鹏飞啊,你可是我朝难得的将才,如此年轻,便已经是堂堂二品大员,实在是羡煞我等啊。”永保上前来抚着长须向梁鹏飞笑道。 梁鹏飞一番谦虚之后,和琳回到了主位上,清了清嗓子,脑袋上多了一根鸟毛的梁鹏飞与王守礼也坐到了位置上,静待这位大帅发话。 而那和琳一席话,实在是让在场的诸将都不由得有些傻了眼,因为就在两个月之前,贵州省内的苗族发生了叛乱,波及都匀、黎平数府之地,声势颇巨,朝庭震动,所以乾隆已然下旨,让和琳率军还师,剿灭那贵州苗族叛乱。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虽然大清的天朝王师已经平定了南安北部及中部地区,但是,时日尚短,民心未安,各地仍旧有西山军余孽作乱,应安南国主的请求,加上乾隆曾经有旨让和琳对于安南国主多多配合,所以,和琳下令,让那广东左江镇总兵普吉保领兵五千暂时留于安南,驻军于连通南北的军事要地清化,帮助安南国主清剿西山叛逆,再行班师。 和琳话还没说完,普吉保就一脸不满意地站了出来:“大帅,末将愿随大帅回师平定贵州之内,还望大帅应允。” 和琳不由得声音微冷:“普总兵,这是军令,岂可朝令夕改。” “这安南已然平定,那些西山军余孽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能有多大的作为.”普吉保仍旧苦求道。 和琳看到那普吉保如此不赏脸,面色一沉:“普总兵,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此言一出,原本在下边窃窃私语的诸将赶紧收声,表情严肃,生怕让和琳把火气撒到自己的脑门上。普吉保看到了和琳那张如若裹上了寒霜的脸庞,只得勉强地答道:“末将遵命。” 待那普吉保一脸悻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和琳目光扫了在场诸将一眼,最后却落在了梁鹏飞的脸上,让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赶紧打起了精神坐得笔直。 和琳想了想,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吩咐事务之后让梁鹏飞留了下来,诸将告辞出府之后,和琳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永保与梁鹏飞随他去后花园用午饭。 就在这和琳的临时官邸花园之中的亭子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在坐的,除了梁鹏飞之外,只有那一军之主帅和琳,还有那位参赞大臣永保。 “今次征伐安南,鹏飞你有勇有谋,有胆有略,以悬海外之孤师溃南阮水师,牵制了南阮北犯之念,又与王总兵镇压了富春一带的叛乱,稳住了大局,更是破了那南征大都督丁可胜的大军,如今,你梁将军的威名,在安南几可止小儿夜啼了。”酒过三巡,和琳打量着已经换上了总兵袍服穿戴的梁鹏飞,一脸的欣慰之色赞道。 “这一切,都是大帅提携看重末将,若非是大帅令我水师南下援那阮文岳,末将焉有此功.”梁鹏飞向那和琳恭敬一礼道。 “行了,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和琳摆了摆手,示意梁鹏飞坐下之后,和琳的脸上却露出了丝丝的憾意:“可惜那南阮仍在,西山军水师远遁,伪太子光瓒下落不明,我大军未能一战而平全安南全境。实为和某之憾事。” “大帅何必如此,如今,我大军胜局已定,阮文惠已亡,阮光瓒去向不知,那西山军水师已然是无根之浮萍,再也无法对我大清之海疆构成威胁,大帅已然向天下人证明您的功勋,又何必在意这点小小瑕疵.”一旁的永保笑言道。 “正是,大帅不必如此,想那昔日我朝大军亦曾讨伐于阮文惠,却师老无功,反被阮文惠此獠伤我王师将士性命,使朝庭大失颜面,如今,大帅您不仅仅连败安南伪帝阮文惠,便使其惧我天朝王师之威,忧病而亡。不仅替我朝陨于安南的诸位将士报了血恨,更璋显了我天朝赫赫军威,使得四夷臣服……”梁鹏飞的马屁话也是相当的有水平。 在梁鹏飞与那永保的连翻劝解之下,那和琳总算是心情恢复了愉快。 “鹏飞啊,原本本帅想让你入我麾下,不过,你精通水战,实为我朝水师难得的将才,如今我朝水师将帅人材凋零,所以,本帅也只能忍痛放手,让你继续在水师效力。另外还有一件事……”和琳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我大军如今要离开安南,安南国主心忧新附之地难以控制,虽然让普吉保协助清剿,不过,那位安南国主知道鹏飞你是我朝水师难得的大将之材,对你为他所练之禁军赞许不绝,可以说,他对你印象颇佳,加上那安南国主心忧那去向不明的西山军水师袭挠沿海一带,使得国内烽烟不断,所以,向本帅请求。希望能留一只水师精锐,以驱西山水师贼寇。以让那国主能够掌握稳定大局,使安南国泰民安。”永保接着那和琳的话,笑眯眯地向梁鹏飞解释道。 “这,大帅您的意思……”梁鹏飞眼中闪烁过一丝明悟与窃喜,不过,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一头雾水的傻样。 “鹏飞啊,你与普吉保不同,那普吉保此次作战,多有错漏之处,本帅留其于此,乃是希望他能待罪立功,至于那位安南国主的请求,本帅也觉得有些道理,也觉得你能担此重任。这不仅是因为本帅对你的看重,也是朝庭对你的看重,希望你莫要会错了意才好。”和琳忍不住解释了起来。 确实,梁鹏飞让他相当的看重,至少这位年轻人让他觉得很满意,就像是当初,梁鹏飞拿下了岘港之后,却没有再进一步,去攻打那距离岘港不过两天路途的顺化,而是以物资军械不足的理由留在了岘港。 其实这么做,自己是说明了他会做人,在连连获胜之时,还没有忘记,谁才是这讨伐安南逆贼的主帅,实际上就是想留着那位太子光瓒,让和琳来完成这最后一击,虽然后来那阮光瓒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居然闪人了,不过,这是谁也不能怪。 而梁鹏飞这么做,还是让和琳感到了相当的满意,觉得这个人有胆有略,又懂得人际关系,留他在这里,和琳也是无奈的选择,毕竟王守礼如今是广东水师提督,赵承鳞已然迁调福建。 王守礼必须赶回去接手,而梁鹏飞只是一位总兵,行事肯定要比王守礼这位提督大人方便得多。 费了一番口舌之后,和琳与永保都看着正在沉思的梁鹏飞不说话,作为惯性思维而言,别人会以为梁鹏飞是不是得罪到了和琳,才会被安排这么个倒霉的任务,因为,和琳一撤,也就证明着这一场平定安南之战已经结束,替属国清剿海盗,这份军功自然无法再算,所以,和琳让一开始损失折将的广西左江镇总兵普吉保留在这里清剿西山军残余,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惩罚。而留梁鹏飞在此,却是出于一种全局的考虑,也是因为他看重梁鹏飞的能力。 因为现在南阮仍在,而西山军水师下落不明,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个反攻。但是,他担心梁鹏飞会想歪了,所以才特地将梁鹏飞留了下来,为他这么做的目的向梁鹏飞解释一二。 “大帅对末将如此信赖,末将岂有推托之理,愿意遵大帅军令。”梁鹏飞站了起来向那和琳昂然答道。 “好,如此,本帅就放下心事,可以安心班师了。”看到梁鹏飞如此作派,和琳与永保相视一笑,总算是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两日之后,本帅就会班师,鹏飞你就留于顺化,代本帅迎候安南国国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安南宰相!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安南宰相! “末将参见提台大人。”梁鹏飞进入了那王守礼的房间,二话不说,先正儿八经地甩了甩马蹄袖,朝着那王守礼拜下。 王守礼行是一愣,旋及跳了起来,一把搀扶住了梁鹏飞,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老弟,你这不是埋汰你老哥哥我吗.” “哪能啊,我这可是真心诚意的恭喜大哥能升任提督,日后小弟可还继续在您的手底下打工混饭吃,不先拍拍顶头上司的马屁,那我还混不混了.”梁鹏飞被王守礼扶起来之后,嬉皮笑脸地道。 “你个太阳的,我就知道你嘴里边落不出什么好话来。”王守礼笑骂道,把那茶水推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正色道:“哥哥我有今日,老弟你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你我虽然相识时日不常,可是,老哥我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兄。感激的话就不错了,以后老哥我定当重报……” “行了,莫说这样的话,你若是这么说,才真不把我当成兄弟看。”梁鹏飞作色道,将那茶水灌下之后,向那王守礼说起了自己被那和琳与永保留于安南率领水师清剿西山军水师余孽的事情。 “什么!老弟你可是功臣,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王守礼不由得一脸的愤然,梁鹏飞赶紧把那和琳与永保的意思给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之后,王守礼的脸色才稍好一些。 不过,王守礼仍旧替梁鹏飞打起了报不平来:“不过我说老弟你也实在是太老实了,如果大战已毕,留于安南,战而无功,若是受了损失,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受斥责,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亏得你答应。” “没办法,既然是和大帅有令,我能违背吗.”梁鹏飞虚伪地挤出了一张苦瓜脸,实际上心里边早就乐的差点儿就早不着北了,原因嘛,只有他自己还有几位心腹手下才知道原因。 “也罢,军令如山啊,不过老弟你放心,有老哥我在广州坐镇,有我一口吃的,定然少不你汤喝,嗯,对了,如今你的部下损失惨重,准备怎么办.”王守礼想了想之后向梁鹏飞问道。 “小弟就是为了这事,才想找老哥您商议,怕是小弟这段时间难以回大陆,所以,准备派我的手下吴良随老哥您回去,也好在征召一批士卒,以充我实力。” “放心,这事包在我的手上,吴良那小子要是有什么麻烦,老哥我替你出面摆平。另外,不说别的,军械战船,一应物资,老哥我先紧着你。”王守礼拍着胸脯向梁鹏飞保证道,毕竟如今已经是广东水师提督,而梁鹏飞又是他最信重得力的手下,不帮自己人,难道还帮外人不成. 再说了,这一次他王守礼能够升任水师提督,这其中的功劳,哪一份不是梁鹏飞拚死拚活给挣了,然后又均出军功过来给自己的. 这样懂人事,精军略的部下上哪找去,不笼络好点,那他王守礼也实在是太愚蠢了吧. “如此,那小弟可就却之不恭喽.”梁鹏飞向着那王守礼一抱拳,一脸的感激,有了这位老兄继续当自己的上司与后盾,这实在是很令梁鹏飞高兴的事。 “既然大帅有令,我走的时候,就带着那福建水师回去就行了,剩下的那三营人马也全给你留着,反正也是虎门镇水师的,正是你的麾下。” “老哥您的心意,小弟心领了,小弟也知道这段时间,那西山军水师的骚扰之下,咱们广州水师的损失可是不小,您留下了这么多人给小弟,实在是不妥。这些兵可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所以,您还是直接带回去的好,不过,军械物资与船只小弟就不客气的笑纳了。”梁鹏飞赶紧开口婉拒道。 “你是看不起老哥的兵.”王守礼不由得脸色一板详怒道。 梁鹏飞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我的好哥哥哎,小弟这可是为了您着想,您想啊,如今您是广东水师提督,新官上任,那些骄兵悍将,可是不好打压啊,您身边总得留些自己人是吧.” “再说了,您可是提督大人,您的督标营,难道留予外人不成.”梁鹏飞看到王守礼的脸色转和,压低了声音,凑到了王守礼的耳边道。 “您想,如今我广东水师各镇都有损失,您带回这数营人马,除了您的督标营之外,还能往那些各镇安插,如此一来,不仅仅能获取人心,而且,里边都有了您的人手,如此一来,就算是他们日后想搞事,那些人,可就相当于是您的眼线……” 梁鹏飞这一席话让王守礼露出了恍然与感激之色。“还是老弟你的脑子活,居然连这些都能想得到,啧啧啧,幸好你跟老子是弟兄,要不然,你跟我作对,老哥我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呢。” 王守礼确实是让梁鹏飞的这番分析给震住了,这简直就是在指导自己如何把广东水师的大权稳稳地抓牢在自己的手心里边,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赵承鳞也是费了不少的苦功,可是,收效并不算好。 可是梁鹏飞这一招,绝对有釜底抽薪的作用,不敢说立竿见影,至少照他这个思路去搞的话,王守礼自信不过半年,那些各镇总兵只能乖乖的听话。 “话,老子真要收拾你,还真不用废什么事,你在广州有多少产业,私下里购得的那些宅院,府中的珠宝古玩,老子几乎给你做成帐本了。梁鹏飞心中暗道,不过表面上一脸的大义凛然。“老哥你这话可真就见外了,咱们哥俩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今更是生死之交,您要是真这么想,信不信小弟一会给你来个割袍断义。” “嘿嘿,老哥我跟你开个玩笑,瞅你那样,好了好了,老哥我给你陪个不是总成了吧.呵呵,只是老弟你岂不是太过势单力薄了.” “那就得看老哥您的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让吴良那小子回广州为我征招士卒来着.只要老哥您一路放行,顶就是一两个月的功夫,我虎门镇水师,不就又满员了.”梁鹏飞冲王守礼捉狭地眨了眨眼,一脸的诡笑。 “行!就这么办。”王守礼大包大揽地拍了胸脯保证道。 第二天,王守礼就南下而去,直接从绥和领其麾下水师及福建水师北归大陆,而那和琳与永保也于两日之后,率兵北返。那位一脸怨气的普吉保只能领兵镇守于清化,协助安南士卒清剿西山军余孽。 这家伙虽然对上和琳只能忍气吞声,可并不代表他就会害怕其他人。清剿西山余匪,这事他干起来确实够顺手的,只不过他连安南老百姓的口袋都时不时剿上一剿。 不过数日的功夫,这消息就传到了安南国主的耳中,听到了下面群臣的报怨与愤怒,这让安南国主无比头痛,于是,这位还留在升龙准备迁都事宜的安南国国主终于听从了诸多心腹重臣的建议,派出了宰相先期赶往顺化。 和琳与永保率兵北返之后没两天,安南国主派宰相陈昆先期赶到了顺化。 “下官见过天朝上国将军。”宰相陈昆向着迎出客厅的梁鹏飞恭敬无比地长施了一礼,似乎比见安南国主还要虔诚。 “好了陈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进,你乃是安南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感觉怎么样.”梁鹏飞笑呵呵地扶起了陈昆笑道。 陈昆脸上的笑容仍旧显得相当的恭敬:“这一切还不是托将军的福,若无将军指点,岂能有下官今日.” “坐下吧。”梁鹏飞与陈昆分宾主而坐之后,抿了一口茶水:“陈大人,不知道你们的国主什么时候能够赶到顺化.” “如今我主仍在升龙城,因为是迁都,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怕是至少还得一两个月,所以我主让下官先赶至顺化,一来,请将军耐心,二来,就是先督造改建顺化行宫。另外还有一件大事,想与将军商议,望将军能应允。”陈昆脸上挂着笑容,讨好地道。 跟前这位年轻的清国将军的手段,他可是已经在绥和领教过了,而且,他可没有胆量再领教一回,对于他而言,那位自幼长于深宫,受尽颠沛流离,没有多少政治头脑的国主并不能获得他多少的恭敬与忠诚。 反倒是跟前的这位清国将军的手段实在是太让他胆寒了,甚至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因为他深知,这位老谋深算的清国将军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把自己像一只小蚂蚁一样地捏死。所以,他的忠诚度在黎维祁那里如果是六十的话,在梁鹏飞这里至少也是九十九。 陈昆面色一正:“我家国主极为钦佩将军您的能力,而且,您替我主所练之禁军,让我主心中感激又欣慰,此等强军,天下少有,所以,此次下官前来,奉我主之命,代国主向将军请求,希望国主能够再替我安南,多练精兵,以便早日能使安南自行平乱,也好不太过劳烦天朝上国王师。”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一直闷不作声的孙世杰眼中不由得闪烁过一道精光,抬眼朝着梁鹏飞扫了过去,他看到了梁鹏飞的嘴角微弯,似乎满意地笑了起来,只是,显得有些阴险。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贸易全权! 第二百二十九章 贸易全权! 听到了陈昆之言,梁鹏飞的脸上笑容不由得多了几分,看向陈昆的目光也和悦了许多:“好,看来此事,多亏了陈大人你们的努力啊,原本我还以为此事会拖上很久,没想到居然现在就有了消息。” “下官等人虽有些微功,可实际上也不值一提,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那位上国总兵普吉保大人做的实在是过份了些,我们国主无奈之下,才会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听从我等的劝说。”陈昆倒也老实,直接实话实说。 因为在那位安南国主的身边,这位梁鹏飞可是安插了不少的人手,除了他们这一众大臣之外,那手握军权的禁军更是出自这位清国上将的麾下,这样的事情,他岂会不知内幕. “不过将军,实不相瞒,如果我主刚刚归国,又要筹备迁都之事,国库实在是没有多少钱……”陈昆可是安南的宰相,对于那安南国主黎维祁那空瘪瘪的口袋可是清楚无比,生怕梁鹏飞到时候怪罪自己,赶紧先声明道。 “这没关系。”梁鹏飞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其实此事很好解决,你去告诉黎维祁,只要他答应我几个条件,那么,我可以再为他训练三万精锐,加上之前的一万五千人,还有禁军,也该足以能让他掌控安南了吧.另外,我还可以为你们安南训练一批水师。以守御海疆,防南阮之水师。” “将军如此大度,实乃我主之福,安南之福,不知道将军的条件是哪些,还请一一言明,下臣也好早日禀明国主。”陈昆答道。 不需梁鹏飞开口,已经早有准备的孙世杰便接口答道:“第一,你们北部的铁、煤,交给广州海商海连行开采,其中的利润,与你们国主均分,时限嘛,到时候商议出来之后再作定论。第二,你们所缺物资,一应与本将军所指定之商行交易,当然,价格方面肯定公道,这一点,我家将军可以作保。第三,推行汉字汉学,禁字喃。” “禁字喃.”陈昆不由得一愣。梁鹏飞笑道:“我大清身为安南宗主国,为了安南,可是牺牲了不少的将士,而如今安南提倡字喃之学,乃是西山逆贼所定,推广使用的,莫非,你们国主愿意遵循那西山贼寇的规矩,而不愿意示好于我大清不成.” “禁,应该禁。将军言之有理。”陈昆点头不已,这件事,就算是梁鹏飞不说,按黎维祁的脾气,等到安南安宁之后,肯定要禁字喃而推汉学的,所以,这等要求,他为什么不答应. 而那第一条第二条在陈昆的眼中并不过份,可实际上里边的内容,却是大有文章,越南北部的优质煤矿与铁矿,梁鹏飞可是早就垂涎不已,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现如今,与那安南国主作这一笔交易,不仅仅是为了那点利润。 更重要的是,有了优质的煤与铁,梁鹏飞才能大力地发展自己的军工业和重工业,同时,这里距离大陆最近,运输便捷,方便其日后的行事。 而梁鹏飞虽然没有明确,但是,他的心里边理想的商行自然是自己的老岳父潘有度的同孚行,还有自己舅舅的义成行,本身这二位就是广州十三行的重量级人物,掌握着大量的商贸渠道,而不像老梁家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海盗商行。 老梁家在暗,同孚行与义成行在面,让潘、叶两人出面,一来,可以掩人耳目,因为潘有度与叶上林本就有与外番经商之权,独占一国之贸易,这里边的赚头,那绝对是能让人瞠目结舌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梁鹏飞才不急于定下,所以必须要先捎信回去,让潘有度与叶上林知晓,由他们自己考虑去。 所以,坐在那里,笑意吟吟地听着那手底下的孙世杰发话的梁大飞眼睛里边满是贪婪的金光,嗯,应该是精明的精才对,至少,陈昆虽然觉得梁鹏飞的这两个条件看似对安南无害,甚至可以说是有利,可实际上,陈昆却知道这位梁将军的偏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陷井,绝对是一个陷井。”陈昆心里边虽然算不出这对于安南国到底有什么不利的地方,可是陈昆总觉得隐隐不妥。但是,陈昆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虽然是安南国主的宰相,但实际上,他的命运完全地掌握在那梁鹏飞的手中,可以说,安南国主不过是他的雇主,而梁鹏飞却是他的主子。 所以,陈昆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去做,想了想之后向梁鹏飞恭敬地道:“将军尽管放心,此事不难,下官一定会纠集同僚,想办法说服我主同意此事。” “只要做成了这两件事,你放心,梁某肯定不会亏待于你。”梁鹏飞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意味深长,而陈昆心中一凛,连声应诺。 看到那陈昆的表现,梁鹏飞嘴角微弯,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对了,这些日子,你们国主和王子的身子如何,应该还好吧.” “还好,国主的身子虽然如今不如往常,但是精神尚佳,至少王子殿下因为自幼体弱,所以……不过如今调养得当,也算是身子康健。”陈昆一一答道。 “不过,我国主身边如今臣工甚众,好些小人居心叵测,居然怂恿陛下清除下臣等昔日附阮氏之人,虽然我主明智,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心思,并斥责了他们,可是,下臣觉得长此以往,于我安南国长治久安不利,更不利于将军的行事。”陈昆眼巴巴地瞅着梁鹏飞说道。 梁鹏飞那双浓眉微挑,却没有说什么,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桌面之上,那紫檀木桌居然也发出了金石之声,在室内回荡着,孙世杰眼观鼻,鼻观心,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而那陈昆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住,他的心随着梁鹏飞手指的敲击声渐渐地提了起来。 不需要陈昆说,那李大双与梁涟生的情报渠道随时都关注着那黎维祁身旁的动静,加上禁军全是梁鹏飞的眼线,更何况,那些侍女太监多是从那阮文岳的后宫之中留了下来,经过了一番洗脑之后,这才转送至黎维祁的手下的。 可以说,除了黎维祁肚子里边的蛔虫之外,最了解他的人,怕就是梁鹏飞了。而陈昆所言的情况,梁鹏飞可是一清二楚。 过了好半晌,梁鹏飞抬起了眼,望着陈昆淡淡地说道:“也罢,一会你把那些人的姓名来历,告之孙先生,到时候,本将军自会处置。不过,陈大人,有些时候,手,还是不要伸得太长了,否则,本将军的意思你可明白.” 此言一出,陈昆原本悬起的心落回了原处。长了出一口气,跪伏于地:“多谢将军援手之恩,日后将军有何吩咐,下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很清楚,梁鹏飞这么说是在警告自己,前此日子,陈昆觉得自己已经是安南宰相,好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里边有了想法,自然是想要摆脱梁鹏飞的控制,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也逃不开梁鹏飞的掌握,而那位禁军副指挥使在一天深夜找了自己一番“深谈”之后,陈昆决定接受命运的摆布,再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我不需要你肝脑涂地,我只需要你们,在适当的时机,替我控制住安南的局面就是了……”梁鹏飞说完这话,负手走出了大厅,而陈昆不由得瞪圆了眼,呆呆地望着那梁鹏飞伟岸雄壮的背影,半天作声不得。 “呵呵,陈大人,孙某有礼了……”这个时候,孙世杰走到了那陈昆的跟前,乐呵呵地道。“其实我这位东主,虽然对敌人手段歹毒狠辣,但是对于自己人,却从来都是大方仗义得很,日后,你我共事的时候,陈大人就会知道今日我所言非虚。” 梁鹏飞缓步在花园里边游荡着,心里边挺美滋滋的,心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安南北部恰好是汉族聚集最集中的地区,自然,梁鹏飞就不需要担心兵源中汉人的比例不足,除了征召大量的汉人,当地人也征召了不少,梁鹏飞相信,凭着自己手底下的那一批政治员出马,不出三五个月的功夫,绝对能把这些家伙的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漂洗干净。 当然,这只能属于是临时强化灌输,不过,梁鹏飞需要的就是时间与空间,而那和琳的军令,就恰好给予了自己这样的机会。 而且,只要黎维祁答应了自己的条件,那么,老梁家与自己的潘大岳父就有理由往安南伸手,把握住安南的经济命脉,国家的命脉被自己捏在了手心之后,梁鹏飞就有十成的把握完全掌握安南全局。 到时候,自己同样可以挟天子以令诸候,以那安南国主的名义,挥军南征,到时候,南阮,就将会成为自己踏上大陆的最佳跳板,而且,自己也就能横向扩张,这个时候,中南半岛的那些国家可都全是一盘散沙。 想到了这,梁鹏飞自失一笑,自己是不是神经太过大条了,连安南都还没有完全地把握在手心,就想着去谋图中南半岛诸国。 “少爷,这是老爷让人给您捎来的信,说是说北边京城来的。”一位亲兵走了过来,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一封书信。梁鹏飞接过一看,才知道这居然是那位吏部尚书和珅和大人的新笔信。 第二百三十章 吕宋总督的信使! 第二百三十章 吕宋总督的信使! 信中,对于梁鹏飞安南之役里所发挥的作用很是赞许了一番,虽然和珅没有明说,不过字里行间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梁鹏飞配合和琳的行事相当的满意。 接着,话题一转,转到了这一次的任命上,和珅有些遗憾地告诉梁鹏飞,虽然他极力的争取,但是奈何梁鹏飞虽然功勋卓著,但入仕时日太短,加上又不是满人,所以,只能升上两级,越过副将直任至总兵。 要不然,别说是单眼花翎,就算是双眼花翎也有可能,而且官职还能往总兵上边再挪上一挪。说不定还能给他弄个巴图鲁的称号。 梁鹏飞看着这封信,一个劲地直咧嘴,这位兄台还真能鬼扯,还巴图鲁,老子可是成天倒晚作梦都想着把你们这群辫子玩意给赶到北极圈去,不过,这也说明了和珅的信誉还行,至少在收受贿赂方面,有着最基本的职业道理。 “到时候让人带封回信去,另外,搞一些安南的特色古玩,给和大人送去,切切不可怠慢了这位和大人。”梁鹏飞把信收入了袖中,向着身边的白书生嘱咐道。 接下来的日子,梁鹏飞丝毫不得清闲,大量地征召士卒的同时,还通过吴良这位远在广东的手下,想方设法地从大陆征召士卒,然后运抵安南,又从那蟹王岛及吕宋中部群岛等地调来精锐,以充军中,两相之下,安南的新练士卒越多,而梁鹏飞的势力也愈发地膨胀。 而梁鹏飞所提的条件在半个月之后收到了答复,这位安南国主决定同意梁鹏飞的条件,甚至还希望能够订购大批的军械,因为长期的战争之后,虽然收缴了不少的武器军械,可这些大多都是直接从战场上收集到的,甚至有些刀剑的刃口已经快比得上锯子了。 普吉保在安南扫荡了近一个月之后,被那位安南国主以送瘟神的架势给送出了安南,这位左江镇总兵大人心满意足地怀揣着安南国主呈送的五万两银子,还有这一个月来清剿所获取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安南。 梁大官人接到了梁鹏飞的来信,在普吉保领军离开安南半个月之后派出了大量地工匠与人手赶到了安南,在梁鹏飞派出的士卒的护送下,抵达了太原、和谅山这两地,这两个地区都产优质煤,而且也拥有着巨大的铁矿,并且都是含量极高的富矿。 抵达了地区之后,便在当地招募了大量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流民,一面开矿,一面建厂,争取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产生利润,有了煤与铁,可以直接在当地生产成成品,然后售卖给安南,或者是直接运往蟹王岛进行深加工,或者是送至吕宋中部群岛。 而梁鹏飞让人带信给了潘有度,潘有度却没能立即赶来,不过回信告知了梁鹏飞,如今,他正在想办法把总商的位置给弄上手,等他搞定了蔡家,登上总商之位后,一定会第一时间亲自来安南与梁鹏飞商议。 这个时候,吕宋中部也传回来了好消息,除了那个大型船厂的建设十分顺利之外,还有就是,从那位吕宋总督手中购来的橡胶树种经过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花匠们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破土而出,变成了一根根可爱的小树苗。 虽然梁鹏飞知道,要等这些小家伙们成长起来,还得费上无数的心血与光阴,但是,这仍旧让他非常的兴奋,有了橡胶,那么工业化的进程,将会因为自己而缩短了不少的时间。 另外就是,吕宋总督从西班牙招募来了不少的人材,有教师,有医生,也有学者,还有冶炼工人、造船工人。居然有两百多人,根据需要有的被安排到了蟹王岛,有些被直接送到了那吕宋中部群岛之上。 西山军水师几乎所有的头目都被请上了蟹王岛进行学习深造,而他们麾下的水师士卒被打散分配入蟹王岛和吕宋舰队之中。一来是为了防止他们抱成团,二来也是为了能让他们尽快地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 不过,也有不好的消息,就是那位吕宋总督给梁鹏飞来了一封信,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公主殿下这么久了不回西班牙的担忧,虽然他极力地隐瞒,可是,长公主殿下出现在了东方的消息仍旧传到了西班牙,这让他们的君主卡洛斯四世显得相当的愤怒,已然来信斥责他这位吕宋总督,让要无论如何,要把公主殿下安全地送回西班牙,否则,等待他的,将会是国王陛下的涛天怒火。 而且,到时候,国王陛下如果知道了那位心爱的长公主殿下被当作人质的话,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性,国王陛下将会派出西班牙那只无比强大的舰队前往东方,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他这位吕宋总督要遭殃,就算是梁鹏飞,也肯定会在那强大的西班牙舰队的炮火前哭泣。 那位站在梁鹏飞跟前,恭敬地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抬着眼皮看着梁鹏飞神情变化的信使满心揣揣不安,他是一位西班牙商人,同样也是那位吕宋总督的亲戚,不过,要不是看在吕宋总督答应的酬金相当丰厚的情况下,他才不愿意去这个战火连天的小国,给这位在吕宋群岛杀人如割草芥,凶名远播的梁鹏飞送信。 看到梁鹏飞看完了书信之后,神色之间居然沉静无比,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这让这位西班牙商人心里边多了一丝疑惑。不过,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显得矜持有礼:“尊敬的将军阁下,总督大人还托我给您带了一句话。” “说吧。”梁鹏飞把那封信摆在了桌案上,朝那位西班牙商人点了点头道。 “如果公主殿下再不回西班牙,总督大人在实在没有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会向大清帝国通报此事,由贵国出面来干涉。” “混帐,居然敢威胁我家将军(少爷)!”几员部将顿时跳了起来,一个二个面容狰狞狠辣,像是一群扑食的饿虎,那李小双干脆就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战刀,看架势准备当场玩个大劈活人。 看到那位西班牙商人吓得面无人色,差点就跪在地上的当口,梁鹏飞抬手挥退了诸人。“都给我坐回去,一惊一乍的干吗.玩呢!” “可是少爷,这家伙居然敢威胁咱们,您说不让他沾点血,见识见识,小的担心到时候他们还真以为咱们是软蛋。”李小双悻悻地收刀入鞘,嘴里边仍旧小声地嘀咕道。直到梁鹏飞拿眼瞪他,这才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位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走到了这位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的西班牙商人跟前,淡淡地笑道。 “将军阁下,您可以说我西塞。”可以看得出来,这位西塞先生相当的紧张,双手不停地揉着他那顶帽子,胆怯的眼神就像是关在笼子里随时会被宰杀掉的野兔。 “好的,西塞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这是在威胁我.”梁鹏飞仍旧在微笑,可是那双微透着和悦的瞳孔里,西塞似乎看到了那在腐烂的尸首上盘旋的秃鹫。 额头上的汗水似乎更多了,西塞努力地平静,让自己的声音与表情不至于变形:“尊敬的将军阁下,请您听我解释,您一定是误会了,这不是在威胁您,而只是提醒,毕竟,总督大人需要面对我们国王陛下的怒火,同时,还要承受国内压力的责难。另外,这一段时间以来吕宋殖民地的日子实在是不怎么好过,使得那些人开始蠢蠢欲动,总督大人弹压得很是吃力。” “提醒,他居然这样提醒我.那希望你替我转告你们的总督阁下,我也想提醒他一下,最好别做任何让我生气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吕宋那一万两千名西班牙人都将变成一具具挂在那燥热的马尼拉城墙上,成为蚊子与蛆虫口中美食的尸体。我这不是威胁,只是保证。”梁鹏飞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那位西塞的耳中,却犹如那三十二磅重炮的轰鸣,震耳欲聋。 梁鹏飞没有笑,也没有发怒,可就是这份冷静与从容,让西塞很清楚,这位上次也只是用血淋淋的事实来震摄了所有西班牙人及吕宋土著的梁将军确实不只是在口头威胁。想到梁鹏飞以往的事迹。西塞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原本挺直的脊梁弯了下去。“将军阁下,我一定会把您的话转告总督大人,您放心,我相信总督大人绝对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西塞先生,难道你们的总督大人除了那封通篇虚话的信件,还有刚刚让你代给我听的那句蠢话之外,就再没有一点实际的东西吗.”梁鹏飞摇了摇头,很没有兴致地道。 从一开始,看清了那封信上的威胁之后,梁鹏飞就知道,这位西班牙总督大人绝对是放屁,而且还是臭不可闻的那种,虽然梁鹏飞不了解西班牙现如今的国内情势,但是,梁鹏飞却从那些西方商人那里大致地了解到了欧洲的情况,一句话,怎一个乱字了得。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位广州十三行巨头!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位广州十三行巨头! 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如今已经呆在了牢中,怕是没多久的活头了,而法国的大革命已经让整个欧洲惊惶失措,而西班牙如今同样也不好过,与法国相邻,并且还是同气联枝,现如今,法王路易十六被关在了大牢里,这让卡洛斯四世在震惊的同时,也感到相当的不满。而且,法国革命者们对于西班牙同样也没有太多的好感,双方原本良好的外交与盟友关系已然濒临破裂。 另外就是,英国与西班牙之间的关系可是越发的紧张,虽然还不到火拚的时候,可问题是,双方都互看不顺眼。一个是昔日的海上霸主,一个是现如今的海上霸王,虽然如今西班牙已经不复往日的荣光,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班牙的舰队仍旧不可让人轻视。 可是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手,因为还有其他的欧洲国家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卡洛斯四世再愤怒,也绝对不会不顾本国的安危,在欧洲一团纷乱的时刻,把庞大的西班牙舰队调出来,开往东方,要知道,这一来一回至少要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失去了舰队的威摄,西班牙还能靠什么来保护自己的沿海,与英国僵持. “总督大人确实有很多的难为之处,这些日子以来,我们西班牙人在东方的日子可是相当的不好过。”在梁鹏飞住宅的后花园里,这位西塞终于向梁鹏飞道明了更多的来意。 因为,英国佬的强势,英国东印度公司依靠着收卖港脚商人,还有控制印度的海港,已经使得诸多欧洲国家在东方的殖民地的收益是日渐减少。 之前的那些海盗们被梁鹏飞给清扫了一道之后,如今,又新兴起了一批,根据打探得到的情报,其中有相当一部份被英国人所收买,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抢劫各国商船,他们会出资收购这些货物。 现在,从广州出发,返回西方的那些欧洲商人,一般都会几家甚至是十几家一起出海,这样一来,才能让那些海盗打消念头,毕竟,欧洲商船的战斗力虽然不比海盗,可也不可小窥,数量惊人的商船甚至有时候能够把那些该死的海盗给反吞下肚。 听着这位西班牙商人讲述着他们的艰辛,使得梁鹏飞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没有想到,英国佬现如今的势力居然如此越发地膨胀。 “这些该死的海盗让我们的贸易路线显得危险,可是更让人头疼的是,英国人如今正在想方设法地想我们的手中抢夺商品份额,您要知道,东方的丝绸、瓷器还有茶叶,是我们欧洲人梦寐以求的珍物。 但是如今英国人的强势,让我们的贸易开始萎缩,现如今国王陛下对于从吕宋所获得的收益已经越来越不满了,照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吕宋总督将会离开这个位置。总督大人让我来见将军阁下,就是希望您能看在我们西班牙人这一年多来,一直遵守我们之间的和约的情面,以及长公主殿下的面上,能够从您这儿,获得一些帮助。”何塞把来意道明之后,紧张地望着梁鹏飞,生怕从他的嘴里边又蹦出一个不字来。 看到梁鹏飞半天不言不语,何塞有些着急地道:“尊敬的将军,如今您可是一位大清帝的中将,这安南,就是在您的控制之下,希望您能帮助我们。” 梁鹏飞抬起了眼睛,望着这位一脸紧张的西班牙商人,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你不提醒我,我还真的差点忘记了。对了,我听说那法兰西人之所以愿意如此的支持南阮,除了为了获得在东方的港口与殖民地之外,就是因为这安南丰富的物产,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事实上确实如此,安南的油楠与檀木,是顶级的家具材料,而这里所产出的香料桂皮,更是价比黄金,另外,还有胡椒、黄麻,这些东西,在我们欧洲也是相当受欢迎的。虽然我们在与大清的贸易上的份额缩小了,可是如果能从您这儿获得安南的这些特产,还是能够弥补一部份。”西塞夸张地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大人,如果您能够把这些生意交给我们,那我们将无限的感激您的慷慨与仁慈。”西塞望着梁鹏飞,眼睛里边闪烁着点点的星光。 不过,让西塞郁闷的是,他没能等到梁鹏飞的答复,这位清国将军阁下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宅院,让他在那里安心的休息,说是会在适当的时机,给他一个交待。 不过没几天,梁鹏飞又派人来叫他过去,只不过,当他看到了梁鹏飞身边的人时,实在是吃惊不小。“同孚行的潘有度潘老板。” “没错,正是潘某,呵呵呵,想不到,居然能在这里遇上西塞先生,还真是相逢不如偶遇啊。”潘有度笑眯眯地上前说道。 “实在是荣幸之至,潘老板您怎么上这儿来了.”西塞脸上虽然带着殷切的笑容,不过,他的心里边却不停地打着小鼓,潘有度之名,他们这些来东方淘金的商人谁不知道. 他居然会亲自到这里来,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对这里的生意也动了心,一想到这里,西塞的心里边仿佛让人给塞了两斤黄连,甭掉有多苦了。 而等梁鹏飞再介绍起了身边的另外一位年轻人时,西塞的表情已经像是在哭泣了,这位年轻人姓叶名正卿,义成行的行主叶上林之子,叶上林,可是与潘有度齐名的广东十三行中的巨头之一。 三人一番寒喧之后坐定,潘有度向西塞聊起了这段时间的生意状况。旁边,梁鹏飞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叨着一根雪茄,任凭那西塞冲他递了好几回眼色,他都装着没看到,仿佛是事不关已一般。 看梁鹏飞与潘有度的态度,他可以肯定,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的密切,可是一想到自己所肩负的任务,此刻,他觉得身上的担子实在是有些沉,沉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可是,潘有度接下来的话让西塞差点儿激动得昏迷过去。 “潘某决定增加西班牙商人与我同孚行的贸易份额,两成。”潘有度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那目光呆滞得犹如化石的西塞的眼前晃了晃。 “义成行也同样可以增加两成份额给你。”叶正卿笑眯眯地道。叶正卿比潘有度早来了两天,自从经过了兰芳国销售军械的事件之后,叶上林跟老梁家的关系突然间变得密切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从罗伯芳的口中了解到了老梁家在吕宋中部群岛的势力之后,也许是叶上林觉得自己这位外甥绝非池中之物,总之,叶上林因为跟梁元夏之间的关系,自己不好意思上门,可并不代表这位脑袋精明的义成行行主没有办法,于是,叶正卿就成为了两家之间的桥梁。 这一次叶正卿的到来,正是梁鹏飞让老爹透露给叶家知晓,叶上林当即拍板,一应事务,交由叶正卿作主,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把儿子给撵了过来。 “上帝,我的上帝,潘老板、叶老板您二位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西塞终于清醒了过来,揪着自己的头发,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两根手指头,要不是因为他还有一丝理智,说不定会扑上前去咬咬,看看那三根手指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潘某和叶家的义成行作生意一向是信义示人,怎么可能会拿这样的大事来跟您开玩笑.”潘有度无奈地摇了摇头,旁边,梁鹏飞已经差点憋不住要笑出声来了,因为这位西班牙商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周星星那种无离头的夸张。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冒犯您,而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您实在是太仁慈了,尊敬的潘老板,您简直就是我们西班牙商人的救星,知道吗.要是有了这三成的份额,我们……这绝对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西塞先生不必如此,若不是我的女婿从中斡旋,呵呵呵……”潘有度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坐在一旁的梁鹏飞的身上。意思相当的明确,如果不是梁鹏飞帮忙,他们西班牙人根本没有办法从潘有度的手中获得如此重多的份额。 “另外,我的岳父大人现如今是安南对外贸易的全权代理人,所有安南的进出口贸易,由他全权负责,你所需要的那些特产,可以跟我的岳父大人和我表哥商量着办。好了,现在我还有公务。岳父大人,表哥,我先告辞了。”梁鹏飞拍拍屁股站起了身来道别之后,径直离开了这里。 “他是您的女婿.你是他的表哥.”西塞觉得自己脑袋是不是刚刚让门缝给夹过,这位将军的身后,居然站着这么两位金主。 “没错,他是我的女婿,好了,我们现是不是应该来好好地谈一谈我们之间的生意了.”潘有度望着梁鹏飞的背影,一面向何塞说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军阀!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军阀! 一想到梁鹏飞把那整个安南北部及中部的进出口贸易权利都交给了自己,潘有度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边就像是在油锅里边打了个滚一翻,兴奋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期待,还有恐惧。 他怎么也想不到,梁鹏飞居然能够获得一个国家的贸易权,而且,他还从梁元夏的口中得知,如今,安南的军队士卒将官,几乎尽出自自己这位女婿的门下,甚至就那位安南宰相,在梁鹏飞的跟前比面对安南国主还要听话。 要不是因为刚刚自己上岸赶到了梁鹏飞的府邸,亲眼看到那位安南宰相陈昆居然对着梁鹏飞那样的卑躬屈膝,怕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办法相信这个事实。 而就在西塞到来之前,梁鹏飞还隐隐提到,安南国主的身边的禁军,除了少部份是安南当地人之外,几乎全是他选送过去的梁家军。 一个国家的经济与军事都被他控制在手心,文武大臣中有不少也是被他捏在手中,连皇帝的生死安全如今怕也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间,那他几乎可以说是这个国家的太上皇。而且手段之狠辣,行事之果决,这让潘有度想到了一个流传已久的历史名人:曹操。 “他难道是想吞下安南.”潘有度的脑海里边浮现出了这样一个令他觉得荒诞,可又似乎很合理的念头。 “岳父、表哥,你们谈完了.”正在书房中处置着事务的梁鹏飞听到了门外边传来的脚步声,把手中的笔搁下之后,看到了潘有度,站起了身来迎上前道。 “嗯,总算是谈完了,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这些西班牙夷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呀。”潘有度坐下之后,接过了陈和尚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怕是这里边,可是有你不小的功劳吧.” “呵呵,岳父大人您可是说笑了,小婿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梁鹏飞从跟前的木盒里抽出了一根雪茄,递到了潘有度的手上,又拿了根递给一旁的叶正卿。叶正卿连连摆手,别说是雪茄,就算是香烟他也不抽。 点燃了雪茄,美美地吸上了一口,潘有度擦了擦满是油光的额头:“你有多大的能耐,老夫还不清楚.少给我来这一套。对了贤婿,为什么你要让我把贸易份额从英国人的手中拔过来让给西班牙人.” “为的就是不能让英国佬太好过了。”梁鹏飞冷笑道:“莫非岳父大人您忘记了,小婿可是跟您说过的,那些英国人,每年都在向大陆走私鸦片,而且数量巨大,这玩意,可是害人的东西,应该说是毒品才对,光凭这一点,小婿就瞧他们不顺眼。” 潘有度无奈地摇了摇头:“贤婿啊,倒不是说你这种想法不对,只是正当生意是正当生意,总不能混为一谈吧.” 旁边的的叶正卿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在西方商人之间,一向是信誉颇佳,此次让您和我舅舅在签新合约转让出份额来转给西班牙,实在是难为了您,不过您放心,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您虽然到安南时间尚短,可是凭您老人家做这么多年的海商,想必也知道这安南的物产所获的利润,应该足以补偿了吧.”梁鹏飞自己也叨起了一根雪茄,两个老烟枪吞云吐雾,使得室内青烟弥漫,像是失火一般。 熏得一向不抽烟的叶正卿可劲地翻白眼,就像是一只被熏得走投无路的仓鼠。最后干脆就告辞,狼狈地窜到了屋外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房间里边,只剩下了梁鹏飞与潘有度两人。“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老夫想不通的是,你难道真是为了那鸦片才会这么做.我记得之前,你可是多次的向我表露了对英国人的不满。”潘有度那双精明的眼睛在青烟后边,仍旧炯炯有神。 “其实我是哪一票西方人都瞅不顺眼,而英国人更是,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如今他们一家独大。我的岳父大人,那些英国人,您真以为是善良之辈.现如今,其他的西方国家的商人正在逐渐减少,就是他们搞的鬼。”梁鹏飞把玩着手上的雪茄接着说道:“岳父大人您也知道,咱们手里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愁卖的,可是万一哪一天,只剩下一个买家,您还有谈价钱的机会吗.” 潘有度不由得一愣神:“你是说,英国会跟整个欧洲作对,这不太可能吧.” “我说的是生意,难道您刚才没听说,现如今东印度公司大量地收买那些港脚商人来抢占份额,再加上假扮海盗,控制印度洋航线,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想方设法的垄断东方贸易吗.” 潘有度摸着下颔的长胡微微颔首,虽然说不敢全信梁鹏飞的话,但是这段日子以来,他也很清楚英国人在广州的贸易是越发的做大,况且,梁鹏飞是自己的女婿,两家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密不可分,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忽悠自己。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罢,反正做生意跟随都是做,再说了,如今老夫我接手了安南的贸易,怕是我们潘梁两家日后的富有程度,真是要富可敌国了。”潘有度抬起了眼睛,打量着梁鹏飞笑道。 梁鹏飞也笑了起来,不过,对于潘有度这话,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富可敌国,和珅日后还不是富可敌国,可结果怎么样.一个死字而已,广东十三行,同样也是富可敌国,可是到了清末之时,早已烟消云散,渺于人世之中。 可以想见,这个年头,有钱并不安全,有权要比有钱安全一点,可是,又怎么能比得上有钱有权有兵的呢. 军阀,梁鹏飞觉得自己现如今还特像一个军阀,自己的财富如今也算是富可敌国,而且,拥有自己的军队,还有强大的舰队,更重要的是,拥有着自己的地盘,这三要素可都是一个军阀所必备的。 梁鹏飞离开之后,潘有度一个人独坐在屋中,手上的雪茄仍旧在冉冉地冒着轻烟,看着那烟头处的火光,潘有度的心里边可谓是思绪万千。 潘有度已然有些懵了,是的,他只是一位商人,虽然他是一位相当精明能干的商人,可以说整个广州城人,怕是还没人能够在商场上斗过自己,可是,他那精明的大脑此刻却陷入了混乱之中。 如果说在半年之前,潘有度只是觉得梁鹏飞这位女婿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如今梁鹏飞已经是朝庭堂堂二品大员,水师总兵,就足以让整个广州城对老梁家侧目以对,光是凭着那福康安的宠信,还有那位在朝中为皇上宠臣的和珅的亲眼有加,再加上现如今声势正隆,有着灭国之功的和琳的照拂,他梁鹏飞足可以在两广地界上横着走了。 逐步地了解下去,拔开了迷雾看清了老梁家的实力,到了今日,梁鹏飞居然隐隐执一国之权柄。这可就不仅仅是为了升官发财了,就算是梁鹏飞突然转身回来告诉自己,准备当这个安南国王,潘有度也不会意外,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 看梁鹏飞的架势,他似乎还在隐忍,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难道他是……潘有度的脸色瞬间变成了跟那石灰粉刷过的墙壁一样的色泽,手中的雪茄掉到了地上也没有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茄早已经燃成了灰烬,高悬的太阳也已然偏西,潘有度似乎才从石化状态清醒过来。“罢罢罢,看他到底难做到什么程度,如今,老潘家已然是骑虎难下,就算是想让,怕也是让不开道了。” 潘有度站到了屋子外边,看着那斜落的余辉,还有那红肥绿瘦掩映下的宅院,没来由的觉得一阵轻松,或者说是,放下了心中的埋藏以久的疑虑,放手一搏的痛快感觉。 两天之后,潘有度与叶正卿相携着往升龙而去,没过多久,在他的授意之下,两个侄儿带着大批的心腹得力人手也抵达了安南,当然,叶上林也不甘示弱,同样是派出了一只可观的贸易队伍。 而就在那位左江镇总兵大人被安南国主请出了安南之后,再加上黎维祁听从了梁鹏飞的建议,对于那些昔日逆从者,但凡愿降者,既往不咎,甚至有能力者,亦能破格任用之,所以,很快就让安南北部及中部地区变得安稳了下来。 不过,也有只想玩命不愿意归降的。 而安南国主从梁鹏飞的手中接收了那训练完成的一万士卒后,便下令以太子黎维元为兵马大元帅,以禁军副指挥使梁涟生为前锋,镇压盘据于越北莱州的西山军余孽。 而阮福映这一段时间很不好受,在那金兰湾失利之后,并不是不想再继续北征,但是其损失的物资粮草这些需要时间来筹措,可谁料想,昆仑岛那里让他挨了一闷棍,基地的损失,让他险些吐血,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个船厂和基地,更重要的是那么多熟练工匠一个也没留下,再重头来,那得花上多少的时间.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临别之礼!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临别之礼! 这还没算完,连续数个月,沿海被挠,沿海民生受创甚重,同样让他寝食不安,幸好那位郑连昌还算是尽力,也有能力,能让这股子烽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阮氏三兄弟之中最能打能有本事的阮文惠这一次居然没能撑住,纵横安南二十余年,声势一时无两的西山朝就这么没了,而黎维祁这位让人撵得像是野狗一样的安南国主,居然在清国的扶助之下,再次回到了安南。 成为了明正言顺的安南之主,这让阮福映心里边很不舒服,可是,现如今却绝非再次进攻的良机,因为正值秋收时节,想动兵,也只能拖到冬季,再说如果那位让郑连昌折了堂弟的清国水师总兵梁鹏飞还在顺化坐镇,他暂时还没有想去激怒大清的想法,毕竟,阮文惠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可是,他却不能不对那些居然粗着胆子来抢自己的老巢昆仑岛,袭扰自己沿海的西班牙人表示一二,所以,以法国传教士为代表的南阮使节团找上了那位西班牙吕宋总督。 不过,吕宋总督极力的否认,而且也确实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那些西班牙军官与士兵跟他们有任何的联系,在马尼拉,那几位逃过一劫的雇佣兵在马尼拉确实没有发现有攻击过他们的那些西班牙人。 不过,那些西方人既然雇佣了大批的海盗多次地袭扰南阮海域,在南洋一带,除了西班牙人能有这样的能力之外,就只有英国人。 于是,经过了激烈的争吵,法国人确实也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表明这就是西班牙人干的,加上吕宋总督向他们透露了一个信息,西班牙的运宝船队曾经遭到过法国人的袭击,最后西班牙运宝舰队击败了这些家伙之后才发现,这些人居然全是英国人假扮的。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是,护卫舰队的人证可不少,大部份也还留在马尼拉,而且这件事情已经有运宝舰队的埃德蒙男爵上禀了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于是,他们把目光转向了游弋在印度与马来半岛的英国人身上,因为英国人干这种事情可是有前科。 不过,英国东印度公司却一力的否认此事,并且认为是某个别有用心的国家意图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之下,根本就没有办法让那些英国人服软,加上英国佬在欧洲一向就跟法国不对盘,而且英国在亚洲的势力虽然不小,可问题是,他们并没有在这里设立殖民地总督,仅仅是以一个公司为主导,也就是东印度公司,想要告状,就得跑回欧洲,这一来二去的就得一两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阮福映只能干瞪眼,他手下的那些法国佬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奈之极,只得停下了追查下去的念头。 听到了这个消息,梁鹏飞心中暗暗得意,他正是这一事件的导演,主演自然是一群西班牙军官和西方海盗,怕是除了他自己,还真没有人会把事情猜到他的头上。 毕竟对于西方人而言,干出这样的事情,而行动的人手又多为西方人,确实很难将这事与自己联系到一起。 遗憾的就是,法国在东方的力量太过弱小,况且,法国国王目前正在监狱里边蹲着,国内的形势乱作一团,那些革命者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了出来,然后又让后来者干趴下去,太热闹了。 “我们的人已经有不少潜入了南阮的地盘,都是随着那些流民而去的。目前为止,暂时没有收到回馈的情报。”孙世杰向着梁鹏飞禀报道。 “没关系,才过去没两个月,安顿下来,还要避免让那些南阮人查觉,所以晚上一些时日不算什么,不过,绝对不可松懈。”梁鹏飞正坐在他的书房里边,看着手中的那一分分公文,一面吩咐道。 这些日子,一切事务已然步上了正轨,练兵之事,已然交由属下将校去做,而生意上的事情,有潘、叶二人打理,南阮的水师目前正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功夫来袭扰北方。 所以,梁鹏飞每天的事务也就是看看各地手下发来的公文和国内传来的消息,平时也就是琢磨着怎么去收拾南阮,以争取早日把安南给完全掌控下来。 “少爷,罗先生已经到了,已经候在了院门外,您是不是见见.”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亲兵的声音。 “快请,这些都收起来吧,等有空了再看就是。”梁鹏飞把公文丢到了一旁边冲白书生吩咐道,起身迎往门外。 “梁少爷,哦不,应该称呼您为将军阁下才对。”剃光了脑袋,就在那后脑地方留了一小缕头发扎成了辫子,穿着西方服饰,看起来人模鬼样的罗麦斯乐呵呵地走进了门,见到了梁鹏飞之后,先是抚胸行礼,似乎觉得不对之后,又改为了抱拳一礼。 梁鹏飞上前伸手扶住:“不必多礼,我说老罗啊,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完了.” 罗麦斯一脸的欣慰之色:“是啊,总算是把事情给办完了,我的曾祖和祖父总算是都在家乡入土为安了。 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算长,不过在这里,您让我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而且还给了我那么多的分红,要知道,虽然我家在威尼斯的生意很大,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能在短短的一年之间,就能获得这么巨大的收益。 现如今,我也该回到欧洲,回到威尼斯去回禀我的父亲和兄弟们,早一点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也能早一点让他们安心。”或者是因为一年之内就获得了近二十万两的分红而有点兴奋过头,罗麦斯说起话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梁鹏飞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也对罗麦斯的道别并不意外。 “从你离开威尼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是该回去了,不过,东方与西方之间的路途实在是太过遥远,而且中间盗匪横行,想要安全地回到威尼斯,不得不慎重行事啊。”梁鹏飞递给罗麦斯一根雪茄,一面和颜悦色地道。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梁鹏飞可是把罗麦斯当成了宝贝,为了从他的嘴里边掏出他所知道的一切,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不过,罗麦斯确实也没有多少商人的头脑,使得梁鹏飞能很顺畅地从他这里得到了许多他想得到的东西。 不仅仅更加地清楚西方的形势,而且还对于威尼斯这个城市有了浓厚的兴趣,现如今并意大利并没有统一,而是多个邦国和公国遍布在昔日的罗马帝国土地上,而威尼斯正是其中之一。 而威尼斯商人仍旧在整个欧洲相当的吃香,所以,梁鹏飞并没有放弃压榨罗麦斯最后一丝骨油的念头。“你这一年多来,为我们老梁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所以,我必须帮助你安全地回到威尼斯。”梁鹏飞一本正经,为朋友兄弟两肋插刀的表情与语气让罗麦斯相当的感动。 “我准备派一只由三艘战船组成的舰队,护送你回到威尼斯。”梁鹏飞抿了抿嘴,向那罗麦斯表达自己的亲善,可就是那口牙显得太白了点,有些惨人惨得慌。 “我的上帝,梁少爷,您不是说笑吧.居然要派战舰护送我回到威尼斯!”罗麦斯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当然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已经连络好了几位西方商人,他们听说我们派战舰前往西方,他们万分的愿意与我们同行,为我的战舰引领航道,有了他们的帮助,再加上我的战舰和那些英勇的士兵,你一定能回到威尼斯。”梁鹏飞拍了拍罗麦斯的肩膀,呵呵笑了起来。 “您的慷慨,实在是让我无以为回报,这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看来,东方人确实要比那些西方人有仁有义得多。”罗麦斯两眼有些发红,觉得就像是腊月里怀里让人揣进了一大块刚刚烤好的红薯,心里边暖暖烫烫的。 “没关系,另外,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帮一个小忙。你也知道,西方的商人来到我们东方的可不少,可是我们东方却很少有人能够走出这片土地,去外边的世界去看一看,所以,这一次除了水手和一些商品之外,我还准备送六百人前往西方,在西方各个国家建立一些商铺,做一些生意,另外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东西方的差别……” “这个没问题,尽管包在我的身上,我们罗家在西方好几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行销渠道,只要他们愿意,我们罗家可以把他们送到欧洲的任何一个国家去。”罗麦斯拍着胸口向梁鹏飞应承道。 “太好了,能得到你的承诺,这是我最大的欣慰,你先在这里休息上一段时间,等我的人与战舰还有那些西方商人抵达这里之后,你在上船出发,当然,您的分红我已经给您兑成了黄金,到时候可别忘记带上船。好了,走吧,我带你去尝一尝这安南的特产去。”心情愉快的梁鹏飞拉着罗麦斯的手朝着后花园走去,那里,已经备下了酒宴,以便让二人开怀畅饮。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安南国主的心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安南国主的心事! “少爷,人手已经准备齐全了,不过,这六百人里边,懂法语的是一百七十三名,西班牙语八十五名,而英语是一百二十七人,另外还有德语、拉丁语……”当夜,白书生被梁鹏飞召进了书房,把那份刚刚到手的名单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上。 “口语过关吗.”梁鹏飞翻了翻名单,这些人相当一部份都是梁氏子弟,还有一些是海盗,不过在语言天份上较为出色,也被梁鹏飞给拉进了这只队伍,他们将会成为第一批老梁家派往西方的人员。 其中有一部份将会在欧洲各国建立商铺,销售各种东方的艺术品,其实也就是一些小玩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先在西方各国扎下根来,当然,也不乏后世东方人经常依靠来在西方生存的手段:中餐餐馆。 近一年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可也不短,而且梁鹏飞也并没有把这些人都当成神童培养,所以,每个人都只需要懂得一门语言的简单对话,还有就是有一门特长,这样,才能够在西方生存下来。 “少则三五人一组,多则七八人或者是十余人一组,另外,照您的吩咐,英国那边将会派出二十一组人,当然还有法国的也不少。不过少爷,您说要让他们找到那位叫什么轮子的法兰西军官,设法接近,这不是难为人吗.”白书生最后还不忘记补充了一句,结果差点让梁鹏飞一口茶水呛进气管里。 “什么叫轮子.那叫拿破仑。波拿巴,你这家伙,名字都没看清就乱叫唤个屁!”梁鹏飞好半天才回过气来瞪眼怒道。 白书生干笑了笑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知道了少爷,是小的没注意,不过您说的这位破轮子将军到底找他有什么用.” “你!算了,总之一句话,这个家伙,很有可能会成为法兰西这个国家的主宰者,而且,他会引导着法兰西在强大之余,还能让整个欧洲变成一个战场,所以,我必须趁这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小人物的时候就去接近他,博得他的好感,以后,我们在西方,就会多上一个朋友,朋友多了好做事,至少,以后好做买卖,知道吗.” 梁鹏飞的这番解释反而让白书生更加的疑惑,不过,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少爷那种神经走火似地思维方式的白书生还是决定无条件的去履行梁鹏飞下达的命令。 过了几日,西塞和几位其他国籍的欧洲商人的商船在广州购进了货物,驾船抵达了岘港之后,与梁鹏飞所派出的三艘战舰一起组成了一只规模不小的舰队,离开了南洋,往他们的目标欧洲驶去…… “但听那一声鼓响,军阵之中,闪出一位白袍小将,但见他生得,星眉朗目,面若涂丹……”一位评书人正在那茶铺子里边讲着那张辅定安南之事,再往前走,却又是那秦时的大将赵佗如何在安南艰苦建国的事迹。 这几个月来,在梁鹏飞的授意和暗箱操作之下,安南国主为了答谢宗主国大清的恩泽,下令安南全境禁字喃,复汉字,立汉学,重建科举,以汉语汉字为安南的官方用语。 另外就是,梁鹏飞从各地重金聘请了不少的说书先生和艺人,专程在安南的各个城市,甚至是乡野小镇,述说着一个个的关于安南与中国相亲相近,一衣带水的故事。 并且,还把那安南阮氏何以为安南大姓的秘史也给翻到了世人的跟前,通过那些说书人的嘴,编成一个又一个白口易懂的小故事,让他们明白,安南在五代十国之前都是中国的领土,五代十国时期才开始分裂出去,在五代之前有几个阮姓人,东晋交州刺史阮敷,南朝宋交州刺史阮弥之,南朝梁交州刺史阮研道,南朝梁爱州(今越南清化市北)刺史阮汉,说明阮姓在越南的政治高层有较高的影响,这为以后阮姓立国开辟了基础,宋时,陈朝取代李朝,陈朝皇帝借口“李姓人本为阮姓!”命令越南全国的李姓人都改为阮姓,使阮姓人口大大增加,还有那个安南凡赵姓者,皆为赵佗族人后裔,同为汉人…… 总之,梁鹏飞让自己的下属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尽量地用史实方面来向广大安南人民群众认识他们自己的同时,还采用文化侵略的方式来进行渗透,总之,安南的历史,也就是汉人开发安南的历史。 梁鹏飞把自己的心腹手下不停地向安南各地撒去,借着军队的优势,让自己的棋子能够安插入当地,并且授意陈昆等人,按比例任用汉人为官吏,反正军权在自己的手中,虽然自己名义是不过是一位清国的将军,但实际上,已然成为了安南的太上皇。 而梁鹏飞,终于在即将离开安南之时,见到了安南的国王,黎朝的正统继承人黎维祁。 “这位想必就是名震两广,镇压了逆贼阮文岳之乱,以两营之精锐,克南阮五千水师的上国将军梁鹏飞吧.果然是少年英雄,了得,了得啊。”肤色白净,却又显得干瘦的黎维祁伸手搀起了正在抱拳施礼的梁鹏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之后,抚着那不多的胡须,一脸慰色。 “不敢当国主之赞,末将不过是尊上命行事罢了,此许微功,托的是吾皇及国主的洪福。”梁鹏飞顺势直起了身子,不过,仍旧表现得相当的恭敬,这样的态度,让黎维祁对于梁鹏飞的好感更增。 要知道,黎维祁可是跟清国人打过不少的交道,当年的孙士毅,后来更是在北京居住了一段时日,这一次,又随着和琳打回了老家,这么些年来,不敢说看人眼光毒辣,可至少也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得出对方对自己的态度。 黎维祁很明白,自己这个小小的蕃属国的国主在这些高高在上的清国人的眼中并不受重视,而在那些清国的骄兵悍将眼里,自己这个亡国之君,更是…… 不说其他人,单是那个广西左江镇总兵普吉保,那个态度,现在黎维祁想着都生气,那家伙嚣张傲慢,而且又贪婪无比,以剿灭逆贼的名义,在清化一带大肆屠杀良民,惹起了民怨,要不是最后黎维祁以上禀乾隆为威胁,还真没办法把那家伙撵出安南。 而眼前这位梁鹏飞,他可是久闻其名,最早就是听闻其领两营水师奇袭金兰湾,全歼郑连守五千水师悍卒,而后,又镇压绥和之乱。从那时起,耳边关于梁鹏飞的消息是越来越多。 而自己当初身无分文,正是跟前这位梁将军,在抄了那阮文岳的国库之后,听闻自己这位国主穷的快当掉裤头,便让那些降臣带来了不少的财物,使得自己能封赏功臣,收纳民心。 又是他,为自己训练了一批禁军,要不是那一批忠心耿耿,战力超群的禁卫,自己这位安南国主怕是在朗商城时,十有八九会让那些忠于阮文惠的逆贼所袭杀。 又是这位梁将军让他以贸易之权,换来了大量的物资与财富,使得他的迁都计划得以成行,也使得自己这位安南国主不至于连手下官员的工资都开不起。 还有一点就是,梁鹏飞的军队和其所训练出来的士卒军纪之严,让他这位见多识广的安南国主也不由得咋舌不已,别说是扰民,就算是拿百姓的一针一线都绝对不允许,这让百姓们在称诵之余,也对于梁鹏飞这位上国将军大人颇富好感。 这也使得百姓们能够在短时间之内不再人心惶惶,人心归附,能够迅速地恢复安南北部与中部的安宁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然他不清楚,这位清国将军到底是有何居心,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对于自己,对于安南,都极为有利,况且他也要离开安南,回广州任职,所以,就算是有什么居心,也没有办法影响到他的统治。 要不是因为梁鹏飞这位清朝将军姓梁而不姓黎,否则,他还真想再多认一个义子。因为他儿子的身子并不好,所以,生怕自己黎氏就此断绝,他可是认了好几个义子,不过多年的颠沛流离,有些义子战死沙场,有些病亡异乡,到了现在,膝下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外,还有两个未成年的义子。 梁鹏飞倒是没有办法去猜测这位国主的心思,笑了笑又道:“这些年来,国主颠沛流离,如今,能被臣民迎归故国,实乃是天大的喜事,可惜末将一直久在顺化,不能亲自道贺,还望国主不要见怪才好。” “无妨,将军已经帮了我安南太多了,小王能有今日,全赖天朝皇帝之恩宠,更有天朝上国诸位将帅之大力襄助,而且将军在顺化所做之事,皆于我安南有大功,小王有什么可以怪罪将军的.若不是因为将军乃是天朝上将,我还真想请将军留下,为我兵马大元帅,以伐南阮不义之臣。”黎维祁一脸的和悦笑容。 接下来,是为梁鹏飞介绍他的王子黎维祉,两位义子,以及身后的文武百官,看着陈昆、李大双、梁涟生等一张张熟悉而又恭敬的面孔,梁鹏飞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减少过。 是夜,黎维祁在其顺化的王宫之中大摆酒宴,梁鹏飞自然被奉为上宾,一顿美酒佳肴吃得不亦悦乎,酒过数巡,佳肴过半,黎维祁清了清嗓子,把目光落在了坐于下首的梁鹏飞身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马戛尔尼.英国使节团来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马戛尔尼.英国使节团来了! “梁将军,这半年多以来,多亏得将军您施以援手,方使我安南得以安靖,小王万分感激。不过,有一事,小王却无法放心。”后殿里,黎维祁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之后向梁鹏飞诉苦道。 宰相陈昆、禁军指挥使李大双等几位文武心腹重臣都很安静地坐着,眼巴巴地瞅着这二人在榻上谈话。 “不知道国主有何事心忧.如果,安南国泰民安,百姓虽然称不上安居乐业,可也在国主您的治理之下,渐渐地恢复了清平之气象,应该欣慰才是啊。”梁鹏飞笑道。 “将军此言差矣,您想必也该知晓,那南阮逆臣,如今得了法兰西夷之助,实力大增,若非是将军您当日奇袭金兰湾,怕是我安南中部,必为南阮所破。而今,南阮逆贼虽已退去,可是,实力尚在,而且听闻那些法兰西夷火器极为犀利……”黎维祁眨巴眨巴那眼睑皮都快把眼白给盖住的眼睛,望向梁鹏飞。 “确实如此。”梁鹏飞点了点头,一副深心为然的模样:“当初还好末将是跟南阮的水师作战,若是在陆上相争,就凭我那点人马,对方的火炮火枪那可就是大发利市了。我看哪,那南阮军队的火器配备比例,比我大清似乎还高上几分。” 这话让黎维祁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他可是在朗商城下见识过火器的威力,不论是火枪还是火炮,而以冷兵器为主,除了几门火炮,还有少数鸟枪之外,几乎只有刀箭这类冷兵器的西山军几乎是拿人命在填城。 所以,当听闻一直预谋北征的南阮从法兰西人和葡萄牙人那里走私了大量的火器装备了军队的时候,黎维祁那颗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不得不悬了起来。 “那个,梁将军,小王知道您与那些天朝行商关系密切,在两广颇有些渠道,不知道能不能帮帮忙,想必您也知道,我安南目前士卒近五万,水师也有五千余,可是这火器着实稀缺得很,原本小王欲向上国购进,可惜,那署理两广总督印务的郭大人却诸多借口,实在是……” “国主大人,实不相瞒,皇上曾有令喻,禁售火器火炮,同样,制作火药的硫磺等物亦在禁售之列,您去找郭巡抚,他这么做,实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解释道。 “原来如此。”黎维祁听到了这话,不由得神情一黯,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牵强起来:“没想到,小王还打算从天朝购进火器火药,以备南征之用。” “是啊,陛下,南逆火器犀利,若要破之,就必须装备威力更强大的火器,可是我们从西山军手中缴获的那些火器实在是不成样子,火枪不过千余,而且多老旧,已不堪用,火炮加起来甚至连七十门都不到,而且多为小炮,守城都显得困难,何况于要攻城。”这个时候,身为武将首席的禁军指挥使李大双也开口述苦道。 诸位臣工纷纷开了口,原本安静的大殿简直就变成了一场忆苦思甜大会,听得梁鹏飞两眼发直,到了最后,那位黎维祁看到梁鹏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冲那陈昆使了个眼色之后,终于宣布了酒宴结束,让陈昆送梁鹏飞这位上国将军大佬回府。 “你是说,你们国主想通过本将军购买火器和火药.我说陈大人你们国主是不是脑袋糊涂了,我有那么大的权力吗.”梁鹏飞看着站在跟前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的陈昆,得知了那位黎国主派陈昆送自己回府,实则是希望陈昆能够说服自己售卖火药与火器给安南的消息之后,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 “将军之言甚为在理,我们国主虽然有些想当然,可现如今,那南阮虽受将军小挫,然其实力尚在,必不会善罢干休,到时……”陈昆拧着眉头,一副苦瓜嘴脸。 “这件事,我替你们想想办法。”梁鹏飞伸出了手指头轻轻地敲了敲额头,陈昆的分析,还有那位安南国主的担心也确实不无道理,而且如今那安南国主黎维祁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然,安南也是囊中之物,岂能让阮福映那家伙占了偏宜过去。 可自己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做这火药火器生意,虽然老梁家有办法,可问题是,这里是安南,他还达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如果他真这么干,万一消息传回了国内,他将如何自处.至少,一顿弹劾是少不了的,严重一点,丢官去职甚至掉脑袋都有可能。 思虑了良久,梁鹏飞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安南跟兰芳共和国做火器贸易,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是老梁家借着兰芳共和国的壳跟安南打交道,这样一来,即使朝庭听闻什么,那也只是兰芳共和国跟安南之间的贸易,关他梁鹏飞屁事,凭着那清庭官吏的办事能力,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查得清背后主指者是谁,那个时候,自己早就已经动手了。 把事情暗中向那陈昆暗中嘱咐了一番,总算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答案的陈昆终于满意地离开了梁鹏飞的府邸。 第三天,安南国主派出了一位使臣,乘船悄然南下,前往棉兰老岛,去见那位兰芳国大总制,商讨火器贸易问题,而在同一天,梁鹏飞也终于处理完了安南的事务,即将要踏上了归程,而这个时候,已然跨入了公元一七九三年,也就是乾隆五十八年初春,梁鹏飞却意外地见到了署理两广总督印务的巡抚郭世勋的信使。 他带来了郭世勋的命令,让他在岘港等候一只来自西方的使者船队,一则负起检查之责,二来,因为南洋不靖,需要他率领舰队护送这只使者船队前往澳门,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监视好一点,同时让他打探一番这些使者的来意。 当梁鹏飞看清了那张名单之后,他的眉头不由得一挑,额上的那两道浓眉犹如两柄刀剑似乎随时都会出鞘。 “马戛尔尼.英国使节团船队……他们终于还是来了。”梁鹏飞看到了那张使节团的成员名单时,不由得一愣,居然一时之间,神情有些恍惚起来。 特别是那位东印度公司大班斯当东的名字时,虽然梁鹏飞对于这位东印度公司大班斯当东并不熟悉,可是,他的儿子托马斯。小斯当东,就是这个人,是使节团里唯一会说中文的英国人,而且,还是他,成为了两次出使中国的英国人,也是这个人,在英国的议会上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最终让对华侵略议案以微弱的票数通过,从此之后,便是中华民族苦难的开端。 “好,很好,太好了……”梁鹏飞拿着这份公文,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位刚刚掠劫得到了无数财宝的强盗,嘴角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那双眼里边忑不已,生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位战功赫赫,名震两广海域的总兵大人。 不过,他还是得硬着头皮把郭世勋交待的事务给办完,看到梁鹏飞收敛起了笑容之后,这位亲兵接着说道:“梁总兵,巡抚大人还有言,那些洋夷一向奸究不训,所以,还请大人护送尔等前往澳门之时,断断不可失了我大清的天朝威仪。” “既然是巡抚大人有令,梁某当然遵从,你回去禀报巡抚大人,就说请他放心,我一定会圆满的完成此次任务。”梁鹏飞很是乐意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虽然这个任务将会让他回家的时间拖后,但是,他还是很乐意见一见这些英国佬。 过了不到两日,梁鹏飞便收到了情报,那些英国佬的使节团已然通过了马六甲海峡,绕行了大半个中南半岛,距离岘港不足半天的距离。当即便下令,麾下水师起锚出海,前往迎候。 “我的姥姥,大人,您快看,那艘船可真大。”一位刚刚新征召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兵蛋子看到了那出现在远出的海平面,露出了那庞大得犹得传说之中的鲲鹏一般的英国战舰时,不由得瞪圆了眼珠子,里边既是羡慕,又是深深的畏惧。 就算是梁鹏飞这位手里边掌握了不少的西方战舰,又在后世见到过无数万吨巨轮,甚至是航空母舰的穿越人士,在看到了这一艘英国战舰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手里边缴获至那些海盗与西班牙人手中的战舰都不算小,而西班牙人手中的那两艘战舰都是可以装载近五十门火炮的战列舰,可是跟眼前这一艘纵式帆船战列舰却比那西班牙人手中的战舰更加的高大与雄壮,而且居然装载了六十四门火炮。梁鹏飞心里边可真是嫉妒到了极点,两眼发着绿光地瞅着这只唤着不知道是叫狮子号还是印度斯坦号的英国战列舰,要不是因为心里边有着更远大的计划与目标,说不定梁鹏飞真想把那高悬的龙旗一扯,换上老梁家的鲨鱼骷髅旗冲上去抢他娘的。 “,以后老子要造出比这样的战舰更强大的军舰”梁鹏飞吸了吸鼻子,在心中暗暗发誓,因为,只有一只强大的海军,才能在这个时代保卫住自己的家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居然是他,这个东方魔鬼! 第二百三十六章 居然是他,这个东方魔鬼! “那些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庞大帝国的战舰.怎么这么小。”听到了手下报讯,已经发现了大清国的战舰队伍的马戛尔尼走上了船首之后,那原本架在眼睛上的玻璃镜片差点因为吃惊而在甲板上摔成一地的碎片。 因为,双方的战舰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近到他若是不走到船舷边上,不伸长脖子,根本不可能看到那艘已经航行过来,与狮子号并行的那艘大清国战舰。 看着那艘只有一侧船舷不足十门火炮的平底双桅大料艇,再看看自己身上这艘巨舰,让马戛尔尼不由得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小人国的故事。虽然他的内心里对于这个遥远而又古老的国度充满了敬畏与倾慕之情,可是,眼前的这艘战舰让他差点以为是一艘武装商船,甚至还有些不如。 “是的大使阁下,这种‘战舰’,就是那些大清国的水师中的主力战船,虽然很灵活轻便,便于缉捕盗贼。不过,却缺乏像我们大英帝国的狮子号这样能在海战中一锤定音的战列舰。”跟在马戛尔尼身后的一位年轻稍轻一些,却蓄着两道弯须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大班乔治。斯当东男爵看着那艘清国的战舰,语气里边透着一股子淡淡的不屑与轻蔑。 “别忘记了,亲爱的托马斯,我们这一次出使这个古老的国家,是代表着大英帝国,代表着友谊与和平,不论是你还是使节团的其他人,我希望你们都能在自己的言行上谨慎一些。”马戛尔尼有些不悦地扬了扬眉头说道。 “伯爵大人,是我失言了,但是,仍旧不可否认,这个古老而又庞大的帝国,实在是没有一支象样的海军,他们的士兵同样好不到哪儿。而且,这个帝国的官吏,绝大多数都是那样的贪婪与自私,为了一点贿赂,甚至可以出卖自己一方的利益,这一点,我相信大使先生您一定从停留在东印度公司港口的那些商人嘴里边知道了不少。” 斯当东恭敬地向马戛尔尼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之后,却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不过这一点,马戛尔尼也很认同,虽然他到目前为止,只看到眼前这一只清国的舰队,可是自从抵达印度之后,在斯当东及各位东印度公司的先生们的耳喧目染之下,已然大概了解这个国家的海防到底糟糕到怎样的地步。 “您或许不知道,这个帝国在被一群从北方出现的满人给占据前的那一个朝代,曾经拥有过强大的水师,造船业也十分的发达。不过,他们的皇帝陛下因为海盗的缘故,下令禁海,使得他们的水师和着造船业渐渐地衰落了,而今,我甚至看不到一艘能够与我们东印度公司的狮子号相抗衡的战舰。”作为一位久在亚洲的东印度公司大班,托马斯。斯当东向跟前的马戛尔尼,这位在英国相当受人尊敬的外交家卖弄着自己关于东方的知识。 “是啊,确实是让我有些意外,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那么漫长的海岸线,居然仅仅只有这些连我们的驱逐舰都比不上的小船来守卫,实在是……”马戛尔尼摇了摇头笑道。 这个时候,那艘清国的战船上的将领终于开始通报了姓名与官职。听到了下边的清国士兵结结巴巴的英语报出了那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的名号之后,那正在马戛尔尼跟前侃侃而谈的斯当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把头探出了船舷向下望去。 正好看到了一张年轻而又神彩飞扬的东方面孔,露出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笑容,向着这边招手。 “我的上帝!居然是他,这个东方魔鬼……”斯当东下意识地吞了吞唾沫,从他的表情看得出,他很震撼,又或者说是,对于跟前的这位年轻将军,他那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恨意,还有畏惧。 “您说谁是魔鬼.斯当东先生。”旁边的马戛尔尼好奇地打量着那位表情显得无比友善,一脸真诚可亲笑容的东方人,向着那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发青的斯当东问道。 “这件事我以后再向您禀报,大使先生,这个年轻人,最好别得罪他。”斯当东清了清嗓子,挤出了一个笑容,摘下了帽子向着下方的清国战舰挥了挥打了招呼之后,便下令让水手放下绳梯,接梁鹏飞上船。 听到了斯当东这话,满心好奇的马戛尔尼只得揣着一肚子的疑问,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望着那位跳上了狮子号甲板的清国将军。“大英帝国女王陛下特使马戛尔尼向您问候,真没想到,前来迎接我们的,居然是一位如此年轻英俊的将军阁下。”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刚刚接到了通知,从那船舱里跑了出来的中国籍神父,身后边还跟前一位年轻的英国小孩子,莹绿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跟前那位穿着样式古怪的长袍大褂的梁鹏飞。 那位匆匆赶到了甲板上的中国籍神父刚刚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翻译,却听到了流利而又十分熟练的母语从那位清国的年轻将军口中传了出来。 “很高兴认识您,马戛尔尼先生,当然还有这位,想必应该是东印度公司大班,也是这次使团的副使斯当东先生吧,两位能够不远万里来到东方,作为地主,我们东方人有一句老话,叫做有朋至远方来,不亦悦乎。恰好代表了我此刻的心情。” 马戛尔尼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斯当东和东印度公司的雇员们都曾经跟自己聊起过清国的官吏,这个国家的官吏几乎没有人能够听懂和使用西方语言,不管是最早流行于世界的拉丁语,或者是那作为欧洲官方用语的法语,又或者是随着大英帝国在世界的殖民地的扩张,而开始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流行的英语。 不过,就在他心里边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梁鹏飞走到了这两位眼睛瞪得犹如长着大眼泡的金鱼一样的英国佬,还有旁边那位同样一脸不可置信,而且双腿有些发软的中国籍意大利传教士跟前,带着一惯的矜持微笑说道。“真想不到,你们的战舰居然如此之巨大,这艘想来应该就是狮子号吧.只是不知道这艘战舰在你们英国,是属于二级还是三级战列舰.” “您,将军阁下您居然能说我们的母语,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哦不,太让人感到惊喜了,我相信,这是我出使贵国的一个良好开端。”马戛尔尼下意识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那头假发在海风的吹拂之下,显得很是飘逸,在梁鹏飞的眼中看来,这个白面无须,戴着一顶假发长得很像是一位老太太的洋老头却显得那样的傻头傻头。 “您好,将军阁下,想不到您居然对我们使节团的消息如此的清楚,您说的没错,这艘狮子号战列舰在我们大英帝国,属于三级战列舰,我们大英帝国的战列舰一共有四级,而一级战列舰有三层炮甲板,火炮都在一百门以上,定员也都在八百七十五人以上人以上。”东印度公司大班兼这次使节团的副使斯当东脸上露出了自豪与骄傲。“我们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就有一艘二级战列舰,和两艘这样的三级战列舰,凭着这些强大的战舰,没有一个海盗敢去惹恼我们,可以说,大英帝国的海军,是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 听到了斯当东的话,梁鹏飞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斯当东先生,请您记住,大英帝国,这是你们英格兰人的自谓,但是,希望你们在面对其他的我国官吏时,最好不要这么说话,我相信,他们可没有我这样的肚度和涵养。说不定,您这一次的出使,就会因为您这样对于细节的疏忽,而导致失败。” “另外,还有一个事实我需要提醒您,亲爱的斯当东先生,可不要忘记了,就在一百多年之前,你们英国的战舰既没有西班牙的无敌舰队高大,也没有对方的数量众多,可是,你们赢得了战斗,所以,我承认你们的海军很强大,但是,并非不可战胜。” 梁鹏飞双手交握着缓缓地说道,语气并不严厉,目光也并不咄咄逼人,可是,斯当东还是听得心头一跳,虽然他很想反驳这话,可是,一想到那几百颗血淋淋的英国走私商人及其下属的人头,还有关于那些纵横南洋及马来半岛,让东印度公司都忌惮三分的众多海盗头目的脑袋,居然全被跟前这位看起来和善而又亲切的年轻人用石灰给腌在了木盒子里让人参观的野蛮事迹。 那一枚枚被腌得变形的脑袋,斯当东就曾经在那广州城门楼下看到过,一想到那些,斯当东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让人给灌了铅似的,心虚地垂下,似乎要避开梁鹏飞的目光才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他脸上的笑容牵强中透着一股子深深的警惕与敬畏。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本将军的来意!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本将军的来意!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们这些贪婪而又野蛮的家伙卑躬屈膝,匍伏在我们大英帝国的脚下,我发誓。”虽然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垂下了头,但是,他心里边却充满了被羞辱与愤恨之感,一种大英帝国子民的优越感让他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在给自己的国家抹黑。 身为英国优秀的外交官,看人脸色,揣摸人心可是马戛尔尼的强项,虽然他不太明白,这位前来迎候使节团的这位清国将军怎么会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斯当东显得如此的失措,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尊敬的将军阁下,谢谢您的提醒,鄙人一定会劳记于心的。” “伯爵先生,您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您或许已经从斯当东先生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我们国家的消息,相信您也清楚,我们东方,与你们西方,几乎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请不要用西方人的世界观来看待我的国家,希望我的建议会对您有所帮助。”梁鹏飞礼貌地回应道。 “梁将军,很高兴认识您,我听我的老师,也就是李神父说过,您的国家有超过上亿的人口,我想请问您这是不是真的。”这个时候,那位刚才站在神父身边的那位欧洲小男孩突然开口道,虽然不太标准,但是,梁鹏飞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小家伙居然是用汉语在跟自己对话。 “将军阁下,这位小家伙是我的儿子小斯当东,他对于清国的一切充满了强烈的求知欲与好奇心,整个使节团上,除了他和他的老师,那四位中国籍的神父之外,再没有人能够懂得使用汉语与汉字,我的儿子仅仅花了十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如何用汉语来对话,并且还学会了如何把这种古老的文字写在纸上。”斯当东一脸骄傲地伸手摸了摸那小斯当东的脑袋,向梁鹏飞介绍道。 “小斯当东.呵呵呵,实在是,人生还真是奇妙啊……”梁鹏飞看着这个最多十一二岁的西方小正太,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以后会成为让中国变成半殖民地国家的罪魁祸首。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话,别说是刚刚学会中文对话的小斯当东,就算是他的老师那位中国籍神父也是一脸的莫明其妙,不知道梁鹏飞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到一个懂得中文的小屁孩子,有什么值得奇妙的. 接下来,那位中国籍神父看到了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时,脸色不由得一变。不过还好,似乎梁鹏飞并没有在意他已经剪掉了辫子,换成了西方发式,只是扫了他一眼,目光再次落在了小斯当东的身上。 “中国的人口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超过了一万万人,现如今,应该有近两万万人了。”梁鹏飞带着带着仁慈地笑容向着小斯当东答道。 听到了这个答案,马戛尔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我的上帝,居然这么多,怕是整个欧洲加起来也赶不上你们帝国的人口。” “当然,我们的国土疆域,面积也不小于你们欧洲,一个文化传承了近五千年而从来没有断代过的文明体系,有这么多的人口与这么大的疆域并不奇怪。”梁鹏飞笑道,笑容那样的爽朗,眼珠子却鬼鬼崇崇地转了起来。 就在眼前这些西方人的惊叹声中,小斯当东一脸的向往地道:“居然有这么巨大的国家,真想看看。” “你的愿望一定会获得满足,小斯当东,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聪明的孩子。”梁鹏飞伸手放进了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把景泰蓝工艺制作的小匕首,在那些周围的人们嫉妒与贪婪的目光之下,递到了一脸惊奇与喜欢的小斯当东的手中。 “不好意思,来得太匆忙了,没想到居然遇上这么可爱聪明的孩子,若是不送上点礼物,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我把这件小东西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非常感激您,梁将军,我非常喜欢。”有些不可置信地接到了手中之后,童心未泯的小斯当东当场就将匕首拔了出来,雪亮的刀刃在阳光底下仍旧能让人感受得到那种凶器的锋锐和栗人的寒意。 “真是太漂亮了,这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马戛尔尼脸上虽然仍旧挂着笑容,但是,双眼里不无妒意地紧盯着那小斯当东手中的景泰兰匕首。 “您觉得是艺术品,说明您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梁鹏飞扫了马戛尔尼一眼,目光再次落回了对把柄景泰蓝小匕首爱不释手的小斯当东意味深长地笑道。“是艺术品还是杀人的利器,全看握住它的人从什么样的角度去欣赏或者去使用它。” 小斯当东紧紧地捏着这到手的礼物,抬起了那双依旧纯真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梁鹏飞这句话是在开玩笑,目光也显得和蔼可亲。可不知道为什么,斯当东男爵却心头一寒,总觉得梁鹏飞那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一头隐匿在草丛之中的凶兽,那贪婪而噬血的目光正盯着一只毫无防备的猎物。 斯当东旋及自释一笑,自己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梁鹏飞可跟自己的儿子从来没见过面,虽然梁鹏飞此人在两广凶名赫赫,可再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怀有什么恶意. “好了,诸位先生,客气话都已经说完了,我也该道明自己的来意,本将军奉我大清代理总督郭世勋之命,顺道过来迎接英国使节团,并且担负起护送你们前往澳门的责任,另外就是需要了解你们来我大清的目的是什么。”梁鹏飞暂时把小斯当东的事丢到了一旁,望着那跟前一副若有所思表情的马戛尔尼说道。 “这,这似乎不太妥当吧.尊敬的将军阁下,您只是一位将军,而非外交大臣,关于这些,似乎不该是您需要了解的。”马戛尔尼耸了耸肩,一脸遗憾状地向梁鹏飞说道。 虽然他刻意地在脸上保持着恭敬,但是,身为正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工业革命正使它渐渐成为全球第一强国的今天,也让他拥有了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商船船队与最令人生畏的海军舰队,如果不是马戛尔尼身负着和平打开这个庞大帝国市场大门的任务,他是绝对不会对着一个仅仅拥有一些连英国的武装商船都比不上的舰队的指挥官如此耐心礼貌地解释。 “大胆,居然敢如此对我们总兵大人如此说话,区区蛮夷,我家将军如此跟你说话,已经是看得起你们了,你们居然如此敢拒绝!”这个时候,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一位清军将领从后边冒了出来,一脸的嚣张与高傲。 虽然这句话那位李神父已经翻译得足够委婉,但是这位清军将令那指颐使气的态度让几位站在后边看热闹的英国军官不由得变了脸色,一个二个全是一脸的不忿。 要知道,英国皇家海军与陆军同样的骄傲,在欧洲,虽然他们经常遭受其他国家军人的忌恨,但是,绝对不会轻视。可偏偏,这两个清军将领的神态与话语,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这让他们感觉到相当的不爽,甚至有两位军官站了出来,似乎想要用言语进行反击。 不过,马戛尔尼及时地用眼神阻止了这些优秀而又同样骄傲的皇家军官们的骚动。“这位将军阁下是.……” “广东虎门镇水师游击吴良,是我的副手。或许他的话让你们感到不舒服,不过,这是事实,如果你们拒绝了我的要求,我,奉了两广东代总督命令的清国中将,完全有理由,也有资格,将你们拒之于大清国海疆之外。” “就凭你这些可笑的战舰.”一位海军军官忍不住站了出来,轻蔑的表情与目光挑衅地望向梁鹏飞。 梁鹏飞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落在了这位海军军官的脸上,那张俊朗的东方面孔上那双漆黑的眉毛轻轻一扬,锋锐的目光让这位海军军官居然有一种一柄断头台上的铡刀向着自己的颈项斩下来的错觉。 “够了,福特少将,如果您还承认我是这只使节团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就请您先收起您身为帝国皇家海军的骄傲,我不希望言语让的冲突,就让帝国准备了近五年的这一次出使付之东流,让帝国想要打开这个巨大市场的贸易大门因为你而向我们关闭。你明白吗.否则,我只要让您亲自去向女王陛下解释。到时候,国会与陛下的怒火,将会由您来承担!”马戛尔尼站了出来,望着这位这次出航的舰队指挥官,语气显得前所未有的严厉。这一次,他用的是法语,因为他不想自己训斥下属的话让那些清国人明白。 第二百三十八章 礼物! 第二百三十八章 礼物! 梁鹏飞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精通西方语言的他哪里会听不懂法语,只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他没有一次将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的习惯,这是他前世多年的危险生涯养成的习惯。 “怎么了,你们的这位属下似乎很不满意,莫非是想试一试我大清国的舰炮不成.”吴良就像是刚刚灌下了一斤的火药,说话仍旧无比的冲,表情仍旧嚣张无比,梁鹏飞却笑眯眯地不说话,因为,吴良的出场,正是他事先进行了安排的,不管如何,都要寻个理由,来展现大清国官吏的嚣张与跋扈,还有那种贪婪与野蛮。 反正一句话,让那些西方佬儿越轻视越好,吴良自然是只能照着梁鹏飞的吩咐去做,至于个中情由,怕只有梁鹏飞肚子里的蛔虫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当然不是,尊敬的将军,我的下属并没有任何恶意,梁将军,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正事吧,我们国王陛下的要求其实相当的简单,这是由我们国王陛下亲笔签名的诏书,您请过目。”无奈之下,一向以标准的英国贵族绅士自居的马戛尔尼决定不跟眼前这两位嚣张而又傲慢的清国人计较,拿出了国王陛下的诏书,交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梁鹏飞看着那娟秀的笔迹,看清了里边的内容之后,梁鹏飞的嘴角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手指头轻轻地弹了弹这份英国国王乔治三世签名的国书:“啧啧啧,你们的要求还真多,我不认为你们的这些要求能获得通过。” “将军阁下,这并不多,我们的要求相当的简单,可以说,这是我们欧洲各国之间进行外交与贸易而必备的一些基础而已。”马戛尔尼显得那样的毕恭毕敬。可实际上,他的心里边有些打鼓,因为最后边,根据东印度公司的要求,在征求了各方的意见之后,他已然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条。 “增加你们英国的贸易份额.还有这一条,以后如果你们英国的商人在我们大清国的疆域之内犯了事,必须交由你们来审判!你觉得可能吗。”梁鹏飞大笑了起来,他的身后边,有几位懂得英语的手下也不由得都露出了轻蔑的表情,那样子,仿佛英国人的举动不过是一个矮挫子妄想爬到大象的背上去耍大刀。 “这属于国际惯例,梁将军。”这个时候,正在挠着假发之下发痒的头皮的斯当东站了出来,身为东印度公司常驻于澳门的重要职员,他的耳目可是要灵通得多。“您既然精通我们的语言,想必也应该知晓一些我们欧罗巴洲的历史,请您相信我,这个要求,在我们欧洲属于是外交惯例。” 作为东印度公司手下最大的鸦片走私商夏尔卡在去年,在广东沿海被清国军队连人带货一路全给抄个干净,夏尔卡连同手下一共数百人居然无一生还,全部被处死,货物被没收得一干二净。 要知道,欧洲的货物在清国是很难有销路的,而英国的贵族与平民对于东方的丝绸、茶叶以及那瓷器的疯狂执迷,使得英国对清国的贸易逆差逐年递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东印度公司在发现鸦片走私有利可图之后,在高层的默许甚至是暗示下,早在数年之前开始在印度种植鸦片以向中国走私。 就是想要通过鸦片这种毒品,来扳回两国之间的贸易差额,虽然清国明令禁止此物,不过,与清国官吏打了很多年交道的东印度公司却很清楚这纸禁令在那些清国的贪官眼里,不过是一纸空文。 不过,他们还是不敢太过触怒这个庞大的帝国,悄悄地通过走私的渠道来打开市场,而这两年,鸦片贸易获得的利润已然引起了东印度高层的重视,所以,鸦片在东印度公司对清国的贸易中已经占了不小的比重,但是,仍旧是通过走私渠道进入。 而那位夏尔卡,就是从一开始就从事鸦片贸易的老手,多年的走私贸易,已经使得他能够轻易地通过走私渠道将鸦片输入清国境内,正是因为如此,东印度公司才会全力地支持这位颇得东印度公司高层信赖的走私大亨。 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去年鸦片获得了空前丰收的去年,夏尔卡几乎一次性地刮走了所有的鸦片前往清国,结果,人没了,货物也没了,使得东印度公司光是在鸦片上的损失就达到百多万英镑。 暗中替东印度公司走私鸦片的夏尔卡一行没有人能活下来这个消息传回了印度之后,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几乎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接着便是愤怒,要不是其中还有几个人,其中包括斯当东等人的极力反对,说不定就在去年,东印度公司就有可能会派出那只由印度斯坦号为旗舰的大英帝国驻印度支那舰队开向广州。 可是,虽然斯当东等人的努力让东印度公司暂时平熄了怒火,可是,对于清国的不满却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共识。而就在快年末的时候,英国从广州十三行手中购得的贸易份额突然之间被削减了两成半,这让他在吃惊之于,也感到不满,可是,几次代表那些从属于东印度公司的港脚商人的利益,斯当东找到了叶上林与潘有度,两人给他的答案显得很是一致,贸易份额的多寡,与那些其他欧洲国家的商人出价高低有着关系。 虽然斯当东愿意出同等的价格,甚至是稍稍高出一些的价格来获得这些被那些国家给瓜分去的贸易份额,可是,两人却不愿意,而是以已经签约,无法更改为由,婉拒了斯当东的要求。 这让斯当东十分的不满,可是,他又没有任何的办法,虽然贸易份额的减少的时日尚短,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这足以使得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再次地警惕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奉了国王王陛下与议会的命令前往东方的马戛尔尼来到了印度,斯当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在他及东印度公司的请求之下,为了帝国的利益,马戛尔尼决定再把东印度公司的要求给添进了国书之中。 梁鹏飞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冲斯当东与马戛尔尼晃了晃。“很遗憾,这里是东方,祝你们好运。这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梁鹏飞说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之后,就把那份国书交还给了马戛尔尼。 有些发愣的马戛尔尼把国书接了过去,却有些不太明白梁鹏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旁边的斯当东用法语向他解释道:“伯爵先生,不必担心,东方人说话就喜欢这样故作高深莫测,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马戛尔尼虽然心里边仍旧有许多的疑问,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决定抛开,否则,当着对方的面用对方不懂的语言自顾自的交谈,这是一种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他可不想惹怒这位清国的将军。 梁鹏飞笑眯眯地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包香烟,撕开了封口之后,自顾自地点了起来,股股缭绕的烟草芬芳,让在场的烟民们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看样子,诸位先生们对我吸的香烟很有兴趣,既然这样,和尚,给这些英国的先生们来上两箱,搬上来。”梁鹏飞冲身后边的陈和尚使了个眼。 很快,两箱香烟就摆到了甲板上,那一包包包装精美,样式新颖的香烟被递到了那些挤到了甲板上看热闹的英国使节团成员们的手中之后,很快,甲板之上几乎让烟雾给笼罩住,如果这个时候恰好有一位穿越者降落在海面,说不定以为自己遇上了以煤为动力的蒸气帆船。 “您的慷慨实在是让我感动,将军阁下,这东西比起烟斗来,少了几丝辛辣与劲道,却又让人觉得很清新可人,我在印度曾经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可惜太少了,没两天就抽完了。”马戛尔尼任由那烟气从嘴中喷吐而出,一面打量着手中的香烟。 “既然大使先生喜欢,您放心,等到了澳门之后,我会再多送一些给您和您的下属,要知道,我们东方人一向很热情好客。”梁鹏飞笑了起来,可就是那双眼睛里边透着一股子贼亮的光芒。 “好了,现在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需要检查,全面地检查你们所有的战舰,第一,是为了看一看你们为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准备的礼物有哪些,第二,我需要检查一下,您的部下的战舰上,是否携带有违禁品,比如鸦片。”梁鹏飞弹飞了烟头之后,清了清嗓子,向着马戛尔尼正色道。 “鸦片.”斯当东正挟着香烟的手指一抖,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不由得微微一僵。“将军阁下,我想您弄错了吧,这可是我们国家的使节团舰队,而不是什么走私商船,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该死的家伙,难道他以为我们大英帝国连外交船队上都要带着鸦片.这种想法实在是无稽到了极点,简直就是对大英帝国外交使节的污辱。”斯当东男爵心中如此想道。 而那些因为梁鹏飞的慷慨而对梁鹏飞的态度稍稍改观的使节团成员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荒谬与气愤,仿佛已经从事了多年鸦片走私的他们是一群品质高洁得犹如天使一样的纯洁人。 “那您的意思是,你们身为英国的使节,其实是知道你们的人正在走私鸦片,进入我国境内的喽.”梁鹏飞歪着脑袋,打量着斯当东,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头正在戏耍着猎物的狐狸。 第二百三十九章 敲诈到的宝贝! 第二百三十九章 敲诈到的宝贝! “不不,我们并不清楚,如果我们知道的话,一定会惩罚那些家伙的。”斯当东的表情很难看,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如同便秘患者。 英国使节团很无奈的同意了梁鹏飞的要求,很快,在英国使节团成员的陪同之下,梁鹏飞的部下进入了船舱。而他,却把目光落到了那名站在小斯当东身边的神父的身上,打量了两眼之后,梁鹏飞向小斯当东笑了笑:“你知道你的老师是哪里人吗.” “大人,我是浙江人。”李神父赶紧插嘴答道,因为他觉得跟前这位总兵大人的目光有些邪邪的,让他觉得神经有点儿紧张。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双眉一挑:“浙江人氏.呵呵呵,没想到,我说你是不是嫌自个活得命太长了.”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在梁鹏飞目光的逼视下,那位李神父下意识地回避着梁鹏飞的目光。 “因为你剪掉了辫子。莫非你已经忘记了那留发不留头的剃发令.还有,不得私授洋夷汉语的禁令你也忘记了.”梁鹏飞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他心里边有一种荒诞的感觉,那就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某一天用这让他无比鄙视的法令去威胁自己的同胞,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白书生很配合地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中,缓缓欺步上前。白书生的狞笑把小斯当东吓得险些一跤摔在甲板上。 “你想做什么,这是我们国家的使节团的通译。”因为梁鹏飞与这位李神父的对话用的是英语,所以马戛尔尼等英人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斯当东伸手拉住了儿子,顺便站到了白书生的跟前大声地道。 “可在我的眼里,他是我国的子民,他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梁鹏飞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那噬人的目光让斯当东不由得稍稍地小退了一步。 此言一出,那位李神父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原本强自镇定的表情也崩溃了。身子也颤抖得犹如风中落叶,看向梁鹏飞的目光犹如受伤的猎物绝望地看着那猛兽欺近的獠牙。 “请等一等,尊敬的将军阁下,请您听我解释,这其中有一些误会。”马戛尔尼赶紧走了过来,向梁鹏飞解释道,他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与清国的将军发生冲突,这会影响到这一次事关重大的出使。 “是吗.”梁鹏飞看了马戛尔尼一眼。“好吧,我可以听你解释,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者,表示出足够的诚意,我也可以放过他们。” “足够的诚意.”马戛尔尼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足够的诚意…… “真是个难缠透顶的麻烦人物啊。”看着那已经回到了清国战舰上的梁鹏飞的背影,马戛尔尼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张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过,从他的身上,我确实看到了你们所说的清国官吏的本质,傲慢而且无礼,贪婪,自私,野蛮。真不知道这个庞大的帝国怎么可能在这些人的治理之下,还会存在这么久,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这个时候,马戛尔尼已然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为了打发这个可恶的家伙,马戛尔尼不得不想方设法地让这位清国将军满意,对方那近乎明目张胆的索要贿赂,实在是让马戛尔尼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拦路抢劫的强盗。 不过,作为回报,这位梁将军似乎很慷慨地放过了那四位英国使节团从罗马教庭请来的四位中国籍神父的性命,并且还允诺借给了他四名通译,另外,还很配合地告诉了自己不少相当有用的消息。 而最让马戛尔尼在意的是,梁鹏飞关于对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的评价。固执与好大喜功,听说是那位清国皇帝的优点,可反过来说也是巨大的缺点,对于此行的成功可能性,马戛尔尼实在是不知道有多高,原本的信心似乎在印度被那些经常与中国人打交道的商人给消磨掉一部份之后,现如今,更是被这位梁总兵又磨去了一大截。“难道是我太悲观了.还是那个梁总兵专门以打击人的信心为乐趣.”马戛尔尼不由得伸手进了假发,挠了挠发痒的头皮。 “看样子,上一次我们东印度公司或许应该在夏尔卡他们被屠杀的时候站出来,以此为借口,像这样的舰队,这样的官僚和军队,就算是只用我们帝国驻印度的舰队,甚至是东印度公司自己的护航战舰,我觉得也有胜利的可能性。”站在马戛尔尼身边的斯当东有些懊恼地想到。 他甚至怀疑,白头翁欧文等人的死与这家伙的“英勇善战”没有半丁点的关系,或许是海盗内乱,相互残杀之后,让这家伙捡了个偏宜罢了,否则,以白头翁等西方海盗的狡诈与凶残,怎么可能会落到这个自大狂妄地家伙的手上。 “真是一个可恶而又贪婪的家伙,该死的,我为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海军将领感到羞愧,这种人的存在简直就是对海军这种职业的污辱。”福特少将恶狠狠地咬着牙根说道。身为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少将,他实在是觉得自己的骄傲与皇家海军的脸面快让自己给丢尽了。对方的羞辱让他恨不得现在就下令开炮,把这些可笑的战舰全都轰个稀巴烂。 “算了,反正那些礼物也是要送给清国的皇帝的,只是可惜不光是我们大英帝国最新最先进的战列舰‘海上君王号’的模型,这家伙居然连我的钱袋与怀表也没放过,还真是贪得无厌到了极点。”斯当东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不过,这件礼物本来就是要送给他们的,只不过被他捷足先登罢了,我开始还以为他需要金币,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这个,诸位放心好了,清国可没有能力,也没有技术造出这种战舰,否则,我们也不会赠送这个按照海上君王号的实体比例进行制作的模型。” 斯当东的这话并非是安慰,而是事实,至少,清国是禁止造三桅以上的战船,至于商船,那就更不可能了。 “看样子我需要修改一下礼品单子,一位堂堂的帝国中将居然明目张胆的索取贿赂,不过也幸好这位清国将军果然象你们所说的一样贪婪与自私,否则,四位神父出现什么意外,罗马教庭那边又要找我们的麻烦,实在是……”马戛尔尼摇了摇头,走向了船舱,除了修改礼单,把这只船模给剔除出去之外,他还必须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给记录下来,因为他负有的使命可不仅仅只是前来搞外交那么简单。 “那群傻鸟,这下老子发达了。”梁鹏飞满心欢喜地像是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捧着那具长度接近他臂展的海上君王号战列舰模型,坐在船舱里边直乐。 梁鹏飞已经拥有了从昆仑岛给绑架来的法国航船设计师,以及大量优秀的工匠,可是,却只能建造四十多门火炮的老旧式战舰,因为他们手里边没有更好的图纸,只能够按照梁鹏飞所拥有的战舰来作样样舰建造。 而现在,拥有了这个根据英国一级战列船的实体比例制作的船模,只要交给那位设计师,并给他足够的时间,就能够设计建造出比现在梁鹏飞所拥有的西方战舰更优秀,装载火炮更多的战舰。 而且有了这件一级战列舰的船模,那么,就可以据此而推理设计稍小一些的二级或者是三级战列舰,梁鹏飞已经在意淫自己率领着一只由高大巍峨、装载着自己设计出来的使用栗色火炮发射用,采用苦味酸装填炮弹战斗部的新型远程火炮的战列舰舰队横扫大洋的场面。 因为,就在马戛尔尼使节团到来之前的两个月,那位英国商人史密斯终于带来了梁鹏飞所希望获得的东西:雷汞、苦味酸的配方和提取设备,甚至还聘请来了一位懂得如何提取和生产这两种东西的英国化学家。 除此之还,还带来了蒸汽机的结构图和一位曾经跟随在瓦特身边的学徒工,他可是一步步地看着瓦特研制出蒸汽机来的,而现在,在重金吸引之下,他决定远渡重洋,来到东方淘金。 当然还有冶炼方面的专家,总之,梁鹏飞的那十万两白银确实获得了相当丰厚的回报,并且,梁鹏飞作为奖励,又多付了他们两万两白银,并再次向他们下了新的订单,采购各种设备。 一句话,梁鹏飞就是要乘着现在东西方之间的差距还没有被拉大之前,先进行人材和科学的储备与发展,以便日后超英赶美.反正就是这意思,不能再掉队了。 “总兵大人,我看这些洋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二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老子真想狠狠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回到了战船上,坐在一旁的吴良灌了口凉茶之后,向梁鹏飞报怨道,这话得到了在场不少人的认同。 “少给老子放屁,我看你们不是看不惯,而是妒忌,妒忌那些洋人的战舰罢了。”梁鹏飞把那只船模交给了白书生,再三交待他要细心地包装好,然后送往吕宋中部群岛的造船厂之后,这才回过了头来朝这票皮痒的家伙笑骂道。 吴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有一点,真他娘的,那两艘战舰实在是看得末将眼红,每艘战舰上居然都装载了六十四门火炮,咱们的战船跟他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放心吧,他们有的,我们会有,他们没有的,我们也会有。”梁鹏飞笑道。现如今吕宋中部群岛已经建设好了三个船坞,正在建设战舰,还有四个船坞正在赶建,等到了明年再晚一些的时候,梁鹏飞相信自己就能乘坐着自已的一级或者是二级战列舰在大洋上游弋示威了。 “到时候,就先拿南洋的海盗与殖民地来当训练对象,狠狠地操,好歹也要操出一只足够庞大,英勇善战的精锐海军来。”梁鹏飞在心里边暗暗发狠道。 第二百四十章 暗中推波助澜! 第二百四十章 暗中推波助澜! 花了数天的时间,终于把这只英国使节团护送到了澳门,又花了两天的时间,梁鹏飞终于赶回了广州缴令。 而在有心或者是无心的宣传之下,那些广州的官吏们隔三岔五地寻着借口往澳门而去,于是,那些英国使节们苦恼的发现,如果再这么呆下去,他们将不会再有怀表来看时间,就连学者的眼镜也都变成了纪念品,他们的口袋正飞快地瘪下去,别说是金币,就算是小面值的硬币,也成为了那些喜欢西方新奇玩意的清国官吏们的搜刮对象。 这让斯当东这位东印度公司的代理人不得不在澳门向那些英国商人暂时地借了一笔钱财,还有一些西方的玩意儿来应付着那些贪婪的官吏。 而那四位神父,果然如同梁鹏飞所预料的一般,不顾那些英国人的百般挽留,执意地离开了使节团驻地,钻进了澳门的教堂不再露面。而原本被使节团给搁置的那四名由梁鹏飞替他们召来的通译,则成为了他们与中国官吏打交道的喉舌,其中一位还接替了那位李神父的位置,很有耐心地教起了那小斯当东中国的文化与艺术观念,其实也就是想方设法,不让这个能听得懂中文的小屁孩子,打扰到他们别有用心,时不时夹杂着一些必要的东西的翻译。 英国使节团的成员与清国的官吏打的交道越多,对于这个国家的轻视就越加的明显,这个国家的政治机构自上而下地对于外国人一概地蔑视,他们对外国实力的无知使得他们过份地相信自己的强大,认为这一只使节团只是一种效忠的表示,这让马戛尔尼等人在气愤之余,又觉得极度地荒诞与可笑。 而且,在通译的帮助之下,那位福特少将有幸潜往澳门附近的大清水师营地,看到了清国水师的平时的生活,使得这位福特少将对于清国水师的战斗力的认知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垃圾,完完全全是一堆垃圾,对不起,大使阁下,虽然我并不使这么粗鲁,可是,我觉得只有这个名词才符合这个帝国的军人。”福特身上的清国人的装束仍旧没有脱下,不过头上的斗笠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张典型的西方人面庞。 不过此刻这张脸上充满了鄙夷与轻蔑,还有嘲讽与不忿,总之,就像是一个开着宝马奔驰的大款正在打量着一部无牌无照而且还是组装的拖拉机居然敢与自己并行在高速公路上。 “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你.虽然我承认你的这身装扮让你看起来比较接近那些清国人,可是,相貌一眼就能看得出不同来。”马戛尔尼一脸的好奇,虽然这些天清国官吏无休止的折磨让他疲于应付,不过他还是很有动力,因为接触得越多,他对于这个充满了傲慢与自大的国家就了解得越多。 只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福特这位海军少将一个无聊的想法,居然仅仅在一名通译的帮助之下就获得了成功,而且海军基地这样的军事要地。 “知道吗.那里的卫兵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他们闲散的游荡着,要么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喝酒抽烟,或者是赌博,而且,就算是看到了我们,也没有过来阻拦,甚至连抬头看一眼也没有。”福特少将接过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之后解释道。 “军营里边的士兵和外面的卫兵也做着相同的事情,我甚至看到了一位穿着军官服饰的军官居然在军营里边听戏,甚至有小贩在里边售卖东西,我的上帝,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在澳门的集市里闲逛,这样的士兵,怎么可能保卫自己的国家.” “看样子,帝国国会的议员先生们实在是太小心了,或许,我们应该派一只舰队过来,而不是使节团才对。”旁边,一名陆军中校耸了耸肩轻松地笑道。“这样的军队,就算是有一百万,只要能给我五千,不,三千殖民地的军队,我也有信心占领这个国家。” “鲁尼中校,请注意你的言行,”马戛尔尼冲刚刚那位发言的中校警告地扫了一眼,理了理头上的假发,继续享受着那古老的土地上产出的红茶,继续说道:“在过去的两百多年中,我们欧罗巴洲至少派出了十五个使团,试图向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帝国建立正式的交外关系,却都没能成功,而现在,我们大英帝国已经拥有了与这个帝国建立平等贸易与外交关系的实力。而我们这个使节团的任务是让这个古老而显得老迈的庞大帝国明白,这个世界的西方,有一个强大的,领土几乎遍布整个世界的国家,需要他们正视,平等的对待。” “要知道,我只是一名身负和平使命的大使,可不像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一样,拥有宣战的权利,”马戛尔尼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放下了茶杯,径直往他位于二楼的房间走去。 那位鲁尼中校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下午茶的时间结束,我也该去看看士兵们是否被这个国家的懒惰感染了。” 而福特少将皱起了眉头,半晌,才眼前一亮,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斯当东那张同样充满了一种叫着恍然的表情,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这真是一次让人回味无穷的下午茶。”福特少将笑了起来,两人都将杯中的香茶一饮而尽。 一家团聚,一番喜庆之后,梁鹏飞就找到了下人问起了那几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得到的消息却让人沮丧,石家与莫家的联军刚刚攻下了大屿山岛,她需要留在那里处置后续事务。 另外就是,实力受损,但是却率领主力战舰逃过一劫的徐三眼已经抵达了安南,投到了那郑连昌的麾下。 至少玛丽亚,自从自己离开新安之后,她就跟随在石香姑的身边,现如今怕是还没有收到自己回到广州的消息,而潘冰洁,倒是已经回到了广州,却在昨天陪其大娘回婆家省亲去了。 梁鹏飞还没来得及自怨自怜一番,就收到了他借给英国使节团的那四位通译从澳门传回来的情报。 “大人,我看这些洋人的来意怕是不简单哪。您看他们的这份人员名单,居然一口气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是扣除了卫兵还有一些杂役什么的,也还有不少,他们的海军、陆军,还有这个医生、画师、学者,还有这地图测绘师……”孙世杰把那份名单摆到了梁鹏飞的桌案上说道。 “哼,当然不简单了,他们除了出使之外,还负有勘察清国地理风貌、海岸线,港口,以及我们的士兵战斗力,甚至是兵源组成等的任务。”梁鹏飞冷冷地笑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莫非他们居然妄想不远万里来和朝庭动武.”孙世杰被梁鹏飞的这句话给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鹏飞的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地叩了叩:“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天竺你应该知道吧,也就是现在的印度,昔日是可以与我们国家比拟的大国,可是现如今,却是被英国的一个贸易公司给控制的半殖民地,那些土王现如今见了英国人,都只能低眉顺眼的,怕是再过不了多久,那里,也会被英国列为他们的殖民地了。” “这么说来,他们的胆子还真够大了,为了利益,居然……”孙世杰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得不佩服这些西方人这种贪婪的冒险精神。 “他们没有这种冒险精神,那世界到现如今仍旧是一潭死水,怕是咱们中华,不知道要落后对方多少岁月之后,才会发现,原本,我们早已经变成了井底之蛙。”梁鹏飞一脸苦涩的笑意。 孙世杰没有再说话,他虽然也是读书人,可并没有那种读书人的迂腐之气,而且,跟随着梁鹏飞四处游荡,见识了那些西方人的武器装备,了解了他们的殖民历史之后,最后的那一丝骄傲也放下了。 “不过,这样也好。”梁鹏飞站起了身来,望向了窗外,那里,一株枯树灰色的枝杆处,正伸展出了一根嫩枝。“不经历风雨,如何能见彩虹,原本我还担心,现在嘛,我倒是巴不得那些英夷胆子再大上一点,先让国人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了……” 响鼓就该用重锤,或许,让那些英国佬提前搞搞东方的大门,震醒国人,是一件不错的事。恶人,就让那些英国佬来做吧,只有到了恰当的时候,国人的反应或许才会醒悟,到时候自己再加以引导,反而更好。 “少爷,潘小姐来了。”就在这当口,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叫唤声,梁鹏飞一脸严肃沉重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开眼笑地把事情全丢给了孙世杰,屁颠屁颠地朝着前院而去,看得正为自己东主忧国忧民而满怀欣慰的孙世杰一脸的黑线。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想你!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想你! 偏厅里的小花园里,梁鹏飞看着那漂亮的微微泛红的秋水双眸,不由得一阵心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潘冰洁的小嘴儿撅得高高地,气鼓鼓地瞪着梁鹏飞,纯真的大眼睛犹如萝莉正在控制作恶的怪叔叔。 梁鹏飞干笑了两声,伸手握住了潘冰洁那只正在拔弄着花茎撒气的小手。“怎么可能,我想你还来不及,昨天我刚一回来,就匆匆上你们家去,就是想能够在第一时间见你,可谁曾想,你居然不在,害得我足足在外边枯等了小半个时辰,一夜无眠哪……” “吹牛。”潘冰洁想要把手抽回去,可是听到了梁鹏飞的这翻解释之后,不由得心头一甜,羞嗔地横了梁鹏飞一眼低声道。 看着这个身材比之小半年之前更加的火辣,曲线更加的傲人的小美人,嗯,已经过了保质期的火辣萝莉,梁鹏飞觉得口若悬河这个形容词适合用在这个时候的自己身上,相当的贴切。 潘冰洁看到心爱的情郎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倾慕,心里边犹如灌进了百来斤的蜂蜜,甜得腻人。可怜的小姑娘如此理解梁鹏飞,这实在是太高看了这个流氓。 潘冰洁虽然有些昏了头,不过理智还保持得很好。“我每个月都给你写好几封信,可你却这么久才给我写了五封信,是不是觉得人家惹您心烦,你才不愿意搭理。”潘冰洁带着控诉的清彻眼神直视着梁鹏飞,丰满的樱唇再次撅得老高。 听到了这丫头的报怨,梁鹏飞有些儿想翻白眼,自己去安南又不是出国旅游,成天要么跟人勾心斗角,要么跟人抄刀子玩命,经常在大海上一逛就是小半个月,确实难以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写信。 不过,话虽如此,潘冰洁毕竟是一颗芳心系在自己身上嫣嗔喜怒尽显于颜,毫无心机的美人儿,所以,梁鹏飞当然不会用什么国家大事之内的屁话来向个小丫头解释。 “其实,我给你写了很多的信……”梁鹏飞眼睛子一转,望向潘冰洁,大手作伸懒腰状一伸展之后,顺势落到了潘冰洁的身后,不着痕迹地挽在了她的纤腰上。 被梁鹏飞的话给吸引住了心神的潘冰洁没有注意到梁鹏飞这头色狼正在吃自己的小豆腐,或者说,心系爱郎的小姑娘故意装着没注意到。 “那为什么只有五封。”潘冰洁就像是一个渴望吃到糖果的小姑娘,冲梁鹏飞扬起了一只可爱的巴掌,示威地晃了晃五根手指。 看着那一根根水葱一样的手指在自己鼻子跟前晃悠,梁鹏飞突然一伸脑袋,张嘴在那漂亮的手指上用嘴唇轻咬了一口,还没等潘冰洁反应过来,梁鹏飞已然答道:“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哼!”潘冰洁真个使梁鹏飞这家伙没办法,又羞又嗔地把小手藏到了身后,生怕这家伙又不顾形象的飞擒大咬。“有原因就说,不过,如果是骗人的话。” “咱们俩可就快成一家人了,有骗你的必要吗.其实,我写了很多的信,只不过,只有那五封才好意思寄给你,其他的,我都把它们给烧了。”梁鹏飞又凑上了前点,不过被潘冰洁拿手肘顶住了自己之后,嘿嘿一乐笑道。 “为什么!”这话潘冰洁不由得瞪大了漂亮的杏眼,在那树荫的遮蔽之下,散发着黑宝石一样的熠熠辉光。 “主要是内容写的太肉麻了,而且呈送信件的是官兵,若是那些王八蛋偷看了,岂不有损小妹你的清誉,所以,我只好把那些写满了我对你的思念之情的情书,都寄于烛火,托于明月星辰,希望你能在午夜梦回之时,能够感受到我的心意。”梁鹏飞连篇的鬼话哄得小姑娘芳心乱跳,脸上红霞胜火,却不再有丝毫的恼意。 梁鹏飞看着那张清纯秀丽的俏脸,还有那梦幻中才能寻找到的烟波一样的秋水双眸,心里边溢散着幸福的喜意。“小妹,哥想你。” 听到了这么赤条条的表白,潘冰洁把那张快被羞意给熏熟的脸蛋深深地埋下,埋在了梁鹏飞那结实宽厚的胸膛。 “你想哥吗.”梁鹏飞突然之间想到了一句名言,安红,哥想你,哥想你想得想睡觉。险些乐得笑出声来,幸好这个时候潘冰洁正在他怀里扮驼鸟,不然,可有得这家伙受的。 “乖小妹,想哥吗.”梁鹏飞这厚脸皮继续追问道。 “……”潘冰洁哪里好意思回答这么羞人的话,心里边是又喜又羞又嗔,可又拿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爱郎没有一丝办法,只有埋着脑袋,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捏着小拳头,扮起了掩耳盗铃的漂亮女贼。 “那我就当你想哥了。”看到潘冰洁半天不答话,梁鹏飞揽着潘冰洁纤腰的手又松了松,滑落到了那挺翘浑圆的臀部上,啧啧啧,虽然隔着一层薄纱,但是手感仍旧相当的不错。 过了好一会,潘冰洁恢复了平静,才抬起了头,顺便把梁鹏飞那只爪子给挪开。“我该过去了。” “别着急嘛,你大娘这会子肯定正在跟我娘吹牛打屁,你急什么,咱们俩可是好久都没见着面了,难道你不愿意多陪陪我吗.”梁鹏飞故意地摆出了一副幽怨的表情。 潘冰洁心头一软,没有再提离开,梁鹏飞伸手出亭,扯下了一朵开得份外娇艳的鲜花,送到了潘冰洁的手中,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之后叹了口气:“原本还觉得这朵花漂亮,可是现在嘛……” “花言巧语的。”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就算明知到是吹捧,潘冰洁仍旧觉得心头发甜。 “这可不是花言巧语,而是实话。”梁鹏飞呵呵一笑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我记得我离开安南的时候就跟你爹打了招呼,他不是说他也要赶回广州的吗.怎么现如今还没回来。”嗅着跟前小美人儿那幽然的处子香气,满心的陶醉,现在的她,真个如初晨那带露的花朵一般娇艳可人。 “我阿爹说是要准备一些事物。”听到了梁鹏飞的问话,潘冰洁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显得有些扭捏地揪扯起了手帕,似乎害羞. “准备什么东西,值得小妹你这副表情.”梁鹏飞不着痕迹地又挪了挪屁股,往潘冰洁那边挤了挤,一脸好奇之色。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潘冰洁的脸蛋更加的粉雾雾的,如嫩柳一叶的黛眉下那双眼眸儿似乎羞得都快要滴出水来“总之我阿爹要准备一些以后要用得到的东西。” 潘冰洁说完了这话,抬眸一看,正巧撞上了梁鹏飞那双热辣辣的眼睛,羞涩地移开了视线。“你要问的话,去问你娘不就知道了。” “问你娘亲.莫非你当我不敢去见自个的丈母娘不成.”梁鹏飞撇了撇嘴,还没继续大放厥词,就有下人来报,请两人去前厅,梁大官人让他们过去。 “儿子,今太阳你岳母替你岳父前来知会为父和你娘亲,你跟冰洁的亲事,也该办了。”梁大官人挠了挠那毛茸茸的络腮胡子,笑眯眯地打量着刚刚进了前厅的两人。 那边,潘有度的老婆,潘冰洁的大娘,梁鹏飞的未来岳母一脸的喜意向着梁鹏飞微微颔首不已:“是啊,鹏飞,你岳父前几日使人来信,让老身与你父母商议你跟我们冰洁的婚事,刚好啊,下月初九就是黄道吉日,所以,就想着把你们俩的婚事给办了。” “也是,你这孩子,成天在外面东跑西颠的,这一回,更是足足半年都见不着面,再这么拖下去,可把人家冰洁都给拖成老闺女了。”梁大官人一本正经地道。 听到了老爹的抱怨,看着那羞红着脸蛋依偎在她大娘跟前的如花如玉,芳龄还不满十六的潘冰洁,居然到了老爹的嘴里边都变成了老闺女,梁鹏飞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 “孩儿一切听凭诸位长辈作主。”梁鹏飞收到了看向潘冰洁的目光,恭敬地答道。 “好,既然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岳父已经把安南那边的事情暂时交给了子侄打理,肯定能在月底之前赶回来,到时候,咱们俩家,可就真正的成了亲家了。”娘亲叶氏牵着那潘冰洁的大娘的手,两个女人一同在那乐呵不已。 不过,梁鹏飞还没高兴多久,又不得不郁闷了起来,因为成婚之期既定,那梁鹏飞与潘冰洁自然不能在成婚之前见面,只能又闲呆在家中。 不过还好,虽然朝庭这边让他暂时休假,可老梁家的事务并不少,他回到了家之后,梁元夏就拍拍屁股,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自个成天忙着去遍撒请柬去了。 梁鹏飞只得又趴在家里的书桌前,努力地打理着各种事务。“少爷,这是昨个晚上刚刚送到府中的信,是鲁管事来的。”暂时担任起了书僮的白书生把一封搁在一旁边的信堆最上面的一封信交到了梁鹏飞的手里。 打开了一看之后,梁鹏飞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居然找着了!” “大人,什么找着了.”在旁边的桌案上,也在帮助整理资料的孙世杰与新加入梁鹏飞谋士圈子的倪明听出了梁鹏飞语气之中不加掩饰的惊喜,不由得从文件堆中抬起了头问道。 “一个岛,一个大岛,一个足足有多半个大清国那么大的大岛。”梁鹏飞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话给深深地震撼住。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机会即将来临!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机会即将来临! 澳大利亚,原意是“南方大陆”,来自拉丁文terra australis(南方的土地)。一六零六年,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的船只驶过位于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岛(伊里安岛)之间的海峡;同年,荷兰人威廉姆.简士的杜伊夫根号涉足过澳大利亚并且是首次有记载的外来人在澳大利亚的真正登陆。一七七零年,英国航海家库克船长发现澳大利亚东海岸,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并宣布这片土地是英国的属土。 这个时候,澳大利亚被发现还没有超过三十年,而澳大利亚却实并没有受到英国的重视,只把这里当成了流放犯人的地盘。到了一七九零年,才开始有零星地来自英国的自由民移居澳大利亚,以悉尼为中心,逐步向内陆发展。不过,目前而言,在澳大利亚这座大岛上的英国人的总数不足一万,多以农业和畜牧业为生,甚至连一只殖民地军队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群由流氓地痞杀人犯组成的民兵自卫队。 梁鹏飞曾经从英国人那里搜刮到了一张海图,但是,上边只是粗略地标注了他们的殖民地,而澳大利亚则第一次让梁鹏飞看到了眼里,在他们的那张海图上,不过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岛屿,别人或许不清楚澳大利亚的重要性,但是身为穿越者,前世就成天拿武器与换金钱与各种物资的梁鹏飞岂会不明白澳大利亚到底是怎样的聚宝盘. 光是澳大利亚的矿产,就足以让梁鹏飞那颗贪婪的心变成无比的澎湃。于是,他当时就留上了心,再加上这几年来梁鹏飞的打探,所以,对于澳大利亚的一切都相当的清楚。 而在攻伐了吕宋之后,梁鹏飞不仅仅从西班牙人的手中搜刮了金银与各种西方书籍资料,更获得了大量的海图,要知道,西班牙可以算得上是最早的,也是最为强大的海上殖民者,根据他们的海图,梁鹏飞终于能按照自己的记忆与现实重合。 在吕宋中部群岛的现状逐步安稳发展的时候,梁鹏飞便把探寻澳大利亚的任务交给了掌管着吕宋中部群岛的鲁元,而鲁元果然不负梁鹏飞的期望,在吕宋重金聘用了几位曾经随着西班牙的商船远洋过几大洲途经澳大利亚抵达吕宋,并且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派出了三艘战舰为主力的船队,历时两个月,终于沿着抵达了那梁鹏飞口中的大岛,澳大利亚。 并且,在澳大利亚的北部地区探寻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西方人的痕迹,不过,当地的土人倒是有不少,他们用丝绸和少量的瓷器获得了那些土人的友谊,并且,从那些土人的手里换到了数量不菲的宝石与黄金,虽然不知道这些土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近乎纯金的金矿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附近肯定有一座储量惊人,便于开采的金矿,于是,探险舰队的总指挥而这只探险队就择了一处海湾,留下了在舰队里担当杂役的土人建立了港口,另留下了三百名士兵镇守。 而梁鹏飞对照了他们寄过来的港口位于大岛的位置之后,几乎可以确定,那里就是后世的澳大利亚著名港口城市:达尔文。 不过现在,那里已经被那一只舰队的队长朱烨命名为梁家港,梁鹏飞看着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很快他就让信中的内容所烦恼,因为在信中,鲁元告诉了梁鹏飞,朱烨他们是去年的十一月开始确定在梁家港建立港口及要塞,那个时候,几乎天天都是阴雨天气,他们还想多等等,希望能够天气转好,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天气是越加的恶劣,到了年底之时,几乎每天都是狂风暴雨,几乎整整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要不是他们准备充份,又因为与当地土著良好的关系,才使得他们得以艰难地渡过了这段可怕的时间。 在这期间,有两位聪明的通译稍稍地弄明白了点当地人那种显得较为简单的语言,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里分为雨季和旱季,旱季的时间较短,大概五个月左右,雨季较长,约为七个月相当,他们最终还是熬过了雨季,天气又产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变得相当的干燥,不过,这倒是利于他们港口的建设。 梁鹏飞哎呀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靠,居然差点忘记了这事,立即回信予鲁管事,告诉他们,梁家港一带的天气极为亚劣,想要建立港口,不能使用木头,让他们把梁家港生产的炸药带过去,开山炸石,使用水泥来修筑港口及要塞。房屋也使用水泥和砖石,不得用木质结构,而且最好能修多结实,就修多结实。还有,所有的建筑物都必须给我安装避雷针,避雷针你不知道.没关系,一会我会解释……” “另外,如果能赶得急,最好能乘着天气好的时候赶回去,多派人手,无论如何,必须要在此建立一个港口和要塞,作为日后向这座大岛南面探险与拓展的基地……” 随着梁鹏飞的吩咐,倪明飞快地书写在信纸上,而梁鹏飞又顺便将那避雷针的结构和安装简单地说了一遍,这玩意太简单了,但是对于雨季雷暴频繁的梁家港却极其有效。 梁鹏飞的命令下达之后不到一个月,吕宋中部群岛接到了梁鹏飞的手令之后,再次征集了一只比上次更庞大的舰队,这一次,一共带上了近三千名吕宋土著作为劳工前往蟹王港参与建设,另外,还运送了大量的工具以及七百名士兵驻守梁家港,并且要派出一只探矿队伍,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梁家港周边地区探查出贵重金属矿脉。 华人的脚步,终于在梁鹏飞的刻意安排之下,涉足了澳大利亚,这座矿产丰富、物产也同样丰富的世界第一大岛。虽然梁鹏飞很想乘着英国佬还没有发现澳大利亚的真实价值之前将这座岛完全地占据,可是,自己的实力现在还是太弱小了,而且他的重心目前是控制住南洋,只要南洋变成了自己的后花园,到时候,再把手伸向澳大利亚。 梁鹏飞深信,乘着法国大革命和着拿破伦引导着法国把整个欧洲搅得天翻地覆之时,自己就有机会拥有足够强大的舰队与军队,把整个南洋纳入自己的怀抱之中,到了那个时候,澳大利亚的获得就容易多了,甚至还能够从中布满欧洲殖民者的地盘的美洲获得他所需要的利益。 两天之后,梁鹏飞终于在离开了蟹王岛将近一年之后赶回了这里,不过,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却让梁鹏飞恍然以为自己到达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的,除了那天然的屏障没有改变之外,一进了海湾,那个新修筑的宽大而又忙碌的水泥码头立即吸引住了梁鹏飞的视线。 大大小小的战舰与商船居然把原本空旷的海湾给挤得让人觉得狭窄了起来。因为这里除了停泊老梁家的蟹王岛舰队之外,还要停靠老梁家的海连行商船,这一年多来的飞速发展,让海连行商船船队的规模已经不亚于十三商中的任何一家。 因为蟹王岛上建设的那些工厂,所以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原材料被老梁家的货船给运送到这里,还要通过这个码头,把岛上工厂所生产的玻璃以及其他各种产品转运出岛,运往大陆、安南以及吕宋中部群岛。 使得这个蟹王岛不像是一个海盗的基地,倒像是一个忙碌到了极点的转运码头及港口。梁鹏飞看着那些在码头上忙碌飞奔的身影,还有那些通过杠杆原理转运着货物的起重设备,心里边充满了自豪感。这一切,都与他的策划与设计密切相关。 当梁鹏飞上岛之后,终于看到了他此行最希望见到的那些人,一群白皮肤,发色与眼珠子的眼睛各异的西方人,有英国人,有法国人,有西班牙人,也有荷兰人,甚至连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也有。几乎整个西欧各个国家的人都有。 这里边的人几乎是各个职业都有,化学家,医生,冶炼专家,教师,制图师,钟表匠,眼镜制作,织工……还有从西欧各国请来的枪炮工厂的生产工人以及技术人员,光是这些人,就足足有一百五六。 这些人有的是早在梁鹏飞攻占了吕宋之后不久,就被梁鹏飞用重金给吸引上岛的,本来这些抵达东方的西方人大多都是为了财富而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梁鹏飞的人材培养及搜刮计划使用银弹攻势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而后来陆陆续续抵达蟹王岛基地的人材中,有相当一部份是被梁鹏飞指使那些欧洲商人从西方重金聘请而来的,最后一批人抵达蟹王岛不过月余,虽然他们还不太适应这边的生活,但是,那每个月按时分发到手中的贵金属的份量足以让他们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 看得梁鹏飞也不禁有些眼花缭乱。不过,随着梁鹏飞踏进了梁家大院的那一刻起,那些原本各自围成堆在那里吹牛打屁的西方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大门处步进来的梁鹏飞。 梁鹏飞神态轻松地向着这些人微微颔首致意,越过了人群,径直走到了那临时布置好的台子跟前。看着这些自己重金聘请来的西方精英,梁鹏飞却像是在打量着一群奶牛的农夫,目光毒辣得如同要把他们的最后一丝丝奶汁都给榨干。 当然,这只是精神层面的意淫,梁鹏飞所希望的是,将这些人大脑里边的知识全给挤出来。 “诸位先生们,下午好,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们。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这座岛屿的主人,梁鹏飞,一位中国人。”梁鹏飞露出了一个矜持的微笑,向着这些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西方佬们微微一鞠。 第二百四十三章 加工厂 第二百四十三章 加工厂 高脚玻璃酒杯,漂亮的金发碧眼的西方侍女,也有一些肤色较黑菲律宾土人侍女端着各种美食与美酒穿梭在人群中间,那些来自西欧各国的欧洲人正在兴奋而又热烈地讨论着方才的梁鹏飞的那一番讲话。 “我的上帝,那家伙到底有多富有.想想吧,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呆上五年,不,甚至是三年,所获得的财富,就足以让我们成为一个衣食无忧的富翁。”一位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的中年男子操着法语用夸张的语气高声谈论道。 他的发言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而不远处,另一位显得具有学者气质,戴着眼睛与假发的男人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高谈阔论的红发男子一眼。“难道我们这些文明人的眼里除了利益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那您为什么来到东方.亲爱的基恩先生,您可是一位化学家,莫非东方有您的研究项目.或者是说在这个小岛上边,您能发现新的科学学科.”一位富态的医生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不过,这位医生的笑容很快就变小了,到了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那位基恩教授冷冷地打量着他,那不善的目光让他自以为是的幽默实在是无法继续下去。 “布鲁诺医生,您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要知道,我是一位科学家,一位严谨的学者,自从我从事这一职业之后,我的一生都将奉献给科学领域的探索与发现。”基恩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扫了一眼显得有些安静下来的大厅,大部份人的注意力被他们这里的谈话所吸引。“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多少种元素吗.” 基恩这位有着爵士贵族头衔的科学家虽然抵达蟹王岛不足一年,但是,他严谨的科学态度却很受到这些西方人的尊敬,至少,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位颇受顾主梁鹏飞信任的科学家。 而他的问题也同样没有答案,因为在这个问题上,除了他之外,实在是没有人更比他有发言权,不过,他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自我作出了回答:“一共有二十六种元素,而其中,有近十种元素是在这个世纪被发现。但是,世界上的元素到底有多少种.或许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人却告诉我一件事,让我长久以来的困惑得到了解释……” “想不到基恩先生对您如此推崇倍至,看样子,您对于科学的理解,似乎不亚于一位优秀的科学家。”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听到了那大厅里传来的谈话声的一位银发男子向梁鹏飞举起了酒杯以示自己的敬意。 “这没什么,我只不过告诉了他最基础的原子论,以及一张很普通的小表格罢了。”梁鹏飞笑眯眯地也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那美味的波尔多葡萄酒。 “原子论.呵呵,实在抱歉,尊敬的将军阁下,对于元素的研究,我实在是没有那种头脑,也没有兴趣,我所关注的是医学与药物,当然也包括财富而已,这也是我来到东方的原因。”银发男子笑道。“金钱与财富,才是我工作的动力。” “说的很好,任何成就,都应该有相应的回报作为手段,或者是荣誉,或者是财富,总之,没有任何回报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这一点,我们有着共同点,亲爱的德潘先生。”梁鹏飞大笑了起来。从那桌上的雪茄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雪茄递给了跟前这位坦白得可爱的德潘。 德潘,出身于瑞士,后前往英国,并且在英国从事化学研究,后来进入一家制药厂工作,而因为一次失误,或者应该说是由于德潘的贪婪,利用自己的职权使用了不合格的原料,结果造成了人命官司,德潘这位罪魁祸首很快就被查了出来。 不过,德潘还算是见机得快,在发现事情暴露的当日,便逃出了英国,晃晃荡荡地来到了东方,利用他曾经是医生的身份,在西班牙的殖民地上活得逍遥,不过,对于金钱的渴望,让他接受了梁鹏飞的邀请,在蟹王岛上,与几位梁鹏飞安排来的助手一起,进行着药物研究与提炼工作。 虽然这个家伙贪婪成性,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在医药化学方面,确实有两手,居然能按照梁鹏飞所提供的一些思路,仅仅花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从鸦片中,提取出了吗啡,当然,吗啡这个名字,是梁鹏飞命名的。 正是有了这个东西,梁鹏飞才想到了为安南王室供给“特供香烟”的想法。而在数日之前,在广州的梁鹏收到了来自蟹王岛的消息,在提炼了吗啡,获得了梁鹏飞付给他的丰厚报酬之后,似乎更加的激发了他的研究热情,终于在数日之前,成功地提炼出了新的白色结晶物,这种白色结晶的镇痛效果比之吗啡要提高数倍,并且有着非凡的提神作用。 梁鹏飞当时就猜测,这位贪婪的医药学工作者,是不是已然提炼出了后世毒品之中赫赫有名的海洛英。 而就在方才,梁鹏飞讲话完毕之后,乘着那些人在酒宴上聊天的当口,梁鹏飞已然见到了德潘提炼出来的实物,确实是海洛英。 不过,让梁鹏飞没有想到的是,曾经当过制药厂主管的德潘居然跟自己做起了交易,他提议,希望能够建立一家制药厂,他将会努力地研究将吗啡与海洛英进行量化生产的工序,不过条件就是,希望能够获得其中三成的股份。 当那位蟹王岛管事用一个轻蔑与不悄的语气在信中描述了这位德潘的要求之后,看到了信中内容的梁鹏飞并没有因此恼怒,反而感到了欣慰,因为,德潘的提议,给梁鹏飞打开了一扇窗户,打开了一扇通往欧洲的窗户。 实验过程当中,德潘发现了这两种提炼物的镇痛效果十分优良之外,还能对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结核等频有奇效,绝对能够用为止痛的特效药,也可以用来治疗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及肺结核这些常见病。 梁鹏飞在后世曾经在战乱区游走的他也接触过不少的毒品,自然也知道吗啡与海洛英最开始的用途恰好就是药品。 “您的睿智足以照亮东方的天空,尊敬的将军阁下。”恭敬地接过了梁鹏飞递过来的雪茄,德潘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他的内心兴奋已然压抑不住地从眼角嘴边溢散了开来。 “不过,亲爱的德潘,我答应了你的提议,只是,你所需要的股份,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为难。”梁鹏飞的嘴角微微地上翘了起来。 “为什么.将军阁下,我可是吗啡和着海洛英的发明人,我有权利依靠这份技术来入股。”对于财富的贪婪甚至战胜了他对于梁鹏飞的尊敬,跳了起来大声地叫喊道。 不过,他看到了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那名魁梧得让人害怕的大汉投过来的冷漠目光之后,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向梁鹏飞表示了歉意,不过,他仍旧喋喋不休地小声嘀咕着自己的功劳值得这个价值。 “你不必太着急,我又没说不给你股份,只是,你要求的实在是太高了,要知道,我可是准备建造一座最少能年产三万磅吗啡和一万磅海洛英的工厂。这需要大量的投入,这可是一笔不菲的金钱。”梁鹏飞看着这家伙笑道,对于德潘的无礼表现,他并不在意,最主要,这家伙虽然很贪婪,却以此为动力,为自己立了大功。 只不过,梁鹏飞不希望这家伙的贪婪影响到他的理智和对于药物方面的研究,因为,不榨干这家伙,梁鹏飞怎么能对得起自己付出去的金钱. 听到了梁鹏飞的描述,德潘的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我的上帝,您的想法实在是,实在是让人吃惊了。”虽然德潘不认为梁鹏飞能够把这么大的产量完全卖出去,可问题是,生产得多,卖的就多,自己的收益也就多,可一想到梁鹏飞不愿意给自己三成的股份,德潘就觉得心里边像是火烧一般难受。 “那两成八总成了吧.”德潘考虑了半天,有些心疼地挣扎道。 看到了德潘的表情,梁鹏飞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还真他娘的要钱不要命。“我只给你一成。”梁鹏飞翘起了一根食指,看着那根指头,德潘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将军阁下,您不能这么干,这实在是太少了,您不知道,为了您的命令,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与努力,可是现在,我的付出却无法得到相应的回报……”痛苦得差点揪下脑袋上的假发的德潘眼巴巴地瞅着梁鹏飞,希望他能再多翘起一根甚至以两根手指头来抚慰他内心受到的伤害。 “德潘先生,您不必太着急,一成的股份只是暂时的,如果你能够为我培养一批学生,我会再给您多加上一成。”梁鹏飞脸上的笑容仍旧没有多少的变化。 “我愿意!”德潘想也没想,当即就拍着胸口表达了他乐意成为园丁的愿望,看在一成的面子上,别说是教几个学生,就算是让他光着屁股在蟹王岛上裸奔他也愿意。 “好,既然这样的话,世杰,把股份赠与书交给这位德潘先生签字,德潘先生,很高兴我们能继续合作愉快,我得先走了,还得去见见其他人,希望您能在蟹王岛上过得愉快。” “您不该去当将军,而应该去当商人,尊敬的将军。”德潘一脸无奈的苦笑向着梁鹏飞弯腰致意。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丰厚的奖励!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丰厚的奖励! 搞定了这位德潘先生之后,梁鹏飞开始视查起了蟹王岛上的其他工厂的建设和生产,原本宽阔而显得荒凉的蟹王岛,如今在梁鹏飞的眼里边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原本那东一间西一户的零散民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的三层楼房,采用的水泥砖石结构的房屋不仅仅足够结实,而且在提升了建筑层次之后,使得建筑空间得到了纵向的扩展。 规范化的建设,使得人口激增至了两万的蟹王岛不仅不显得拥挤,反而呈现如了一种欣欣向荣的生机。住宅区与工厂区是被分割开来的。 工厂区是在蟹王岛上占据面积最大的区域。这里有着玻璃厂,枪炮厂,钢铁冶炼厂,苦味酸生产厂,另外还有新设立的雷汞、硝化棉生产厂,还有各种相关联的产业工厂。而蒸汽机抵达之后,按照梁鹏飞的吩咐,也划出了特地的区域设立了工厂。 光是这些工厂,就足足投进去了过万人,另外在蟹王岛上有两所学院,一所是专门学习西方科学的文学院,而另一所则是专门学习西方与军事和航海方面相关的专业军事学院。 比起那所目前学生只有不足七百人的文学院而言,军事学院的学生却是超员得厉害,要知道,梁鹏飞现如今的军事实力正在飞速地膨胀,而那些军队中的精英和中下级指挥官全部他分批轮流进入这里的学院进行学习。使得军事学院的学生总是保持在三千人左右。 因为钢铁与铜的大量需求,而蟹王岛上的地盘远远不足以建设大型的钢铁厂,所以,梁鹏飞已然在吕宋中部群岛发现了大型高纯度铜矿之后,就将铜冶炼厂安置到了矿石产地。而钢铁生产厂也在前段时间转移到了那安南北部进行建设。这里的钢铁冶炼厂并不大,而且并不以产量为标准,而是聚集了大量的冶炼专家在这里进行着研究,如何提高冶炼的效率和产能,还有就是对梁鹏飞所要求的钨、钛、锰等合金属如何实行工业化生产进行着试验,如今只能算作是金属冶炼试验室才对。 虽然这玩意发展缓慢,而且投入也不菲,但梁鹏飞已经掌握了那么多的矿藏,而且自己的身家现如今已经不惧干烧钱的活计,所以他并不介意,反而乐见其成,最主要的是在这些冶炼专家的左右,全是华人工匠,他们可以从中学习到不少的东西,也算是间接地培养了大量的人材资源。 “这里就是枪炮厂,也是咱们蟹王岛上最大的工厂,光是工人就足足有三千之数。”梁鹏飞的身边,一位梁家管事一脸殷勤并自豪地介绍道。 “现在,我们这里所生产的枪械都是照少爷您所吩咐的标准化和流水线作业方式来进行生产,效率确实提高了数倍不止,如今每天可以制作燧发枪一百只,火炮五门,没良心炮五门。不过因为没良心炮的火药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除非有必要,每个月只生产三十门,专门供应吕宋中部群岛。另外我们每月都向吕宋中部群岛输送火炮五十门,燧发火枪一千只,剩余的数量,按照您的要求,销售往安南和兰芳共和国。” “其实还可以增加产量的,只不过老爷却说少爷您要求保证基本产量就行了,所以我们也就没有继续增加产量。” “嗯,是我说的,如今的产量不仅仅足以弥补我们的消耗,还能进行外销,暂时就先这样。”梁鹏飞看到了这位管事的表情,笑了笑解释道:“因为燧发枪不久就会被淘汰,所以,没有必要再扩大它的生产,以后,它们都将会成为我们的外销产品。” “淘汰.少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咱们这里生产的燧发枪虽然不敢说是最好的,可绝对是一流的枪械,就算是那些西夷国家军队所使用的燧发枪也比咱们的强不到哪儿去,怎么会淘汰.”这位管事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等管事看到了那柄被梁鹏飞拿在手中的转轮手枪之后,目光变得比那方才的德潘还要贪婪,他如今虽然已经成为了管事,可毕竟在海盗这一行出生入死了不少年,看到了梁鹏飞手中这把可以携带六发子弹的转轮手枪之后,显得相当的激动。 梁鹏飞没有理会这位管事还有陈和尚等人那亮晶晶的目光,而一面把玩着这柄左旋式转轮手枪,一面向那位英国技师交流着经验。 柯尔特发明的左轮手枪是世界上第一种真正成功并得到广泛应用的左轮手枪。但是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开始研制出了转轮手枪,只不过,没有完全推广开来,梁鹏飞还记得自己在后世去英国办事的时候,曾经在英国白厅皇家联合部队的博物馆中,看到过一柄一六五零年之前制造的打火左轮手枪,其口径12.7毫米,枪管和转轮均为铜制。 而梁鹏飞手中的这一把也同样为铜制,不过,却要比那柄显得精致得多,而且因为是由梁鹏飞提供的设计图纸,所以,更接近于后世的左轮手枪。 “照将军阁下您的吩咐,我们用铜为弹壳,雷汞为底火,以硝化棉为发射药,弹头采用的是铜皮铅芯,有效射程能高达一百码,可以在一百五十码之内造成有效杀伤。这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创举。”那位制作这柄左轮手枪的英国工技工也同样相当的激动,向着梁鹏飞连比带划地说道。 “就是太重了些。”梁鹏飞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毕竟是铜制的,况且当时为了增加射程,梁鹏飞让他们采用了八英寸的枪管,结果,这柄枪的射程虽然增加了,但是重量也同样增加了不少。 不过,梁鹏飞还是相当的爱不释手,毕竟这玩意在这个年代已经属于高尖端武器了,试了六发子弹,两发哑火,不过剩余的四发全都命中了百米处安置的枪靶。 “少爷,这种枪,怕是雨天也能用吧.”白书生看得手痒,接了过来也开了一轮,这家伙毕竟是老梁家的神射手之一,除了第一枪脱靶之外,剩下的四枪全都命中了目标,仍旧有一枚子弹发生了哑火现象。不过对于这种小小的瑕疵,白书生并不太过在意,而问起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没错,这种子弹与枪械,完全能够在恶劣的天气与环境下使用。”梁鹏飞点了点头,要知道,南洋一带的气候实在是太潮湿了,而且恶劣的天气可是时常的光顾,对于已经大量地配备了火药武器的梁家军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要不是那些土人没有什么战斗力,也不懂了什么叫兵法韬略,不知道雨季或者是雨天对于火药武器而言是一个致命的杀手,他们肯定会对梁家军造成不小的麻烦。 不过现在,有了左轮手枪,能够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使用的枪械之后,那一丝丝的担忧也从梁鹏飞的心中驱走。 “啧啧啧,要是有了这玩意,咱们接舷战还怕个鸟,一手刀一手这种枪,一个人绝对能够抽翻对方十来个。”陈和尚也不甘示弱地发表了他的意见。 他的意见倒是让梁鹏飞醒悟了过来,确实,这个时代,接舷战仍旧占着相当大的比重,特别是小舰队遭遇战的时候,接舷战可以说是致胜的关键,以往,靠的是人多和武力值高低,如果自己一方有了这种中距离的杀伤性武器,先搞死几个,再抽刀子玩命,绝对能极大的提高胜率。 “先建上一条日产最少三十柄左轮手枪的生产线,试制出一批,优先装备给舰队的战斗人员,不,优先装备给吕宋中部群岛的剿匪部队。子弹生产线的投入必须加快,至少要能够做到保证枪械能够有充足的弹药储备。另外,子弹的性能最好能再改良一下,十二枪居然发生了三枚子弹哑火,这要是在战场上,很有可能会让我的战士因此而流血,甚至是牺牲掉性命。费尔先生,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您说的没错,一个小小的失误将会葬送掉一条生命,这一点不需置疑,将军阁下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争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位英国武器技工费尔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梁鹏飞的命令。 看到了费尔的表现,梁鹏飞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另外,作为奖励,我会付给你五十磅黄金作为酬劳,以感谢您为我作出的功绩。” “五十磅黄金!我的上帝,尊敬的梁将军,您实在是太慷慨了,愿上帝保佑您,我一定会努力的。”英国技工费尔两眼里边冒出了金光,要不是梁鹏飞阻止,说不定他会在这一刻扑倒在梁鹏飞的脚下,亲吻他的鞋子以示感激之情。 “这没什么,是你该得的,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图纸,是长枪的,希望你能够尽快地做出样枪来,如果能够成功,我不仅仅会再付给你五十磅黄金,还会给你一个新的职务,蟹王岛兵工厂技术总监,你的月薪,将会是现在的五倍。”梁鹏飞拍了拍费尔的肩膀又抛下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除了左轮手枪之外,火炮的研发工作也在进行当中,不过比起左轮手枪的成功而言,火炮的研发要缓慢得多,不过,梁鹏飞好言抚慰了一番那些辛苦的技师们,他并不催促和要求他们要尽快的完成,只是作出了一些他所知道的建议,让他们继续地进行着研制。 虽然进展缓慢,但是,那空气水压复进机的研制工作已然取得了成功,这是一个原理很简单的复进机,而历史上正是因为法国人发明了水压气体式驻退复进机,使得火炮不再使用笨重的刚性炮架,并且更利于火炮的射击以及减少火炮的移位。 视查完了岛上的一切之后,满心愉快的梁鹏飞终于赶回了广州,为自己的人生大事作最后的准备工作。 第二百四十五章 红烛与寂莫…… 第二百四十五章 红烛与寂莫…… 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大人梁鹏飞迎娶新任总商潘有度之爱女潘冰洁的婚事,终于很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为啥叫轰轰烈烈,谁让梁鹏飞如今是两广闻名,只要是住在广州的两广军政界的巨头,就算人没到,也都使人送来了贺礼。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已然从西藏得胜,回到了青海,正准备回京述职的福康安居然也送来了贺礼,而且,远在贵州平定苗民叛乱的和琳也同样送来了贺礼,大清国现如今最红的两位大将军,一位是皇帝最信任的亲戚,另一位则是在皇帝跟前最得宠的臣子的弟弟。这可真把广州官场的那些头头脑脑羡慕的眼珠子发红。 至于潘有度那边,几乎两广有名有姓的商人也都赶到了潘家道贺,一边是权力,一边是财阀,完完全全就是钱权的优良结合。 “你说什么!”脸颊上的羞红裹着那淋淋香汗的潘冰洁一听这话,顿时就把那小嘴撅的跟挂了两油瓶似的,一脸的羞嗔薄怒,那双原本揽着梁鹏飞的手儿当即就改成了挠人。 对于皮厚肉糙的梁鹏飞而言,潘冰洁的举动不过是给他挠挠痒痒,甚至还颇有挑衅的嫌疑,丰满赤裸的萝莉人妻身上那滑嫩的肌肤磨擦之间,原本正在回味着方才的美妙滋味的小梁鹏飞不由得又再次抬起了头来。 丰满浑圆的大腿被梁鹏飞紧紧夹在胯间的潘冰洁已然查觉到了羞处传来的异样,不由得低呀一声,赶紧收手,滚烫的脸蛋儿紧紧地贴在了梁鹏飞的胸口,不敢再有丝毫的动弹。 “我有说话吗.”梁鹏飞打了个酒呃,一脸流氓的淫笑,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扫来扫去,让那未着寸缕,与自己肌肤紧贴的潘冰洁羞的都快不知道往哪藏了,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理会梁鹏飞方才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 火红的烛头正冉冉地燃着橙红色的火光,屋子里,到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包括那地板上,也铺就了一席红色的地毯。 大红色的床上,两具赤白的肢体交缠在了一起,在红色的应衬下,份外的分明。梁鹏飞爱不释手地轻抚着怀中少女那光洁的香肩,嗅着那丝丝的发香,一脸的陶醉,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眼所见到的女人,现如今,已然是如愿地依偎在了自己的怀中,这种幸福感,实在是颇让人回味与感慨。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对不起香姑姐,毕竟,她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都已经给你生了孩子了,可是,却一直没能有个名份。”潘冰洁感受着梁鹏飞那双显糙的大手磨挲着肩背的麻痒感,有些情绪低落地叹了口气。 “傻姑娘,你香姑姐是不会再意在这些的,别胡思乱想了,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何必去在乎那些外人怎么看,你香姑姐若真在意这些虚的东西,当初又何必跟我在一起.”梁鹏飞紧了紧抚在她那弹性十足的翘臀上的大手,看着这个像是偎在自己怀中取暖的可爱猫儿一样的女人。 “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边对不起香姑姐。”潘冰洁的这话让梁鹏飞也只能哑然,说实话,他又何尝觉得对得起石香姑,自己跟人家连孩子都有了,放到后世,未婚同居也属常见,可是未婚妈妈却仍旧少之又少,别说是这个年代,就算是在后世,未婚有子,可是容易让那些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的。 “怪不得这段时间,她一直借口大屿山那边还未安定,不肯过来,我只当她是心有尴尬,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是我对不起她啊。”梁鹏飞有些兴味索然地苦笑道。 潘冰洁看着梁鹏飞那双英挺的浓眉间紧皱出来的纹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开解,有些懊恼地恨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提这样的事情,闹得自己的夫君不开心。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提这事。”潘冰洁撑起了半个身子,向着梁鹏飞可怜巴巴地眨着那双汪汪的水眸,看到了刚刚与自己成亲,本该喜意盎然的潘冰洁如此表情,梁鹏飞心中怜意大起,伸手就揽住了肤若凝脂的美人儿。“没关系,这哪里怪得着你,再说了,这件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要怪也得怪你这个粗心的老公才对。” 月下的海滩,白色的沙砾让月光过覆盖上了一层妙蔓的银色,翻卷的海浪轻轻地在沙滩上摆来荡去,发出了让人宁和的沙沙声。 一位娇俏的美人儿此刻,却提着一壶美酒,坐在一棵椰子权下,凝眉望向远方,那皎洁的月光透过了树荫,射落在了她脸颊上晶莹的肌肤上,斑驳,却丝毫无损于她那股带着一丝颓废与倦怠的惊艳,时不时举起了手中的酒壶轻啜上一口。垂下了眼眸,感受着那烈辣的酒浆由喉间直落腹中的滚烫感。 她的身畔不远处,贴身侍卫小白正在打理着放在篝火上炙烤的鱼儿,时不时把目光落在了坐于树荫之下,沉默地饮着佳酿的小姐。 “哼,那个没良心的笨蛋,这会子说不定正在洞房花烛呢。枉我家小姐这么对你,混蛋,早晚要让你好看……”小白恶狠狠地拿着一根细棍戳着跟前的沙子,嘴里边不满地嘀咕道。 “小白,你在嘀咕什么呢.”隐隐地听到了小白嘀咕声的石香姑不由得黛眉微皱嗔道。 “啊,我没什么什么,小姐,鱼好了,您先吃一些鱼吧,空着肚子饮酒多了,可是要伤身的。”小白提了一条炙烧出了浓浓香气的鱼儿递到了石香姑的跟前,目光疼惜地打量着对月饮酒的小姐。 石香姑嘴角微弯,接过了小白递来的烤鱼轻咬了一口:“嗯,不错,小白你烤鱼的技术可是越发的精致了。” “只要小姐你爱吃,我天天给您烤都成,酒您还是少喝一些的好。”看到石香姑如此,小白顺势坐到了石香姑的身侧,撅起了小嘴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知道了,我只不过是小酌而已,我的酒量你该是知道的,这丁点的酒,难道还能伤了我不成.”石香姑不由得婉尔一笑,拍了拍那摆在树下的酒坛说道。 “哼,伤不了身,可小姐您伤心了。”小白撇了撇嘴,拿着手里的小棍子拔弄着树脚的野草。 听到了小白的话,石香姑的表情不由得一阵恍惚,旋及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淡淡地苦意。“我伤什么心,成天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快没了,哪有时间想那些。” “那您不怪那个家伙.”小白抬起了亮晶晶的双眸,与那天空的星辰交相辉映着。 石香姑看到了小白那双清亮的眼睛,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小白的这个问题。怨他.也许有一些,怪他.却又舍不得…… 月光在缓缓地游移着,大树底下,畔草青青,隐隐有晶莹的凝露,反射着那不远与灼热的烈焰红光,随着风的吹拂,轻轻地在叶畔轻颤着,双睫微垂,婉转若梦的眼眸里透着几分让人难以分辨出来的情绪。只有一声叹息,伴着那轻风,溢散在那空气之中。 “谁!”石香姑下意识地以后是自己的叹息起了回声,可是陡然之间便惊觉了过来,霍然回首嗔目喝问道,身边的小白已然执刀出鞘,警惕地向着石香姑目光所指的那处幽暗的丛林。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这边传了过来,全身笼罩在那黑色修女袍中的玛丽亚已然现身在了两人眼前,那张娇丽的脸颊上碧蓝色的双眸里,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水雾,却没有一丝一毫退避之意地与石香姑对视着。 没来由的,两人的心底都升起了一股子淡淡的愁绪,她们的芳心,全都系在了同一样男人的身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冤家!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冤家! 玛丽亚掀开了那头上的衣罩,一头栗色的长发翻卷了起来,犹如那起伏的浪花。将那张骄傲而又美丽的白晰脸庞,那幽怨的碧蓝色双眸里,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水雾,在月夜之下,显得那样的凄迷。 “你来这里干什么.”已然把长刀收回了鞘中的小白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站到了玛丽亚的跟前瞪着眼问道。 玛丽亚丰满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我来找你家小姐聊天,可以吗.”虽然是向着小白说话,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站在树荫底下的石香姑身上 “哼,鬼鬼崇崇,谁知道你是想聊天还是想要干吗.”小白一看到这个个头比自己高,身材比自己,嗯,总之小白就是瞅这个鬼洋婆子不顺眼。 “小白,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石香姑看着那玛丽亚那张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目光,不由得心底一软。 小白离开之后,玛丽亚径直走到了石香姑的旁边草垫上坐下,看到了那石香姑摆在草垫上的酒壶之后,拿了过来就昂首往嘴里灌,石香姑看到了玛丽亚的举动,微微一叹,也坐了下来。 一口酒入喉,那股子火辣辣的烈意呛得玛丽亚连连咳嗽,直至连眼泪了也呛了出来,似乎这才缓过了气来。“你爱他吗.”眼中的水花在月光下份外的晶莹。 看到石香姑有些错愕的表情,玛丽亚耸了耸肩,嘴角微微地翘起:“你们东方人就是太内敛了,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别以为这段时间我们相处还算融洽,我就能容忍你这么对我无礼。”听到了玛丽亚这话,原本对玛丽亚升起了一丝不忍的石香姑不由得柳眉微挑寒声道。 “融洽.呵呵呵,亲爱的石小姐,您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刺耳,如果不是你千方百计的阻拦,现在我肯定已经在梁的身边了。”听到了石香姑的声音,玛丽亚回过了头来,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不去把他抢回来,至少,你也应该站在他的身边,向那个女人宣告,你才是他的妻子。” “难道我不是吗.”石香姑看到那玛丽亚变得刻薄的表情,反而没了怒意,心里边又升起了对爱郎淡淡的怨意,那个小冤家,四处留情,到底有多少的风流债。 听到了石香姑淡定自若的反问,玛丽亚一时之间还真是无言以对,愤愤地闷哼了一声,扭头望向那暗波荡漾的大海:“你既然是他的妻子,为什么还这么做.” 石香姑摇了摇头:“你呢,玛丽亚小姐,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因为他是爱我的。”玛丽亚紧了紧藏在修女袍中的拳头大声地回答道。“他答应过我,他回来之后,就会属于我。”玛丽亚回过了头来盯着石香姑,就像是一位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少女。“是你,把我带到了这座该死的岛上,是你,让他们不许我上船回去找他。” “玛丽亚小姐,我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只要是有人想要破坏我丈夫的计划,那我就必须阻止,这,就是我爱他的表达。”石香姑看着这个表情愤怒得可爱的姑娘,回答却显得无比的坚决。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石香姑知道跟前这位小洋婆子对于自己爱郎的爱意到底有多强烈,但是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这小洋婆子居然想要跑到广州去见梁鹏飞。 于是,石香姑立即就把玛丽亚从新安给带上了船,拉到了大屿山来,要知道,这个时候,与洋人成亲,这绝对是一件奇闻异事,更何况这位洋婆子还是一位公主,而且,是被自己的爱郎给挟持作为筹码的公主殿下。 如果她在广州现身,那么事情会变得有多复杂石香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样的话,后果可以想象到底有多麻烦,所以,石香姑只能把她带上了大屿山岛上,自己亲自看管起来,美其名曰,带着这个小洋婆子来美丽的岛屿散散心。 这自然引起了向往着爱情的自由与着渴望与爱郎相会的玛丽亚的不满,不过石香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洋婆子居然会今天晚上找上了门来,看样子似乎要兴师问罪。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就像是两只要抢夺着一条即将拱出泥土的蚯蚓的小母鸡。 玛丽亚首先泄了气,再次拿起了那一壶烈酒饮了一口,辣辣的感觉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垂下了那长长的睫毛:“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就算是学那些男人们跟你决斗又能改变什么.” 石香姑也坐到了草垫上,从玛丽亚的手中接过了酒壶,自己抿了一口,看到了那玛丽亚气鼓鼓的表情,不由得婉尔。“你们西方人,每一位男人只有一位妻子,而我的丈夫,现如今,应该已经有了两位夫人,你为什么还想着他.这不是与你们的生活方式有着很大的差别吗.” “是啊,我们欧洲确实是每一位男士都只允许娶一位妻子,可是你知道吗.那些男人除了妻子之外,总会悄悄地在外边找情人,甚至是明目张胆的找。我的父亲,尊敬的西班牙国王,他的情人怕是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你觉得这跟你们东方娶几位妻子又有什么差别.”玛丽亚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她想起了梁鹏飞,这位让她魂系梦牵的爱人,虽然他也有其他女人,可是,却有着相当的自制力,要知道在西方,像他这位年纪轻轻就获得高位的贵族或者是军官,不知道一个星期能不能有一天是宿在自家的卧室。 听到了那玛丽亚自嘲式的解释,石香姑不由得哑然,确实,她并不太理解西方人那种掩耳盗铃式的婚姻方式。不过,石香姑还是问出了她最希望得到答案的问题。“你可是一位公主,难道你的父亲会同意你嫁给我的丈夫.” “他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为了爱情,我宁愿放弃我的一切,就在他向我道别转身之后,那时我已经知道,这是上帝赐予我的幸福。”回忆起了梁鹏飞道别之时那挺拔的背影,还有那温暖而又极富安全感的怀抱,玛丽亚不由得眼睛里边开始闪烁起了星星。 石香姑虽然已经猜出了她的答案,但是当玛丽亚亲口说出来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猛灌了一大口烈酒,抬起了眼眸,望向了那遥远的北方,久久方才转过了头来,正好撞上了玛丽亚的目光,两人都不由得下意识地淡淡一笑。 “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姐吗.”玛丽亚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向着石香姑问道,她显得有些紧张,小手掌心都已经浸出了汗水。 石香姑看着玛丽亚,再次饮下了一口烈酒,方才摇了摇头笑道:“傻丫头,我什么时候不许你叫我大姐了.” 听到了石香姑的回答,玛丽亚心里边险些欢叫出声来,因为她知道,石香姑这等于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谢谢你大姐,我就知道,大肚的您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玛丽亚脸上的笑容让她俏丽的脸蛋倍添妩媚。 “我能不答应吗.要是那样的话,那个小冤家到时候就算是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边肯定也要嘀咕。”石香姑咬着银牙心中暗恨道。 船已然正在向着码头缓缓靠近,而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向着码头处狂奔而去,那头飞扬的褐发,与那一袭裹人的修女袍,是她身份的最好证明。 她的身后不远处,是一位一袭白衣,虽然装作漫不经心,实则脚步也同样快捷的俏丽女子,正怀抱着一个婴儿,向着那码头移动,她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那艘即将靠港的快船上那高大的身影,心跳得飞快。 不待船停稳,梁鹏飞一个大跃,径直从那船上跳到了码头上边,碧蓝色的眼眸里边满是重逢的惊喜与欢愉的玛丽亚已然冲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不远,或许是少女的矜持,让她稍稍停了停步伐,可当她看到了梁鹏飞扬了扬那双张扬的浓眉,脸上露出的畅快笑容,还有那已然向她张开的怀抱之后,再也顾不上其他,快步冲上前去,狠狠地扑进了梁鹏飞的怀中…… 感受着爱郎怀抱的温暖,玛丽亚眼里不由得溢满了幸福的泪水:“永远别离开我。” “当然,您的要求就是我一生都要遵循的使命与天职,我的小玛丽亚。”捧着这张比起半年之前显得憔悴许多的俏脸,梁鹏飞心疼地吻上了她的唇。 听到了那缓缓接近的脚步声,梁鹏飞抬起了头来,就在数步之外,怀抱着一个可爱婴儿的白衣丽人正含着一丝甜美的笑,痴痴地看着他。 “我来了,原本想早一些来的,只不过第二天冰洁要回门,所以耽搁了一天。”梁鹏飞坦然地看着石香姑,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份外的亮闪。如果不是潘冰洁要回门,当天夜里,说不定梁鹏飞就会带着潘冰洁赶往大屿山,来与石香姑和玛丽亚相会。 小冤家只一句话,便让石香姑心底残留的那一丝丝怨意已然尽化成了飞灰,她脸颊上的笑容愈加的甜美,成熟女性的妩媚,在她那张美艳的脸庞上绽现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山上风光正昵喃 第二百四十七章 山上风光正昵喃 “大屿山确实是个好地方,难怪那红旗帮郑家能够依此而屹立百多年不倒。”梁鹏飞站在了位于虾须排堡左侧的高坡之上,俯瞰着那重新修筑之后,更显坚固无匹,守卫森严的虾须排堡垒,以及那远处忙碌的码头和着幽蓝色的海浪。 身边,翠绿色的林木遮掩着那热辣辣的阳光,略带着咸腥味的海风经过了树荫的掩映,似乎也变得凉爽了不少。 “周边群岛林立为其掩翼,有敌来攻之时,可置大小战舰掩藏于群岛之间,待时间一到,突其不意,而虾须排堡扼守上岛要道,使得这里进可攻,退可守……”抱着梁宝的巾帼女杰石香姑笑意吟吟地赞同梁鹏飞的说法。 “我倒觉得这里的风景真漂亮,对吧大姐。”初为人妇的萝莉人妻潘冰洁仍旧不改她活泼的性子,左顾右盼地欣赏着景致。 “那是因为你才刚刚到这里,一切都觉得新鲜,等你在这里呆久就知道了。”玛丽亚不阴不阳地哼道,换来了潘大小姐一个可爱的白眼,这两个小妮子看样子是天生八字不对盘,反正很少有和平的时候。 一个清纯可爱东方闺秀,一个火辣火辣西方公主,要不把这两个妞一起拉上了床大被同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梁鹏飞打量着正在那小声争执的潘冰洁与玛丽亚,表情坏坏,目光淫荡,嘴角也溢出了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哎呀,我的好夫人,你掐我干吗.”正意淫得美滋滋的梁大少爷突然觉得胳膊上的麻筋让人给拧了一把,顿时跳了起来,扭头一看,却看到了石香姑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 “哼,你刚才笑得那么坏,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石香姑看到梁鹏飞那夸张的表情与动作,险些忍俊不住,好不容易才板起了脸嗔道。 “什么坏心思,我只不过正在思考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两人和平相处罢了,要知道,人际关系学可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梁鹏飞哪里敢坦白自己内心的流氓意淫,作正人君子状申辩道。 不过换来的是石香姑一个妩媚的白眼:“鬼才会信你这家伙。” “像夫人这样火辣妖娆的女鬼,实在是小生平生仅见。”梁鹏飞嬉皮笑脸地凑上了前去,伸手捏了把自己儿子那张胖呼呼的脸蛋,结果…… “你这家伙,能不能轻点,他可是你儿子,不是玩具,都让你给捏疼了。”哄着那咧开了大嘴一个劲地干嚎的梁宝,石香姑又气又好笑地瞪了一眼尴尬到极点的梁鹏飞嗔道。 “哼,小家伙,我可是你爹,不就是捏你一小把吗.”梁鹏飞悻悻地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表情相当的幽怨,梁宝这小子不认生,谁抱都行,可就是只要一落到梁鹏飞的手中,不出半盏茶的功夫,绝对要闹腾,这让当爹的无比郁闷。 难道是本少爷身上的杀气太重了.还是有什么怪味不成.要不然这小子怎么一挨我就那样.就在梁鹏飞认真地考虑的当口,就看到那梁宝被玛丽亚抱进了怀中之后,神奇地停止了噪音。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大眼睛眨巴眨巴之后,小嘴一张,精准地就朝着那近在眼前的那丰满得近乎夸张的胸部吮去。 “哎呀,这小家伙咬我呢。”玛丽亚不由得俏脸红了起来,伸手捏了一把这个小坏蛋的脸颊:“怎么跟你父亲一样,小色狼。” 玛丽亚的无心之语让场面瞬间变得死寂,“……”石香姑与潘冰洁两人的目光就如同四道白日可见的超能激光柱,全都射在了梁鹏飞的脸上,饶是这家伙脸皮厚比城墙,也不由得老脸微红。 这个时候,玛丽亚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那张白晰的脸蛋上裹满了羞红的云霞,口不择言地辩解道:“我是说这小家伙的嘴皮子功夫跟他父亲一样厉害,没有其他的意思。” “哦……”潘冰洁这丫头眼珠子一转,作一脸恍然大悟状,刻意地把声音拉得老长,一双亮晶晶的眸眼儿故意打量着那玛丽亚。这下更让玛丽亚羞的都差点把脑袋给埋进了那高耸的丰盈之间。 梁鹏飞顿时像肺结核患者般地一阵狂咳,总算是掩饰住了脸上的尴尬。“那个,莫官让兄弟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快了吧。”看到梁鹏飞如此爱窘,心疼爱郎的石香姑总算是没有陪着童心未泯的潘冰洁瞎起哄,可是,灵动的眼里充满了捉狭与狡诘的光芒。“怎么,夫君莫非是觉得天气热了,怎么一头的汗水.” “嗯,热的。”梁鹏飞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挤出了一脸虚伪的笑容答道。 “哼,暂且放你一马!”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坐下,掏出了一方丝帕替自己的爱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之后,石香姑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看你还敢不敢胡来。” “我哪有胡来,分明是你儿子。”梁鹏飞无比郁闷地拔着脚边的野草。我干嘛了我.再说了,就算是干过,那也是以前,而且咱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 石香姑不由得掩唇轻笑,这一刻,梁鹏飞的样子让她觉得那样的可爱,就像是一个让人给抓住了正在做坏事的小孩子,心中不忍地拿肩头轻轻地撞了撞梁鹏飞。“好了,一个大男人,如今都是当爹的人了,不就是逗你几句嘛,就成这样了。” 不过,等梁鹏飞抬起了脸,石香姑就知道自己错了,这家伙当初就敢摘自己这朵带刺的花儿,哪里会有脸嫩的时候。“我需要你作出赔偿以弥补我内心所受到的伤害。”梁鹏飞紧紧地搂着石香姑,一只夹在两人之间的大手正在使坏。脸上的表情虽然显得那样的悲伤,可实际上石香姑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是装的,很欠揍,不知道为什么,石香姑的脑袋里边冒出了这么三个字,但是很快就让他那只作恶的手把所有的想法全给驱得无影无踪。 “小冤家,快停手,冰洁他们还在呢。”石香姑的粉腮尽红,流转的眼波里裹夹着羞意与热辣辣的情绪。已然尝过男妇恩爱的石香姑哪堪梁鹏飞魔爪的挑衅,呼唤顿时显得急促了起来。 “亲我一下。”梁鹏飞知道石香姑脸嫩,大手覆盖在石香姑胸口的丰盈上,指尖轻轻地撩刮了下尖端的豆蔻,一脸的坏笑。 只这一下,让石香姑觉得有一股子酥麻的电流窜过了自己的脑海,忍不住发着了一声低吟。险险软倒在梁鹏飞的怀中,羞嗔地横了一眼梁鹏飞,仰起了丰唇匆匆印在了梁鹏飞的脸颊上,总算是让这个流氓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作恶的大手。虽然挨了石香姑几下粉拳,这货却依旧乐滋滋的。 这个时候,梁鹏飞看到了远处上山的小径上多了几个人影,心知应该是那位莫官让来了,替俏脸上红云未褪的石香姑理好了衣襟,在她那滑若腻脂一般的脸蛋上轻捏了一把,这才神清气爽地在石香姑满是嗔意的目光护送之下站了起来,朝着小径迎了过去。 “姐夫,这位便是黑旗帮的头领,莫官让莫旗主。”领头的正是那石家大少爷石达开,前段时间一直随在梁鹏飞身边在安南打拚,后来,梁鹏飞回广州之后,他才回到了大屿山,两人的关系比之当初已然改善了不少,而石达开对于梁鹏飞这位年纪比自己小,但是做事为人却顶呱呱的姐夫佩服得五体投地。语气之间,也多了一丝恭敬,喊起姐夫来也不再像当初一般扭捏。 “久闻莫旗主之名,今日方见,实在是幸会。”梁鹏飞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了正要向自己施礼的莫官让一脸和悦地笑道。 “莫某也是早闻梁少之威名,我黑旗帮与那红旗帮乃是世仇,莫某力所不及,被红旗帮打压得险些连旗号都撑不起来,若不是梁少爷您,还有紫旗帮的石小姐仗义援手。怕是现如今,已经没有了黑旗帮的名号,莫某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踏上这大屿山岛。”四十多岁,虽然个头不高,却显得相当结实,肤色甚黑的莫官让向梁鹏飞感激地道。 除了莫官让,他的身边正是另一人也向梁鹏飞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梁少爷。”这位,正是当初安南的水师将领之一,后来投效到了梁鹏飞的门下,成为了梁家水师莫官让的堂弟莫官扶。 这几个月来,除了在蟹王岛上接受那些各方面的教育,还有就是到老梁家的各个地盘上去走一走,看一看,自己好好想一想。 而听得越多,看得越多,莫官扶这些昔日还打着小算盘的安南降将们就越是心惊,怎么也想象不到梁鹏飞居然会有这等实力。就算是昔日全盛时期的阮文惠怕也有所不及。 身为曾经效力过的国家,他们当然很关注安南的情况,不过是短短数月,那安南就被梁鹏飞连施手段,已然隐隐在其掌握之下,这让陈添保莫官让等人熄了其他的心思,因为他们自认自己没有这等手段,更怕自己等人的小九九要是让这位给瞅出来了,那么,怕是连条活路都没。况且,梁鹏飞给他们的前途所画下的大饼,让他们的心思也再次活泛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桩大交易!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桩大交易! 如今,虽然他们大多数的时候仍旧只能呆在蟹王岛上继续接受教育,不过,已然开始有人接受了任务,例如曾经远渡至日本的梁文庚目前正领着一只不起眼的走私商船队,一共载有约两万斤鸦片,从蟹王岛出发,正沿台湾、硫球这条他曾经走过的海路,前往日本,一是做生意,二是熟悉这条海上航线。以方便日后更大规模地走私活动。 而自己因为是莫官让的堂弟,自己也算是从黑旗帮分出去的,与莫官让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所以,在一个月之前,就被派到了大屿山岛执行任务。 莫官扶相信,凭着自己这些人的能力,只要够努力,何尝不能达到过往的荣华富贵,所以,熄了那歪心思的莫官扶等人已然渐渐地认命,并且开始认真做事。 而现在,他是奉了梁鹏飞之命,前来与莫官让谈生意,梁鹏飞需要黑旗帮现在的老巢香港岛,甚至可以用金钱或者是物资来交换香港岛。 而梁鹏飞赶到大屿山岛一来,是为了与自己的爱人相会,这二来嘛,自然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一番寒喧之后,梁鹏飞当先引路,这个时候,潘冰洁与玛丽亚已然看到梁鹏飞迎客之后,便朝着另一条路离开了这里,而石香姑却留了下来,毕竟,紫旗帮现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她,而且攻打大屿山岛之战,正是以石香姑所率领的紫旗帮舰队为主力,否则,仅凭着黑旗帮目前的实力,还真不够绿旗帮啃的。 “石小姐能有梁少这样的夫婿,还真是天作之合,绝世良配啊。”莫官让朝着那迎上了前来的石香姑施礼之后,顺便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这让梁鹏飞对这位莫帮主又多了一丝好感。 几人就坐在这块山坡上的平地的草亭之内,待人奉上了香茶之后,梁鹏飞抿了一口,感受着满口的余香,向着那莫官让笑吟吟地道:“莫帮主,今日梁某到此,一来是为了看看夫人,二来嘛,是想好好地看一看这昔日红旗帮的老巢到底是何模样,上一次梁某来时来过匆忙,还真没有领略到这大屿山的美景。当然还有一件要事,梁某使莫兄弟与您商议的事情,不知道您考虑得如何了.” “承蒙梁少爷看得起莫某的破窝窝,只是,莫某有些想不通,比之那香港岛来,这大屿山更为适合成为咱们海盗的基地,您为何弃大屿山岛而择那香港岛.”莫官让笑了笑,并没有直接答复梁鹏飞,而是反问道。 为了这个原因,梁鹏飞当初才会暗中指使石香姑助黑旗帮夺下大屿山岛,其原因有二,第一,大屿山岛这个昔日红旗帮的老巢,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海盗基地。位置对于蟹王岛而言,不仅仅更接近大陆,而且还更靠近台湾,另外就是,大屿山本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可以说,上一次自己能够轻易地突袭大屿山岛得手,究其根本就是因为郑连昌实在是太贪心,为了吞下广东水师,居然倾巢而出。 还有就是,百多年来,大屿山岛根本就没有朝庭的水师能攻入其中,使得红旗帮上上下下全都显得太过大意,否则,只需要留下一只小舰队而言,或者是在几处要害处设立炮台,那梁鹏飞也只能黯然而退。 第二,既然是石家出面帮助夺取的,那么也就是说,石家也有着这座大屿山岛的一半使用权,虽然大屿山岛是一个非常好的海盗基地,可是,为了香港岛与那九龙半岛之间的那个海湾,梁鹏飞宁可舍大屿山而取香港岛。 因为,大屿山岛缺乏良港,这也是为什么郑连昌虽然身为七旗之首,实力虽然是七旗中最强的,但是实力一直难以太大的扩充,缺乏良港就是原因之一。 而相距不远的香港岛与九龙半岛之间的海湾,却是日后世界三大良港之一的维多利亚湾,现如今,却连个名字也没有,不过梁鹏飞已然为其起了一个新名字:九龙湾。别人不知道九龙湾的价值,可梁鹏飞却很清楚。 梁鹏飞需要一只强大的舰队,那么,就必然需要一个天然良港,而九龙湾,这个后世著名的三大天然良港之一,就自然而然地落入了梁鹏飞的视线之内。 要知道,九龙湾(维多利亚湾)港区海底多为岩石星底,泥沙少,航道无淤积。港区水域辽阔,可以同时靠泊50艘巨轮。港区水深大,平均水深为十二米以上,万吨级的远洋巨轮可以全天候进出港口,有七十二个供远洋轮船停靠的泊位,其中有四十三个可供长达一百八十三米的巨轮停泊。 港内有三个海湾和两个避风塘能躲风避浪。另外,由于九龙半岛向南伸入海中,消减了风浪,使港区相对平静。 九龙湾自古就是一个主要航道,古时就有当时的中原军队驻守。但据史书所说,宋朝已有军队留守,保护当时的盐商和盐的海上贩运。 而现在,由于迁界禁海,由于清朝的闭关锁国等各种原因,加上这一带海盗肆虐,所以现如今这里别说是驻军,就算是水师也几乎没有涉足过这一带。 现在的这里,只是零星地散布着一些打渔人家聚成的村落,人数不过数千,而且多为疍家人。 梁鹏飞想要与西方对抗,那么这种对抗,多数必然会发生在海上,自然,拥有庞大的舰队是一个基础,那么九龙湾这个连万吨都能停泊,而且还拥有许多避风港的天然良港当然是一个最好的舰队基地。 而吕宋中部群岛虽然木材资源极为丰富,造船方便,但是,常年的狂风暴雨总会在此地袭扰,造船工作经常不得不因为气候的原因被中断。 另外就是,这一带西方殖民者的势力仍在,他们的眼睛不是白长的,如果说这里出现了一只危及到欧洲各国殖民地安全的舰队,那么必然会引起这些人的警惕,甚至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 另外,安南也有几个天然良港,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现如今虽然梁鹏飞暗中控制了安南国主,可这里毕竟仍旧是异族之地,想要完全汉化,还需要一段路需要走,而且,谁知道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反对势力,行事向来以稳妥为要,慎密第一的梁鹏飞可不想把自己的底牌在任何人的眼皮子底下亮出来,让人窥探。 而蟹王岛虽然地形颇佳,但问题是,地盘实在太过狭小,当一个海盗基地或许能够胜任,但是如果想成为一只庞大的舰队基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香港岛及九龙半岛,他自然是志在必得。 梁鹏飞扫了一眼莫官扶,看到了他向自己使来的目光,心里边略一盘算之后,向那莫官让正色道:“莫帮主你说的没错,如果说,单单是为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海盗老巢,大屿山一带,确实胜过香港岛多矣,只是,梁某所谋者,并非只是海盗之巢,而是为了一份基业。” “梁少爷莫非诳莫某不成.若说地盘,梁少您在安南的事迹我堂弟也全都跟我说了,安南一带怕也应该不差吧.那里良港也不少,另外还有南洋,以那些地盘为基业,难道就做不出一番事业不成.”莫官让不由得笑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莫某今日之所以前来,就是希望您能向莫某坦诚相待。” “看来,莫官扶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没错,那些地方也确实不错,但是,都有着它们各自的缺点,而香港岛虽然仅与大陆一线之隔,可是,数十年前的迁界禁海,已然让这一带几乎变成了赤地,荒芜人烟,况且,这一带几乎皆为我同道中人所据,朝庭的水师莫说是敢在此巡视,就算是来了,怕也是有来无回。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时候眼皮子底下的东西,反而让人看不见。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那里的原因,我需要那里的良港,我还要在那里建设许多的造船厂,因为我需要一只前所未有的舰队,不仅仅是要用它们去对付满清那残废一样的水师,更要用它们去保卫我们汉人在南洋的利益。” 听到了梁鹏飞这番话,莫官让久久不言,手中的茶水不知道何时也已然凉透,不过他的手仍旧拿着盖子,轻轻地在杯沿摩挲着。“莫某没读过什么书,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太懂。但是,我也看不惯这个朝庭,也看不惯那些西夷,可是,那清狗已经占据了我汉人江山差不多两百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推翻它,可是,就没有一个能成的。” “而你,现如今已然贵为朝庭的二品大员,手握军权,你凭什么想造反.你觉得你能成功吗.”莫官让这话让原本安静的草亭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梁鹏飞第一次正眼打量起了这位又黑又壮,看似一个老实巴交的渔夫的汉子。 “要是孙世杰这么问我,正常,可这家伙居然也能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怕是我还真小瞧了这位让郑连昌撵得四处乱窜的老家伙。”梁鹏飞心中暗暗想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九龙海军基地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九龙海军基地 梁鹏飞接过了石香姑递过来的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关于这个野蛮而又自私,贪婪而又残忍到极点的少数民族阶层,他实在是半点好感也欠奉,甚至可以说是有着刻骨之痛。 他们就像是一群浑身散发着恶臭味道的蛀虫,以吸食华夏民族的鲜血为食,养肥养胖自己,他们既保守,又残忍,始终没有重视军事技术对战争胜负的重大影响,始终抱着“弓马取天下”的冷兵器观念不放。 这样的一个只一心想拚命地保持自己的统治地位,疯狂地打压绞杀着一切他们觉得会对他们的统治造成危险的任何事物与思想,宁与外贼不与家奴的劣根性……如此种种,别说是梁鹏飞这个穿越人士,就算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曾经遭受过这些苦难的人们,又何尝不清楚. 只不过,满清长久的奴化教育扼杀一切新思想的残酷手段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使得整个华夏民族在满清统治的三百多年里变成了一潭彻底的死水。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我所希望的就是,不再有像满清这样的特权阶级骑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到头来还把我们当贼一样的防着,为了他们的统治,甚至连传播思想与文化的书籍也被销毁掉。我不知道我说的你明白多少,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满人,必须要倒下,因为满清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民族,他不配,也不该成为我们中国的统治阶级。” 梁鹏飞的这番话很长,也显得有些凌乱,甚至可以达到胡言乱语的地步来形容,东一句西一棍的,可是,在场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去否认他所说的是不正确的。 风儿拂过,吹得树梢与那枝叶摩挲出了沙沙声响,绿色掩映的小道,曲折而又蜿蜒地延伸向远处,那绿色的尽头,是一抹玉带一样的白,将那碧蓝色的波光与浓淡不一的绿色分割开来,天空,一道白痕在云间穿梭着,忽隐忽现。 极远处的碧波上,一叶叶白帆正犁出一道道的浅白,争帆竞渡,不外如是,不过,梁鹏飞的目光虽然落向了远去,却没有一丝丝欣赏的兴趣,他只是觉得悲哀,大好江山,再这么让那些满人给折磨下去,到了最后,屹立于这个世界数千年的古老帝国,变得人人可欺,人尽可欺,让人情以何堪. 就在神情恍惚之间,就觉得肩头微微一沉,梁鹏飞转过了头来,看到了石香姑那张温婉恬静的绝色佳颜,正轻倚在自己的肩头上,脉脉的目光里边,充满了亲昵与担忧。 “我没事,就是一想到这些事情,心里边有些不舒服罢了。”梁鹏飞回以一个笑容,伸出了手,握紧了石香姑递过来的柔荑,低着声音笑道。 孙世杰与倪明这两位谋士此刻皆是一脸的激愤之色,就像是那后世的进步青年听到了祖国陷入了苦难时一般表情,文学青年的激情,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不会变的。 莫官让的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此刻,他也陷入了深思当中,梁鹏飞说了很多,有些他并不清楚,但是对于迁界禁海给他们带来的苦难,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他们的苦难在一辈又一辈人之间口耳相传,若不是因为朝庭这种灭绝人性的政策,谁愿意数代人都颠沛流离在海中,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到了最后活不下去,这才成为了拿命去打拚以换取生存的海盗。 “香港岛给你,不过,我们黑旗帮那些不愿意离开香港岛一带的帮众,希望梁少爷您不要难为他们。”莫官让总算是开了口,有些局促地搓了搓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梁少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不太懂,不过,我堂弟官扶他们,若是没有你的照拂,如今不是流亡海上,就是已经被朝庭所杀,还有你让石小姐出面帮我黑旗帮报了世仇,我能看得出来,你愿意以诚待我老莫,莫某岂是不明事理之人。” “多谢莫旗主。”梁鹏飞长身而起,向着这位憨厚之中带着真诚的莫官让长施了一礼。“你放心,不管是否黑旗帮众,愿意留在香港岛一带的,尽管由他们自己。只是,不知道莫旗主有何条件,还请明示。”梁鹏飞可谓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虽然对香港岛及九龙半岛之间的九龙湾志在必得,可是,他也不希望使用手段去占据,从而得罪这一带势力最盛的疍家人,而现在,莫官让既然已经答应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好办多了。 最后,梁鹏飞付出了五艘武装商船,五百杆火枪,还有五十门火炮,以及两万斤火药和十万两白银的代价,原本莫官让只希望能够获得五百杆火枪和五艘武装商船。而莫官让甚至没有提出完全据有大屿山岛的要求,只希望据有如今黑旗帮所据有的大屿山岛南部足矣。 不过,这样的条件在梁鹏飞看来,偏宜得过份,再说了,这位莫官让绝对是一个能够让人坦诚相交的人物,所以梁鹏飞自己提高了代价,不仅是博取莫官让的好感,同样他也希望能够让其他疍家人明白,他梁鹏飞是怀揣着善意和诚意而来的。 议定了香港岛的事务之后,莫官让在虾须排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因为他要尽快地把黑旗帮剩余的帮众亲眷迁至大屿山岛,而随同他前往的,还有代表石家的石达开与代表着梁鹏飞的莫官扶。 “……吕宋中部群岛的新建船坞大概会在两个月之后陆续完工。”谋士倪明正站在屋子里,向着梁鹏飞禀报关于吕宋的事务。 “吕宋中部群岛新建的船坞建成之后,就不再增建,把人手都给我调过来,在九龙湾建造船坞。另外,告诉我爹,让他们在安南那里加大水泥的产量,无论如何,我需要在明年的这个时候,至少在九龙湾建成五个船坞,明年,我需要看到战列舰在这里建造。”梁鹏飞看着那张挂在墙上的地图,听到了倪明的汇报后,想了想之后说道。 “大人之言甚善,既然已取得此良港,就该尽早派上用场。”倪明笑道。旁边正在记录梁鹏飞的口令的孙世杰也微微颔首。 梁鹏飞接过了白书生递过来的凉茶一饮而尽,得意地扬了扬眉头:“九龙湾这里,将会成为我们的第一个,也将会是最大一个的海军基地,九龙海军基地。” “梁少,那安南岘港如今也照您的吩咐,也正在建设船坞,是否把那里的工匠也抽调过来。”旁边,倪明继续向梁鹏飞建议道。 梁鹏飞摇了摇头:“不用了,安南岘港那里所修筑的船坞,为的是建造商船和中小型的战舰,一来,毕竟安南国主尚在,二来,我如今的情况,也不方便太过插手,再说了,海战可不光光是大型战舰的数量多寡就能够决定的,多一些中小型战舰,也不是没有用处。况且,又不是由我们出钱。” “不过,可以从那边调集人手过来,不,是从那安南征召工人,反正香港岛一带没有什么人口,而安南那里有那么多的流民,闲着也是闲着,招上一两万过来为我们建设港口与船坞,虽然做不了什么精细的工作,可是倒倒水泥,砸下石头什么的,还是可以做的。” “少爷,澳门那边传来了消息,那些英夷已经获得了朝庭的许可,准备离开澳门,沿海岸北行,前往京城。”一位下属匆匆地走入了小院,将手中的一份情报交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深得他们的信任,虽然不敢说已经探查清楚了他们的底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段时间以来与朝庭官吏的接触和走访,已经让他们对于朝庭的感观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从一开始的谨慎,到现在发自内心的蔑视和鄙夷。”孙世杰看着那份传来的情报,脸上充满了一种叫做苦涩的笑意。 “哼,官吏腐败,榨民以膏,国备糜烂,四处烽烟,又大兴文字狱,以陷忠良,这等朝庭,本就腐朽不堪,别说是那些西方人如此看待,某也觉得这朝庭,也已经快到了倾覆的边缘了。”倪明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插言道。不过他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刻骨的恨意。 他原本不叫倪明,他原本姓尹,名正柯,为河北博野县人,世家殷实。其祖父尹嘉铨乃是河北名儒,举人出身,先后作过山东、甘肃等省的司、道等官,后来升调为大理寺卿,官正三品,居九卿之列。 可就是在乾隆四十六年,因为文字狱案,大学士三宝、英廉及涉及此案的各部、司人员给皇帝奏疏,报告了尹嘉铨的罪证及刑审情况,最后建议将尹嘉铨凌迟处死,家产全部入官,所有书籍尽行销毁,其缘坐家属,男十六以上者皆斩,余人给付功臣之家为奴。 而后来,乾隆为了显示他的“大度”,决定“加恩免其凌迟之罪,改为处绞立决,其家属一并加恩,免其缘坐”。但是,家产被抄没,原本一个大家族因此流散、衰败。 第二百五十章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 第二百五十章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 其父尹绍淳也被削职为民,就连当时方才年仅十九,中了秀才的尹正柯也被夺了功名。甚至把其祖父所撰写、编纂的书八十余种,加上由他注解或代作序文的书,总共约九十多种。无论是否大逆不道,是否触犯禁忌,一律销毁。 乾隆及朝庭这种不仅仅是从身子上,甚至从灵魂上绞杀掉的残酷手段着实让人齿冷之极,不久其父母便郁郁而终,尹正柯对于朝庭,对于那个把自己的家给毁了的乾隆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其祖父文章中有“为帝者师”的字句,那位乾隆皇帝咬文嚼字地批驳道:“尹嘉铨竟俨然以师傅自居,无论君臣大义不应加以妄语,即以学问而论,内外臣工各有公论,尹嘉铨能否为朕师傅?” 这让他终于看清了一向附庸风雅的乾隆皇帝的另一面:阴险、凶残、狠毒。他对文字挑剔之苛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父母亡故之后,他变卖了最后的一些家产,一路南行,最后辗转到了广州,到了如今,他已然成为了梁鹏飞得力的助手之一,不仅仅是因为他与清庭有着刻骨之仇,更重要的是,为人精明,颇有远见,并且,在广州这一数年时间,或许是因为兴趣,使得他对于西方的文化与历史有着深厚的了解。 就在入幕之时,倪明就曾经向梁鹏飞进言,如今西方人在贸易上的绝对弱势,还有他们那种追逐利益的本性的驱使下,还有他们那种习惯以拳头说话长久养成的惯性,日后必然会与清朝之间发生冲突。 单单能够分析并且说出这样的道理,就足以使得梁鹏飞对其另眼相待,不过他一开始并没有直接留在梁鹏飞的身边,而听闻了梁鹏飞在蟹王岛上建立了学院,使洋人前来教育军事方面的知识之后,他干脆就自请前往,直至梁鹏飞从安南回到广州,他这才从蟹王岛赶回到梁鹏飞的身边来效命。 “照您的吩咐加上他们与清国官吏的交际都需要通过我们的人来完成,我们的人如今已经深得那些英夷的信任,除非他们刻意的要隐瞒什么事情,否则,很多的交流都是没有办法瞒过他们的。” “不需要他们再去刻意的做些什么,我只要他们把他们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给我用脑子记下来就行了,等他们抵达了京城,才会知道,他们的东方帝国之旅,原来,只不过是他们内心的一处虚幻,虚象破灭,随之而来的肯定是不甘,还有不忿,到时候,相信一切将会如我预料的,就算是他们不愿意动,我也会催一催他们,让他们动起来。”梁鹏飞笑道,可是那眼眸里边闪烁的凛冽寒光,让这室内的温度似乎了低了许多。 “今天晚上的夜色真漂亮。”玛丽亚昂着头,一头褐长的波浪长发披散在脑后,修长的玉颈显得那样的光洁,天上,圆月正当时,星辰的光彩似乎也被圆月的瑰丽所迷,羞怯地收敛了自身的光彩。 婆娑的树影轻蔓地起舞,林间的鸟儿那动人的歌喉清脆亮泽,远处的海岸沙滩变成了一抹淡淡的白色丝带,很浅,但是又那样的柔媚。 “当然,不过,更美的事物却不在天上,而在我的眼前。”梁鹏飞舒臂揽住了玛丽亚的香肩,满目里尽是温柔。 玛丽亚侧过了那张白晰的俏脸,看到了爱人眼中的爱意,心头一甜,主动地凑上了丰唇在梁鹏飞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在梁鹏飞这个流氓反应过来想要回啃之前又赶紧侧开了俏脸。“你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是啊,明天我就要回广州去了。上面已经使人来差我,应该是什么急事,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给咱们俩捣蛋。”梁鹏飞嘴角微弯,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那张光洁的脸蛋,嘴里边尽是报怨。 “不许说粗话,上帝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亲爱的。”梁鹏飞的嘴很快就被玛丽亚的手指堵住,可爱的俏脸上露出了可爱的嗔意。 “如果上帝有灵,他也会因此而愤怒,他最宠爱的天使正与爱人相会的时候,居然会碰上这种扫兴的事情……”梁鹏飞伸出了舌尖舔在了那玛丽亚的指腹上,玛丽亚不由得低呼了一声想要收回小手,却被梁鹏飞一把握住,顺势又在她的掌心轻轻一吻。 “胡说,上帝哪里会有那么多闲功夫管这种事情。”玛丽亚媚眼如丝地横了一眼梁鹏飞,顺势把脸倚在了梁鹏飞的肩膀之上,幸福地垂下了浓密的眼睫,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今天你真的比天使还要美丽,我的小心肝。”梁鹏飞目光顺着那玛丽亚的脸颊向下游移。落在了她今天的装束上,那是一袭低领的蓝衣紫裙,裙面和底边均镶着黑色绣花栏干,袖口镶白底全彩绣牡丹阔边。 这一袭东方女性装束,穿在了玛丽亚这位洋妞的身上,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更重要的是因为东西方人的身材差异,玛丽亚那饱满的胸口似乎要把那前胸的衣襟给撑爆一般,让梁鹏飞差点就彪出一声色狼的口哨。 感觉到那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看到了梁鹏飞那双像是一头饥饿凶兽的目光,这让玛丽亚不由得有些羞涩起来,但是也有着一丝丝甜意与自豪。可是少女的矜持让她不得不局促地拉了拉身上绷得紧紧的衣物。“谢谢你送来的礼物,真是非常的漂亮,只不过好象有些小了。” “哪小了.我看哪儿都不小。”梁鹏飞目光落在那颤微微的峰尖上,正想象着无法一手掌握的尺寸,听到了玛丽亚的话,下意识地答道。 “明明……你个坏蛋。”玛丽亚刚要比划一下,就查觉了不对头,看到了梁鹏飞那一脸的猥琐表情,不由得羞红了俏脸,粉拳如雨般朝着梁鹏飞落下。 “我怎么了,我说的是你的身材完美而且火辣,是上帝完美的杰作,跟坏蛋怎么扯上关系了.”梁鹏飞脸皮可厚实得紧,再说了,自己喜欢跟前的西班牙小妞,可不光是灵魂,还包括她那劲爆火辣的娇躯。 梁鹏飞一面跟玛丽亚说着那些甜蜜的情话,一面在心里边后悔,早知道应该在广州让他们订做一条旗袍,最好是的开叉到大腿的那种,这个身材火辣的洋妞要是穿上那种火辣的旗袍,光是想想梁大少爷觉得自己鼻孔出气都差点喷出了火星。 “我爱你。”让梁鹏飞的花言巧语哄得心花怒放的玛丽亚幸福地在爱人的怀中低吟。 “我也爱你,正如你爱我一样的深。”梁鹏飞亲了亲玛丽亚的额头,这位西班牙长公主殿下对自己的爱意他何尝不清楚,石香姑已经把她为什么将玛丽亚带到了大屿山岛来的因由全都告诉了梁鹏飞,这让他既是欣慰,又觉得有些歉疚。 因为当初自己确实是不怀好意地把这小妮子给半哄半骗地诳上了蟹王岛,只不过没有想到,单纯而天真的公主殿下并没有计较,她只当作是爱人独占欲的表现。而梁鹏飞又不是爱情战场上的初哥,花丛中的傻鸟,自然是半推半就地默认了玛丽亚的猜想,而不是傻兮兮地坦白,那样的话,也实在是太琼瑶阿姨了。 “咱可没那闲功夫拍琼瑶剧玩高雅,咱玩的就是赤膊上阵,后现代野兽派谈情说爱。”梁鹏飞搂着怀里的漂亮妞如是想道。 听到了爱人的表白,深坠爱河的玛丽亚一脸羞涩地垂下了头,洁白的下颔几乎顶在那怒突夸张的胸乳,急促的呼吸带起的颤动让梁鹏飞差点以为是杭州的飞来峰出现了重影。 玛丽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爱郎那副色咪咪的样子,一脸的甜蜜与陶醉地小声说道:“亲爱的,你既然爱我,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后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梁鹏飞那双灵敏的耳朵也听不真切。 “难道这妞觉得我太老实了,手底太软了.需要我胆子再大点,步子再迈得远一点.”完全会错了意梁鹏飞脸上那猥琐的表情瞬间变得相当的奇怪。 “你在想什么.”梁鹏飞呆滞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玛丽亚那张表情纯洁得犹如羔羊天使,容貌火辣得犹如魅魔女妖的脸蛋,清彻的双眼却没有一丝一亳的淫靡与娇艳,有的只是天真与好奇,还有丝丝点点的羞嗔。 “当然是想您。”梁鹏飞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皮子,感受着怀中佳人那火辣娇躯的肢体摩擦,他实在是猜不透跟前这小妮子脑袋瓜子里会出现什么奇怪的想法,只得用最滥,但是也最有效的一招。 果然,玛丽亚虽然对梁鹏飞没能猜出自己的想法而撇了撇嘴,但是,抹了蜜的情话还是让她的眼底荡漾着柔媚的波光。火辣与天真奇妙地在她的身上揉在一起,让梁鹏飞实在是有些难以自禁,不过接下来玛丽亚的话让他瞬间当机。 “为什么不向我求婚,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是男士主动。而你身为一位绅士,为什么还要让我把这种话说出口来.”玛丽亚的丰满的嘴唇不满地撅着,脸上的红晕既使是在月色下,仍旧那样的明显,勾人神魂的妩媚眼波里流动着妖艳的吸引。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使节船队遭袭!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使节船队遭袭! 梁鹏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终算是赶在玛丽亚翻脸之前憋出了一句话:“上帝,哦不,我是说你父亲会同意吗.” “你这个家伙。”玛丽亚翘起了纤纤素手,点在了梁鹏飞高挺的鼻尖上边,羞嗔的表情是那样的灵动,晶莹的贝齿在樱红丰满的嘴唇间忽隐忽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你都不试过,又怎么知道我父亲会不同意.” 玛丽亚无比坚决地握紧了拳头,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熤熤生辉,一如当初她选择了宗教一般的狂热,让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脑门似乎有汗水在奔流。 玛丽亚现如今的表现就有点像是在逼婚,而且,这种事情应该是三十岁以上的女人才会这么迫切吧.梁鹏飞有些摸不清头脑,最终,在梁鹏飞费尽了唇舌,使劲了手段的情况下,玛丽亚羞达达地告诉了梁鹏飞,她身为上帝的信徒,只有成为了爱人的妻子之后,才能与爱人发生实质性的那种关系,否则,就是一项大罪。 这让梁鹏飞啼笑皆非之余,又不得不感慨可爱的玛丽亚幸好被自己救出了宗教的魔爪。不过,怕是玛丽亚如此做,已经是为自己考虑而做出的最大的牺牲和让步,这让梁鹏飞既感动,又有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玛丽亚你放心,就算是你父亲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就算是你父亲把整个西班牙的舰队都开到蟹王岛的门口,我也要娶你。”梁鹏飞又恢复了他自信到自大的流氓本色,这句誓言让玛丽亚笑颜如那昙花一般在夜间绽放,伴着她那清脆的笑声,饱满的胸口颤动得让梁鹏飞的小心肝也在共享着节奏。 “知道吗.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到了现在,我对你的感观一直都没变,你是我值得托付终身的爱人。”玛丽亚公主勾人的眼神带着靓丽的风情。 “当然,就算是东西方的圣人在我的跟前,面对我们纯洁的爱情,也只能羞愧垂下他们的头颅,这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梁大少爷的大手轻抚在怀中佳人那挺翘浑圆的臀部下,感受那种让人舒爽的手感,嘴上又开始跑起了广汉高速列车。 玛丽亚公主把头埋进了梁鹏飞的怀里,那长长的睫毛在脸蛋细嫩的肌肤上煽起了娇艳的绯红,此刻,爱人的胡言乱语全被她当真了。“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幸好今天晚上晴空万里,要不然,老子说不定要挨雷劈。”梁鹏飞有些心虚地打量了那星辰璀灿,月华如洗的晴空如是想道。 梁鹏飞确实写了信,并且交由玛丽亚的侍从官何塞,想让他带着这封信回西班牙,转呈给他们那位国王陛下,不过,何塞这位忠诚的侍从官打死也不愿意远离玛丽亚,照他的话说,他的天职就是要守护住公主殿下的安危,送信这等小事情,还轮不到他这位中校侍卫长出马。 梁鹏飞也懒得强迫,干脆就让人把自己写的以及玛丽亚的一封亲笔信带往吕宋,让吕宋总督代为转交。当然,信里边除了求婚之外,梁鹏飞还在信中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他对于法国如今情势的判断,以及对于日后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的评价和关注,以及提醒这位可怜的便宜岳父大人,小心这位法国雄狮总有一天会向西班牙亮出他那尖锐的獠牙。 梁鹏飞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封信在当时引起了多大的震动,首先就是西班牙王室的震惊,长公主居然远在东方,而不是在罗马教庭,但是,出于长久以来对东方神秘帝国的敬畏,加上那位吕宋总督把梁鹏飞在东方的权势吹捧得上了天。 对于爱女能够嫁给一位东方庞大帝国的中将,卡洛斯四世倒是没有多大的反感。在吕宋总督的春秋笔法下,梁鹏飞有两位夫人的事实变成了曾经有过两个女人,对于情人满街遍地的卡洛斯四世而言,也同样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 最让卡洛斯四世震惊的还是梁鹏飞信中关于欧洲政治形势分析的内容,因为在收到信的时候,恰好是拿破仑越来越受到关注的时期,身为法国近邻与曾经的盟友的卡洛斯四世也同样清楚。 他惊骇的是,这位向自己女儿求婚的清国将军居然对于西方各国的情势了解得如此的精准,甚至可以说可怕得如同预言,就如同他在信中预料的一般,拿破仑由于和罗伯斯庇尔兄弟关系紧密而受到调查,后因拒绝到意大利军团的步兵部队服役而被免去准将军衔。 接着,又受巴黎督政官巴拉斯之托成功平定保王党武装叛乱(史称葡月政变),一夜之间荣升为陆军中将兼巴黎卫戍司令。 之后,每一次梁鹏飞的来信,这位卡洛斯四世都会很认真地阅读揣磨着梁鹏飞对于西方情势的感观和想法,并且因为后来梁鹏飞在东方的威名日显,他的意见对于卡洛斯四世,对于西班牙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且由于一贯的友谊,梁鹏飞使用了各种手段,最终在数十年之间,从西班牙的手中或购或者交换,得到了大量的西班牙位于美洲的殖民地。阻止了美国成为一个横跨两大洋的超级大国的步伐,并且,破碎了美国称霸美洲的美梦。 但最终虽然他仍旧禁不住亲信戈多伊和其他宠臣的怂恿下,让西班牙卷入了灾难性的反对革命的法国的战争。 结果遭到了失败,重演了历史,并且在一七九六年,虽然被迫与法国结盟,甚至连西班牙位于美洲的殖民地路易斯安娜也被法国给吞下。 不过,旋及又被梁鹏飞抢在了美国之前出手,以价值八百万英磅白银的代价,从拿破仑的手中购入了自密西西比河流域到洛基山脉的整个地区,其中也包括着路易斯安那、田纳西等中部地区,几乎囊括了整个后世美国的中部地区。 美国的东扩之路几乎被完全阻断,虽然美国不顾国际法的准则强行占领了路易斯安那,但是当梁鹏飞率领两万先遣军和两万协从军在两年之后,从那从西班牙手中购买到的加利福尼亚州出发,联合并装备了近十万印第安人,进行了长达两年的美洲中部争夺战,最后不仅仅把美国打出了路易斯安那等广大地区,还逼得美国政府不得不派出了使节,在密西西比河畔签署了密西西比条约,承认梁鹏飞对于其从西班牙和法国手中购买到的殖民地的所有权,并且还赔偿了梁鹏飞近八百万美元的赔款,并且同意以将还未并入美国联邦的亚拉巴马州交给印第安人,作为多年屠杀印第安人的补偿。 不仅仅一战而奠定了华人在北美洲的地位,同样使那些西方人再次正视起了这个古老而又强大的东方民族。而美国不得不陷入了一个长期与印第安人征战的泥潭。 这些都是后话了(嗯,没错,这些让人热血沸腾的yy情节以后将会写到,现在相当于是在剧透,嘿嘿),现在的梁鹏飞,正在广州城里,为了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烦恼不已。而他的烦恼,缘于一位海盗同行。 “蔡牵.……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厉害.我怎么看不出来。”梁鹏飞就坐在那广东水师提督府里,看着手中的那份邸报和公文,苦笑连连。 “你能看得出来才怪.”王守礼翻了翻眼皮,砸着刚刚从梁鹏飞手中夺过来的雪茄笑道。如今王守礼虽然贵为水师提督,可毕竟是梁鹏飞的老上司,再加上两人合作干了不少的事情,所以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之间的谈话倒不像是上司跟下司在说事,倒像是哥俩在聊天。 “你又没去过福建,又没有见过这家伙,能看得出来才怪。奶奶的,居然敢去劫使节船队,要是真让他成功了,啧啧啧,依着皇上的脾气,还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头落地。”王守礼拿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这家伙的表情梁鹏飞怎么看都有点兴灾乐祸与庆幸。 “这只能说明他虽然聪明,但是还不够聪明。那些英夷使节船队的战舰你也见过的,那可纯脆就是用火炮垒成的,别说他蔡牵那些破船,就算是咱们广东水师派出一镇兵马,怕是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咱们。”梁鹏飞撇了撇嘴,把那份邸报丢在了桌案上,端起了茶水饮了一口。 王守礼不由得一愣。“我说老弟,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个的威风,那些英夷的战舰确实让人眼热得紧,可也不至于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吧.别的不说,光是老弟你那一镇水师,难道也收拾不了这个使节船队.” “这可就难说了……”梁鹏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困难,首先,咱们的水师战船有多大,您还不清楚,更别说咱们战船上的火炮多为小炮,怕是连人家的连都还没挨着就得挨上一顿狂揍,要知道,对方一艘战舰上可就是有六十多门火炮,全是十二磅到十八磅的重炮,你够不着人家,人家却打得你哭爹喊娘的,你觉得这仗能赢吗.” “这……”王守礼有些哑然,叭哒了好几口雪茄:“老弟啊,你这也太涨那些洋夷的威风了,再说了,他们难道还敢对咱们大清动手不成.” 梁鹏飞只是笑,叨着一杆雪茄,笑容在青烟后边显得份外的诡异。 第二百五十二章 虎门炮台! 第二百五十二章 虎门炮台! 蔡牵,福建漳浦海下人,家里贫穷,每天走街串巷,挑担叫卖土虾母为生。一次,在城中里富户钟姓门口卖土虾母,不小心,溅了一点卤汁在钟姓的纺绸裤上,被钟姓的指着鼻子臭骂一顿,非叫他用舌头舔干净不可。 他受此侮辱气愤不过,心想:空有一身本领,却受人欺凌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下决心铤而走险。第二天,故意再到钟家挑衅,把整桶土虾母扣在姓钟的头上,虽然一时快意,但是钟家势大,蔡牵自知此事之后,必然不能善了,干脆就乘着福建一带正在闹饥荒的机会,拉上了一票人,聚众下海起事了。 这事还是发生在一年之前,而后,安南乱起,朝庭讨伐安南阮文惠,阮文惠不甘示弱地领军相持,并且听从了陈添保那个家伙的歹毒计策,不仅仅让西山军的水师一分为三进袭广东水域,到处掠劫,以便“征税”及“扩军”之外。还招募了一批中国海盗,组成了舰队,骚扰着福建和浙江海域,干的自然就是海盗的老本行,打家劫舍的勾当,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缠住清庭的水师,使之无法往援侧应和琳进攻安南的陆路大军。 而蔡牵本身就是福建渔民,熟悉这一带海域,大胆心细,颇有些本事,每战更是奔勇争先,甚是受到那些海盗们的信赖,有了大批的人马战船之后,他那天生的将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领着这些海盗,在福建沿海折腾的让那福建水师提督可谓是焦头烂额,若不是因为和琳是和珅的亲弟弟,当初他根本就不想调一兵一卒南下帮和琳的忙。 现如今安南已定,西山军水师已经变成了梁家军,广东海域自然也就风平浪静了许多,可是,那只由中国海盗们组建的舰队却已经尝到了人多力量大,骚扰福建和浙江海域的甜头,虽然也有一部份散去,但是却还是有一部份人聚在了一起。 而蔡牵也成为了其中一股海盗的首领,领着一只有着大约三千余人的海盗队伍仍旧在闽浙一带的海域流窜,时不时干上几票生意。 不过,这家伙从哪打听到了英国使节船队不远万里,前来向乾隆进贡的消息,知道这只舰队里除了装载着惊人的西洋珍宝之外,还有就是那几艘英国战舰让他们垂涎三尺。 于是,胆大包天的蔡牵居然纠集了另外几伙海盗,打起了这使团的主意,结果他们就在那福建省湄州岛外海处设下了伏兵,先是以一批快船出击诱敌。 而在两省之交界处从广州水师手中交接过了护送英国使节舰队职责的福建南澳镇水师总兵陆廷柱不由得勃然大怒,令海门营参将张士彪驱之,张士彪领一营水师相攻,不料追出不足数里,快船反身而斗。 张士彪也许是点子背,让对手一炮就给轰上了天国,海门营士气大泄。反被海盗给击溃得七零八落,这下,陆廷柱的老脸可真下不来台来,他可是水师宿将,岂能容那些海盗宵小戏弄,于是,命副将护卫西夷船队,自领两营水师出击,追至湄州岛处,对方一下子就扑出来数千人马,战舰两百余艘,陆廷柱奋力死战方得脱,手下两营水师几被尽歼,然后,这群海盗立即挥师向南,意图劫杀英国使节船队。 结果,这只英国使节团的舰队指挥官福特少将眼见那清国水师似乎抵挡不住,便列阵而战,两艘三级战列舰,四艘配备有五十门火炮的巡洋舰虽然看起来似乎数量少了一些,可问题是它们的火力凶狠,舰体坚固。 蔡牵一方多为缴获或者是贿赂商人所修建的快船居多,结果,刚一接火,对方那强大的火力就让船小炮轻的海盗吃了不小的亏,虽然海盗这边势众人多,可问题是炮打不到对方,冲上前去,那可是一片片炮火组成的死亡之网,加上旁边还有那南澳镇的水师仍在死战。 如果当时他们拚着受损也要打接舷战,又或者是慢慢的消耗对方的弹药之后再行强攻的话,所携弹药本就不多,船上卫兵不足的英国人使节团舰队说不定到最会还是会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可毕竟这只海盗集团只是暂时联合,连攻数次,折损了二十余条船之后,有些海盗头子可就不愿意干了,内部开始产生了争执,这个时候,已经接到了传讯的泉州协副将领水师来援。蔡牵等人无奈,只得扬帆远遁。 看到了这份战报,虽然已经通过了自己的渠道,早就得知了此事,可是到了这一刻,梁鹏飞仍旧不得不佩服这家伙居然这有这等胆识,而且可以说,他的战术运用得相当的娴熟,只是可惜…… 看到了梁鹏飞的眉头深锁,王守礼拍了拍大手。“好了好了,此事乃是福建水师之过,你不必太过担心了,此事,虽然赵提督会受到牵联,可是,毕竟他是大帅的人,再说如今大帅挟大功而归,皇上再怎么的,也不会处置得太重的。” 知道王守礼误会了自己想法的梁鹏飞只是笑了笑,也不作辩解。王守礼接着说道:“现如今郭大人已经是急了眼眼,下令让咱们广东水师严加戒备,不可使漳盗蔡牵侵我广东海域,我说老弟啊,你一向可是老哥我的左膀右臂,你的防区虎门镇可是扼守我广州之门户,珠江水道,千万小心。” “这乃是末将职责之所在,大人放心,若是那蔡牵能够来此,末将一定会提其头来见大人。”梁鹏飞站起身来昂然应命。 看到梁鹏飞如此表态,王守礼呵呵一笑。“行了行了,这里没有外人,不需如此,再说,老弟你的本事,老哥我岂有不放心之理,另外,你上次索要的火药军械,我已经尽数给你备齐,让人去领就是了。” “那我可就多谢大人了,另外,提督大人,末将上次跟您提过的,设立虎门炮台一事,不知道您跟郭世勋郭大人提了没有.”梁鹏飞大喜,顺势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虎门炮台.”王守礼不由得伸手挠了挠头皮苦笑连连:“提到是向巡抚郭大人提了,可是,郭大人直接了当的告诉你老哥我,如今朝庭刚刚经历平安安南之战,耗费军费不少,而且我广东水师前番损失尚未完全补助,结果又因为那安南水师作乱使我广东沿海一片烽烟,水师又损失了一批……总之一句话,要建炮台.没钱。呵呵,不是老哥我不愿意帮你的忙,而是实在是帮不了。嗯,我记得那虎门本就有炮台,只需要稍加修缮,就能发挥作用,老弟你又何必呢.” 听到了王守礼的回答,梁鹏飞心里边冷笑连连,可是表情显得有些郁郁。“我的老哥哥,虎门确实本就有炮台,可那是圣祖爷在位之时,为了对付台湾郑氏所筑,从圣祖爷二十年左右到了如今,已经过了足足有一百多年了,上边的炮,多已老旧朽坏,实难担当大任,甚至有些火炮连城守炮都不如,这哪是能修的.” “贤弟,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朝庭,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咱们那位郭世勋郭巡抚现如今正为了什么时候能够正名,以掌印两广而犯愁,哪里又能理会得这么多.”王守礼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一脸的爱莫能助。 梁鹏飞也只能悻悻作罢,辞出了水师提督府。 “大人,如何了.”回到了府中,吴良等人已然站起了身来,向梁鹏飞相询道。 “还能如何.军械是到手了,可是虎门炮台修筑之事,想也别想。哼,老子就知道,这些家伙除了为自己的官位着想,其他的,除非真让人给欺到了头上,才知道厉害。”梁鹏飞把官帽丢给了身边的白书生,接过了茶水一饮而尽梁鹏飞坐到了椅子上,扬眉冷笑道。 “如此,大人还是早做决断才好,朝庭若是下旨调广东水师前往平定福建海寇,十有八九会让您出马。”孙世杰也不以为意,因为在去之前,就已经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结果,所以需要考虑的是另外的问题。 “不过,在这之前,我以为大人您应该上表,向乾隆上奏海防一事。一来,以示大人为国之忠,二来,日后若是西寇犯边,如果到时大人仍旧统镇广州之门户虎门,必然首当其冲。再说了,修上一个炮台,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大人也能有转圜自辩的余地。”倪明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之后,一阵盘算之后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平之言之有理,确实应该先行上书,奏明皇上虎门炮台一事。”孙世杰点头附合道。 “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蔡牵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愿意还是不愿意,总要回个话。”梁鹏飞在房中迈起了步子,眉头紧紧地拢着。 孙世杰与倪明对视了一眼之后,站了出来:“现在仍旧没有收到蔡牵那边的回话,想来应该快了。可是,若是那蔡牵不愿意投效于我,也不愿意与我联盟,那该如何处置.” “不为我所用,也许是觉得自己纵横闽浙海域,未逢对手,太过心高气傲了。那么到时候,只能想办法把他先收拾一顿再说,只是希望到时候,他别先被福建水师给收拾了,那就可惜了他这个人材了。”梁鹏飞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在粤闽而在浙!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在粤闽而在浙! “大人,要不,我亲自跑一趟,去见蔡牵,希望能够说其来效。”这个时候又有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添保兄你要去.”梁鹏飞也是有些错愕,因为说话的人正是昔日阮文惠水师大都督陈添保,前两日刚刚从蟹王岛前来。 两鬓班白的陈添保起身向梁鹏飞施了一礼,面色有些赫然地说道:“正是,大人想必也知道,昔日,正是陈某向阮文惠出的纠海寇以扰海疆,使其首尾不可兼顾,难以水陆相合攻击安南之策,又是由陈某亲自前往闽浙,说服了诸盗,才有了闽浙海乱。” “为人臣子,当尽人臣之本份,你做的也没错,不需要如此。”梁鹏飞走到了陈添保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再说。 “是,多谢大人宽待。”听到了梁鹏飞这话,陈添保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感动,坐下之后道:“大人,此番蔡牵等人公然袭击英夷使节船队,如果折扣国家的脸面,已然是犯了朝庭的大忌,他蔡某人应该知道,祸事不远矣,若是由我前往说之,有我的例子再前,效果要比其他人好得多。另外,除了那蔡牵之外,还有朱濆我也熟识,此二人只要能说服一人,对我们都大有助益。” “添保兄之言有理,只是,我担心的就是蔡牵现如今胆子大到连突袭重兵护送的使节团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说明他已经有些妄自尊大,添保兄若是去了,我怕说之不成,反而会被其扣住。毕竟,添保兄您也是水师良将,昔日曾统帅安南数万水师,放你走岂不是太可惜了.就算是你不愿意领军,留你参赞一二军机,又或者是扬你之名,以聚诸盗,怕也是有很多好处的。”倪明在旁边眼珠子一转,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听得在场诸位心惊胆战,就连梁鹏飞也在心里边暗暗叹服,这家伙的目光确实独到,而且毒辣,几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而且,都合情合理,让人无以辩驳。 陈添保也是愣了半晌,苦笑着说道:“他们可与陈某乃是旧识,应该不会这么做吧.”不过凭谁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不确定。 “此事暂且作罢。我已经派了人去说服蔡牵诸人,先看看他作何表态,反正数日之内应该能见分晓。就算是他不愿意也没关系。总之,不能让他轻易就让那福建水师给灭了,否则,等于是坏了一步好棋。”梁鹏飞捏起了茶盖吹了一口茶沫笑道。“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感谢他蔡牵,居然这么帮忙。” “嗯.大人您此言何意.”吴良有些愕然地问道,梁鹏飞这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孙世杰已然替梁鹏飞作答:“因为,蔡牵与福建水师一战,已经让那些英夷看到了堂堂上国王师,连一些小小的海寇都搞不定,再次让那些英夷看轻了朝庭军队的战斗力。”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英夷的自信心太过膨胀,到时候,一来就吃上一个大亏,反而不美。”梁鹏飞摊开了双手,很是无奈地道。 经历了这事之后,马戛尔尼等人确实对于清国军队的战斗力再次看轻,但是,他们很好地掩饰住,在福建水师泉州协与金门协的严密护送之下,直接往浙江而去。 而且,事情却实如预料的一般发展,蔡牵婉拒了梁鹏飞的提议,拒绝来投效。而乾隆听闻了英国使节团在福建海面遭到了袭击,福建南澳镇水师总兵陆廷柱守备不力,夺职,斩立决。福建水师提督赵承鳞治军不严,削其福建水师提督之职,降迁澎湖镇水师总兵待罪立功,另起用原福建水师宿将招成万为福建水师提督。 原闽浙总督伍拉纳守土不力,降两级留用,限期三个月之内,剿灭蔡牵等福建海寇,以靖海域。另外,乾隆下旨到了广州,直接点名调梁鹏飞这位广东水师悍将率三营水师官兵,入闽协助福建水师,清剿漳盗蔡牵。听从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的调遣。 而这个时候,浙江洞头县三盘岛上,一伙人正在岛内深处的一处大棚里争论。而这伙人,居然就是曾经在福建海域现身,意图掠劫英国使节团舰队,一击不中之后,便消失在了福建外海的蔡牵等人。 “蔡头领,现如今咱们一击不成,反而蚀了本,朝庭可已经是下了死命令,要咱们的脑袋,现在海防甚严,我们的补给都出现了困难,这么下去,如何是好.”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正在那大声地道。 另外一位海盗头领不阴不阳地说道:“就是,原本还以为蔡头领你是个信人,大伙才会听你的,一块去抢那使节舰队,谁知道现如今居然闹成了这样。” 他们都把矛头对准了正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的蔡牵,蔡牵身量颇高,却不魁梧,甚至显得有些干瘦,可是,那手臂上一团团随时都会栗起的肌肉显得那样的有力。 此刻,他心里边也是发闷到了极点,要不是因为要收拢这一帮子海盗,说不定这会子拍桌子骂娘的应该是他。“如果不是这些蠢货自己为了保存实力怯战,哪会落到今日局面。” “够了!都他娘的找蔡头领的错,你们怎么不找找自个.啊,谁他娘的战船让朝庭的水师开了两道口子,就吓得直退,是陈苏老你吧.还有那个蔡头领下令,抢战上风进攻英夷战船,又是谁他娘的不听号令,往下风处移动,扰乱阵形,是楼德新你吧.……哼,一个二个上阵的时候都跟娘们似的,下来了,就知道找别人的不是,你们怎么不拍拍自己的心口问问良心。”另一股海盗头领林振站了出来瞪目大声地反驳道。 “太阳的林振,你他娘的什么意思,难道说咱们都有错,就你没错,这场失利,就该怪在我们的头上不成.”被指名道姓的楼德新面色发紫一拍桌子腾身而起,歹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刚才发言的林振。 “怎么,楼德新你莫非觉得今天还没杀够人,想找咱们弟兄的麻烦.”林振之弟林川吐了一口浓痰,斜挑着眼睛,一脸桀傲不驯之色打量着对面的楼德新。 “够了!这件事,是大伙当时一块议定的,现如今的后果,莫非诸位当初都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其中一位身形显得肥硕一脸和气,像是一位商贾模样的中年人紧锁着眉头沉声喝道。他这一吼,让原本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许多。 此人姓朱名濆,乃是流窜于闽浙海面,跟老梁家一般,明里为海商,实为巨寇。拥有一支庞大的船队,与濒江地区有商运历史传统的中小船商、渔夫、舵手、船工等合伙,集资自立机构造船,发展自己的船运队伍。开始主要贩运粮食等农副产品,后增加营运布匹、陶器、靛青、糖、茶、盐、鱼等。 滨海的一些谋生无路的贫民和无力自卫的小船(商)民、船夫等纷纷加入,有的为挣脱当政敲诈勒索而入伙,有的为伺机附船而来,船队扩大到三四千人。实力不在蔡牵之下,与蔡牵实为福建沿海最大的两股海寇,这一次合伙做买卖,也是他在广州经商之时,听闻了消息,这才找上了蔡牵,然后才联络诸盗。 这个时候,高居首座的蔡牵向朱濆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悻悻的诸位头领:“现在确实不是相互推卸责任的时候。这一次,攻打英夷使节船队,咱们确实受了损失,可是大伙别忘记了,咱们可是俘获了朝庭的水师战船十七条,击沉击伤更是这个数量的三倍之巨,一镇水师,让咱们打成了残废。虽然震惊了朝庭,但是,也扬了我等之威名,日后归附者必然众多。” 场面变得安静了许多,即使心有不满的,也承认蔡牵说的确实有理。 顿了顿之后,蔡牵又道:“就算是进攻那英夷使节团战舰之时,受了些许挫折,损失了小船三十九艘,但我们俘获的朝庭战船之中,可是有七条大米艇,难道还不足以补足咱们的损失吗.诸位放心,那十七条朝庭战船已经修补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会按诸位的损失,一一补齐,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我们听你的,蔡头领,可是,如今朝庭大肆收捕咱们,不仅仅福建水师全体出动,方才朱头领也说了,皇帝老儿甚至还调了浙江和广东的水师汇于福建海域,咱们现如今应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一位头领站了出来说道。 “诸位放心,蔡某已然有了计较,他们既然汇大军于福建,那么我们就不去福建,咱们往北。去找浙江的麻烦。”蔡牵沉吟了半晌,这才笑道。 “对,他们从浙江调集了水师向南,咱们就往北,把浙江地面揽乱,若是他们再回师浙江,那么我们再次南下,嘿嘿,玩不死他们。”一位颇具有恶趣味的海盗头领站了出来支持蔡牵的决定,很快,就议定了下一步的作战意图。 等诸位头领散去之后,蔡牵却那朱濆相视一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与苦涩。“看样子,咱们真的把朝庭给激得狠了。”朱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叹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半路被堵!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半路被堵! “这也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那些英夷的战船如此犀利。若是为我们所获,别说是区区福建水师,就算是天下,我们也可以纵横来去。”蔡牵恨恨地咬着牙根道。那天他就冲在最前面,可谁料想对方的火炮如此之密集与犀利,一开火,就是一百多门火炮从一侧喷出,那种威势,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他所乘的快船也被炸了好几个洞,他更是被掀翻在了海中,所幸被部下救起,可是却也打寒了他们的心,这才发现,原本以为啃掉了福建水师这层外壳之后,就会露出里面肥美的果肉,可谁曾想,那看起来甘美无比的果肉居然是有剧毒的。 “是啊,谁能想到,这些英夷人还真是难啃的骨头,一来一去,咱们虽然损失不多,可是,惹怒了朝庭,我们可算得是举步维艰了,你我都知道,之前我们能够纵横闽浙两地,那是因为大伙各行其中,分散行动,不使水师有聚而歼之的机会,可是现在,老弟你想统合福建海盗,如此一来,虽然实力得以壮大,可是这样的话,咱们的目标也显得太大了。”朱濆点起了根香烟,又递了一根给蔡牵,一面说道。 “这道理我也知道,可是,如果不联合,仍旧是一盘散沙,今日被水师啃一口,明日让人挠上一爪,时日一久,照样没有生路。”蔡牵狠狠地吸了几口烟之后苦笑道。 这话让棚中又陷入了沉静,半晌,朱濆再次开口:“老蔡咱们是不是……” “不行!”蔡牵不待朱濆说完,就断然地打断了朱濆之言。“老朱啊,不是我说你,咱们在福建浙江沿海逍遥快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为什么要跟他们结盟,再说了,如今陈添保他们已经不再是昔日安南水师了,跟咱们的身份又有什么差别.他们让咱们去投效,那可是远在南洋,咱们真去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还让他们把咱们给吞了,到了那个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现如今我们再怎么也聚焦了近万人马,三百多条船,难道连跟朝庭拼上一把的勇气都没有.真要那样的话,我们又怎么跟那些归附过来的帮派交待.如果能够再打赢一两仗,立下咱们弟兄的威名,到时候做什么不行.”蔡牵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叨着只剩下半截的香烟,离开了棚子。 朱濆把那烧烫的烟嘴扔在了地上,用脚尖狠狠地撵了撵。埋头也走了出去之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大爷,怎么样.”朱濆的心腹已然凑上了前来向朱濆询问道。 “还能怎么样.蔡牵一心想当皇帝呗。他也不想想当年林爽文他们是怎么死的,要知道,林爽文他们可是纠集了水陆大军近五万之众,结果呢,一样让朝庭给剿得一干二净。”朱濆恨恨地一掌击在了桌子上。 “大爷您的威望也不亚于蔡牵,何不自己领一军,退往台湾以待其变.毕竟,如今朝庭震怒,在这个时候还留于此,实非善策。”另一位心腹手下也开口道。 “就是啊大哥,他蔡牵想死,那是他的事,咱们可不能明知道是死路还往上撞。”朱濆的弟弟朱奎也开口说道。 “行了,都别说了,蔡牵毕竟和我是生死弟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朱濆蕴怒地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 “那要不然,让二爷南下,去问问陈添保他们,一来,看看他们在南洋如何,二来,也好早日安排退路,以免事情到时候没了转机,还能有条退路。” “也只能这么办了,老二,你带上几条船,就说是去购买粮食,先到台湾,再南下就是了,那人不是说了,他们在香港岛一带留有眼线,你到时候就到那一带去打探打探,到时候……”朱濆思来想去,凑到了那二弟朱奎的耳边一阵低语之后,朱奎心领神会地离船而去。 “你说什么!”吴良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肝火一下子全都腾了起来,两眼恶狠狠地瞪着站在甲板上的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派来的提标参将。“我家总兵大人奉了皇上钦名,前来福建,协助你们水师剿灭漳盗蔡牵,现在倒好,你们居然让我们就停在南澳岛,当我们是来要饭的.” 别说是吴良火大,在场的诸将一个二个也都神色不善,斜眉勒眼地打量着那位提标参将,甚至还有人干脆拔出了腰间的短匕,在那一面削着指甲,一面老是朝着自己的脖子打量。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了颇为散漫,可是,那骨子里边透出来的剽悍与噬血让人总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一群正在草原上漫步的恶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朝着不远扑的猎物扑过去,露出他们那歹毒凶残的獠牙与利爪。 看得那位一开始上舰之时挺胸凸肚的提标参将觉得自己的脊背凉飕飕的,腰杆也越来越佝。生怕不小心激怒了这票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群杀人如麻的海盗多像官兵的广东虎门镇水师士卒。 “吴良,不得无礼,陈参将,你们提督大人是觉得我们广东水师战斗力太差了.”梁鹏飞喝住了吴良,打量了两眼这位腰杆已经弯得犹如狂风中的曲柳一样的提督参将,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听到了梁鹏飞总算是开了口,这位提标参将暗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陪笑道:“我家提督岂会有这等想法,谁不知道梁总兵您乃是广东水师的悍将,破红旗贼老巢,歼红旗贼酋郑连守,破安南十数城,水陆皆能,战功标炳。只是,英夷使节受袭,南澳水师兵马折损甚重,留总兵大人镇守巡查南澳至台湾府南端打狗港,就是希望借总兵大人之威,以震摄漳盗蔡牵,使其不敢南下。”那位提标参将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梁鹏飞的表情。 吴良冷哼一声,还待再言,梁鹏飞翻起了眼皮:“行了,既然是招提督之军令,梁某当然遵从,还请陈参将回去告之你家提督,梁某当奉令而行。”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末将什么事了,还请梁鹏飞往南澳,末将这就回去缴令了。”陈参将也不废话,赶紧向梁鹏飞告辞之后,下了梁鹏飞的座舰,乘着自己的快船,像是被鬼追一般地往北疾行而去。 “少爷,我怎么觉得这家伙见了咱们跟见鬼似的.莫非这家伙是蔡牵的人假扮了来假传军令.”白书生拍了拍屁股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看着那位陈参将的背影,不屑地道。这话惹得诸将都笑了起来。 “就是,怎么看都像个软蛋。”武乾劲一口唾沫直接朝着海里边飚飞而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洒在那家伙的脑门子上。 “你们都少给我放屁!都给我滚回你们的船上,号令全军,转向往南。”梁鹏飞一脸黑线地瞅着这票兵痞怒道,顿时一帮子人作鸟兽散。 “大人,看样子,那位招提督可不怎么待见您啊,还没到地方,就先给您一个下马威。”孙世杰好笑地看着那些骄兵悍将四下逃窜之后,这才上前向梁鹏飞说道。 “他那点心思根本就瞒不了人,哼!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抓不着蔡牵一伙,让老子受牵连,只要守好南澳一线,让我广东海域不受其扰,就算是完成我的任务。”梁鹏飞笑道。 “转向向南.我说大人,咱们如今可都快到了泉州了,这南边可不是南澳岛啊。”这个时候,一旁的陈和尚忍不住开腔道。 “这我知道,我只不过是想亲眼去瞧一瞧咱们的宝岛台湾是什么样子。”梁鹏飞伸手挠了挠头皮,一脸的兴致盎然,既然不用去跟福建水师的高层打交道,这更好。 打狗港又称西港。早期原为平埔族原住民马卡道族的居住地,其语称竹林为“takau”,后经汉人音译为打狗(鹤佬语音)。到了日本殖民统治时期,而将地名改为“高雄”(因日语之“高雄”发音为“taka-o”,近“打狗”之音)。 清康熙二十二年,郑克塽降清,台湾入清国版图,翌年四月设台湾府,隶属福建省,其下分设三县,改天兴州为诸罗县,分万年州为台湾、凤山二县。入清以来,西洋人东来贸易者日众,由于港口的关系,打狗商贾云集,华洋杂处,成为凤山县物产集散中心,重要通商口岸。 “这里确实是一块宝地啊。”一身便装的梁鹏飞走在那打狗港的街道之上,看着那来来往往拥挤的人群,汉人、少数民族,还有西方人,甚至还有几个黑人奴隶,印度阿三也有,让梁鹏飞觉得这里还真有点这个时代的国际大都市的感觉。至少这种场面梁鹏飞只在广州见到过。 “这里毕竟是远离大陆,所以朝庭有些令喻到了这里,下边的人为了钱财,自然是阳奉阴违,按大清律,一切夷人在不得充许的情况之下不得登我清国领土,广州一地除外,可是这里,却比广州似乎还要热闹。”孙世杰摇着手中的折扇,迈着八字步,还真像是一个出门游历的士子。 旁边的倪明或许是因为在蟹王岛上的军校里学习地大半年光阴的原因,步态昂扬,面色严竣,像个军人多过士子。听到了孙世杰这话后,倪明嘴角微弯:“广州严禁夷人在广州过冬,甚至连夷人女子都严禁上岸,也不知道乾隆是怎么想的,几个衣着暴露的夷人女子难道就会使得天下的风气糜烂.真要那样,那些官吏为什么还成天往着那些青楼妓女的被窝子里钻,那里可是连衣服都不穿,他怎么不连这个也禁了。”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不由得翻起了白眼,苦笑连连。“你这张嘴也够刁毒的。” 梁鹏飞却跟一票兵痞也被倪明这个看似很冷的冷笑话给逗得东歪西倒。正在说笑闲逛间,梁鹏飞等人被突然发生的一件事给破坏了他们轻松惬意的心情。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起冲突,老子怎么收拾那几个王八蛋!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起冲突,老子怎么收拾那几个王八蛋! 就在距离梁鹏飞他们一行人十数步之外,街边一处商铺里突然传来了喝骂声与惨叫,接着,有个身形削瘦的中年人被赶到了门口,似乎还想往里闯,结果刚刚撩起了帘子,便被那帘后的一条粗腿给揣到了街上。 然后就是两个剽形大汉冲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又揣了他好几拳脚,吐了口唾沫之后,这才回到了那商铺之中。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动静,只是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没多大会的功夫,就有巡街的差役行了过来,打量了一番,似乎很熟练地架起了这个人就往远处拖去。嘴里边还不停地报怨着什么。而周围的行人商贩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仍旧各干各事,但是望向那间商铺之时,都脸上带着一丝畏惧与厌恶之色。梁鹏飞好奇地抬起了头,却没有看到那间商铺有任何的招牌。 “该不会是赌档吧.”李小双搓了搓手指头,一提起赌,这票海盗出身的兵痞个个两眼放光,不过,放光归放光,却没有一个人敢把脚步往那边挪,他们可都清楚梁大少爷的脾气。 “不像是赌档,至少赌档不会像这么安静。”武乾劲十分有把握地分析道。这家伙也是一个赌棍,不过,已经是当年之事了,现如今他们可没人敢在军中赌博,就算是休沐日也顶多打打小牌娱乐一二。 这个时候,拽着了路边的行人正在打听的白书生已然走了过来:“这里确实不是赌档,而是鸦片烟馆。” “鸦片烟馆!”梁鹏飞听到了鸦片烟这三个字之后,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那双浓眉犹如出鞘的钢刀一般斜挑了起来,两眼里边冒着一簇让人胆寒的冷焰。“想不到啊想不到,去年才查禁的烟馆,现如今居然能够在这打狗港又能看到。” 乾隆因为广州知府参与鸦片走私一事大为震怒,再次下严旨,重申了昔日其父雍正的禁烟法令,使是两广地界的烟馆全都偃旗息鼓,因为东印度公司走私的鸦片几乎全让梁鹏飞给缴获吞掉,他们就算是想开也没有货源。 可是,梁鹏飞却没有想到,这事才过去大半年,自己居然又在这台湾府看到了鸦片烟馆,这如何不让他着恼. 就在这个时候,那商铺里又传来了谈笑声,很快那门帘再次被挑了起来,一位西方人在一位颇为富态的商贾的陪同之下,走出了商铺,两人谈笑风声。 离得较远,梁鹏飞没能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东西。货物、老板、船队几个单词。很快,从不远处驶来了一驾马车,那位西方人向那位商贾道别之后,登上了车,与梁鹏飞等人擦肩而过,直往码头方向而去,梁鹏飞冲身边的白书生命了个眼神,白书生心领神会地领着几位亲兵悄然离队尾行而去。 “走,咱们先找个店坐下来,另外你们给我去打听查看一下,这打狗港有几家烟馆,后台都有谁。老子正闲得蛋疼,偏生有人要送乐子来。”梁鹏飞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狠狠地盯了那回身入了商铺的富态商贾的背影一眼,径直朝前行去。 “看样子少爷又火了。”武乾劲兴奋地搓了搓手,向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地道。 “废话,少爷最看不得的就是鸦片这玩意,不搞一搞才怪。”另位一位也接口答道。 “好了,诸位请遵大人之令行事,不到万不得已,切切不可暴露你们的身份。”这个时候,孙世杰向着这些摩拳擦掌的将领们吩咐道。 客栈的二楼天字号房内,梁鹏飞正叨着雪茄擦拭着那柄左轮手枪,不远处,倪明就站在窗口处,端着茶水,打量着那斜对面的烟馆,看着那时不时有人进出的大门。 孙世杰却皱起了眉头,手指在那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过了半晌,看到梁鹏飞仍旧一言不发地在那里数着子弹,不由得开口道:“大人,这台湾府的事情,可不在您的辖下,而且这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对方先行查觉,作了布置,到时候反咬您一口来。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梁鹏飞从嘴角喷出了一股青烟,冲孙世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不过,鸦片于国人有大害,我见之若是不理,不仅仅是违了我自己的本意,更是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因为嘴里边叨着雪茄,梁鹏飞的话听起来显得有些含糊,可问题是,他的语气却显得那样的不容置疑。 “大人您坚持原则,这是好事,可是如今您应该……”孙世杰还待再规劝,却被那站在窗边的倪明给打断:“世杰,我二人追随大人,还不正是因为大人的品行,以及他的人格。” 听到了这话,孙世杰还欲与倪明相争,这个时候却听到了门外边传来的敲门声。“少爷,书生和武乾劲他们都回来了。” “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人叫普莱恩特,是一位英国商人,昨天刚刚来到这里,就住在码头的一处商栈。据说,他所住的那家商栈可是被他的货给堆得满满的,小的原本想去查探,没想到那家商栈的货仓居然有水师士卒把守,怕打草惊蛇,小的就退了回来,不过已经让人看住了那家客栈,他若是想离开,定然逃不过咱们的眼睛。”白书生一进屋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所知道的消息全都抖了出来。 “水师士卒.”梁鹏飞把玩着左轮手枪的手不由得一顿,把枪丢在了桌面上之后,望向了那旁边还没有开口的武乾劲道:“怎么样.查出什么了。” “咱们斜对面的那家鸦片烟馆乃是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所开,另外,我们已经查探过,打狗港中,一共有四家烟馆,而其中就有两家属于这位兵备道永福永大人名下。”武乾劲一一答道。 “另外还有两家呢.”梁鹏飞嘴边的雪茄蓬蓬地喷着火星,烟气越来越浓重,把他的大半张脸都掩在了青烟后边,可是双眼那明亮如炬的目光却丝毫不受阻隔地落在武乾劲的脸上。 “另外两家,似乎都跟台湾水师协副将陈光昭有关系,好象好些水师将领也在其中有股份。”武乾劲抿了抿发干的嘴皮子,虽然看不清楚少爷的表情,可是,那在青烟里忽明忽灭的雪茄头就像是那三十二磅重炮的引线一般让人觉得危险到了极点。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啊,好一个兵备道台,好一个水师副将,呵呵呵……”他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之中犹如在荒坟上盘旋的夜枭。让室内的诸人觉得犹如被浸在了冰冷的海水之中,冷得透骨。 “咱们走!去看一看那货栈里边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让那水师士卒去护卫。”笑声方一停歇,梁鹏飞用手指头狠狠一搓,原本燃起的雪茄烟头上的火星如同钢水一般朝着地面落去,弹动了两下,火星熄灭成了一粒粒的灰烬。 “大人您想现在就动手.”孙世杰不由得一惊,赶紧追问道。 “动什么手.老子堂堂一镇总兵,喜欢瞅瞅热闹,看看新鲜,见到了同僚,总得去打声招呼,吹牛打屁吧.”梁鹏飞嘿然笑道,不过,那张脸上的狰狞之间怎么都跟与同僚见面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大人,如果那里确实窝藏有鸦片,您准备怎么办.”孙世杰又道。 “你傻啊.当然是抢过来当贼赃证据。”武乾劲兴奋地搓起了大手,那表情就像听到了肥羊要路过自己看守的路口的匪徒。 “可如此做,必会跟此地的官吏起冲突。”倪明这个时候也开了口,眉头有些发紧,这位总兵大人走的简直就是土匪路子,似乎压根不理会官场那一套。 “废话!不起冲突,老子怎么有机会收拾那几个王八蛋,怎么震摄那些太阳的!”梁鹏飞挑起了眉头冷笑连连。“什么官场规矩,什么官场惯例关老子屁事,要是要遵循这些,我又何必想着去打碎这些肮脏的东西……”梁鹏飞没有说下去,他也不必说下去,便径直下了楼,直奔码头而去。 望着梁鹏飞英挺的身影,倪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里边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彩,双手紧握成拳,大步迈开,朝着梁鹏飞追了过去,孙世杰虽然脸上有着一丝无奈,可是眼里却尽是笑意,畅快得犹如痛饮了烈酒一般的欣然。 武乾劲等人紧紧地握着拳头,紧紧地追随在梁鹏飞的左右,他们的少爷是干大事的人,以前自己等人不过是一群海盗,为了生存而挣扎在生死线上求条活路的海盗,什么理想都是扯蛋。 可是现在,少爷就像是一个领路人,带着他们朝前走,朝着一个为了整个家国民族的目标走过去,虽然他不太懂那些文诌诌的玩意,但是武乾劲至曾经听少爷说过,咱们是华夏民族自古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把那些骑在咱们头上的清狗给掀翻,还要把那些仗着船坚炮利的西夷佬儿给都给狠狠地拾缀,让他们明白,我们才是这片土地,这片海洋的主人。 “跟着少爷走,搞谁都是搞!”李小双的结论最为简单,却又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文学青年做贼比谁都专业!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文学青年做贼比谁都专业! “怎么了,普莱恩特,看你的样子,似乎心神不宁的,你应该喝点红茶,这能使你放松精神。”打狗港码头的一处客栈临海的二楼客房里,一位红发的西方中年男子正向着另外一举了举手中的白瓷茶杯,一脸享受地陶醉在那芬芳的茶香中。 “我刚来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我,汉姆。”另一位西方人普莱恩特正站在那窗口,欣赏着那忙碌的港口,以及那远处的美丽海景,就在那港口外的锚地,一只清国的水师船队正泊在那里,把美丽的海景生生截成两段,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普莱恩特正在刚才梁鹏飞看到的那个从鸦牙烟馆里走出来的英国佬,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不过,保养得很好,而且举止颇具西方人的绅士风度。 “这没什么,那些清国人或许是害怕我们拿了订金逃跑吧。要知道,就连我们存放货物的货仓,可都被那些清国海军的士卒‘保护’起来了。”红发男子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对于普莱恩特的小心,红发男子汉姆心里边暗暗鄙视,可问题是普莱恩特不仅仅是他的合伙人,更是大股东,这一趟生意,普莱恩特的股份占到了三分之二。所以,他只能压下不满,让自己显得耐烦一点。 “不不不,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汉姆,这事似乎不太保险,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疏漏了。”普莱恩特端起了一杯红茶,抿了一口,感受着那香甜的茶水在舌尖与口腔之中蔓延。“该死,为什么只有在东方,才会生长出这么诱人的东西。” “我们同样也有诱人的东西,甚至可以让人进入天堂,当然,也能让他们如坠地狱。”汉姆端起了茶杯向普莱恩特示意道,脸上的笑容坏坏而又狡诈。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别忘记了,得意忘形会吃大亏的,去年夏尔卡的事情难道你忘记了.”普莱恩特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头,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之中仍旧透出了严厉的警惕意味。 “亲爱的普莱恩特先生,我当然没忘,所以,我们这才想方设法地避开了广东的海域,搭上了台湾的这条线,要知道,为了能够喂饱这些贪婪的得像是一群地狱三头犬一样的清国军人与官吏,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一提到这事,汉姆就觉得自己的牙根在发痒。“要怪只能怪那个该死的清国将军,居然把夏尔卡他们三百多人全都杀了,我的上帝,这家伙居然野蛮残忍到这个地步。” “不过,如果那家伙不死,这桩生意也不会落到我们的手里,凡事总是有两面性的。”普莱恩特抿了一口茶水,又走到了窗口,这里享受着红茶,看着这异于欧洲的如画风情,确实是一种享受。 “需要我先去安排吗.普莱恩特。”汉姆饮下了最后一口茶水,舒服地徐徐吐了一口气,叨起了一根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先等上一等,等那些浙江福建的客商到齐之后,直接把货物分掉,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拿钱走人了。也省得为了一两个客商就放一回货,那样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普莱恩特摇了摇头解释道。 汉姆耸了耸肩笑道:“无所谓,反正我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些清国人办事向来都是拖拖拉拉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就在这个时候,正欣赏着海港美景的普莱恩特目光变得疑惑了起来。“汉姆,我记得早上我离开的时候,那里可没有这么多的清国战船。” 汉姆看到了普莱恩特的表情变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这我知道,这些战船是在两个小时之前来停泊在那里的,不过看情况,应该是准备在这里停留补给的吧。嗯.他们在做什么。”汉姆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不远处,那里正是他们存放着货物的仓库,由于有着清国水师的士卒在周围巡视,所以,那里一直很安静,可是现在,却有一伙人正向着那里接近,虽然看起来都是平民装扮。可那些人走路的步态还有他们那一脸的凶悍气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票随时要挑刀子拚命的暴徒与劫匪。 “难道是这里的帮派吧.”普莱恩特揉着额头:“真该死,难道这些人居然敢打我们货物的主意.”普莱恩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打狗港了,他可是知道,这里有着不少的地痞流氓在这一带收保护费,就像是大英帝国的港口那些地痞恶霸一样。 “没关系,那里可有水师的士卒把守着,他们可不敢攻击官兵,再说了,难道你没有看到海面上的清国水师战船吗.他们就这么点人,莫非还敢翻了天.”汉姆笑了起来,虽然他也有些担心,但仅仅是有点而已。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一位水师士卒瞪圆了眼睛大声喝道,虽然看到对方二十来个人都显得那样的壮硕与魁梧,而且一个二个面目狰狞,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一群恶狼,让他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可是,他还是努力地尽着自己的职责。 对方不仅仅没有因为他的喝斥散去,反而越逼越近,这让他不由得下意识地斜起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这些神色不善的家伙。 “怎么怎么,看看都不行.”李大双在人群之中大声地说道。“不就是个货栈吗.咱们路过这里瞅瞅怎么了。” 一票老兵痞在一旁起哄,不多时,热闹的港口就因为这里的争执很快就聚集起了一堆人,那些站在一旁的士卒哪里想得到居然敢有人在这里闹事,顿时赶了过来,想要将人群驱赶开。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这边吸引住的当口,就在那仓库的一个窗口下边多了一个猥琐的身影,轻易地就把那窗子给锹开,然后如同狸猫一样地钻进了窗子,然后窗子又重新合拢关上。 而站在不远处的街角,叨着雪茄看热闹的梁鹏飞不禁瞪圆了眼,实在是想不到白书生这自喻饱读诗书的家伙干这种偷鸡摸狗的活计这么顺溜,旁边,武乾劲也是一个劲地摇着头:“书生这太阳的一天倒晚还自称文学青年,我看他娘的做贼比谁都专业。” “你们这简直就是在玷污文学青年这个称号。”梁鹏飞一脸的黑线地嘀咕道。这群家伙经常从自己这里学去不少的新鲜名词,却从来不管合适合适,生搬硬套得就像是往裤裆里边塞仙人掌一般让人浑身觉得不舒服。 “没错,书生确实玷污了这个称号。”陈和尚很是兴灾乐祸地起哄道,后边的那些亲兵顿时发出了一阵压抑的闷笑。旁边,孙世杰与那倪明齐齐翻起了白眼,一脸无奈。 李小双、武乾劲等人得到了这边传来的信号,顺势骂骂咧咧地退到了一旁,那些水师士卒看样子很忠于职守,很快也就退了回去,不大会的功夫,那扇白书生钻进去的窗子突然拔开了一个小缝,里边伸出了两根手指,向着这边作出了一个早就商量好的手势。 看清了白书生的手势之后,梁鹏飞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和尚叫人!准备干活。” “是!”陈和尚大喜,大步地越过了街道,跑到了码头边上,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只哨子鼓着腮帮子猛地一吹,尖锐得直刺耳膜的哨声在码头回荡起来。 “该死的,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那尖锐地、突如其来的哨声把刚刚松了口气,正在品抿着红茶的普莱恩特给吓得一哆嗦,红茶都倾出了一些溅在了他的真丝衬衫上,不由得怒气冲天地报怨道。 “普莱恩特,你快来看!”这个时候,仍旧站在窗口看着下边地热闹的汉姆那张红润的脸庞显得有些发白,声音也起了变化,这让普莱恩特顾不上懊恼自己的新衣上的茶渍,冲到了窗子边上看向汉姆手指的方向。 看到了那些原本停泊在锚地的清国水师战船上放下来不少的小船,上边似乎满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向着码头驶来。 “我的上帝,难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普莱恩特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苍白无比,难道自己的预感应验了. “该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普莱恩特把那茶杯一放,匆匆地就向着客房的门口走去。 “为什么,普莱恩特,他们不见得是来找我们的麻烦的,你不是说过,这里的官吏都已经被你收买了吗.有他们的保护,我们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汉姆不由得叫喊了起来。 “我是说过,可是那一伙清国海军来历不明,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可是我们的货物都在货仓里。” “白痴,如果我们连命都保不住,要那些货物有什么用.”两人一面争论着,一面快速地冲下了楼梯,可就他即将踩在楼下的大堂地板上时,普莱恩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刹住了下冲的脚步,抬起了眼睛打量起了本该热闹拥挤而现在冷清安静得诡异的客栈大堂。 第二百五十七章 暴打一顿! 第二百五十七章 暴打一顿! 之前普莱恩特上楼的时候,下边挤满了卖力气的苦力,经商小商品的商贩,还有一些等候着船只出港的乘客,可是现在,那些人全都消失不见踪影。 掌柜就站在他的柜台后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拔着算盘,不过表情僵硬并且显得有些害怕。伙计们更是躲得远远的。 就在大堂的中央位置,那里有两桌人正在那里喝着茶水,磕着瓜子花生,似乎还在那小声地聊着天,时不时传出一两声轻笑,不过,他们的目光却全都落在了走在楼梯道上的普莱恩特身上。 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戏谑的意味,就像是一群看见了猎物走进伏击圈的恶狼。 普莱恩特身后边的汉姆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他下意识地反应就是立即调头往楼上走去,可是还没迈出几级楼梯,他就不得不顿住了上冲的势头。 就在楼梯二楼尽头处,一个身形魁梧,长相狰狞的大汉双手交叉在胸口处,带着一脸坏坏的笑容堵住了汉姆的去路。 “请你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汉姆不由得大叫了起来,脸上开始浸出了密密的细汗。 “我家少爷请你们过去聊天,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匆忙就跑了下去,跑下去也就算了,可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识趣的又往回溜,这也太不给我家少爷面子了吧.”站在二楼尽头的大汉操着一口结结巴巴的法语说道。听得那两桌人一个二个笑得东歪西倒。 “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我并不认识你们的少爷,我们是英国的商人,来这里只是做一些小生意的。”普莱恩特下意识地掏出了一块丝绸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挤出了一个笑容,可是眼底的恐惧还有慌乱却没有办法掩饰。 “下去!最好别惹我们少爷不高兴。”那狰狞的大汉法语仍旧结巴,可是,那语气里边透出来的威胁还有凶狠却像是一把雪亮的长刀抵在了这两个英国佬的颈项上。 “好吧,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想动粗,外面可是你们国家的军队,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怕是你们也不会好过。”普莱恩特拉住了汉姆,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走下了楼梯。 “请到这儿来,二位先生,我很有兴趣跟两位交流交流。”这个时候,坐在其中一张桌子边上的年轻人开口说话道,他那一口流利的英语让普莱恩特与汉姆都不由得一愣。 虽然英国目前自诩世界第一海上强国,可是,英语的使用范围大多都是英国的殖民地,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位英语使用得如此熟悉的年轻东方人。 “不用惊讶,我们家少爷可是精通你们这些西方佬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就算是用语言天才来形容也不为过。”陈和尚也用法语表达到,不过,他的语言天赋要比那位二楼的兄弟好上不少,至少显得很流畅,虽然有几个单词仍旧让人觉得很怪腔怪调。 普莱恩特与汉姆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不定。不过,还是朝着那张已经有人让出了位置的桌子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看清了这一群人的头领,一个叨着一根雪茄,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东方年轻人。 虽然是坐着,但是仍旧可以看得出这个东方人很高大魁梧,虽然比不上他身后边那个犹如神话中的巨人一般的壮汉,可他却像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一般,让人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先生,是您找我们.”普莱恩特走到了近前之后,很矜持地向着梁鹏飞微微颔首,继续保持着英国绅士的风度。 “请坐下吧,二位,还没有请教二位的姓名.”梁鹏飞伸手指点了点自己对面的那张长凳,向这两个英国佬示意道,而梁鹏飞的那些手下,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叫普莱恩特,这位是我的伙伴汉姆,我们都是大英帝国的正当商人,不知道这位先生您找我们,是有生意要做吗.”普莱恩特与汉姆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双眼死死地盯着梁鹏飞,似乎想要看出梁鹏飞到底想要干什么。 “生意.”梁鹏飞喷出了一口浓浓的青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跟前这两个强自镇定的英国佬。“当然,我想问的是,两位有没有兴趣做一项很赚钱,而且是赚大钱的生意。” “哦.说来听听,如果那项生意真像您所说的那样赚钱,或许我们真有合作的机会。”普莱恩特看到这个东方人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闲扯,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神经过敏了。不过,普莱恩特打定主意想办法把这个东方人给敷衍住,只要等到那几被自己买通的清国官吏赶到,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狠狠地羞辱这个东方人一顿。如果可以,最好是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关进大牢里吃吃苦头,谁让他吓唬得自己差点狼狈逃窜来着. “太好了,我所说的生意你们一定愿意做,而且,现在你们就正在做。”梁鹏飞看着那普莱恩特闪烁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翘:“也就是鸦片走私。” 鸦片两个字刚一出口,普莱恩特与那汉姆两人不由得齐齐色变。普莱恩特强自镇定地打量着梁鹏飞周围的那些剽形大汉一面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是正当的英国商人,有着合法的经商渠道和途径,根本不做什么走私鸦片。” “对了,差点忘记了自我介绍,很报歉。”梁鹏飞悠然地吐出了一个浓浓的烟圈在半空缓缓地朝着普莱恩特他们的跟前飞去。“我叫梁鹏飞。” “梁鹏飞.”一直没有开口的汉姆一脸疑惑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应该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如果提起我们家大人的另外一个身份,你们或许就更不会陌生了,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大人梁鹏飞。”倪明笑眯眯地替梁鹏飞解释道。 “广东水师.梁鹏飞……我的上帝,圣母玛莉亚!”汉姆不由得尖叫了起来,七尺高的男儿的叫声就像是站在舞台上唱着高音的女性。 “上帝,我的上帝。”普莱恩特的眼睛瞪成了多边形,那灰绿色的瞳孔缩得犹如针眼,脸颊苍白得犹如那浮在水面上死鱼的肚子。绝望的他的手在胸口下意识地画着十字。 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职员与鸦片商人们诅咒的恶魔,让鸦片走私商人当成避之不及的梦魇的可怕而又残忍的清国将军居然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台湾,而且就在自己的跟前。 “他的管辖防区不是在广东吗.怎么会到台湾,难道说他是一直都在追查着我们这些鸦片走私商人的行踪,等到我们要交易的时候再人赃并获吗.”普莱恩特那极其丰富的联想把梁鹏飞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妖魔化。 “梁将军,这里可是台湾,不是广东,您的职务既然是广东水师总兵,应该管不到这里吧。”普莱恩特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似乎想看看有没有能够逃窜的道路,遗憾的是,那十数位剽形大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与汉姆,普莱恩特相信,除非自己是赫耳墨斯那样脚生双翼,否则,根本就没办法从那快被堵住的大门处逃出去。 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走到了普莱恩特的跟前,把那叨在嘴里边的雪茄挟在了左手的指间,右手那蒲扇大小的巴掌陡然扬起,把那普莱恩特抽得斜飞出数步,直接滚倒在地上,双手捧着脸普莱恩特发出可怕的惨叫声,几枚小白点和着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滴落。 掌柜吓得怪叫一声,直接抱着脑袋就钻进了柜台底下瑟瑟发抖,那几位原本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伙计直接就钻进了后院去了,生怕这群一看就知道不是土匪就是暴徒的家伙找自己等人的麻烦。 站在普莱恩特身后的汉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普莱恩特,双腿抖成了面条,脸上写满了恐惧,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清国将军如此喜怒无常,刚刚还说得好好的居然就这么翻了脸。 “傻鸟,你管老子是哪个地方的总兵,想搞你就搞你,你能怎么的.有本事想告我.操!”梁鹏飞就像是个地痞恶棍一般抄起一根长凳冲上前去一顿暴打,直到那长凳给抽得裂开,那普莱恩特被打满脸是血,躺倒在角落动弹不得人事不知,梁鹏飞这才悻悻地吐了一口唾沫怒道。 “别打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将军阁下,我什么都告诉你,请别伤害我。”汉姆,这个呆头呆脑地看着梁鹏飞毒打着自己同伴的英国走私商人终于在最后时刻人品爆发,直接就双膝跪地,一脸眼泪鼻涕地向着梁鹏飞哭求,希望能够获得宽恕。 “很好,我还以为你们英国走私商人都不识趣,现在总算是有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世杰,给我记下来,一会让他签字画押。”梁鹏飞擦了一把运动之后额头浸出来的舒爽细汗,叨起了陈和尚递来的雪茄,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说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打!砸!抢!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打!砸!抢! 这个时候,梁鹏飞看到了一旁的倪明看着那浑身是血卷曲在角落处小声呻吟的普莱恩特,眉头微拢,神色之中闪烁着一丝不忍,梁鹏飞双眉微微一挑,勾手召过来了一位刚才随着武乾劲他们去打探消息的亲兵,在他的耳边一声耳语之后。 这位新兵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走到了那呆呆地不知道正想着什么的倪明身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倪明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来,看到了梁鹏飞冲自己颔首示意之后,倪明默然地随着那名亲兵走出了客栈。 看着那位心腹谋士的背影,梁鹏飞轻叹了一口气,这位倪明虽然已经历经了很多磨难,但是,有些时候,自我主观意识太重,让他跟着那名亲兵去看一看那些鸦片的受害者。让他去近距离地接触那些身心与肉体受到重创,可宁愿倾家荡产也愿意往地狱里爬的吸毒者,残酷的现实要远远比自己舌绽莲花更能震撼人的心灵。 “对待敌人,我的身边不需要有人有妇人之仁。”梁鹏飞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如是想道。 汉姆不愧是奸诈而又贪婪并且无耻的英国佬,为了自己的小命,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给说了出来,要不是最后孙世杰一脸黑线的阻止,这家伙居然还想把他跟普莱恩特的老婆是如何勾搭成奸的经过也给描绘出来。 “我太阳,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大鼻子红毛鬼还真有两手。”李小双啧啧称奇不已地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脸上保持着卑微与可怜模样的英国走私商。 “说不定那家伙是银样腊枪头,他娘们肯定憋不住起了火头,啊!……”武乾劲这家伙也很八卦,结果屁股上挨了梁鹏飞一黑脚之后赶紧以出去看看士卒们上岸没有为借口灰溜溜地窜出了客栈。 “一帮混蛋!”梁鹏飞鼻子差点喷出火星地瞪了这票家伙一眼,这才向着那个汉姆询问道。“你们手里边有没有证据,就是关于那位台湾兵备道永福和台湾水师协副将陈光昭跟你们交易的证据。最好别告诉我没有,你们英国人做生意一向都很精明,那两个傻鸟要是没有把柄捏在你们的手里,岂会如此卖命.” “将军阁下您真是太睿智了,在普莱恩特的怀里边有一份清单,上面记载着我们送给台湾的这些官吏每人多少英磅多少法国金法郎的数量,而且日期、赠送的时间和地点都有标注。”汉姆连额头上的汗水浸进了眼睛也不敢擦,生怕自己稍有动作,激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清国将军。 “就这些.”梁鹏飞喷了一口青烟,那双鹰目里边游弋着冷冽的寒意。 “请让我想一想,应该还有,我再想一想……对了,那位永大人和陈将军他们,他们也吸食鸦片,永福大人早就吸食鸦片的,所以,我们才能跟这位永福大人搭上线。”汉姆终于又想到了一件事。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好啊,台湾水师协的战船本该是巡查台湾沿海水域,剿灭匪患,缉拿走私的国之利器,现如今居然变成了运送鸦片的走私船,啧啧啧,你们也太有材了,居然能想出这么一招。三千二百八十七箱,似乎比去年的要少了不少,这么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的走私商在贩卖鸦片.” “是的将军阁下,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走私商把大约七百箱鸦片运往福建、浙江沿海,不过,因为普莱恩特先生是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的侄女婿,再加上普莱恩特先生是东印度公司的中层职员,他说服了股东们开辟这条新线路,所以他获得了绝大部份的份额,而我,只是一位跑腿的而已。” “好吧,小双,把这家伙给我看好了,嗯,还有那个家伙也是。”梁鹏飞歪了歪嘴角,斜挑起了眼角打量了缩在角落的普莱恩特一眼,他已经查觉到那家伙分明已经清醒了过来,可能是害怕又挨一顿毒打,所以缩在了那角落处装死。 “少爷,咱们的人已经上岸了。”这个时候,武乾劲冲了进来,向梁鹏飞禀报道:“一共三百名弟兄。对了,还有诸位兄弟们的官服武器也都带来了。” “好,诸位,都给老子穿戴齐整了,省得那些家伙还当咱们是乱匪。”梁鹏飞吐掉了雪茄屁股,接过了那顶红顶子的凉帽,朝着光秃秃的脑门上戴下。 这个时候,满头大汗顾不上擦,脸色难看无比的倪明从门外闯将了进来,看到了那跪在地上的汉姆之后,似乎被挑动了某根神经,突然就冲上了前来挥起老拳朝着这个英国佬的面门砸了过去,斯斯文文的一文学青年打起人来的动作也是歹毒阴狠,还一面打一面喝骂:“让你们这些太阳的卖鸦片,让你们这些太阳的西夷人卖……” 正在换着衣服的诸人都不由得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梁鹏飞也让倪明这激愤垢举动给弄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行了,我答应留他一条命。” “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倪明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瞪着那让他打得两眼青紫抱着脑袋不敢反抗的汉姆,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大人,这些狗杂种都该死!” “怎么,看到什么了.”梁鹏飞望着倪明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过他还是希望跟前的倪明自己说出来。 倪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稍镇定之后,铁青着脸说道:“大人,方才照您的吩咐,我去逛了一圈,终于知道大人为何对贩卖此物者如此深恶痛绝,为了吸食鸦片,倾家荡产者有之,甚至就在刚才,我到了一个吸食鸦片的人,或者应该说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刚刚要把自己的女儿卖进了妓馆,就为了能换来十两银子继续去吸食鸦片。” 听到了倪明之言,大堂之内的诸位表情都瞬间阴沉了下去,大堂之中的气氛沉闷中之,透着一股难解的压抑。倒在那地上,缩成一团的汉姆就像是一只猥琐的王八努力地趴着,不敢动弹分毫,虽然他听不懂这些人所说的汉语,但是,他却知道这些人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危险。 “还请大人责罚。”这个时候,倪明突然拜倒在地,梁鹏飞不由得愕然:“我责罚你什么.” “小翠,你进来吧。”倪明抬头朝着那门外低声道,就在诸人讶然的目光之中,门外边怯怯地探进来了个纤弱的身影,就在门外向着大堂之内拜倒:“多谢青天大老爷救命之恩。” 灰土布的衣裳,虽然干净,却已经有不少缝补的痕迹,苍白而显得瘦小的脸蛋上,那双因为清瘦而显得过大的眸子里透出来的是胆怯与畏惧,还有一丝叫做惊喜的东西,这让实在是让人大生怜悯。 梁鹏飞打量了一眼这个瘦得快要风吹就倒的小姑娘,心里边暗暗叹了一口气,上前伸手虚扶了下示意她起身。这才转过了头来望向倪明。“这就是那个姑娘.” “是,我看她实在可怜,又听旁人言,其母曾经被其父逼着那个……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已经改嫁,如今其父猪狗不如,所以,我就把她买了下来,省得入那花柳营生,生生坏了清白。”倪明却没有起身,似乎生怕梁鹏飞不肯答应一般。“请大人责罚。” 梁鹏飞看着那跪倒在地上的倪明半晌,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抬起了脚轻揣了他的屁股一下笑骂道:“滚起来,你这是救人,难道我还拦着你不许救不成.不过,救人就得救到底,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 这下轮到倪明表情愕然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梁鹏飞的救人救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大人指点。” “你恨你爹吗.”梁鹏飞没有回答倪明,却向那叫做小翠的小姑娘问道。 小翠的眼睛里孕育着泪水,但是她却没有像梁鹏飞预想地一般点头,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恨那些卖鸦片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我爹怎么会变成现在生不如死的模样.” “她家也是书香门弟,父亲还曾经中过秀才,颇有才名,现在……”倪明在一旁插言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似乎方才那小翠的父亲卖女的场面仍旧让他记忆犹新。 梁鹏飞转过了头来,拍了拍那倪明的肩膀:“把她老爹给我带过来,虽然这鸦片很难有有戒掉,可我还是想问问他,原本像条野狗一样的活着,还是愿意昂着头去死!” “遵命!”倪明望着梁鹏飞,紧紧地抿着嘴,两只眼睛里边闪烁着一股子灼热的东西。 “是!走吧,小翠。”倪明向梁鹏飞领命之后,转过了脸来,和颜悦色地向着这位姑娘说道。 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身影,梁鹏飞冲武乾劲勾了勾手指头:“你带着弟兄们跟着他们,如果那边谁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就把他们那鸦片烟馆给老子砸了……唔,要玩就干脆再玩大一点,你给我带一百个弟兄过去,负责小翠的老爹所在的那家烟馆和另外一家,李小双你给我带上一百名弟兄,负责另外两家烟馆。鸦片烟馆内的吸食大烟的工具一律给老子砸了,鸦片馆里的一切现钱和银票,反正只要是值钱的,都给老子抢了,如果有人反抗,全都给老子揍他娘的,敢有动刀兵者,只有一个字:杀!”梁鹏飞低沉地喝了一声,却犹如吕黄大钟一般,震得大堂之中嗡嗡作响。 “末将遵命!”已然束装待发的武乾劲与李小双齐齐凛然听命。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别说是断尾求生,就算是断鸡求生也不顶用!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别说是断尾求生,就算是断鸡求生也不顶用! “大人,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这广州水师怎么上岸来了.”一位水师士卒好奇地张望着,向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守备问道。 那位手按着腰刀刀柄一脸紧张的守备恨恨地瞪了一眼这位新兵蛋子:“你问我,我问谁去!吴七他去了多久了.” “都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将军应该快到了吧。”旁边的一位士卒答道。 “妈的,再拖下去,谁知道会拖出什么事情来。”这位守备小声地嘀咕道。从这些广东水师的战船出现在了这打狗港,这位都司就已然令下属前往禀报自己的顶头上司台湾水师协副将陈光昭,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老半天人还没来,这让他不由得心里边发慌。 虽然手下的士卒不清楚,可问题是他这位守备是陈光昭的心腹,知道那边由水师士卒守护的那个货仓里边全是鸦片,一看到广东水师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心里边当时就着了慌,该不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跟那些英夷合作走私鸦片的事情暴露了吧. 等了好久,那些水师没有丝毫的动作,他还以为自己是神经过敏,可就在不久前那一声哨响之后,广东水师放下了不少小船,派了好几百人上岸之后,他就越来越觉得不妙了。 就在刚才,两队杀气腾腾的士卒直接离开了码头,这让他更加的心惊胆战。“妈的,早知道今天就不来值这一班了。”这位守备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暗骂道。 “大人你看,我的姥姥,大人,那里好多大人。”就在这位都司胡思乱想的当口,身边的一位士卒突然大叫了起来,把他给吓了一跳,正要骂人,可看到了那前边港口客栈里边走出来的那一群人之后,生生把将要骂出口的话全给憋了回去。 打头的那位穿的居然是二品武官补子,后边好些三品四品的武官,一个二个神色不善,正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完了……”这个时候,这位台湾水师守备那一片空白的脑海里边只剩下这两个字。 “让开!”已经穿戴好了二品武官袍服的梁鹏飞大赤赤地走到了那座货仓跟前,对着跟前那个面色灰白,视线散漫,似乎在神游物外的守备沉声喝道。 “下官台湾水师协打狗港营守备马翰东参见总兵大人。”一咬牙,这位守备赶紧抱拳行礼,却一丝一毫没有让路的意思,虽然他的双腿抖得如同那风中的浮萍。 “让开!”梁鹏飞看着这位马守备,嘴角微微一翘再次重复道。 “总兵大人,下官奉我家大人台湾水师协陈副将之命,看守货栈,任何人等都不得靠近,还望大人海涵。”营守备马翰东咬着牙战战兢兢地答道。 “妈的,没听到我们总兵大人的命令吗.都给老子滚开!”魁梧如山的陈和尚大步上前,伸手一扒拉就把那马守备给拔出好几步远,瞪圆了眼,冲那些守卫在货仓的水师士卒喝道,配上他那张满面了刀疤与横肉的脸庞,神情凶悍狠厉至极。 那些水师士卒一个二个握着长枪的手都有些发软,脚步下意识地往两旁移动。 “总兵大人,这里是台湾府,不是你们广州。”那位让陈和尚给拔拉到一边的马守备急的直跳脚,可他又不敢让手下抄刀子玩命,对方那泊在港口锚地的数十艘战船可不是闹着玩的。 “傻鸟!”从梁鹏飞身后边窜出了一个身影,一拳就照着这位马守备的胸腹间狠狠地捞过去,马守备就像是让战马的重蹄给踹了一蹄般向后倒飞了半步,直接就蜷成了虾米状跪伏在地,翻着白眼,张大了嘴,不停地呕着清口水。 梁鹏飞身后边的一百士卒纷纷抢将上前,一面喝骂一面用手中的刀背不停地驱赶着那些看护着这间货栈的台湾水师士卒,看到自己守备大人变成了虾米,这些人哪里还有半分反抗的念头,一大会的功夫,两百多人全都退得远远的,倒是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士卒从旁边绕了过来拉起马守备也退得老远。 马守备好不容易才缓过了气来,可是,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都被驱赶到了一旁,那位广东水师总兵已经走到了货栈跟前,还没等他有什么感慨,那货栈的大门居然从里边被打开,然后钻出来了一个留着两撇稀疏的胡须的猥琐男子,正冲那位总兵大人不知道比划着什么,马守备抖了抖嘴皮子,白眼一翻,再次昏迷了过去。 “少爷,里边堆满了,整个货仓里边全是鸦片,奶奶的,怕不得有三千来箱。都快赶上咱们上次在海边捞到的那一票了。”身上的那件灰蓝色衣裤裹得灰扑扑,精神却异常亢奋的白书生向着梁鹏飞不停地比划着他在货仓内的所见。 走进了货仓,梁鹏飞拔出了腰刀用力一橇,掀开了箱盖之后,露出了那藏在棉花中一团团用薄布包裹起来的块状物,梁鹏飞拿出了一块掀开了薄布,露出了里边那呈现出油亮的棕黄色的熟鸦片。 梁鹏飞伸手拍了拍那手感滑腻的熟鸦片,嘴角翘起了一个坏坏的弧度:“啧啧啧,这些家伙还真他娘的够能耐的,居然垒得这么齐整,又是三千多箱,鸦片啊鸦片,看样子咱们还真是有缘份,不拿你来玩死别人,那就实在对不起我们俩之间的缘份了。” “……”身后边的诸位将校全都一脸麻林,实在不明白梁鹏飞跟鸦片的缘份怎么跟玩死别人会扯上干系。 “和尚,让他们再多派些人手上岸,看好这里,就算是一只耗子,别不能从老子的手里边叨走眼屎大小的鸦片。明白吗!”梁鹏飞把那块熟鸦片扔回了箱子里拍了拍手喝道。 “是,小的这就去叫人。”陈和尚大声应诺之后便跑出了货仓。 “这么多的鸦片,不知道要害掉多少条性命,那些英夷着实该死!”孙世杰打量着那几乎垒至货仓顶部的一箱箱密封好的鸦片,目光之中透出了一股阴枭的杀意。 “英夷该死,那位兵备道台永福与台湾水师副将陈光昭更该死!没有他们,这些英国走私商人如何能把鸦片堂而皇之用台湾水师的战船来运送入港,摆在这里.”白书生桀桀冷笑道。 “少爷,港口外边来了大队人马,正冲着咱们这边过来了。”这个时候,外门传来了亲兵的吼声。梁鹏飞最后扫了一眼这垒满了装鸦片箱子的货仓一眼。“走,看看是那位兵备道大人还是那位副将大人来给咱们接见来了。”梁鹏飞嘴角微弯,负手迈着大步朝着货仓外边走去。 到了货仓外,梁鹏飞就看到了那条延伸到港口码头的道路上已然正涌来一批人马,打头的数人骑在马背上,不用猜,梁鹏飞已然明白是谁来了。 “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见过总兵大人,不知梁总兵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莫怪。”跳下了马,头上的汗水也顾不上擦的一位胖呼呼的中年男子朝着梁鹏飞笑呵呵地行礼道。 “不敢当,梁某来此,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此地见到永大人,实在是有缘啊,呵呵呵……”梁鹏飞一脸和颜悦色地回了一礼,然后目光落在了那永福身边那位正把目光落在货栈,脸色苍白的武将身上。 “还未请教这位是……”梁鹏飞看到这家伙就像是望夫石似的半天没反应,不由得向那永福斜了斜眼角。 永福自然也看到了那门户大开的货栈不过,他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陈副将,还不来拜见梁总兵梁大人!” 陈光昭似乎才回过了神来,挤出了难看的笑脸向着梁鹏飞抱拳道:“末将陈光昭见过总兵大人。” “怎么,陈将军老是盯着这个货栈看个不停,莫非这里边的货物跟陈将军您有关系.”梁鹏飞呵呵一乐。 陈光昭那张灰白的脸再次一变,难看得就像是刚刚让人给拖去茅房轮了一遍大米。“没有没有,末将跟此间的货物绝无关联。” “哦.既然没有,那为何方才你的那位属下马守备告诉本官,他就是奉了陈将军你的将令,严密看守此货仓,不得让闲杂人等靠近。”梁鹏飞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指向了那边还在作昏迷不醒状的马守备。 陈光昭眼珠子咕噜噜转得再勤,却连一个屁也憋不出来。两腿似乎也有发软的迹象。就在此时,旁边的永福却开了口:“梁大人,陈将军令人看守此货栈乃是为了看管走私赃物。” “哦.莫非永大人也是知道这里边都有些什么货物.”梁鹏飞转过了脸来,一副好奇的表情,心里边却已经把主次给分了出来,这位永福的脑水还真好使,转眼之间,就想出了这么一招断尾求生的计策,梁鹏飞心中冷冷一笑。“别说你是断尾求生,就算是断鸡求生也不顶用,今天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第二百六十章 猜猜我能杀你几次. 第二百六十章 猜猜我能杀你几次. “这下官当然知道,这里边,是一伙西夷走私商人的赃物,这是陈副将听闻有人欲在我台湾府打狗港走私,派人查访,得知这个货仓有问题,所以,陈副将令其下属将此货仓看守住,以防备那些不法商人将货物转移,而且将此事知会于下官,我与陈副将这才赶来。”永福这番话说得底气十足,一脸的正气。 旁边原本脸色灰败的陈光昭听了没两句,不由得两眼一亮,似乎原本被抽走的生气又回到了身子里,连连点头不已:“正是,正如永大人之言,若非如此,末将岂会指使部下来监视一个小小的货仓.” “哦,两位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梁鹏飞那双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跟前的两人,永福藏在袖子里的手使劲地乜着掌心的汗水,说不紧张那是扯蛋,不过,对于永福这样的老官油子而言,哪里会不清楚跟前这位梁总兵的底细。 不说其他,广东知府走私一案,这家伙直接一口气就砍了三百多颗人头,没有入仕之前,居然把那纵横南洋一带的好些西夷海酋的脑袋当成了贺礼呈给福康安。 更别提此人到了安南之后,金兰湾一战,居然宰了对方五千人,总之,梁鹏飞的名声在两广以及闽浙地区的官场之中很不好,残忍好杀,做事率性而为,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若不是深得那福康安的庞信,后又受那和氏兄弟的青眼有加,怕是早就把这家伙给…… 所以,就在刚在来的路上,永福在脑袋里边就开始盘算着各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陈光昭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白痴级的蠢货,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抢过了话头,说不定这个白痴现在已经让梁鹏飞这家伙给诈出了底。 “如果不是这家伙掌握着台湾的水师,而走私只能通过海路进行,自己为了不引人注目和安全起见,利用水师的战船来走私,否则怎么可能会让这个蠢货分上一杯羹.”永福暗暗恨的直咬牙。 “既然大人已然清楚了事情的经过,那下官也就放心了,来人,还不快把货仓给本官看守起来,难道还需要本官自己动手不成!”永福嘿嘿一笑,朝着身后边一挥喝道。 “不用劳烦永大人您的兵马了,末将已经奉总兵大人之令,看守此货仓。”这个时候,吴良笑眯眯地从那看守货仓的士卒中间冒了出来,朝着永福抱拳行礼道。 “这……呵呵呵,梁大人,您公忠体国之心,下官很是佩服,不过,此处乃是福建省台湾府治下,并非广东地域,梁大人,您的属下如此做,是不是显得有些越权了.”永福转过了脸来望向梁鹏飞,一脸乐呵呵的和气相,不过这话可就是棉里藏针了。 “永大人这话说的不错,照常理来看,梁某如此做,确实越权了,不过,若是当地官员与走私商人同流合污,梁某身为朝庭官吏,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梁鹏飞脸上那和悦的笑容渐渐地变得阴冷了起来。 永福表情不由得一僵,不过很快心里的那丝慌张就被他压制住。“梁大人,您似乎话里有话啊,莫非梁大人您听到了什么谣言不成.” “谣言.”梁鹏飞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缓缓地踱步到了那陈光昭的跟前:“好象听到那么一点,听闻这打狗港这里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开鸦片烟馆,不知可有此事.” “这个……下官不太清楚。”陈光昭垂着头让梁鹏飞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变化,可是,梁鹏飞却看到了他的手在紧张地摆弄着那手中的马鞭。 梁鹏飞淡淡一笑,抬起了眼皮,看向那永福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听说,其中有两间鸦片烟馆,可是永大人您名下的产业,而陈大人还有几位水师将领合伙开了另外两间鸦片烟馆。这是谣言还是什么,还望永大人给本官解释一二。”梁鹏飞再次踱步到了那永福的跟前,那笑眯眯的眼中有着阴枭歹毒的寒芒闪烁。 永福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被梁鹏飞的视线约灼出了两个深洞,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冒了出来,梁鹏飞那魁梧雄壮的身躯给他以一种强大的压迫力,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过,事关性命,永福挣扎着争辩道:“大人,这完全是谣言,污蔑,下官也是朝庭命官,焉能不知道世宗皇帝和皇上都下令禁烟.如果这打狗港真有鸦片烟馆,必然是某此奸侫小人贪图厚利,借用我等之名号,想以此恐吓住那些平民百姓……” “好了,是非黑白,一会儿自然就会见分晓,看二位大人的汗,看样子今天的太阳还真够毒辣的,来来来,这边阴凉一些,咱们到这里稍坐,品茶聊天,以候佳音如何.”梁鹏飞眉头一皱,打断了永福那上下翻飞个不停的嘴皮子在跟前一张一合。 永福没有想到梁鹏飞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一会就见分晓.” “是啊,本总兵听到了这些谣言,着实很生气,居然有人敢诬蔑朝庭重臣,所以,本总兵就在之前,已然下令,让人前去查抄打狗港的这四家鸦片烟馆,看一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居然如此大胆妄为,敢借用朝庭重臣的名号来做事情,唔……二位大人,你们的汗怎么越流越多了.” “这天确实是够热的,大人,这事关重大,而且这乃是我台湾治下之事,来人,尔等还不速速领兵,去助梁大人的手下,查抄那四家鸦片烟馆。”永福向着梁鹏飞强挤出了一个笑脸之后,转过了身向着那身后边的新信喝道。那些人哪里还不心领神会,径直就要让士卒前队变后队往港口外冲。 “都给老子站住了,没有本总兵的将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码头,否则,格杀勿论!”梁鹏飞嘴角扯起了一个坏坏的弧度。 “遵将军令,擅离码头者,格杀勿论!”梁鹏飞身旁的将帅,先前守卫着那仓库,在得到了暗示之后已然悄悄地将那通往港口外围的大道给堵个严实的手下悍卒们齐齐举起了手中雪亮的兵刃嗔目大喝,把那永福陈光昭和他们带来的数百兵丁给震得齐齐色变。 “梁总兵,你这是什么意思。”永福回过了头来,那张圆呼呼的脸上乐呵呵的表情在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气极败坏。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本总兵就是什么意思。”梁鹏飞接过了白书生递过来的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斜吐出了一口青烟:“怎么着,永大人您的镇定从容都哪去了.” 这个时候,那位一直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一般一声不吭的陈光昭似乎在感受到了生命受到了威胁的时候,身为武将的血性终于暴发了出来,昂起了头,那双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眼睛有些发红地盯着梁鹏飞,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大人,您可别忘了,这里是台湾,不是你广东治下,来人,给本官冲散他们,敢有阻拦者,杀!” 呯!一声清脆的枪响在码头的上空回荡着,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震,齐齐望向那枪声处,梁鹏飞斜叨着雪茄,手中一把铮亮的左轮手枪的枪口正散发着寥寥的青烟:“谁敢动!” “好,好一个梁总兵,居然敢向同僚示以刀兵,威胁朝庭命官,既然如此,也休怪下官无礼了,来人!”永福桀桀地怪笑了起来。 梁鹏飞手中的枪陡然指向了那永福。永福不由得一滞,不过旋及怪笑了起来:“梁总兵,您该不会是急糊涂了吧,就凭你手上这柄开过的火枪,难道还想拿来威胁本官不成.给本官拿下!” “是吗.那我试试。”梁鹏飞吹出了一口青烟,枪口微微一歪,对准了那位永福身后边想要冲上前来的亲兵扣动了扳机,一声脆响再次掠过所有人的耳畔,枪口喷出了淡淡的管焰。 那位亲兵的脑袋突然向后一仰,眉心处多了一个红点,而脑后连皮带骨地被崩飞了一大块,喷得那永福一头一脸。 码头一片死寂,只有那左轮手枪击发的回音还在扩散,被喷了一脸脑浆与血沫的永福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位亲兵用一种近乎慢动作的方式,诡异地从他身边倒下。 “你!……你……”永福浑身都在颤抖着,缓缓地抬起了那张写满了惊骇的圆脸,恐惧与绝望是他最佳的写照。 “永大人,你猜一猜,我这只枪里边还有几颗子弹,对了,你或许不知道什么叫做子弹,那么我换一种说法,你觉得,我这把枪,能够打死你几次.”梁鹏飞那双就算是雪茄冒出来的青烟也遮掩不住的,充满了暴戾与杀意的坏坏目光掠过这群台湾水师士卒。“你们也可以一替你们的上官猜一猜,我能够再开上几枪.怎么,难道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梁鹏飞那充满了讥讽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徘徊着。 陈光昭的手缓缓地移动着,渐渐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可是,他突然看到了梁鹏飞身后边那位魁梧得犹如神话中的巨灵神一般的巨汉正用他那双透着一股子淡漠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的手边,一柄长得夸张的战刀稍稍出鞘,那刀刃处的血锈仿佛是这柄刀的刀下亡魂正在哭诉着他们惨死经历的斑斑血泪。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杀一留一!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杀一留一!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审视着一头被撂在案板上的生猪,考虑着从哪里下刀能够更快的放血。 陈光昭不由得心头一寒,那原本握紧了刀柄的手只敢小心翼翼地挪开,生怕动作过快,引得这个肌肉夸张隆起的巨汉误会,到时候,在那柄夸张得骇人的战刀之下,怕是自己别想全尸。 永福两腿一软,坐倒在地,虽然自己这边不论是亲兵或者是士卒都要多过对方,可是,在那漆黑的枪口之下,永福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悬崖的边缘,下边是那喷涌灼热的地狱熔岩,前方是一头露出獠牙,狰狞到极点的猛兽,孤独与绝望充溢着他那颤抖的灵魂。 脸上的血污根本就没有想到去擦,绝望的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枪口,仿佛那里边会突然钻出一头巨毒的蝰蛇。 码头上一片的死寂,那数百兵丁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动弹,梁鹏飞那魁梧强悍的身躯里溢散出来的危险气息让他们几乎呼吸不过来。他手里边那柄已经开了两枪,夺去了一条人命的样式古怪的枪械在那艳阳的映照之下,反射着刺眼而诡异的寒光…… 梁鹏飞没有在理会这个心理崩溃的永福,转而望向一旁的陈光昭。那毒辣而坏坏的目光让陈光昭一颗心从胸口提到了嗓子眼。“梁总兵,我等皆是朝庭命官,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陈光昭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是吗.”梁鹏飞怪笑了两声,走到了陈光昭的跟前,居然一脚就踹了过去,然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一面打一面大骂:“逼你姥姥,我逼你老妈!我为有你这样的水师同僚觉得羞耻,朝庭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畜生,带着朝庭的战舰,拿去运送祸害国民的毒品鸦片,你还有脸跟老子提朝庭命官这四个字!你爹妈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畜生……” 连踢带踹,手脚并用,甚至连身上的官袍因为用力过大都裂开了几条线缝,陈光昭抱着脑袋一面惨嚎求饶一面翻滚。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副诡异的场面,堂堂朝庭二品大员正像个地痞流氓似地在那狂揍朝庭从二品武将。 梁鹏飞的毒舌喷出了无数让人听得都觉得耳根子发麻的词语,如果不是后来武乾劲等人上前拉住,说不定让这两个畜生比叛国还要让人恶心的行径给惹出了一肚子邪火的梁鹏飞会活活把陈光昭打死。 而陈光昭的亲兵有想冲出来护卫自己上官的,却在刚刚迈出步子的瞬间,就让梁鹏飞的亲兵一刀就把脑袋给削飞到半空,喷溅出来的鲜血浇了周位的将士一头一脸。 这些台湾的士卒们惊惧的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像是朝庭的军队,更像是一群杀人不问理由,只问喜好的悍匪,生生把他们忠心为上司的勇气全都冻结,哪怕是再动弹一根手指头也都觉得困难。 “滚开,别拦着老子,你们这些人都看什么看,还不快给老子放下武器蹲下,双手抱着脑袋,不要妄想反抗,否则,老子很乐意在你脑门上崩上一枪!”梁鹏飞扒开了拦着自己的武乾劲,恶神恶煞地朝着那数百台湾士卒咆哮道。 他的脚边,是那满脸血污,瘫坐于地的永福,还有那让他揍得遍体鳞伤,只能缩成一团在那呻吟的陈光昭。他那犹如怒狮一般的咆哮声还在码头上回荡,身后不远处,大批的悍卒正飞快地从小船上跳上码头,朝着这边冲过来,他们那恶狼一样的目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悍勇之气,如狼似虎地冲入了这些台湾士卒群中,用他们手中的刀背和枪柄教育着这群倒霉的家伙去服从梁大总兵的命令。 “大人,您实在是太冲动,如此一来,虽然您出了一口气,可是事情就麻烦多了,殴打朝庭命官,这事情可绝对不小。”旁边,孙世杰一脸懊恼地报怨道。 “麻烦,老子从来不怕麻烦。”梁鹏飞狞笑着把那雪茄头给摁熄在旁边的石柱上:“世杰,一会你把永福先带走……”梁鹏飞在那孙世杰的耳边一阵嘀咕,孙世杰的表情变幻得无比的古怪。“大人,您这是……” “你觉得我宰了他们,天底下就没有官员敢在走私鸦片了.” “这不可能,这个朝庭已经从根子上都腐烂掉了,为了私利,连国家之利都敢出卖,何况是自己的性命。”孙世杰显得有些苦涩地答道。 “所以,留下一个害怕我,被我捏住了把柄的官员,对我,对朝庭,都有好处,虽然这好处显得有些……但是,咱们总算是能够在台湾这里搭上一条线。”梁鹏飞搓了搓手指关节上的血渍。 “大人之谋,实在是让人佩服。”孙世杰眼睛一亮,可是,看向梁鹏飞时,表情笑得有些勉强。 梁鹏飞嘿嘿一笑:“别拍马屁了,其实你心里肯定想着,本将军实在是下流无耻卑鄙歹毒之极。” “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么想,不过确实觉得大人您这么做,确实够狠辣的。”孙世杰一开始下意识地摇头否认,可是看到了梁鹏飞那双仿佛能刺透人心的视线之后,一咬牙,直接承认了事。 “世杰啊,如果我不够卑鄙,不够诡计多端,不能歹毒狠辣,怎么跟这些人斗,怎么跟这个朝庭斗.”梁鹏飞伸出了一只尚且还残留有血迹的大手拍了拍孙世杰的肩膀,淡淡一笑,转身朝着那码头走去。 孙世杰看着梁鹏飞的背影,没来由地,觉得梁鹏飞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还有孤傲。有些发愣的孙世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猛一咬牙,大步赶上了梁鹏飞,拦在了他的跟前,在梁鹏飞愕然的视线跟前,长辑一礼:“不论大人如何做,世杰都知道大人是为了我华夏之复兴,孙某当尽毕生之力,以效大人。” 梁鹏飞看着那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孙世杰,脸上的愕然渐渐地消去,露出了灿烂得犹如那雨红初晴一样的笑容,伸出了手,扶起了孙世杰。“好,好!……”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刻,壮志豪言都是屁话,只是紧紧地握了握那孙世杰的手,然后继续向着码头走去,有人能够理解自己,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想不到古装热血剧居然有这样的感染力,老子刚刚差点又风吹沙子迷了眼了。”梁鹏飞吸了吸鼻子,迎着那劲疾的海风如此想道。 台湾水师协副将陈光昭利用职务之便,居然与走私商人合谋,用台湾水师战船贩运走私鸦片。不巧,居然被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官梁鹏飞发现,梁鹏飞联合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将其及一干参与走私的部下锁拿之机,陈光昭畏罪自裁,梁鹏飞等人一共缴获走私鸦片共计三千二百八十七箱,合计三十二万八千七百斤鸦片。 陈光昭不仅仅走私鸦片,还私开烟馆,导致了凤山县打狗洪百姓怨声载道,梁鹏飞与永福当众将鸦片投入海中销毁,以息民怨。 乾隆很愤怒,身为皇帝,自吹为十全老人还没两年的乾隆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自己登基五十八年之际,距离自己即将退位还有两年的时候,出现这么一样丢丑的破事,原本嘛,不过是一位知府走私鸦片,区区四品官,可谁曾想,翻了一年,跟走私商人窜通的官员居然上升到了从二品,而且更重要的是,居然是用了水师的战船来走私,并且,走私鸦片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二十八万七千两之多。 “福建水师提督招万成降职留用,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算是功过相抵,不过仍旧降职留用,台湾府知府清华、凤山县县令……啧啧啧,我说大哥,这一处置,可就是一大批的人哪。”北京,和府。和琳看着手里边的那份东西,不由得连连砸舌。刚刚回京述职的和琳,没想到刚刚到了自家兄长的府上,就看到了这么一份公文。 “当然,谁让这些该死的家伙去走私鸦片,世宗皇帝在位时就下过禁烟令,而去年在广州那起案子之后,皇上又下了一回禁烟令,可谁想,居然敢有人顶风作案,这不是自个往枪口上撞吗.”和绅坐在和琳的对面,端着一杯茶水抿了一口,一脸的鄙夷。 和琳笑了笑:“这梁鹏飞还真是能臣,才到了台湾,居然就破了这么一桩大案,对了兄长,皇上难道就没点赏赐.” “这事,皇上还在斟酌,毕竟梁鹏飞太年轻了,升官之快,别说是汉人,就算是咱们满人里边,也难有这样数年之内,就连跳数级的。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和珅抚了抚眉头,有些难为地道。 目光一转,和珅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老弟。“怎么,那小子托你来找我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安南一战,若不是他出了大力,我又怎么能如此轻松.”和琳笑着摇了摇头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投效的诚意!! 第二百六十二章 投效的诚意!! 听到了和琳如此说,和珅点了点头,自家老弟与福康安各领一军,都是去收拾对方,结果,自己的弟弟可是把对方都给平掉了,而那位皇上的外甥福康安,虽然也打到了那廓尔喀的都城,虽然逼降了对方,却是因为没办法攻下对方的都城,两相一对比下来,自己的弟弟还真是挺有帅才的。 当然这其中,那位往自己的口袋里边塞了不少好东西的梁鹏飞确实出力不少,他很清楚自家弟弟的脾气,所以,有这种表现并不意外。 和珅抚了抚眉头,掂着那有些发福的肚子挪了挪屁股:“别人立个功劳,不知道要费上多大的劲,这小子倒好,上哪转悠一圈,总能整出点事来。不过,功劳就是功劳,有功不赏,可不是咱们皇上的风格,对了,这小子在奏本上说了,他的手下参将吴良能力不错,这一次台湾之事,颇有功劳,皇上已经答应了我,让他署台湾水师协副将一职,负起台湾海防之责。” 兄弟二人很快就把这话题丢到了一边,聊起了另外一件让和珅头疼的事情。“现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五十八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皇上就要退位了,可是我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皇上中意的人选。” “这个……”和琳听到了和珅的这句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诉苦的话,只能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和珅看到了和琳如此表情,不由得在心中轻叹,自己这个弟弟,能力是有的,但是…… “没什么,不过是一句牢骚罢了,皇上身子康健得很,每天早上都还打拳呢,别说是两年,就算是再活上十年我看也行。”和珅挥了挥手笑道,似乎想驱散那压在心头的阴云。 “兄长,不是我说你,这些年来你做的很多事情……”和琳看到了自家大哥那掩藏在笑容后边的阴郁,忍不住开口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如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为了我们和家,哥哥我只能一条路继续走下去。你不用担心,为兄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和珅伸手拍了拍和琳的肩膀温言笑道。 和琳张了张嘴,确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清楚自己兄长的脾气,再说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侄子丰绅殷德携着那侄媳妇固伦和孝公主已经出现在了书房外的小径上,已然不再适合他们兄弟谈论这些事情。 远在北京的事情,梁鹏飞并不清楚,现在的他正在为另外一件事情头疼。“朱奎又来了,这一回他又准备干吗.是想投效呢.还是想要合作.” 就在梁鹏飞刚刚抵达了台湾没两天,就知道了朱濆派了其弟朱奎前来的消息,或许是因为初步接触,而且朱奎这家伙也挺油滑,打着的是准备去南洋做生意,来问陈添保路子的。所以陈添保并没有能从那朱奎的嘴里边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时隔了一个半月之后,朱奎居然又来了,这让梁鹏飞不得不猜测这家伙的用意。 因为就在自己刚刚处置完台湾走私,销毁了三千多个填满了石灰的假货,悄悄地把那些已经从货仓之中转移出来的鸦片尽数运往蟹王岛的当口。在福建福临府海域的四霜列岛一带,蔡牵在此地伏击了福建水师湄州营,湄州营死伤惨重,游击蓝奋战死,把闽浙总督伍拉纳和提督招成万差点给气疯,一下向乾隆请罪,一面下达了死命令,这些时间以来,那福建水师与浙江水师就像是两条疯狗一般地在闽浙海面追查着一切可疑的船只。 那蔡牵等海盗虽然小胜了一仗,却没有想到居然把这些家伙给逼到了穷巷,就在十日之前,久为水师宿将的招成万以福宁镇左营为饵,巡于福州府与福临府交界海域的东引岛一带,蔡牵等人不小心上了一回当,结果,险险让那福建与浙江水师给联合抱了饺子,结果,双方一场血拚下来,蔡牵损失颇重,突破了包围之后,再次远遁。 如果不是招成万指挥在前,被炮弹击中了左臂,导致指挥混乱,说不定蔡牵这回子就得把脑袋全撂在那东引岛附近的海面上了。 所以,梁鹏飞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料定朱奎这次前来,十有八九就是朱濆眼看混不下去了,或者应该是说觉得这么跟着蔡牵与朝庭水师硬碰硬实在是愚蠢的行为,不想再跟蔡牵再这么死撑下去了,所以想撒丫子闪人。 “是的大人,朱奎这一次来,希望能够与我们合作,至少让他们能够去南洋暂避一下风头。我倒觉得是一个机会。毕竟在闽浙海域朱濆的人望与能力都不亚于蔡牵,若是能够把他收归我用,必能添一臂助。”从广东赶到了台湾的陈添保就坐在梁鹏飞的下首,毕恭毕敬地答道。 “朱濆,这人到是个人才,大人,此人不仅仅是海上枭雄,而且长袖善舞,不仅仅在海盗圈子里颇有声望,而且很擅经商,不仅仅在闽浙一带港口做生意,甚至做到了流球、日本以及朝鲜,另外,他凭借着商人的身份,与官府、水师都暗中有联系,可以说是一个人面很广的人物。”掌握着梁鹏飞的情报系统的孙世杰点了点头说道。 “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物,看样子,确实是有几把刷子,跟我老梁家起家史倒也有些相像,盗商结合,嘿嘿嘿……”梁鹏飞皱起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这样的人,如果为我所用,倒真不错,嗯,朱奎你带过来没有.” “我把他带来过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他留在了打狗港外,先来禀报大人,看大人您的意思,再作处断。” “既然带来了,那就见一见吧,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梁鹏飞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亲自出马,虽然朱濆没来,不过他既然派了亲弟前来,就足以证明了他的诚意。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添保那老东西该不会把咱们给卖了吧.二老爷。商议事情在什么地方不能商议,凭什么要跑到这儿来.难道这里还比大屿山那里安全不成.”就在那打狗港一处偏僻的码头,一艘商船正泊在码头边上,透过那布帘看着码头上的动静的一位精壮汉子缩回了舱中,向着那一直安坐在舱里的朱奎说道。 “放心,陈添保肯定不会卖我们,因为他没这个胆,除非他连自己的性命也不想要了还差不多。”朱奎端起了凉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虽然他的才智比不上兄长朱濆,可是,却也不是一根筋的蠢货,否则,朱濆也就不会让他来找陈添保谈。 “可如果他不答应咱们的要求,那怎么办.莫非咱们就得跟那蔡牵一伙眼睁睁的看着朝庭的水师把咱们给收拾了.”那位精壮汉子坐到了一旁,一脸不忿地道。 “我们的要求并不高,他凭什么不答应.再说了,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抽身往北,直接去倭国或者是朝鲜,只不过那边终非长久之地。”朱奎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跟兄长朱濆不太一样,他可没有什么野心,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凭着自己的经商手段,做一个富家翁,可是,既然兄长执意,这个愿望只能想想罢了。 “二老爷,有人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是那个陈添保,另外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这个时候,外边的水手探了脑袋进来说道。 “走,去看看。”听到了对方多来了三个人,朱奎不惊反喜,撩起了前襟就迈出了船仓。果然,陈添保正引领着一位身材高大魁梧,步履生风的年轻人向着这边走来。朱奎看到了陈添保对这位年轻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态度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难道是那安南西山朝的那个太子.不对,年龄不对,这会是谁.……”朱奎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口,梁鹏飞已然在那陈添保的引领之下,走到了那艘商船跟前。“这位想必就是朱奎兄弟了.幸会幸会。” “这位兄台是……”回过了神来的朱奎赶紧抱拳回礼,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那陈添保。 “进去再说。”陈添保回头打量了下周围的行人与苦力,向着那朱奎低声道。朱奎也不作纠缠,让开了舱门。 “朱兄弟,你们的事,陈大哥已经都跟我说了,我就想问问,你们的底线是什么.哦,险些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姓梁,名鹏飞,梁海枭梁元夏的儿子。” “什么!你居然是梁海枭的儿子梁鹏飞.……”朱奎霍然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望着坐在自己对面,悠闲地抿着茶水,笑眯眯地向着自己微微颔首的年轻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是…… “没错,我就是梁海枭的儿子,老梁家的少爷,怎么,莫非朱兄弟认得小弟.”梁鹏飞面色不改地笑问道。 朱奎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这,我不认识你,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朱奎把目光落在了那陈添保的脸上,气极败坏地喝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准备动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准备动手! “不知道朱某该称您为梁少呢.还是应该唤您一声梁总兵梁大人.”重新坐定之后,已经在陈添保的解释之下,清楚了梁鹏飞的身份的朱奎不由得语带嘲讽地道。 “朱兄莫非是在恼梁某让陈大哥瞒了你们这么久,而且还让他去说服你们离开闽浙,远遁南洋.如果是这件事,梁某向朱兄请罪了,不过,梁某使人前往说你兄长朱濆和蔡牵,至少表明了我梁鹏飞的态度,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那么,请接受我的帮助。”梁鹏飞也不在意朱奎的恼意,这种口舌之争并没有多大的意思,况且,自己确实是瞒了对方不少的事情,有几句怨言也很正常。 朱奎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立于他身后的一位精壮汉子却站了出来:“梁少爷,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小的倒真有一个问题,您是要我们朱家投效于您.还是想让我们朱家接受招安.”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是在两个月之前,你们想招安,或许真有机会,那时候,你们家大爷和二爷或许还真能够成为朝庭的官员,只不过,到了如今,就算是你想真想接受招安,你觉得,闽浙总督伍拉纳和提督招成万他们会愿意吗.” “可如果我们向两广总督……”那位精壮汉子看到了那朱奎有些黯然的脸,不由得强辩道。 “我只能送你三个字:不可能。如果之前,或许还可以说,你们是受了蔡牵之胁,助其为虐,可那时候你们还没有把朝庭逼得太急,又拥兵自重,或许当时朝庭会为示之以仁,可是现在,福建水师让你们打得乱七八糟的,损失了好几千人,上将数员,更让闽浙两地多少官员因为此事受到了牵连,这可就关系到了朝庭的脸面,还有那位最好面子的乾隆的逆鳞。” 梁鹏飞扫了那朱奎一眼,继续说道:“如今,你们实力受损,被逐得仓皇逃窜,闽浙水师正等着拿你们的人头去向皇上报捷,以消前过,让乾隆平息怒火,再说了,如今署任两广总督印备的郭世勋郭大人正想着办法把自己的头上的署任改成实任,你们觉得,是招抚你们惹怒闽浙两省官员好一些呢.还是杀了你们,拿你们的人头换得闽浙官员及皇上的欢心,哪一种做法更加的得利.” 精壮汉子哑口无言,能够被朱濆派来协助自家二弟的得力助手自然也不是蠢货,梁鹏飞这可谓是透彻之极的分析让他再也找不到一丝理由和论点来进行反驳。 “自然是拿咱们弟兄的人头去报捷更能得利。梁少不愧是敢混迹于朝庭官场的人物,一语解了朱某的心头之惑,也断了朱某心头的最后一丝念想了。”朱奎一脸苦涩地向梁鹏飞抱拳施了一礼道。“不知道梁少准备如何处置我弟兄及一干兄弟.” “朱兄切莫说这等话,梁某只听说过,你们朱家原本乃是福建省云霄有名的富户,在云霄一带不仅仅拥有大量的田产,甚至还有一座矿山,可谁料想,十多年前,矿山被漳州府知府给收了,为此,你弟兄二人不忿,卖了田产,立业经商,后又组海船为盗,可是,官府真正知道你们弟兄身份的,似乎还真没几人。如果,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让你们留在闽浙海域,继续做你们的海商生意,你们可愿意.”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在舱中踱了数步之后,转脸向那朱奎问道。 “这……”朱奎先是眼前一亮,旋及又泛出了一脸的苦涩。“可是如今,我弟兄二人之名,已经随那蔡牵,都快名扬天下了。” “这倒不假,不过,这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新的身份,以广东海连行的名号来继续做海上生意,生意所得,梁某一分不要,我只要求你们,帮我收集闽浙一带的情报,还有就是,我知道福建虽然靠海,却不比浙江,福建多山,百姓劳苦却时常难以温饱,常常有人为了求生,不得不反抗朝庭,或遁海为盗,或者是迁往台湾或者他处。我希望你……”梁鹏飞附在了那朱奎的耳边一阵低语。 朱奎听得良久,嘴角微微扯动:“梁少,我真不明白,您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梁鹏飞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朱奎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了一句:“怎么样,愿意不愿意与我合作.” “这么大的吸引,朱某如果不同意,那可真就是傻子了,只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朱奎很执着地又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因为梁鹏飞抛出来的条件实在是诱人到了极点,但是,往往诱人的果实附近,总是会藏着毒蛇,朱奎很清楚这个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的水手又伸了脑袋进来。“有人朝咱们这边来了。” 梁鹏飞从那船舱的窗口望去,看到了孙世杰匆忙的身影,转过了头来拍了拍朱奎的肩膀,真诚地道:“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你们跟我一样,都是汉人。”说罢这话,便转身走出了船舱。“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过最好不要超过明天。另外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闽浙总督前日已然下令,要梁某率军入闽剿贼!虽说令喻尚未传至,不过我想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看着那梁鹏飞匆匆而去的背影,朱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被梁鹏飞示意留了下来的陈添保看着梁鹏飞的背影,目光之中,透着一股子热切。“梁少说的没错,我也是汉人。” “梁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望陈兄为朱某解惑。”朱奎转脸望向了那陈添保恳切地道。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陈某身为西山朝水军大都督,超品大员,手底下三万水师,若是梁少拿我去建功立业,你说,和比拿你弟兄去请功,梁少更能受朝庭的重用与嘉奖.”陈添保叹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这……自然是陈兄。”朱奎有些脸红,陈添保这话的含义已然不言而喻,朱家虽然算得上是有名号的海盗,可是跟眼前这位昔日安南西山朝水师大都督比起来,还真像是大象与土狗两个级别,根本没得比。 “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甘心投效梁少,甚至连我手底下的那些弟兄都愿意为其卖命,就算是我们现如今没办法从梁少的手中拿到一官半爵,也愿意.”陈添保抬起了头扫了一眼舱内诸人。 “你们都下去吧。”朱奎心领神会地让手下的心腹都离开了船舱,走到了与陈添保相邻的位置上坐下。 “大人,照您的吩咐,海连行、同孚行、义成行派来的人都已经到了,准备在此地设立商铺酒肆货栈,另外,那位永道台的管家传来了消息,永福已经照您的吩咐,给其妻舅伍拉纳去信,台湾方历林爽文之乱,百姓凋零,希望能够迁流民以填台湾。另外,兰芳共和国大总制罗芳伯已然到了打狗港,说是有要事,要见大人。”孙世杰看到了梁鹏飞从船上走下来之后,便凑上前压低了声音把刚刚收到的消息一一告之梁鹏飞。 “唔,罗芳伯居然来了.”梁鹏飞挠了挠头皮。“南洋那边应该没什么动静吧。” “前段时间收到的消息,南洋那边吕宋中部群岛一切安好,不过,那婆罗州的荷兰人这段时间可不怎么安静,而且,海盗对于婆罗州的骚扰是越发的嚣张了。”孙世杰的话让梁鹏飞不禁眉头一皱。 “,老子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荷兰人就屁颠屁颠的找那兰芳国的碴,啧啧啧,还真会挑时候,走吧,去见一见罗大总制。”梁鹏飞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艘商船,陈添保到如今还没有走出来,看样子,应该能够深谈下去,没有得到蔡牵,却得到了朱濆,似乎对于自己日后的布置,效果反而更好。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倒也不错。蔡牵啊蔡牵,看来,只能怪你命不好了。梁鹏飞甩了甩头,径直离开了码头。 “罗芳伯参见总兵大人。”梁鹏飞刚刚跨步入了前厅,就看到那罗芳伯迎上了前来,向着自己恭敬地施礼。 “快快请起,世伯可别这样,您老与我舅舅可是总角之交,有兄弟之谊,您这么做,可就是在埋汰小侄了,要是传到我舅舅的耳中,我还不得挨一顿臭骂才怪。”梁鹏飞赶紧搀起了罗芳伯,看到了罗芳伯那比之上次相见之时,似乎又老了许多的面容,梁鹏飞不由得有些感慨。看来这位老爷子这段时间在强敌环伺的婆罗洲确实是渡日如年。 听到梁鹏飞真挚的语气,罗芳伯不由得心头一暖,也就不再骄情,顺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既然如此,罗某就托大自称一声老夫了。贤侄,此次老夫前来,希望贤侄能够出兵助我兰芳公司,渡过此次前所未有之危机。我兰芳公司到上而下百万百姓,将感贤侄之恩义,奉贤侄为恩主,日后但有差遣,兰芳公司当戳力而为。”罗芳伯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第二百六十四章 荷兰人也准备动手! 第二百六十四章 荷兰人也准备动手! “到底是什么事情,还望世伯言明,小侄也才好作打算。”听到了罗芳伯如此郑重的说法,梁鹏飞也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些还是让江戊伯来跟你说吧。”罗芳伯扭过了头来,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一位身量颇高,体格健硕,却又透着一股子精明味的中年人说道。 “草民江戊伯参见总兵大人。”听得那罗芳伯的吩咐,看到梁鹏飞并没有什么表示,江戊伯越步而出,向梁鹏飞恭敬施礼道。 “好了,不必多礼,你且说说婆罗洲上的兰芳公司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梁鹏飞摸着自己的下颔温言问道。 江戊伯挺有口才,很快就把目前婆罗洲上兰芳共和国所遭遇的危难给述说了出来,原来,之前,兰芳共和国就遭遇过那些西方殖民者的虎视眈眈,不过,精明的罗芳伯剑走偏锋,遣使回国,觐见皇帝,请求称藩,虽然连清朝的藩理院大门都没能迈进去,更别提见到什么乾隆。 但是,罗芳伯却大肆在南洋渲染了他们的这次觐见之旅,反正人是他们的自己人,看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人,自然是由着他们自己可劲地吹,可如此一来,确实是让那些对于清国这个庞然大物还心怀戒惧的西方殖民者暂时收敛了他们的爪牙。 可是,这近一年来,那些西方殖民者又再次蠢蠢欲动,而且他们不再是明目张胆,要么驱使海盗土匪,要么干脆自己也伪装成土匪什么地跑到兰芳共和国的地盘上来掠劫。使得兰芳国上下疲于应付,缺少军械弹药,正是因为有些难以支持,当初罗芳伯才会去找到梁鹏飞。 不过,双方协商之后,梁鹏飞陆陆续续地征调给兰芳共和国的不过是一千士卒,并且言明,因为兵力太少,所以他们只守卫首都东万津的西部及港口地区。 要知道,兰芳共和国可以说是举国皆兵,虽然全是民兵,可是,他们中有不少人可是见识过国队的清军的战斗力的,所以,对于梁鹏飞征调来的这一千士卒并没有太在意,甚至一开始觉得梁鹏飞根本就是拿人来混点酬劳占点偏宜的。 罗芳伯一开始都还有些抵触,可是,如果不同意,他就没有办法从梁鹏飞的手上获得兰芳国急需的大量物资与军械,或者说,是为了搞好和加强与梁鹏飞之间的关系,才同意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些士卒抵达了兰芳之后一不挠民,二不干扰兰芳的任何事务,除了每天的训练,之外,只是偶尔进东万津逛逛,可从来没有发生他们所预料的那种强买强卖,这让罗芳伯及兰芳公司高层对于梁家军由一开始的警惕,到渐渐地放下戒心,不过,仍旧没有把梁家军这一千人太放在心上。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年年初之际,遇上了一次危机,一伙伪装成商船的西方海盗顺着卡普阿斯河逼到了那兰芳公司的首都坤甸(东万津)港口,意图一举攻入东万津掠劫一番。 镇守港口的两千兰芳公司雇佣兵只抵抗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不得不溃退往东万津,而营地被安排在了港口与西城之间的这批梁家军并没有如兰芳公司上下所预想的那般,随着溃兵一快逃向东万津。 他们在得知了港口遭袭的消息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那条通往东万津城的大道上设立了一个简易的阵地,就依托着这个简单的阵地,一千人足足镇守了近半个时辰,以伤二百五十七人,战死三十九人的代价,拦住了海盗前进的脚步。他们的身前和阵地上,一共倒下了七百余名海盗的尸首。 在兰芳共和国的主力军赶到之后,梁家仍旧有余力随着大部队反攻,并且成功地夺下了两艘海盗船,经历了这一战之后,罗芳伯等兰芳共和国的高层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了梁鹏飞征调来的这一千梁家军的战斗力到底有多么的强悍。 之后,罗芳伯主动请求梁鹏飞再增调部队前往,当然,雇佣士兵的费用是按照雇佣军的报酬来算,不过,梁鹏飞只增兵两千之后,就以各地都需要士卒镇守,难以增兵为由婉拒了,但是,这三千士卒,却让兰芳公司上下安心了不少,毕竟,这三千士卒有着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并且,后面两千士卒抵达时还携带来了三十门步兵炮,也就是六磅炮,还有二十门兰芳共和国上下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怪火炮,被那些梁家军称之为没良心炮的古怪玩意。 有了诸多的火炮还有这三千劲卒,罗芳伯把守护港口的任务完全托付给了这三千梁家军。让他们遗憾的就是,这三千梁家军太过死板,恪守着梁鹏飞的命令,哪怕就是军事拉练,也从来不会离开港口二十里的半径范围。 几次,兰芳共和国其他地区遭到了当地土著的反乱,又或者是匪乱,却怎么也指使不动这只军队。 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件大事,前段时间,一名荷兰海军中尉在战船停泊在兰芳共和国的南方港口城市苏加丹那城补给时上岸游玩,谁也没有想到,这货居然以要收购一位妇女所要售卖的货物为名,将一位华人妇女诱上了战船将之玷污,那位妇女激烈的反抗与争扎激怒了这个恼羞成怒的荷兰海军中尉,枪杀了这位华人妇女。 并趁着暮色将其尸体捆绑在一块压舱石上,悄悄地沉入了海中,可谁没有想到,刚好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于是,除了一位传教士因为前往苏加丹那城的教堂没能及时回到船上之外,船上十五名荷兰人,三十七名仆从军连同那位荷兰海军中尉全部被愤怒的人们给撕碎,这艘荷兰战船也被烧成了灰烬。 “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格罗宁要求我们兰芳共和国交出所有参写杀死荷兰海军士兵和烧毁荷兰战船的凶手,另外,要求我兰芳共和国赔偿他们白银两百万两,并且以我们兰芳共和国中部的坤江为界,割让坤江以南的所有领土……” “我太阳,这些荷兰的龟儿子,歹毒得可以嘛。”梁鹏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骂出了一句四川方言。死了那么点人,而且还是理亏的一方,居然反咬一口,而且胃口之大,贪婪的程度,实在是厚颜无耻都不足以形容。 听到了梁鹏飞的感慨,江戊伯与罗芳伯都只是一脸的苦笑与愁容,罗芳伯示意让江戊伯坐到了一旁,然后向梁鹏飞涩言道:“如今我们探得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在他们所控制的婆罗洲南部的港口巴塔坎集结了一只约两千人的部队,而且他们随时可以在婆罗洲南部集结最少两倍兵力的雇佣军,以及数目超过三万的土著部队。另外,一只拥有两艘战列舰为主力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已经在雅加达集结。现在,东印度公司给我们的期限是两个月,两个月之内,如果我们无法达成他们的要求,他们将会动用武力。” 梁鹏飞不由得紧锁起了眉头,在室内踱起了步来,要知道,荷兰人算得上是最早的殖民者之一,而且他们在南洋爪哇一带的经营时间已经快接近两百年,可以说,爪哇一带,就是荷兰殖民者在亚洲殖民最重要的老巢之一。 原本他们受到英国的打压,只能龟缩在这一带苟且残存,但是不能否认,毕竟是老牌殖民国家,破船还是有三磅钉的,光看他们这一次出手,那架势倒还真像是要把兰芳共和国给一口吞下。 至于为什么要找兰芳共和国的碴,很简单,荷兰人跟华人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五十多年前,为了反抗荷兰人对华人的残酷压迫,华人在雅加达等地起义,因为起事不秘和叛徒出卖,数万惨死地华侨的鲜血把雅加达的河流都染成了血红色,华侨惨死数万,所流的血把河水都染红了,史称红溪之役。 几乎所有的西方人对于南洋的华人都存在着一种恐惧和仇恨的心理,正是这种原因,一场场针对着华人的大屠杀在南洋的各个西方殖民地之间此起彼伏,而现如今,兰芳共和国这个华人建立的国度的存在,就像是一只利剑,狠狠地扎在了那荷兰人的身边,颤微微的剑身,似乎随时会在荷兰人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要知道,兰芳共和国华人有接近十余万之众,还有归附于他们的婆罗洲土人接近百万,这股子势力绝对不可小窥。 这自然更让荷兰人寝食难安,所以,自兰芳共和国立国以来,荷兰人就不知道参与策划了多少起针对兰芳共和国的阴谋。 况且,兰芳共和国所占据的地域那丰富的金矿让现如今背负了大量的债务,接近了破产边缘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眼红到了极点。 而现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明正言顺的机会,应该说,有了一个强辞夺理的理由摆在了跟前,他们自然是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么一个机会,而且,也绝对不会放弃。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罗芳伯与江戊伯紧张地看着梁鹏飞,生怕他的嘴里边蹦出一个令人绝望的不字来。 似乎过去了近一刻钟之后,梁鹏飞在厅门口处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厅门外怒放的鲜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长叹了一声:“为什么我们总是要重复这些苦难.”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个条件!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个条件! “大人您……”一直关注着梁鹏飞的诸人都不由得一愣,明白梁鹏飞到底在说些什么的孙世杰只觉得满嘴苦涩。 “我没事,只是觉得很多时候,我们太过软弱了,成天总想着以仁义仁人,以仁德教化,可是,我们的周围,要么是养不熟的狼崽子,要么就是贪婪成性的鲨鱼,总喜欢朝着咱们的身上时不时咬上血淋淋的一口,你不觉得吗.”梁鹏飞像是在问孙世杰,问在场诸人,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厅内一片默然,死寂中透着一股子黯然的气息在厅内弥漫着,此时此刻,谁都已经清楚梁鹏飞到底在说些什么,诸人都不由得下意识地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子不忿与不甘。 倪明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一张俊朗斯文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狰狞,孙世杰默然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紧握拳。罗芳伯的头靠在那椅背上,眯着眼睛,花白的头发,还有那苍老的脸庞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疲惫。 “娘的!少爷,甭管是狼崽子还是鲨鱼,搞它们!”受不了这种气氛的陈和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向着梁鹏飞喝道。 “对!少爷您不是说过,谁敢动咱们一根手指头,那咱们就给把他给搞死搞伤搞残废,要不然,难道还等着他们再咬咱们一口不成.”旁边的白书生也是一脸的戾气。 “他们敢屠咱们的人,搞出一个什么红溪之役,为什么我们不能搞一个红海之役。”战争狂武乾劲拍桌子打板凳气喘如牛的狂喝道。 梁鹏飞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也对,真怀念那战火与硝烟的味道,南洋的土地实在是太翠绿了,是该染染色。” “……”罗芳伯看着那脊梁挺得笔直,笑得狂放的梁鹏飞,不知道为何,给他的感觉,梁鹏飞仿佛就是那站在尸山血海的顶端,手中拿着一颗人头,正在那陶醉地嗅着浓烈的血腥之气的恶魔。 罗芳伯不由得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之余,却又难以压抑心头的狂喜。甚至顾不得方才梁鹏飞说的什么长幼有序,领着身后江戊伯等人朝着梁鹏飞拜倒。“多谢总兵大人成全我等之恩义。” “不必如此,快起来,你与我都是汉人,我们的身子里边流的是同样的血,不帮你们,难道我还会帮外人!”梁鹏飞抚起了罗芳伯之后,转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书生,把地图拿来,世杰,我念你写。” “是!”孙世杰快步到了梁鹏飞身边的桌案前,倪明飞快地准备好了纸笔。不多时,白书生拿来了一张南洋的地图,这是在西班牙人地图的基础上,经过了老梁家的海盗多次堪查之后,最新绘制的地图,比之前的任何地图都要精细得多。 梁鹏飞看着这张摊开了桌上的地图,考虑了一番之后开始下令:“一,告之李大双,让他知会陈昆等人,以巡视海疆的名义,抽调五千精锐南下,给我装扮成商船队,一个月之内,赶到婆罗洲暗中待命,二,告诉蟹王岛,抽调蟹王岛舰队战舰七艘,士兵五千,学员团一千,重炮二十门,步兵炮一百,没良心炮五十门,尽数运往婆罗洲待命,同样,扮成商船队,分批分次抵达婆罗洲,时间,也是必须一个月之内抵达。” 梁鹏飞抚了抚眉头考虑了一番之后:“倪明,你立刻赶往吕宋中部群岛,告诉鲁管事与张兴霸等人我的命令,吕宋中部群岛舰队在你到达之日就必须集结,另外,抽调一万五千名将士。五千士兵以兰芳共和国雇佣军的身份赶往婆罗洲待命,剩下的一万移防苏禄群岛。 另外,让鲁管事去联络苏拉威西岛上的波尼国苏丹和戈瓦国苏丹,问问他们,想不想报荷兰人压榨他们,夺取他们子民的仇恨,如果愿意,那就跟吕宋中部群岛舰队联手一起攻打望加锡港。 若是能攻下望加锡港,那么战利品全归他们,但是,港口必须归我们,另外还有一个条件,所有的西方人俘虏必须交给我们处置。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们也是文明人,这么好的一个港口,总不能没有西方凯子来做生意吧.所以,其他西方国家的人都释放掉。” “大人您准备如何对付那些荷兰战俘.”倪明忍不住问了一句。 “杀了!一个不留。”梁鹏飞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讨论今天晚上是吃水煮牛肉还是麻婆豆腐一般,可是,一股子让人栗然的寒气与杀意却让罗芳伯等人心中暗暗骇然。 “大人英明。”倪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很难得地拍了梁鹏飞一记马屁。或许是因为方才梁鹏飞的那番话震撼了诸人,所以,梁鹏飞的杀意引得诸人仇敌同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异议。 梁鹏飞花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敲定确认之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罗芳伯等人。“世伯准备什么时候回婆罗洲.” “既然贤侄您这里已经安置妥当,我就准备今天离开,早一天回去,早一天可以让国内的诸人安心。”罗芳伯向梁鹏飞深施了一礼,他现如今确实是归心似箭。 “这样也好,世伯早些回去,也能安定大局,唔,这样吧,您干脆直接赶往吕宋中部群岛,把那五千士卒直接带过去。如何.”梁鹏飞想了想,改变了一点计划。 “如此就更好了。”罗芳伯不由得喜动颜色。这个时候,旁边的江戊伯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之后,咬着牙开了口:“总兵大人,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总兵大人应允。” “嗯.你说吧。”梁鹏飞看得出来,罗芳伯对这位江戊伯很是信重,况且,梁鹏飞也觉得这位江戊伯挺顺眼的。 “草民等人久观大人之士卒,乃天下有数之精锐,百胜之师,我等羡慕已久。我兰芳公司虽然号称全民皆兵,十万之士,可是……”江戊伯有些脸红,似乎不太好意思评价自己公司的军队。 这个时候,罗芳伯已然明白了江戊伯的心思,赶紧接口道:“我兰芳公司士卒战力不强,使得我兰芳公司不足以维护公司之安危,既然贤侄愿意出兵助我兰芳,还望能指派教官,为我兰芳训练士卒,以提战力。” “这个……”梁鹏飞不禁有些迟疑,而那孙世杰与倪明也颇为紧张地盯着梁鹏飞,似乎生怕梁鹏飞说出什么出乎他们预料之外的话来。 罗芳伯等人眼巴巴地瞅着梁鹏飞,那表情那眼神,就像是穷的揭不开锅来找地主借粮的佃户老农。 “指派教官给你们,倒也不是不可以。”梁鹏飞的答案让罗芳伯等人不由得满脸欣然,却让孙世杰等人表情难看得如丧考妣。 “如此,老夫先代我兰芳国上下多谢世侄了。有了你这句话,老夫心头的大石可算是卸下了。”罗芳伯抚着长须眯着眼睛笑道,兴奋之余,还有一丝丝得意。 “但是,我有三个条件。”梁鹏飞竖起了两根手指头。“第一,我会派遣大量的文化教员前往波罗洲推广汉语、汉字,以及我们华夏科技文化,兰芳公司上下任何人都不得横加干涉。如果那些土人……” “世侄放心,那些土人慕我华夏数百年,能有这样的机会,岂会不甘愿,这一条,老夫举双手赞同。”梁鹏飞话都还没说完,罗芳伯便抢先答道,说实话,想在婆罗洲上推行汉化之策,本就是读书人出身,自诩汉人精英,有治国之才的罗芳伯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国际环境不允许,成天让那些破事都给伤坏了脑袋,根本就没办法抽出精力来。 虽然他们也建立了一些学校,可是,却都只是某些宗族的宗学,外人根本就很难进入,更别提推广了。而现在,梁鹏飞的这个要求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是雪中送碳,虽然汉人在婆罗洲上占少数,但是汉学汉语汉字推广开来之后,那些人不被华夏民族那种包容性和强大的同化能力所消化才怪,哪有不同意之理. 揣着一肚子鬼鬼崇崇提出了这个要求的梁鹏飞没有想到罗芳伯会答应得如此痛快,以至于在罗芳伯提醒他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太相信地又重复了一回,得到了那罗芳伯肯定的答复之后。梁鹏飞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罗芳伯答应得这么快,看来没有识破自己的诡计,似乎还会错了意,不过这就不是梁鹏飞所应该操心的范围了。 挠了挠头皮,梁鹏飞总算是想到了自己有话还没说完。 “第二个条件和第一个条件很相近,就是如果让我的人来担当教官,那么任何人不得横加干涉教官的工作;第二,在未来十年之内,我的教官只会训练华人士兵。” 罗芳伯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而且还满脸的感激涕淋。“世侄放心,这几条,我都答应你,世侄对我们兰芳的恩情,万世也难报万一,我等……”罗芳伯等人马屁话、吹捧话不要钱地一个劲地喷。 听得梁大少爷志满意得之余,觉得罗芳伯还真没说错,对自己的评价也比较中肯。 “因为我们都是龙的传人!”厚颜无耻的梁鹏飞用一句话在心底总结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目标:与那国岛!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目标:与那国岛! “大人,您怎么能就这么答应他们.”看到那罗芳伯及一干兰芳公司的人离开之后,倪明不由得顿足报怨道。“您这么做,岂不是,岂不是增长了他们的实力.于我不利啊。” “倪贤弟你不必着急,大人这三个条件,看似处处为兰芳国着想,实际上,嘿嘿……”旁边,似乎隐隐摸到了梁鹏飞思路脉博的孙世杰嘴角微微一弯,很是意味深长地道。 倪明转过了头来望向梁鹏飞,见梁鹏飞只是作含笑不语的矜持状,知道这个时候梁大少爷肯定会卖老大一个关子,干脆就转身走到了那孙世杰的身边。“世杰兄,快快道来,也好让我放下心中之忧。” “其实你想想就能知道,咱们大人是何等样人。”说到了这,孙世杰刻意地顿了顿:“这种看似只吃亏不占偏宜的事情,咱们大人会去做吗.”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不顺耳。”梁鹏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很闲是不是.都开始编排起本大人的闲话来了.既然如此,有事让你们去办,世杰,你现在就赶去码头,告诉陈添保,对了,直接告诉朱奎,今夜子时,必须拿出一个答复,我已经没有时间再跟他们玩躲猫猫了。” “还有白书生,立即告之值班将校,召集各营士卒,务要于今夜子时,全部集中,回到战船上待命。只要接到了那上峰的命令,我们就立即出发,我们不管闽浙水师会如何做,我只管我们自己,一定要在这个月之内,把事情解决掉,好抽身回广州,以便随时南下。” 孙世杰与白书生赶紧肃然领命,立即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知道,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对付荷兰人,那么,梁鹏飞必然要先从闽浙海域抽身出来,这样的阵仗,也只有让梁鹏飞亲自出马才能让人放心。 “大人,您准备怎么做.”这个时候,已然回过了神来的倪明走到了梁鹏飞身边询问道。 梁鹏飞刚要说出自己的计划,看到了那倪明的表情之后,不由得笑道:“你以为咱们该怎么做.” 倪明也不客气,略想了想之后便答道:“如果是在下,那么我会禀报福建水师提督,让他们知晓漳盗之所在,不过,时间要拿捏得好,最好是我们该解决的事情先解决掉,困住蔡牵所部,引福建水师前来助战,这样一来,他们作为证人,证明了我军击败了蔡牵,二来,大人还可以借此结好于福建水师,均一些功劳过去,毕竟,大人您如今贵为二品总兵,总不可能一直在广州任职。” “你的意思是说,让朱濆与我合作,先擒下蔡牵所部,再作出一场大战之态.”梁鹏飞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明白了倪明的意思。 “正是,大人所部,乃皆是百战之精锐,当用于国战,对付外敌。而且像蔡牵这等精熟海战,能够收拢海盗与那闽浙水师如此周旋,却实是个人材,如果为大人所用,必能添一臂助。” 梁鹏飞抚了抚那出鞘弯刀一样的剑眉,沉吟不语。之前,他确实已经对那蔡牵起了杀心,而就在刚才南洋那边有大事将发,他已然下定了决定,无论如何,必须铲除掉不愿意听从自己的蔡牵,听到了那倪明的这番话后,梁鹏飞确实有些意动了。 “朱濆与蔡牵乃是此次聚盗袭击英使的头脑,且二人本就关系密切,若是出其不意,当可擒下蔡牵。”倪明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之后,再次进言道。 “可是,是不是太冒险了点,若是事若不成……”梁鹏飞有些犹豫地道。 “大人,您不是经常说,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的,如果能擒而不杀蔡牵,而朱濆又归顺于我,威厉而仁厚之名必能传遍闽浙一带,到那时,还有谁会,还有谁敢不服从于您.重要的是,大人您的内心,其实并不想杀掉蔡牵这个海战人材,因为您要对付的,不是这些被朝庭逼得活不下去,而揭竿造反的汉人。”倪明的这话确实说进了梁鹏飞的心坎里。 “是啊,我确实不愿意这么做,蔡牵能够在短短数年之间,从一个普通渔家,就成为纵横闽浙的巨盗,连挫朝庭水师,没有过人的能力和眼光,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脸来向倪明点了点头。“这样,你立即过去,追上世杰,你们二人好好的商议一番,然后再去找朱奎,务要说服于他。” “大人放心,朱氏兄弟既然有心投效大人,必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倪明看到自己的策略为梁鹏飞所用,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过去一向看不起这些造反作乱的盗匪,可是,数年的游历,已然让他改变了很多对过去的看法。 并且,能以一种更正确更理智的心态对看待周围的事物,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会学习那些西夷人的语言与文化,睁开眼睛来看这个世界。从而,心甘情愿地成为了梁鹏飞这位海盗出身,意图推翻满清的幕府谋士。 朱奎他们并没有等到夜间子时才给梁鹏飞答复,而是那孙、倪二人去了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朱奎亲自登门,应允了梁鹏飞的条件,并且,将其兄长及蔡牵等人的藏身之所也告之了梁鹏飞。 “与那国岛,琉球国.”梁鹏飞不禁一愣。“你是说,你家兄长他们跑到了琉球王国去了.” “正是,不过那与那国岛虽说是琉球国的领土,不过,却少有人烟,但是那里却有良港,我兄长去日本做生意之时,经常以与那国岛为补给之地,并且在此地躲避暴风。所以熟悉那一带的情况,这一些,兵败东引岛,被闽浙水师四下围堵,我兄长才引蔡牵等人退往那里。”朱奎恭敬地答道,既然诚心投效,朱奎自然不再隐瞒,把那与那国岛的情况向梁鹏飞仔细地介绍了一番。 “良港……”梁鹏飞听到了那朱奎的描绘之后,禁不住两眼放光。 朱奎哪里看不出梁鹏飞眼中的贪婪与占有,更加地卖弄:“正是,这与那国岛地处琉球国的最南端,距离台湾府北若是顺风,不过半日海路,而且北衔琉球国及倭国,乃是承接南北的要冲之地,若不是因为我兄长的生意多为闽浙而非倭国,说不定早在数年之前就在这里扎根以作基地。”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们兄弟二人了,若是能生擒下蔡牵,保全尔等之实力,梁某当有厚报。”梁鹏飞朝着那朱奎真诚地施礼道。 “不敢当,梁少切不可如此,您能够这样为我们弟兄还有蔡牵兄弟考虑,实在是让朱某为之前的那些小算盘感到无地自容。梁少放心,我会留下几位弟兄,为您引路,另外,如是事成,我会使人前来与你们汇合,也好让梁少早作准备。”朱奎想扶起梁鹏飞,却不及他力大,只得还了一礼,感动地道。 送别了朱奎,梁鹏飞长出了一口气:“好了,你们现在替我办一件事,告诉海连行、同孚行、义成行的人,让他们出面收购海船、渔船,不论大小新旧,能收罗多少,就收罗多少。” “少爷,您这是要干吗.”陈和尚不解地问道。 “还能干吗.自然是到时候拿去戳尸沉海,扮演一场大战胜利之后的残局。”白书生嘿嘿地笑道。 “你说什么!”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直接从他的座椅上一跳三尺高,冲到了那位亲兵跟前,一把将那份紧急公文接到了手中。 那位亲兵让年近七旬的招成万那敏捷得犹如灵猫一样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舌头也有些大了。“提督大,大人,广东水师虎门镇梁总兵传来消息,奉提督大人令,前往福州来与大军汇合,行至台湾府沪尾水域时,听闻当地渔民言说,有一股不小的海盗往东南而去,去向似乎是那与那国岛。梁总兵听闻此事之后,担心是那是为我福建水师所击溃的漳盗蔡牵余部,因兵事紧急,故尔令人将此军情急报福州,其自领虎门镇三营水师,已然朝着那与国岛而去。” “与那国岛.什么玩意。”一位水师参将一头的雾水。另外几位水师将领也是一脸的疑惑之色。“咱们大清海域可就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与那国岛。” “这不是我们大清的岛屿,应该是我大清蕃属琉球国的一个小岛,应该就在我福建台湾府东南方向。”这个时候,总算是有一位老将军开口道出了那与那国岛的来历。 “该死的,那家伙运气怎么那么好,路过都能让他给撞上这么好的事。”一位游击有些眼红地嘀咕道。福建就在广东边上,对于广东水师的事情,他们这些福建水师的人自然是很清楚,对于梁鹏飞这个慧星一般崛起的年轻总兵,自然是很吸引他们的眼球,所以梁鹏飞的一举一动自然会引得他们关注。 “大人,现在怎么办.我们是否前往增援.”一位副将向那皱着眉头,不知道正在盘算着什么的招成万询问道。 “废话!梁鹏飞这里边话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咱们再不过去,连汤都没得喝,不出兵,难道让他广东水师把功劳全给占了!”招成万白了一眼这个蠢货,立即开始下令,凡泊在福州附近的水师战船立即赶往那与那国岛处,围剿漳盗蔡牵余部。 不过一个时辰,福建与浙江水师部份水师,以一种亡命地,一往无前的气势,疯狂地扑向东南海域。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给你机会!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给你机会! 就在福建与浙江水师以恶狗扑食之势向着那东南海域疯狂杀去之时,梁鹏飞正坐在一条战船的船舱内,打量着一个被绳子捆成了一团,咬牙切齿,气喘如牛的黑脸汉子。旁边,是与那朱奎长得颇为相像,也是一副富态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是那朱奎之兄朱濆。 旁边,还有十数位闽浙海盗头领,虽然他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揣揣不安,但是,却都很放松,不仅仅是因为之前朱濆一再向他们作为保证,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兄弟、亲眷们此刻正驾着各自的战船在那朱二爷的引领飞速地南遁,离开闽浙海域。 而那位被捆住了手脚,嘴里边塞进了布条的黑脸汉子正用他那无比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朱濆。这位,自然是那位名震闽浙,纠众而袭英国使节团舰队的海盗头领蔡牵。 不过,朱濆这个时候却显得无比坦然地迎着那蔡牵的目光。“蔡兄弟,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怨我,但是,我这么做,不单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更是为了我们闽浙海上弟兄近万条性命着想。” “别叫我兄弟,我没有你朱濆这种卖友求荣的兄弟。”蔡牵怒吼道。 “你是说,朱濆是一个卖友求荣的不义之徒.”进了舱之后,一直在打量着那蔡牵及一干海盗头领的梁鹏飞这个时候终于开了口。 “哼,梁鹏飞,怎么,想取某家的项上人头为你的主子请功是不是.来呀,老子蔡牵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蔡牵霍然转过了头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梁鹏飞语气无比怨毒地道。 “蔡牵,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站在梁鹏飞身边的陈添保不由得嗔目大喝道:“梁少岂是这样的人!” “对,梁少岂会是这等样人。”旁边,一位海盗头领也站了出来大声地道,诸位海盗头领也纷纷应和不已,因为他们之中绝大部份人都认识,也知道这位陈添保的真实身份,也正是因为有了陈添保与朱濆作保,所以这些头领才会如此放心地听从着安排,因为他们自认把自己等人的脑袋摘去请功,怕是连人家陈添保的一根脚指头都抵不过。 陈添保都投效了梁鹏飞,活了快一年,仍旧如此滋润,而自己等人如今已经被闽浙水师给逼得走投无路,那么自己等人为何不跟着陈添保的脚步,投效这位梁少,至少能够保住性命呢. 蔡牵那双几乎滴出血来的眼珠子一一地扫过这些人的脸庞,这些头领有不少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倒也有几个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忘恩负义的混蛋!”蔡牵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似乎想跳起来暴揍这群人一顿,奈何全身都被绳子勒得动弹不得。 “啪……啪……啪……啪……”四个响亮的耳光让原本喧闹的船舱之内变成了一片的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站在蔡牵跟前,正在那里揉着巴掌,一脸淡然的梁鹏飞,谁也没有想到梁鹏飞会突然跳起来狠狠地甩了蔡牵好几耳光。 蔡牵的嘴角沁出了一丝丝艳红,怨毒与错愕的表情在脸膛上交映着。 “你知道不知道原本我想把你还有你的手下全给宰了丢进海里喂鱼.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兄弟朱濆一再要求,所以今日才会生擒你,而不是把你给宰了.”梁鹏飞似乎还不解气地在蔡牵的跟前怒吼道。 蔡牵似乎也被梁鹏飞的怒气给吓了了跳,愣愣地看着这个把口水全喷在自己脸上,铁血着脸的年轻人。 “你以为你就凭着这么点人,跟朝庭的水师拚上几个回合,就天下无敌了.就可以称王称霸,自号天子呢.要真那样,林爽文岂不比你更有资格.郑连昌不比你更有资格!” “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老子今天才不会跟你废话,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我宰了你,告诉你,我梁鹏飞不屑用你这颗脑袋来向朝庭请功。”梁鹏飞轻蔑地拍了拍蔡牵的脑门。 不待蔡牵说话,梁鹏飞又接着说道:“第二个选择,你不是想当王吗.听说,你可是连龙袍都准备好了,可惜,福建水师没有给你这个机会。但是现在,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你什么意思.要杀要剐,尽管冲这来,老子岂是你可随意羞辱的!”听到了梁鹏飞戳破了自己的猪尿脬子,羞怒交加的蔡牵那张黑脸在诸位兄弟跟前也禁不住微微发红。 “我打你,是因为你为了一已之私,想把这些弟兄们全都给你填命,我给你机会,是因为你确实是个人材。”梁鹏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坦然地望着蔡牵。 蔡牵没有说话,虽然老脸上挨了梁鹏飞几巴掌,正火辣辣的疼,可是,他却很清醒,他虽然不怕死,但是如果有生路可走,那为什么要放弃。反正先听听,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吗. “虽然我觉得你这个人有些蠢,但我不会去羞辱你,我是真的要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有本事,能够在那里打下一片天地,那么称王称霸自然随你,要知道,那一带,可是有不少咱们华人建立的国度。”梁鹏飞死死地盯着蔡牵。 “你的手下,你的亲眷包括你,我会把你们送往南洋,甚至我可以提供你们武器军械,但是,只有一次,之后,就要靠你自己。好了,现在你可以选择了。” 别是其他人,就算是朱濆听到了梁鹏飞交给蔡牵的选择,也禁不住两眼放光,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想到自己如果投效在梁鹏飞的身边,肯定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说不定在场的诸位海盗头领都愿意取代那蔡牵的位置来作出这个选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蔡牵很想掏掏自己的耳朵,难道是因为被耳屎堵住了耳朵而出现了幻听.如果说,刚刚梁鹏飞留其一条性命,蔡牵认为自己会十有八九让梁鹏飞胁迫自己的家人为其做事,可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就这么放过自己,虽然南洋距离家乡太远,自己对那里也不太熟悉。 但是,久闯海上的蔡牵不是没听闻过那些广东福建的华人在南洋立国的事情,而且还不少,除了那兰芳共和国之外,还有像那广东省人吴元盛,在婆罗洲北部建立戴燕王国(王位世袭,立国百余年,于19世纪亡于荷兰。) 广东省潮州人张杰绪,在安波那岛(纳土纳岛)建立没有特定名号的王国,自任国王(张杰绪逝世,内部发生纷争,王国瓦解)。福建省人吴阳,在马来半岛建立另一个没有特定名称的王国(于19世纪被向东扩张的英国消灭) 三佛齐国王广东饶平人张琏;婆罗国福建人王某;爪哇顺塔国广东潮州人王某…… 虽然以上华人国家均于十九世纪亡于西方殖民者对东南亚的侵略狂潮中。但是现在,却仍旧属于他们的光辉时期。 而梁鹏飞的这个建议,确实深深地打动了蔡牵这个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海盗。 “你有什么企图.”蔡牵憋了半天,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下来摆到梁鹏飞的跟前仔细地研究这个家伙的头脑构造(因为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放大镜这种东西)。可就是想不出凭什么这家伙对自己这么好,阴谋论瞬间在他的大脑中形成。 梁鹏飞看到蔡牵那张让他刚刚扇得有些发肿的脸上左边写着不信任,右边写着有阴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老子没有时间跟你逗着玩扮家家酒,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汉人杀汉人,除非,他非要拦着我的路。” “蔡兄弟,你自己选择吧。梁少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旁边的陈添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很清楚,梁鹏飞说的是大实话,在梁鹏飞那谋取天下,外拒西夷的大气概跟前,蔡牵目前的举动,可以说确实像是可笑的家家酒。 “好,老子去南洋!不过,梁鹏飞,别以为我蔡某人会感激你放了我,如果有一天,哼哼,希望你别让我逮着机会。” 梁鹏飞听到了蔡牵这话之后,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示意那白书生解开绑着那蔡牵的绳索。之后,梁鹏飞无比真诚地道:“只要你能够在那里扎根立国,有了实力,我可以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只要你到时候愿意。” “……”蔡牵揉着自己发青的手腕默不作声,可劲地翻着白眼,却实在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场面话,虽然他的内心是那样的忿慨,那样的憋闷,可他知道,光是这份气量,自己就远远不如。 “就这么让他走了.”好战份子武乾劲拿着匕首可劲地戳着一根木棍,三营水师杀气腾腾气势汹汹,以恶虎下山之势扑到了与那国岛,结果别说是放炮了,连枪都没开一枪,就看到那些闽浙海盗排好了队押着那蔡牵及其死党整齐地等待着接受检阅。 然后梁鹏飞一个颗头都没砍,就这么把蔡牵等人给放掉,可以说,这是武乾劲自打跟着梁鹏飞作战以来,见过的最仁兹的战斗。这让连刀子都没见红的武乾劲很是手痒。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完美的剿匪结局!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完美的剿匪结局! “废话,难道老子还留着他下蛋啊.”梁鹏飞白了一眼武乾劲。“你是不是很手痒,好,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把那些战船给我全都轰烂轰沉,要是半个时辰之后,还有一艘浮在海面上,你就给老子把整个舰队的甲板冲洗干净。” “啊!不是吧少爷……”在武乾劲的惨叫声中,梁鹏飞拍拍屁股钻回了舱中,准备补个懒觉,反正现在距离福建水师到这里还早得很,说不定今天晚上还能够在这那与国岛的海滩之上举办一场野营篝火晚会,可惜,自己的三个妞没有一个在身边,这点才是最遗憾的。 表情幽怨得犹如千年女鬼的武乾劲十分愤慨地下达着一个又一个的命令,向着那些散布在与那国岛那个天然良港附近的那些收罗来的渔船与商船拚命的开火,轰轰的炮声不绝于耳,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其中一些人的思绪。 比如吴良,此刻这位老兄正挠着头皮在那婉惜。“蔡牵这等人材,大人说放就放,还要给予其资助,这实在是……” “吴兄此言差矣,大人这么做,我倒觉得是物其尽用。”旁边正在那跟倪明低声地交流着什么的孙世杰听到了那吴良的自言自语,与那倪明相视一笑之后,向着那吴良道。 “哦,孙兄莫非知晓大人的意图.”吴良看到那孙世杰搭腔,不禁一喜,顺手就掏出了香烟递上前去。“还望二位能解吴某心头之惑。” 孙世杰赶紧摇手,示意自己不抽烟,倒是旁边的倪明接到了手中,很是麻利地叨在了嘴里,接过了吴良的烟头点上了火,美美地吸了一口。 看到这两个烟鬼吞云吐雾的陶醉表情,孙世杰只能稍稍移开点。看到了吴良投过来的视线,清了清嗓子笑道:“蔡牵此人虽然有才有能力,但是,却多了一样不该有的东西,过度的野心。” “确实,世杰兄之言甚是有理,不过说是野心,我倒觉得不如说是短视。”倪明喷出了一口青烟之后悠然地道。 吴良决定不插嘴,任由这二位继续卖弄,反正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这边,孙世杰点了点头:“没错,比起咱们大人而言,蔡牵确实就是个玩木棍的小孩子,凭着那点实力就想称孤道寡,着实可笑之极。大人不杀而将其逐往南洋,正是要借助他的这份野心。说不定,少爷就是希望蔡牵能够在南洋自成一国,壮大势力之后,以御西夷之屏障,否则,少爷也不会暗中吩咐,将其直接送往苏门答腊岛一带。” 吴良这才恍然:“这倒是,在这里,他做不成的事,到了那南洋,或许还真能让他做成了。可是那马来半岛之地,却是那对抗西夷之要冲,将这等人扔过去……着实妙哉!” 数年之后,历经了千辛万苦,最终于苏门答腊岛建立了上的蔡牵一面画圈圈扎纸人诅咒梁鹏飞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把自己丢到了这么个危机重重的地带,一面向梁鹏飞请求援助,大做军火交易,联合了位于苏门答腊北部的亚齐国以及那马来半岛的柔佛王国共同对抗英国的侵略。却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往东发展。 就在当夜,一场暴风雨由南而来,袭击了与那国岛,凭借着与那国岛的良港,广东水师并没有受到损失,不过,匆匆赶来的福建与浙江水师却有点惨了,半途仓皇地退往台湾府的龟山岛躲避暴风雨,直至雨过天晴,在梁鹏飞闲得蛋疼,正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姗姗迟来,赶到了那与那国岛。 不过,虽然福建水师与浙江水师赶到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得不能再结束,在梁鹏飞那种高尚的的情操跟前,福建水师与浙江水师、广东水师的诸位将领团结一心,忠诚与共地团结在了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的周围,以一种大无畏的勇气和决心,一定要把漳盗收拾掉。 于是,在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的英明指引之下,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奋不顾身,以身作饵,引出漳盗蔡牵一伙。后,大军合围,将漳盗蔡牵一伙聚歼于大清外海处,后福建提督以大义责之,令其降之,漳盗蔡牵畏朝庭之天威,引炮炸座船,畏罪而亡,全家沉入海底。 福建、浙江、广东水师都很满意,大家都有功劳可赚,梁总兵领了首功,招成万有了指挥一场完美的聚歼战的功劳,乾隆很高兴,总算是给自己挣回了老脸,朝庭也很高兴,总算是体现了泱泱天朝的威风,总之一切都很完美,皆大欢喜。 梁鹏飞的这一均功的举动赢得了福建、浙江水师的好感,重新认为到了这位广东虎门镇水师总兵亲和的一面,很希望以后有机会继续合作,努力为大清国海域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而共同努力。 “一票傻b!”梁鹏飞在附署那份报捷公文时,看到那位抚着长须,道貌岸然地听着属下狂拍自己马屁的招成万,还有那些分到了功劳,眉开眼笑的诸位水师将领,内心如此鄙视道。 “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一身风尘扑扑的吴良疾步冲冲地走到了厅外,拍掉了身上的灰尘之后,这才步入了大堂,看到了梁鹏飞及一干心腹正在对着桌案上的地图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当下阻止了那门口梁鹏飞亲兵的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就在您下达命令的当日,我们就已经指派了‘狐狸’前往雅加达,根据吕宋中部群岛传来的情报,十五日之后,他们就接到了狐狸一切平安的消息,之后,以在雅加达开办染坊的名义,在雅加达的东西北三门附近购置了商铺以售卖染布,并且已经以购进染料的名义,输送了约两千五百斤苦味酸进入‘狐狸’开办在雅加达城内的染坊之中。”孙世杰点了点那张桌上的地图,这是一张雅加达的城市平面图,虽然还不太完全,甚至显得有些潦草,但是还是能够让人一目了然地看清了整个雅加达的全貌。 这个时候,梁鹏飞已然注意到了吴良已经走到了旁边,冲他微微颔首示意之后,拿手轻轻地叩了叩桌上的地图。“让狐狸想办法接近荷兰的驻军军官,不管他是套交情也好,还是拿钱砸也行,总之,在一个月之内,尽量地搞清楚雅加达及其港口的军事布置、兵力的多寡……总之,在保护好自身安全的同时,再想办法多弄一些情报。” 诸人点头应是,梁鹏飞这才转过了头来打量了吴良两眼:“怎么样,这段时间虎门那里的炮台修复进展如何.” “不怎么样,最重要的是那些火炮简直就是废品,十门炮中,能有五门可用就算是谢天谢地了。照大人您的吩咐,我们把那些火炮已经都运回了广州查验,以便到时候更换新炮。”吴良恭敬地答道。 “嗯,这件事就交给武乾劲继续办吧,你先休息几日,到时候,你的新任命就会到了。”梁鹏飞示意让那白书生递了一只雪茄给吴良说道。 “新任命.”吴良刚刚把那雪茄接到了手中,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愣,有些愕然地望向正打量着自己的梁鹏飞。 “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那老家伙给我传来了消息,朝庭已经下旨,升你为参将,署任福建省台湾府水师协副将一职,大概还有一两天,朝庭的公文就会抵达广州。”梁鹏飞自顾自地说道。 吴良不由得一愣,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把那手中的雪茄摆在了桌上,起身向着梁鹏飞恭敬地一拜:“大人委末将以重任,末将万死难报大人。” “起来吧,在我这里,没有外人之时,不需要行这等礼节。”梁鹏飞抬了抬手笑道。“你是聪明人,做事妥贴,又善于与人交际,所以,我把台湾府水师协的位子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够把台湾府经营好。” “大人既然令我去台湾府任职,需要末将去台湾之后做些什么,如何做,还请大人明言。”吴良闻言起身之后,却一脸肃容地道。吴良很清楚自己是给谁打工,别说是给个副将,就算是给个总兵,吴良也不会,也不愿意去出卖梁鹏飞,首先,他很清楚梁鹏飞的潜在势力已经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再者,这么久以来,在梁鹏飞的影响之下,吴良也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朝庭的腐朽与不堪,去给那些人卖命,卑躬屈膝,还不如随着梁鹏飞干,痛痛快快,轰轰烈烈一回,华夏民族的复兴功臣,想一想这个称号,吴良就觉得浑身发热。 梁鹏飞这个时候才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吴良的肩膀:“我只要你把住台湾府水师协的位置,不要让福建水师把手伸进你的地盘,另外,照虎门镇水师换兵的法子,慢慢地把士卒换成咱们的人,或者是让士卒变成我们的人。另外就是,就近监督好那位兵备道永福,让他好好的替我们做事,明白吗.” “大人放心,末将领会得,定然不负大人之命。”吴良答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狐狸! 第二百六十九章 狐狸! 雅加达那显得有些狭窄的城门口,荷兰卫兵们正斜靠在那巨石与珊瑚礁修砌而成的城墙根上,叨着那印着汉字的香烟,在那里低声地谈笑着,讲着一些粗俗的笑话,时不时,有些嗜酒的士兵还从怀里拿出了小酒壶来,往嘴里灌上一口。 “看,那个暴发户阿罗佐又来了。”一位眼尖的荷兰士兵看到了远处行来的马匹上的身影之后,捅了捅身旁的同伴。 “啧啧啧,这家伙还真是够勤奋的,这么早又出去招苦力了。看样子这家伙一定开工资很吝啬,否则,为什么那些苦力给他做上几天之后就离开了。”那位同伴把烟屁股吐到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军装走到了城门口处。另外几位士兵也嘻嘻哈哈地站到了一旁边,不过,他们看向那越行越近的骑马的身影时,眼睛里边都冒着一股子妒忌,还有贪婪。 “嘿,看看是谁,阿罗佐先生居然早安。没想到您今天这么早就要出城。”镇守城门的荷兰士兵少尉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向这位骑着一匹纯种阿拉伯马,穿着一套华丽的衣袍,还带着几名白人护卫侍从的他们口中的暴发户行礼致意。 “早安先生们。是啊,我出城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些该死的劳工,居然干了没几天,又不剩几个了。要知道,我给他们开的工资可不低,每天两个荷兰盾,可是看看他们怎么对待我.才做了几天的事情,居然连工资都不要就跑了,难道是因为我不够大方还是不够亲和力。”坐在马背上的栗发中年男子晃着他那只戴着巨大的红宝石戒指的手,唾沫横飞地报怨着自己所受到的不公。 那些士兵们虽然脸上都保持着倾听与同情,可实际上,内心充满了鄙夷。每天两个荷兰盾,一个月下来也就才六十个荷兰盾,这点钱,差不多只是他们这些士兵薪酬的十分之一。就算是总督府开给那些土著的工资,每个月至少也有一百二十个荷兰盾。 卑鄙的奸商,无耻的吸血鬼,厚颜无耻的暴发户。这是这些士兵们在内心对这位来到雅加达城不足两个月的西班牙暴发户的诸多评价中较为经典的。 不过,这位阿罗佐并没有意识到,反而很是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他每天除了要付给那些该死的劳工们工资之外,还要供应他们吃和住,这可是一大笔的开销。 最终,在侍从的提醒之下,阿罗佐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城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实在不好意思诸位,很高兴你们能够听我倾诉这一切,作回你们对我善意的回报,瓦伦西亚把我让你带着的那些小礼物快点拿出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亲爱的阿罗佐先生。”那位领头的荷兰少尉一脸的不好意思,可是脖子却伸得老长地看着那阿罗佐身后的侍从头子马背上的口袋。 “别不好意思,尊敬的士兵们,如果没有你们的忠诚保卫,我们这些文明人怎么能够如此安宁地在月色下品着葡萄酒,听着高雅的音乐,而不是面对那些野蛮人的毒箭和刀枪。所以,请接受我,一位西班牙朋友的友谊。”阿罗佐的回答获得了在场所有荷兰士兵的好感,虽然他们仍旧妒忌这个暴发户的富有,仍旧鄙视这个暴发户的吝啬与贪婪,但是,他们也必须承认,如果他慷慨起来,确实是一个很值得结交的朋友。 至少现在他们就觉得这位阿罗佐相当的不错,一瓶波尔多葡萄酒,一大块的熏肉,还有顶尖的意大利奶酪,另外,还有每人一包高档的清国香烟。 “我的上帝,您真够朋友,您确实赢得了我们的友谊。”看到了那瓶法国波尔多葡萄酒,荷兰少尉两眼都快冒出了红光,光是这瓶酒,就已经值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 现如今法国正乱成一团糟,使得法国波尔多葡萄酒的出口十分的困难,同样,也大大地提升了它的价值,这样一瓶酒,就算是总督阁下怕也会眼馋。 “暴发户不愧是暴发户,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能搞好,而且还拿来送人,实在是……”这位荷兰少尉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他觉得,能够拥有这位暴发户的友谊也不错,至少,如果能够时常品尝到这种极品的美酒佳酿的话。 “一群傻b!”纵马离开了城门一段距离之后,从阿罗佐的嘴皮子里冒出了一句无比顺溜的汉语。听到了这话,他周围的那一群侍从无不捧腹大笑。 “不过阿罗佐,你这狗娘养的也实在是太过份了,居然把少爷交给你打交道用的波尔多葡萄酒送给这些守城门的蠢货。”旁边,那位阿罗佐的侍从头子先是谨慎地打量了四周一下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同样用无比顺溜的汉语责备着对方。 “这你就不懂了,我要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暴发户,一个有钱花不玩,对待朋友的时候显得慷慨的暴发户,如果我就送一两个金币,怎么能够显出我这个暴发户的大方,以搏取这些蠢货的好感,我怎么能够让他们丝毫没有防备地让我们把人和武器偷运进去.”阿罗佐把脑袋上的假发摘了下来挠了挠头皮之后解释道。 “可那是波尔多葡萄酒,我的上帝,那简直就是上帝赐给我们这些信徒的福音。”旁边一位侍从凑了上来,满脸的幽怨让他那张脸皱巴得像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你是否是在置疑少爷让我全权负责的决定.”看到了这位侍从的不满,阿罗佐正色问道,一句话出口,所有的侍从脑袋摇得飞快。 “当然不,我们怎么可能会去置疑少爷,您这简直就是污辱我们的人格。”一位侍从顿时从方才的婉惜之中回过了神来,满脸愤慨地表白道,如果梁鹏飞站在这里,甚至他愿意掏心挖肝以示效忠一般。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不需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放心,少爷曾经向我承诺过,只要我们这一次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他将会给我们每人一箱波尔多葡萄酒作为奖励,而且,每人将会获得一位漂亮的菲佣,还有两磅重的黄金,难道这一切还不足以弥补你们内心的受到的伤害.”阿罗佐的话顿时让这些侍从的表情变得成刚刚打过鸡血的亢奋患者。 “当然,完全足够,天哪,一箱,我觉得我的心脏快要爆炸了。”一位侍从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左胸。换来了阿罗佐的一脚。“好了,谈话时间结束,距离草铺街已经不远了,我不希望在你们的脸上和行动上看到超出你们身份的表情与动作。” “是的先生,您请……”侍从头子瓦伦西亚第一个恢复了谦卑与恭敬,向着这位雇主表达了自己的尊敬。 草铺街,是雅加达城外华人的聚集区,自从那红溪之役过去了数十年之后,才慢慢在雅加达城外发展起来的华人聚居点,到目前为止,居住在雅加达城的华人数量已经达到了四万人,不过,因为过去屠杀的阴影还在那些荷兰屠夫们的头上盘旋,所以,他们要求华人只能够居住在雅加达城外,入城务工的话,必须要有荷兰人或者是西方商人出面作保。 但是由于华人的吃苦耐劳和勤勤恳恳,使得雇佣华人为劳工要比当地土著更受欢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除了少数拥有自己产业的华人之外。草铺街的数万华人中的绝大多数正是靠着出卖劳动力才得以生存。 “天方,快出来,准备吃饭了。”草铺街的不户不起眼的一户民宅里,正坐在里屋,小心地把一些粉末倾倒在一个小油纸筒中的华人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压抑的声音,顿了顿,继续动作着,一面小声地答道:“知道了,黄大爷,一会我就过来,麻烦您了。” “嗯!”门外边传来了一声略显得沉闷的回答声之后,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郑天方总算是把那些粉末都成功地装进了那个特制的纸筒之中。“雷管三十七,引线三百米,为了保险起见,一个染料桶需要两枚到三枚引爆雷管,那就还差至少二十五枚的样子,我的娘耶……”郑天方无比幽怨地叹了口气,把这一个特制的纸管子装进了旁边那个塞满了棉花的小盒子里后,继续着新的雷管装填。因为雷汞对于军事的重要性和保密性,此次被派往雅加达的三百精锐之中,知道雷汞的用途以及制作引爆雷管工序的,只有郑天方与另外一位跟他同期的学员。 出于安全与保密的考虑,那位学员现如今在草铺街的哪个位置郑天方并不清楚,他也不需要知道,不过,他的任务是必须赶在收到北方传来的指令之前,将所有的雷管及引线制作完成,随时待命。 那位被郑天方唤着黄大爷的老头子弓着腰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屋子里的桌上已经摆好了菜饭,一位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望着那间大门并没有打开的房间,就连老黄老头走进了房间也没有查觉。 看到了少女这翻模样,黄大爷摇了摇头:“小秀,不去帮你奶奶,在这里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有华人的地方,就必须有我们的旗帜和我们的军队! 第二百七十章 有华人的地方,就必须有我们的旗帜和我们的军队! “唉,我这就去,爷爷您先坐着。”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黄老头已经进屋的少女不由得俏脸飞红,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跳了起来,朝着那后边的厨房跑了过去。 “这丫头……”黄老头看着小秀那年轻跳脱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微微地弯起,露出了宠溺与慈祥的笑容。 “来了来了,你这丫头,别给奶奶添乱!”不多时,那厨房里传来了一位老妇人的嗔怒声,还有那少女的撒娇与脆若银铃的笑声。黄老头只能摇头笑着叹气。 这个时候,郑天方总于走进了这间屋子,看到了那黄老头的表情,还有听到了里屋传来的声音,不由得笑道:“老爷子怎么了.又在为您孙女的调皮心烦啊。” “呵呵,快坐下吧,老婆子,小秀,快来吃饭吧。”黄老头只是笑了笑,便招呼起来。 不多时,那位脸蛋红得像是那秋天的苹果一般可爱的少女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盆子走了出来:“郑大哥,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奶奶煮了最好吃的大闷虾。” “嗯,那是,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二老也请用吧。”郑天方眼前一亮,顿时挽起了袖子,一副要开动的架势。 看到那郑天方吃得热火朝天的样子,黄老头抿着小酒抚着长须,半天才清了清嗓子道:“天方啊,你准备在这儿呆多久.” 听到了这句问话,原本甜笑着在那剥着虾皮的小秀也停下了动作,一双妙眸看向郑天方,里边流露出来的情意,就算是瞎子也能体会得出来。 郑天方不由得有些犯愣,举到了嘴边的大虾临空举着。扫了一眼这黄老头一家,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清秀活泼的小秀的俏脸上。“这个……”郑天方眉头微皱。 听到了这话,黄老头不由得神色一黯,心里边轻叹了口气。旁边,那小秀脸上的笑容与欢欣也有些僵硬,一双妙眸里似乎有着水波溢散的趋势。 看到了小秀如此表情,郑天方一咬牙:“如果我家大人,不,我是说如果我能够在这里找到安定的工作的话,肯定就会留在这里不走了。” “你家大人.”小秀眨巴着那一双秋水妙眸,一脸的疑惑。“口误口误,昔日我曾经在朝庭的官吏手下做过事,所以习惯了。”郑天方惊出了一声冷汗,不过还好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淡淡地一笑解释道。 “哦,那天方哥你吃,多吃点,我奶奶煮了好多的虾呢。”抛却了疑问,听到了自己最渴望听到的消息的小秀顿时又恢复了活力,甜甜的声音就像是那四月的花蜜。 黄老头和自己的老伴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窃喜。“这小子,不仅仅身子棒,又懂礼数,还识字,想不到更曾经在官吏的手下做过事,这样的人,当我老黄家的孙女婿,确实班配。”黄老头看着自家的孙女,还有那正在大块朵颐的郑天方,笑得更欢了。 吃着美食的郑天方的心思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如果,自己没有死,在这里成家立业,也许是不错的选择,因为少爷说过,有华人的地方,就必须有我们的旗帜和我们的军队! “总算是到了。”穿着一身由梁鹏飞自己亲手设计的新式军装的梁大少爷正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站在那船头处,深深地吸了一口咸腥味着夹杂着草木芬芳的气息。接着,就是一股子浓烈的臭味袭来,让正自陶醉的梁大少爷险些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低头一看,臭小子还瞪着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子在他的怀抱里吭哧吭哧地用劲。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梁鹏飞双手把小家伙举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小家伙还以为梁鹏飞这个当爹地在逗自己咯咯咯地笑得份外的开心。 “行了行了,快把宝儿给我,哎呀,宝儿你又干坏事啦,看看,你爹都生气了。”旁边,石香姑伸手把小梁宝接了过去,轻轻地捏了一把那梁宝胖呼呼的小脸蛋,招呼着那小白她们赶紧过来搭把手。 梁鹏飞这位当爹只能站在旁边跟自己的儿子瞪着对眼练杀气。可惜,小家伙那一脸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在得意。 “夫君,您这是在干吗.老瞪着宝儿看什么。”旁边,已作了妇人装扮的潘冰洁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之后,险些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忍住之后上前低声道。 “哼,这小子肯定瞧我不顺眼,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天,每天都是我抱着这家伙的时候,不是大便就是小便的。正所谓叔可忍,婶不可忍,小家伙,一会看老爹我怎么抽你那两白屁股蛋!”梁鹏飞一脸狞笑地伸出了手,刮了刮小家伙那粉嫩嫩的小脸蛋威胁道。 “我的上帝,实在是太让人倒胃口了。”听到了梁鹏飞嘴巴子里冒出来的那些不雅的词汇。旁边的仍旧穿着那身黑色修女袍的玛丽亚忍不住小声地喃喃自语。 潘冰洁笑眯眯地看着玛丽亚。“亲爱的公主殿下,那么您觉得应该用什么来形容这些东西.”白嫩嫩的手指头指了指那块刚刚从梁宝的小屁股上揭下来的,裹着金黄色的玩意。 玛丽亚差点晕过去,赶紧返身朝着那海岸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之后,回过了身来指着那潘冰洁。“你你你……”玛丽亚现如今虽然已经能完全听懂汉语,并且会一些简单的对话,可是着急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自己所想组织成语言。 “我怎么了.夫君你看,她多不礼貌,又拿手指头来指人家。”潘冰洁恶作剧地冲那玛丽亚吐了吐舌头,回头拉着梁鹏飞的手臂摇晃了起来。 “哦,玛丽亚,我的小公主,快过来,这丫头逗你玩呢,放心,一会我会好好的教育教育她,让她明白什么叫与人为善。”梁鹏飞伸手一拽,把小嘴撅得高高的玛丽亚拉进了怀里,当起了中立的裁判。 听到了梁鹏飞的马屁话,玛丽亚脸上的嗔色褪去,取得代之的是得色,还冲那潘冰洁扬了扬眉头:“没关系,我不会跟潘小姐计较的,上帝教导过我们……” 就在玛丽亚又陷入了宗教狂热状态的当口,梁鹏飞揽着那玛丽亚纤软的腰肢的手渐渐下滑到了那浑圆挺翘的臀部猛吃豆腐的时候,潘冰洁可就不高兴了,萝莉人妻的手指落在了梁鹏飞的腰间软肉上。清彻明媚的大眼里全是控诉,小嘴撅的老高,小声地恨恨道:“哼,就知道帮那个鬼婆子。” “嘶……我的小姑娘,我哪有帮她了.我这只是公平公正公开而已嘛,再说了,嘴巴上占偏宜难道就真的有偏宜可占了.”梁鹏飞嘴上跑着广汉高速,另一只手搭到了那潘萝莉的纤腰之上,大手那么一摩挲,潘冰洁的脸颊上顿时腾起了朵朵的嫣红,小嘴虽然仍旧撅着,可是那双眼里透出来的媚意份外勾人。 “看样子还是玛丽亚的底盘厚,不过小冰洁的也不差。”左拥右抱的梁鹏飞一脸的淫笑。 “好了,夫君,前边就是东万津的港口了吧,冰洁、玛丽亚你们别闹了,快把孩子带下去,我一会就进来。”石香姑收拾停当,转过了脸来,正巧看到梁鹏飞那副色眯眯的样子,不由得一阵眼晕,有气无力地道。 潘冰洁与那玛丽亚乖巧地应了一声之后,随同那抱着孩子的奶娘朝着仓内走去,不过,看样子她们之间的战争将会延续。 “夫人哪,为夫有个疑问,她们俩怎么这么听你的话.”梁鹏飞上前一步,挽住了那石香姑的手臂讨好地道。 看着那两个赌气丫头地背影,正在伤脑筋地摇头的石香姑眼波流转:“怎么,你想学.” “这个,就不必了,男主外,女主内,家中之事务,一切交予夫人,为夫也才能放心的在外建功立业。”梁鹏飞一听味道不对,赶紧拍胸口自辩道。 “哼,平日里在部下跟前人五人六的,可是在妾身跟姐妹跟前,怎么就那样……”说到了这,石香姑似乎想到了什么羞事,不由得俏脸微红。接着就看到了小冤家那张带着坏笑的脸陡然出现在了眼前:“什么那样.夫人怎么说话只说半截。” 石香姑不由得轻啐了一口,一脸的柔媚:“不许再胡闹,有人过来了。” “靠!这些混蛋,没事尽打扰老子调戏自个婆娘。”梁鹏飞只得悻悻地收起了那一脸的痞样,无比遗憾地小声自语道,惹来了石香姑羞嗔加交的一粉拳。 一身与梁鹏飞同样装束衬出了一股子铁血军人味道的,张兴霸看到了那梁鹏飞挨了石香姑一拳之后那夸张的表情与举止,看到了那不远处陈和尚与那白书生两人那猥琐的笑容,原本迈得整齐的脚步不由得一滞,一张原本严肃的脸嘴有些抽搐起来,干脆抬脸作望天上飞鸟状。 走在他跟前的鲁管事可比他老成多了,低着头,似乎在研究着脚下的蚂蚁。 “行了,鲁叔你们过来吧。”梁鹏飞看着那石香姑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那舱门处后,回过了头来冲鲁管事等人招呼道。 “敬礼!”张兴霸等人行到了梁鹏飞的身前之后,双腿一并,向梁鹏飞行了一个新式军礼。鲁管事也行了一个军礼,虽然不太规范,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相当的用心。 “回礼!”梁鹏飞放下了行礼的手臂之后,打量着那已然剃去了辫发,蓄起了小平头的鲁元与张兴霸。看着他们那一身的军装还有这种头势,这让梁鹏飞真有一种时空又穿梭到了历史的未来的错觉。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观兵以威诸侯也!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观兵以威诸侯也!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看到那梁鹏飞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军装,神色似乎有些恍惚,鲁元还以为自己穿得不甚齐整,打量了一番之后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只得向梁鹏飞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鲁叔您和兴霸穿起了这身衣着来,更加的显得精神百倍。”梁鹏飞笑了笑,温和地看着跟前的这两个人,一年多近两年的时间里,就靠着他们在吕宋中部群岛支撑着,建设、开发,还要担负起守土之责,想一想西方人建立一个殖民地至少要数十年的时间,而鲁元及张兴霸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初见规模,虽然这里边不泛华人的前其开发,还有大量的华人劳动力的涌入,但是,谁也无法否认和抹煞他们的功绩。 “辛苦你们了。”梁鹏飞千言万语,最终,只是汇成了这么一句,他再次抬起了手臂,向着那两鬓已然染上了星霜的鲁元,还有更黑更干瘦的张兴霸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少爷……”听到了这句辛苦了,一时之间,仿佛让东西给堵住了喉咙的鲁元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显得有些笨拙地再次举了手,向着梁鹏飞回礼,这个时候,鲁元觉得,少爷让大家练习的这种新式军礼,似乎让人觉得浑身带劲,因为,自己的脊梁必须挺得很直,头颅也要高高地昂起。 “少爷,已经快到码头了,弟兄们早都换好了新军装,是否让他们出来列队。”张兴霸满心怀畅地道。 “嗯,让他们出来吧,希望他们的亮相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那些人失望。”梁鹏飞的下巴冲着那已经能够清晰地看清了码头的前方晃了晃。 “遵命!看小的手段吧。”张兴霸兴奋地大喝一声,转身就朝着后舱跑去,旁边的鲁元摇了摇头:“这家伙,都三十啷铛岁的人了,还像个浑小子似的,没个正形,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呵呵,鲁叔,保持一个天真的童心是很有好处的。”梁鹏飞在旁边笑了笑,他知道,鲁元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比谁都要护短,上一次在吕宋中部群岛,土著骚乱,伤了几名士卒,愤怒之下的鲁元亲自率军不仅仅把那个土著部落给屠得一干二净,末了还把那些脑袋聚在一块,垒了一个京观。据说他是在听说书故事的时候,听了大唐英烈传还是什么玩意上边就有这种东西,于是如法炮制了一回。 让另外几个还没有服从的部落头人前来观赏,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而远在广东的梁鹏飞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只能概叹,不愧是当武僧的,发起狠来,真有股子伏魔金刚的劲头。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便听到了齐整的脚步声向着这边传来,梁鹏飞打住了话头望了过去。在张兴霸的指挥之下,宽五人,长十人的一只仪仗队已然在这艘战舰的甲板之上列好了队形,因为战舰的甲板空间问题,所以他们并没有行进的空间,只能暂时留在原地整队。 不过,看到了这一只完全俱备了后现代军队标准模式的仪仗队,梁鹏飞的心里边还是暗暗得意,这只队伍所有的将士身高都是一米八左右,全是一水身强体健,气宇轩昂的帅小伙,虽然比不上自己,可至少称上一声性格小生也不为过。 同样,他们身上的军服因为是礼仪服,所以比起梁鹏飞与张兴霸等人身上的新式军服要多了一些装饰,纯黑色浅灰边的军服上用的全是打得发亮的纯铜钮扣,他们的肩章上有着漂亮的金黄色流苏,那臂章是鲜艳得如此鲜血一样的颜色,绘着砖石渐成鳞片化的长城为背景,前方是两只交叉的带着刺刀的步枪,他们的胸口上,挂着的是代表着他们参军年限的彩条,一双双高及至膝下的黑色牛皮靴子,同样擦得铮亮反光。还有那交错的皮带,把人衬得更加的精神抖擞。 头上的宽檐军帽下,是一张张红黑健康,目光坚毅而无畏的脸庞,除了指挥官是配刀,三位护旗官只配了精巧的短火铳之外,后边的仪仗兵是一水的带着铮亮刺刀的步枪。 伴着那位指挥官的喝令,五十名士兵整齐的枪上肩动作实在是像是在告诉人们,什么才是整齐,什么才叫做凛冽肃正的军人风范。 这一亮相,另说是梁鹏飞这个见识过后世大阅兵的人也感觉心中一凛一热,旁边的鲁元更加的不堪,紧紧地抿着嘴唇,打量着这只梁鹏飞从那蟹王岛带来的仪仗队,半天才憋出了三个字。“好样的。” 这个时候,陆续地换好了新军装,从舱中走出来的诸人看到了这一幕,亦禁不住面带讶色与欣然。 “如果我们梁家军的每一位士卒,都能够做到像他们这般,天下,还有哪里去不得!”张兴霸努力地挺起胸膛,似乎不愿意让这些仪仗兵把自己给比下去。 “也许吧,其实他们的作用更多的代表着一种象征,象征着我们的军威与气势,让世人好好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华人有着这样的一只军队。”梁鹏飞悠然地道。 “此乃观兵以威诸侯也。”倪明抚掌叹后,旋及向梁鹏飞问道:“大人,我曾听闻,西夷人之军仪行进之时,需以小鼓击节,方可使将士齐整而进,我观这仪仗队,却没有这等击节之器,难道不怕他们……” “一会你就知道了,好了,走吧,我们该去表示表示了。”梁鹏飞冲倪明等人很是神秘地一笑之后,朝着舰首走了过去。留下了满心悬念的倪明等人。 梁鹏飞已然能看清了那码头上聚焦着一小群人,应该就是罗芳伯他们,而码头的周围,几乎让黑压压的人潮完全给挤得没有了空档,那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华人,也有少数的土著,看样子是听说了自己要来,特地来看热闹的吧. 梁鹏飞弯了弯嘴角,这样也好,自己这身后的这只仪仗队带来的震撼效果就更佳了。 “这就是梁家的战舰.这怕跟那些荷兰人的战舰不相上下吧,看看那侧舷的炮口,乖乖……”站在码头最前沿的兰芳公司的一位公司股东看到了那梁鹏飞的座舰之后,不由得连连砸舌道。 “这老梁家可是纵横了南海百余年的海盗,怎么也得有些家底,想想人家一派就是好几千手下过来,个顶个的都是好汉子,能差吗.”另位一位同样满脸羡慕的股东凑趣道。 “你们看,他们的穿着怎么如此古怪.”就在这个时候,挤在外围的百姓之中有人好奇地大声叫嚷了起来,一双双的眼睛都看向了那高大的战舰上的梁鹏飞等人的装束,一面啧啧稀奇不已。还有好些小孩子干脆就跑到了码头边的河岸爬上了树梢,指点着那战舰兴奋地大声叫嚷着。 罗芳伯忍不住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原本是想让这些百姓过来欢迎梁鹏飞的到来,谁也没有想到,现在会变成这个局面,似乎把梁鹏飞等人当成了猴子来看热闹。 生怕梁鹏飞着恼,罗芳伯与江戊伯对望了一眼之后,便越众而出,高举起了双手,大声地示意大家肃静,好不容易让嘈杂声消减一些之后,在那高大巍峨的战舰舰首距离那码头约还有百多步时,罗芳伯领着数十位兰芳公司的重要高层和股东走到了码头前沿,恭敬地向着那立于船头的梁鹏飞长揖到地高声道。“兰芳公司总制罗芳伯携公司一干股东,见过梁大人。” 随后,诸人连同那些立于码头上的兰芳公司士卒也齐声高喊:“见过梁大人!” “不敢当,诸位兰芳公司股东,诸位百姓,我梁鹏飞这厢回礼了。”梁鹏飞昂立于船首之上,抱拳朗声而答,声音雄浑,居然不亚于那百人之音,回荡在码头之上。 “快快请起,诸位快快请起,梁某当不得诸位如此。”梁鹏飞当先而行,登上了码头之后,快步上前扶起了那还未起身的罗芳伯等人。 “大人及时来援,全我等之性命,当得,自然当得。”罗芳伯这才起身,向着梁鹏飞感激地笑答道,这一刻,他才有机会近身打量梁鹏飞的这一套新式军装,不得不说,梁鹏飞穿上了这一身军服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似乎也起来变化,更加的精神,更加的具有一种压迫感与军人的威仪。 梁鹏飞笑了笑不再谦虚,为罗芳伯等人介绍起了身后边的诸位部下,罗芳伯等人不敢怠慢,一一地恭敬施礼问候。 末了,一位用审视与探究的目光观察了那些然开始在码头上列队的那一群高大魁梧的仪仗兵很久的股东向梁鹏飞询问道:“大人,那些精锐士卒想必就是您的亲兵吧.” “呵呵,差不多吧。”梁鹏飞冲这位股东笑了笑,看到了那些码头周围密密麻麻的百姓,便回头冲那业已经列整好了队伍的仪仗队指挥官大声下令道:“刘逸轩,代表我们梁家军所有人向我们这些在南洋的同胞们致敬!然后直接进往罗总制为我们准备的营地。” 第二百七十二章 婆罗洲宣言! 第二百七十二章 婆罗洲宣言! “遵命大人!”刘逸轩挺直了脊梁大声地回答道,随着他的一声喝令,五十名士兵整齐地大喝了一声,把那置于腿侧的长枪举到了肩上放置,这个时候,整个码头上的所有人都被这五十四人如一人的高喝给震住了,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都用一个紧张而又期待的表情,打量着他们,似乎想看他们之后的表现。 后方,正在陆续下舰在码头列队,身着黄绿色军服背着大背包,头顶着钢盔的梁家军们既是羡慕又是忌妒地看着这批仪仗兵,不过羡慕归羡慕,谁让自己爹妈没给自己长上一长帅哥脸,没让自己身高达到一米八。 看着这只位于仪仗队后方的野战部队,梁鹏飞的内心充满着无比的骄傲,这些人,除了他们手上的火枪仍旧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之外,其他的装备,已经远远地把这个世界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抛在了后边。 他们身上的军服是黄绿色的,现有的条件之下,没有办法直接搞出迷彩服,但是,绿色的军服在热带丛林里作战,特别是小规模的作战,占有很大的优势,这一点,已经在吕宋中部群岛得到了验证。如果需要,他们可以随时从身上的一个小玻璃瓶里掏出那些草汁制作出来的油膏抹在脸上和手上,然后再从周围的摘下草叶盖在身上伪装之后,除非对方有热成像仪,否则,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发现自己的部下。 重要的是这种帆布制作的衣物,不仅仅是因为布料结实,耐摔耐擦,而且还在裤腿与手腕处能够扣死,以防蚊虫,另外,他们脚上同样穿着厚实的皮靴,虽然没有那仪仗队的那么高,而且很闷,不过,却能够防止那些不知道会从哪里钻出来的毒虫的撕咬。 除了人手一柄火枪,一把刺刀,之外,最惹眼的就是他们背上的那个显得有些夸张的背包和一些零碎玩意。一个铁皮饭盒,铁皮饭盒里边还装着一个铁皮水壶,另外每个人的腰上还配有型号校小的四枚短柄手榴弹,一柄可折叠的行军铲。 他们身上军服的那些口袋里边也塞满了各种必须的军供品,比如万金油,只要抹上之后,就能够驱散大多数的毒虫蛇蚁,比如那应付创伤的云南白药和急救绷带等等,还有每人一剂的吗啡,那是士兵在遇上了重大创伤或者其他严重情况的时候用来止痛的,梁鹏飞可是知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吗啡仍旧是各国军队的士兵防身必配的止痛药。 看起来每个人都像是要出远门的劳工,但是这些优秀的军人都很清楚,里边的每一样东西都必不可少,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们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也能够凭着这个背包里的东西,在可怕的热带丛林里活上一两个月,甚至是小半年都不成问题。 “别说是遇上荷兰人,就算是遇上飞翔的荷兰人,老子这些已经快武装到牙齿的士兵照样能在热带丛林里把他们给收拾得尸骨无存。”梁鹏飞很骄傲地想道。也很庆幸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终于搞到了蒸汽机,有了那玩意,水壶、工兵铲、钢盔这些东西都可以一次冲压成型,要不然,这些东西想要配发,还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即使如此,也仅仅只有两千人的精锐部队完全列装,不过,有了这两千人的尖兵,梁鹏飞认为足够了,至少对付那些聚集在婆罗洲南的港口巴塔坎荷兰人,已经完全足够,更何况还有其他梁家军兄弟部队的配合。 这也是梁鹏飞抵达了这个历史时空以来,第一次耗用这么多的资源,指挥着这么多的兵力作战,虽然战争还未开始,可是,那股子浓烈致极的硝烟味道,仿佛已经在梁鹏飞的鼻端缭绕。 看着这一双双透着托付与期望的目光,还有他们那一张张激动的未老先衰,爬满了皱纹与贫苦的脸庞,正是这些吃苦耐劳的百姓,用他们那一双双布满着老茧的大手,还有那早驼的脊梁支撑着华夏民族的昨天,今天,还有将来,他们默默地为着这个民族奉献着他们的血汗乃至生命,可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官员的颐使气指,官差们的鞭打喝斥,换来的是文人士子掩鼻而走,或者是以一种高高在上地,怜悯的目光打量和居高临下的慨叹。 升斗小民,这不知道是那一位高雅士子或者文人发明创造出来的,让无数所谓聪明人与官吏们奉为经典的称呼常常在他们的圈子里,为了割裂他们与这些人的不同,最常挂在口边的称呼。 就是梁鹏飞眼前的这些人。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热带的空气,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胸腔正在发热,发烫。“大人,罗总制请我们同往东万津城……” 我该做些什么,或者,我应该先说点什么,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说几句话,诸位,诸位父老,诸位同胞,我有几句话想跟大家说!”梁鹏飞的声音越拔越高,高昂得直刺人心。 一时之间,百姓、兰芳公司的诸位、他的手下诸将,还有那些整装待发的士兵,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带着一丝疑惑与错愕地看向脸庞涨得通红,犹如痛饮了烈酒的梁鹏飞。 “大人……诸位,梁大人要向我等训示,诸位请不要喧哗!”罗芳伯也没有想到梁鹏飞突然如此,看到了梁鹏飞目前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稳定,罗芳伯也不想折了梁鹏飞的面子,干脆就帮起了腔来。 梁鹏飞看了下左右,走到了一堆摆放在码头上的木箱子跟前,大步一跃,跳到了那箱子顶上,这样,他能够看到更多的陌生但又熟悉的脸庞。 “诸位父老,你们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我也是同样,可我觉得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们,我,梁鹏飞跟你们是同一种人,有着一样黑色的眼睛和头皮,黄色的皮肤,还有鲜红的血液,我们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用的都是同一种文字,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的根都在华夏故土,所以,我称你们为我的同胞,我的父老……” 码头上,只有那江水轻轻地拍打着沿岸与码头的声响,还有梁鹏飞那浑厚的嗓音在扩散的隐隐回声,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脸庞上,毋论他们站得近还是远,看得是否清晰,听到了这一席话之后,他们觉得这位突然如此的陌生人,带着一种亲切感,一种亲近感,让人愿意去相信他,他们还希望能多听到一些。 “我们华夏民族的文化传承了五千年,五千年来,勿论是异族的侵挠,还是朝代的更替,从来没有断绝,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祖宗挣扎着活着,我们这些人也还活着……” “……那些人,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养肥之后任人宰割的牲口吗.还是可以让人随意羞辱的低等民族,当我们穿着华服,懂得了礼仪的时候,那些人,他们那些人,还在山洞里,或者是荒原里茹毛饮血,可是现在,他们骑到了我们的头上,要我们做牛做马……” 喘息声,千百人,过万人粗重的喘气人,所有人都紧紧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梁鹏飞没有用那些文人士子们所用的高雅词语,他只用他心里边最朴实平真的语言来述说,来讲述着这一切。所以,他们都听进去了,也听懂了。 无论是男女老幼他们的呼吸都显得粗重了起来,不论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这不重要,至少证明了,他们并非麻木不仁,他们不是麻木不仁。 “如今,那些荷兰人,他们已经向你们举起了屠刀,玷污了我们的姐妹同胞,残杀我们的兄弟,现在,他们更是要强占你们的家园,把你们赶出这片你们花了无数的心血,开拓出来的家园。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愿意就这样屈辱地放弃这里的一切吗.”梁鹏飞大声地吼着,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臂膀,狠狠地挥舞着,犹如一根独裁者的指挥棒,正撩动着那一座座压抑已久,时间都准备要喷发的火山! “不愿意!”有人在高喊,是江戊伯这位在兰芳公司中地位仅仅次于罗芳伯的大佬,他虽然已经是中年人了,但是,他心头的血却一直都是热的。 “不愿意,我们为什么要愿意!”罗芳伯须发皆张,犹如一头被锁链困在了浅滩的愤怒苍龙,梁鹏飞的这些话,激起了他内心的愤忿与不甘,还有那些兰芳公司上上下下的大小股东,还有那些百姓,他们又何尝甘愿如此. 腐朽的清王朝让他们在故乡没有了活路,为了生存,飘零到了异乡,努力地打拼着,开拓着,希望能够打造出一个幸福祥和的家园,可是,这一切,又将落入了那些西方殖民者那贪婪的大手中,谁会甘愿! 梁鹏飞看着那一张张激动得充血的脸庞,不论是苍老或者是年轻,又或者是稚嫩,他们的骨子里还透着血性。 “那些敢侵吞我们的财富我们的劳动成果和我们的家园的侵略者,不论他是荷兰人还是英国人还是其他的民族,我们应该,也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要用我们手中的武器和我们的热血乃至我们的生命去悍卫我们的东西,更要让那些殖民者,那些敲骨吸髓、毫无道义与廉耻的蛀虫和野兽认清楚一个现实,我们不是泥捏的,更不是可以让人随意欺辱宰杀的牲口,我们是人,我们是华人,顶天立于,延存了数千年文明,建立过无数让万国来贺的泱泱大国的华夏民族!” 第二百七十三章 愤怒的荷兰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愤怒的荷兰人! “看看这些士兵,我告诉你们,……不要去害怕他们,也不要认为他们跟你们所见过到的任何一只军队作比较,他们不是朝庭的军队,也不是我梁鹏飞手中的工具,他们是你们的兄弟,他们是我们华夏民族同胞的子弟,他们的天职注定了他们的使命是拿起手中的武器,用他们的鲜血与生命来捍卫我们的家园,他们是全天下的华夏同胞的子弟兵……” “告诉这些同胞,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梁鹏飞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但是,却无损他那炽热高涨的兴奋之情。 “保家卫国!悍卫中华!扬我华夏!”二千余名将士的齐声回答,声音如龙吟虎啸,穿越了天际,回荡在这片华人驻足的土地上…… “保家卫国!悍卫中华!扬我华夏!”他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昂起了高傲的头颅,齐声地高喊着这个口号,这个他们将会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来捍卫的目标。 百姓们也高声地叫喊了起来,“保家卫国!悍卫中华!扬我华夏!” 梁鹏飞闭上了眼睛,他在倾听着那无数热切的、愤怒的、高昂的、苍老的、年轻的、稚嫩的声音,那是他们不屈灵魂的呼唤,同样是我的。 “我们说着相同的语言,我们留着同样的血脉,我们就该守望相助,这才是华夏民族得以存续数千年的因由。”梁鹏飞深深地呼吸着空气,同一片蓝天之下,交错的时空,自己的到来,就是要改变这一切,为之而付出性命,又有何憾.能有何憾. “那一天,是西元一七九三年八月十五日,中华纪年二零一四年,在婆罗州,我听到了大人那激动人心的演说,当时的那种气氛与澎湃的心情,让我们已经记不太清楚他所讲的内容,但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我总还是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看到那张充满了活力,永远是那样自信与张扬的脸庞,还有那只有力地,不停地挥动的手臂。如果没有没有他的召唤与呐喊,也许,我们这些人,将会一如既往,毫无价值地生老病死。永远也不会像现如今一样如此快活地,惬意地、自豪地老去……” 一一摘自倪明日记 这一场梁鹏飞即兴发挥的演讲被一些人记录了下来,但是,由于他是即兴发挥,还有那些人的准备过去匆忙,总之,他的演讲记录有着几种不同的版本,内容虽然稍有出入,但是这无损他这次演讲的意义。 在这场被西方人称之为《华人婆罗洲宣言》的演讲之后,东方的崛起,与西方殖民的衰落,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在后世的历史学家的眼里,他们依照着那位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对东方帝国的称呼,称之为,东方睡狮的觉醒之日。 “虽然那一天我没有亲身经历,让让我感到无比的遗憾,但是就是在这一天,我们西方人原本意图描绘的世界发生了重大的改变,虽然一开始我们并不在意,但是最终,我们明白了,这个民族,何以能够存续五千年仍旧保持着强大生命力的原因……”许多年之后著名汉学家,梁鹏飞私人顾问兼秘书长小斯当东在他的日记里曾经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不过,他没有写出那个原因,或者,原因已经在所有人的心中,并非是什么秘密或者是迷团。 那些百姓暴发出来的怒吼声响彻云天,那些士兵们同样也举起了手中雪亮的战刀,向着天空高举着,用他们最大的嗓门,回应着那个站在木箱子上,举起了双臂,昂着头,挺着腰,一如一尊久历风雨,凭雷电交击也永世不倒的塑像一样的领袖。 “这才是我的男人。”站在船舷边上紧紧地捏着拳头,一双妙眸里饱含着激动泪花的石香姑幸福地慨叹道。 潘冰洁的眼里尽是迷离与陶醉的光彩,是的,这样的男子,不知道要羡煞多少汉家儿郎,有夫如此,还有何求. “这才是我心中的白马王了,上帝啊,谢谢您指引着我,来到了这个神秘的东方,这才是我值得一生托付的爱人。”玛丽亚的双手合在胸前,无比虔诚地向着她心中至高的神灵祈祷着。 “向南洋的华夏同胞致敬!”刘逸轩拔出了雪亮的指挥刀,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行持刀礼,身后的掌旗手把手中那面红得犹如鲜血浇灌的军旗昂然高举,迎风激荡的旗面烈烈作响。 后方的五十位士兵摆好了枪,向着前方,举起了他们的手臂,行了一个如同教科书上所规模的标准一般的军礼。 “天军威武!”这个时候,人群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喝彩,顿时,人群爆发出了热烈的吼叫声与喝彩之声。 看着那一张张赤诚热切的脸庞,那一双双兴奋而又期待的目光,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心里边涨得满满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听不太清楚这些人在叫喊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肯定会给他们带来希望。 “礼毕!”红黑的脸庞极力地保持住严肃与坚毅表情的刘逸轩也很激动,一个简单至极的行礼,却换来了这些百姓如此热烈,甚至可以说是狂热的喝彩与呼唤声,这是之前,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士兵怕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齐步走!”伴着他的喝令声,原本挺立如松的仪仗队这个时候终于开始移动了起来,齐整的步伐声,犹如那敲击在人心上的鼓点,原本正在兴奋高呼的人们赶紧把嘴紧紧地闭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怎么看都那样威武雄壮的军人迈着齐整的步伐,向着那不远处的调备给梁鹏飞的部下的临时军营行去。 这个时候,随着刘逸轩的一个命令,一首昂扬的,亲民的军歌彻空而响起“……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将士们迈着齐整的步伐,跟随在那仪仗队的身后,向着那前方的营地大踏步前进,这一张张年轻而又热切的脸庞,那高兄的歌声,那朴质平实的歌词,那沉寂已久,或许说是为了更远的将来而潜藏已久的热情在这一刻,从梁鹏飞的心底深处猛然地迸发了出来,如同那地底的熔岩冲向天际一样,畅快而又火热。 梁鹏飞紧紧地抿着嘴唇,挺直了他那从来都不想弯下去的脊梁,整了整军帽,抬起了右手,以一个他自认为最标准的军礼回礼,向这些同伴,这些袍泽致以他的敬意。华夏之复兴,将会由他们与我一起共同完成! 他身后的鲁元、张兴霸、孙世杰……每一位都向着这些英勇的将士,还有这些满脸期盼的父老致敬! 江戊伯也举起了手搭在了额边,虽然他的动作显得那样的笨拙与不规范,却没有人会去嘲笑他,因为,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怀着同样的心情。 “有如此威武雄壮之师,天下还有何处我华夏同胞去不得.”罗芳伯的手揉了揉有些昏花的老眼,努力地睁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似乎想要把这一切都深深地刻画在自己的心底。 “这,这怎么可能.这些该死的猪猡,他们居然这么狂妄!难道他们不要命了.”婆罗洲南部的港口巴塔坎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大楼里,米歇尔斯上校愤怒的咆哮声在办公室里回荡。 “上校,请您冷静一下,这么激动对您的身子可没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我们本来就不希望这些华人答应我们的这一系列的条件,现在嘛,他们的回应应该让我们都感到高兴才对。”他的旁边,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婆罗洲特派专员奥维马斯,此刻,这位特派专员的心情却与这位愤怒的上校恰巧相反,显得十分的愉悦。 “哼,这我知道,特派员先生,我之所以愤怒,是这些该死的家伙那狂妄的口气让我觉得恶心,他们难道不明白,我们荷兰人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够把他们捏死。”穿着一身华丽而笔挺的军服的上校先生闷哼了一声,把那份刚刚从特派员手中接过来的纸片丢回了桌面上,坐到了一旁,端起了一杯红茶小抿了一口,该死的天气实在是太过闷热了,这让一向注重军人仪表穿得一丝不苟的米歇尔斯上校浑身难受。 “不得不说,这些兰芳华人还真够有气魄的,居然敢向我们开出这样的条件,并且还下达了最后的时限,啧啧啧……赔偿受害者家属一百万两白银,赔偿兰芳公司五百万两白银,另外,要求我们交出所有的武器,撤离婆罗洲,离开爪哇岛,另外还要求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要向全体兰芳华人进行书面道歉,否则,一切后果,将由荷兰东印度公司承担……我的上帝,瞧瞧,他们的口气确实不小。” 一脸轻蔑的特派员奥维马斯伸手指弹了弹那张纸片之后,随手把它扔到了办公桌旁边的废纸篓里。“所以,他们必须为之而付出代价,而且,是巨大的代价。”奥维马斯那双灰蓝色的眼珠子透出一股噬血的残忍。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接任大总制!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接任大总制! “直说吧,特派员先生,您叫我过来,该不是为了让我听你的牢骚吧.要知道,我的士兵们已经不耐烦了,如果再等下去,我怀疑不用公司的帮助,我的部下就能把整个婆罗洲给夺过来。”米歇尔斯上校理了理自己肩章上的流苏,一脸的高傲与矜持。 “当然,尊敬的上校先生,因为那些兰芳华人的傲慢与愚蠢,已经激怒了总督阁下及我们公司的高层,要知道,这些该死的兰芳华人居然将这份通牒公之于众,现在,不要说西班牙、法兰西,还有我们最大的对手英国佬也都已经知道了这份该死的东西。”这个时候,特派员奥维马斯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就连喝红茶的兴致也没有了。 他站了起来,挥动着手臂,以加强自己的表达能力:“如果,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不作出应有的和坚决的反应,那么,等待我们的局面,可不仅仅是难堪,英国人对我们的殖民地已经是窥探已久,苏门答腊岛已经成为了我们双方争夺的战场。 只要我们稍稍的表现出一丝软弱,除了我们的那些殖民对手之外,还会在我们的殖民地上造成很坏的影响,甚至于会直接甚至会影响到我们对殖民地的统治。要知道,在我们的殖民地里,还有不少敢于反抗我们的势力在生存。还有那些该死的土王,哪一个不是希望看我们的笑话。” “是啊,那些该死的家伙,我认为公司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软弱了,应该再强硬一些,就像当初我们对待那些雅加达的华人一样。”米歇尔斯上校愤愤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一脸的不忿。 “这可不行,亲爱的上校先生,那些懒惰的,没有一丝进取心,却又无比贪婪的土人简直就是这块土地上的蛀虫。是不应该存在的,可是,那些土人可不像华人一样富有,我们的士兵,我们的舰队出动,那是需要花上大钱的。要知道,如今公司正处在危难关头,我们的负债实在是让人头疼。”听到了上校的激进发言,虽然奥维马斯打心眼里同意,但是,他不得不从实际的情况来解释。 “所以,我们需要让那些自大的兰芳华人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而且,我们如果能够占据兰芳华人的地盘,那里的金矿和各种物产,还有那些华人的储蓄,就算是不能够让公司解决所有的债务,但是也能够极大的缓解我们的困境。”奥维马斯盯着米歇尔斯上校郑重地道。 “这个任务就交给我手下的那些英勇的士兵们吧。”米歇尔斯上校站起了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挺起了胸膛昂然地道。 “当然,今天让您新自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奥维马斯向米歇尔斯上校点了点头,从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郑重地交到了米歇尔斯上校的手中。 “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总督阁下让我转呈给您的手令,希望上校先生您能够在一个星期之内,再征召五千名士兵。” “五千人.”米歇尔斯上校不由得一愣,仔细地阅读了那份手令之后,米歇尔斯上校的表情显得有些难为。“特派员先生,五千人,您要知道,整个巴塔坎的荷兰人都总共才一万五千人,去掉妇女儿童和老人,征召三千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亲爱的上校,这我知道,因为我们需要的是占领整个兰芳的地盘,而不仅仅只是教训他们一顿。另外,我们收到了消息,兰芳的华人又征召了一批数千人的雇佣军,据说是来自清国的海盗。而那些土著士兵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所以,总督阁下授权给您,可以征召其他国家的平民,据我所知,巴塔坎的其他欧洲移民,也有将近一万人,而且其中很多都是渴望到东方来淘金的成年人,从他们中间征召两千人,应该不是很困难吧.”奥维马斯满脸期待地望着跟前的米歇尔斯上校。 “但是,如果要雇佣这些人的话,这可是一笔不菲的钱。”米歇尔斯摊开了双手。“虽然我也很想指挥一只强大的军队,但是,如果单凭巴塔坎和公司支部的财力,根本就无法完成。除非……”米歇尔斯的目光看着这位特派员,意味深长地道。 奥维马斯摊开了双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如您所愿,总督阁下已经下令,让舰队带来五十万荷兰盾,还有两千只枪,和五十门步兵炮。上校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这当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五千人,再加上我的两千名精锐的士兵,我们可以踏平这里的任何一座岛屿。”米歇尔斯上校脸上露出了兴奋与期待的笑容。 “当然,您说的很对,亲爱的上校先生。这个时候,需要来一杯吗.为了预祝我们的胜利。”特派员奥维马斯同样露出了一个得意地笑容。 “当然,十分的荣幸,胜利肯定是我们的,特派员先生,以上帝的名义!”米歇尔斯上校无比肯定地答道。 “荷兰人的舰队于半个月之前离开了雅加达,前往婆罗洲南部的港口巴塔坎,将会在那里装载了大批的荷兰士兵之后,沿着海岸西行,大约会在五天之内,抵达肯达旺岸,如今,肯达旺岸的大部份居民已经撤离了该地区,退往山区。他们抵达了肯达旺岸之后,不会得到任何东西,另外,我梁家军特一营已经潜伏在肯达旺岸东面六十里的山谷之中待命,随时可以在一天之内,抵达肯达旺岸城下发起猛烈的攻击,还有五个营已经在肯达旺岸肯达旺岸东南一百三十里处的一个小镇驻扎了下来,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够赶到肯达旺岸。只要特一营能够拖住荷兰人,我们的舰队能够及时插上。到时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倪明的手指指在了肯达旺岸城的平面图上点了点。 “但是这一切,需要看荷兰人会否把这里当作他们进攻兰芳的前沿基地。”白书生在旁边补充道。 一脸疲惫,但是精神仍旧抖擞的梁鹏飞点了点头:“是啊,这就要看这些荷兰人会不会入我们的口袋了。” 自从抵达了东万津之后,为了能够保证这一次的行动能够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梁鹏飞丝毫不敢掉意轻心,黑天白夜地安排布置,及时地处理着各种信息,根本就没有离开这座罗芳伯为梁鹏飞安排的住所兼指挥部。 甚至连宝贝儿子也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够回后宅去看上几眼,便匆匆地睡下,以养足精神在应付第二天的事情。 这让梁鹏飞愈发地感觉到自己手下参谋人材的缺乏,凡事只能亲历亲为。“以后老子一定要搞一个参谋学院,要不然,老子岂不是要呕心泣血,早死二十年.”梁鹏飞悻悻地打了个哈欠想道。 这个时候,江戊伯在旁边插话道:“肯定会的,第一,这里早期曾经是荷兰人建造的港口,他们很熟悉这一带的海情和地域;第二,这里的港口是距离我们最近也是最大的港口,足够让荷兰人的整只舰队驻扎,我相信他们不会满载着士兵,就这么发起对苏加丹那城的攻击。除非他们狂妄自大到认为我们兰芳没有任何的防守能力。” “大人,罗总制携一干兰芳公司股东到了,正候在前厅,说是有重要的事找您。”一位亲兵进进了议事厅,向着梁鹏飞小声地道。 “知道了,我这就先过去,诸位,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再合计合计,争取把计划做得更加的完善。”梁鹏飞只得把手中的铅笔丢下,朝着诸人吩咐了一声之后,就欲往前院的大厅而去,这个时候江戊伯却也抬起了腿:“我随大人一块过去吧,他们一齐过来,想必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哦.”梁鹏飞有些奇怪地打量了那江戊伯一眼,这家伙却垂着脑袋,不让梁鹏飞观察到他的眼神变化。梁鹏飞翻了个白眼:“想跟就跟吧,别让罗总制他们等急了就行。” 那孙世杰等人听到了大事两字,不由得心起好奇,与那倪明等人也干脆凑去前厅看看是何等大事。 刚刚进入了大厅,梁鹏飞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罗芳伯等一干兰芳公司的股东今天的打扮让他有些吃惊,每一位都穿上了他们最正式的礼服,一如那天在码头上迎接自己的军队一般,而且表情与目光都显得很严肃,也很……反正让梁鹏飞觉得有些不在自在。 梁鹏飞扯了扯嘴角,正要开口,那罗芳伯却已经领着那三十余位兰芳公司的股东向着梁鹏飞长揖到地:“我们兰芳公司的股东经过了慎重的讨论,认为梁大人少年英材,英勇敢果,韬略过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故我与诸位股东一同前来,请梁大人接任大总制一职,以安我等及兰芳百姓之心。” 这话一出口,梁鹏飞那张原本刚刚洋溢着笑容的脸庞不由得一僵,接着变成了一脸的错愕。“你们这是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坦然受之! 第二百七十五章 坦然受之! “我等请梁大人担任兰芳总制,请大人万莫推辞。”罗芳伯当先跪下,随后,厅内所有的兰芳公司股东都全跪在了厅中,齐声喝道,犹如先前已经进行了排练一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鹏飞原本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大人,我等岂敢拿此等大事开玩笑。”一位股东看到了梁鹏飞那不悦的表情之后,急忙辩解道。 “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么……”梁鹏飞脸上陡然之间罩上了阴云,目光也越来越冷冽,刺得那位抬头说话的股东不得不避开梁鹏飞的视线,梁鹏飞扫了一眼跪在当场的诸人,并没有伸手搀扶的意思,反而冷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间厅内显得更加的阴森。“诸君是觉得梁某威胁了你们的地位,想置梁某于死地!”梁鹏飞的冷笑声方一止歇,便大声地咆哮道。这一声怒吼在厅中回荡,让那些那赶了过来的孙世杰等人也不由得一愣,旋及加快地脚步朝着厅中冲去。 梁鹏飞原本的笑容与临战之前的那种兴奋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因为兰芳公司的所有股东皆在此地,而这里是远离大陆的南洋,梁鹏飞甚至会以为是朝庭的一个阴谋。 因为,这不总制不仅仅是这些兰芳公司的股东推选的,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在兰芳华人的这片土地上拥有极高的威望和能力,他们都是那些兰芳华人中的精英,经过了长时间的推选才成为了兰芳公司的股东,实际上也就是兰芳共和国的决策高层。 自己不过是一个刚临贵地不过十数日的外来者,而且还带着军队来的,自己与当地的华人除了第一天在码头上见过一面之外,自己就一直埋首在这里筹谋划略。可以说,自己对那些兰芳华人虽然怀着一种同族的亲切感,但是,却没有深入的去交往。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去接任了这个总制的位置,如果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稍加推波助澜的话,后果,是梁鹏飞想都不愿意想的。 中国人的内斗可是几乎与她的文化传承一样的久远,而且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而梁鹏飞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在这个时代,在这样危急的关头,出现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把郑连昌狠狠地收拾,他也才会接纳陈添保,把那蔡牵给引往马来半岛,这一切,都是他希望把一切会造成消息内部能量的源头给及时地掐灭掉。 而现在,这些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让他登上兰芳总制,让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怒. “大人何出此言,我等绝无害大人之心,这是我兰芳公司数十股东一致之请。”罗芳伯满脸错愕地抬起了头来,一脸的不解与疑惑。 “是吗.那是否代表梁某还应该感谢诸位,然后演上一场禅让的戏码,让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以为梁某带着大军来,就是为了要夺权!”梁鹏飞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但是,那双眼里喷灼的怒火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他也不想遮掩,在这个时候,难道这些人还想要跟自己玩那些鬼名堂不成. 就像明末之时,文官们为了争权夺利,完全地把国家的利益置于脚下,只顾着自己的权力的大小。 “大人言重了,大人请息雷霆之怒,我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跟随着梁鹏飞进入前厅的江戊伯似乎隐隐地猜到了梁鹏飞的意思,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上前,跪倒在了那罗芳伯的身边,向着梁鹏飞连声劝道。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后果,将由你们来负责。” 听到了这话,厅中的诸位股东不由得齐齐色变。那已然赶进了厅中的倪明等人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之后,皆不由得心头一紧。他们知道,梁鹏飞绝对是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大人息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世杰上前先扶起了罗芳伯及江戊伯等人,示意诸人先起身安坐之后,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沉声道。 “大人,此时正值紧要关头,切切不可义气用事,坏了大计啊。”旁边的倪明也是一脸的焦灼地劝道。 梁鹏飞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他们意欲让我接任大总制,你们说,我这是在义气用事吗.” “什么!”那几位随后赶到的谋士将领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表情不一,有错愕的,也有欣然的,也有惊疑的。 孙世杰的脸色陡然之间阴沉了下去,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那罗芳伯走去,已经让梁鹏飞的表现给吓得有些六神无主的罗芳伯赶紧迎上前来。“孙先生,梁大人为何如此恼怒.莫非是此事我等作得不够隆重.以至让大人如此不悦。” “你们真不知道.”孙世杰认真地打量着那罗芳伯等人的表情之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正如我家大人所言,还请诸位不要遮掩了。最好将实情说出来,否则,此事怕是……” 江戊伯等诸位股东已然围拢了过来,听到了孙世杰这话,都不由得表情显得有些难看起来。 “老朽就知道此事定然瞒不过梁大人,罢了……”罗芳伯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当下也就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事情的始末给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罗芳伯等人的想法很简直,甚至可以说是天真。那就是如果梁鹏飞成为了兰芳共和国的大总制之后,那么凭着梁鹏飞他的做事作风与性格。他就会对这里的华人百姓负责,也就是说,罗芳伯等人希望把这个重任担在梁鹏飞的肩膀之上。 “……今日,大人能够统天军前来,保卫我兰芳百姓,可是,日后若是老朽等人不在了,或者,或者应该其他的原因,到了那个时候,我兰芳百万子民,将陷入那水深火热之中,到时,我等就算是身埋黄土,也无法暝目啊……”罗芳伯说到了这儿,已然是泪流满面,周围的兰芳股东们,亦是一脸戚然,有些人亦在暗自垂泪。 “我南洋华人的苦难,已然存续了两百余年,就单说那荷兰人,前朝之时,便在台湾屠我百姓,三十多年之前,雅加达更是有数万同胞血染红溪,老朽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老朽害怕,害怕这样的事情又会在我等的子孙后辈身上上演……” “自结交大人之后,大人遣兵而来相助,我等观大人之精锐,实乃百胜之师,而且将我等视作亲人。故,我等愿将我等及兰芳百万百姓之性命托庇于大人,还望大人垂怜应允。” 梁鹏飞看着这一张张充满了期盼的脸庞,心里边翻江蹈海,原本以为这些人在暗中盘算,生怕自己会据有兰芳,故尔以退为进,到时,再施手段,逼迫自己撤离。 结果,却与自己所想实在是天差地别,他们只是一群渴望能守望相助的百姓,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渴望能够生活在一个不再被人随意欺凌的天空下,这等简单的愿望,却被自己那颗已经被阴谋诡计给腐蚀了的心给想歪了。 “梁鹏飞错怪诸位拳拳爱护同胞之心,请诸位受梁某一拜,尔等的心胸,某不及也。”梁鹏飞恭敬无比地向着这些人跪下,恭恭敬敬地长施了一礼。 罗芳伯等人哪愿受梁鹏飞此礼,连称使不得,赶紧上前意欲搀扶起来,梁鹏飞却硬是拜下之后这才起身。 “还望梁大人莫负我等之心意。”罗芳伯看着梁鹏飞,生怕他不答应,这两年来,罗芳伯的精力已然不大如前,而现在,这些西方人的势力是愈加的膨胀,他早就担心过日后会发生何等的情况,而梁鹏飞及他的数万精锐部下的到来却让他们看到了另一条路。 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军人,别说是兰芳公司的雇佣军或者是他们自已的农军。就算是那些西方殖民者的军队跟那天亮相的梁家军相比起来,无论是士气,还是从他们的装备,怕也要差上几筹。再加上罗芳伯等人见识过梁家军的战斗力,深知这样一只军队所能够造成的巨大威慑力。 再加上他们担心即使这一次击退了荷兰人,可是,谁也保不准还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了罗芳伯的这层关系,梁鹏飞还是否还会给予兰芳华人无私的帮助,是否还会率军来援帮助他们,这也是一个值得他们深思的问题。 所以,经过了十多天的闭门讨论,所有的股东都一致认定,只要言出必行,势力庞大的梁鹏飞愿意接下这副担子,那么,既使日后那些西方殖民者想有什么举动,就先得拈量拈量,自己是不是梁鹏飞的对手。 梁鹏飞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确实,梁鹏飞不得不承认,这对于他而言,这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和巨大的吸引,重要的是,兰芳华人人口众多,并且同样远离大陆,而且,这里的华人经常与西方人打交道做生意,可以说,这是最早一批接受到西方科技与文化思想冲击的一群人。 梁鹏飞并没有多犹豫,想定之后,便大声答道:“诸位一再想请,若是梁某再作推辞,那就太显得骄情了,我梁鹏飞也接受此职。不过如今梁某一心都在战事之上,待战事平定之后,到时再行商议,之前,还请罗伯父暂代大总制之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们需要的是一场震撼性的胜利!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们需要的是一场震撼性的胜利! “大总制放心,老朽定然会维持兰芳的运转,直至大总制接任为止。”罗芳伯大喜,抓住了梁鹏飞的手连声道。 “兰芳公司全体股东同仁见过大总制。”江戊伯等人这一次终于绽开了笑脸,向着梁鹏飞长揖施礼道,而倪明等人亦满怀欣喜地向鹏飞道贺。 梁鹏飞同样满怀欣喜,如果,自己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看来,推翻满清的日子已然是越来越近了。只要那白莲教大起义如期掀开波澜,到时候,自己布下的局就能活起来,那场持续了数年的白莲教大起义,将会是敲响满清丧钟的开始。 “看,那是三级战列舰,没错,三层甲板的炮舰,应该就是三级战列舰,而且是两艘,跟狐狸他们传来的情报完全吻合。看样子,他们的主力已经抵达了。”肯达旺岸城外的一处陡峭山崖上,一具双筒望远镜的镜片反射着那刺眼的阳光。 “快看码头,那里正有大批的士兵在登陆,乖乖,后边还有那么多船,这人数绝对少不了。”另外一个声音显得同样激动。从草木掩映处,露出了一张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庞,目光里边充满了兴奋。 “从昨天晚上观察到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些荷兰人已决定把这里当成了他们进攻兰芳的基地。好了,我们该撤了。”另一张露了出来,显得很疲惫,挂着一对黑眼圈,那是因为昨天整夜他都没有休息,毕竟是第一次搞侦察任务,身为特一营营直属侦察排的排长,陈阿水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我们现在就撤.”刚才那位年轻的士兵向陈阿水问道。 “当然,你看,他们的人又出动了,应该是需要在城外布置侦察哨所,毕竟现如今这里将会成为他们的大本营,肯定要谨慎一些。”陈阿水极有把握地道。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梁家海盗里最擅长侦察敌情的,所以,才会被调到特一营,委为营直属侦察排的排长,一来,是借用他的经验,二嘛,就是希望他能够多带出一些人来,以后便于去充实其他兄弟部队。 三天之后,消息终于送到了已经等待得焦燥不安的梁鹏飞手中。不过,梁鹏飞的安排却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大人,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大人万金之躯,切不可轻涉险地啊。”孙世杰站在正在整理着马鞍与行装的梁鹏飞身边苦劝道。 “什么万金之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说世杰,这东万津距离肯达旺岸不过三天的路途,而且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还有这一大票的人保护我。难道你还担心我出事不成.”梁鹏飞指着那些业已经整装待发的亲兵们回过了头来冲孙世杰笑了笑说道。 那些已然骑上了战马,整装待发的两百亲兵,一水的冲压胸甲,制式头盔,每个人腰间除了一柄战刀之外,还有两把短火铳,而其中还有五十余名亲兵的腰间更是揣着左轮手枪。有了这样一只亲兵队伍,梁鹏飞自信就算是遇上数倍之敌,也绝对能够把对方给收拾掉。 “再说了,我不亲自去那里指挥作战,实在是不放心。毕竟那里是我们布置的主战场,身为指挥官,如果不亲自前往指挥,靠着信使来回的奔跑,天大的事也都要给耽搁了。”梁鹏飞看到那孙世杰还待再劝,郑重地解释道。 “好了,世杰,让大人去吧,他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一身戎装的倪明也在旁边插言道,这一次,他是梁鹏飞的随行参谋,因为孙世杰更擅长与人相处,所以,孙世杰与老沉持重的鲁元大叔镇守东万津。 孙世杰张了张嘴,却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劝梁鹏飞留下,只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了,还请大人自己珍重,和尚,书生,大人的安全可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有我们在,少爷一定不会有事的。”陈和尚举起了大手锤了锤那结实得能够抵御住火枪近距离射击的胸甲,嗡声嗡气地道。 肯达旺岸东五十多里的一处山谷之中,一间用原木与树叶搭建起来的营房里,特一营营长梁水生正在做着每天都需要做的事情,写日记,自从成为了特一营的营长一来,他每天除了与士兵们吃同样的饭菜,作同样的训练之外,还有着大量的工作要做,但是,写日记这个习惯却一直延续着,因为少爷曾经告诉他,最好把他当特一营营长的心得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这将会成为一份宝贵的军事和军史资料,所以,梁水生忠实地遵照了梁鹏飞的命令。 作为军人,不可能每时每刻会有人替你研墨铺纸,所以,现如今的梁水生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那种少爷赠送给自己的写作工具,一枝金笔。 据说是少爷让蟹王岛上高薪聘请来的钟表匠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制作出来的,笔尖是纯金的,笔杆是一根筷子一样的木棍,把笔尖的后端插进去之后,就能够蘸墨水书写,笔尖的中间是列开的,便于黑水流下,而且在中部还有一个储墨沟,可以连续书写很多字再蘸墨。虽然仍旧显得有些麻烦,但是,却不需要像鹅毛笔一样成天身上要揣上无数根的羽毛备用。 这种笔目前已经在梁家军的内部开始推广开来,不过,它们的材质多为银质的,金笔最初少爷只做了几只,其中一只就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这使得梁水生在每一次书写的时候都显得很小心,生怕弄坏了。 此刻,流畅的墨痕正顺着笔尖展现在那本小日记本上。“……潜伏第十一天,晴,仍旧是酷热难耐,不过,将士们的士气仍旧相当的旺盛,这说明那些教导员们鼓舞士气的工作做得相当不错,他们也是最受士兵们欢迎的一群人,因为他们给我们带来了打发时间的纸牌,还有他们的脑袋里边总是装着很多的故事,那些关于卫青、霍去病,李靖、岳飞,那些我们华夏民族抗击外虏的英雄的事迹总能娓娓道来。他们对于华人在南洋的历史可谓是如数家珍,虽然将士们每每听到了末结的时候都非常的难过,但是,这更坚定了将士们杀敌立功的决心与信念!” “送出消息已经超过了七天了,不知道少爷他们收到了没有,现在,那些荷兰人的舰队已经有了准备要出动的迹象,看样子,荷兰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了劲疾的马蹄声,梁水生正在书写的右手停了下来,把视线落在了门口。不过,当然听到了那群起的欢呼声之后,梁水生直接把笔往桌上一搁,甚至顾不上戴上军帽,直接就冲出了营房,果然就到骑着骏马正抬手向诸位将士们问好的梁鹏飞。 “他们的舰队已经准备出动,士兵也正在结集,看样子,他们想水陆并进,直接向北行进。”看着那些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身为梁鹏飞谋士的倪明甚至来不及休息,进行了分析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我们来得刚刚好。”梁鹏飞接过了那梁水生递过来的水壶,一口气就灌下去了大半壶,抹了抹嘴笑道。“水生,你怎么看,这一仗,我们该怎么打.” 梁水生挠了挠那光溜溜的头皮,干笑了两声:“少爷,您问我.” “废话!不问你难道我在跟空气说话,你可是特一营的营长,以后可能会是特一团或者是特一师的最高指挥官,现在就是锻炼你的时候,不说拉倒。”梁鹏飞拉过了白书生递过来的雪茄,美滋滋地抽着笑骂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梁水生听到这话,当下不再谦虚,把一直就摆在旁边的地图拿了过来之后摊在桌面上。“现如今南边的五个营已经前进距离肯达旺岸东南方向一百里处待命,荷兰人的警戒性并不高,他们的搜索和侦察范围只是在肯达旺岸的周围十到十五里之间,我们特一营完全可以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进攻。” “单凭特一营是不是显得太单薄了点.”梁鹏飞眉头一抬。“我们需要的是全歼,是一场震撼性的胜利,而不仅仅只是战胜。” “如果要全歼的话,那就必须等南边的五个营抵达攻击位置之后我们才能动手。不然,凭特一营的兵力,确实是只能战胜,而没有办法将他们完全困死在肯达旺岸。不过,他们的运兵船可都还泊在港口之内。发现不对,随时可以离开肯达旺岸,全歼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倪明摇了摇头,并不看好全歼荷兰人的意图。 “他们可是有五千人,就算是五千只鸭子,我们宰起来也得费上一段时间。”梁水生一听梁鹏飞要全歼,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等海军的消息。我相信,他们会带给我们惊喜的。”梁鹏飞扳了扳手指算了算时间。“最多三天,我相信香姑她们一定会给我带来好消息。”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诱饵!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诱饵! “前方已经能够看到了海岩线,那么我们现在距离苏加丹那应该不远了,希望我们抵达的时候,这里最好别象肯达旺岸一样,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一座死城,呸,这话可真不吉利。”荷兰东印度公司特派员奥维马斯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之后摇了摇头说道。 “特派员先生,这很正常,要知道这一次我们出动了七千名勇敢的士兵,我们的庞大舰队也在向他们进逼,如果这些兰芳的华人敢拿着他们的冷兵器或者是驾着渔船来跟我们战斗,那样的话,或许我会钦佩他们的勇气,但是,胜利依旧是我们的。”荷兰海军准将范加尔一脸的骄傲。他正站在这艘三级战列舰的尾楼甲板上,身上的军服显得那样的华丽而又肃穆,衬托出了一位老牌殖民国家的将军风范与骄傲。 “亲爱的将军,这一点,我深表赞同。”奥维马斯点了点头。确实,虽然这位准将显得有些自大,但是,自己的对手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望风而逃的战斗素养,实在是让奥维马斯提不起半点的精神去提醒这位准将先生不要大意。 “将军,前方就应该是苏加丹那城了。”这个时候,站在主桅上的瞭望手大叫了起来,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笔直地指向了前方。 “我看看。”范加尔从卫兵的手中接过了一只单筒望远镜,朝着那正前方望去,果然,已经能够看到了一座海边的城市。 “咦,怎么那么多的船,他们正在做什么.”同样通过望远镜打量着越来越近的苏加丹那城的奥维马斯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他们这是在逃跑,特派员先生。看看这些可怜的家伙,他们似乎已经发现我们了,那些商船正在拚命地解开缆绳,有的人甚至来不及上船掉进了海里。我的天哪,那艘船到底带了什么东西.那是金条,我向上帝发誓。”范加尔看到了一艘重兵把守的商船上一箱货物突然倾倒了下来,在翻滚的途中,箱子被撞开,飞出了许许多多金光灿烂的条状物,范加尔那蓝色的眼珠子瞬间变成了红色。 “拦住他们,将军,我们应该把他们留下来,他们肯定是在转移物资。”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的特派员奥维马斯指着前方数里之外的港口大声地叫嚷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就像是一个抓到了老公正在爬其他女人的床的泼妇。 范加尔把望远镜丢给了身边的卫兵,大声地道:“告诉其他舰长,加速冲过去,拦住他们。不能把这些人放跑了。” 得到了舰队指挥官的命令之前,许多的舰长都已经发现了港口的那一幕,而范加尔准将的命令,就犹如那竞技场上的发令枪声,不少的两桅战船和一些临时征募来的武装商船仗着自己的船速,鼓足了风帆,朝着那港口冲过去。 “该死的蠢货,难道不知道要保持舰队的队型吗.”下达了命令之后的范加尔看到自己的下属们都像是打了鸡血针似地疯狂朝着前方冲去,这让以船速稍慢但火力强大的三级战列舰为旗舰的范加尔准将显得相当的不满。 听到了这位准将的抱怨,奥维马斯隐蔽地撇了撇嘴,看到了黄金让他也精神十分地振奋,他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兰芳华人肯定是听说了荷兰人的大军和庞大的舰队压境之后,惊惶失措之下决定要放弃一些容易遭受到攻击的城市与港口,比如这个苏加丹那。 那艘载满了装载着黄金的商船正被十余艘武装商船和快船给保护在中央,正在加速往北方逃去。光是看那艘船的乘载量,奥维马斯这位特派员就估计出了黄金的份量,至少上万磅的黄金。上帝,如果把这些黄金给抢下来,那么他们这一次出兵的军费就已经完全地捞了回来。 “将军,我们是否派出巡逻船,以防备对方的战船。”这个时候,旁边的大副向范加尔理智地建议道。 “这当然。”范加尔的手指在那桅栏上焦燥地敲击着,看着部下的战舰飞快地前扑,他也恨不得自己也能够和身扑上去。“派出五艘武装商船警戒四周,不过我不认为我们还能够碰上对方的战船。” “您说的没错。根据我们调查得到的情报,兰芳的华人拥有的战船数目不会超过三十艘,如果加上那些可怜的小舢板,数量最多也不会达到一百,而我们的舰队的战船数量虽然只有三十七艘,可是,就算是我们的最小的两桅战船,也能够对付他们的两到三艘。就算是那些武装商船,相信也能够跟他们所谓的战舰拚个旗鼓相当。”奥维马斯身为公司的特派员,当然要对对方的一切底细了然于胸。 “别忘了,特派员先生,还有我们的战列舰,我相信单凭我们的‘海牙号’和‘鹿特丹号’两艘三级战列舰,就足以把那些小得可怜的对手全给碾碎。”范加尔拍了拍桅栏,一脸的自豪。 几人相视着大笑了起来,仿佛胜利女神已经冲他们砸来了数捆秋天的菠菜,褪去了长裙,换上了节日的礼袍,等待着他们这些成功者的到来。 苏加丹那北部十里处的马耶岛,淡蓝色的天空上,一片片白色的云彩慵懒地漂浮着,近海处那浅蓝色碧波轻轻地荡漾着,把那金黄色的沙滩抹上了一层水色与洁白的泡沫,几只体态修长毛发乌黑的海鸟正迎着海风盘旋鸣叫着,咸涩却清新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当中。 “张兴霸,你个太阳的要是还没跑到这里就让那些荷兰佬给追上,那可就别怪老哥哥我帮不上你的忙了。”李炮哥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皮子,收起了那双筒望远镜。回过了头来,再次打量起了那身后无数掩映在海岸沙滩的尽头,被浓密的热带植物所覆盖的炮群一眼,满意地弯起了嘴角。 马耶岛,这个位于苏加丹那北部的岛屿与大陆之间被一条河流给分割开来,而与大陆之间的水面的宽度只有一里,最狭窄的地步甚至只相距半里多一些。 而就在马耶岛与婆罗洲之间的河谷两旁,足足被安装了大小火炮足足二百五十门,甚至把许多原本用来防守苏加丹那城和港口的火炮也都被搬运到了这里。 这么多的火炮,主要集中在河流的入海处,还有位于河谷中段的位置。想象一下数百门火炮一齐开火的场景,李炮哥就觉得心头发热,这可是他第一次指挥这么多的火炮进行集群作战。 李炮哥弯下了腰,藏回了礁石后边,朝着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给弟兄们发信号,荷兰人正在追赶诱饵,告诉他们,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开火,我们争取尽量多的把荷兰人的战舰给封锁在这条河谷里。” 看到传令兵飞奔而去的背影,李炮哥暗暗咬牙,无论如何,这一仗要打出梁家炮兵的威风来,要是这个任务出了什么漏子,自己怕也没脸再去见少爷。到时候少爷正准备筹建的炮兵营怕是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张头,咱们快让那些荷兰人给追上了。”一位一脸惶急色的手下窜到了正趴.或者应该说是躺在前甲板上叨着一根从梁大少爷那里诳来的雪茄正美滋滋地砸吧的张兴霸的跟前十分焦急地大吼道。 张兴霸眯着眼睛。“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不足两里。” “那你急个狗屁,要记住,我们是运黄金的船只,不能够跑得太快,再说了,照夫人的吩咐,这船舱里的压舱石都快垒到甲板上来了,能跑得快吗.”张兴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可是我们周围的那些家伙都实在是太出工不出力了吧.简直就是有辱咱们老梁家的威名。”另外一位海盗一脸不忿地拍了拍那尊摆在甲板上的火炮报怨道。 “他们要是出力太多了,把那些可怜的荷兰小鸡仔全给吓跑了怎么办.要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把他们引入马耶岛与婆罗洲之间的河谷,而不是现在就冲上前去跟他们猛殴一顿。”张兴霸吧叽了一口小酒,继续眯着眼睛叨着雪茄躺下。“让他们来吧,别吓跑他们,要不然,老子拿你们去喂鲨鱼。” “是!”那些部下大声地答道。 “这些兰芳佬看样子被咱们给吓到了,居然往绝地跑。”一位二桅战舰的舰长看清了对方的去向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士兵们,再加把劲,那些可怜的华人连还尾炮还击的勇气都没有,根本没法对我们造成任何的威胁。千万不要让那些武装商船上那些贪婪的商人抢在我们的前头。前进!”舰长把出了自己腰间的指挥刀,高高地举起,大声地喊叫激励着部下的士气。 “很好,看样子对方已经上勾了,现在,让一半的水手和护卫跳海,作出一副要逃命的样子,剩下的继续给我操纵着风帆,往河谷里冲。把这些白皮鬼再往河谷里勾上一段距离。”张兴霸在座舰抵达了河海的交界之后,终于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后方的敌情之后,下达了命令。 第二百七十八章 开战! 第二百七十八章 开战! “有三艘兰芳战船返身过来,看样子是想拚命了。士兵们,拿出你们的精神来,把这些家伙给我收拾掉。”一位舰长看到了对方正在顺着那马耶岛与婆罗洲之间的河谷入海口往里挤,但是因为河面太窄,无法一下子通过那么多的船只,而有些华人士兵已经惊惶失措地开始往海里跳,意图能够凭着自己的水性逃向两岸。不过,其中还是有勇敢的人,他们驾驶着他们小得那可怜的战船正向着已方反冲锋。 虽然这位荷兰海军很佩服对方的勇气,但是,对方的这种举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是一种绝望而愚蠢的反击。很快,两艘荷兰两桅战舰把舰身横摆,露出了那狰狞的侧舷炮窗,一门门的火炮炮口从炮窗内露出了它们那漆黑的身影。 “炮手各就各位,瞄准,准备射击!”伴随着那炮兵指挥的喝斥声,站在尾楼上,挺身了身形打量着华人战船的舰长有一种优越感由然而升。 自己的两桅战舰虽然在荷兰海军序列之中属于是中小型战船,但是,从各方面都要远远地超过对面的对手那种所谓的战船。 这种两桅战舰虽然不像战列舰或者是其他的三桅战舰一般拥有三层甲板的炮位,但是,侧舷火炮的数量仍旧不少于十五门,这种火力完全可以轻易地摧毁掉对手。 “这场战斗的第一炮将会由我的命令而开始,日后,说不定还能被载入史册,成为我们荷兰征服整个婆罗洲的启始之战。”舰长有些洋洋得意地想到,这个时候,对方的战船已然进入了自己的炮火射程。 “开火!”随着一声大喝,十五门火炮次第开火,喷吐的火舌在热辣的艳阳底下仍旧显得那样的清晰。虽然对方只是刚刚进入了火炮的射击范围,但是,仍旧有两发炮弹命中了对方的战船,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勇气已经在返身冲锋的路途上已经被耗尽,在炮火击中了战船的刹那,那些华人战船上的水手们争先恐后地往海中跳去。 “舰长,我们还需要再来一轮炮火吗.”看到那些只靠着惯性在缓缓前行的兰芳战船,站在舰长身边的大副轻蔑地撇了撇嘴明知故问道。 “不用了,他们实在不值得我们浪费炮弹,该死的,早知道他们这么软弱,我就不该让战舰停下来在这里跟他们纠缠,转舵,继续向前,不用再管这些胆怯的懦夫。”这位舰长愤愤地拍打着船舷的桅栏,大声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我说,我们现在是回到船上还在继续在海里边呆着。”一个正在逍遥地浮在海面上的梁家海盗懒洋洋地问向身边的同伴,他们就是在刚才对方开炮的瞬间从那战船上跳下来逃命的“懦夫”中的一员。 “随便,不过我还是觉得水里边凉快点,再说了,我们再爬上去,对方又发神经冲我们开炮怎么办.还不如就这么看着,反正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蹦跶了。”另位一位刚刚从水里露出了脑袋来的海盗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答道。对于那些错身而过的荷兰人的战舰,他们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慌乱,反而一脸的渴望与贪婪。“这些战船不知道咱们能够俘虏几艘。”一位正在玩着仰泳的海盗一脸的羡慕。 “那就得看李炮哥他们下手有多狠了。”另一位海盗对此发表了一个大家都认同的看法。 “这些可怜虫,但愿他们不会被淹死,到时候,我们还能够多几个挖金矿的免费苦力。”范加尔准将打量着远处那些在海水里发呆的华人水手,神情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放心吧,兰芳的华人据说有十多万人,还有那些归附他们的土著也有好几十万,这么多的人口,足够我们开发整个波罗洲的北部。”特派员奥维马斯同样一脸的轻松,如果不是纪律的限制,他甚至想搬一张小圆桌摆在这尾楼的甲板上,品尝着美味的红茶,看着勇敢的士兵们毫不费力地再次占领兰芳华人的又一座城市。 “看样子,他们的港口并没有火炮,或者说,他们的士兵连防守港口的勇气都没有。”看到已经有战舰逼近到了距离港口不足一里的距离,仍旧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范加尔准将的大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早知如此,我们就应该把大本营设置在这里,而不是在肯达旺岸。”特派员奥维马斯不无遗憾地道。 这个时候,范加尔从怀里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转头往北方眺望过去,此刻,他只能约约地看到那一片片的帆影,回过了头来再次打量了一眼那除了一地散乱的箱子衣物甚至是鞋袜之外,只有一两条猫狗在乱窜的港口。“算了,这些家伙已经头脑发热,不用再等他们了,告诉丁克中校,准备靠港。” “是的将军。”大副大声地应诺之后,下令让信号兵打起了旗语,位于他们旗舰左侧的一艘三桅战舰开始缓缓地驶向码头。没过多久,码头上已经集结了近两百名全副武装的荷兰士兵,他们很快就占领了,或者说是进入了码头的各个要害地点并守卫起来。 突然,密集的炮声从北方顺着海风传了过来,范加尔下意识地霍然转身,朝着北方望过去。很快,又是一轮密集的炮火再声次出现,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仍旧隐隐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范加尔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么密集的炮火,难道我们遇上了兰芳华人的主力舰队了.” “现在怎么办,将军,我们是否立即增援。”奥维马斯努力地眯着眼睛透过望远镜徒劳地望向北方,距离太远了,除了看到海平面上那约约绰绰的帆影与海岸线之外,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到更多的东西。 “也只能这么办了。除了丁克中校的战舰之外,再留下三艘战舰以防万一,其他的,都随我一起向……”范加尔准将大声地发布着命令,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密集的炮火声,不过,并不是从北方传来的,而是从西南方向,也就是从他们的身后。 几乎所有人在这一时刻齐齐朝后望过去。“我的上帝!”特派员奥维马斯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灰白色,难以置信地大叫了起来。 他们的后方大约七里处,一艘他们的侦察船正在缓缓地沉下海面,船上的士兵们正在往海里跳去,拚命地朝着这边游来。他们的后方,一根根高大的桅杆正露出海面,一艘艘高大巍峨的战舰正显露出他们那深色而又坚固的舰体,那高高地悬挂在桅杆顶部的西班牙国旗正迎风招展着。 “警报,后方发现不明来意的大量西班牙战舰,警报!”站在桅杆瞭望塔里的士兵用他们尖锐而又高昂的声音大叫了起来。声音里边透着一股子难言的恐惧。 “西班牙人的战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而且他们什么时候在这里拥有这么强大的舰队了.这不可能!”荷兰海军准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望着那仍旧不停地从海平线上出现的桅杆,对方至少有数十艘三桅战舰,甚至有十多艘是火力稍逊于三级战列舰的四级战列舰,其他的大小战船更是让范加尔看得头皮发麻。 就像是一群铺天盖地的蝗虫,正朝着他们掩来。 “警报!右舷发现大量来意不明打着西班牙旗号的战舰,警报!”这个时候,那位桅杆瞭望塔里的士兵犹如在歌剧院里的高音歌唱家一船拉起了长音,很有咏叹调的味道,只不过颤音实在是太多了点。 范加尔转头望过去,正西方向,同样出现了大量的战船,不过这些战船的样式来看,大多数应该属于是那种东方的福船式战舰,但是,数量同样不少,而且,打着的也是西班牙的国旗。 不过很快范加尔他们就得出了结论,这位于右舷的战船应该是西班牙人花钱请来的雇佣军。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些船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特派员奥维马斯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假发,甚至连露出了脑门的斑秃也毫不在乎。表情就像是看到了黑巷子口的流氓正带着一脸淫笑扑上来的软弱女子,绝望而又无助。“该死的西班牙人,难道他们想跟我们荷兰开战!” “这至少有好几百条战船,西班牙人什么时候把这么庞大的舰队开到东方来了,难道他们的死对头英国人已经被他们给消灭了.”范加尔这位海军准将的脑海里忍不住冒出了如此荒诞的想法。 “啧啧啧,这些荷兰人似乎有些傻眼了。”小白正带着一脸的得意,向着身边沉静如水的小姐石香姑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小姐,我们先冲过去打他们屁滚尿流吧。” 听到了小白这话,石香姑扫了一眼这个仍旧是天真浪漫的少女心性的贴身侍卫一眼:“别着急,对方的战船虽然少,不过火力不可小窥,稍不注意,可能会让对方逃脱,告诉添保大哥,让他的舰队与我们保持匀速,向港口逼近。另外打旗语告诉那些荷兰人,我们不是海盗,我们是西班牙吕宋舰队,希望他们能够放下武器投降,不要作无谓的反抗,我们会保证他们受到应得的战俘待遇。”石香姑说出自己的舰队名称时,嘴角忍不住浮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抬起了头看向站在尾楼显眼处,表情显得相当无奈的那些穿着西班牙海军军服的西方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片土地的主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片土地的主人! “我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叛国,要是在西班牙,等待我们的只有那广场上排列得无比整齐的绞架。”卡西利亚斯上尉小声地抱怨道。他身上的西班牙海军军服原本是他最钟爱的一套衣服,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些人此刻已经丧失了西班牙海军军官的荣誉与尊严,这才有这样的心理阴影。 “那只是一种假设,亲爱的卡西利亚斯,现在我们是清国公民,或者说,我们是梁少爷的海盗部下。叛国罪已经不是指我们这样已经被祖国抛弃的人。”胡安中校倒是挺想得开的,反正现在他们回西班牙那是想也别想了,随着梁鹏飞的势力越加的膨胀,胡安中校反而觉得跟随在梁鹏飞的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虽然一开始是迫于无奈,但是现在,他已经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决定。 梁鹏飞不仅仅给予了他们丰厚的酬劳,而且,在生活上也尽量地满足着他们的需求,并且已经安排了人去接他们这些愿意留在梁鹏飞身边当教官的西班牙海军军官们的家属,一想到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能够看到可爱的小胡安和漂亮的妻子,胡安的心里对梁鹏飞充满了感激。 “如果这位梁少爷成为了这个古老的庞大帝国的主人,而我们这些人,岂不也是会随同他一起被载入史册.”胡安中校在心里边暗暗盘算道。 “您说的没错,实际上,我非常的乐意看到西班牙的战舰把这些该死的荷兰佬给揍成白痴。”一位西班牙愤青咬着牙根,恶狠狠地瞪着那港口处的荷兰战舰说道。他的这话得到了在场大多数西班牙人的认同。 因为荷兰与西班牙两个殖民帝国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情仇,当西班牙这个老牌殖民帝国衰落之后,荷兰就不断地从西班牙手中夺取西班牙的殖民地,西印度群岛和中、南美的殖民地,同时还积极开拓北美。 取西班牙而代之,成为了十七世纪最强大的殖民帝国,但是,在十七世纪后半期,在对英国、法国的几次作战失败后,荷兰的殖民势力便大为衰退。到了十八世纪,英国替代荷兰成为西欧最强大的殖民帝国。 西班牙人肯定不会同情这个昔日的仇敌,但是,在东方殖民地,他们都有着一个强大的对手:英国。所以,在英国成为了新的海上霸主之后,西班牙与荷兰之间虽然仍旧互看不顺眼,但是,却把主要的视线与目标对准了他们共同的敌人:英国。 可是现在,西班牙人居然出动了这么一只就算是在欧洲国家之间,也可能算得上是强大的舰队,出现在了苏加丹那港外,包围了荷兰人的舰队,这难道是意味着两个老牌殖民地强国之后既将开始一场新的流血冲突. 特派员奥维马斯的表情十分的复杂,既显得愤怒,又显得很懊恼,确实,西班牙人意外地出现在这里,这绝对是荷兰人所没有想到的变故。 “阴谋,这绝对是一场阴谋,说不定就是那些该死的兰芳华人设计的一场阴谋。该死,他们到底花了多少磅黄金,居然会让贪婪的西班牙人雇佣了那么多的战舰来帮助他们.”常年处于西方殖民地之间地政治斗争旋涡中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特派员奥维马斯很快就理顺了思路,他绝望地发现,自己脑海里的任何一条阴谋诡计都不符合在眼下的这个情况下使用,并且使得自己国家的舰队能够化险为夷。 “投降.将军,现在对方打出了旗语,要求我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该怎么做.”大副顶着一头的臭汗回过了头来向有些发呆的范加尔准将大声地报告着最新的情况。 “我们该怎么做.”范加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着那几乎把海平面给遮盖的片片帆叶,范加尔觉得这个答案已经相当的明显。 “将军,您应该突围,我们还有时间,您看,对方的战舰只包围了两个方向,我们可以向北突围,汇合刚才的战舰。”奥维马斯紧张地大叫了起来。 范加尔抬起了眼睛看了这位惊惶失措地,代表着殖民地总督的特派员先生,目光里边透着一丝怜悯,就像是在同情着一个正拿着点燃的炮竹放在鼻子底下摆弄着玩的白痴。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清了范加尔的表情,奥维马斯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 “我不认为您的建议对于我们目前的处境会有改善,你知不知道刚才北方集密的炮火声代表着那至少是两百门以上的火炮在齐射,也就是说,北方,同样有一只强大的舰队在堵着我们去路。”范加尔冷冷地解释道。 这个解释让奥维马斯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条被赶出了穷巷的野狗,彷徨而无助。“那我们该怎么办.” 范加尔满脸的苦涩:“现在我们只剩下两个选择,第一,让我们这些勇敢的将士去进行一场明知必死的战斗,第二,投降,虽然我并不想落入那些该死的西班牙佬的手中,任由那些狗杂种嘲笑我们,但是,至少可以保住这些孩子们的生命安全,等待事情发生转机或者是总督阁下去跟西班牙人谈判。” 听着范加尔的话,奥维马斯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丰富。“现在,请代表着总督阁下的您作出选择,我将会与我的将士们听从您做出的选择,无论是投降,还是死战。” 听到了死战这两个字,奥维马斯的心头一跳,他可不想死,他只是一位公司的特派员,并不是军人,重要的是,他还有大好的年华,他还有丰厚的家产还没来得及挥霍。 奥维马斯那久浸在政治大缸中的头脑很快就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为了让这些勇敢的士兵的生命不受到伤害。我想请将军您下令,让士兵们放下武器。我相信,总督阁下一定会让这该死的西班牙佬作出合理的解释。” “如您所愿。”范加尔忍不住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向站在身边的大副点了点头:“照特派员先生说的去办叫,升起白旗,告诉对方,我们愿意投降,但是,他们必须给予我们相应的待遇。” “遵命将军。”同样脸色轻松了下来的大副飞快地敬了个礼,开始下在起了命令。因为在欧洲,在发现自己一方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死战的机率是很少发生的,一般情况下,处于劣势的一方都会选择投降,剩下的事情就是该由那些厚颜无耻、满嘴跑着广汉高速的政治家们粉墨登场了。 一般情况之下,国家都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士兵们给救回来,总而言之,条件交换,反正只要命在一切都好。 只是,当他们全体下船,在码头上列队等待着西班牙人来接受他们的投降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被他们认为是主角的那些西班牙海军军官们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居然是个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女性,一位极富东方神秘气息的气质高贵的东方女性。 “我代表兰芳公司的华人,接受你们的投降,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兰芳公司的战俘了,希望你们明白你们的身份,不要作任何无谓的反抗,否则,我相信,我很乐意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恐惧。”石香姑脸上那矜持的笑容可谓是颠倒众生,但是从她的嘴里表达出来的意思让这些荷兰人瞬间色如死灰。 这居然是兰芳华人针对我们的阴谋。奥维马斯,这位代表着荷兰总督及荷兰东印度公司意志的特派员先生突然之间才发现,自己原本以为是一头肥美的羔羊的兰芳,居然转眼之间化身成为了头猛兽,猎人反而变成了猎物。 “可是这么多的战舰,怎么也不可能是兰芳公司所能拥有的。”奥维马斯喃喃地道。 “当然,这是我的丈夫的舰队。”石香姑骄傲地昂起了头,看向那散布在港口外围的无数战舰。有原本梁家的战船,也有后期蟹王岛保卫战中缴获的,还有后期在马尼拉缴获的一些,另外就是安南阮文惠的整个水师舰队,可以说,除了清朝,在这个地区,再也找不出这么一只如此庞大的舰队,当然,如此拿双方的士气与战斗力比起来,石香姑自信,自己丈夫的舰队绝对能够占到上风。 “您,您的丈夫……请问是哪个国家的君主.”范加尔准将摘下了自己的军帽,显得十分地恭敬。西方人习惯向强者低头,这不仅仅是一种习惯,而是一种天性。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海盗,不过很快,他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石香姑的妙眸里闪烁着一丝狂热与倾慕,她身后边的那些海盗们同样一脸的炽热,而且也认为石香姑的话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第二百八十章 没等到老猫,等到了一条杂鱼! 第二百八十章 没等到老猫,等到了一条杂鱼! “我的上帝。只是一个海盗.”奥维马斯险些又把他自己的假发给揪了下来,他身后的那些荷兰海军士兵们的脸上也写满了骇然,就算是西方历史上无数著名的海盗头子都没有人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舰队,就算是欧洲有些小国也没有这么庞大的舰队,这种消息,实在是在考虑他们的心脏的坚强程度。 “我想请问一下夫人,您的丈夫是否姓梁.”奥维马斯想了很久,眼中闪过了一道光芒,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的疑问。从石香姑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奥维马斯脸上露出了恍然,夹杂着懊恼的表情。 “怎么了.”范加尔看到了奥维马斯的表情,小声地询问道:“这位夫人的丈夫很出名吗.” 奥维马斯脸色灰败无比,再也顾不上什么公司特派员的矜持,坐倒在码头那布满了灰土的地面上。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的落叶:“何止是出名而已,她的丈夫,曾经把南洋的欧洲海盗给剿了,纵横东印度洋的白头翁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之后,更是领着部下攻打西班牙的殖民地吕宋,逼得吕宋总督割地赔款。这些消息,原本我也不太相信,总觉得不过是那些西班牙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寻找的借口而已,可是现在,我觉得那一切都应该是真的。” 范加尔听到了他这话之后脸色更加的难看,但是,那些站在后方已经手无寸铁的荷兰士兵此刻正在为自己能够活下来感到庆幸,至少,不用跟奥维马斯形容得这么恐怖与强大的对手作战,这绝对是幸运。 “你们既然出动了这么强大的舰队,怕不仅仅是帮助兰芳公司抵抗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讨伐吧.”奥维马斯的声带嘶哑难听得就像是有把钢锯在里边摩擦,任谁都能够从他的语气里受到到那种无法自拔的绝望。 石香姑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当然,我的丈夫这一次不仅仅出动了他的舰长,还出动了数万全副武装的士兵,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在东方的殖民地,将会成为我丈夫的战利品。好了,把他们全都押下去,严加看守,如有反抗或者是意图逃跑者,一律格杀。不过,这位奥维马斯把他带上船,我相信我丈夫会愿意见一见这位代表着荷兰总督意志的特派员。” “夫人,这些战舰,这些战舰怎么办.”脑门上抱着沙布,额角处隐隐浸出血丝的张兴霸看到石香姑处置完了这些西班牙人之后,涎着脸凑上了前去。 刚才张兴霸作为诱饵把荷兰人的武装商船与两桅战船给引至了陷井,最后用那种犹如暴风疾雨一船的炮击瞬间就摧毁了对方的意志。短短的三轮炮击之后,那些荷兰人就理智地举起了白旗。 诱敌船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不过,张兴霸这家伙有点倒霉,额角被一块甲板碎片划出了一道血槽。不得不让医护兵把他的脑袋包裹成了印度阿三。 那张原本粗旷的脸庞上此刻正努力地挤出讨好的笑容,看到张兴霸此刻的表情与举动,石香姑就忍不住想翻白眼。还真是什么样的统帅,就带出什么样的兵。 “好吧,看在你立了头功,又因此而负伤的份上,这两条战列舰就交给你了,不过,要是蹭破了点油皮,小心你家少爷找你的麻烦。要知道,他可是眼馋这种巨舰已经很久了。”石香姑的话让张兴霸的嘴巴就没合拢过,向石香姑恭敬地行礼之后,就怪叫领着他的手下冲着那两艘停在码头的三级战列船冲了过去。简直就像是一群扑向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看着这些露出了率真天性的海盗,石香姑也不由得嫣然一笑,她的思绪已然飞向了南方,那里,有她思念的人儿,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好了,添保大哥,此地与东万津的安全就要劳烦您了,我要带着舰队赶去跟我丈夫汇合。”石香姑向着那站在旁边不远处,同样满怀欣然的陈添保吩咐道。 “遵夫人令,夫人放心,陈某定会保得此地与东万津海域安宁。”陈添保不敢怠慢,当下恭敬地答道。 “有添保大哥在,我自然放得下心,如此,就托付您了。”石香姑回了一礼之后,疾步朝着那码头走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重要的是,自己的丈夫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也只有这等这胸怀韬略的巾帼,才配得上梁大人。”陈添保不由得在心中概叹道。“只是不知道现如今,我们的梁大人又在南边想着法儿阴谁。”听到了陈添保这句牢骚,他身边的诸位水师将领都不由得面色古怪,确实,梁鹏飞作战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数是人尽皆知的,可是,胜利却似乎永远都被他握在了手中。 “不阴你们还能阴谁.白皮鬼们,等着吧,一会给你们好好了尝尝什么叫着大餐。”一脸坏笑的特一营侦察排排长陈阿水正在那草木浓密的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那些向着通往北方的大道前进的荷兰军队。而他的身后不远处的大道上正有不少的特一营士兵趴在路面上,正在小心翼翼地埋设着地雷。 没错,是地雷,这是除了手雷之外,另外一样能够单兵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当然,这是针对于他们手中的火枪而言。地雷,这种爆炸性武器除具有直接的杀伤、破坏作用外,还具有对敌阻滞、牵制、诱逼、扰乱和精神威胁等作用。在很多的反抗军组织中,最为喜欢使用的防范政府军进攻的武器之一。 有了苦味酸,有了雷汞,这不仅仅让手榴弹的威力更加的巨大,同时也缩小了手榴弹的重量,并且减小了体积,增加了士兵们的携带量。也使得梁鹏飞的地雷之梦成为了现实,至少在他的记忆里,南洋这一片土地上,因为西方殖民者遗留的问题,几乎在后世到处都是战争的痕迹,对于地雷的使用更是频繁到了极点。 梁鹏飞虽然不太想在自己的土地上过多地使用这种单兵武器(毕竟梁鹏飞已经把南洋看成了他的后花园),因为如何处置那些未爆炸的地雷的遗留问题是相当的麻烦,但是,与荷兰之战至关重要,是一场需要用来震摄那些西方殖民国家,让他们不敢在轻易地轻启战端的战争,所以,能够极大规模地杀伤对方,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为了防止战后地雷对自己人造成杀伤,梁鹏飞让士兵们按着一定的规律来埋设地雷,并且要求作战完成之后,必须要取出未爆的地雷,以防止伤害到那些无辜的平民。 “这玩意以后还是少用,不过,倒可以把这玩意卖给拿破仑那个战争贩子,让欧洲的混乱持续得更久一点。”梁鹏飞一面与士兵们一起埋设地雷,一面阴险地想象着无数欧洲瘸子杵着拐杖的场景。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一直以此为做人宗旨的梁大少爷才不会有什么良心上的内疚感。“就算是欧洲佬全都变成了残废关老子屁事,说不定我还能再多造一些拐杖和轮椅卖到欧洲出口创汇呢。”梁鹏飞如此暗暗得意自鸣。 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的一棵树缓缓地倒下,站在梁鹏飞身边,听着梁鹏飞那惨人的笑声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陈和尚赶紧向梁鹏飞禀报道:“少爷,那边传来了消息,敌人已经到了山脚了,咱们是不是该先撤了。” 梁鹏飞拍了拍手中的灰土,大声地吩咐道:“好吧,弟兄们,埋好了雷,都给我仔细地检查一遍,不要露出任何的痕迹,准备撤离。” 两千名士兵,二十门步兵炮,这就是荷兰陆军少校帕萨雷拉所率领的部队,他将会率领这两千名步兵由陆路前往苏加丹那,如果海军的进攻顺利,那么他直接就率领这两千人成为苏加丹那的驻军,守卫新占领的城市。 如果海军那么有困难,那么,他将要配合海军拿下苏加丹那,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因为所有的荷兰人,包括帕萨雷拉都相信,只要看到荷兰人的军队,那些兰芳华人就会像是一群惊惶失措的小鹿一般四散而逃,甚至不需要他们去开枪警告。 不过骑着战马,走在队伍前方的帕萨雷拉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乍看之下,似乎显得很庞大的一支军队,身为一位少校,能够统率两千名步兵,这确实是一很很让人兴奋的事,可问题是帕萨雷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所率领的这此部下,实在是让他很伤脑筋。因为他所率领的这只先头部队,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杂兵部队。 这些部下,除了几位尉官和士官之外,几乎全部是不同国籍的流氓、无赖、强盗,甚至有些人还是因为在国内被通缉,而逃到了东方来淘金的罪犯。 对于荷兰没有任何的忠诚,只为了金钱而成为了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兵的这些家伙,除了由公司配发给他们的武器是统一制式之外,他们身上的服装、帽子,甚至是鞋袜都显得那样的五花八门。 “一群乌合之众。”帕萨雷拉是如此对自己的士兵进行评价,不过,这恰好也代表了远在两里之正,正在观察着这只军队的梁鹏飞的看法。 “,守了两天,老猫没来一只,等到了一条杂鱼,晦气啊!”梁鹏飞悲愤地想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响彻山谷的爆炸! 第二百八十一章 响彻山谷的爆炸! “怎么办.少爷,还搞不搞。”旁边,陈和尚舔了舔嘴皮子,渴望的目光望向梁鹏飞。 “废话,雷都埋下去了,难道现在咱们上前去告诉那些白皮鬼,让他们暂停二十分钟,等我们取出了地雷,再来真刀真枪的拚上一把.”梁鹏飞很愤然地道。 自己为了防止让荷兰人从陆路进犯苏加丹那,干扰到石香姑他们围歼荷兰人的舰队,所以他才会提前赶到潜伏在肯达旺岸的部队当中。 并且,为了阻止对方的前进,梁鹏飞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选定了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距离肯达旺岸七十里处的一个山谷。 这样,既使与对手发生激烈的交火,也不会引起荷兰人位于肯达旺岸的大本营的警觉,就算是对方兵败溃逃,梁鹏飞的部队也有充足的时间拦截并且消灭掉那些溃兵,不使他们逃回去报讯。 这样一来,就完全地隔断了荷兰人位于肯达旺岸的大本营与前方部队之间的联系,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只要能够拖延上几天的时间,石香姑他们把荷兰人的舰队收拾掉之后挥师南下,堵住了他们海上的退路,而陆地上,还有梁鹏飞所率领的精锐,荷兰人的水陆退路都将被完全地隔绝。那么,这一次的战役策划可以算得上是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只不过,对手来的时间比梁鹏飞预计的时间要早了差不多一天,而且来的部队,实在是有些让梁鹏飞失望,一群一看就知道属于是那种临时征召没多久的雇佣兵军队。 这说明,荷兰人的主力还仍旧留在肯达旺岸,没有挪窝,这对于梁鹏飞想要先击溃对方的主力,再去收拾肯达旺岸的美梦破灭了。 但是,就算是杂鱼部队,梁鹏飞也必须阻止他们北上,让他们无法对自己围歼荷兰舰队的计划造成影响。 “老子好不容易整来的一百颗地雷,现在看样子只能送给这些杂鱼吃了。”梁鹏飞拍了一把身前的草垫,缩回了壕沟内,压低了声音开始发布命令。“没有老子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开枪发起攻击,要不然我让他光着屁股去东万津大街上逛一天,听明白没有。把命令给我传下去。” “是!”陈和尚一脸古怪地点了点头,然后向身边的同伴小声地传递着这个命令,时不时有人小声地笑出声来,结果就挨了他们的班长一巴掌:“笑个狗屁,再笑信不信真让你去东万津光屁股。那可不光是丢你的人,连咱们的老脸都一块给丢了。” 这个时候,荷兰雇佣兵们距离特一营的埋伏圈约还有里许,已然能够听到了那些荷兰军队的军鼓声,富有节奏的鼓点回荡在山谷之中,那些士兵们正缓缓地顺着大道前行。 帕萨雷拉看着这些既使有了鼓点来调整脚步,可仍旧显得拖拖拉拉的部队,恨不得把腰间的短铳掏出来,把那个居然一面走着一面在掏鼻孔的雇佣兵的鼻子给打碎掉。 “我的上帝,要是再让我选择,我宁肯不带这群杂鱼。”帕萨雷拉无比悲愤地想道,如果不是米歇尔斯上校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能够率领这群征召了不足两个星期的杂鱼部队完成作战目标,自己那挂了近五年的少校军衔将可以往上挪一挪,成为一名中校的话,他宁肯放弃这只部队的指挥权,也不愿意受这种折磨。 足足一个早上,才走了不足二十公里,并且已经休息了两次,这种行军速度,不要说是三天,就算是再多上两天,怕也赶不到苏加丹那。 “该死的杂鱼,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用军法把这些杂鱼全部枪毙!”帕萨雷拉小声地诅咒道。一面催促着这只排成了六列的军队再把步子迈大一点,走得再快一点。 “再加把劲,翻过了这座山谷,大家可以再休息上半个小时。”帕萨雷拉驾驭着身上的战马,大声地为这只显得那样地有气无力的军队鼓劲,那些各级军官也大声地叫喊起来,希望能够激励这只部队的士气。 不过,效果似乎并不太明显,帕萨雷拉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纵马继续催促着,希望这些人能够比蜗牛走得更快一点。 看着这只拖拖拉拉的部队正缓缓地挪入山谷,梁鹏飞觉得自己都差点要磕睡了。咽了两口唾沫,示意让那陈和尚拿来了一盒万金油,抹在了太阳穴上边,一股子清凉的感觉总算是让人觉得精神了点。 他的下方,是一条长约三百米的壕沟,对面的山坡上也同样挖出了一条,里边蹲满了特一营的将士,他们都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丝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正在安静地等待着那群猎物上勾。 看到了那些荷兰雇佣兵的后队也已经毫无查觉地越过了埋设拉雷的地区后,特一营营长梁水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手臂,做了几个手势。很快,半坡上的几处灌木轻轻地晃动了下,随便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不过,灌木中央,缓缓地露出了三根漆黑的炮管,这些炮管显得有些细,大概也就与三磅炮的炮管相当,但是,它们的炮口并没有指向大路上的荷兰雇佣军,反而高高地翘向天上。旁边,身上挂满以枝叶作为伪装的填弹手已经准备好了一枚样式古怪的炮弹,放在了炮口跟前,似乎准备随时松开手。 梁鹏飞的目光在这一刻同样也落在了这些炮兵的身上,这此炮,正是没良心炮的改良版本,或者说应该是火炮家族中的一个新成员,迫击炮。 在梁鹏飞的意识里,他希望打造出一只能够在野外快速行军,而且具备有强大的火力和攻坚能力的部队,在这个时代的南洋,道路建设情况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特别是部队的行军经常受到道路的制约,因为成建制的部队肯定需要炮火的支援,但是,道路的情况往往使得火炮的移动过缓。拖累行军速度。 而梁鹏飞心目中的特一营是希望能像后世的野战特种兵一般,能够在恶劣的环境当中进行各种作战任务,自然,那种需要道路来支持行动的普通火炮就不在考虑之列,而在那位英国化学家基恩照着梁鹏飞给他的指点,成功地提取出了硝化甘油,并且试验室制取了硝化棉之后,梁鹏飞的后膛枪之梦和迫击炮的研发就被提上了日程。 不过枪闩的设计和应用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试验和定型,所以,梁鹏飞先要求制作出了枪械制作工艺更较为简单的左轮手枪,当然,不需要炮闩的迫击炮也同时上马,而终于赶在梁鹏飞前往婆罗洲之前的一个月,成功地研制出了迫击炮。 这种火炮刚刚试制成功,或者应该说还处于是试验阶段,交给特一营使用,就是为了试验这种新式火炮在作战时的威力和长时间的使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不过,因为目前还未定型,加上目前硝化棉的抽取还未形成工业化,所以迫击炮其其炮弹的数量都很是稀少,仅仅只有三门迫击炮,每门一个基数的弹药,全都在特一营这里。 梁鹏飞自然是按照后世的中国军队的基数来指定,一基数也就是一百二十发炮弹,听起来似乎很多,但是,真要打起来,怕还真用不了多久就得全变成了烟花。 而今天,每门迫击炮的射击次数只允许每门迫击炮十发。每位士兵手雷只允许使用两枚手雷,梁鹏飞可不希望出现在后续的进攻当中缺少弹药,毕竟,这场以驱逐荷兰殖民者和震摄其他西方国家殖民者为目前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特一营一连连长谢逸正趴在战壕里,顶着那编扎了伪装的钢盔,正默数着对方距离自己前方的道路还有多少步,现在的他,嘴巴里边正嚼着一根苦涩的草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配枪,一把左轮。只要再等上一小会,等待着少爷下达攻击的命令。 轰!一声极其剧烈的爆炸声陡然响彻山谷。震得立于马背上催促着士兵们加快速度的帕萨雷拉险些摔下了战马。 而爆炸点,就恰巧发生在荷兰雇佣兵的最前列,那些荷兰军鼓手中间。正缓缓地纵着战马缓行于队伍中段,久经战阵的帕萨雷拉少校控制住战马之后,立即拔出了腰间的短火铳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保持队型,准备战斗!” 这个时候,刚刚那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队伍先是一顿,然后开始显得有些散乱了起来。不过在军官们的斥喝声中,还是很快地就排成了战斗队列,枪口一律向着山谷两边,警惕地防备着任何来犯之敌。 而队伍前方爆炸点附近的骚动仍旧在持续着。既没听到远处火炮发射的声音,同样也没有后续的攻击,这让已经准备下令开火的帕萨雷拉少校疑惑地打量了下周围,然后跳下了马朝着前方跑去,当他抵达了队伍的最前方时,帕萨雷拉少校惊呆了。“我的上帝,圣母玛丽亚……”帕萨雷拉此刻被眼前的惨状给震撼住了心灵。 第二百八十二章 山谷里的一朵朵蘑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山谷里的一朵朵蘑菇…… 眼前的场景让帕萨雷拉少校想到了圣经中描绘的地狱,几具被炸成了几载的身子散布在四周,还裹了泥灰的血迹到底都是,上面蒙了一层被爆炸的威力给吹到了半空的灰尘。 地面上有一个深坑,里边还掉落着不知道是谁的鞋子和军帽,原本应该站立在队伍的最前方敲击着战鼓,指导着军队向前迈进的战鼓手此刻正全躺在爆炸周围数米的地方,有几名站在鼓手的后方被爆炸所波及的伤员正在痛苦的呻吟着,其中有两位的腿上明显地有着巨大的创口,有一位侧是在胸腹之间,似乎从侧面被弹片拉出了一条巨大的口子,血液向是喷泉一样地正流淌出来,这位士兵的脸色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生命的痕迹正渐渐地消退。 有一条腿落在了后方五米的队伍当中,还有一只断手正挂在旁边的树梢上。 “到底是什么该死的东西。”未知的恐惧让帕萨雷拉少校非常的不安。他不明白这次可怕的爆炸到底是来自何方。 “哦耶!”梁鹏飞兴奋地捏紧了拳头,这一刻,苦味酸立功了,不愧是爆炸威力极其强悍的猛炸药,它的威力是这个时代,到目前为止最为强大的,要知道,一斤的苦味酸爆炸的威力相当于十斤硝酸氨,更相当于一百斤的黑火药爆炸。 以往没良心炮就属于是梁鹏飞手中威力最为巨大的杀伤性武器,而现在,一枚填药量达到了一斤半苦味酸的地雷的爆炸威力已经远远地把没良心炮抛在了身后。 “啧啧啧,看样子苦味酸的爆炸威力确实要强于tnt,可惜就是太容易腐蚀金属了。”梁鹏飞还颇不知足地在那意淫。如果把没良心炮改装一下,发射十六公斤的苦味酸,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且不说梁大少爷在那半坡上的隐蔽处自个在那抽风,埋伏在他下方地战壕里的将士们同样也有些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地雷的威力居然这么大,要知道,他们在成为特一营的战士之前,都是曾经随着梁鹏飞四处征战沙场的将士,甚至见识过没良心炮的威力,可是现在,一想到那么屁丁点大小的地雷(相对于包裹了十六斤黑火药的没良心炮炮弹而言)。居然拥有这么恐怖的威力,这实在是让他们在恐惧之余又深感兴奋,因为,这种武器是属于他们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帕萨雷拉看到了唯一一个还能自己坐在一旁喘气的军鼓手,大步上前抓住了那位坐倒在路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的鼓手乔治。 乔治似乎是这几名鼓手之中肢体唯一完整的,不过即使这样,那强烈的爆炸还是让他的军服上布满了战友的血肉与灰尘。那张呆滞的脸庞上,那双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灵气,只剩下深深地恐惧。 听到了帕萨雷拉的吼叫声之后,乔治似乎才有所反应地眨动了一下睫毛。张开了失去了血色的正在颤抖的嘴唇:“上帝啊,我的上帝……” 帕萨雷拉恼怒地扇了乔治两大耳刮子,总算是让他恢复了一点神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少校,我只是敲击着战鼓正在往前走,不知道怎么人就飞起来了。” “少校,我曾经见到了这样的惨况。”这个时候,从位于部队中部的火炮处跑到了这儿来查看情况的炮兵中尉比尔凑到了帕萨雷拉的耳边。“就像是火药桶在他们的中间爆炸才会造成这样的惨状。” 可是很快,比尔中尉也不得不推翻了自己的结论。“我的上帝……”查看了爆炸地点之后,帕萨雷拉少校不忍地闭上了眼睛祈祷道。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说刚刚这里摆放着一个装满了火药的大桶吗.要那样的话,除非自己的士兵都是瞎子,否则不可能没有看到。 除了几片镶嵌在自己的士兵伤口处的铁片之外,帕萨雷拉少校就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让士兵们原地警戒,派出侦察兵向两侧山谷搜索,看看是不是有埋伏。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帕萨雷拉少校把那块炸得变形,还染着血迹的破铁片丢在了地上,把目光投向了两侧那被浓密的热带灌木阻拦了视线的山谷,他大声地下达着命令,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指挥刀上,右手已经把那柄上好了膛的短火铳拿在了手中。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东面的山坡上,突然发出一声尖啸,一道在阳光底下隐隐发光的流星样的物体从山谷的高处窜起,飞向了天空。 那让火药尾气给熏得灰头土脸的白书生正一肚子怨念地看着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冉冉升起,被梁大少爷称之为信号弹实则就是一枚大礼花。 在梁大少爷的恶趣味里,只有发射了信号弹之后才可发起攻击,不过,点燃这枚信号弹的白书生可谓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枚红色信号弹的引信似乎有点问题,结果让点火的他差点连眉头都烧个溜尽。 “,下次这种活计还是留给陈和尚那种粗人来干比较实在。”白书生泪流满面地暗下了决心。 “糟糕……”虽然不清楚那东西到底起什么作用,但是,经历沙场的帕萨雷拉立即感觉到了危险,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从半坡上飞起了无数的黑点。 那些雇佣兵们还以为是飞鸟,可很快就觉得不对头,因为这些黑影在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之后,便开始向下降落。 “这是什么东西。”几乎所有的雇佣兵包括那些荷兰军官们都有着这样的一个疑问,很快,答案就解开了。密集得犹如丢进了烧红的炒锅里的豆子脆响一样的爆炸声和气流在瞬间就让这只停留在山谷底部的大道中央的荷兰雇佣兵们尝到了厉害。 那此起彼伏的爆炸,碎脚残臂在半空中飞舞着,人的惨叫和马匹的悲鸣交织在一起,甚至有人被那密集爆炸的气流给掀到了半空,然后被那些飞起的弹片在他那悬空的身子上划出一道道可怖的血槽,带起了一道道横飞向天际的血线。 那些原本位于雇佣兵中部的火炮也给掀得东歪西倒,整个队伍所处的大道几乎在瞬间就变成了烟火与鲜血的死亡之径。 “敌袭!敌袭,还击,向两侧山谷还击!”帕萨雷拉幸运地逃过了一劫,但他的左额仍旧让飞溅的弹片给划出了一道狰狞的创口,甚至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不过很快就被涌出了血管的鲜血给染红。此刻,他推开了匆匆帮他包扎住伤口的卫兵,挥动着手中的指挥刀,瞪得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眼睛,绝望地嚎叫着。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那位乔治中尉,现如今被气浪给冲到了距离他数米远的道路边生死未卜。士兵们惊惶失措地抠动了扳机,从他们的步枪中喷射出去的铅弹漫无目标的乱窜着,在那些浓密的枝叶上击打出一个个洞眼。 而有些禁受不住这种可怕的打击的士兵就朝着那道路两旁奔去,希望能够躲过那往道路中央降落的可怕小铁球。不过,他们很快就重蹈了鼓手的覆辙,被梁鹏飞特意地,阴险地埋在道路两侧的地雷终于再次向这些西方人展现了它们那狰狞可怕的威力,巨大的爆炸声还有那腾起的硝烟在大道的上空形成了朵朵的蘑菇云。 不过,还是有大批的幸运儿冲到了道路两旁的安全地带,可这也仅仅只多安全了几秒钟的时间,这些惊魂未定的雇佣兵就被那从半坡上射来的子弹狠狠地在身子上钻出了一个个的血眼,惨叫着栽倒在地面。 嗵嗵嗵……三声沉闷的声音过后,尖啸的迫击炮弹终于降临了,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正在调正着队伍中的步兵炮,意图发起反击地炮兵的脑袋上,比之地雷更加强悍的破坏力,让这些杂鱼级的荷兰雇佣兵们觉得自己简直生不如死,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谁会用这么恐怖的战力来对付他们。 甚至有些宗教狂固执的认为这是上帝对他们过去所犯下地罪孽的惩罚。他们甚至没有挪动发软的双腿,闭上了绝望的双眼,摸着胸前的十字架,就像是殉道者一样默默地忏悔着自己过去的罪孽。等待着那爆炸将他们的身子撒成碎片。 帕萨雷拉少校不停地咆哮着,一次次地挥舞着手中的战刀,仿佛在不停地劈砍着并不存在的敌人,激励着士兵们勇敢地向着那些躲藏在两侧山谷里,沉默而又冷血地屠杀着自己部下的恶魔进行反击。 但是,那些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显露出身影的敌人仍旧躲在那该死的山谷上,自己的士兵想要进攻,就只能艰难地向上迎攻。 虽然这些士兵只是一群匆匆地训练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被赶上战场的雇佣兵,但是他们毕竟是自己所指挥的部下,看着他们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就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自己的眼前,帕萨雷拉绝望到了极点。 他高声地咒骂着那些只敢躲藏起来的敌人,举着手中的指挥刀,无畏地率领着身边还有勇气站立的士兵,向着山坡发起了一波冲锋,当他刚刚冲出了道路,正昂起头为士兵们激励勇气的瞬间,一枚铅弹就像是迅捷的毒蛇,狠狠地噬咬在他的额头,瞬间就在他那包裹着沙布的额头上轻易地敲开了一个深洞,然后,他的后脑崩溅出来的碎骨与脑浆再次击溃了他身后那些士兵的勇气……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完美的伏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完美的伏击! 头上顶着钢盔,脸颊上已经满是汗水的夏易并没有被下方那激烈的炮火给干扰到他的动作,快捷而又镇定地打开燧发扳机,咬开标上了黑点的弹药纸袋后部,将那里的引信药全部倾倒在引信药池中,松开燧发扳机压住引信药池,然后枪口垂直朝上,咬开了带着红点的纸袋前部,将发射药倒入枪管,通条插入挤压,再放入铅质子弹,再使用通条将子弹压制到位,然后半端于壕沟之内,等前方的战友在壕沟前沿射击完毕之后,夏易半蹲着前移到了战壕前,然后举枪寻找目标,他看到了一名头上裹着纱布,手中挥动着一柄亮晃晃的战刀,正在率领着一群士兵向着自己的阵地发起冲锋的军官。 夏易舔了舔干得有些开裂,还沾着弹药袋纸屑的嘴皮,闭上了左眼,开始向着那名荷兰军官瞄准,身为梁家军中的神枪手,他们所使用的武器都是最新型号的火枪,比如安装了瞄准器,还有就是利用车床钻出了膛线,使得他们这些神枪手在射击时,能够更加精准地命中目前。 “近点,再近一点。”夏易在心里边默默地测算着他与那名军官之间的距离,终于,在他已经确认那名军官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最佳射击距离之后,夏易轻轻地扣动了扳机,陡然之间,一股强烈地后座力通过枪托让他的身子微微向后一仰,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个头上缠着白布的军官。 看到了那名军官像是被雷电抽中一般浑身突然一僵,脑袋猛烈地向后仰起,而他手中的指挥刀在这一刻从手中滑落。夏易狠狠地握紧了拳头,丝毫不敢耽搁地转身移动向战壕后方,以便让已经装填弹药完毕的战友上前继续射击,而他,继续重复着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为再一次的射击作准备。 “干得好,夏小子,你干掉了一条大鱼。”附近不远处,一连三排的指导员吴金水向着夏易高高地翘起了大拇指,为他的精准射击而大声地叫好。夏易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继续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吴金水掏出了一本小本子,在空白页上画上了一个圆圈,再加上了一个叉叉,然后把夏易的名字给记下,这表示一连三排四班的士兵夏易成功地击毙了一名军官。 根据少爷的命令,作为特一营的将士们,杀敌数量只会在战斗结束之后,统一地计算在作战部队的军功当中,并且只占到了很小的一个比例,而以完成其此次作战的目标,才是他们计功的主要标准。当然,击毙对方的军官会单独记功。 这是一种新的计算将士们的功勋的方法,这样一来,就算是队伍中的那些手中扯着地雷拉线随时等待着敌人上门,一直没有机会开火的士兵而言,这是一种比较公充的计功方式,因为,他们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办法去射杀敌军,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圆满地完成作战目标:阻止任何敌人逃出山谷,他们也会得到同样的军功。 被冲击波震晕过去的乔治中尉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亲眼看到了勇敢的荷兰陆军少校帕萨雷拉的死亡经过。时不时有流弹击打在他周围的地面上,击起了一片片的黄濛濛的灰土,乔治中尉只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就这么趴在地上,努力地向着前方挪动,他的目标是五米之外的道路旁边的一颗大树。 如果此刻梁鹏飞看到乔治中尉的动作与姿势,绝对会惊叹这是一个天才。居然会在这一刻人品爆发,作出了标准地二十世纪军队军事上用于身子贴近地面以手臂和腿的力量推动身子前进的运动方法。犹如教科书一样规范的匍匐前进。 终于,经历了艰难万苦,乔治中尉终于在枪林弹雨之中爬到了道路旁边的一棵大树底下喘息,一位惊惶失措的士兵此刻也刚刚跳下了大道,正要向他一般借助大树为掩护。可是,就在他距离乔治中尉身边的另一株大树不足两步的距离的时候,他的胸口的白衬衣上突然崩出了一个血眼。 这个士兵身子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一般,陡然停顿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充满了整张脸庞,慢慢地垂下了头,看着胸口处越来越扩散的血渍,眼神很快就开始涣散,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然后,整个上半身就像是一截木桩一般地直挺挺地向着乔治中尉的脚边倒下。 看着那具刚刚还鲜活无比的身躯下浸出来的鲜血,乔治中尉闭上了眼睛,手紧紧地握住了胸口的金十字架,那是自己的爱妻在战争开始之前,为远征婆罗洲的自己亲手挂上去的。 在脑海里极力地回忆着妻子那张温润而充满了难舍的俏脸,还有那印在自己额头上的温湿的一吻。乔治中尉的眼角泌出了一丝绝望与难舍的泪水。 下方的还击越来越显得软弱无力,被迫击炮精准地照料的那些步炮兵左右,再也没有哪位士兵还有勇气敢去触碰。而想循着原路逃走的那些雇佣兵们,在经受了次几猛烈的地雷爆炸之后,只能绝望地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与自己的战友一起,钻进了道路两旁的浅沟里躲避着不知道何时会夺走自己性命的子弹。 这个时候,埋伏于两侧山谷上的梁家特一营的将士们已经都站起了身来,正在把刺刀卡在枪管上,他们满脸期待地望着那位站立在一处高地上的司号员。 这位与军官们同样配着左轮手枪的特殊士兵,此刻正骄傲地将那柄冲锋号摆到了唇边,随着站在高处,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左轮枪的枪管前端正挠着头皮,活脱脱一流氓山贼形象地梁鹏飞的喝令声,鼓起了两腮…… “滴滴哒哒滴滴!……”这个时候,两侧的山谷上,吹响了激昂的冲锋号,“冲啊!”营长梁水生拔出了自己的战刀,挥了起来,刀尖笔直地指向了山谷,为将士们指引了冲锋的方向,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左轮手枪,以便随时开火。 “冲啊!”整整两千号特一营将士的士气高昂的齐声狂喝响彻了山谷,甚至掩盖住了还在射击的迫击炮的爆炸声。 “弟兄们,给老子冲!”梁大少爷也让部下们的举动给挑起了澎湃的心血,怪叫一声,一个飞跃…… “大人小心!”倪明的话方才脱口,就已经看到梁大少爷英武伟烈地跃上了半空,只得闭上了眼睛,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我太阳!”结果梁鹏飞跳到了半空才发现,自己藏身的这块巨石距离下边的斜坡实在是高了点。还好,曾经有过了因为高空坠落而穿越的惨痛经验与教训的梁鹏飞总算是没有再次穿越,不过,却栽在了一丛灌木里。还好身上的军装是结实的帆布,不然,梁大少爷可就真要浑身血淋淋了。 狼狈地从灌木中钻出来之后,面色铁青的梁大少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从旁边绕到了大石底下,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兴灾乐祸的亲兵一眼。一大脚就照距离自己最近,嘴咧得最大的陈和尚踹了过去。“太阳的,想看戏啊.还不都给老子冲!” “啊……杀呀!”陈和尚惨叫一声之后立即以狗撵兔子的速度朝着坡下窜去,在恼羞成怒地梁大少爷的英明指挥之下,两百亲兵就像是两百亡命之徒,冲向山谷。 战斗结束得相当的快,特一营的士兵们高喊着放下武器的口号声冲到了山谷底部的大道时,几乎可以说已经没有再遇上任何反击。 那些雇佣兵们全都老老实实地被特一营的将士集中到了一起,一些雇佣兵被安排去收拾他们同伴的尸体,还有一些去照顾伤员。 “可惜了,这么成功的伏击战,居然只收拾了这么一帮鱼腩部队,实在是太可惜了。”梁鹏飞缓缓地行驶在这条坑坑洼洼到处是血迹与布条,一片狼藉的大道上,一面感慨地道。 这个时候,特一营的士兵们已经将那些埋下去没有使用到的地雷取了出来,重新装回背包中,等待着下一次让它们发挥威力。 “咦,倪参谋呢.”梁鹏飞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贴身参谋此刻正抱着一棵大树正在那里呕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他的不远处,是一具炸成了几截的荷兰雇佣兵的尸体。 “啧啧啧,可怜的,第一次上战场见血就遇上这样的惨状,确实是太难为他了,”梁鹏飞摇了摇头,示意让白书生拿来了一个小扁铁瓶,走到了吐完之后,坐到了一旁直喘气的倪明跟前,拍了拍倪明的肩膀,把小酒瓶递到了他的跟前:“没关系,谁第一次上战场都这样,喝点酒,杀杀胃会好过点。”梁鹏飞很是体贴的关照之言让倪明心头暖暖地十分感动。 这个时候,处置完了战后事务的梁水生带着满脸的兴奋跑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立正:“报告少爷,我们特一营已经圆满了完成了此次伏击作战任务。”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巴厘岛,血泪之岛!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巴厘岛,血泪之岛! “我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梁鹏飞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报告少爷,我军无一伤亡。”梁水生昂首挺胸地答道。 “放屁!刚才老子还见到几个躺倒在那边的特一营士兵,嗯.躲哪去了。”梁鹏飞指了指那边,发现那几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那个……那几个倒霉鬼是自己冲锋的时候把自己的脚给崴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梁水生有些脸红地道。不过,他这话出口之后,梁大少爷可劲地翻着白眼,恶狠狠地盯着跟前的梁水生。“难道这家伙看到老子出糗了.” “少爷,您怎么了,小的做错了什么吗.”梁水生一脸的无辜,可梁鹏飞身后边的那票亲兵的表情就有点那个,嗯,一个二个没一个忠君爱国的样,不过没有敢发出半点声音来触梁大少爷的霉头。 梁大少爷那双鬼鬼崇崇的眼睛打量着跟前笑得憨厚实在的梁水生半晌,这才闷哼了声:“这我知道,这么完美的伏击计划如果还收拾不了这些杂鱼,咱们干脆集体跳海得了,你还是给我说说一些能提神的好消息,比如咱们这次的缴获。”一提到这两字,梁大少爷那眼中冒出的金光简直是让人不可逼视。 “呃……是!”在场的诸人实在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这位身家过亿(两白银)的梁大少爷看样子还真是强盗本性。“不知道那些镶嵌在大道的泥土里的子弹,他会不会想要让士兵把它们也全都给抠出来。”倪明不无恶意地猜测道,结果,胡思乱想之下,倒让烈酒给呛进了气管,咳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缴获长火枪两千枝,短火枪五十七只,缴获火炮二十门,不过有两门已经给炸坏了。另外还有战刀七柄,还有一些军粮,少量的金币、金、银器具,怀表什么的。”不过身为曾经的海盗,梁水生还是很能干地把已经记在了脑海里的那些战利品给梁鹏飞一一列出了清单。 “另外,这只部队一共是两千一百二十七人,除了军官和炮兵之外,其余的二千人都是其他西方国家的平民,被临时征召的雇佣军。这一次,荷兰人活下来的很少,只有四十二名炮兵和一名炮兵少尉和一名中尉。而那些雇佣兵活下来的一共有一千六百零五人,其中过半带伤,重伤和残疾的是三百二十四人,死亡的雇佣兵是三百五十七人,不能辨认和拼凑起来的碎尸大概有十来具,有些连脑袋都碎了,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那堆碎尸到底是几个人。所以,失踪人数应该是二十余人,目前四连已经封锁了通向肯达旺岸的山口,一连和二连正在搜索那些失踪者,三连正在看守战俘。” 听到了碎尸这两个字眼,倪明就觉得肚子里的酸水直往上冒,越往后听,倪明的脸色就越白,到了最后,赶紧又扭脸扑到了一旁的树干下,继续他的呕吐大业。 看到倪明如此表现,知道是因为自己所言而引发了倪参谋的呕吐的梁水生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倪参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不会再说那些碎尸和烂脑袋了。” 这句话让倪明喷得更加的厉害,梁鹏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冲梁水生笑着安慰道。“没事,倪参谋不会怪你的,放心吧,反正上了战场,这种事情都要经历的,吐啊吐的,很快就会习惯了。” 那边正抱着树干喘气的倪明听到了梁鹏飞这话,怎么都觉得不顺耳,“什么叫吐啊吐的习惯了,好歹也是七尺男儿。难道我是习惯呕吐的人吗.”倪明泪流满面地自怨自怜…… “这是我们的将军大人,少爷,这个就是那些战俘所说的杰克中尉,目前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这个时候,一名士兵押过来了一位荷兰军官。 梁鹏飞拿脚踢了踢一枚被炸得崩飞到路面上的石子,斜挑着眼角打量着这个站在自己跟前,身上的军装破烂得就像是一个在泥灰里摔打了小半年的破麻袋,头发犹如挨了一爆仗的鸡窝,两眼无神,表情涣散的杰克中尉。 “你确定这家伙真是一名军官而不是一个乞讨为生的乞丐.”梁鹏飞砸巴着嘴巴捅了捅那位把跟前这一坨人形生物押到自己跟前的士兵问道。 梁鹏飞的问题得到了几乎在场的部一的一致赞同,主要是跟前的这位中尉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军人的气质,如果不是他肩膀上的军衔还十分的完整,清楚地标明着它主人的身份。说不定梁鹏飞和他的部下还真以为那些战俘是在欺骗自己。 或者是乞丐两个字触痛了眼前的这位荷兰中尉的自尊,他终于从那种神游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将军……您是一位将军!”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回过了神来,看清了跟前这位年青俊朗,身形高大魁梧,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式样的军装的东方男子。 “没错,喂,难道我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将军吗.”梁鹏飞不满地咧了咧嘴,打量着这个外表狼狈到极点的荷兰中尉,实在是想不通,这种呆呆的傻鸟是怎么当上军官的。 “对不起,将军阁下,希望您原谅我的失言,因为刚才的情形实在是太可怕了,到现在我仍旧有些无法摆脱那种恐惧。”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乔治中尉才省起自己的小命此刻就捏在跟前的这位看起来是首领的华人青年手中,赶紧向梁鹏飞抚胸弯腰行礼致歉。 “可怜的家伙,看样子已经让刚才咱们的士兵漂亮的表演给吓坏了。”梁鹏飞摇了摇头,这句话顿时惹来了身后的亲兵得那嚣张的嘲笑声,当然,是对着这位乞丐一样的荷兰中尉而发。 乔治默默地垂着头,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当一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华人士兵那长枪顶端的雪亮刺刀距离自己的脸庞不足一寸的时候,他觉得他可能会现也见不到漂亮温柔的妻子,还有那可爱的女儿,但是现在,经历了一场生死边缘的挣扎的他求生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只要能够活着回到自己的家园,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区区的羞辱与嘲笑又算得了什么。 “将军大人,请您不要伤害我,我愿意为赎回我自己。”乔治中尉鼓起了勇气,向梁鹏飞说道。 “哦,你准备用什么来赎回你自己.”梁鹏飞颇有些意外地打量着这位中尉。 “我想,您应该是兰芳公司的军队或者是他们雇佣来的雇佣兵吧.将军阁下,不知道我是否猜错。”乔治中尉紧张地看着梁鹏飞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相信,您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看样子这个呆头呆脑的荷兰中尉还真不傻。“看样子你也是个聪明人,你猜的没错,不过,你如果想赎回你自己,就得看你的这个消息值不值钱了。”梁鹏飞的语气显得相当的平淡,但是,那双毒辣的眼睛犹如刀子一船,让乔治中尉觉得浑身似乎随时会被他那锐利的目光划出血槽。 乔治中尉移开了视线,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让跟前的这位年青的华人将军盯着自己,简直就像是有一头随时会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嘴扑过来的猛兽,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觉得危险。 “尊敬的将军,如果是一万五千多名华人奴隶的性命,是否值我这一条性命。”乔治中尉话音未落,就觉得眼前一花,一把像是铁钳一样的大手猛然地落在了自己的颈项上一提,乔治中尉立刻觉得自己像是就要窒息过去,眼里边冒出了金星,双腿已然放开了地面。 “你说什么.一万五千多的华人奴隶!”梁鹏飞面色铁青地双手紧紧地揪着那乔治中尉的衣领,将这个身高一米八,体重将近八十公斤的荷兰中尉生生地揪到了半空。 “快说!”梁鹏飞愤怒地咆哮声在山谷之中回荡着,那咆哮声中包含的涛天杀意似乎即将要刺破天穹。那些被看押起来的战俘被梁鹏飞的怒吼声给吓了一大跳,全都把惊惧的目光投向了这边。 被乔治中尉这个消息给惊呆的倪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大步赶到了梁鹏飞的身边,拉住了梁鹏飞那钢浇铁铸一般的胳膊。“大人,请大人息怒,您这样会把人给勒死的!” “哼!”梁鹏飞这才惊觉自己手中的这位荷兰中尉已经有两眼翻白的迹象,闷哼了一声,双手一抛,将乔治中尉给扔到了地上。“快给老子老老实实的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不然,老子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咳咳,巴厘岛,咳……巴厘岛上面,那里有很多的华人奴隶,是公司抓去的。”差点以为自己被勒死的乔治中尉一面大口地呼吸着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一面努力地把话以最快的速度说出来。 “巴厘岛.”梁鹏飞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个岛名似乎曾经在前世听到过。“你是说,你们荷兰东印度公司抓了很多的华人奴隶在那个岛上.”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百多年的苦难!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百多年的苦难!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的殖民地主要是依靠各种矿产及香料来获得财富。为保证高额利润,东印度公司实行垄断贸易制度,独占了产品交换的全过程。在收购方面,公司规定一定的地区种植指定的产品,例如安汶岛种植丁香,班达岛生产肉豆蔻,勃良安种植咖啡,并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公司。为防止“走私”贸易,公司每年派出船队四出巡逻。违者要遭到残暴的惩罚。 因为班达岛的居民把肉豆蔻卖给了非荷兰籍的商人,东印度公司便因此而下令,将班达岛的全体居民一万五千多个几乎全都屠杀得一干二净。在贩卖方面,公司独占绝大部份商品的专卖权。 它与藩属土邦签订条约,规定棉布、鸦片等商品由公司输入。垄断贸易制度给公司带来了惊人利润。公司在安汶和班达以七分钱收购一磅香料,运到荷兰则以三百分钱(三荷兰盾)的高价出售。在爪哇收购食盐每石费用仅六盾,运到苏门答腊每石卖价五十盾至七十盾。 不仅如此,东印度公司还在其殖民直辖地实行实物定额纳税制,规定各州应承担一定数量的贡品份额,各州再把贡品摊给各村,由村长强迫农民种植。在藩属土邦实行强迫供应制。强迫供应制首先实行于马塔兰,规定马塔兰每年以最低价格供应公司一定数量的大米。 后来推行到其他土邦,如万丹供应胡椒,井里汶供应蓝靛、蔗糖、大米、木材等,勃良安供应木材、大米、胡椒、牲畜、棉花等。无论是贡品或供应品,都由各级官吏负责运送到雅加达。按规定,公司应付给生产贡品或供应品的农民以微薄酬金。而这一点点酬金大都被荷兰职员和各级官吏装入腰包。 为了保证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殖民地的暴利,减少付出,荷兰东印度公司还在南洋实行盗人和贩卖奴隶的制度。为了掳掠奴隶,公司最初在苏拉威西实行盗人制度。 荷兰人为了使爪哇岛得到奴隶,最初在苏拉威西岛实行盗人制度。并以此为目的训练了一批盗人的贼。盗贼、译员、贩卖人就是这种交易的主要代理人,土著王子是主要的贩卖人。盗来的青年在长大成人可以装上奴隶船以前,被关在苏拉威西的秘密监狱中。 公司还与巴厘等岛屿的封建主缔结供应奴隶的协定,并到中国东南沿海掳掠中国居民到印尼为奴。雅加达一度成为一个贩卖奴隶的大市场,后来历经多起土人的叛乱和不甘压迫的华人起义之后。 荷兰人把奴隶贩卖的市场转移到了泗水,在很早一些,这里就有华人居住,爪哇语称为苏腊巴亚,原意是蟒蛇鳄鱼,因此地原为荒凉的沼泽而名。华人感其拗口,先谐成“泗里木”,再进一步雅化便成地道的汉名“泗水”。泗意为游泳,泗水即游过海洋,寓意华人离乡背井到南洋谋生,必须漂洋过海。 这里继雅加达成为了新的奴隶贩卖市场之后,每年,都会有两三万的奴隶进出港口,除了那些南洋土著和少量从非洲运来的黑人之外,剩下的就是被荷兰人和那些南洋的土王们掠劫来的华人奴隶,并且,几乎占了整个奴隶贸易中的二到三成。 这些奴隶在欧洲人,主要是荷兰人开办的种植园里作苦工,奴隶们从事着各种繁重的劳役,任由那些庄园主们榨干他们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与血肉。例如,荷兰殖民者在消灭班达岛的居民以后,把班达岛的土地分给荷兰的退伍军人,使用奴隶种植肉豆蔻。这些荷兰种植园主靠残酷剥削奴隶而变成了富翁。 荷兰殖民者通过这些奴役方式,从印度尼西亚掠夺了大量财富。一七五零至一七五九年间,从印度尼西亚汇回荷兰的汇款每年平均二百五十万荷兰盾,一七七零年至一七七九年间更是平均每年高达四百万荷兰盾。而掠夺去的金、银和宝石的价值约等于汇款的两倍。与此相反,在这片土地上的土著与流落到南洋的华人则陷于饥饿、贫困的境地,奴隶的情况更是用悲惨才能形容。 而今年年初到现在,泗水港的奴隶市场就有近五千名华人奴隶贩运往南洋的各个岛屿,让那些欧洲庄园主们能够有足够的劳力开办他们的种植园。 就在山谷那大道旁边临时搭起的一个军帐之中烟雾缭绕,梁鹏飞坐在一根小马扎上叨着雪茄,烟雾笼罩的脸庞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可是,那双凌厉的锐目即使隔着烟雾也仍旧让人无法忽视,也不敢忽视。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足足讲了近一个时辰,口干舌燥的乔治中尉此刻正跪到在地上,他那张灰扑扑的脸庞上有一块瘀青,那是方才愤怒得无法控制自己脾气的梁鹏飞给抽的。 “也就是说,这种奴隶贸易已经整整持续了一百多年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这一百多年里,至少有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的华人变成了你们的奴隶,为你们荷兰人卖命到死,是吗.”梁鹏飞已经记不得自己这是抽到第几根雪茄了,嘴巴发苦发涩,喉咙干得冒火,可是,他的心里边更像是埋了一座火山,涌动着岩浆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 “是的将军阁下。”在得到了梁鹏飞已经保证会让他活下来的承认之后,乔治中尉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替荷兰东印度公司隐瞒的必要,更何况,这种事情,乔治中尉相信,跟前这位拥有着战斗力强悍无比的华人将军总会有办法知道这些事情,那还不如由自己说出来,以换得自己的生机。 “这些狗杂种,畜生!”倪明铁青着脸愤愤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同胞居然会让这些白皮鬼给当着奴隶去奴役。而且,居然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这让一向以天朝上国子民自居的倪明心里边就像是揣进了十来把锯子。 “这些荷兰人都该死!”陈和尚紧紧地咬着牙根,一手执刀,另一只手正摩挲着雪亮的刀刃,一双虎目之中溢散着暴虐与噬血的凶光。从牙齿缝缝恶狠狠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那道从脑门延伸至额头的伤疤配合他那满脸的横肉,就如同那庙里供奉的怒目金刚。 “这些西夷,还真他娘的不是人。”白书生一脸阴冷的笑容,桀桀地的阴笑声就如同荒野的乱坟岗上盘旋的夜枭。 “你刚才说的巴厘岛,你说上边有一万五千多的华人奴隶.”梁鹏飞徐徐地喷了一口芬芳的烟气,那双能剖析人心的眼睛落在了乔治中尉的脸上。 “是的大人,我的妻子的舅舅马凯是一位巴厘岛的种植园的主人,他在那里,拥有着三个巨大的庄园,光是他的庄园里,就有近八千名奴隶在为他工作,而其中,就有五千多的华人。”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烁的凶光如同那照亮了黑夜的灯塔。“也就是说,仅仅你那位舅舅的庄园里,就有五千多名华人奴隶.” “是的将军阁下,我可以以我心爱的妻子和女儿的名义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乔治中尉指天画地地发誓道。“除了我妻子的舅舅之外,在巴厘岛上还有不少的庄园主,他们也都拥有着大量的华人奴隶,一万五千这个数字,是上次他来巴塔坎来看望我们一家时,亲口说的,因为巴厘岛的庄园主们一致认为勤恳的华人奴隶比起那些懒惰的土著奴隶更能为他们创造财富。还因此报怨奴隶市场的华人奴隶太少了。而整个荷兰殖民地上,至少有近十万名华人奴隶在那些庄园主的庄园里生产劳作。” “你的妻子和你,你们有没有奴隶.”梁鹏飞把那雪茄头狠狠地摁熄在了地上,拍了拍手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荷兰中尉。 “绝对没有,我是从在荷兰当上的军官,刚刚带着妻子来到东方不足两年,这一点,那些荷兰籍的士兵可以为我证明,我从来没有奴役过任何一位您的同胞。”乔治上尉浅灰色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惊恐,生怕这位强壮的华人将军把自己给撕成碎片,两个小时以前,他已经深深地领教了这位年轻的华人将军那双臂所发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好吧,你的性命暂时保住了。”梁鹏飞用脚尖踢了踢乔治中尉的腿。“你可以享受到战俘的待遇,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将会因此而救下你和你的家人的性命。” 看着那个被亲兵用脚踹着前进的荷兰中尉的背影,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荷兰东印度公司……很好,我会让你们这些白皮杂种知道老子的厉害!” “没错,少爷,我觉得最好把这些白皮鬼给屠个干净,一个渣滓也别留最好。”陈和尚恶狠狠地叫嚣道。陈和尚的建议几乎得到了所有亲兵的认同。 “不可,如此一来,我们又与那些畜生有何分别.”脸色仍旧难看无比的倪明却站了起来,说出了一句让梁鹏飞侧目的话。 “难道倪参谋你以为,我们就应该这么看着我们的同胞如此受辱,却什么也不做!”脸色同样很不好看的梁水生沉声喝道,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语气之中对倪明的不满。 第二百八十六章 嚣张的信心! 第二百八十六章 嚣张的信心! “我这是为了大人,为了我们大家,更为了我们华夏同胞的未来着想,如果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以屠杀对屠杀。那你们这只能叫做以暴易暴,况且,是将大人置以绝境而不顾!”倪明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丝毫没有惧色地面对着十数位神色不善的军中悍将。 “你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置少爷于险境而不顾了。”倪明的这话打击面之大,顿时让所有人都勃然变色,要不是梁鹏飞严禁军中私斗,说不定这些家伙早就忍不住挽衣捞袖的扑上去来个真人pk了都。 “够了!”一声沉闷的低喝声让营帐之内再次变成了一片死寂,梁鹏飞缓缓地步入了帐中,坐在了刚才的座位上,他的旁边,倪明一脸坦然地仰着梁鹏飞的目光。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梁鹏飞虽然也不赞同把所有的西方殖民者给宰光,但是,他并不反对把那些该死的荷兰人全部吊死,如果是在前世,梁鹏飞或者没有这个本事,只能看瞪眼,在网上发发牢骚当当愤青,但是,到了这个时代,已然手握重权的他听到了方才那一切,再加上华人在南洋的血泪史。梁鹏飞真有一种要把南洋的西方殖民者捏烂踏碎的冲动。 但冲动归冲动,深知道自己的情绪不仅仅是会影响到自己的部下,甚至会影响到世界格局走向的梁鹏飞很清楚,越是这种时间,越要小心谨慎。 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多听取多方面的意见之后,再来确定自己将要走的路,需要前进的方向,以免少有不慎,在大好的情势之下,葬送掉华夏民族起复之机。 倪明微微垂下了头,声音却依旧显得清越有力:“大人,虽然我也恨不得将这些西方殖民者屠杀干净,以祭奠这百多年来,我华夏同胞受难的亡魂,可是大人,如此一来。大人必然担上一个残忍嗜杀的罪名,于大人的清名不利,更于大人的华夏复兴大计不利。 且此举,必然会引得那些西夷联合引大军来攻。虽然我知道大人武略天人,但是,您终归是以一已之力而抗天下,就算是我等及南洋之华人协力助之,必然也是一个历时日久之局面,这绝非是大人您所希望的,不知属下这点愚见,大人以为然否.” 看着这位年纪比自己稍长不过数岁的倪明,梁鹏飞发自内心地赞叹道:“没错,你所说的这些,正是我心中所忧。但是,若是这些西方殖民者可都是虎狼之性,示之以仁,必会以为我等软弱可欺,同样也会引得那些窥探者前扑后续。” “大人此言实乃老成谋国之言,一谓的示之以仁,只会增那些西方殖民者的虎狼贪欲,自然是万万不能,而若是手段太过毒辣,必会引得那些西夷联合起来,对大人不利,所以,我以为,当以威为重,而这个‘威’字里,又大有讲究。”倪明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意。 这话倒真勾起了梁鹏飞的兴趣,一弹响指,接过了白书生递来的雪茄,丢了一根给倪明,自己也点了一根。砸巴两口之后,倪明美滋滋地叨着那粗大的雪茄,接过了梁水生找来的地图摊在地上,蹲在旁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含糊不清地道:“大人,其实依照我们的实力,是应该可以将荷兰殖民者一扫而空的是吧.” “这当然,如果再多给我三到五年的时间筹谋策划,我甚至可以把整个南洋都吞了。”梁鹏飞叨着雪茄,一脸的傲然之色,他的左右,那些骄兵悍将频频点头,认同着梁鹏飞的豪言壮语。 梁鹏飞这话绝对不是在吹牛,他有这个信心,而信心来源于他是一位深知道历史走向的穿越者,他知道,最多两到三年,欧洲将会变成一个难以自拔的泥潭,他也知道,嘉庆登位之后,历时数年,几乎大半个大陆都会被白莲教起义所席卷,清庭不仅仅在这一次战争中,几乎所有的能战之将尽丧,国库也因此战而耗干,若不是后来,嘉庆把那头满清建立以来最胖最肥的出栏猪:和珅给宰掉,割出了十亿两白银的话,怕是满清皇帝怕是穷得连裤子都会穿不起。 而且也因为这一场持续数年的起义遗留了无数的祸根,同时,也让人看清了这个统治阶级已经到了危危可岌,举步维艰的边缘。 所以说,在这段时间之内,梁鹏飞要是能利用得好,大展拳脚,未尝不能完成心中所愿。 倪明单手握拳击在掌心:“正是此理,所以,属下以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示之以威,而非是以暴易暴。” 梁鹏飞乐呵呵地道:“看样子倪参谋已然胸有成竹,那就快说,别给弟兄们卖关子了。” “我知道大人出兵,向来以利为先,唔……属下并非是讽刺大人,而是有话要说。”倪明看到梁鹏飞的神色转变,嘴角抽了抽,赶紧解释道。 “我觉得,杀该杀之人,是可以的,比如这些士兵,在战场之上,我们可以明正言顺的将他们斩杀,但是,那些在荷兰殖民地的荷兰平民以及其他西方国家之平民,却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属下以为,可分而治之……” 倪明的方法确实让梁鹏飞耳目一新,这个也是一肚子坏水的谋士用的正是昔日梁鹏飞曾经用在西班牙身上的办法,占领这里,尽可能多的抓俘虏,然后,逼迫荷兰约定城下之盟,让出殖民地。 还有一点就是,目前西方国家之中有不少的有识之士和着平民都对于奴隶制度相当的反感,比如最大的奴隶贸易国家英国就在一七八七年的时候,就已经成立了废除奴隶贸易协会。要求取缔努力贸易,并且废除奴隶制,除了英国,其他的欧洲国家都有着不少的人认为应该废除奴隶制度。 而荷兰人在南洋残酷的奴役政策,只要能够宣传得当,必然会让自我标榜为文明世界的欧洲对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引起极大的反感。 加上,这个时候,荷兰人与英国佬之间在亚洲的殖民地争夺上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英国人是巴不得能落井下石。 总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文攻武斗齐上阵,但是在这之前,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梁鹏飞能够以万钧之势,把荷兰东印度公司及其殖民军队给彻底地镇压打垮打残,摧毁掉他们最后一丝反抗的信心与勇气,让他们明白梁鹏飞强大的实力并不虚火硬碰硬。逼得他们只能坐到谈判桌上来。 “倪参谋实乃吾之子房啊,哇哈哈哈……”听得眉飞色舞的梁大少爷忍不住大巴掌拍在了倪明那稍显瘦弱的肩膀上发出了一阵嚣张得意的狂笑。 陈和尚等一票脑袋里边塞满了肌肉的兵痞听得头昏脑涨,不过也听出了端倪,知道这位倪参谋果然不愧是梁大少爷看中的谋士,玩起阴谋诡计来,实在是岗岗的。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心肠果然够歹毒的,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老奸巨猾。”陈和尚小声地感慨道。 “你懂什么,这叫庙算,嗯,看样子,这位倪参谋也有两把刷子,吾道不孤矣……”白书生拈着两根,嗯.上次穿军服的时候已经把那稀疏的胡须给剃掉了,只能摸摸光溜溜地下巴,摆出了一副文学年青的架势,就好象他跟倪明是同一等级的才智之士。 “你丫就是一落第秀才,还吾道不孤,我看你快成孤寡老人了。”旁边,梁水生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嘀咕道。白书生顿时让梁水生这个毒舌年青给气的口歪眼斜、七窍生烟。 被梁鹏飞这一巴掌拍得肩膀发麻,手中的雪茄差点杵在地图上的倪明只能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大人,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咱们如今虽然收拾了一帮杂兵,可是您别忘记了,在那肯达旺岸可还有数千荷兰士兵,那些可就不会像这些杂兵一样好对付了,照他们所言,那些人的手里边甚至有十八磅的攻城炮,火力不可小窥。 另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夫人他们那边的战况如何.是否全歼灭了荷兰海军,这一点至关重要。而且在雅加达,荷兰人的殖民大本营,那里可是还有两千荷兰精锐,并且,那里随时可以征召出近万人的部队来抵抗我们的进攻。还有那些庄园主,到时候,我们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必然会引起反抗,还有如何处理与那些当地土著之间的关系,林林总总,无数头痛的事情还摆在大人您的跟前呢。”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放到以后再说,那肯达旺岸的数千荷兰士兵在本少爷的眼中,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至少雅加达的那些荷兰精锐,嘿嘿嘿……都不用老子动手。”梁鹏飞那双鹰目里流露出来的歹毒与阴险让倪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才想起这位梁大少爷靠的可就是玩弄阴谋诡计因此发家致富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夺!这里必须夺下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夺!这里必须夺下来! “对了,刚刚你让水生拿地图来干吗.莫非还有什么话没说。”梁鹏飞暂时抛开了那一肚子的坏水,向倪明好奇地问道。 “以前属下就曾听那些西班牙的官军教官们说过,荷兰乃是葡萄牙、西班牙之后,英国之前,最为强大的殖民国家,而这个国家的许多殖民地可是引得许多西方国家的垂涎,大人且看此处。”倪明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之上。梁鹏飞的目光顺着倪明的手指,看在了地图上的一处岛屿之上,两眼猛然一亮。“锡兰岛.” “大人也识得此岛.没错,正是锡兰岛。最先到达此地的西方殖民者乃是葡萄牙人,后来,荷兰殖民者以大军攻克了科伦坡之后,便将此地据为其殖民地,此后至今,皆为荷兰人所据。此乃我南洋及大陆与西方之间的重要海上通道。被那些西方人称之为通往东方的十字路口。 这里同时还盛产宝石,被西方人称之为宝石之岛,在西方享有盛誉的兰卡宝石,便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输往海外。而且,若是能据于我手,等于是卡住了那些西洋人伸往南洋的大手。”倪明的手指头用力地点了点,语气十分郑重地道。 梁鹏飞频频点头不已。“没想到,你对这天下情势如此了解。我们当中能有你这样的人材,实在是幸事。” 倪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在蟹王岛上时,属下与那胡安教官交好,聊天之时,知道了不少的东西,加上在大人左右,知道您目光远大,着眼于天下,属下焉敢不尽心力,努力吸取知识,以补不足.” “好样的,呵呵,不过,既然倪参谋你能想到了锡兰岛,不知你是否想到,若是那些西方国家若是绕行锡兰岛,我们该当如何.”梁鹏飞笑眯眯地道:“毕竟锡兰岛仅仅只是一个小岛,而且距离我们也有些远,当然,这里是必须占据,作为我们伸手入印度洋的前哨阵地,可是,这只是一个前哨而已。” 说到了这里,梁鹏飞故意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手下这些部将全都凝眉苦思,似乎在考虑梁鹏飞这么说的涵义,不过,看样子是没有人有答案。 “这……属下鲁钝,还请大人请点。”倪明看了半天地图,也确实不太明白梁鹏飞的意图,有些赫然地向梁鹏飞笑着询问道。 “来,你看这里,你觉得咱们把这里给占了怎么样.”梁鹏飞的手指头点在了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的那个最接近点。 倪明看了两眼,不由得一愣:“这里……这里确实是个要冲之地,可是大人,此地目前为何人所据,属下并不清楚。莫非您是想把这里也给拿下.” “没错,你可知道,马来半岛之中,我华人同胞甚众,其数目不亚于婆罗洲。目前,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殖民国家英国已经在这马来半岛的中段建立了一个港口槟城,这是在七年之前,由英国的莱特船长所发现的一座良港。莱特船长是在答应吉打苏丹,英国将保护吉打免于暹罗的侵略后,代表东印度公司接收槟城的管辖权。 也就是说,既使我们占据了锡兰岛,那些西方人仍旧可以前行到这里,然后经由马六甲海峡进入我们这里。所以,我们要乘着现在,想办法把这个要冲拿在手中,你可知道,海峡到了这里,它的宽度之窄,只需要有远程火炮就足以让通过舰船胆寒。 而且,若是此处落入我手,若是西方某些国家与我交恶,发生战争,只要我们能够稳守此地,那些敌人就只能被迫绕过整个苏门答腊岛,再从那苏门答腊岛与爪哇之间的巽他海峡方可深入南洋。要知道,这一绕,可就是三千多里的海路。” 听到了梁鹏飞的解释之后,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若是顺风船快,至少也得七八天的时间,若是要保持船队齐进,岂不是要比通过这里要多走上十来天,逆风的话,怕是更慢。”白书生这位积年老海盗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夺!大人,这里必须夺下来!”这下,原本显得风流倜傥,犹如文学年青一般的倪明顿时也眼睛红了。“扼守此处,胜得千船。大人之智,属下甘拜下风尔。” “哪里,不过是我曾经知道过这里对于贸易的重要性罢了。”梁鹏飞笑了笑答道。这个时候,还没有新加坡这名呢,这里,自己不占,怕是再过上几年,英国佬就会扑上来趴在上边装王八不走了。 “其实倪参谋你能够想到这么远,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至少在我的身边,只有你能想到这一步,你看看这些家伙……”梁鹏飞伸出了手指指了指站在左右的那些个兵痞,看到他们那副鬼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说你们呢,你们这些家伙还傻笑个屁,成天除了砍人还是砍人,能不能多学点知识,要知道,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嗯,这个跟你们没关系,我要说的是,你们要多动动脑子,长长心眼,要知道,以后的战争,绝对不是光靠力气打就能够打赢的。……白书生,你老斜眼睛瞅陈和尚乐个狗屁,你丫就是一个典型的半瓶醋,成天老围着我老婆身边的小白打转……” 梁大少爷开始一个一个地细数起了这些属下的缺点、毛病,听得这些人全都面红耳赤,垂头丧气作悔过状,最后还是梁大少爷自己总结发言,要求这些未来的名将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成为一个对社会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材,直到倪明提醒梁大少爷现在应该抓紧制定下一部的作战计划,这才恋恋不舍暂且放下了收拾蹂躏这群未来名将们的念头。 三天之后,肯达旺岸城内的一处临时官邸内。一向以最优秀地荷兰陆军军人典范自居的米歇尔斯上校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军帽被丢在了一旁,头上的假发也显得有些歪斜,表情显虽然仍旧严肃,但是,他的卫兵却能看到这位上校阁下的目光显得有些涣散和愤怒。 “没消息,海上没有消息,陆上也没有消息,这到底是什么鬼意思!”米歇尔斯上校的咆哮声在那位进门来通报的中尉耳边炸响。 “报告上校,我也不清楚,派往北方的侦察船已经五天了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而同样派往北方的侦察骑兵也同样没有任何音讯。”这位中尉仍旧把身板挺得笔直,大声地回答着米歇尔斯上校上的问题。 “该死,真该死,我就知道那些海军都是一帮不可靠的蠢货,那些杂鱼更是一群除了要钱连开枪都不知道该不该扣扳机的笨蛋,是哪个王八蛋制定的这么一个愚蠢的进军计划,他应该上绞架!”米歇尔斯上校地咆哮声仍旧在这位身子笔挺得犹如石雕一样僵硬的中尉耳边持续轰炸。 “是的上校,制度定个愚蠢计划的人应该上绞架。”这位中尉可不敢在米歇尔斯上校暴跳如雷的时候反驳他的话,那样做的下场,要么自己将会在两分钟之后变成一个去打扫厕所的小兵,要么会被米歇尔斯上校踹上两脚。 因为最优秀地荷兰陆军军人典范自居的米歇尔斯上校同样是军队暴力体罚的坚决执行者和倡导者。 “上校,上校,紧急情况,紧急情况!”一位卫兵惊惶失措地从大门外闯将了进来,看到了正在发怒的米歇尔斯上校之后,赶紧敬礼:“上校,城外发现大量的来意不明的武装份子,数量怕是接近上万人。” 听到了这话,米歇尔斯上校和那位中尉都不由得齐齐色变,米歇尔斯上校不愧是优秀的军人,在这个时候,在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当口,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近万人.” “是的上校先生,我们的几个探哨几乎同时发现有大批的武装份子向着肯达旺岸涌来。而且,每一股敌人都至少有近千人。他们的速度非常快,甚至有两个侦察哨的士兵们没能来得及撤退。” 米歇尔斯上校那火红色的眉头微微一耸,走到了旁边的办公桌前抓起帽子带到了头上,一面大声地吩咐道:“告诉所有的士兵,立即集合,准备作战。另外,让守卫着城堡大门的士兵们立即关闭城门。” “这就是肯达旺岩的老城,也是现如今荷兰人的驻地,这是荷兰人在一百年之前修筑的城堡,虽然说时间已经很久了,但是,却仍旧十分的坚固,而且看样子,对方的防范也很严密,甚至连火炮都布置到了炮位之上,以目前我们手中的火力,根本没有办法攻破这座坚堡。”倪明打量着那正前方两里之外的高大城堡,一面向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头的梁鹏飞进言道。 梁鹏飞双手交抱于胸前,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丝淡淡的笑意,显得那样的阴险歹毒。“无妨,我甚至巴不得那位荷兰指挥官把所有的士兵都派上城楼,那样的话,还省得本将军浪费弹药。” 第二百八十八章 富贵的自由! 第二百八十八章 富贵的自由! 梁鹏飞这话让倪明一头的雾水,不过,这个时候旁边有人发言吸引住了这位参谋的注意力。 “我们为什么要强攻城堡.”旁边,特一营的营长梁水生一脸坏笑地道,跟他同样表情的,还有那几位先期已经潜伏在东南方的梁家军另外几位营长,现在,他们也率领着各自的部队赶到了肯达旺岸城下,大军已经在肯达旺岩城堡的火力范围之外,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怎么,莫非诸君有什么良策.”倪明好奇地扭过了头来向这几位询问道。不过,看到了这几张故作神秘的脸容,倪明只得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 “没什么,其实一开始,为了让那些荷兰人能够安心地以这里为大本营,我严令帮助平民撤离的士兵们保留城堡的一切,甚至没有让他们把那些安置于城堡上的火炮取下,而且就连城门都还给他们完整的留下,就是希望他们最好都能住进去。 因为,我特一营与这几个营的弟兄们在帮助肯达旺岸的民众疏散之后,已经在这城里埋了两万斤的炸药。今天黄昏的景色,一定十分的美丽……”梁鹏飞抬起了头,看着那瓦蓝瓦蓝的天穹,一脸的陶醉。 “两,两万斤的炸药……”倪明差点直接晕倒过去,他自然清楚梁鹏飞所说的炸药是什么东西,就是那种威力远远超出黑火药的鬼玩意,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梁鹏飞居然心狠手辣到这等程度。两万斤,怪不得梁鹏飞南下之前,使白书生前往蟹王岛调兵之时,鬼鬼崇崇地把白书生拉到一旁边嘀咕了好一会,想来就是到那里去把炸药给调运过来。 “怪不得大人说这里的数千荷兵不足惧,原来大人已然早有定计。”倪明只能够摇着头慨叹道。他不得不佩服梁鹏飞够心狠,也够心黑的,两万斤,那足足是蟹王岛上的炸药厂两个月半的产量,居然一次性全埋在这里。 “唉,我也没办法,虽然这么做,有伤天和,不过,为了我大军能够顺利地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伤亡剿灭这伙荷兰人,就算是再多放上两万斤,老子也愿意。”梁鹏飞吸吸鼻子,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慷慨之态。看得周后的诸将皆尽目光炽烈得犹如火碳,为了自己的部下减少伤亡,宁肯埋上几万斤炸药,梁鹏飞如此为部下做想,天下间有几位这样能为属下的士卒考虑的将军.至少朝庭没有,他们能不甘心效死吗. 倪明也只能在心里边默然,确实,梁鹏飞那种常常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坦诚,还有他的亲和力,以及总是为自己的部下和周围的周伴着想的那种惠已及人的做法,形成了独特的人格魅力,正是这样的原因,才使得人愿意甘心投效。 “好了,现在可以让那位亲爱的特派员先生过来了,我想,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出场了。”梁鹏飞冲白书生点了点头。白书生会意地立即转身向后方跑去,不远处,那位原本该呆在石香姑战舰上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的特派员奥维马斯此刻正呆呆地站两名特一营将士中间。 面容枯槁,两眼无神,眼圈发黑的奥维马斯双手正不停地折叠着拿在手中的帽子,他的左右,是两名满脸横肉,武装到了牙齿,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的梁家军特一营将士,这让奥维马斯的神经显得无比的紧张。生怕这两个似乎一直瞅着自己不顺眼的士兵会突然把那雪亮的刺刀歪向自己心脏的方向。 “上帝啊,请您救救您最虔诚的信徒吧!……”奥维马斯一脸死爹丧娘的悲戚之色。心惊胆战地在船上渡过了整整三天之后,就被人带上了岸,然后送到了前面那位正向着肯达旺岸城指指点点的华人将军跟前。 接着,连续整整两天三夜连番换人来审问自己,没有一丝休息的时间,让奥维马斯崩溃地几乎发疯,到了昨天晚上,那些无耻的,卑鄙残忍到极点的华人军官们终于审问完了自己,那个时候奥维马斯已经神智不清了,为了能够入睡,他恨不得把荷兰总督阁下的老婆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托盘而出,当然,必须是他对那个五十多岁肥得像庆猪猡一样的老女人感兴趣、有奸情的情况下才行。 才刚刚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结果又被人给强行拖拽了起来赶了五个小时的路,当他看到了肯达旺岸那巍峨高大的城墙上那些穿着荷兰军服的祖国同胞们时,却丝毫也没有一丁点的喜悦与兴奋感,因为,经过了这么多天,已然了解了这位梁将军真实实力的奥维马斯很清楚。这只已经失去了海军援助,并且陆地上被这些强悍的华人士兵所包围的同胞,他们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只是不知道他们能撑上几天,希望他们能够撑到总督阁下再组织一只援军前来的时候。”奥维马斯表情显得无比苦涩地想道。 “过来,我家少爷有话跟你说。”白书生走到了奥维马斯的跟前,一脸阴森的诡笑让奥维马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立即清醒了过来,眼前这位长像猥琐的华人,正是审讯自己的军官之一,看到了他,奥维马斯觉得地狱里岩浆里翻滚的腐烂恶魔都要显得可亲可爱。 “尊敬的梁将军,不知道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效劳的。”跟随着白书生来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之后,奥维马斯双手拿着帽子,恭敬到极点地向梁鹏飞弯腰行礼致意道。 “没错,我却实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现在,我放你去肯达旺岸,去里边告诉那位上校米歇尔斯,我要他跟他的部下放下武器投降。” 听到了梁鹏飞想放自己去肯达旺岸,奥维马斯不由得眼前一亮,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保持着一脸的谦虚与卑微。“将军阁下,您的仁慈实在是令我万分的感动。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地劝说米歇尔斯上校向您投降,尽我最大的努力。” 梁鹏飞听到了奥维马斯的赞美,不由得咧开了嘴笑了起来:“奥维马斯先生,先别高兴,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去说服他,记住了,只有两个小时。” “将军阁下,这不可能,米歇尔斯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我不认为他会在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就会被我说服并且投降。”奥维马斯眨了眨那双显得睡眠不足的眼睛,努力地分辩道。 梁鹏飞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亲爱的奥维马斯先生,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在这里纠缠,因为,两个小时之后,这里就会变成黄昏,黄昏的肯达旺岸港恰巧是它最美丽的时刻,那个时候,能够观看到一场漂亮的焰火,才是我希望的。” “焰火.尊敬的将军,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这跟米歇尔斯上校投不投效似乎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吧.”奥维马斯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以致思维跟不上梁鹏飞那跳脱的节奏。 “这你不需要知道,快去吧,现在已经过了两分钟了,哦对了,奥维马斯先生,作为你这几天的坦诚的回报,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在两个小时之后,你还没有说服那位上校阁下,而您又不愿意出城来当我的战俘,那么,最好小心一点,别站在房子里,或者是墙角,因为,那会很不安全,嘿嘿嘿……”梁鹏飞那阴险的笑声让站在炽热地阳光底下的特派员奥维马斯浑身发冷。 “将军阁下,您请放心,我肯定会出来的,另外,您的忠告,我一定会听从。”奥维马斯生怕梁鹏飞又改变主意,赶紧向梁鹏飞说道。 “好了,去吧,还剩下一小时五十五分钟了。”梁鹏飞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就像是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他肯定不会回来的。”陈和尚很有把握地道,这话惹来了诸人的鄙视与白眼。 “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希望,经历了这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的荷兰人能够多活下来几个,这样的话,他们向他们的同胞和着那些西方朋友讲述着这个故事的时候,更能够让人身临其境,当然,是他们没被吓疯的情况之下。”梁鹏飞微笑着道,可惜,那嘴角处露出来的白牙让他那张原本显得俊朗活力的脸庞显得极度的狰狞与歹毒。 “愿他们的神保佑他们。”一想到两万斤炸药,倪明就不太看好这些荷兰人活下来的机会。 “放心吧倪参谋,我们埋设的炸药不可能炸死城堡里边的所有人。除非两万斤这个数字在翻上十倍才有可能,毕竟这可是能容纳近万人的城堡,而不是一间小石屋。”梁水生挠了挠头皮,笑得憨厚。 “上帝啊,您一定是听到了我刚才的祈祷,我发誓,一回到雅加达,我一定会去找神父忏悔我过去的罪孽。”看到了两个押送自己的士兵已经停住了脚步,奥维马斯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数十步,仍旧没有看到这两位士兵有扑上来的举动,这一刻,他才真正地相信,自己又重新获得了富贵的自由! 第二百八十九章 米歇尔斯上校的坚持! 第二百八十九章 米歇尔斯上校的坚持! “很奇怪,上校,这些家伙居然在他们的士兵跟前垒起了沙袋,难道他们以为我们无法从侧翼发起攻击.”一位荷兰军官显得十分的好奇。 “不清楚,他们可能是害怕我们的子弹射中他们的下身吧,那样,他们就会再多上几个……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太监,没错,他们的祖国可是有不少的这种人把自己的下面割掉,他们去侍候他们的皇帝的妃子,可怜的家伙。”一位军官不无恶意的猜测惹得了一阵狂笑声。 “他们并没有按照常例,排列成标准的散兵线,似乎是几排士兵站在一起,我猜,应该是他们的火枪数量不足,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士兵仍旧在使用冷兵器。”一位荷兰军官根据自己的观察,得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不过,很快就得到了同伴们的认可。 至少在他们的眼里,那些兰芳华人不可能,也没有资格成为优秀的荷兰陆军的对手。 “奥维马斯,那个特派员,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那只队伍中间。”听到了部下们放松的玩笑声,米歇尔斯上校的嘴角微微一弯,继续视查着敌人的阵地,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不可思意的事情。难以置信地放下了望远镜,瞪圆了眼睛。 一位挂少校军衔的军官眉头也发现了位于敌人阵营当中的总督特派员奥维马斯,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一股不详的预感由然而升。“奥维马斯先生应该跟随着舰队前往北方,现在应该在苏加丹那甚至是东万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我们的舰队发生了什么.” “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他已经脱离了那只队伍,正向着我们过来。”另一位荷兰军官这个时候大声地道,他看到了奥维马斯这位特派员正用狼狈地向着城堡狂奔而来,就像是一只屁股上挨了一火枪的疯牛。 “我的上帝,上帝、圣母玛丽亚,他们肯定是听见了我的请求,终于让我逃脱了那些该死的华人的魔爪。”堪堪冲进了缓缓打开的城门,就一个不支,直接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的奥维马斯坐在一名士兵搬来的一个木桶上,拚命地往嘴里灌着水,一面频频地唠叨道。 “特派员先生,现在可不是听你发牢骚的时候,我希望你最好能够说清楚,应该呆在战舰上的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一只华人军队中间。”米歇尔斯上校神色不善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狼狈到极点,连假发都跑掉了,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秃顶的奥维马斯。 “米歇尔斯上校,我有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我们的海军的。”喝足了水的奥维马斯接过了一名卫兵递过来的一瓶白兰地,灌下去了一大口之后,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不过,他的这话却让在场的荷兰军官们心底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面色阴沉如水的米歇尔斯示意让那些士兵们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只留下了他自己还有两名军官,炮兵少校尼尔森,陆军少校马布里。 “我们的海军,全完了。”奥维马斯艰难地说出了这个消息,米歇尔斯上校半天才确定奥维马斯的发音和单词并没有任何的错误,自己也没有听错。三名荷兰军官的脸上全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我亲爱的特派员先生,我们荷兰海军居然会全完!”米歇尔斯上校那暴燥的脾气瞬间再度爆发,恶狠狠地一把揪住了奥维马斯的衣襟,因为担心远处的部下听到,他的声音并不高,可是,那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与对奥维马斯的不信任。“别以为你是总督阁下的特派员,就有权力在我的跟前大放厥词,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米歇尔斯,难道你以为我在欺骗你吗.我比任何人更痛心我们海军的失败,但是,因为那个无能的、该死的范加尔为了一点点的黄金居然让舰队失去了控制,最终使得我们的舰队被数倍之敌包围。”奥维马斯极力地挣扎,一面大声地为自己分辩,作为舌绽莲花,勾以斗角为已任的政客,奥维马斯虽然受到了几天非人的折磨,但是,他却仍旧知道如何为自己洗清责任,以逃脱日后的审判。 “上校阁下,您先冷静,请您先冷静一下,现在绝对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听一听特派员先生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强大的海军到底怎么了。”身为米歇尔斯上校的助手,陆军少校马布里拥有着一颗相当冷静的头脑,在他的劝说之下,米歇尔斯也实在是想听一听,强大的荷兰海军到底怎么了. 奥维马斯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把整个事件向这三位听众重新讲述了一遍,当然,为了逃避责任,奥维马斯一直在强调着自己是那样的理智与冷静,甚至在最后的关头,极力地要求范加尔准将为了祖国的利益而努力地战斗,但是,胆小怕死的范加尔却因为害怕死亡,而选择了投降。 听着那奥维马斯喋喋不休的讲述,米歇尔斯等人的表情由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了后来的渐渐面若死灰,强大的荷兰海军居然遇上了数倍之敌,而且,舰队主力甚至是一炮未发便缴械投降,让骄傲的荷兰军官们的心灵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的结果。 “我就知道范加尔那个蠢货靠不住,该死的,居然把我们强大的荷兰舰队就这么送给了那些该死的兰芳华人,难道那些兰芳华人手中像破烂一样,连大浪都经不起的渔船和商船能够阻挡强大的三级战列舰的炮火吗.这个狗杂种,他这简直就是渎职,应该让军事法庭被绞死,还有您,亲爱的奥维马斯先生,身为总督阁下的特派员,您没能阻止范加尔的举动,导致了我们数千名勇敢的海军士兵被俘,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米歇尔斯上校盯着奥维马斯,语气里边透着一股子让人胆寒的凶狠。 “当然,尊敬的上校,我会亲自向总督阁下说明事实的真相,该我承担的责任,我绝对不会推卸。”奥维马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位米歇尔上校如此说之后,就说明至少在回到雅加达之前,他不会再去追究自己的责任,等回到了雅加达,凭着总督阁下对自己的信任,还有自己的口才,奥维马斯相信,自己不仅能逃过惩罚,甚至还会获得总督阁下更大的信任。 “那么,现在你是否可以告诉我,那些兰芳华人为什么会把你释放。”米歇尔斯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奥维马斯,虽然他不相信奥维马斯会成为荷兰的叛徒,但是对方也不可能就这么释放掉他,说不定,这家伙在暗中出卖了不少祖国的利益。米歇尔斯在内心如此猜测道,但他是一名优秀地,严于厉已的军人,他不能够凭着自己的猜测就把总督阁下的特派员给丢进监狱里。 “很简单,这些白痴的华人觉得我没有什么用处,而且,他们还抱着一种天真的想法,让我们投降。所以,就把我这个没有穿着军装的人给派了过来,向你们招降。”奥维马斯耸了耸肩解释了那些人释放自己的来意。不过,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因为,他相信如果自己把刚才那位梁将军的话当真并且向在场的这些军官复述的话,自己很有可能被这些军人当成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笨蛋或者是傻瓜。 虽然他在梁鹏飞说出这话的瞬间,对方目光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冷冽与杀意,但是,自己也根本就想不出,这位自称为将军地臭名昭著地华人海盗头子办法对付躲藏在如此坚固的城堡之中的自己。 况且,这里还有整整的五千名优秀而又英勇善战的荷兰士兵,他们可不是那种只为了钱的杂鱼雇佣兵。更何况,为了防守这座大本营,甚至还带来了一个炮兵营,其中更是有十八磅这样的重炮来进行防守,除非对方不计损失地拿那几艘战舰来轰击城墙,或许,也仅仅是或许能够攻破而已。 “只要我们能够坚守上一个月,至少二十天,总督阁下一定会派出援兵。”奥维马斯生怕自己带来的话会吓着这些军人,赶紧大声地鼓劲道。 “援军.特派员先生,您认为,我们五千名勇敢的将士只会懂得龟缩在这城里,等待着援军的到来,然后可怜巴巴地哭着企求他们把我们带回家.不不不,亲爱的奥维马斯,这不是我的作风,也不是我的士兵们的作风。亲爱的马布里,你认为呢.”米歇尔斯上校双眼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的目光打量着奥维马斯,一面向那身边的陆军少校道。 第二百九十章 他们只配作为我们名扬天下的垫脚石! 第二百九十章 他们只配作为我们名扬天下的垫脚石! “是的上校,请上校允许我带领一个营出城,将这只懦弱的华人军队给击溃,为我们勇敢的海军士兵们报仇。”马布里少校双腿一并,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为了荷兰!” 英勇果敢的马布里少校与站在旁边憔悴而又显得猥琐狼狈的奥维马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上校,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海军的帮助,我们……”奥维马斯刚刚抬起了双臂,想要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可是,看到了米歇尔斯那双眼透着阴枭的冷光,让他识趣地停了下来。 “如果你是军人,我甚至会当场以怯战的名义枪毙你,亲爱的奥维马斯先生。这是战争,不是政治。”米歇尔斯那只常年浸润着硝烟的大手落在了奥维马斯的肩膀上,让他觉得自己脊背上都浸出了凉汗。 “好吧,这是战场,您说了算,我的上将。”奥维马斯很识趣地点了点头,他可不想触怒这位脾气一向不太好的上校,要知道,不论是在欧洲的战场上,还是在这块殖民地上平定那些土著的叛乱,奥维马斯还没有听说过米歇尔斯上校所率领的军队遭到过重创。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军官,如果不是他的臭脾气经常惹恼上司,他本该已经是一名将军,这一点,总督阁下也不止一次地向自己的心腹奥维马斯说过。 “现在,没有海军大炮的保护,我们不可能顺利的从海上撤退,所以,我们要从陆地上,发挥我们荷兰陆军无坚不摧的攻略力,我们必须消灭那些该死的敌人,才能够向北直接进攻向兰芳的首都东万津,或者是后撤至我们荷兰人的控制区,等待补充兵力之后,再行进攻……”米歇尔斯很冷静地向着自己的下属们解释着出战的必要性。 “诸位先生,我们必须赶在敌人完全地完成包围之前进攻,只能够靠我们自己,也只有靠我们这些世界上最优秀的军人,才能够让我们的对手明白,谁才是这块土地上的主人。”米歇尔斯上校的话很具有煽动性, “是,上校!”所有的军官齐齐立正,向着这位上校致以崇高的敬意。 “上校,情况有些不妙。”这个时候,一位军官快步走了过来,向米歇尔斯上校敬礼报告。“怎么了.”米歇尔斯扬了扬他那火红的眉头,跳动的双眉犹如两镞跳动的火焰。 “暴风雨,怕是很快就要来了。”军官的手指向了西方,那边,高挂的太阳底下,一道阴森的云线,正在渐渐地显现出它的身影。 米歇尔上校脸上同样了浮起了一道阴云,双眉微微拢了拢,暴风雨的来临,对于他们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身边的军官们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对于他们这些纯火器武装部队而言,雨水与潮湿,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看到部下的表情,米歇尔斯上校反而笑了起来:“诸位先生们,不必担心,我们还有时间,至少还能发动一到两次的进攻,而且,在这片殖民地上,难道我们与敌人在潮湿与大雨中作战的次数还少吗.” “没错,我们从来不畏惧任何敌人,我们必将会成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大雨里,我们勇敢的士兵会受到更多的伤亡。上校,我们是否……”马布里有些担忧地道。 “我们没有时间了,对方只要在城堡外面多设置几层障碍,就会对我们进攻造成极大的影响,而且,如果真像奥维马斯所言,对方拥有一只庞大的舰队,而且现在,我们的两艘战列舰也落到了对方的手中。那么,如果对方不计伤亡的两面同时强攻,我们同样会受到很大的损失,这里太靠近海边了,对于缺乏海军保护的我们十分不利。”米歇尔斯上校的忧虑并非是没有道理。 他的话,得到了在所有所军官的一至认同。很快,一场简短的军事会议很会就得到了结果,出战,而且,不实行试探性攻击,三千名勇敢的荷兰士兵将会向那些敢于来包围他们的敌人发起勇猛的进攻,另外,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一百五十人的荷兰骑兵也将会在适当的时机出击。 “记住,我们要一战而定。”米歇尔斯上校在下达了命令之后,狠狠地挥动着他强壮的臂膀。“为了荷兰!” “为了荷兰!”所有的军官们同样举起了手臂,用他们的呐喊表达他们的勇敢与对胜利的追求。 而在城堡外远处的一个高台地上站立着的梁鹏飞同样也看到了那正翻卷而来的乌黑云线。同样也看到了城堡的异样,对方打开了城门,一队队的士兵正从城堡内走出来,在城墙底下就地开始列阵。 “少爷,看样子那些荷兰人还真有点骨气,他们并不想被咱们困在城中,怕是想作困兽之斗。”白书生眺望着远方,向着梁鹏飞高声道。 “这不叫骨气,这是一个老牌的殖民强国的尊严,虽然这种行为现在看起来似乎很正确,但是……”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庞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那正源源不断出现的荷兰士兵不过是一群卑微的蝼蚁。 “梁水生。”梁鹏飞低声喝道。 “在!少爷有何吩咐!”一脸难以按捺的兴奋之色的梁水生在另外那几位营长那羡慕中包裹着嫉妒的目光包围之下大步地踏前,然后双靴一并,向梁鹏飞标准地立正敬礼,两眼热辣辣地看着梁鹏飞,极力地挺直着腰背。 梁鹏飞走到了他的跟前,拍了拍他那结实的肩膀温言道:“今天这一战,就交给你们特一营了,你们,可是我花费了最多的血心打造出来的一只武装到了牙齿的部队,但是,在没有与敌人面对面的作战之前,你们只能被称之为一只装备奢侈的部队而已。” 听到了这话,一脸不服气的梁水生正欲开口,却被梁鹏飞抬手所阻止,梁鹏飞缓缓地走了几步,看到那些已经聚拢在周围的军官与士兵们,梁鹏飞的声音愈加的高昂:“你们看,天边,即将要有一场暴风雨袭来,但是,这无关紧要,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海盗,我们我要你们今天,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和你们的勇气,站到敌人的面前,让对面的那些荷兰人知道,他们出城迎战我们的举动是那样的愚蠢与可笑,他们,这些白皮鬼白痴,只配当我们梁家军名扬天下的垫脚石!” “梁家军万胜!万胜!万胜!!!”那些激动的军官与士兵们在梁鹏飞那极富煽动性的言论前,再也无法保持住冷静,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着他们的领袖,用他们那粗旷而又宏亮的声音,向着天空怒吼。 很快,吼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所有的梁家军都举起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发出了兴奋的吼叫,他们的咆哮,甚至组成了音浪,激荡至天穹。 “他们似乎很激动的样子,难道说这是他们对我们的出战表达热烈的欢迎.”荷兰骑兵中尉罗本骄傲地骑着一匹高大地前进犹如舞步一样的骏马,向着身边的马布里中校笑道。 “或许是吧,看样子,我们海军那懦弱的失败,让他们的士气变得很是高涨。”马布里少校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只是想着一会的战斗,他必须要率领士兵前进半公里,离开那些散布在城堡周围的民居,才能够让已方的士兵完全能够从容地以散兵线向着对方发起进攻,但是,由于时间的紧迫性,重型火炮根本就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转移到阵地上,所以,他只带了二十门轻步兵炮,希望能够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用一次暴风疾雨一样的攻击,把这些敌人给击溃,让他们明白,荷兰人除了舰队之外,他们强大的陆军绝对不是东方的杂鱼部队所能对抗的。 “对方也开始移动了,咦,真奇怪,这些军人的军服还不错,可是他们的军帽怎么那么丑陋,哦,我的上帝,简直就像是脑袋上顶着一只倒扣着的铁锅。”罗本中尉从望远镜里打量着对面开始集结的部队,一面啧啧称奇。 “我想应该是头盔吧。”马布里中校笑了笑,当他观察了对面的华人集结的部队数量之后,他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是我看错了还是对方的指挥官太过狂妄了,居然只集结了两千人左右的部队,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们荷兰人是只会拿着燧发枪当玩具的小丑吗.” “这群白痴,我实在是觉得对面的指挥官到底是不是一个低能儿,难道他以为两千人就能够打败三千精锐的荷兰陆军.我真想让我心爱的宝贝拿蹄子狠狠地踹他的屁股。”罗本中尉拍了拍自己爱马的脖子,一脸的嘲弄之色打量着远处的华人军队。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最初的炮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最初的炮击! 马布里少校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的轻松。“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至于你想让你的马踹那位指挥官的屁股,我相信很快你就会有这个机会的,不过现在,中尉,请你和你的骑兵在这里耐心的等待我的命令。” “遵命,马布里少校,我觉得,其实不用我们骑兵出动,你们也能够把这只狂妄的华人军队给击败。不过,我并不介意给我们的敌人最后的致命一击,这正是我们骑兵最喜欢干的。”罗本中尉回敬了一个军礼之后,拉开了马头,回到了他的队伍,那里,一百五十多名骑兵正站在他们心爱的战马身边,扶着腰间的马刀,轻抚着战马的颈项,平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杀戮。 随着口令声,排列成数个方队的荷兰士兵们开始随着战鼓的节奏,谨慎地向着前方缓缓地推进,马布里骑着战马缓缓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的望远镜时不时被拿起了凑到眼前,观察着对方敌人的动静,敌人就那么静默地站在垒出来的一条长长的沙包矮墙之后,那一顶顶在马布里的眼中丑陋到令人发指、铁黑色的钢盔发着青灰色的金属光芒。 而周围南、北两个方面的敌军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似乎他们对于那些列阵于前的同伴信心十足。这让马布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要知道,之前虽然荷兰殖民地的军队没有与兰芳华人军队正面接战过,但是,其下小部队经常伪装成海盗或者土匪前往骚扰或者是虏掠人口与财富,自然很清楚双方的战斗力有多大的差距。 虽然兰芳军队作战很勇敢,也很顽强,但是,他们绝对没有勇气与荷兰人面对面的进行野战,多是被迫迎战,而且,经常要付出惨重的伤亡,才能够击退荷兰人的进犯。 而那位被俘的特派员奥维马斯因为一直被关押,根本就不太清楚这只军队的构成,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位强大的东方海盗的部下组成的一只精锐军队。 可是,就算是再精锐的海盗,离开了大海,难道他们还能玩在陆地上玩跳船梆战术不成.难道他们在陆地上能够是正规军的对手吗. “难道说他们还有其他的依仗.”马布里眯起了眼睛,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对方有重炮阵地,有的,只是在那前方的一线阵地上,沙袋的缺口处露出来的步兵炮。 没有强大火力的威慑,这只两千人的华人军队是没有办法在战场上赢得胜利。不过,让马布里觉得有些头疼的就是,对方那沙袋垒成的齐胸的阵地,还有他们那明显是金属的头盔,确实会给这些华人带来极好的防护,因为,荷兰士兵们想要杀伤对方,就只能够精准地瞄准这上至头盔,下至胸墙这一段不会超过一尺的空间。 “看样子,这位奥维马斯口中的华人海盗头子梁鹏飞,倒是有些底料,不过,越是这样,越证明他们内心对于我们的畏惧。”马布里的嘴角微微一弯,收回了在周围没有观察出异样的望远镜,纵马越过了一道坍塌的矮墙,继续向前前进,他的身后,三千名荷兰士兵沉默而又骄傲地迈着整齐的步伐,随着鼓点,缓缓前行,仿佛就算是巍峨的山峦,也阻拦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三千士卒的脚步齐整而又沉重,踏得那尘土扬扬散散,此刻,就在这只大军路过的那些城堡外的某处民宅内,几个鬼鬼崇崇的身影正躲在一个地窑里边,而其中一人,正通过一棵完全枯死,被掏空了树芯的大树裂开的一道缝隙,观察着数十步外,隆隆路过的荷兰士兵。 “怎么样.”下方,另外几位探头探脑地向这位兄台,用极低地声音小声地询问道。这位只是把手伸回了地道中,比划了一个手势,呆在下方的几个人从手势里知道了情况之后,有气无力地转身钻回了那高度只能让人垂头走路的地窖当中。 “还能怎么样,那些荷兰人已经开始向少爷的本阵前进了,看样子,他们还真想跟咱们少爷来上一场硬拚。”那位潜回了地窑中的汉子点燃了一盏油灯,借着那油灯的光亮,可以看到,地窑的另一头,那一面墙壁上,露出一个漆黑幽深的洞口,而在洞口处,那里摆着几条绳索状的引线,自然,这里就是埋藏在那城堡下的两万斤炸药的引爆场所。 “切,那些傻鸟,怎么可能拚得过特一营的那些弟兄们。”其中一位正磕着花生米的汉子冷笑道,那昏暗的灯光映着他的半张脸庞,那张表情淡漠,横纵着两条刀疤的脸上,满是鄙夷。 “到底什么时候搞,我都等得手痒了,从昨天晚上潜伏到这里呆到现在,都快一天了。”一位年轻一些的梁家士兵不耐烦地挪动着屁股。 “一天怎么了.想当年,老子藏在对头吴屠夫地姘头家的茅厕整整两天两夜,才把那家伙给剁了,这算什么.有吃有喝,累了还能够在地上躺一会,又不挨那热辣辣的日头,才一天都不到就顶不住,信不信老子把你踢回普通部队去。” “哎哎,别,我的好师傅,我这不就是发发牢骚嘛,其实心里边还巴不得能在这里多呆几天呢。”听到了那位刀疤脸的话,这位年轻的赶紧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给这位老兄捶腿敲背地狂拍马屁。惹得另外几人偷笑不已。 “别叫我师傅,现在我们是军人,你应该叫我长官。哼,记住了,除非少爷那边有信号,否则,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呆在,要知道,少爷把这把个重任托付给我们,这是对我们特遣一队的信任,明白吗.”那位刀疤脸沉声向着站在自己旁边的诸人说道。 “是,长官。”那些人齐整地低声应道,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张张的脸庞上充满了一种叫做荣耀的表情。 “距离两里,士兵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梁鹏飞就站在阵地上,在沙袋胸墙后边用望远镜查看着那已然走出了散落的居民区,正在开始列成散兵线的荷兰人。 “少爷放心,士兵们已经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唯一担心的就是,暴风雨如果来得太早的话,会影响到视线,还有我们的武器,那样的话,我们很难全歼对手。”倪明不停地望向西方那越逼越近的云线,一脸的焦灼。 “没关系,没有人更比我们适应在暴风雨中作战,因为,我们可是海盗起家,常年在疾风暴雨那种极端困难的恶劣天气下作战已经是家常变饭了,这里,我不必担心脚下会踏空,也不必担心颠簸会导致无法击中对手。”梁鹏飞笑了笑大声地道。 “少爷,对方看样子也急着要进攻,你看他们的阵型还没有完全的展开,就已经开始逼近了。”梁水生这个时候指着前方道。 “看样子,他们很害怕暴风雨会让他们手中的火枪变成一根根的烧火棍,这很正常。不过少爷,咱们是不是现在发信号.”白书生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我需要让我的士兵们先堂堂正正地跟这些荷兰人打上一仗,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士兵,从来不会畏惧敌人的枪口,更不会害怕敌人的庞大,他们,只会问我们这些军官,他们要进攻的目标和方向在哪儿。”梁鹏飞看着左右,那铁黑色的钢盔之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今天之后,很有可能不少人会再也见不到了,但是,总得有人去牺牲,战争没有不流血的。 各级军官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地叮嘱着他们身边的部下,他们并不紧张,但是,他们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弟兄们就此天人永隔。 “注意,平视前方,不要把头抬高,你们脑袋上的钢盔将能够保护住你们那颗吃饭的家伙。” “……把你们的注意力都集中了,开火之后,一律右转一步离开,不要干扰到你们身后的弟兄们的射击……” “……你们都是老兵,杀过人的肯定不少,抽刀子玩命了不会胆怯,但是绝对不能傻大胆,要听从命令,绝对不能擅自行事!” 等到特一营再次沉静下来的时候,荷兰人已经迫近到了距离特一营的阵地三百米左右的距离,这个时代的枪械,是无法在这个距离之内进行瞄准,就算是膛线枪,也无法在这个距离精准地命中目标。 让马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对方的火炮一直没有开火,或者说甚至没有开火的意思,难道对方没有炮兵.不过,这种念头只在他的脑袋中转了转便被抛开,他向身边的传令兵点了点头,已经安置在了士兵队列中的步兵炮准备开始射击。 步兵炮手拿着火把把那引线点燃之后,步兵炮猛然向后一挫,炮口喷出了一股灼热的白烟,炮弹尖啸向着那华人军队的阵地恶狠狠地扑了上去。战争,终于开始了! 二十门轻步兵炮几乎同时发射,发出的轰鸣声在战场上空回荡着,不过,当炮弹击中了目标之后,马布里的眉头不由得微微地皱起,因为,在已方准备要点火开炮之前,对方原本露出了半个上身的士兵居然就像是一群得到了信号的胆小鼹鼠一般突然地消失在了阵地后方,二十枚实心炮弹中有十八枚精准地砸在了那道沙土推成的胸墙上,却只是在那里砸出了一个个腾起了沙土的深坑。另外两枚炮弹直接就越过了胸墙,飞向远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向前!突击!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向前!突击! “该死!”马布里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自己手中的这二十门步兵炮全是三磅炮,虽然很轻快,移动也迅速,但是它的缺点就是威力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无法穿透对方那沙土垒成的胸墙。 “继续炮击!”马布里回头看了看天色,那道原本遥远的云线已然越来越近,似乎转瞬就会抵达,风也越加的狂野,吹得他们的战旗烈烈作响。 马布里并不奢望这二十门步兵炮能够摧毁掉对方的阵地,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打出一些缺口,让自己的部下能够攻击到对方更多的部位,造成更大的杀伤。 “好了,我们也还击吧,不过这种炮对于这种散兵线实在是构不成什么威胁。”梁鹏飞向着那些早已经准备就兴奋剂的炮手们下达了指令,很快,梁家军的火炮开始进行了还击。 双方的火炮全是小炮,梁家军这边的阵地上让那些荷兰人的火炮砸得沙土横飞,而这边的火炮虽然不能够造成重大的杀伤,但是,一炮撩倒一两个人还是可能的。 “少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时候,一位军官走到了阴沉着脸,看着双方的火炮你来我往的马布里少校的身边。“我建议进攻,最好是现在,我担心再多发射几轮火炮之后,我们就没有了开火的机会了。” “好吧。”马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种准备不充分的战斗对于他而言是最不愿意的,但是,米歇尔斯上校的严令,还有那该死的鬼天气,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发动了进攻。 “全体士兵,前进!”马布里少校的传令兵骑着马开始在队伍的后面狂奔起来,大声地传达着马布里少校的命令,很快,三千人的队伍再次前行,这一次,他们的步伐伴随着更加紧凑与激昂的鼓点,向着阵地逼近。 这种梁鹏飞在后世描写这个时代的战争片中可是见过不少,但是,看到这些家伙就着鼓点,像是一具具的僵尸一样地向前迈步前进,给他的感觉并不像配着音乐的大片里一样让人热血沸腾,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面对着三千名即将来送死的白痴。 看着那对面的荷兰士兵被炮弹击得倒飞,然后身上出现可怕的空洞状的创口,在这个距离上被击中了胸腹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对于已方士气的伤亡,马布里视若无睹,继续地号召着士兵们前进。 “注意!最后一次检查你们手中的枪械,全体,上刺刀,向前,”大步地走在队伍中央的马布里少校大声地提醒着自己的部下,一面挥动着手中的军刀,斜指向前方。 而他们对手,那只由华人海盗梁鹏飞率领的军队仍旧躲藏在那道阵地后面,不过,一顶顶的铁黑色的钢盔又再次露了出来,一只只的火枪枪口正向着这边瞄准,从侧面看去,简直就像是一排钢琴的黑键,不过,是没有尽头,密集得能让人站在上面跳上一只芭蕾的黑键。 荷兰士兵们仍旧迈着大步,朝着那前方的枪林挺胸迎上去,这不仅仅显示了他们的勇气,同样显示出了他们那严厉的军纪和对战斗的渴望。 透过那瞄准器的准心,看着对面的荷兰军人们那一张张虽然在努力地保持着平静,但是仍旧显示出了他们内心的紧张与不安的脸庞,特级射手梅阿财那掩藏在钢盔底下的眼睛眯得更细了,最终,他把目标定在了略微靠右的一名军官的胸口,对方的前进的步伐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下来,这让梅阿财不由得恶狠狠地在心里诅咒了一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那变得更加潮湿的空气,继续保持着瞄准的姿势。 这个时候,列队完毕的荷兰人那长长的横列队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们的左翼继续向前,但是中军和右翼已经停在了火枪的射击范围之外。 “全体,举枪,第一排向前,射击!”指挥着左翼进攻的梅林上尉在即将抵达射程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没有理会那继续呼啸的炮弹,大声地下达着命令。 荷兰士兵们长期优良的训练在这一刻尽显无遗,整齐地出列向前瞄准,开火,然后,第二排士兵越过他们的战友上前,举枪射,紧接着,第三排向前迈进,同样是向着阵地开火。 这种距离,是无法准确的射击,但是,射出的子弹却仍旧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而梅林上尉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枚枚的子弹在那沙袋阵地上击打出一个个小小的枪眼,腾起了一朵朵的沙土组成的小黄花,时不时有些流弹朝着那些特一营的士兵击打过去,敲击在他们的钢盔上,发出了脆响,把士兵们打得微微后仰,除了极少数的倒霉鬼之外,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安然无恙,他们仍旧安静地瞄准着前方,寻找着那些即将进入自己射程的目标。 这个时候,已经退到了后方,被亲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的梁鹏飞眉头微微的皱着,对面的那位荷兰指挥官看样子确实是久经战阵,十分的老辣。 他们这种十八世纪的攻击方式确实让梁鹏飞大开眼界,这确实是一种发起进攻的好办法,简直就是移动三段击,依靠着连续的火力打击,压制防守方,而且还能顺势向前突进。 “进入射击距离!”这个时候,负责测算着对方前进的一位特一营军官大声地叫喊了起来。这个时候,位于阵地上的最高指挥官特一营营长梁水生奋力地大叫“射击!” 几乎在梁水生的命令下达的瞬间,原本还显得一片死寂的特一营阵地右翼顿时喷射出了一排密集的白烟,那些站立着一面射击一面交替前进的荷兰士兵犹如撞上了一堵墙,崩飞的血花,凄厉的惨叫,那脱手飞出的火枪仿佛印证了特一营火力的凶狠与精准。 “前进,继续射击!”梅林上尉大声地咆哮着,激励着他的士兵继续向前,那些站在队伍中间,与士兵一起勇敢地挺起胸膛面对着弹雨的荷兰军官们也同样发出怒吼,他们的短火铳也已经开火。 一排排的射击,形成了一排排狂飚的烟雾,但是很快就被劲疾的狂风给驱散,原本只是远在天边的阴云现如今已经翻卷着,肆意地张扬着它那足以遮天蔽日的身影,犹如要把整个大地吞噬成黑夜。 阴郁的云层之中,雷电在明明灭灭的穿梭着,这个时候,马布里少校知道再不发起全面进攻,他的部下怕是连一枪没有办法进行射击,他的指挥刀再次高高地扬起,然后挥下,笔直地指向了前方,几乎在同一时刻,原本静止的中军与右翼同时行动了起来,向着前方,采用与左翼同样地进攻方式,向着前方的特一营阵地发起了进攻。 轰轰轰轰!……而左翼突然传来的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爆炸声让马布里少校手中的指挥刀险些滑落在地,他豁然转身望向左翼,那里,无数的小黑点从敌人的阵地后方出现,然后向着正在前进的勇敢的荷兰士兵队列处落下,又是一阵密集的火光与硝烟,还有那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上帝!”马布里半天才反映过来。“掷弹兵,那是掷弹兵。他们居然有掷弹兵.”他不可置信地大叫了起来。 掷弹兵是十七世纪中叶欧洲陆军的一个兵科,掷弹兵是早期的短程炮兵单位,他们的作战方式比较像是步兵,也是最早能顺利炸毁建筑物的作战单位。由于当时的手榴弹体积重量类似小型炮弹,因此需要在步兵当中挑选臂力过人的士兵才有办法投掷,这些士兵在战斗中需要在己方战线的前面向敌方投掷手榴弹,因此在欧洲军队中将掷弹兵的称号作为表彰军人英勇战斗表现的荣誉称号,也幛显掷弹兵是步兵当中的精锐及佼佼者。 可是,这种编制除了在欧洲战场上出现过之外,来到了东方已经将近十年的马布里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东方的对手有这样的编制,可是,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看着那些勇敢前进的袍泽被那橘红色的火焰给吞噬,然后撕成碎片,看着他们惨叫着扶着被炸断的肢体倒在前进的路上,马布里的那双灰色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前进还是后撤,这是一个让马布里艰难的选择,退后,势必会对孤困于肯达旺岸的已方军队的士气造成难以估量的打击,前行,对方的掷弹兵这种强大的短程杀伤单位将会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绽放着潘多拉的玫瑰,在已方进攻的路途上对士兵们造成巨大的杀伤。 马布里回头望向身后,远处,他看到了城墙上站立的一个个模糊的身影,那是期望他们能够获得胜利的袍泽,而在城堡的城门处,一匹匹的战马,在灰暗的天色的掩庇之下,正在朝着东北方移动。 “对,我们还有骑兵,我们的数量也多过对方,我们怎么也不可能输掉这场战争。”马布里恶狠狠地紧握住了拳头,大声地下达了命令:“勇敢的荷兰士兵们,向前!突击!” 第二百九十三章 暴风雨中的血! 第二百九十三章 暴风雨中的血! “前进!前进!”军官们挥动着手中的指挥刀,开始奔跑了起来,他们同样也看到了左翼惨烈的战况,这个时候,再也容不得丝毫的犹豫。士兵们也握紧了手中那已经装好了刺刀的枪械,开始向前奔跑,面对着拥有着掷弹兵的部队,最好的办法就是前进,与敌人纠缠在一起,要么就飞快地撤退,远离那些可怖的杀手。。 “射击完毕,退后二十步,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检查你们的刺刀,作好战斗准备。”梁水生同样也调整了战术,大声地下达着命令,除了掷弹兵们仍旧时不时地向着敌人的前进道路上投下一枚枚的手榴弹,以杀伤和打乱对方的进攻节奏外,所有射击完毕的士兵们都在飞快地后退整队,然后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刺刀,狠狠地别在了枪管上。 雪亮的刺刀那诡异狰狞的三棱造型,正在那雷电的交映之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就像是那史前巨兽的獠牙,渴望着痛饮猎物的鲜血…… 当第一位历经了千辛万苦的荷兰军官举着指挥刀奋力地跃上了沙袋阵地的瞬间,顿时激起了仍旧在努力向前挺进的荷兰士兵们热烈的欢呼,只是,仅仅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位勇敢的荷兰军官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还未来得及展开,就被人用一柄雪亮的战刀歹毒地从腿部扫过,一道寒光,映着天空之上的闪电,显得那样的妖异。 这位荷兰军官脸上的兴奋之色变成了惊惧,很快就变成了痛苦,失去了左小腿的他抛开了手中的指挥刀,抱着那正不停地喷涌着鲜血的小腿,发出了可怕的,犹如临死的野兽一样的哀嚎。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声,一枚子弹直接就狠狠地钻进了他的项部,把他那粗壮结实的脖子几乎打断,碎烂的血肉向着四周飞溅,军官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折向后方,他那双猫眼一样的瞳孔先是缩成针眼大小,然后渐渐地放大,扩散,脸上的表情最终定格在一丝茫然与惊恐之中。 梁水生冷冷地看着这个倒在了自己的刀与左轮手枪下的荷兰军官,缓步退到了已经列成了反冲锋阵型的特一营士兵跟前。 “士兵们,握紧你们手中的枪,端平你们的刺刀,每天两个小时的刺杀训练,现在你可以把它当成你的一种本能。 为了杀死这些白皮鬼,为了我们老梁家的威名!万胜!”梁水生冷眼看着那些在胸墙手开始集结的荷兰人,任凭那雨水击打在自己的脸颊上,钢盔上,衣襟上,大声地向着身边的袍泽们宣告一个事实。 “万胜!万胜!万胜!!!”两千名特一营的士兵们端平了他们手中的刺刀,疾奋的雨水仿佛是为了洗去刺刀上最后的一丝尘埃,让它们能够很畅快地刺破衣袍与皮肤,深入进血脉与筋肉当中。 “前进,为了荷兰!”看到战友倒下,马布里的双眼已经发红,手中已经击发过的短火铳已经丢弃,他的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柄锋利的指挥刀,随着他的指挥刀挥下,那些荷兰士兵们暴发出了一阵怒吼,冲上了沙袋胸墙,向着对方的特一营士兵发起了冲锋。 梅阿财就站在梁水生的身边的不远处,头盔上的雨水顺着盔沿向下滑落着,却怎么也阻隔不了他的视线,枪中的子弹已经发射,现在他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柄卡在枪管上的三棱刺刀。握紧了手中的枪,梅阿财歪头向着站在自己身侧小半步的战友梁平顺。“兄弟,一会记住了,我们俩个绝对不能离开得太远,配合得越好,我们就越能杀掉更多的对手。” “嗯,放心吧,这些荷兰白皮鬼,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梁平顺点了点头,狠狠地吐了一口带着雨水的唾沫。“咱们俩可是特一营一连刺杀组第二名,要是一会杀少了,还不让那些太阳的当笑话才怪。” “没错,这才是我老梁家的兵,没他娘的一个孬种!”一声雄浑的声音伴着一个强悍而又魁梧的身形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少爷!”梁平顺呆呆地看着这个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的身影,短短一瞬之后才大叫了起来。 梁鹏飞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一巴掌拍在了梁平顺的钢盔上。“别废话,敌人要上来了。弟兄们,我们是海盗,我们是梁家军的海盗,在海上,无论是狂风暴雨,又或者是对方船坚炮利,可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倒在了我们的脚下,现在,我们将会站在陆地上,继续证明,老梁家的海盗,无论是在任何的环境之下,都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梁鹏飞举起了手中的一柄装上了刺刀的枪械,大声地怒吼道。“现在,准备!” 他的左右,无数剽悍到令人发指的亲卫全都涌了上来,他们一手拿着战刀,一手提着左轮。一双双噬血的,带着狂热战斗激情的目光正扫视着前方即将跃过沙墙的敌人。 就在那些荷兰士兵刚刚跃到了沙墙顶端的瞬间,梁鹏飞狠狠地挥动着手中的战刀:“杀了他们!” “杀!”两千梁家军特一营的士兵仿佛心有灵犀般齐齐怒吼,亮出了他们的刺刀,迈开了大步,迎着狂风暴雨,朝着敌人狠狠地撞上去。 梁鹏飞平端着刺刀,迈着小碎片朝着前方疾冲,他不需要防备两侧的敌人,因为,陈和尚与白书生肯定会摆平敢于侧面袭击自己的敌人。 对面,荷兰士兵卡福刚刚跃过了沙墙,跳到了地上,因为大雨的缘因,脚下打了个踉跄,不过,他很快就站稳了,当他刚刚调整好了身子的重心,端平了长枪向前方刚刚迈出了两步,就看到了对面冲过来了一个强悍的战士,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犹如雷电一样的厉芒,他那沉重的脚步,溅得雨水向四下狂飚。那雪亮的刀尖,正在雷电的交映之下,显得份外的刺眼。 “为了荷兰!”卡福鼓起了勇气,大声地吼叫着,向前狂奔了数步,然后向着对方的胸膛狠狠刺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的枪微微斜挑,恰巧就拦在了自己的刺刀的刀身上,把自己的这全力一刺斜拍到了空处,卡福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拢疾冲的脚步,对方那斜挑起的刺刀陡然向下一沉,卡福觉得自己的胸腹交界处仿佛让蚊子叮了一口,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子里抽离,仿佛把自己全力的力量也一同抽得一干二净。 卡福勉强地低下了头,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的身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只看到了一股血泉,正向外喷涌着,与那从天而降的雨水交杂在了一起,变浅、变淡…… 梁鹏飞在拔出了刺刀之后,就再没有看向那位倒伏的对手一眼,他已经迎向了下一个敌人,他的左右,亲卫们手中的左轮终于开始在大雨之中显现出了他们的威力。时不时飚现出来的火花让一个又一个的荷兰人带着不可置信与错愕的表情倒在雨水浸透的泥地里。 陈和尚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庞冷硬如铁,他那犹如荒蛮巨兽一样的怪力让他的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他手中那柄份量与造型都显得夸张的战刀每一次挥下,都会把对手连人带枪给斩成四截,荷兰人士兵们嚎叫着扑向他,却都变成了一具具倒下的尸体,他的身上也出现了几道被刺刀擦出来的伤口,不过,浸出来的血痕很快就被雨水给消融掉。 对于这样的伤痕,陈和尚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更像是被激发了野性的棕熊,狂吼着,双手奋力地挥着战刀,搅起的刀浆击打得雨水犹如子弹一般向着周围弹飞出去,打得人身上的皮肤生疼。 第五个冲上前来的荷兰士兵被他生生地从腰腹部斩成了两截,上半截身子飞出了数步,那名倒霉的荷兰人努力地张着嘴,伸着手臂,张开的嘴里飞快地涌出鲜红的血液。他那刚刚还站立在原地的下肢此刻正倒在地上诡异地抽动着,蹬踏着…… 甚至有些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荷兰士兵直接松手跌落了自己的武器上,表情与目光显得那样的惊恐与胆怯。 另外一边,陈和尚的手中没有战刀,他的两手上各拿着一只左轮手枪,两只左轮手枪在他的手中就像是阎王爷的追命贴,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会在这昏暗嘈杂的空间里微微地发出诡异的红光,就会有一名荷兰士兵不可置信地捂着伤口倒在那泥水地上,身上那湿透的军装很快就被泥浆和血水混成了古怪的色泽。 吼叫声,枪鸣声,刺刀的碰撞声,还有临时前的惨叫与呐喊,在天际的雷电与豪雨之下交错成了可怕的修罗地狱。 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地从敌人的胸腹处抽出了刺刀向前狂奔的梁鹏飞最终在那道沙土垒成的胸墙前刹住了脚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他的前方已经再没有荷兰士兵出现胸墙后边,只有被豪雨遮蔽的近景还有那些被手榴弹炸出的深坑和荷兰人的尸体,也有一些受伤者还在泥水里蹒跚地挣扎着。 梁鹏飞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穿透了对方的攻击阵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那柄血迹正在飞快地被雨水冲刷干净,依显寒光四溢的三棱刺刀,梁鹏飞的嘴角弯起了一个畅快的弧度。“这才是我所希望的战争。” 第二百九十四章 雨夜中的凶灵! 第二百九十四章 雨夜中的凶灵! 陈和尚此刻已经把那件已经被好几刺刀挑得破烂的军服给剥去,露出了一身狂野剽悍铁塔一样的上身,任由那密集地暴雨冲刷着身上的创口,对战斗的渴望让他那凶光四溢的双目依旧凶狠而贪婪地望着那些正在与自己的袍泽拚杀的荷兰人。犹如一头刚刚撕碎嚼烂了一头猎物,却只吃得个半饱,反而更激起了贪欲的凶兽。 旁边,左肩处多出了一道血口的白书生一面用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面飞快地将那左轮手枪中的弹壳倒出来,熟练地装上子弹。然后再把另外一把打光了子弹的枪也如法炮制。 白书生的双手持枪左右开弓射击的姿势虽然猥琐得像是一个驼背哮喘的老头,但是,就算是梁鹏飞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玩枪的天份甚至在自己之上,这一路上让他两柄左轮撂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喘了口气,摘下了那顶发沉的钢盔,梁鹏飞一个飞跳跃上了那道沙袋阵地上,踢飞了一具半趴在脚边的一具荷兰士兵的尸体,手搭起了凉棚遮挡着雨水眺目望向北方,此刻,密集的雨点已经阻隔了大部份的视野,但梁鹏飞还是捕捉到了北方,一群梁家军的士兵正安静地站立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梁鹏飞很清楚他们在等待着什么,那是他的另一半亲兵,跟随他冲锋的只有一百名亲卫,另一百名亲卫他派给了倪明,让他前往右翼,在那早就已经准备停当的阵地跟前,阻击对方的骑兵。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骑兵仍旧以他们那种绝对的速度,飘逸地游移在战场之外,随时会向敌人的要害处发动致命的攻击。虽然梁鹏飞并不清楚对方的骑兵到底有多少,但是,却已经肯定了对方发起攻击的方向,为了慎重起见,除了把那些剩下的地雷全都埋下之外,还调拔了一百名配着左轮手枪的亲卫交给了倪明,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盯死对方的骑兵,在对方出现的时候,给予对方致命的杀伤。 一百多名骑兵,一旦冲击起了速度开始进攻,其杀伤力绝对不是一倍甚至两倍的人力所能够阻拦得了的,所以,梁鹏飞不得不慎重行事。 梁鹏飞回头看了一眼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将士,那些拚杀在一起的士兵们的喊杀声喧天震耳,就连那天际的雷鸣似乎也因此变成微弱了许多,梁鹏飞看到梁水生一手挥着战刀刚刚砍翻了一个荷兰士兵,另一个想要乘机偷袭,才冲到了跟前两步,梁水生抬起了左轮手枪,一道微弱的火光之后,那名士兵踉跄地跪倒在了梁水飞的跟前,被他奋力地斩飞了头颅。 人数占优的荷兰人此刻却发现自己的处景十分的被动,对方的人数确实没有他们的多,但是,对方的刺杀技术却显得相当的娴熟,简直就像是常年在用刺刀玩命而不是用火枪在射击的一支部队。 而且,对方总是两人一组的搭配着进攻,让荷兰人在总体人数上占优却在局部战场上总感觉自己像是被敌人包围。更令他们心烦意乱的是对方军队里那些一只手拿着战刀,另一只手拿着一种可以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里开火,而且能够连续开火的火枪,在战场上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马布里的右手上的指挥刀已经改握到了左手,被一群荷兰士兵包围在当中保护了起来,就在刚才,马布里挥起了指挥刀要把一名右腿受伤的敌人给斩杀的当口,突然就在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要不是他下意识地扭了扭头,那么,打中的就不仅仅是他握刀的右手,而是他的头颅。 马布里大口地喘息着,手腕腕骨碎裂带来的痛楚也无法压抑住他内心的恐慌与紧张,从开始发动进攻到现在,马布里就没有感觉自己的队伍占据过任何的优势,甚至于,他有一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看着自己的士兵们正艰难地与敌人混战,时不时总会有人负伤倒下,最终,被豪雨冲刷掉他的血迹与生命的迹象。 “罗本,就看你的了,希望你能够像在欧洲战场上一样,发挥你们骑兵的威力。”马布里闭上了眼睛,表情焦虑地等待着对方的溃退。 梁鹏飞狠狠地吐了一品唾沫。“发信号,让他们开始发焰火。” 陈和尚点了点头,从怀里边掏出了一柄哨子,放进了嘴里,尖锐的哨声轻易地穿过了整个战场,回响在已经雨棚下等待得不耐烦的信号兵的耳中。 很快,点燃了引信的信号弹带着尖啸窜向了空中,红橙橙的光在大雨之中显得无比的醒目,犹如一只要刺穿乌云,刺穿天穹的利箭。 “发信号了,点火!快。”等那些荷兰士兵离开之后,又回到了民宅中的特遣队的队员看到了那刺穿黑暗的红光之后,兴奋地用力握紧了拳头,低吼道。 很快,那藏在地道之中的引线被逐一点燃,哧哧声连续作响的引线上,那明亮的着火点正飞速奔向那地道的深处。而他们却悄然地离开了地窑,并且把出口封死之后,飞速地没入了暴风疾雨当中。 这个时候,倪明与所有的梁鹏飞亲兵一般,一手握着一柄战刀,另只手里拿着一把左轮,任由那豪雨击打在脸颊上也顾不上去擦,他正关注着一个正趴在地上的梁鹏飞的亲兵。 那位亲兵紧闭着双眼,耳朵就紧紧地贴在那泥水地上,似乎在倾听着什么声音。“雨太大了,听不太清楚,不过倪参谋,对方至少有一百多骑,距离已经很近了。”这位亲兵终于站了起来,大声地向着倪明禀报道。 “注意,全体注意,敌人的骑兵已经接近了。”倪明的心头一紧,旋及向着身边的士兵低声喝道,示意让将士们提醒着更远的战友,这些从成千上万的勇士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睁开双眼,用他们敏锐的双目打量着前方的雨幕。 虽然他们看不清身后远处的战场,但是,那股子淡淡地飘散开来的血腥味还有那能让人精神紧张的撕杀声正像是一种能够让他们变成兴奋的激素,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一顶顶钢盔底下的脸庞透着一股子即将要猎杀猎物的兴奋。 罗本中尉轻轻地拍打着爱马的颈项,这里,已经能隐隐地透过雨幕看到前方远处的火光,还有那清脆的枪响,罗本中尉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战场上还会有枪声,不过,这种疑惑仅仅只是在他的心头缭绕,并没有在脸庞上表露出来。 不过,他却没在继续前进,继续轻轻地安抚着身下那匹已经被雨水浇得通透的战马,默默地看着前方,他的身边,荷兰骑兵们已经整齐地排成了三列,每位骑手士紧紧地握着缰绳,目光紧盯着那传来声响的前方。 “对方没有动静了,似乎已经停下了。”那位继续伏在地上倾听的士兵立即又把最新的情况向倪明禀报道。 “他们停下了.”旁边的几位亲兵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得有些错愕地互望了一眼。倪明抹了一把那钢盔下布满雨水的脸庞,让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得更清楚远方,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头脑里却正在疾速地盘算着敌人为什么会在此时停下。 “倪参谋,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想要绕开我们的防线。”一位亲兵头目凑到了倪明的耳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可能,这么大的雨,已经有很久没有闪电出现了,这么漆黑,根本就没办法看清二三十步外的距离,他们绝对不会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倪明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发白,暴风雨正飞快地带走着他们身子里的热量。 “那他们为什么要停下来.”那位亲兵头目再一次的追问却让倪明的眼前一亮,他的目光即使是雨水也无法阻隔。“他们在等!” “他们一定是在等雷电,当雷电闪过,他们才能够看清前方是否有敌人的陷井,他们才好测算自己的战马奔行多久,他们才能及时地挥起手中的刀剑,割掉我们的脑袋。”倪明越说到后边,语气愈加的肯定。 “立即传话,所有的士兵全都蹲下,尽量减少被发现的机率。”倪明的命令虽然显得有些古怪,但是,梁鹏飞已经把指挥权交到了倪明的手中,他们这些亲卫即将心有疑虑,也都毫不犹豫地执行。 狂风吹得那雨滴打得人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生疼,被雨水带走了热量的身子也正在发抖,但是,没有一个亲卫发出一丝声音,一丝不苟地半蹲着,目光烔烔地望着那漆黑的雨幕。 就在这个时候,天际,那翻卷的云层里一道酝酿已久的雷电终于窜出了云层,曲折蜿蜒地伸下地面,然后,将一株高大的树木劈成了两截。 借着这一道惨白色的光亮,倪明看清了前方的景况,就在前方不足两百步的距离处,正安静地站立着一群完全看不清脸庞与衣着,只剩下了轮廓的骑士,雨滴击打在他们的身上,升腾起了淡淡的水雾,犹如那雨夜中随时会伸出狰狞地獠牙的凶灵。 第二百九十五章 致命的步步生莲! 第二百九十五章 致命的步步生莲! 倪明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眼睛也眯了起来,握着刀柄的手指已然是紧得发白,只是一瞬间的光亮,旋及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暗之中,暴雨倾盆而下,狂风正在呼啸,冷得透骨的感觉让所有人都觉得浑身冰凉。一百名亲卫都安静而又死寂地蹲着,并没有因为那两百步外出现的那些凶灵产生任何慌张的举动。 罗本中尉骑兵头盔上的帽璎已经完全地湿透,紧紧地贴垂在头盔上,他身上的军服也同样被浇得湿凉无比。双眼却没有一丝波动地盯着眼前,刚才的那道雷电闪烁,让他看清了前方那约约绰绰显得矮小的黑影,不过,却没有办法去分辨是石块还是人体。 “中尉,看样子情况似乎不太妙。”旁边,一名骑兵少尉范尼凑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地道。“前方阵地的喊杀声仍旧在持续,枪声也在持续,这非常的奇怪,我们的军队的火枪是不可能在这样的恶劣情况下使用的。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拥有这种能够在暴雨里使用的火器。” “我知道。范尼少尉,你看才看到了什么.”罗本中尉仍旧紧盯着前方,生怕会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知道,像是一堆石头,难道说敌人观察到了我们要从这里经过,去袭击他们,所以在这里设置了障碍.”范尼少尉有些不能肯定地道。 “我觉得那应该是对方的阻击部队。”罗本中尉看到了范尼投来的询问目光,罗本中尉点了点自己戴着钢盔的脑袋:“直觉,我相信我的直觉,不过,为了谨慎,我们必须等到下一次闪电之后再发起进攻,因为,我需要知道,我的直觉是否正确。” “是的中尉,听从您的命令。”范尼对于自己这个年轻的长官的判断一向深信不疑。向罗本中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继续安静地等待。 身下的战马发出的嘶鸣声在那大雨的掩盖之下显得十分的短促与沉闷,罗本再次拍了拍身下的爱马,他知道,无论如何,在下一次闪电之后,必须要发动进攻了,这种狂风暴雨之中就算是站着不动,体力的消耗也会十分的巨大。他可不想在冲击过程中,马匹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那么,自己这只骑兵部队将无法形成一只有效的突击力量。 远方的嘶杀声仍旧在继续着,罗本中尉已经可以确定,这只海盗部队,确实远远的不是他们遇上的任何一只东方军队可以比拟的,两千名士兵,居然能够在这样的暴风疾雨里与三千名久经战阵的荷兰精锐拚杀了近一个小时,就算是强大的法国军队,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 所以,罗本中尉的心里边已然充满了警惕与不安,自己这只骑兵,将会是最后的杀手锏。 就在这瞬间,一道几乎把整个大地照成一片赤白色的粗大闪电让罗本中尉看清了前方。“不是石头,是敌人,士兵们,该我们进攻了。”罗本中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纵马前行,他那一直未出鞘的马刀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从那鞘中被拔出,雪亮的刀锋上瞬间就沾满了水滴,在那刀身上形成了一道道的溪流,当刀撩起指向天空的瞬间,罗本中尉身下的爱马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内心的渴望,嘶鸣了一声,开始放蹄加速狂奔了起来。 一百五十多名骑兵组成的横队只在短短的几个瞬间,就在奔跑之中组成了一个以罗本中尉为箭头的标准冲击阵形。 “稳住,稳住……”这个时候,倪明与一众的亲卫已然站起了身来,那急促而又沉重的马蹄声代表着对方已然开始了冲锋,没有必要躲藏,倪明大声地吼着,提醒着将士们。 翻飞的重蹄踩踏得那布满野草,被雨水浸得松软的土地上,犹如重桩一样,抠出了一个个露出深黑色泥土的蹄印,很快就没雨水给抹平,而下一匹马就冲了过来,再次把那雨水给溅开,交错的蹄印,狂野的奔驰,犹如一道道在雨夜中穿梭的黑色闪电。 他们手中的马刀已然高高地扬起,迎着风雨,甚至连雨滴都能斩面两个平面。 “来了!”这个时候,那名侦察的亲兵大声地叫喊了起来,不用他提醒,从那些迅速逼近的隆隆蹄声就能够听得出来,对方肯定是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已经开始冲锋。 “只要对方踏雷,所有的拉雷按照由远至近的顺序,次第拉响!”倪明那显得有些嘶哑的声音在豪雨疾风中显得有些夹杂不清,但是,那些布雷手却明了了他的意图,已经将拉雷的麻绳紧紧握住。 “为了国王,为了荷兰!骑兵冲锋!!!”又是一道雷电穿梭过战场,罗本中尉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了敌人的身影,原本是高举的战刀瞬间改为了前端,他的大吼声夹杂在狂野的蹄声当中,弥漫的雨水犹如那嚣张的杀意。 一百五十名骑士同时怒吼了起来,一百五十柄寒光四溢的马刀在那电光之中,恍若一道横移的闪电,刁钻歹毒地扫向前方的敌人。 罗本中尉微微眯着双眼,头稍稍地低着,让那头上骑兵盔的盔沿遮挡着那袭来的雨点,以便能够让双眼能够死死地盯住敌人,他的目标,就是一个站在那些已然列成了密集的横阵的敌人中那个没有戴着头盔,却被几个敌人包围掩护在中央的年青军官。 马刀那略呈弧线的刀刃正游移着妖异的寒芒,仿佛就是那死亡之神坏坏的微笑。 倪明紧紧地抿着嘴唇,双眼毫不畏惧地迎向那名荷兰骑兵冲锋阵型的箭头,那位嘴角挂着一丝狰狞的笑容的荷兰骑兵军官。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深深地呼吸着,将那准星照在那名骑兵的胸膛那散发着暗淡的光芒的胸甲上。 骑兵胸甲会被自己的子弹所穿透吗.还是自己的头颅会被敌人所斩下,这一点,倪明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他的耳朵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雨声之外,仿佛已经与万物隔绝,天地之间,就仅仅剩下他对那名狂奔而来,刀若死亡嘹牙的荷兰军官。 翻飞的重蹄横蛮而又粗野地碾碎大地上生长的野草,战马那矫健而又高大的身躯极力地展现着它们那优雅而又充满了力量感的肢体,承载着马背上的主人,向着那前方笔直地冲去。 嘭……罗本中尉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地面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他的左边,陡然之间就像是出现了一团跃出了地面的太阳,炽白的火光让所有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昏暗的雨夜里视物的人们几乎瞎掉。 紧接着,就在罗本中尉甚至连思维都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应对的当口,他就觉得有一股气浪吹了过来,吹得身下的爱马似乎都有一种要飘飞起来偏移前进方向之感。 罗本中尉极力地操纵着爱马,努力地让它继续向着前方坚定地冲去,他不清楚到底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也无睱去顾及,他只知道,前方那个敌人的指挥官必须倒在自己的马刀之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他的左翼突然也亮起了一道炽白的光亮,他那眼角的余光甚至能够看到自己一位袍泽那紧握着马刀的手臂向着天空飞舞。 这个时候,那种轰天动地,惊若天雷的爆炸声才在他的耳边炸响。 “为了国王!”罗本中尉大声地吼了起来,似乎用自己的怒吼掩盖那内心对于这种未知武器的恐惧。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大拇指上的指甲甚至在食指的手指上刮出了一道血迹。 他的身畔不远处,范尼少尉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惧,因为,就在他的马前,他突然看到了前方的骑兵重蹄踩踏的地面陡然间崩裂了开来,紧接着,就像是前方的地成突然变成了一座小型的火山,那匹矫健而又疾如狂风的战马那粗壮的重蹄就像是泡沫一样的轻盈,易碎。 紧接着,就是整条马腿由下自由地裂开,不论是皮肉还是血骨,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光球给撑爆了开来。“上帝啊,这难道是对方重炮发射的开花弹吗.”范尼少尉的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觉到了迎面吹来了一鼓灼热的疾风,紧接着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投进了那巨大的烘炉之中,浑身上下的衣物仿佛在瞬间被点燃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左腿似乎让什么东西稍稍碰了一下,接着,左腿似乎就与那左马蹬失去了联系,然后,穿过了那灼热的地狱,甚至还来不及呼吸一口湿润的空气,身子就无法控制地向着左边倒了过去…… 就在他失去了平衡的瞬间,他看到了前方的同伴们,他们的战马重地踩踏的地面上,似乎绽开了一朵朵由一瓣瓣色泽诡红的光焰组成的妖艳花朵,就像是潘多拉宫殿前那梦幻般地池塘里带着致命吸引的睡莲……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只是死亡,也只有死亡!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只是死亡,也只有死亡! “已经过了多久了.”站在城堡的一处炮台里,看着那漆黑的远方,疾风刮得雨沫纷纷飘进了炮台,已经让米歇尔斯上校那整洁而又笔挺的衣服变得湿润而阴冷,他却丝毫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火红的双眉紧紧地锁着,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与焦虑。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上校先生。”旁边,一名卫兵看了怀表之后立即答道。 “从他们离开城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米歇尔斯喃喃地道,旁边,已经匆匆地换洗了一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贵族整洁而优雅风度的特派员奥维马斯同样也显得十分的紧张。 他们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前开始与敌军发生交火,半个小时,足足可以发起数次冲锋,击溃敌人好几次,可是现在,远处的嘶杀声仍旧能够隐隐地被风卷入他们的耳中,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自己的部队已经陷入了艰难的苦战当中。 “上校先生,我们是否派出一只援军前去接应.”克鲁斯少校向米歇尔上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的部队肯定正在苦战当中,说明对方的战斗力确实不像我们想象当中的那样低劣,现在,我们大本营一共不过五千人,如果不把他们接应回来,那么……” “再等等。我信任马布里少校,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也是最为理智的军官,三千名精锐的部下,在他的指挥之下,对付两千名海盗,应该没有问题。”米歇尔斯上校第一次用上了不太肯定的语气。 克鲁斯少校微微地沉默了一会,还是鼓起了勇气,向着这位脾气暴燥的上司提出了请求:“上校先生,虽然我也认为马布里少校十分的优秀,但是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对方如果留有什么后手,那么,我们那些勇敢的士兵……” “好吧,你不用再说了,克鲁斯上校,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去集结五个连(一连一百人)的兵力,然后,在东门随时待命。”米歇尔斯挑了挑眉头,灰色的眼睛打量了克鲁斯一眼,温和而又有力地道。“如果,我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我希望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阵地,接应马布里少校。” “是的上校!”克鲁斯双腿一并米歇尔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快步离开了炮台,冲出了豪雨当中。 “您的决定十分的明智,我的上校,我也觉得不对劲。”奥维马斯这个时候小小地拍了一记米歇尔斯上校一记马屁,要知道,他现在的小命就全靠这位英勇善战的上校和他的部队保护。 “令我难以置信,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与东方人会发生这样漫长的战斗。”米歇尔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脾性暴燥不假,但是,在战争开始之后,他却能够很好地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去理智地解决每一个问题,但是,现在,对方的实力让他开始产生了困扰。 什么时候,华人出现了这样一只坚强的军队了.如果说,这只军队在更早的时间出现,就算是总督阁下下达了进攻兰芳的命令,怕是米歇尔斯上校也需要慎重的考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紫白色地,粗壮得犹如水桶粗细地闪电犹如树干一般向着地面伸延而来,几乎把整个空间照成了白昼,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米歇尔斯仿佛看到了远处数里之外的那惨烈撕杀的战场上英勇的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 他的手,不由得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胸前的那枚漂亮的勋章,那是荷兰国王威廉五世亲自给他带上的,为了褒奖他在欧洲战场上的英勇。“愿荷兰与他们同在,愿国王与他们同在。”米歇尔斯上校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奥维马斯在胸前虔诚无比地划着十字,原本觉得这里安稳无比的他却感觉此刻显得那样的不安,仿佛这一场暴风雨把自己原本的喜悦与安全感全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上帝啊……”范尼少尉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身子失去了平衡的原因,他的左脚被刚才爆炸的碎片给齐踝骨处削断,失去了整个脚掌的左腿仿佛到了这个时候才重新有了知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痛苦地惨叫了起来。 他的惨叫声刚刚从喉咙里挤出来,斜面的一位骑兵再次被地雷掀得横飞,狠狠地撞在了那范尼少尉的头部,他的头部直接被撞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远方,任由那狂奔地马匹拖着他在被暴雨浸透的草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罗本中尉的额角上翻起了一块皮肉,不停地有血水从那惨白的薄肉里渗出,旋及又被那劲疾的风雨给洗尽,他那顶漂亮的骑兵头盔盔檐上裂出了一道缺口。那是一枚地雷的弹片给造成的。 不过,这并不能够影响到罗本中尉坚强的意志,他只是努力地将身子俯低,尽量地减少周围那种恐怖的爆炸所带来的伤害,他的马刀仍旧笔直地指向前方,尖锐的刀尖处,在那疾风的吹拂之下,发出明快的嗡嗡声,就如同夏蝉那透明的蝉翼一般。 罗本中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马刀的尖端传来的那种颤抖的快意,仿佛是对噬血的嘶鸣,身上的爱马身上有几处擦伤,但是它仍旧稳定地按照主人的命令,努力地向前无畏地冲去。 “开火!”倪明张开了嘴大吼道,因为过度的用力而使得他那张原本俊朗清秀的脸庞变得异样的狰狞,他狠狠地扣动了扳机,手中的左轮手枪微微地向上仰起,那枪口先是喷出了一枚旋转的弹头,紧接着就是一股子白烟与那管焰。 罗本中尉的瞳孔陡然一缩,下意识地把眼睛眯得更紧,在这种速度下,在这样的不足三十步的距离上,他根本无法作出有效的规避动作,他只能硬冲,只能希望自己身上的骑兵胸甲能够给自己足够的保护,让自己能够将对手斩杀当场。 他的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脸颊似乎让什么东西轻轻地拂过去,然后就是一阵钻心的灼痛感,让他忍不住闭上了右眼,如果此刻他的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他一定会看到,他的右脸被那枚飞过去的子弹给擦出了一道血槽。 再次,对方手中的枪居然又再次喷出了大雨里只能隐现的火光,饶是心理素质相当过硬,经历了无数战阵的罗本的心脏也险些停跳。 这一次,子弹幸运地击中了罗本的骑兵胸甲,那股巨大的撞击力让他的身子不得不向后仰起,幸好罗本中尉那精湛的骑术帮助了他,让他不至于失去平衡,可是就在他还来不及庆幸的时候,同一个人,同一把枪,再一次地喷出了火舌,这一次,罗本感觉得到,自己的左胸突然一热,浑身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他那原本紧紧握住马刀的右手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被那疾风吹得斜落下来,击打在身下爱马的眼部。 受惊的战马一蹄踏空,已经失去了对身子的掌握的罗本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那样的轻盈,仿佛像是那在天空飘浮的羽毛,轻飘飘地向着飘去,然后,落入了尘埃当中,这个时候,似乎所有的感觉才回归至身子里。 麻痹的感觉正从胸口向着全身迅速地蔓延着,罗本快速地眨着眼睛,他看到了,那个他一直想要斩杀于刀下的年轻华人军官正站在自己的头顶上前,苍白的脸庞显得那样的冷硬与刚强,他垂着头,似乎正在打量着自己。罗本在险入永恒的黑暗之间,最后的意识里,是那名华人年轻军官那显得有些紧张,又充满了胜利兴奋的眼神…… 倪明看着这个死在了自己枪下,最后在那湿滑的雨地前冲了十来步才停止在自己脚下的荷兰军官,心里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地向着敌人开火,并且,把对方打死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以往那种看到了血腥场面的呕吐感却一丁点儿也没有,有的,却是一种近乎于胜利的惊喜。看着脚下的荷兰军官那急促的呼唤渐渐地消失乃至平息,倪明抬起了头,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向下一个目标,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地雷的爆炸仍旧在持续,忽明忽灭的火光在漆黑的雨夜里明明灭灭,战马的悲鸣声与那伤兵绝对的呐喊声响成了一片,原本冲击向前的荷兰骑兵的阵型已经完全被打乱,这些未知名的武器让他们从心底升起了难言的恐惧。 当英勇而无畏的罗本中尉那矫健的身姿像是折断了翅膀的风筝一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后,原本最后一丝从心底榨出来的勇气终于被消耗干净。 同样,他们身下的战马也被这种可怕的,持续的爆炸给惊吓住了,在最初的惯性冲击被挟止住之后,它们不再听从马背上的主人的指挥,凭着本能,向着它们认为安全的方向狂奔,或者是在原本打着转。 一百只左轮手枪犹如爆豆一样的开火,那清脆而又密集的枪声让人想起了春节那喜庆的爆竹,不过,这里代表的,只是死亡,也只有死亡……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害怕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害怕了…… 强壮的荷兰士兵伊夫特纳正奋力地拔开对方狠狠刺来的刺刀,当他正想回刺过去的时候,旁边另一名华人士兵那柄刺刀犹如毒蛇一般向着自己的左肋扎了过来。 身上包扎着几处绷带的伊夫特纳大吼一声,艰难地用枪托把那致命的一击挑开,却仍旧在那腰部给擦出了一条伤口。这是身上除了两处枪伤之外的第六道刀口,若不是伊夫特纳足够强壮,若不是那些伤口都被他避开了要害,现在他早已经倒在了地上,与他的同伴们一样,成为了一具没有任何知觉的尸体。 “该死的。”伊夫特纳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进攻失败了,那些该死的敌人总是成双成对的出现,身为荷兰军队中有名的勇气,伊夫特纳的刺杀技术是相当的精湛,但是今天,他却发现,这些平均个头都比自己矮小的华人却同样凶狠。 他们的刺杀更加的刁钻,他们两两配合起来之后,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对手难以应付,克鲁伊夫就看到自己不少英勇的同伴在给对方抵挡住了对方的进攻,正要给予对方致命地杀伤时,却被旁边的华人士兵偷袭得手,死在了自己的跟前。 对方的那种造型古怪的刺刀显得无比的歹毒,只要是被正面刺中了胸腹或者是大腿的荷兰士兵,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再次爬起来的,那种三棱型的伤口里涌出来的鲜血几乎把湿润的草地变成血色的溪流。 “来啊!你们这些该死的懦夫,我在这里,你们来啊,谁敢跟我单打独打!你们这些卑鄙的爬虫,我会让你们尝尝我刺刀的厉害!让你们懂得什么才叫作战斗。”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愤怒到了极点的克鲁伊夫高声呐喊着着,挥动着自己手中的长枪,就像是一位中世纪的勇敢骑士,在向敌人发出挑战。 不过,荷兰语实在是太生僻了点,梁家军的特一营将士们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学习,不过多是掌握法语、英语或者是西班牙语这一类的大语种,对于荷兰语,他们是两眼翻白。 这个时候,刚刚换好了左轮手枪子弹,再次冲入了战场的梁阿水看到了这个嚣张之极的荷兰士兵,嘴角歪了歪,大步地向着这名嚣张的荷兰士兵走去,一面举起了手中的左轮手枪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朵妖艳的火莲闪过,伊夫特纳觉得自己的腹部在发麻,他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那破烂的军装上又多了一个枪眼,泊泊的鲜血正从里面浸湿军装。“该死的,该死的。”伊夫特纳瞪圆了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向着那提着左轮与战刀狞笑着向自己走来的华人军官。 “为什么不像一个骑士一样地与我战斗。”伊夫特纳狂吼着把手中的燧发枪当成了双手重剑向着梁水生狠狠地砍下去。“难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东方人就没有一个勇士,全是懦夫!” 梁水生轻盈地闪过了伊夫特纳的攻击,然后半旋起了身子,狠狠地一蹬右腿,然后由腰部发力,将那柄战刀由后至前的挥出,一道耀眼得犹如闪电一般的刀浆刺疼了周围荷兰人的眼睛。 伊夫特纳那无头的尸体先是缓缓地跪倒在湿滑地草地上,然后,扑倒在地上,齐颈而断的头颅高高地飘飞了起来,不甘的眼睛大大地瞪着。 “傻b,老子听不懂你说啥鸟语,拜托下说鬼叫之前先想好该用法语或者是其他的通用语。”梁水生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搭在了那伊夫特纳一直没有合拢的眼睛上。 “刚才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刚刚从敌人的胸口拔出了刺刀正在喘着粗气的梅阿财向身边的同伴梁平顺问道。 “我哪知道,我只懂一点法语,可不知道怎么说荷兰语,不过营长那一刀还真他娘的带劲。”梁平顺喘了口气,伸手摸了把腰部的绷带,就在几分钟之前,在与敌人拚命的时候,斜窜过来一名荷兰士兵,向着梅阿财杀过去,若不是梁平顺阻挡得及时,说不定两人都得死在那儿,不过,对方的临死反击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刀,不过在草草地包扎了起来,又继续投入了战斗。 “你听,是什么声音……”这个时候,梅阿财突然把手指放在了唇边,示意梁平顺不要说话。大雨仍旧在持续着,但是,却无法阻止那种密集的脚步声正向着他们的耳中传来。 梅阿财扭头向着南方望去,那昏暗的雨幕之中,似乎出现了无数的黑影,还有那时不时被闪电给照亮的雪亮的刺刀组成的金属森林,还有一面在队伍的最前方,高高飘扬的战旗,那面血色的旗帜,倒映在梅阿财的瞳孔中。 “弟兄们,给老子冲!”老梁家第四营在暴风雨中艰难地跋涉了近十里路,越过了那条揣急的河流,终于赶到了战场上。第四营营长梅金水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向着身边的勇士们大声地咆哮道。 “杀呀!”第四营的士兵们全都瞪着血红的眼珠,狠狠地握紧手中那装好了刺刀的长枪,向着战场突进! 在倪明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一群原本正在狂奔的矫健身影在看到了这边的境况之后,似乎失去了所有前进地动力一般,缓慢了下来。 “我太阳,居然没赶上!”身后传来的那熟悉而又宏亮的流话让倪明不由得下意识地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他的脸更除了少许的无奈,更多的是宽慰与感动的笑容。 “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倪明向着喘着粗气,缓步走到了跟前的梁鹏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梁鹏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行,倪参谋,今天这一仗,你总算是没落了咱们老梁家的名声。” 这个时候,战场上除了有二十余匹战马茫然地围着自己的主人在打转,几乎已经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着的荷兰人,梁鹏飞这边的亲卫只有五个倒霉鬼让那地雷爆炸的弹片在身上勒出了血槽,还有三个人让马给撞得骨折吐血之外,没有一个人是倒在对方骑兵的刀下,这种战绩,实在是让梁鹏飞无比的欣慰。 “大人,那边怎么样了.”倪明把目光投向了梁鹏飞的来路。梁鹏飞挑了挑眉头,嘴角含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对方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压了回去,怕是撑不了多大一会了。” “咱们的伤亡怕是不小吧.”倪明的眉头浮起了一丝阴云。“甭管是好铁料还是好钢材,不好好锤打,哪来的来斩甲如纸的好刀。”梁鹏飞笑道,他也心疼,每一个将士的生命都十分的宝贵,但是在这个时代,绝对没有不死人的战争。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倪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认同梁鹏飞的想法,就如同他自己,如果不经历这生与死的战争,怕是自己仍旧是一个只懂得用嘴来指点江山的书生而已。 这个时候,梁鹏飞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把那头钢盔再次丢到了脚边。“实在是他娘的跑不到了,反正那边肯定不需要我们去凑热闹了,咱们就在这儿看戏吧。”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与他一同狂奔而来,累得像狗一样的亲兵们顿时纷纷地软倒在了满是泥浆的草地狂喘。就算是陈和尚这位耐力和体力都超人一等的猛汉,此刻,也只能够一屁股坐在梁鹏飞的身边,以示他还在忠诚地执行着自己亲卫的职能,至于白书生,满嘴白沫的他委顿地半趴着,就差把舌头伸出来以表达身心的疲惫了。 “看戏.”倪明有些不太明白,不过看到梁鹏飞那阴险的笑容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抬起了头,望向了西方,那里,此刻正是一片漆黑。 “让我们看一场美丽的焰火吧!今天晚上,必将让那些所有的荷兰人,甚至是整个世界都会铭记!”梁鹏飞犹如一位极富浪漫气息的诗人,在这样暴风疾雨,雷电交加的夜晚,深情而又激昂地朗诵着著名的短句。 时间飞快的流逝,站在死一样寂静的炮台里,看着那脸上的表情几分钟都没有丝毫变化,犹如没有了生命的蜡像一样的米歇尔斯上校。奥维马斯越来越焦燥不安,虽然他并不明白那位年轻的华人巨盗的话到底有什么涵义,但是,那双眼睛里透着的得意,还有一种看死人的墓碑一样的眼神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晃荡着。 而那远方突然传来的连续而又密集的爆炸声把奥维马斯给惊吓得面色犹如那深夜出没在幽暗角落里的吸血鬼,不过,他的眼睛里没有对鲜血的渴望,有的只是恐惧与胆怯。 火光倒映在米歇尔斯上校的瞳孔里,他那原本抿得紧紧的嘴唇此刻显得有些松驰。那种在这么远的距离仍旧明亮得耀眼的光焰,还有那种甚至让天空都荡漾起了回音的爆炸,让米歇尔斯上校的神经再次绷到了极至。 “十八磅重炮.不,甚至要超过我们西班牙要塞所使用的二十四磅重炮的威力,该死的,他们怎么可能有这种武器!”米歇尔斯上校的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身边的十八磅青炮炮上,甚至连那关节上的皮肤擦破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真的有些害怕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攀上了米歇尔上斯校那颗坚强的心脏。 第二百九十八章 让历史改变的焰火! 第二百九十八章 让历史改变的焰火! 对方居然拥有这种恐怖的武器,却一直在隐忍并没有使用,难道说,对方早就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认为他们将获得最后的胜利,因为害怕自己的军队不敢出城作战,才把这种重型武器一直掩藏着,直到需要它们的时候,再来一锤定音似的雷霆一击! 坚信荷兰人必将取得最后胜利的信心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坍塌,米歇尔斯上校那张冷硬如铁石一张的表情显露出了一丝慌乱。 “传我的命令,让克鲁斯少校立即出发,我要他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战场,挽救我们那些勇敢的士兵们,快去!”米歇尔斯上校回过了头来,冲着那位站在身边的卫兵愤怒,甚至是气极败坏地咆哮道。 卫兵那显得有些慌乱的身影没入了雨幕之中后,米歇尔斯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潮湿的空气,镇定了下那有些揣揣不安的心神,却听到了身边传来了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 “上校先生,请允许我离开一会,对方居然有这种威力强大的重炮,一定会对我们接下来的守卫战会造成严重的干扰,我必须要回到房间去把它给记下来,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尽快的把这个消息告之总督阁下。” 米歇尔斯上校这才注意到,奥维马斯那张死灰色的脸庞,看到这张连嘴皮都在颤抖的脸庞,米歇尔斯突然之间有一种快乐的感觉,或者说是兴灾乐祸吧,以至让他把心头的烦忧也给压下了不少。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请吧,奥维马斯先生。奥维尔,保护好奥维马斯先生,我可不希望到了明天早上,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那样的话,我会很难过的,要知道,您所代表的是荷兰殖民地总督阁下,所以,最好不要做出有违荣誉的事情。”米歇尔斯只思考了几秒钟就答应了奥维马斯的请求。 奥维马斯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当然,尊敬的上校,我可是一位荷兰人,以国王的名义,我虽然不是一位能够在战场上杀敌的士兵,但我也不缺乏挺起胸膛面对敌人的炮火和刺刀的勇气。” “您说的真是太好了,或许刚才我应该让您给我的士兵们来上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说,不过现在,我只是希望您能言行一致。好吧,请离开这里,我有需要的事情要思考。” “当然,如您所愿,尊敬的上校。”奥维马斯不管对方是冷嘲还是热讽,他都宁肯在这个时候放低姿态,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开这该死的城墙,他总觉得自己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特派员先生,需要我给您拿把伞吗.”刚刚走下了城墙,奥维马斯那身刚刚换好的衣裳立即被大雨给浇得通透。头上的假发也像是一只蹲在他脑袋上的落翅的母鸡。 “不需要,我们现在就走吧,事情很紧急。”奥维马斯甚至连脚步都不迟疑一下,疾步向着街道深处走去。那位卫兵失笑地耸了耸肩,表情显得那样的无奈。“还真是个胆小鬼。” 奥维马斯或许没有听到这个就落后自己两步的卫兵的嘲讽,或许他觉得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跟一个小兵计较,总之,他脚步飞快地迈着,踩踏在那雨水都快聚成溪流的街道上。 “这家伙,搞什么鬼名堂,这可不像是他那狗咬他一口,他就算是钻进狗洞也要反咬一口的风格。”米歇尔斯站在炮台的门口,借着那街道旁边巡逻的士兵那火把微弱的光亮,看着那街道上奥维马斯的背影,目光里流露出了疑惑。 “或许我们亲爱的特派员先生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会立即钻进他那温暖的被窝里瑟瑟发抖。”旁边,留守在城堡之中的炮兵上尉戴维斯作了一个夸张的动作与表情。米歇尔斯上校禁不住笑了起来:“我猜他甚至连那身湿衣服都来不及脱就会钻进去。” 两人的笑声在那炮台中回荡起来。就在这一瞬间,米歇尔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觉得似乎自己的笑声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他瞪大了眼睛,红色的眉毛在抖动着,他同样看到了那位戴维斯上校那种惶然与无助的表情,他们脚下那坚实的青石构建起来的地板也在抖动,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道光亮,仿佛是天堂那道圣洁的光亮,照亮了世界…… 奥维马斯刚刚走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宅跟前,喘了口气的功夫,就觉得大地在晃动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道耀眼的光亮,就从那东面瞬间绽发了出来。 “我的上帝……”奥维马斯的眼睛瞪到了极至,他的瞳孔此刻就像是中午在太阳下晒懒的波斯猫,缩到了极致,他看到了那高大巍峨的东城城门和那高高的城楼居然在那道光芒的托举之下,浮向天空。 他甚至以为那是神迹,是上帝的杰作,他身边那名米歇尔斯上校派来护送他的卫兵同样把眼睛瞪到了极致,嘴巴长开得就像是等待牙科医生夹钳的河马。 接着,还没有等他们完全地欣赏完这人类第一次使用如此众多的炸药所造成的恐怖效果,一股灼热的气浪在瞬间裹夹着雨水、碎石,甚至还有一条被撕碎的马腿,朝着奥维马斯他们冲过来,然后,把他们卷在了其中,继续朝前吹去…… “太美了,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十八世纪的夜晚。”梁鹏飞深深地吸着带着雨雾的空气,张开了双臂,迎着那道西方的光亮,迎着那能够敲碎上帝的门扉的巨大爆炸声,痛快无比地大声呐喊道。 “这是我的世界,由我毁灭,或者是创造!这个本该有西方人书写的时代,将会因我而改变!”这刻的梁鹏飞犹如一位七天创造或者毁灭世界的造物主一般,他那双倒映着远处那将整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的光亮的眼睛,仿佛有一团光焰在遥相呼应。 看着那团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的光焰,所有的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住了,包括那些已经被压制回到了那沙墙跟前,正在顽抗的荷兰人,他们看着那团由城堡发出来的、似乎能够把遮天蔽日的云层给撕碎的亮光,呆呆地看着,甚至有些士兵已经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在胸口虔诚地画起了十字。 马布里少校的嘴唇在颤抖,他的手再也握不住那愈发沉重的指挥刀。“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爆炸声终于席卷而来,甚至这几乎让所有人聋掉的恐怖声音还未停歇,一股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激昂的声浪再次刺入了马布里少校和所有荷兰士兵们的耳膜。 “万胜!万胜!梁家军万万胜!”四面八方那兴奋的咆哮声甚至掩盖了爆炸声回荡的余音,他们手中武器再次挥起,恶狠狠地,向着那些目光里只有迷茫与绝望的荷兰人刺去! 光亮之下,震得人差点失聪的爆炸声之后,天底之间仿佛又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然而,胜利的欢呼声已然响起,荷兰人败亡已然在眼前。 梁鹏飞身边的亲卫们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之后的僵硬与惊讶之后才回过了神来,他们狠狠地挥动着双手,或者是掌握之中的刀枪,兴奋地大吼了起来。 “你相信吗.”梁鹏飞的大手拍在了正紧握着拳头兴奋地低吼的白书生的肩膀。“其实历史是可以改变的,真的!” “我相,少爷,我信你能够改变所有的一切,这个世界应该属于您。”白书生大笑道,旁边的亲卫们也都应声附合,这一场非人力,让人无法想象的天崩地裂一样的爆炸在他们的眼前闪现之后,他们相信,自己的少爷,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是的大人,我也相信。”倪明大声地在梁鹏飞的耳边吼道,兴奋的他此刻哪里还有半分的斯文与矜持,就像是一个摘到了最喜欢的果实的孩子,笑得那样的放肆,那样的天真。 “那一场爆炸实在是难以用言语与笔墨来表述,就像是上帝对人类的责罚,地狱之门在打开,火山在喷发……总之,这一切,都是那个可怕的家伙,带给荷兰人民的伤害,这种伤害,不仅仅是对我们荷兰,甚至包括我们整个西方文明世界……” 二十五年之后,早就因伤残而退休的奥维马斯在自己临死的当天,如此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 “如果,如果在当时,我们整个西方联合起来,或许有机会把这个东方的恶魔给打回地狱,让他回到他该呆的地方,让整个东方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 虽然这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这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付出…… 可是,那些缺乏远见的,只知道为了自己利益的白痴政客和所谓的民主人士还有一些国家为了自己的私利放弃了这个绝佳的机会。”一八二九年,英国首相威灵顿公爵曾经这样在英国国会发表过这样的言论而惹来了渲染大波。 被很多的国家,比如西班牙、法国等国家甚至是国内的政治家嘲讽,认为只有政治白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这位顽固与守旧的威灵顿公爵恰巧是典型的代表。 那个时候,有一位法国记者向当时仍旧健在的梁鹏飞进行了采访,得到的回答仍旧像他的脾性一样的粗俗而野蛮,但是又令人解气。“傻b一个!老子有功夫还不如再多泡点妞,没时间去回应这种无聊的问题。” 第二百九十九章 海盗,一群海盗! 第二百九十九章 海盗,一群海盗! 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格罗宁每天早餐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散步溜狗,在总督府的花园那一大块整洁的草坪上,溜着他那条心爱的意大利扭玻利顿。 这条名由杀手杰克的爱犬那暗黑色的毛皮,身子强壮而彪捍,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低吊的眼角,冷漠而阴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甚至有时候格罗宁觉得这头让所有的仆人和来访问的客人都胆寒阴森的恶犬似乎拥有强大的坏坏的力量。 因为它一旦被激怒之后发起攻击,那就是不死不休,一个倒霉的土著仆人就是因为踩了它的尾巴,被它活生生地撕裂了喉咙。如果不是当时自己赶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安抚好,它甚至会把那个被他咬得面目全非的土著当成可以食用的猎物。 这头性情凶猛而又极度残暴的恶犬却又是自己最优秀的护卫,任何对自己有敌意的家伙都会感到那种颤抖灵魂的恐惧。 格罗宁却觉得非常的完美,心爱的杀手杰克简直就是他的心肝宝贝,让他觉得这头在雅加达臭名昭著的爱犬用来昭示荷兰人的强大与恐怖是再合适不过。 “那些野蛮而又粗俗的土著和华人只配在我们的面前战栗,我的小宝贝。”格罗宁拍了拍杀手杰克那头被密细短光滑的短毛覆盖的脑袋,充满了溺爱的笑容看着爱犬那张满是褶皱的脸,面部的皱纹一直延伸到下巴继而垂到脖子形成非常明显的嗉袋,它那张开的大嘴里那尖锐的獠牙上闪烁着残忍的寒芒,口涎正顺着嘴角滴下,犹如恶龙吐出的岩浆。 它那双与身上的皮毛呈同样的灰黑色的眼中,仍旧一如往常一般的阴森与冷漠,只有那条被栽断的短尾摇了摇,示意对主人的亲近。 早晨的太阳并不算毒辣,不过,仍旧让人感觉到一种难言的闷热,格罗宁背着手,看着爱犬缓慢而轻盈的步伐轻快地小跑在跟前,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愉快了许多。 这些日子以来,格罗宁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占据了丰饶的婆罗洲大片土地的兰芳公司。 那里丰富的金矿和其他矿产,还有那里已经颇具规模的种植园,都是让格罗宁及荷兰殖民地的官员们久窥的一块肥肉。只是,这块肥肉却不是那么好吞下的,因为,那个北方庞大的帝国让荷兰人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现如今,有了一个绝佳的理由之后,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婆罗洲,把那块肥肉给狠狠地咬住,吞进肚子里。不过,这一次的出兵,他心里边还是有些揣揣不安,毕竟,北方那个强大的帝国绝对不是他一个荷兰殖民地总督所能惹得起的。 不过,欧洲人那种喜欢冒险的天性同样存在于格罗宁这位荷兰殖民地总督的骨子里,而且,如果荷兰正在跟英国为了争夺南洋的殖民地已经发生了无数次的冲突,大部份的时候,荷兰人总是处于劣势,这让他们失去了很多的东西,不论是金钱,还是地盘,又或者是矿产。 而荷兰殖民地现如今的经营也显得有些举步维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格罗宁当然要行险一搏,如果成功了,那么,他将会成为一位荷兰人心目中的英雄,甚至会受到国王陛下的赞喻与受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必须成功,为此,为了能够有更大的把握,格罗宁几乎把所有的家当全部都投了进去,荷兰殖民地的整只舰队,还有整整七千人的陆军。 除了雅加达还拥有两千名士兵守卫之外,荷兰的殖民地几乎变成了不设防的地带。 有了这么一只强大的军队,格罗宁终于不用担心失败,但是,他唯一担忧的就是,这一次的出兵,会不会激怒那个东方帝国。 “或许,就像以前一样,希望他们继续沉睡吧。”格罗宁摇了摇头,在南洋,荷兰人与华人发生过无数次的争执,每一次都是以荷兰人举起屠刀而告终,当然,那个庞大的帝国就像是一只磕睡虫一样地毫无反应。 不过,出兵已经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除了开始报告他们占据了那已经空无人烟的肯达旺岸之外,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回来。 “希望这些家伙能够理智一些,不要把那些胆小的华人全都杀光,我们的种植园可是缺乏着大量的劳力。”格罗宁却并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部队是不是杀红了眼,以至想占领了整个兰芳之后再告诉自己这位总督。 就在这个时候,杀手杰克突然停下了脚步,它那颗硕大得显得有些夸张的脑袋歪向了一侧,格罗宁顺着爱犬的转向望了过去,一位卫兵正向着这边仓皇地狂奔过来,甚至连头上的军帽已经跑得有些歪斜也顾不上。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望加锡,望加锡陷落了。”那位卫兵奔跑到了格罗宁的跟前之后,甚至连脸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拭,把那张被他揪得有些变型的信件递到了格罗宁的跟前,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你说什么!”格罗宁支起了耳朵,有些错愕地望着这位卫兵,听到了卫兵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格罗宁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把夺过了那封信,飞快地拆开之后,看清了信中的内容之后,格罗宁那张在太阳底下晒得发红的脸庞瞬间苍白如纸。 “我的上帝,这怎么可能!”格罗宁不顾仪态地挥舞着手中的那张信纸,大声叫嚷了起来。那封信写得很潦草,那是公司驻望加锡省的省长克鲁伊夫写来的求援信,而另外还附有一张信纸,仍旧是那位望加锡省的省长克鲁伊夫所写,但是,信中的内容已经不再是什么求援,而只是告诉格罗宁总督阁下,望加锡已经被一伙海盗占领,并且保护了起来。 信中称,有一只不明身分与国籍地强大的舰队于一个月之前突然出现在了望加锡港外,要求望加锡港的荷兰人放下武器投降,不要作任何反抗。 望加锡省的省长克鲁伊夫利用在港口停泊的各种船只组织了一只舰队进行了攻击,却很快就被击溃,被激怒的对方用舰炮把码头几乎夷为平地。 之后不到两天,苏拉威西岛上的波尼国苏丹和戈瓦国苏丹突然发生了叛乱,将那些荷兰殖民地派驻官员全部杀死,并且各自出动了近万名士兵,把望加锡给包围了。 那只舰队的舰长再次要求望加锡向他们投降,望加锡省的省长克鲁伊夫是一位勇敢而又骄傲的荷兰人,他不仅没有投降,而且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征召并武装了近三千名欧洲平民守城。然后,准备派出了求援的信使赶往雅加达。 但是,却没有想到的是,望加锡港被困的第三天夜里,也就是对方要求的最后期限一过,望加锡城的东大门城墙因为巨烈的爆炸而坍塌了一个缺口,那些苏拉威西岛上的土著就像是疯子一般地冲进了望加锡城,烧杀抢掠整整一夜,如果不是后来那只不知名的舰队见到了城中的情势无法控制,开火警告,怕是望加锡城内的一万荷兰人连一个幸存者都不会留下。 不过即使这样,五百名士兵和一万多的荷兰平民与也仅仅剩下了三千多,另外,那些住在靠近港口一侧的其他国家平民聚集区只是受到了轻微的骚扰,两千多其他国家的平民只有不过一百的伤亡。 负伤被卫兵们掩护着逃入了港口区的克鲁伊夫在第二天天亮之后,被被那只舰队上派遣下来的士兵给搜了出来,然后,他被要求向荷兰总督格罗宁写信,告诉了这位总督大人,整件事情的经历,最后,对方要求,荷兰总督立即释放荷兰殖民地上所有的奴隶,否则,望加锡港的土著暴动将还会在荷兰人所控制的其他地区重演。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格罗宁在自己总督府的办公室里,对着自己的属下,派驻望加锡省的东印度公司特派员克鲁伊夫阴沉着脸问道,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那语气之中压抑的愤怒与不悦。 “海盗,一群海盗,上校先生,是一群该死的英国人雇佣来的海盗。”克鲁伊夫拭着眼角,那里还有一道结枷的刀疤,那是该死的当地土著给他留下的伤口,要不是他机警,就势倒在了人群里装死,怕是他这条性命也没办法活到今天。 “英国人!”格罗宁刚刚叨起了一根刚刚点燃的精装白云山香烟,那是从清国的广州出口的极品货。第一口烟都还没来得及吸进肺里,就听到了如此震撼的消息。“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英国佬现在正被我们拦在苏门答腊岛外,怎么可能会跑到我们的东面.” “尊敬的总督阁下,我也希望这是一个笑话,一个愚蠢的笑话,可他就是事实。”克鲁伊夫颓丧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有着说不尽的委屈。“我甚至怀疑这一次的可怕战争,甚至是那些该死的英国佬跟那些华人联合起来为了对付我们的。” “你说什么……”格罗宁呆滞地看着这位下属,连烟头杵到了旁边那羽毛笔洁白的羽毛散发出了一股焦臭也没有查觉。 第三百章 彻头彻尾的阴谋! 第三百章 彻头彻尾的阴谋! 这个消息绝对是令荷兰总督格罗宁差点神经错乱的坏消息,要知道,现如今荷兰人恰巧派出了所有的军队去征服婆罗洲上的那个华人国度,而现在,如果英国人真的出现在他的殖民地范围之内的话,格罗宁相信,荷兰在东方所拥有的面积巨大,物产丰富的殖民地将会被自己生生地葬送掉。 就算是军队得到了消息及时地赶了回来,殖民地也肯定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因为英国人的贪婪与无耻是举世闻名的。当然,荷兰人虽然也不差,但是,双方的国家实力现如今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荷兰人自认低一个档次。 “总督阁下,我向您发誓,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您先听我把话说完,您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克鲁伊夫先生也十分的认同我的观点。这绝对是英国人的阴谋……”特派员范尼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他的判断。 从特派员范尼的口中讲述出来的事实的经过,被范尼那句话给吓了一大跳的格罗宁非常严肃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问下细节,可是,越往下听,格罗宁的面色就愈加的沉重,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在与省长克鲁伊夫先生谈判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是由一位华人老海盗出面,可是,在关键问题上,总会有一位英国海盗在他的身边小声地说些什么。” “……在这场灾难发生之前一个月,有一批英国商人来到了这里,而在那天夜晚的屠杀,曾经有人看到这些英国商人拿着武器在守卫港口区域,并且,是与一些暗中潜入望加锡城的华人海盗一起……” “他们可是海盗,杀人如麻,掠财夺物为生的一群海上强盗,可是他们在望加锡却表现得像是绅士,没错,就像那些该死的,虚伪到极点的英国绅士,他们驱赶了那些土著,保护了那些各国平民与商人居住的港口区,秋毫无犯,甚至没有在港口区抢过哪怕是一粒胡椒。” “可他们唯独针对我们荷兰,看着我们荷兰人倒在那些该下地狱的土著的刀下,却丝毫没有反应,冷眼旁观……” “如果没有之前有过什么允诺,如果对方只是一群飘零四方,受人围剿的海盗,那些土著苏丹绝对不会当傻瓜去给海盗卖命,也绝对不敢如此大胆地向望加锡进攻,并且几乎把我们荷兰人全部屠杀光,太可怕了,我最亲爱的妻子,还有我那可怜的女儿,那些畜生……每每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惨状,我觉得我快要疯了,太残忍了,那些土著应该全部下地狱,不应该让他们存在这个世界。”范尼到了最后几乎是在格罗宁的耳边咆哮,他挥动着自己的双手,双眼瞪得犹如重症甲亢患者,嘴边喷着白沫,脑袋摇晃得犹如得了癫痫。 “大人,您想一想,海盗会去堂而皇之的占领一座城市.去夺取一个国家的殖民地.还居然提出了要求我们释放所有的奴隶这样的要求,我的上帝,如果那是一群无知而野蛮,只知道杀戮和掠夺的海盗.那我觉得世界上绝对下会再有什么流氓和罪犯了。” “够了,我说够了!范尼,先在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你需要一点酒,最好是一杯白兰地。给范尼先生来一杯白兰地,大杯的。”格罗宁总算是让范尼停了下来,示意让侍从倒来了满满一杯的白兰地。 范尼接过了酒杯,几乎是一饮而尽,闭上了眼睛,憔悴而又紧张的范尼徐徐地吐了一口酒气,那张因为激动而红得发紫的面孔总算是有了一丝平静。 “很好,现在,亲爱的范尼,我对你的遭遇十分的同情,但是现在,你需要休息,我可不希望失去像你这么优秀的下属,好好的洗个澡,睡上一觉,然后享受一顿美餐,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其他的,由我来做,好吗.”格罗宁的安慰总算是起了效果。 范尼点了点头。“好的,总督阁下,请您一定救救那些此刻还落在海盗手中的那些荷兰人。” “我会的,范尼,这一点,我向你保证。好了,带范尼先生到最好的客房休息,记住,没有我的允许,别让人再去打扰他了,他快崩溃了。”格罗宁召过来了一位心腹侍从,小声地叮嘱道。 看到了范尼那落寞的背影离开了房间,格罗宁脸上那一丝笑容渐渐地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不甘。“英国佬,你们应该全都下地狱!” “总督大人,这绝对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英国人的阴谋,是的,只有英国佬才会这么的无耻,他们为了对付我们荷兰,什么手段也可以使出来,为了财富与殖民地,就算是出卖上帝他们也可以。”总督格罗宁的心腹幕僚,资深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年纪已经超过了六十岁的范佩西在听完了总督阁格罗宁的述说之后,摸着他那一把银白色的漂亮胡须思考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之后,得出了他的结论。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我感到无奈,我甚至觉得,苏加丹那的那一件事件,就是一次英国人针对我们荷兰的阴谋。否则,他们怎么能够如此精准地把握住我们的动向,在我们的军队全部派往西婆罗洲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了苏拉威西岛,为什么那些土著敢于向我们荷兰人伸手,如果,背后没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国家在利诱他们,这些贪婪而又胆怯得像是一群热带丛林里的蚯蚓一样的土著怎么敢屠杀我们荷兰的子民,难道他们不怕我们报复.”格罗宁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尊敬的总督阁下,我们最好现在就做出应对,我们必须要用强有力的手段去回应英国人对我们的羞辱和残暴。否则,不仅仅是其他的国家认为我们荷兰已经坠落到了软弱可欺的地步,甚至我们荷兰在东方数百年来的努力与成果将会成为英国佬的战利品。”另外一位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雅加达的省府长官斯内德那张肥胖的脸庞上写满担忧与紧张。 “您说的没错,总督阁下,我建议,立即撤回进攻婆罗洲兰芳国的军队和舰队,让他们赶赴望加锡,狠狠地给那些英国佬一个教训,还有那些该死的受英国人雇佣的海盗,当然,还有那些杀害我们荷兰平民的凶手,必须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才能够让其他岛屿上的土著人明白,我们欧洲国家之间的争执,不是他们这些爬虫能够在从中渔利的。”老范佩西用手指尖轻轻地戳着桌面,那双栗色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股子阴冷。 “我同意范佩西先生的建议。”另位一位与会的东印度公司高层也作出了自己的表态。“越快越好,否则,如果消息传出来,将会对我们荷兰在这一带的统治十分的不利,要知道,还有很多的土著苏丹仍旧对我们不满,千万不能让这件事情变成一根导火索。” “那么,好吧,我以荷兰殖民地总督的身份,下达命令……”格罗宁清了清嗓子之后,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荷兰人正在雅加达征召训练士兵,到目前为止,已经征召了大约三千名士兵正在加紧训练,并且开始召集那些武装商船,据那位荷兰中尉科库只是说要发生战争了,可是,他们的目标是哪,他也并不清楚。不过肯定与苏拉威西岛前几天回到雅加达的那位特派员有关系,也就是说,少爷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东印度公司高层把这件事压得死死的,不希望让人知道苏拉威西岛所发生的事情。”阿罗佐操着一口流利无比的中文正在草铺街的一间卖布料的铺子的后院,与郑天方小声地交谈着。 “当然,少爷肯定能够成功,这一点,从一开始我就坚信。”郑天方努力地握紧了拳头,努力地压抑自己兴奋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一些。 “好吧,我承认少爷是一个伟大的天才,当然能够成功。不过现在的关键是,我们的计划还需要实施吗.”阿罗佐干笑了两声道。 “当然要实施,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是昨天刚刚收到的……”郑天方凑到了阿罗佐的耳边一阵小声地嘀咕,阿罗佐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表情在脸上足足地保留了整整两分钟才消退。 “我的上帝,你是说全歼.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要知道,荷兰人的战斗力虽然比不上我们西班牙军人,可也不能小窥……好吧,我承认我们西班牙的军队确实没有办法跟少爷的手下相比,但是对方可是整整七千人,还有他们的舰队那两艘强大的战列舰。啧啧啧,我现在对于少爷越来越有信心了。” 第三百零一章 土着的通碟! 第三百零一章 土着的通碟! 阿罗佐深知到郑天方告诉自己的消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水份,要深深地明白那位梁大少爷的能力和手段,所以,就算郑天方告诉自己梁大少爷已经把荷兰夷为平地他也会相信,当然,他会好奇他所使用的手段。 “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的人尽量多的潜入到雅加达城里。等少爷的大军一至,你们就立即发动,而我和我的人只负责那一项任务,剩下的,就是你和你的人该做的。” “放心吧,杀人放火这种事情是我们最爱干的,另外,你确定那些土著会答应到时候……” “当然,苏拉威西岛的事情他们想极力隐瞒,可是,却挡不住其他人嘴,更何况,那些土著也不是聋子和瞎子,我们自然会让他们知道。”郑天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坏与得意的笑容。 “少爷的大军足足可以踏平整个雅加达,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阿罗佐把脑袋上的假发取了下来,挠了挠头皮,一脸的困惑。 “你以为那些土著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群喂不熟的狼。我们华人早在几百年前来到了这片土地上,给他们带来的是和平,可他们呢.贪婪成性,有奶就是娘,自己懒惰,却又嫉妒勤奋人的成果。而且死在他们手里的华人可不比死在荷兰人手里的少。”郑天方冷冷笑道。 “你说的没错,那些土著又黑又丑又矮,性情粗暴,却又懒惰残忍,我觉得他们简直就像是这片土地上的蛀虫。对于他们,我半点好感也欠奉,当年,我们曾经招募这些土著当海盗,却发现他们作战的时候贪生怕死,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却又能为了一枚硬币向自己的同伴拔刀相向。”阿罗佐也是一脸不屑地报怨道,仿佛他这位海盗出身的情报人员才是人世间最品格高尚的绅士。 “少爷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跟荷兰人狗咬狗,不管是他们咬赢了荷兰人,还是荷兰人收拾掉他们,对于我们,对于我们的同胞,都只会有好处,要知道,荷兰人的这片殖民地,少爷已经看中了。这里将会成为我们吕宋中部群岛联结至澳大利亚岛的最佳中转站。所以双方最好能够拚个两败俱伤,甚至是拚死都无所谓。”郑天方冷冷地道。 “您说的没错,那些人,确实比畜生还不如,原本我以为我们海盗够凶狠歹毒的了,没有想到,那些所谓的官员和绅士,比我们更加的残暴。”阿罗佐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愿上帝惩罚他们。” 郑天方撇了撇嘴:“不需要上帝,我们少爷已经开始征罚这些畜生了,他们会为此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郑大哥,我爹已经到了街口了,很快就会到铺子里了。”这个时候,小屋外边传来了一个清脆欢快得犹如夜莺的声音。 郑天方赶紧接口答道:“好的,阿秀,你先去应付你爹,我马上就出来。” 外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答应声,旋及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远处,郑天方的脸上至从听到了那小秀的声音之后,一股子淡淡的喜悦就没有从脸上消失过。 “你恋爱了。”阿罗佐这位昔日的海盗,现如今的暴发户,私底下实际上是得力的奸细地认情场老手如此对郑天方评价道。 郑天方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行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阿罗佐先生。” “作为同伴,你的生活也是我关心的重点,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向我请教,要知道,我可是曾经有过很多的女人。”阿罗佐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淫荡。 “我想揍你!”看到阿罗佐那张脸,郑天方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正在铺面上跟自家阿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的小秀一脸的快活,黄大爷的儿子黄天成看着女儿的模样,不由得跟他爹一般地直摇脑袋。“我说小秀啊,我这一回铺子,你怎么就拉着我尽说天方的事情,莫天你就成天看着他不做事情。” 听到了这话,小秀的脸蛋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水汪汪地大眼眸里满是羞嗔:“阿爹说什么呢,我才没有一直盯着他看呢。 “好了好了,一天到底就是你的郑大哥怎么怎么的,阿爹的耳根都起了老茧喽。”黄天成故意说道,待看到了那郑天方陪着那阿罗佐出来的时候,这才收起了跟女儿玩笑的心,向前走去。“哎呀,居然是阿老板大驾光临小店,实在是蓬壁生辉,小秀你怎么不跟阿爹说阿老板来了。” “不必如此客气,黄老板,我们可不单单是生意上的伙伴,同样也是朋友,亲爱的黄兄弟。呵呵,好了,所有的货,小郑已经都清点了,黄老板需要不需要再去看看.”阿罗佐捉狭地冲那身边的郑天方眨了眨眼,接到了对方一个恶狠狠的威胁眼神。阿罗佐的心里边甭提多快活,嗯,要是这小子真黄老板的女儿成了一对,自己岂不是要比这个上司涨了一辈.越想就觉得的高兴。 黄天成硬是要送阿罗佐到街口,看着两人的背影,郑天方咬着牙根恨恨地道:“该死的阿罗佐,等着瞧,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郑大哥怎么了,您的那位朋友得罪你了.”小秀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抬起了头满脸的疑惑。 “哼,当然,这小子居然想长我一辈,当我看不出他打什么鬼主意。”郑天方仍旧有些愤愤地道。 “长你一辈,他不是你的朋友.他……”小秀突然停下了话头,大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脸颊上瞬间被那犹如最为娇艳的鲜花一般染上了瑰丽的粉色。“我先去后院看看那些货物清点好了没有……郑大哥。”有些结巴地说完了这话,小秀就像是一头被猎人追得走投无路的小鹿一般,惊惶失措地朝着后院跑去。 郑天方看着小秀那窈窕的身姿,嘴角越来越弯,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比拟那天上炽热的艳阳。 “总督阁下,事情有些不太妙,马塔兰苏丹与万丹苏丹都要求我们提供香料和着各种物产的收购价格,而且,要求我们付现款。并且还提出了很多的要求。”雅加达的省府长官斯内德那张肥胖的脸上的油汗正在滋滋地往外冒着,就像是在火堆上架着炙烤的一头野味。 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接过了那斯内德递过来的那几份文件,阴沉着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交给了身边的幕僚老范佩西。格罗宁阴冷地狞笑道:“这简直太荒谬了,居然要求我们把收购价格足足提高十倍。而且还让我们要把降低食盐等日用品的价格。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了在望加锡发生的事件,否则,他们绝对不敢提出这样非份的要求,我可以肯定。”范佩相那张满是皱纹的菊花老脸上布满了担忧。 听到了这话,格罗宁第一时间把目光落在了斯内德的脸上。斯内德同样是满脸的震惊。“这不可能,范尼现在就在我的府邸里,被严密的看押,没有我的命令就连卫兵也不许靠近,看守他的卫兵都是我多年的心腹。” “总督阁下,您不必从内部找原因了,如果我猜测得不错,对方肯定已经向那些土著允诺了不少的条件,而这些,正是那些土著的试探。对我们荷兰殖民者的一种试探。”老范佩西十分肯定而且是异常坚决地道。 “您的意思是说,对,没错,肯定是那些该死的英国佬,既然他们敢这么做,又为什么不敢把这些消息通知那些蠢笨的土著,让他们来作为送死的先锋。”格罗宁总督不愧是荷兰国王威廉五世所重用的大臣,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幕僚的意思。 大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睛几乎变成了赤红色:“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 “总督大人,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地作出应对,要知道,马塔兰苏丹与万丹苏丹我们之所以保留他们的位置,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替我们牵制爪哇岛上的华人,但是现在,他们背叛了我们,如果,我们屈服了,那么他们肯定会得寸进尺。”斯内德愤怒地挥动着双臂,连带着他脸上和身上的肥肉都一块儿抖动了起来。 “范佩西先生,我希望能够听到您的建议。”格罗宁抬起了手臂,示意斯内德稍安勿燥,十分严谨的表情望着他最信赖的幕僚。 “如果是我,我会采用像四十年前的那次土著与华人叛乱时候,那位铁腕总督阁下所采用的手段,当时,我虽然只是一名士兵,但是,到现在我仍旧坚信,只有强大的武力作保证,我们才能让那些该死的土著屈服!”老范佩西紧紧地握着拳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好吧,我同意范佩西先生的建议,但是现在,在英国人的威胁之下,我们的兵力不足以控制整个殖民地。”斯内德的发言并没有给总督格罗宁带来困扰。 “既然不足以控制整个殖民地,但是,我觉得我们也不应该让那些土著敢于用那样的态度跟我们荷兰对话,斯内德先生,把那些使者全部处死,告诉马塔兰苏丹与万丹苏丹,如果他们觉得英国人会成为他们的救星,那么,我只有一句话,他们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格罗宁总督微微地一笑,嘴角露出来的牙齿显得掺人而又惨白。 第三百零二章 他们居然出兵了! 第三百零二章 他们居然出兵了! “苏丹阁下,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荷兰人对于你们的要求不仅没有同意,甚至还刻意的一面拖延,一面在加快征召训练士兵,他们这是为了什么,难道单单是为了防备那群海盗.如果真那样的话,他们可以直接拒绝你们的要求,要么,就答应,而不会像现在一样的暧昧。”爱德华站在身上裹着奢华的丝绸,手指上戴满了宝石戒指,头上还顶着一顶漂亮的黄金王冠的马塔兰苏丹阿庚二世跟前,条理分明地为这位苏丹解释着目前的境况。 “你的意思是说,荷兰人只是在敷衍我们,而实际上,他们是想对我们动手.”旁边,身为阿庚二世的宰相佐约眨巴着他那双坏坏的三角眼,像是一条危险的丛林毒蛇一般打量着跟前的陈雁群,似乎在思考他这番解释的真实用意。 “那您还有什么解释,尊敬的宰相大人.”爱德华转过了头来,笑眯眯地向年轻的苏丹阿庚二世最为信重的宰相佐约反问道。 “那为什么他们会答应万丹苏丹的要求.而不愿意答应我们马塔兰,难道他们荷兰人以为我们比万丹更软弱可欺.”年仅十八岁的阿庚二世刻意地用手中的权仗敲了敲地板,示意他才是这一间王宫的主人。 “当然不是,尊敬的苏丹阁下,您听说过嘴皮与牙齿的故事吗.”爱德华向这位阿庚二世长施了一礼,足够恭敬地笑道。 阿庚苏丹翻了个白眼,救助的目光转向了自己那位足智多谋的宰相佐约。佐约那张黝黑的,满面了皱纹的老脸挤出了一丝谦卑的笑容:“这位先生的意思是,如果嘴皮破了,那么牙齿就会受到伤害,我们马塔兰与万丹之间虽然经常发生争执,但我们毕竟都是爪哇人,而荷兰人才是外来侵略者,他们只答应万丹,而敷衍我们,就是希望能够安抚万丹,先对付我们马塔兰。” 阿庚苏丹不由得站了起来,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惶恐:“宰相,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你这个白痴听我的话,等那些华人先去出手,我们在跟在后边占偏宜那该多好。”宰相佐约在心里边狠狠地诅咒着这个年轻而又冲动,并且愚蠢而又贪婪的主子。 但是,表面上他却仍旧不敢有太多的表露,只是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臣不敢欺瞒苏丹,这种可能性很大。”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然,宰相您亲自去一趟雅加达,跟那些荷兰人解释一下,甚至我也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提提价,如果不行就算了,没有必要动武。”阿庚苏丹紧张地握着着他那根学西方人打造的黄金权仗,眼巴巴地看着佐约。 “不可,苏丹阁下,您这是把宰相大人送出火坑,而且,您这么做,只会让那些荷兰人认为马塔兰王国软弱可欺,那么,反而会更加的不利。”爱德华赶紧站了出来说道。 “这话还有点良心,至少这个英国佬还算仗义。”佐约恨不得跳起来把这个想拿自己去当替罪羊送死的苏丹掐死。 “是啊,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些荷兰人肯定会现在就派兵来攻打我们。”为了自己的老命,佐约宁可把事情说得更严重一点。“到了那个时候,不但是我们马塔兰会再次被荷兰人攻击,而且,您也会被他们赶下台,甚至会要了您的命。” “那怎么办.爱德华先生,要知道,当初可是听了你的话,你同意了我们的要求,我才答应写信去要求荷兰人提高价格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承担责任。”阿庚苏丹立即把矛头转向,对准了这位英国使节。 “对,爱德华先生,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确实应该由你来承担这个责任。”虽然刚刚感激了爱德华的发言,但是,并不代表佐约会关心一个外国人的生死,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护卫就在王宫外边,而且是拥有着火器的精锐部队,佐约甚至会请苏丹直接把这家伙抓起来送给荷兰人,以抚平荷兰人的怒火。 “二位是这么想的吗.你们认为,我应该承担什么责任,要知道,二位,现在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而是应该考虑怎么把那些荷兰人消灭,要知道,他们的部队如今深陷婆罗洲,就连他们的舰队也已经成为了兰芳国的战利品,而且,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应该知道,现在的荷兰人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你们放弃了这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我只能十分遗憾的告诉二位,爪哇岛日后的主人只会有一位。”爱德华撇了撇嘴,这两个愚蠢而又胆小的家伙的举动让人恨不得掏出腰间的左轮在他们的脑门上狠狠地开上几枪。 “不,爱德华先生,您不能这么做,万丹苏丹可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卑鄙而又贪婪,您如果跟他合作,这会降低您的身份。”佐约这下真急了,赶紧上前赔礼道歉。 “那么,我该怎么办.要知道,万丹苏丹阁下已经答应了派出一万名精锐的战士,准备随时向雅加达进攻,而你们却还在这里犹豫,要知道,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你们考虑了,我必须为了大局,为了我们东印度公司的大局着想。”听到了佐约的话,爱德华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该不会是形容他们自己吧.要不是常时间的礼仪锻炼,说不定他那海盗的痞性这分钟就已经暴露了出来。 “他们答应出兵了!”这个时候,阿庚二世跳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居然出兵了。” “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往井里汶去打听一下,万丹苏丹的军队已经在那里集结了。”爱德华脸上带着微笑,理了理自己胸口的衣襟。“现在,希望二位能够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可是,如果到时候你们不兑现承诺,那怎么办.”佐约那双坏坏的三角眼又转了好几圈,向爱德华问道。 “你这简直就是对我们诚信的大英帝国的污辱,要知道,我们大英帝国为什么能够在印度站稳脚跟,就是因为我们比那些反复无常的荷兰人更讲诚信,我们与那些土王的关系非常的融洽,他们与我们之间的贸易让他们十分的富有,而不会像您一样,只有这么一件小小的宫殿,甚至连军队的武器都没有办法配齐。 而我,会立即为你们提供五百只火枪,还有将近两千把长矛,这只是订金罢了,如果你们能够攻下雅加达,那里,我们大英帝国会把那里交给最先攻破雅加达的土王统治,而且,里边的荷兰人储藏的财富,首先攻入者,将会获得三分之二。想想吧……荷兰人每年从你们的手里边搜刮了多少财富,拿走了你们多少黄金和香料……” “怎么样,搞定了.”当等候在马塔兰王宫外的卫队指挥官看到了爱德华带着一脸难以自抑的笑容走出了王宫之中,丢下了手中的烟头凑了上前去。 “当然,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那些没有见识的蠢货会不上当才怪。”爱德华一脸得意地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张纸,那是一纸契约,上面写满了双方的约定,并且,马塔兰苏丹已经盖上了印鉴,当然,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章同样也鲜红而分明。只不过,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公章是伪造的,并且是用一枚萝卜刻的,不过,绝对与东印度公司的印章没有任何的分别,因为,这枚萝卜印章可是经过了两位东印度公司雇员兼鸦片走私商普莱恩特与汉姆严格鉴定过的。 那二位梁鹏飞因为要动荷兰动手,所以,还一直留着这两个家伙的小命,因为,他们对于梁鹏飞还有用处,自然要榨干所有的利用价值,要不然,他也不叫梁鹏飞了。 “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卫队指挥官向爱德华询问道。 “当然是再回到万丹,告诉那位还在犹豫的土王,马塔兰苏丹已经答应出兵了,而且是两万人马,而他要是在继续犹豫下去的话,马塔兰苏丹如果抢了先,爪哇岛可就没有他们万丹的立足之地了。”爱德华无比猥琐奸诈地笑道。 “你果然够卑鄙的。”卫队指挥官翻了个白眼,递了一根香烟给爱德华。 “知道不知道这不叫卑鄙,按照我们那位尊敬地梁将军的说法,这叫智慧,而且,正是因为我有这样的头脑,所以,他才会安排我来担任这个合纵联横的说客。”爱德华叨起了香烟,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他那优雅的绅士风度,摆了摆手中的文明仗。“好了,现在我们该出发了,要是进攻的时间晚了的话,将军的军法可是不饶人的。” “……我需要进城一趟,那位西班牙商人阿罗佐说他那里有位伙计病了,需要我去帮助,大概就几天的功夫,我就会回来。”郑天方看着跟前一脸难舍的小秀,小声地安慰道,一面打量着四周,生怕黄天成突然冒出来。 “几天.”小秀那丰满的小嘴撅得高高的,一脸的不情愿。 “就几天,真的小秀,你见过我骗你了吗.”郑天方看着小秀那副可爱的娇嗔样儿,恨不得能够咬上一口,不过,这种念头只敢在心里边想想而已,因为,他的任务时间已经到了。“无论如何,只要能够完成这次的任务活下来,我一定会娶你。”郑天方在心中暗暗发誓。 第三百零三章 大军压境! 第三百零三章 大军压境! “前方应该就是雅加达了,夫君。”英姿飒爽的石香姑站在三级战列舰的舰首,看着那前方已经露出了码头形状还有城堡轮廓的海岸,向着梁鹏飞嫣然一笑道。 梁鹏飞握住了石香姑的手,点了点头:“嗯,肯定是雅加达,你不是说上次没有看到那场惊天动地的焰火吗.今天倒可以欣赏到,不过规模可要比肯达旺岸的小了不少,而且是白天,不会太壮观。”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石香姑不由得掩唇低笑了起来:“夫君还真不落下任何一个摆显自己成功的机会,不过,你能肯定那些土著会照你的吩咐进攻雅加达吗.” “当然,嗯,这话你可说错了,他们不是照我的吩咐,而是照这位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普莱恩特先生的吩咐,我说的没错吧.亲爱的普莱恩特先生。”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看向自己身后边不远处那位神情憔悴的英国鸦片走私商人兼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 “将军阁下,要是公司知道了这些事情与我有关,我一定会被送上绞架的。”普莱恩特卑微地向梁鹏飞深深一礼,以示对这位东方海盗兼朝庭大佬的尊敬,一面小声地诉苦道。 “呵呵,那也得你回到公司,他们才会把你送上绞架。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亲爱的普莱恩特先生,您和汉姆先生对于我而言,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梁鹏飞笑眯眯地道,可就是那口洁白的牙齿怎么看都觉得惨人得紧。 看到了梁鹏飞的笑容,深知道这位梁将军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行事手段的普莱恩特与汉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头垂得更低了。 倪明笑道:“二位先生,现在请二位随我上尾楼,那里的风景比较好,而且,更容易让雅加达城内的荷兰人看清你们二位的容貌。只是希望事实像您所说的一般,认识你的荷兰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如果他们能够认出你的身份,那就完美了。” “当然,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普莱恩特谦卑地道,心里边苦涩到了极点,可是,自己与汉姆能够不照梁将军的话去做吗. 答案只有一个,不能,因为,自己与汉姆都已经被一种可怕的,让人难以忍受到极点的毒瘾给缠上了。只要能够每天给他们两根那种特制香烟,别说是出卖国家,出卖东印度公司的利益,就算是梁鹏飞让他们把老婆孩子卖了他们也会同意。 “上帝啊,请原谅我这个可怜的罪人吧……”一想到自己将永远无法逃离那种可怕毒品的折磨,普莱恩特的心都碎了,可是,为了换取那种特殊香烟,他只能,也必须按照梁鹏飞的吩咐去做。 因为,上一次汉姆那个家伙曾经拒绝了一次这位将军的要求,结果,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地在一间小黑房子里吼叫了一天一夜,等到他再次被放出来,他那种凄惨状,实在是让普莱恩特不敢再去回想。 “活该!”潘冰洁看着那两个英国佬的背影,狠狠地咬着牙道。对于这些用鸦片去毒害自己同胞的英国佬,潘冰洁半点好感也欠奉。 “自己犯下了罪孽,迟早都会受到上帝的惩罚,他们这是咎由自取。”玛丽亚仍旧很神棍,总是把她的神挂在嘴边。 “你们的上帝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是我的夫君惩罚的他们。”潘冰洁回过了头来看了正在那饱满的胸前画着十字的玛丽一眼,看了看自己,又妒又恨地道,还特地把我的夫君四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亲爱的梁惩罚他们,这正是代表了溟溟之中的天意,是上帝借他的手,来惩罚这些罪人。”玛丽亚立即反唇相讥道。 “你,你……我家夫君是东方人,又不信你们西方的神灵,凭什么把你们的上帝跟我夫君扯上关系。”潘冰洁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撅起了嘴。 “梁,你不是说过,你是上帝的信徒吗.”玛丽亚那双水蓝色的双眸横了过来,期盼地望向心爱的人儿,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梁鹏飞翻了个白眼,只能傻笑着点起了脑袋,旁边,石香姑掩唇轻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至于倪明、张兴霸等人,干脆就作抬眼望天状,虽然他们也很想捧腹狂笑,不过却没有这个胆,生怕让梁大少爷抓住痛脚打击报复。 “为什么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你只信自己,从来不会信什么鬼玩意的神怪。”潘冰洁气鼓鼓地站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一副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的样子。 “嘿嘿嘿,其实我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不信那些古里古怪的神,比如什么阿拉,什么湿婆啊,还有那个……哎呀,已经快要进入炮击距离了,好了,小冰洁一会等到了晚上,为夫我好好地跟你们两个仔细的研究世界上各种神灵。”梁鹏飞扳着手指头鬼扯了一通,赶紧又以办正事插开了话题,把这两个老是瞅不对眼的丫头给赶进了舱中,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怕了这两个小姑娘。 “哼,每次都用这一招。”潘冰洁不满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不过还是乖巧地朝着舱中走去,玛丽亚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略带幽怨的目光让梁鹏飞有些虚伪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亲爱的,要诚实,上帝才会眷顾你。”玛丽亚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保持着她修女的风范走进了船舱。 “干脆老子去信春哥算了。”梁鹏飞看着这两个妞的背影,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 “春哥.是什么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石香姑妙眸带着疑问地望向了梁鹏飞,周团的诸人也都支起了耳朵,一副八卦的表情。 “春哥是一位真男人,一位真汉子,超越了女性的存在。”梁鹏飞下意识地把穿越之前对于春哥的评价带了出来。 “超越女性的存在.”石香姑斜挑起了眼睛打量着梁鹏飞,后者有些心虚地赶紧重新作出了解释:“春哥实际上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据说雌雄难辨,这是印度阿三上古神话中的一位强悍的神灵,据说信奉他,就能够原地复活。” “吹的吧,原地复活.那岂不是比耶稣还要厉害。”张兴霸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不可置信,好歹也学了不少的西方语言,对于西方的神话也略有涉猎。 且不提这些家伙在那艘高大的三级战列舰上吹牛打屁,这个时候,雅加达已然敲响了警钟,高高地悬挂在钟塔上的大钟那急促的钟声在整个雅加达回荡了起来,当听到了这个敌袭的报警钟声之后,正在总督府办公室里边处理文件的总督格罗宁顿时脸色大变,自他担任殖民地总督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敌袭的报警钟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些土著看样子是忍不住了。 可是当他见到了雅加达目前最为的军事指挥员,荷兰陆军中校德科勒,听了他的汇报之后,格罗宁觉得自己真的心脏险些跳出了胸腔,被吓得差点神经错乱。 “你是说,我们荷兰殖民地舰队的所有战舰都正挂着海盗的旗号.而且就在港外.”面色苍白的格罗宁乘座着马车向着雅加达的北门急赶,一面向着坐到了自己的马车里的德科勒追问道。 “是的总督阁下,几乎我们荷兰殖民舰队的所有战舰都在,除了我们荷兰的战舰,还发现了有西班牙大帆船,还有法国的制式战舰,英国的三桅战舰,几乎可以说,每一个西方国家的战舰都有好几艘,这只舰队的规模绝对是我们殖民地舰队的好几倍。”德科勒的脸上愁的差点挤出水来。 要不是对方出现了之后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怕是现在码头和港口肯定会落入了对手的手中,不过,既使他们仍旧没有发动进攻,凭着自己手中的二千名荷兰士兵,还有那征召来的五千名新兵蛋子,想要在如此强大的舰队跟前守住一面临海的雅加达,这种难度,不亚于他德科勒从这里泅渡回荷兰。 匆匆地赶到了北门,登上了那已经布满了神情紧张,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的城头,格罗宁看到了那几乎把整个港口挤得水泄不通的舰队,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张开的大嘴就像是那搁在河滩边上即将渴死的鲢鱼。“我的上帝。” 那层层叠叠的白帆,还有那一艘艘高大的巨舰,那些从舰身上伸出来的黑洞洞的炮管,还有几艘在港口内嚣张地游弋着驱逐那些渔船和商船靠岸的快速战舰,让格罗宁明白,这绝对不是自己出现在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就算是在我们荷兰本土,这么庞大的舰队也是很少见的。”随之匆匆赶到了这里的幕僚老范佩西甚至连脸上的汗水也来不及擦,忍不住惊叹道。 “总督阁下,快看,那里!英国人,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人。”这个时候,德科勒举着望远镜大声地叫了起来,他的手笔直地指向了前方停在港口外的三级战列舰,表情显得无比的难看。 第三百零四章 这样无耻的条件我绝对不能够接受! 第三百零四章 这样无耻的条件我绝对不能够接受! 格罗宁立即抓起了手边的望远镜向着那德科勒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好多的西方人站在那艘三级战列舰的尾楼上,然后,一张熟悉的脸庞突然一闪而过,他们似乎查觉到了这边正有人在观察着他们,很快就顺着楼梯消失在了尾楼下,不过,虽然只能够清晰地看到一个侧面,但是格罗宁敢以上帝的名义发誓,那个家伙,肯定就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的侄女婿,他的心腹干将,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普莱恩特,也只有这样的心腹,才会被他放心地派来监视并暗中指挥这些海盗。 “现在,我能够完全的肯定,这是英国人的手笔,只有他们,才能够在东方纠集如此数量庞大的海盗来对付我们荷兰。”格罗宁面色灰败地咬着牙根恶狠狠地道。 “舰队居然被对方俘虏了,看样子,我们的舰队和军队都完了,天哪,我们还能够做什么.……”爪哇行省的省长斯内德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一脸的绝望与无助。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这一瞬间响起,斯内德捂着自己那溢出了血丝的嘴,不解与愤怒在他的眼中游移。而抽他一耳光的不是别人,正是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 此刻的格罗宁脸色阴沉森冷到了极点。“你这个蠢货,你如果再敢多一句嘴,我立即下令把你关进监狱,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处死!” 斯内德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了那格罗宁那张就像是寒冬里浸在冰水里的眼神,还有旁边那德科勒的表情,他很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默默地捂着脸庞,在心里边无数遍无数次地问候着那格罗宁的夫人和女儿,和她们发生着超友谊的肉体关系。 “克洛尔,你来继续观察,看看那个英国狗杂种会不会再出现。”格罗宁叫过来了自己的心腹侍卫长,让他盯着那艘战舰,然后阴沉着脸,看着那些战舰,似乎在揣摩着对方不急着进攻的用意。 这个时候,那艘三级战列舰上放下了一只小舢板,一位作海盗打扮的西方人举着一只白旗,大模大样地坐在舢板里,指挥着几个华人海盗,划着小船向着码头而来。 “对方派了人来,看样子是想和我们谈判,只是不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会开出怎样苛刻的条件。”老范佩西的银眉紧紧地在眉心合拢,语气里边充满了焦虑。 “底牌全都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一想到这个,我就恨不把下令让炮台把那个狗杂种轰成烂肉。”格罗宁用力地捏紧了拳头,悻悻地砸在了那城墙上。 “总督,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够冲动,必须先听一听他们的条件,然后我们才好作出应对,这样虽然被动,但总算是能够探知他们的想法。”老范佩西生怕这位总督突然一冲动真下命令,那样的话,真要激怒了这些海盗,那可绝对不是几个东印度公司的雇员就能够压制得住的,这方面,老范佩西可是相当的有经验,当年,他就曾经这么干过不少回,当然,是为了荷兰的利益。 “放心吧,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了,只不过一想到那些英国佬躲在后边得意,我就觉得不甘心。”格罗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瞬间,才四十八岁的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侯爵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岁。 格罗宁就在城头上接见了这位海盗使节,这位留着就像是乱草窝一样的红胡子的独眼海盗满脸的桀傲不驯,上来之后,就连见礼都显得异常的傲慢。 漫不经意地脱下了他那顶破破烂烂的船形帽,一面行礼一面挠着头皮,光是看到他这个动作,诸位荷兰殖民地高层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头皮也在发痒。 “我,大唐兰芳公司使节罗德曼,代表我们大唐兰芳公司大总制梁鹏飞向你们致意。”罗德曼操着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向着在场的荷兰殖民地长官们点了点头,甚至连腰都没有弯下去。 德科勒愤怒地踏前了一步,却被格罗宁的手势打断了他想给这个该死的肮脏的海盗一个教训的行动。 “兰芳公司的大总制不是罗芳伯吗.怎么会出现一个叫梁鹏飞的家伙.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格罗宁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洒上了香水的丝帕挡在了鼻子跟前,以阻止这个海盗身上那股子难闻的酒臭和腐臭味钻进自己的鼻子,如果不是为了想知道对方到底打什么牌,格罗宁真恨不得让人把这个家伙洗进海里,用马刷裹上硫磺给他好好地刷上一个星期。 “这位是我们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侯爵大人。”范佩西看到了那格罗宁的不悦,赶紧站了出来先开口介绍道。 “您好爵爷,我们大总制于一个多月之前才接任,您没有听说过也并不奇怪。”罗德曼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道。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什么该死的联盟,告诉我,你们堵在我们的港口是想做什么.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想要什么.”格罗宁悻悻地又退后了两步,这个该死的海盗身上那股子味道足以让非洲的野象口吐白沫。 “很简单,请您答应我们海盗联盟的条件,哦,我险些忘记了。”这位海盗突然拿手拍了拍自己那秃顶的脑袋,把手伸进了自己那只光着脚穿着的皮靴里使劲地似乎想要把什么东西给拔出来,看得那些荷兰高官们全都脸色发白。 “啊哈,找到了,就是这个,这就是我们的大首领向爵爷您提的条件。”掏了半天,总算是把一份不知道被他的脚后跟还是脚趾给踩出了污迹的白色信件递了过来,不过,他这个动作让所有的荷兰人集体连退数步,就好象他手中的那封信上沾满了巨毒。 “嗨嗨嗨,你们什么意思.别以为我是海盗就想瞧不起我,要知道,我可是我们大总制亲自委派的,最优秀的外交官。”罗德曼不满地大叫了起来,听到了外交官这个词,要不是顾忌这家伙身上那快要结成块状的污垢,老范佩西真恨不得跳上前把这家伙活生生掐死,外交官.这家伙简直就是在污辱外交官这个职业,老范佩西一脸的愤忿。 “士兵,上前,把那封信拿过来,打开,然后大声的念出来,我需要知道他们的那位大总制到底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格罗宁再往后躲了几步,拍了一把站在旁边的一名荷兰士兵,示意他上前。 “我!”这位士兵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万分。“难道还是我!快去,士兵,服从命令!”格罗宁总督恶狠狠地瞪了这个士兵一眼。 这位士兵极度勉强地拿手捏紧了自己的鼻子,走上前用兰花指接过了那封信,然后退开了六七步之后,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继续用兰花指艰难地打开了那封信。 很快,这个所谓的大总制阁下所提出来的条件与望加锡的海盗们提出的要求惊人地一致,只不过,又多了几条,第一,荷兰人必须交出他在东方的殖民地,将只能够保留苏门答腊岛这一块殖民地,其他的东方殖民地,必须全部交出来,作为对于荷兰殖民者无故地挑衅兰芳国,并且无理由地发动了战争的赔偿。 第二,向兰芳公司赔偿大约五百万荷兰盾的赔偿款,作为赔付给这一场战争兰芳国死难者家属的抚恤金。 第三,释放所有的华人及土著奴隶。 第四,荷兰必须要花重金来赎回他们的海军将士,否则,他们将会成为劳工,依靠他们付出劳力来赎回自己的自由,工期要长达二十年。 “荒谬!这简直太荒谬了,想让我们荷兰向一群海盗交出殖民地,还要我们为此付出数百万的荷兰盾的巨款,还要我们释放那些奴隶.这简直就是……实在是让我无法形容你们的贪婪与无耻,是的,无耻,这样无耻的条件我绝对不能够接受。我们荷兰怎么可能跟一群强盗谈判。” “这位爵爷,我们并不是强盗,请您注意您的用辞,我们是属于兰芳共和国,是一个主权国家,而我,代表的是一个国家,而不是什么强盗,当然,我承认我曾经是一名海盗,但是现在,我是一位兰芳共和国的公民,更是兰芳国向你们荷兰殖民地劝降的使节。”邋遢到极点的海盗罗德曼高傲地昂起了头,毫不胆怯地与格罗宁这位荷兰爵爷对视。 “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告诉你们的大总制阁下,这样的条件,任何一个殖民地总督都无法作出决定。另外,告诉你们的大总制阁下,希望你们最好能立即释放我们荷兰的士兵,否则,我们荷兰王国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这个时候,范佩西站了出来作出了回应,当然,他仍旧小心地与海盗罗德曼保持着距离。 “好吧,那你们的意思就是拒绝.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大总制让我给诸位带句话,我们可以给你们一整天的时间考虑,希望明天你们能够有新的想法。”罗德曼翻了个白眼,把他那顶破帽子重新戴了回去。 “新的想法.”格罗宁总督不屑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出任何反对的话,毕竟,现在是他们处于弱势,所以,需要时间,哪怕是多一天的时间也好。 “封锁城门,严禁任何人进出,我们绝对不能够让望加锡的事情在雅加达重演。”格罗宁总督向德科勒下达了命令。 而就在同一时间,两只土著大军已然悄悄地潜至了距离雅加达不足十里的丛林之中。正在等待着夜色的降临。 第三百零五章 这将是一个血腥与杀戮之夜! 第三百零五章 这将是一个血腥与杀戮之夜! “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是晚上八点,再过半小时,天就完全黑了,今天晚上恰好是弦月,十分昏暗,适宜我们行事。”雅加达城内,阿罗佐的大染坊办公室里,内聚集着一群人,点亮的蜡烛正在燃烧着,铺在桌上的雅加达地形图十分明晰地标示出了雅加达的城防街道,各个重要目标点,而在城东南的一处角落,那里被红笔着重地进行了标注。 “我,还有其他引爆手,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各个引爆地点进行潜伏,然后,再十点整,先由总督府附近的这幢大楼开始,由东向西逐一引爆各爆炸点……” “……在爆炸发生之后半个小时之内,阿罗佐你和你的人,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里的守卫。”郑天方的手指点了点那个城东南的角落,那里,是荷兰人的军火库,除了枪械,还有大约近五万斤的火药和其他军事物资。 “这个没问题,凭我们的战斗力。那些荷兰人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阿罗佐点了点头,正在爱不释手地继续擦拭着手中那柄崭新的左轮手枪。 “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够尽量小心,减少伤亡,重要的是必须占领并且炸毁他们的军火库。”郑天方那张年轻的脸庞此刻却显得那样的老成与严肃。 “嗯,好的,我们一定会完成,但是,为什么我们不占领之后守住.要知道,那里边的军械足足可以装备好几千人。”阿罗佐舔了舔嘴皮子,目光贪婪得就像是一个即将要破银行金库大门而入的暴徒。 “那些军械是挺有用的,但是,你以为凭你们这一百多人,就能够守住.要知道,少爷需要的是让雅加达城丧失抵抗的勇气和信心,而不是让那些荷兰人觉得自己还有翻本的机会,所以,军火库必须炸掉,一来,你们不需要在那里等死,二来,就算是荷兰人想顽抗到底,他们手中的武器和火炮也开不了几枪,打不了几炮。到时候他们只有靠吐口水来守卫城墙。”郑天方的比喻让这些家伙全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重要的是,我们需要那些土著,需要他们冲进雅加达来,替我们做事情,做那些荷兰人昔日曾经做过的事情,昔日,他们支使着那些土著对我们华人犯下的无数罪孽,如今,报应到他们的身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到,什么叫天道昭昭,报应不爽。”郑天方的手狠狠地砸在了那张地图上,旁边,几位与他同样黑眼黑发的华人也都是满脸的快意。 “愿上帝会饶恕他们。”阿罗佐等人只是耸了耸肩,对于这种民族问题,他们确实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但他们也很清楚,这么些年来西方殖民者在殖民地上到底干了多少龌鹾卑鄙歹毒的事情。 “让上帝去饶恕吧,我们家少爷却会惩罚他们。”一位华人海盗嘴角挂着一丝狞笑。 “怎么样.没有什么事吧,士兵们,都给我打起你们的精神,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我们的身后,有着数万同胞,这些平民的生命需要我们来保护。”德科勒在城墙上巡视着,一面向这些士兵们加油打气。 今天白天的时候虽然对方给了总督阁下一天的时间来考虑,但是,德科勒与荷兰高官们并不相信这些由英国东印度公司收编来的海盗会遵守这样的君子协定。为此,驻扎在雅加达的两千名士兵在东、南、西三门各留下了一百名士兵还有五百名新兵镇守之外,把剩下的士兵几乎都调集到了北门。毕竟,对方来自海上,想要进攻,只能由港口码头方向向雅加达城发起攻击。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像望加锡那样由内部被攻击导致整个城市大乱的事情发生,在城里还布置了巡逻队,并且实施了宵禁。 “先生,您真的能确定到时间城门就会打开.”一位挥身几乎全身赤裸,只在头上和身上披挂着鸟毛为装饰,脸上涂着古怪的花纹的土著将军向身边的一名西方人询问道。 “当然,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不过,我希望你们的士兵能够像将军您一样有勇气冲进雅加达,向着这些剥削你们的荷兰人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这位西方人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脑门上顶着鸟毛,傻不愣登地坐在地上发呆的傻鸟土著士兵们手中那削尖的木棍,就觉得自己用武器这个称呼实在是污辱了这个名词。 “当然,你放心吧,我们马塔兰王国的勇士是整个爪哇岛上最为擅战的,我们的士兵甚至可以用他们手中的长矛把敌人戳个对穿。那个……爱德华先生,您能不能够再送一把那个火枪给我,那玩意威力足,杀起人来这么一瞄过去,啧啧啧。”那位马塔兰将军说着话,眼睛又溜到了爱德华的身上。 爱德华隐蔽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冲身后边的卫兵勾了勾手指头,那位卫兵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才悻悻地拔出了腰间的短火铳交给了那个土著将军。 接过了那柄火铳之后,土著将军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连声称爱德华真够朋友。“你们这种朋友,打死老子也不会要。”爱德华脸上带着笑容赔笑,实际上心里边对这些贪婪而又无耻的土著充满了鄙夷。转脸继续打量着那大约距离他们埋伏的丛林大约一里半之外的雅加达南门。 借着那城头上的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荷兰人在南门的防卫并不严密,在爱德华所能够看清的五百米范围之内,大约五十米左右才有一名荷兰士兵在巡逻,而且看他们的身上的服装,大多都是新兵,看样子,荷兰人把重兵布置到了北门,梁大少爷的计划如今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城里边的那些弟兄们能不能够完成他们的任务了。 漆黑的街角,一个让人分辨不清的身影在昏暗的角落处缓缓地移动着,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街角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那个刚才还是移动的身影瞬间一顿,然后静止在原地。 火把的光亮只是在那只荷兰巡逻队通过街口的时候晃了晃,而那个人身上那件灰黑色的衣物很好地与夜色融为一体,很难分辨出那个地方居然站着一个人。 等那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一张年轻的脸庞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正是那位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在阿罗佐的染坊里进行着阴谋的郑天方。 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显得平静一些,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那街道对面,向那街角处探出了头,这里距离荷兰殖民地总督府不过三百米,但是,总督府此刻灯火通明,周围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没有办法靠近,这让郑天方不由得庆幸自己选定的爆炸点是总督府对面的这幢大楼,而不是总督府,否则,今天晚上,由自己这里为起始点的爆炸信号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完成。 顺着那墙角再移动了几步,终于来到了那幢位于总督府对面的那幢大楼的后门处,郑天方从自己的怀里边掏出了工具,插进了锁眼拔弄了一番之后,很是轻松地打开了这道后门,然后就像是一只轻盈的狸猫一般钻进了后门。 郑天方小心翼翼地在大楼里移动着,这里是东印度公司的一所办公大楼,到了晚上之后,除了一名守夜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出入,但是郑天方仍旧不敢大意。 顺着那木质的楼梯来到了二楼之后,郑天方的浑身已经被汗水所浸透,就在二楼的一个杂物间里,那里边堆放着他们设法偷送进来的整整两百斤的苦味酸。 就在郑天方的一只脚刚刚触及了二楼的地板时,就听到了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隐隐的打鼾声,郑天方咬着牙,移动到了那间房间的跟前,再次利用了手中的工具轻轻地打开了房间门,里边,一位五十多岁的荷兰守夜人正斜靠在椅子上打着磕睡,他的跟前,摆放着个空酒瓶,还有一瓶还剩一半的酒。 郑天方冷静地迈着轻盈地脚步走到了他的身后,缓缓地从大腿上拔出了一柄给漆成了黑色的三棱军刺,这种军刺要比制式刺刀要短上大约半尺,但是却更容易携带。 郑天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手猛然盖住了那守夜人的口鼻,手中的三棱军刺精准无比地向那守夜人的左胸心脏处狠狠地扎了进去,然后以最快地速度拔出了军刺,就听到了一阵哧哧地喷血声,那喷涌出来的鲜血把那洁白的墙壁瞬间染得腥红,而又狰狞,仿佛是在预兆这将是一个血腥与杀戮之夜。 “几点了.”梁鹏飞咬着雪茄,站在那战舰的舰首处,浓浓的烟气不停地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那通红的雪茄烟头就如同他的情绪一般燥动不安。 “差两分钟十点。”白书生掏出了怀表,确认了时间。 “好吧,再等两分钟,希望那些兔崽子不要让我失望……”梁鹏飞双眼里透着阴枭的寒光。石香姑抿紧了樱唇,一双亮如星辰的妙眸也有些紧张地望着那显得有些寂静的雅加达。 丈夫的计划可以说是完美,但是,再完美的计划,如果没能完成,那也仅仅是计划而已。 仿佛是为了回应梁鹏飞等人的期盼,雅加达城中心地带突然亮起一道光,紧接着,就是一声犹如惊雷一样的巨响轰然地传入了正在船舷处焦急的等待消息的诸人耳中。 第三百零六章 我们要谈判,就现在! 第三百零六章 我们要谈判,就现在! “荷兰殖民者们,请你们听听这种富有节奏感的爆炸声吧,这将是你们噩梦的夜晚,却是我们欢畅的节日。”梁鹏飞把那雪茄头弹飞进了海中,畅快地大笑了起来。一声声的爆炸声,仿佛像是一个高大的巨人,迈着他那沉重的步伐,将大地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让那地底的熔岩喷发了出来。 原本显得寂静的雅加达瞬间沸腾了起来,就像是无数座火山在肆意地喷吐着灼热的岩浆,就在这个时候,雅加达的城西南角突然绽放出了今夜里明亮的光芒,整座雅加达都在这巨大的爆炸中痛苦地呻吟,那股夹杂着火焰的可怕蘑菇云翻卷向天际,让人不得不仰视这种超越人力所能抗衡的可怕威力。 此刻,雅加达城内乱成了一团,哭喊声,爆炸声,枪声四处都在响起,那种持续撕碎人们神经的恐惧感紧紧地扼住了雅加达城中的居民。 “命令部队,镇压一切骚乱,派人去救火,快去,还有你,立即过去,看看那些强盗到底毁了军火库没有,能救出多少尽量去救,告诉北门的士兵们,让他们提高警戒,防备他们突然的偷袭……”里边穿着一套睡衣,外边匆匆地披着外衣,拿里边拿着一把短火铳,甚至连假发都没来得及戴的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站在总督府的高墙内,在诸多总督府卫兵的包围下,飞快地下达着各项命令。就连总督府卫队,也被他派出了两只五十人的队伍,严查总督府周围的建筑,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还有就是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没爆炸的火药。 刚刚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把格罗宁从睡梦中吓醒之前,格罗宁就正在做着一个噩梦,可是当他睁开了眼睛之后,才发现,原来梦里的自己要远远比在现实里更加的幸运。 就在总督府对面,那幢高高耸立的大楼已然轰然倒塌,连带把左右的建筑也给引燃,这还不止,当他惊惶失措地匆匆披上了衣物赶到了门外,再次听到了震动整个雅加达的爆炸声在另一处响起,没过多久,又是爆炸,仿佛至从自己醒过来,那种爆炸声就一直没有停过,到处是爆炸声与火光,惨叫与哭泣声遍布了整个雅加达,就在他下令让人弹压的当口,一团可怕的蘑菇云从城西南角升起的时候,格罗宁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军火库,那是整个雅加达唯一的军火库,如今变成了一团可怕的,裹夹着火焰的浓云浮上了天空,这个时候,格罗宁甚至没有精力去诅咒那些英国佬派来的该死地暴徒或者是奸细,只想着如何让雅加达不要变成废墟,就像当年,一百多年之前,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一六一九年,荷兰人与英国殖民者因为争夺雅加达,就在这座城市里进行一场十分惨烈的战斗,双方投入了近万的士兵,结果,英国人最终投降,但是,整个雅加达也因此化为了灰烬。 历史,居然在重演。格罗宁的手紧紧地按着自己有些晕眩的额头,他不知道英国人到底会怎么做,但是现在照这么发展下去,整个雅加达肯定会一如一六一九年一般,变成荷兰人的坟墓。 密集的枪声突然从东城和南城方向传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格罗宁的表情变得更加的难看。“总督阁下,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上帝……”一位乘坐着马车刚刚赶到了这里的东印度公司高层看到了那总督府跟前的那幢大楼的惨状之后,不由得在胸口画起了十字。 这个时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人员也都纷纷地以最快地速度赶到了总督府前,还没等他们开始商议如何处断,一名住于城东的贵族在一帮持枪的侍从的护卫之下,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格罗宁总督,快去救救东城,派兵去救援东城!”这名贵族尼尔森伯爵推开了卫兵大步地冲了进来。 “有人打开了城门,土著人的军队,从南门和东门已经冲进了雅加达,正在东城和南城的街区里烧杀劫掠,总督阁下,请您快救救我的家人吧。”身上只裹着一件睡袍,手臂上还有一道血口,狼狈到了极点的尼尔森伯爵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啕大哭道。 “他们有多少人!”格罗宁两眼里的血丝差点就要崩裂,他的咆哮声就像是那在荒野的嚎叫的野狗。 “天色太暗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到处都是那些脑袋上插着鸟毛光着身子的土著,如果不是我身边的二十多们侍从拚死护着我,而他们的主力还没有到达,我根本就逃不出来。我的妻子和儿子现在正躲在酒窑里,总督阁下,请您快点派兵吧。” “派兵……我手里边还能有什么兵可派的,东门和南门都布置了六百名士兵,现在我的身边就只有不到三百名总督府卫兵,派去了难道就能够解决问题.”格罗宁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两只眼睛里边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总督,总督阁下,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你应该想着怎么保住雅加达,保护我们荷兰的百姓。”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马赶到了总督府的范佩西冲上了前来,用力地摇晃着已经崩溃的格罗宁,大声地吼叫道。 “还来得及.范佩西,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们完了……”格罗宁的嘴角苦涩地咧着。换来的却是老范佩西须发皆张的一耳光。响亮的耳光不仅打醒了格罗宁,同样,那些方才还惶然失措的人们都不由得惊呆了。 “总督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现在不是自报自弃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你明白吗!”老范佩西的咆哮声让场面显得一片死寂。 “你有办法.”格罗宁眼前不由得一亮。 “看看北方,那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在我听到了爆炸声的第一时间,我就赶到了北门,而那些泊在港口外围的海盗船除了灯火仍旧在亮着,战舰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动静,这个时候,总督阁下,该是您下决心的时候了,立即把北门的重兵调过来,把那些该下地狱的土著猪都给宰了。在北门,我们足足有两千名精锐的步兵和三千名新兵,足够把那些胆小懦弱的土著给赶出雅加达。” “可是,如果他们也要进攻,那雅加达岂不是也完了.”斯内德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没错,所以总督阁下,现在就派出人去跟那群海盗背后的主谋谈判,拖住他们,这样,雅加达的数万名荷兰人才能够逃出生天。要不然,如果等那些海上的强盗也动起来,那么整个雅加达,肯定不会再有一个荷兰人活下来,想想那望加锡,他们是怎么做的,您就应该清楚。”老范佩西的话让那些能够有资格知道望加锡惨剧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高层瞬间打起了寒战。 “现在,如果谁还有更好的办法,就请他说出来。否则,就请你们快些做出你们的决定。这不仅仅关乎你们的生死,同样关乎雅加达几万荷兰人的生命!”这位六十多岁,久经风雨的老人此刻看起来更像是荷兰殖民地总督,如果不是他不是贵族,或许,这个位置还真轮不到格罗宁来坐,既使如此,格罗宁也在接任了荷兰殖民地总督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聘请这位老范佩西担当了自己的幕僚心腹,这个时候,这位足智多谋的老家伙果然不负重望。 “对,总督阁下,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雅加达里的荷兰人,总督阁下,快下决定吧,现晚就真的来不及了。”斯内德第一个站了出来赞同老范佩西的建议。很快,所有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高层都纷纷地赞同这个决定,毕竟,这是目前唯一解决难关的办法。 “好,照您的意思说,我的朋友,如果能够活下去,您将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亲爱的范佩西先生。”这一刻格罗宁的眼睛里边终于开始闪烁起了希望的光彩。 这位六十多岁,久经风雨的老人此刻看起来就反而更像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少爷,咱们为什么不乘着这个时候也搞他娘的,把这些荷兰人直接全干趴下。”梁鹏飞的身边,一票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海盗们全都心痒痒地,摩拳擦掌恨不得能够冲上去痛快淋漓地厮杀一阵。 “胡闹,你们少给大人添乱,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出兵,大人之前的谋划等于是白废了,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孙世杰忍不住开口沉声喝道。 “世杰兄说的没错,此时如果我们出兵,这个雅加达怕是就会成为一座废墟,那里边的荷兰人怕是了剩不下几个。如此,我们占了这里,又能有什么意思.”倪明也摇头道。 这边,这些家伙还欲开口叽叽歪歪,这个时候,一直在观察着雅加达城的梁鹏飞开口了:“想不到还真有聪明人,原本我还以为,这些荷兰人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醒悟过来,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死的不是土著就是荷兰人,当然,现如今,土著人死得越多,对于我们就越有利。” 远处,一艘快船正飞快地划破水面,向着这边奔来,船上,一头银发的老范佩西举着白旗,仰望着那高大的战舰,灰色的眼仁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第三百零七章 棒槌! 第三百零七章 棒槌! “诸位先生们,我,荷兰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总督阁下的幕僚长范佩西,代表总督阁下,前来与诸位进行谈判。”范佩西上了船之后,目光扫了一眼甲板上的诸人,有东方人,也有西方人,全都拿一种猫捉弄耗子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这种眼神范佩西相当的熟悉,不知道有多少回,自己正是用这种目光去打量那些土著,或者是华人。但是现在,他只能忍耐,对于一个活了六十多岁,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兢兢业业地干了大半辈子,见识过无数的阴谋与屠杀的老范佩西而言,这根本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儿子、女儿、女婿、外孙,整整一个大家族二十多位亲人都在雅加达城内,他可不希望今天就此与他们永决,所以,他必须来。 “范佩西.”梁鹏飞不由得咧了咧嘴,虽然他很想问问这个银发银须,看来颇有成熟男人味的老家伙对于足球有什么看法,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么老的老头再怎么也不可能玩过人射门。 “是的,尊敬的大总制阁下。”听到了其中一位年轻高大的华人青年重复着自己的名字,范佩西的目光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只是这一眼,老奸巨猾的范佩西就能确定,跟前的这位年轻人,应该就是这些海盗的首领,也就是那位所谓的外交使节罗德曼口中所说的兰芳国第三任大总制梁鹏飞。 梁鹏飞确实让老范佩西的说话弄得微微一愣,还真没有想到,老家伙的神眼实在是够毒辣的。“呵呵,范佩西先生,怎么,不是说好了允许你们明天再作出答复吗,怎么现在您就来了,莫非,你们那位总督阁下已经愿意答应我的要求。” 老范佩西理了理胸口的衣领,露出了一个诚恳的笑容:“大总制阁下,您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份了,但是,作为荷兰殖民地总督的全权代表,我是带着诚意前来,希望大总制阁下您也有足够的诚意。” “哦.呵呵呵……”梁鹏飞笑了笑,指着那就像是正在举城举行着篝火狂欢晚会一般的雅加达,向着老范佩西笑道:“在我们讨论诚意之间,我想请问范佩西先生,雅加达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这实在是让我好奇,如果不是您来得及时,说不定我会亲自前往雅加达看看,到底你们是在举办狂欢晚会,还是城内发生了骚乱。” “其实这一点,我想大总制阁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老范佩西咬了咬牙,脸上却丝毫没有暴露自己内心的情绪。“雅加达城里确实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故,不过,我相信雅加达城里的近万名勇敢的荷兰士兵一定能够把这场小小的骚乱平息掉,而且是很快就会平息掉。” “啧啧啧……瞧你这话说的,难道雅加达城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与我有关.这话我可不爱听,要知道,我们海盗一向是仁义得很,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梁鹏飞一本正经的表情惹得周围的一票兵痞笑得直打跌。 “这话太经典了。”张兴霸干脆搂着一根桅杆在那猛跺脚。 孙世杰与倪明两位参谋一脸的无语,不过,白书生一脸的理所当然:“少爷说的没说,咱们海盗干的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活计,向来是直来直去,可比某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可私底下干的勾当比谁都还要龌鹾的那些所谓文明人好得多。” “好!你这家伙说算是说了句人话。”陈和尚听得眉飞色舞地一巴掌拍在了白书生的肩膀上冲他翘起了大拇指。 “我,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时不说人话!”白书生给气的七窍生烟,却只看到陈和尚丢过来的一个光溜溜的后脑勺。 范佩西紧盯着梁鹏飞,突然说道:“不知道我代表我们总督阁下是跟您谈还是跟英国东印度公司谈.” 范佩西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把梁鹏飞问得一愣,当然,他立即一脸正色地进行了回答。“什么英国东印度公司,那跟我们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希望您能够相信我的诚意。” “当然,兰芳国大总制阁下。”范佩西一脸真诚地道。 “我要信你我就是个棒槌。”范佩西的心里边却是另外一种想法。 “你要不信我你就是个棒槌。”梁鹏飞看着这位荷兰老头,开怀地笑了起来。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都在自己的肚子里飞快地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梁鹏飞笑过之后,表情沉默了下来,这让范佩西有些忐忑不安,紧张地打量着这位鬼话连篇的兰芳国大总制。 “其实,本大总制代表的不仅仅是兰芳行省,同时,还代表着华夏联邦。” “……华夏联邦.”范佩西眨巴着有些昏花的老眼,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错,就是华夏联邦,而我,就是第一任联邦元首。”梁鹏飞伸出了尾指挠了挠头皮。“这个国家名称是我出兵雅加达之前就想好了的。” “……大总制阁下,请您不要在这种时候开这样无聊的玩笑。”范佩西觉得跟前这位华人海盗首领对待外交谈判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调戏妇女,这让他十分的愤怒,虽然他歇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是并不妨碍他对此作出善意的警告。 梁鹏飞看着这个高大健硕的银发老头,淡淡地道:“玩笑.你错了,亲爱的范佩西先生,早在三天之前,我梁鹏飞就已经就任了华夏联邦第一任元首,而现在,我正是率领着华夏联邦的舰队,来为我华夏联邦兰芳行省同胞来向你们这些荷兰人讨回一个公道。” 梁鹏飞的这番话并没有在他的部下里引起什么波动,反正这个消息已经在数日前已经知道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在白书生这些海盗的眼里,自家少爷拥有数万强兵,座拥万里之地,称个王都算个鸟.更何况于这个什劳子总统。 而在孙世杰等人的心中,却同样充满了欣喜,为了梁鹏飞的这个称呼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因为,他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跟随着梁鹏飞在南洋称王称霸,重要的是,还要推翻那腐朽、该死的满清统治阶级。 但是现在,梁鹏飞还没有在清国的境内举起义旗,再说了,凭着这婆罗洲、吕宋中部群岛以及那已经握在了手中的安南,梁鹏飞如果再没有一个响亮的称呼和一个治理纲领,却实显得太过儿戏,在率大军赶往雅加达的途中。孙世杰与倪明一致要求梁鹏飞要作出决定。 而梁鹏飞也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的势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海盗的范畴,所以,在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虑之下,梁鹏飞提出了建国,不过,他最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兰芳国的这种共和制以及美国佬的联邦制对于目前的自己而言,十分适合。 至于其他的,梁鹏飞拍拍屁股把那些头疼的问题全丢给了孙世杰以及那些原兰芳公司的首脑们,让他们先制定出一部华夏联邦的宪法。 梁鹏飞确定地提出了最基本的两条,那就是,军队只能是属于联邦,任何一个行省除了警察和数量额定的武装警察之外,不得再有任何的自有性的军事力量存在,还有一点就是,联邦中的任何一个行省都将是华夏联邦中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任何分裂行为,都将会被视为叛国。 至于元首的权利,反正现如今军队都听他梁大少爷,他这个所谓的元首权力也并不比那些后世的独裁者差多少。反正一部宪法的制度,好歹也要不少年,自己还有的是时间。 至于为什么叫元首而不叫总统,想一想梁大少爷手下的士兵们的军装和钢盔的造型,就知道这家伙前世就是一位德粉。而他既然不愿意解释,对于这位梁大少爷的恶趣味自然而然地被他的部下们很好的无视掉,反正叫啥都行,只要你继续当这个头。 “好吧,元首阁下,关于您所提出来的那些条件,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拟定。”范佩西觉得自己是不是快发疯了,跟前的这名年轻的华人海盗到底是个疯子还是神经病. “这一点,没有必要谈。我只想要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答应所有的条件。”梁鹏飞点然了一根粗大的雪茄叨进了嘴里,手指头轻轻地敲击着那摆放在甲板上的一门火炮,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不是很有耐心,特别是对于你们荷兰人,知道原因吗.”梁鹏飞的鼻息吹得那芬芳的烟雾在那范佩西的眼前缭绕,可是在范佩西的眼中,这简直就是那地狱里的恶龙喷吐的带着硫磺与烟火的坏坏龙息。 范佩西沉默了,因为,对方既然说出了这种话,这就表明对对方肯定清楚荷兰人与华人之间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自己难道还需要很白痴地去寻找理由来解释吗. “很好,现在,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你说出一个不字,那么……”梁鹏飞抬起了手弹了一下响指,很快,这艘侧舷火炮多达三十门的三级战列舰打开了它所有的炮窗,一门门的火炮从那些炮窗里探出了它们那狰狞的漆黑炮管。 “请您先别这样,尊敬的元首阁下,请给我们一点时间考虑。”范佩西脑门上的汗水越流越多,此刻,所谓的外交官风度已经全部见鬼去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可怜巴巴,等待着进城卖菜赚俩盐钱,却被暴吏拦在了城外的老农。 “真是太奇怪了,刚刚就是你自己说的要求现在谈,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范佩西先生,莫非您以为我梁某人是可以随便让人戏弄的.”梁鹏飞那透着寒冽冷光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语气之中透出来的那种蕴怒,就仿佛是地壳脆弱处正在酝酿着即将喷发的熔岩。让老范佩西已经觉得自己仿佛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第三百零八章 第三百零八章 “对不起,尊敬的元首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礼,虽然我是荷兰殖民地总督阁下的全权代表,但是,您开的条件实在是……”范佩西的表情无比的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那双带着探询的目光越过了范佩西,望向了范佩西的身后,这让范佩西下意识地扭了下脸,就在战舰尾楼后舱的门口,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普来恩特,那位英国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这个家伙虽然穿起了一身很不起眼的普通装扮,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但是,人老却眼未花的范佩西心头不由得陡然一凉。 不过,让老范佩西暗暗吃惊的是,这位所谓的华夏联邦元首阁下并没有听从那位东印度公司特派员的召唤,而是仍旧用他那双能够直刺人心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自己。 “不要跟我玩这一套,亲爱的全权代表先生,不要以为我不懂得你们西方的外交辞令和你们的谈判手段,在我看来,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你们就会屈服。就像一七八零年英国人所做的。到现在为止,时间才过了十多年,想必以您的年纪,应该经历过那场风波的吧.”梁鹏飞的这句话比任何的威胁都有效果,老范佩西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了起来。 老范佩西当然知道,并且还经历了那一次的战争,起因其实很简单,荷兰海上贸易的发展对英国资产阶级垄断造成障碍,一七八零年,英国正式向荷兰宣战,英国在对美国作战的同时,还必须派遣舰队和兵力到北海、地中海、加勒比海、印度洋去抵御法国、荷兰、西班牙的袭击。 原本,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削弱英国人在东方势力极好的机会,但是,自私自利的荷兰官员居然因为害怕英国东印度公司会把他们当作首要的攻击目标,而作出了与其国家利益不符的选择。 那就是在印度尼西亚,荷兰殖民地总督及高层在英国人允诺保护他们的私人财产和商品之后,甚至放弃了荷兰在印度东海岸的据点、苏门答腊巴东要塞和商馆, 东海岸最重要的据点巴东。那是荷兰人印度的最后一个堡垒。仅英国在苏问答腊西海岸所得到的战利品,价值就达五十多万个佛洛林。荷兰人虽然在法国海军帮助下得以保有锡兰岛,但英国舰队实际上已控制了欧洲与印度尼西亚之间的海上通道。 这起事件发生的时候,老范佩西恰好也是上一位荷兰殖民地总督的心腹幕僚,当年,为了保存自已亲人儿子免受战争的苦难,老范佩西与几位荷兰东印度公司高官一齐向总督阁下陈述了厉害,最终,保住了身家性命,还有巨额的财富。 甚至为了远离对抗英国的前线,老范佩西不惜放弃了苏门答腊岛上的好几处庄园,可是现在,历史,居然又一次地重演。“上帝啊,您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老范佩西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看你脸上的表情变化,简直快赶上了一名优秀的戏剧演员,可惜,我不是观众,我不想等你表演结束看着你谢幕。”梁鹏飞阴冷的目光就像是那丛林里暗伏着的毒蛇,这让老范佩西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还有,他的妻子和一大家子人的处境。 “知道吗.你们的海军已经全部成为了我的战俘,而你们的陆军已经被我全歼灭,没有俘虏,或者说有俘虏,只不过,都是一些倒霉的雇佣兵,如果你愿意,我会让他们亲口告诉你们,我是怎么把你们的五千名士兵送进地狱的。当然,在这之前,我想请您先见见几位老朋友。” 很快,老范佩西就看到了梁鹏飞所说的老朋友,一个个面容黯然,神情憔悴的荷兰海军军官们正从船舱里步到了甲板上。 老范佩西看到了范加尔准将那张满是苦涩的脸庞,范加尔准将虽然仍旧穿着他那身笔挺的制服,但是,范加尔准将此刻更像是一位让重负给压垮的老人。“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海军舰队全体,已经放下了武器,向这位梁元着投降了。” “范加尔将军,您居然……”老范佩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的当口,梁鹏飞没有放过继续打击他心防的机会。 “白书生,把我们找到的那几样东西给这位范佩西先生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他们那位陆军最高指挥官的遗物。”梁鹏飞冲白书生点了点头。 很快,一顶军帽,一顶烧得焦糊的军帽,还有半截有些融化的指挥刀递到了范佩西的跟前,另外,还有他们所缴获的那些荷兰军官们的军服、指挥刀,或者是一些小玩意,更重要的是,一排人头,齐整地摆在了范佩西的跟前。 那是一枚枚用石灰腌过的人头,有些变型,但并不妨碍范佩西认出这一张张典型的欧洲人的脸孔。范佩西颤抖得犹如中风,他腮边的肉妥拉着,就像是那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的爱犬杀手杰克,却显得那样的苍老与无力。 马布里少校、罗本中尉、克鲁斯少校……那一张张曾经熟悉到极点充满了活力与生气的脸庞,现如今,都显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死灰色,他们的眼仁处因为丧失了水份而显得那样的干瘪与恐怖。 “我的上帝,上帝啊……”范佩西忍不住拿手捂在了口鼻,肠胃里一阵阵的翻涌就好像是洪流一样。 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海军已经完了,这一点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陆军,优秀的荷兰陆军居然也让这些家伙给收拾了,而且,是全歼掉。 也就是说,整外东方,荷兰人已经丧失了他们的优势,不论是陆地上还是在海上。光是这一只舰队,就足以让整个雅加达变成完美的废墟,把几万荷兰人全都变成没有生命的尸体。 老范佩西大口地喘着气,身后的雅加达里,枪炮声仍旧在持续,而他的身前,那一排石灰腌好的头颅仿佛在狞笑。 “你不要心存侥幸了,你们城里边的军火库已经被我的人给炸了,还有,今天晚上的这一场骚乱也是我的人引发的,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那些土著人也是我引来的。”梁鹏飞弯起了嘴角在老范佩西的耳边小声地道,笑容狰狞得就像是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没有了军火,你们手中的火器和你们城墙上储备的火药怕是最多也就能够收拾掉那些土著,到时候,你们还能用什么来跟我斗.” “别逼我动手,范佩西先生,你们荷兰人曾经杀过我无数的同胞,而现在,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试一试以血还血的味道,最好别逼我。”梁鹏飞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比那地狱里的君王撒旦还要狰狞,他的话就像是那无形的长满了毒刺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范佩西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我想知道的是,我是在跟您,尊敬的华夏联邦的元首阁下谈条件,还是在跟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人,我想知道我们所付出的巨大代价到底是要交到谁的手上,那无数的财富,还有那些丰饶的殖民地。”范佩西表情绝望地道。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心里边暗骂了一句,这个老家伙,还真是够老奸巨猾的,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挑拨离间。不过,这正合梁鹏飞的心意,但是梁鹏飞的脸上却丝毫不露喜色,反而更加的阴沉。“你是什么意思。” “元首阁下,请借一步说话……”老范佩西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底牌,根本就没有了与梁鹏飞讨价还价的资格,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这位老练的政客挑拨离间这群华人海盗与英国东印度公司之间的关系。 这么一股庞大的力量,还有兰芳国这股势力。如果他们与英国人不是一条心的话,那么,肯定会对于英国佬在东方殖民地的统治会造成极大的困扰。 既然荷兰人不好过,那么,你们那些英国杂种也别想好过,老范佩西很阴险地翘起了嘴角,绝望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同归于尽的疯狂。 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梁鹏飞就同意了老范佩西的要求,然后,继续安静地在这里观赏着那雅加达城那残酷到美丽的夜景。 就在同一时间,距离雅加达城约两里路的草铺街,此刻正显得人心惶惶。一些经历过四十多年前那场屠杀幸存下来的老人们是最紧张的。 “快,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黄老爷子大声地喊道,此刻,草蒲街的华人民居里都乱作了一团。哭喊声仓惶的呼唤声此起彼伏着。 “可是郑大哥还在城里边。”小秀的一双妙眸里已经全是泪水与惶然,那冲天的火光与爆炸声不仅仅在折磨着她的听觉与视觉,更折磨着她的神经。 “乖小秀,听话,跟爹走,等过了今夜,明天我们就回来,回来这里等你的郑大哥,好吗.”正背负着已经晕过去的母亲的黄天成吃力地温言抚慰着女儿。 “等一等,等一等,乡亲们,不要惊慌,没有人敢过来这里打扰你们,我们家大人已经派来了军队保护你们的安全,请乡亲们不要惊慌。”这个时候,这座以草铺街命名的华人村镇的四面八方,甚至是村镇里都回响着这样的高呼声。 熟悉的乡音,就好象是在草铺街的周围有好几千人都在这么呼唤着,这让所有草铺街里的雅加达华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愕然相顾…… 第三百零九章 雅加达城外的华人们! 第三百零九章 雅加达城外的华人们! 一只只燃烧的火把渐渐地在草铺街的四周点然,一名名全副武装的华人士兵们渐渐地从那草铺街周围的黑暗之中显露出来,他们大声地用各自的乡音高声地重复着那句话,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那一张张熟悉的华人脸孔,展露在了那些藏在窗口,心惊胆战地望向外边的雅加达华人们的眼中,先是讶然与不可置信,旋及就是疑惑,到了最后的惊喜,因为,那些军人当中,可是有不少在两个月之前来到了这草铺街里边作着各种各样的营生的华人。 “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一位酒楼的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店伙,居然配着那种荷兰人才装备有的火枪,身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气势昂扬地站在不远处的街上,高声地示意让草铺街里的华人不用害怕,也不需要慌张,他们没有任何的恶意,来到这里,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同胞的安全。 “应该是好人。”酒楼老板那个才六岁大的儿子,瞪着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位今天一早突然莫明消失的店伙记,他还记得,他给自己买过零食,对面家的小朋友欺负自己的时候,是他站了出来,把自己护在身后。 “好人.”酒楼的老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搂着儿手的手更紧了一些,随后,把他交给了自己的妻子,在妻子那双担忧的目光相送之中,把那扇紧闭的大门用力推开。 “吴金水,你小子倒底是什么人!”酒楼老板踏足了酒楼的大门台阶,对着那空荡荡的街道上,只站立着今天早上突然消失,而现在突然出现的店伙大声地喝道。 “老板.呵呵,不好意思老板,我并不是有意要欺瞒您,我确实叫吴金水,不过,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军人,一名士兵。”这位叫作吴金水的士兵向着这位老板笑了起来,朗声答道,他的脸庞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极富亲和力。 “你们到底是谁的士兵.”酒楼老板的脚步缓缓地迈下了台阶,声音却虽然充满了疑惑。他看得出来,吴金水没有丝毫的恶意。 而在街道上虽然只有他们两人在对答,但是,几乎是每一户民宅里的每一双耳朵此刻都高高地支着,他们同样心中充满了与酒楼老板同样的疑惑。 “我们是梁家军,我们是梁少爷的兵。”吴金水努力地让自己的身躯更加的挺拔,用最骄傲的语气大声地回答道。“你们知道兰芳国吗.雅加达的荷兰人想去占领兰芳国,想把我们华人都变成他们的劳工,他们的奴隶,兰芳国的大总制罗芳伯找到了我们家少爷。所以,我们来了,荷兰人的舰队已经向我们投降,他们派去侵略兰芳的万近军队,已经被我们梁家军全歼! 我们就是为了让那些荷兰人明白,我们华人,不是一个随意让人欺负的民族,而我们,就是一只为了保护所有华人同胞而存在的军队,我们是天底下所有华人同胞的子弟兵。” “子弟兵……”酒楼老板咀嚼着这个难得一闻的词,神色颇为复杂地打量着这位背上挎着火枪,腰上别着一柄刀,身上的衣服在身子中间开襟,漂亮的金属扣子,还有那顶铁灰色的钢盔下那双仍旧充满了善意与亲和力的眼睛。 “金水叔……”这个时候,酒楼台阶上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呼唤,吴金水转过了脸来,看到了酒楼老板那胖呼呼的儿子正在酒楼老板妻子的怀中向着吴金水努力地挥动着自己那胖呼呼的小手。 “哎,小掌柜……来,金水叔今天给你带来了好东西,想不想吃.这可是奶糖哦。”吴金水把手伸进了怀里边,掏出了两枚用锡纸包裹起来的糖果。 “娘,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家伙眼睛一亮,双手努力地推攘着把自己楼得紧紧的娘亲。 “阿宁,让他过来吧。”酒楼老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酒楼老板的妻子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听从了自己丈夫的话,把儿子放下,可是,眼中的惶急与担忧却是怎么也抹不掉,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来了自己酒楼里边干了两个月的活计,深受顾客与周围邻居们欢迎的店伙,居然是什么军人,当兵的,在她的印象里边,可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吴金水张开了双臂,伏低了身子,就在那小家伙冲到了自己跟前的刹那,将他抱了起来,拿自己那短短的唇须扎得小家伙吱吱哇哇地,这才把那奶糖交到了小家伙的手中。 “你们真的是来帮我们的.”酒楼老板仍旧有些不太相信,他看着正在吴金水的怀里美美地嚼着奶糖,连称好吃的儿子,小声地喃喃道,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询问跟前的吴金水。 兰芳国,酒楼老板当然听说过,兰芳国大总制罗芳伯,几乎是所有南洋华人心目中的骄傲,兰芳国的名字,不仅仅让那些西方殖民者诅咒,同样也让那些在南洋陷入了苦难深渊的华人同胞们当作一种希望的象征。 而前段时间,雅加达的荷兰人出动大军去进攻位于婆罗洲的兰芳国,那个时候,几乎每一位草铺街的华人都陷入了一种沉闷与担忧之中,就像是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之火也即将被扑灭。 可是就在几天之前,在草铺街突然还是流传起了一些言论,说是荷兰人派往北方婆罗洲的庞大舰队还有近万士兵已经被全歼,已经把荷兰人给闹得人心惶惶,虽然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可也隐隐地祈祷着这个流言是现实,这种矛盾的心理几乎存在于每一位雅加达草铺街的华人心中。 而现在, “当然,我们都是汉人,我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步,不帮助你们,难道我们还会去帮忙那些该死的荷兰人,或者是那些肮脏的土著!”吴金水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金水叔,还有糖吧.”这个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吴金水的身边响了起来,把光顾着笑的吴金水给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 “原来是秀英小丫头啊,怎么不声不响的来了,吓你金水叔一大跳,糖当然有了,来,这是给你的。”吴金水乐呵呵地又从口袋里边拿出了糖果,结果,好几家紧闭的民居又打开了门,好些小家伙有些怯生生的,有些蹦蹦跳跳地冲了过来,反正一句话:金水叔,我们也要吃奶糖…… 看着全副武装的吴金水让一群小孩子给包围得困窘不已,连连投降,酒楼老板下意识地咧开了嘴想笑,可又觉得不该笑,可是,当他看到吴金水狼狈不堪地护着口袋叠声向着这些小家伙求饶的当口,他再也忍不住畅快大笑了起来,笑得甚至连眼泪花都冒了出来,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连连摇头。 这个时候,不少的大人也都从各家各户走了出来,几乎在草铺街的各条街道上,都在重复着这样的故事,那些草铺街的华人们原本内心的恐惧感渐渐地被那些抢夺糖果的孩子们那天真的笑声所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憨厚的,有些怯然,却又透着一股希望的喜悦。 “子弟兵……天底下,所有华人同胞的子弟兵,这句话说得真好。”酒楼的老板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这个时候,那雅加达的方向再次传来了爆炸声以与枪炮声,但是,他却已经没有了拔腿就跑的冲动,他在好奇,几乎所有的华人都在好奇一个问题。 “金水兄弟,那雅加达,到底怎么了.”酒楼老板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多了一丝敬意。“怎么乱成那样,一会又是爆炸,一会又是打枪的,莫不是你的弟兄们正在打那些荷兰人.” “那里啊,已经被我们家少爷给用计,让那些荷兰人跟那些爪哇土著正在自杀残杀。我们家少爷说了,以后,这里将会成为我们华人自己的家,不会再有荷兰人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也不会让那些土著随意欺凌我们的兄弟姐妹。”吴金水好不容易才用最后两颗糖果,把自己的钢盔给交换了回来,重新戴上之后,赶紧把带子系紧,省得让这些肆意妄为的小家伙们再抢了去。 “金水兄弟,你是说,那些荷兰人正在跟土著人在雅加达里边打仗.”一位壮实甚至有些胖的中年人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地向吴金水问道。 “当然了,嘿嘿,我们家少爷让人假扮成英国人,许诺了无数根本就不会实现的条件,去教唆那些土著人去攻打荷兰人,现在雅加达城里边,可是有两三万的土著正在跟荷兰人打得热火朝天呢。”吴金水一脸的坏笑,可是,在这些草铺街的华人眼里,却显得那样的可亲可爱。 第三百一十章 优秀的南洋土着传统! 第三百一十章 优秀的南洋土着传统! “该!真该!”那位壮实的中年人的手拍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冲那雅加达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没一个好东西,都死绝了才好。” “金水大哥,金水大哥……”这个时候,街角处传来了脆生生的呼唤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那是草铺街上有名的一只金花,布庄的黄老板的闺女小秀。 “金水大哥,你有没有看到郑大哥,他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小秀的脸蛋涨得通红,但是,她仍旧鼓起了勇气问出了问题。 听到了这话,吴金水笑了起来:“在,当然在,你郑大哥是我们的头,只不过,现在你郑大哥正在出任务,一会任务结束之后,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真的!”小秀那双水汪汪的妙眸里溢散着一种叫做喜悦与幸福的情绪。 “当然了,有小秀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等着他,他敢不来吗.他会不来吗.”吴金水刻意扮起了严肃的嘴脸。顿时惹来了满街的哄笑声。而已经赶了过来的黄天成听到了这话,转过了脸来,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妻子。“看样子,这丫头还没嫁出去,心都已经飞了过去喽。”话虽然说得无奈,可是,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发自内心的畅快。 “丫头大了……就这样。”看到自己的女儿恼羞成怒地抄起了路边的扫把想要追打那吴金水那么个高大汉子,妻子抿着唇无奈地苦笑道。 “小秀,还不快过来。”黄天成赶紧开口叫到,自家女儿那脾气他可是清楚得狠,说好听一点就是敢作敢为,说不好听一些就是泼辣凶悍。 俏丽的小秀听到了自家阿爹的叫声,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赶紧把那扫把给丢在了地上,一双杏眼恨恨地瞪了正在拿着小朋友们当挡箭牌的吴金水一眼。才飞似地在众人那善意的哄笑声中跑向自己的爹娘。 “那些,那些街外边的,也都是你的同伙.不,我是说同伴.”有人指了指那笔直地站在草铺街外,在草铺街与那雅加达之间,站成了一条分切的纵线的那些华人士兵,向吴金水问道。 “没错,他们跟我都是梁家军,现在,大家可以尽管放心,只要有我们在,那雅加达的战火是无法烧到这里的,你们的安全,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先在,我也需要归队了,请诸位安心地回家休息就是了,敬礼!”吴金水双腿一并,向着这些父老乡亲敬了一个犹如教科书一般标准的军礼之后,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向他们再次笑了笑,然后一个潇洒地转身,朝着街边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这些大人们都愣愣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出神,甚至还有人用力地揉了抒自己的眼睛,询问着身边的人,刚刚那一幕是否是真实存在,自己并没有做梦。 “预备起!……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那激昂的歌声突然响了起来,那种直白而又浅显的语句组成的这首歌让草铺街上的华人们啧啧称奇,这一刻,他们已经明白,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幻,而现在,那些唱着这首似乎代表着他们行为道德的歌声,预示着些什么。 “怎么样.里面的百姓已经安抚住了.”吴金水离开了草铺街来到了自己的部队队列之前,一名肩膀上有着两条横一枚星的军官走上了前来向吴金水低声问道。 “当然,搞定了,不过,还真亏那些糖果,我说营长,你是怎么想到的.”吴金水嘿嘿地笑道。 “这可不是我,是少爷想到的,他告诉我们,最容易打动的群体是孩子,最能看透人心的,也是孩子,告诉我们,如果要安抚百姓,最好能够先从孩子着手,于是,我们才想到拿糖果这种小东西来。”那位营长也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郑连长他们怎么样了。”吴金水看着那战火喧天的雅加达,向着身边的营长问道。 “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营长笑着拍了拍吴金水的钢盔:“好了,归阵警戒,不要让那些土著或者是荷兰人来这里搞事。” “是,长官!”吴金水敬了个礼之后,奔向了自己的连队。这名营长抬起了头,望着那燃着大火的雅加达,摇了摇头。“可怜的荷兰白皮鬼,看样子下场比肯达旺岸的那些人也好不到哪儿。” “进攻!进攻!”德科勒大声地咆哮道,指挥着从北门赶来的精锐部队,向着那些该死的,正在城东和城南烧杀抢掠的土著发动一波又一波的突击。 除了留下了不到五百名新兵镇定北门和西门,格罗宁几乎抽调了所有的战斗力全部都投入到了镇压那些冲入城中的土著战斗当中。 甚至连他的总督卫队,除了留下两百名精锐镇守总督府外,也全都派了出去,在荷兰人的疯狂反扑之下,那些烧杀抢掠,已经失去了纪律,嗯,本来也就没有什么纪律的土著已经把他们的勇气重新塞回了屁股,仓皇地在城市的街道上乱窜。 除了那爱德华提供的给他们的几百只火枪之外,他们只能够靠着手中那种木头削制的长枪来作战,这些只能打打顺风仗,欺压弱小之外,屁都不会的土著渐渐地发现自己的情势越来越不妙。 “不行了,将军,我们必须撤退,那些荷兰人实在是太疯狂了。除了一开始就出现的爆炸,还有帮我们打开城门之外,我们根本就看不到那些该死的英国佬说的什么援军来帮助我们。”一位脑袋插着比士兵们更多的鸟毛的万丹部族头人站在了那位手里边正提着一个荷兰人的脑袋,有些洋洋得意地指挥着亲兵正在把自己的战胜品摆放整齐的土著将军跟前建议道。 “或许有的,只不过还没有赶来,我们是不是再等一等,喂喂,你这个该死的强盗,放下那个金烛台,那是我的,那是我卡素将军的战利品,你这个马塔兰的白痴,黑猪!”还没有等这位部族说完话,这位将军顿时怒火冲天地朝着旁边冲了过去,一大脚把一名刚刚从街口那边跑过来,喜滋滋地抱着一个分量不轻的黄金烛台的脸上的花纹与身上的纹饰都与万丹土著有所区别的土著给踹倒在地。 接着,这位土著将军的亲兵们立即怪叫着冲了上去,为自己的将军出气,拿着他们手中的长矛努力地戳着那个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马塔兰的土著。 “将军,将军您快下决定吧,我的部族的勇士几乎都快死光了。”旁边,那位部族头人仍旧在苦苦的哀求。 “将军,将军,那些荷兰人冲过来了,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两条街了。”这个时候一名浑身是血的土著士兵一面向着这边狂奔,一面努力地大叫道。 “该死,真该死!快,把我的战利品保管好,要是少了一枚银币,我就要你们的命。”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还为自己的战利品又多了份量的万丹将军顿时有些慌了,赶紧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你,对就是你,马林达头人,带着你的人,掩护,必须要拦住那些该死的荷兰人,不然,我会把你的脑袋挂在丛林最高的树上,知道吗.” “怎么办.头人,就凭我们去拦荷兰人.”这位头人的心腹脸色惨白得就算是黑皮肤也透出了灰色。 “这头蠢笨的黑野猪,心肠比毒蛇还要歹毒。不用管他,我们也跟着撤,我们部族的勇士可不是来送死的。走!”头人这话一出口,一大群的土著勇士们,以比前进冲锋更快更猛的势头,向着那城门旁边冲去,只不过,他们的身影就像是一群仓皇逃窜的土狼。 “好了没有.”爱德华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怀表,打量着那城门口的情况,他的身边,是几名正在紧张布线的同伴。 “放心吧,没问题,我们可以闪了。”这个时候,一名同伴冲爱德华翘起了大拇指。 就在他们点然了一根引线,匆匆撤离了城门不过两分钟,大批的抛弃了自己的武器,怀抱肩扛着战利品甚至是女人的土著们正向着这敞开的城门冲来,冲在最前方的,恰好就是那位万丹国的将军,看到了城门口已经空无一人,那些自告奋勇留下来守卫城门,并且要等待英国援军的英国佬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卡素将军气得破口大骂不已,不过脚步到是不停,继续朝前努力地狂奔。 卡素居然能够提着一袋重达二十多斤重的黄金跑得如此迅速,冲在所有人的前面,实在不愧是具有南亚土著光荣地优秀传统品质的将军,冲锋在后,撤退在前。 不过,就在他们距离城门还有不到百米的时候,一声剧烈的爆炸,让那刚刚还完好无损的城楼开始歪斜,然后那坚固的用青石垒彻而成的城门开始坍塌。 第三百一十一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原本的那给他们留下希望的城门瞬间消失不见,就连那城门上方高耸的城楼也歪斜地压在了那已经完全坍塌的城门位置上,这些土著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通向他们熟悉的丛林的出口缓缓地在他们的眼前被那些巨大的石块封堵关闭。 “那些该死的骗子,他们这些猪猡,真主阿拉一定会惩罚他们这些异教徒。”卡素将军提着那个装满了黄金的包裹,瞪得那双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睛看着那需要变成猴子才能够越过去,逃进丛林的障碍物,破口大骂道。 他的身后有着大约三四千的万丹勇士,此刻,这些手中连武器都已经换成了银制的镜框或者是精美的瓷器的万丹勇士们也都一脸的惶然与紧张。 三四千的万丹勇士中,除了四百人不到还持着那些英国佬送的火枪之外,剩下的大概也就只有三五百人手里边还提着砍刀或者是长矛。 卡素将军看着自己的这些部下,心里边恨不得拿起鞭子狠狠地抽这些居然把武器都给换成了金银财宝的部下,只不过,那身后远处传来的荷兰人的呼喊声还是枪声,提醒着他,荷兰人正在契而不舍地衔尾追杀。 “跑!往东跑!”卡素甚至来不及去咒骂那些该死的部下,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该死的异教徒英国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他只想着努力地再跑快一点,从另一道门,也就是马塔兰王国的士兵所掌握的那个入口逃出城去。 这一刻,卡素再度提度,甚至脚下的硬泥都被他踏出了一个个的浅坑,头上的鸟毛甚至被吹得后仰起来。卡素甚至觉得,自己如果把头再稍稍后仰一点,自己朝天鼻里的鼻毛甚至会随着风势被刮离鼻粘膜钻进肺部。 加速,再加速,身为将军,卡素将军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轻盈而敏捷、饥饿到了极点的纯种鬣狗,灵巧地跨过一切障碍,超越过一切同伴,奔向摆在不远处的一块发臭的肉骨头。 遗憾的是,这位倒霉的土著将军怎么也想不到,此刻,马塔兰王国的土著勇士们也怀着同样的想法,正在向南狂奔,而那些全副武装,已经被那东城和南城的荷兰平民的惨状给激起了凶性的荷兰人纷纷地拿起了他们的武器,与那些赶来增援的荷兰陆军士兵们一起,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包围过来…… 只不过,马塔兰王国的土著勇士们无比地仇恨着那些与他们同一肤色,同一语言的万丹土著,因为,就在数分钟之前,马塔兰王国的土著将军赶到了城门时,正看到了十多个替自己守门的英国佬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当然,那城门也已经被提前炸塌。 一位看起来随时都会没命的英国佬伤员断断续续地告诉了这位马塔兰王国的土著将军,这是万丹土著干的,万丹将军派人来炸掉了这边的城门,就是想把马塔兰的勇士们都堵在城里,让他们去跟那些荷兰人拚命,而万丹土著却借此机会溜走,说不定正要狂奔至马塔兰王国的都城里边继续实施今天夜里未完成的烧杀抢劫计划。 还没等马塔兰的将军打听出更多的消息,这位挣扎着把消息告诉了这位马塔兰将军的英伦铁汉终于不支而亡,而且在死去之前,还紧紧地拉着马塔兰将军的手,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了东方。 马塔兰将军一双虎目蕴泪,感动得岗岗的,看样子,这位国际友人还真他奶奶的够朋友,就算是临死,也还要为自己指明逃跑的方向。 “那些万丹的猪猡,肯定已经逃跑了,怪不得我们会抵挡不住那些该死的荷兰猪的进攻,原来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背叛了我们。”一位部族头人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短火铳,虽然这只火铳已经开过了枪,里边已经没有了子弹,但是这位土著头人觉得拿着这玩意确实要比自己的砍刀要威风得多。 “那些家伙,我就知道那些万丹猪靠不住。”把那具刚刚还觉得份外可亲的英国朋友的尸体随手一丢,马塔兰的将军举起了手中那柄手柄上还鎏金的火枪,大声地道:“马塔兰的勇士们,跟我来,我们杀过去!” 就在这一大群的土著人像是潮水一般的消失在了远处之后,原本已经为了保护马塔兰王国的盟友的英国尸体们灵巧地跳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灵巧而又快捷地,犹如那英国最为正宗的猎狐犬一般,窜向了旁边的一所染布铺面,吱呀一声,铺子打开了一条细缝,把这些扮演尸体的家伙会接进去之后,再次关紧了大门,不过一分钟,无数的持枪拿刀,眼睛血红的荷兰人就像是一群打了鸡血的疯子一般,嘴里边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向着那些土著运动的方向追杀过去。 “好了,上帝保佑,总算是把活都给干完了,不过不知道爱德华他们那边怎么样.不知道那帮家伙有没有完成少爷交待的任务。”尸体甲叨起了一根香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冲身边正忙着擦脸上的血水的尸体乙问道。 “应该能够完全,想想梁少爷那收拾人的手段,爱德华他们敢不努力才怪,说不定,这会他们也已经把那东门给炸垮了,就等着看这些该死的荷兰人和那些白痴土著自相残杀了。”旁边的尸体丙嘿嘿地笑道,脸上的血污配着他那张扭曲诡异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个时候,马塔兰的勇士们在他们将军英明的率领之下,直接贴着城墙跟朝着那南门“杀”了过去,除了吓跑几只神经错乱的野狗和疯猫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敌人,嗯,仅仅只是几乎,因为就在东城与南城之间的城墙根上,两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土著将军率领着他们的勇士在这里相遇了。 “怎么是他们!”优秀的中长跑健将,奋力地冲在了队伍最前方的万丹将军脚步太快,抱着沉重的包裹健步如飞地越过了街道的刹那,几乎一头撞进了正迎面疯跑而来的马塔兰勇士们。 “是他!卡素那头该受真主惩罚的猪猡!”马塔兰的将军看到了第一眼就闪出了这位著名的爪哇岛中长跑健将,手中的那柄鎏金柄的短火枪指向了这个该死的,奸诈而又无耻的万丹将军。 这一次,他不再吝啬扣动了漂亮的扳机,卡素将军狂奔的身子就像是突然撞上了一堵坚墙,前冲的身子几乎在瞬间倒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胸口那冒出来的血眼,接着,目光就落在了手中的那个包裹,他的手已经没有力量在捧着这个沉重的包裹,里边的黄金制品散落了出来,耀花也耀红了那些冲过来的马塔兰勇士们的眼神和神经。 “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这些白痴不许抢!”马塔兰的将军还在为自己的枪法沾沾自喜的当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士兵们无比勇猛地扑了上去,抢夺起了那些精美奢华的黄金制品,不由得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这个时候,对面冲过来的那些卡素将军的亲卫看到了自己的主子居然就这么死在了那该死的世仇马塔兰王国的将军手上,他们愤怒了,更重要的是,这些马塔兰猪猡挡住了他们逃离雅加达的路。于是,他们勇敢地举起了手中的长矛、战刀、火枪,甚至是夺来的财宝,嚎叫着,向着那些敢于拦住他们去路的马塔兰猪杀过去。 “杀了他们!”马塔兰将军也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这些该死的万丹猪,他们一定是投靠了荷兰人,埋伏在这里,想要给马塔兰的勇士们一个突然袭击。 但是,马塔兰的勇士们为了生存,岂是那么容易击败的.于是,双方都人品爆发,小宇宙爆发,人口叠加,愤怒值max,战斗力提升二百五十个百分点。 这个时候,就在这两帮勇敢的土著勇士们杀得热血沸腾,尸山血海的当口,将那些困守于南城区和东城区,仍旧在忙着洗劫的那些大股的残余土著几乎全都变成了尸体,而那些见到荷兰人越来越多,立即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表达了自己和平诚意的土著们也没有逃过愤怒的荷兰人的子弹与战刀。 渐渐地,正在城墙角下搏杀的两个土著王国的勇士们渐渐地觉得不对头了,因为周围的枪声和嘶杀声已经越来越密集,几乎四面八方都有荷兰人愤怒的吼叫声和自己王国勇士的哀嚎。 “给我轰,用炮轰!”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与愤怒而扭曲变形的德科勒大声地咆哮着,甚至用脚在踹着自己部下的屁股,让他们装填火药的速度再快捷一些。 他心爱的妻子和女儿光着身子,满身血污,甚至连身上的器官都被那些没有人性到令人发指的土著割去的惨状,让这些中校先生险些完全崩溃,他现在唯一的寄托与希望就是,要让那些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畜生不如的爪哇土著付出血的代价。 “我要让他们全部都下地狱,为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赔葬!”德科勒的嘶吼呼唤出了所有荷兰人的心声。 “啊,看来,你们荷兰人终于也尝到了被人屠杀洗劫的痛苦,这真是一件令人无比遗憾的事情。”美滋滋地叨着一根雪茄,在全副武装的特一营的护送之下,已经站到了码头上的梁鹏飞嗅着那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有些陶醉,又有些欣然地向着那这位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荷兰总督幕僚老范佩西笑道。他那张掩映在烟雾中的脸庞,透着一股子快意的狰狞与噬血。 第三百一十二章 在东方的末路! 第三百一十二章 在东方的末路! 面色灰败的范佩西甚至连回应梁鹏飞的力气也没有,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华夏联盟的元首对于荷兰人可谓是丁点的好感也欠奉,不过,让他唯一欣慰的就是,他对英国佬同样也缺乏好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范佩西才能够使出全身解数,把这位华人元首给争取了过来,现在,就要看自己能不能说服总督和一干东印度公司高层同意自己的计划。 不过,对于自己的口才,还有自己的算盘,范佩西相信,那些愚蠢地,除了刮地皮和勾心斗角之外几乎什么都不会的蛀虫们会被自己所打动,至少,虽然荷兰人吃了大亏,可是,英国佬也别想好过,同样,这位梁鹏飞也落入了自己的算计当中。可以说,在自己的谋划之下,没有一个赢家。 “元首阁下,请您在这里稍等,我必须回到城里,向总督阁下禀报我们之间的谈判结果,毕竟,我虽然是全权代表,但是,签字权却在总督阁下的手中。”范佩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那城头上全神戒备的荷兰军人,那些人此刻显得相当的紧张,从那些人的神情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军人虽然都穿着标准的荷兰陆军制服,却不过是一群没有爱过多少训练的新兵蛋子。 看来,格罗宁还真相信自己的能力,或者是说,格罗宁已经知道,已方根本不可能同时应付两个方面的战争,干脆就把主力精锐全部都抽调过去镇压那些贪婪而歹毒的土著。 “好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不过,现在已经是午夜了,我希望在太阳升起之前,能够看到你们的总督阁下,来到我的跟前,交出雅加达的钥匙,签署那份我们约定好的文件。”梁鹏飞咬着雪茄冲范佩西笑道,大手在那范佩西的肩膀上压了压:“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我耐心一向不好,我的部下的耐心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听到了这话,范佩西迈出去的步子又快了几分,最后压过了侍从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之后,打马狂奔向那雅加达城,看着这个荷兰老头矫健的身影,梁鹏飞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以示惊讶。“老家伙身手还真不错。” “全部杀掉,一个也不留。”格罗宁站在总督卫队的中央,向着那些士兵高声地大喊道,他的命令,获得了几乎所有荷兰士兵与平民的欢呼与应和,这个时候,几乎所有能够拿得起刀枪的荷兰人都已经集中到了雅加达的东城区与南城区的交界处,那里,近万的土著正在困兽犹斗,这些土著在发现对方不接受投降之后,甚至还发动了几次反扑,给荷兰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终究只是一些麻烦。 “总督阁下,范佩西先生已经回来了,正在找您。”一名卫兵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格罗宁的声音,大声地叫道。 “好的,我这就过去,德科勒中校,我把这里的指挥权交给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格罗宁看到了远处已经下了马,正在向着这边张望的范佩西。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向着附近正在指挥着士兵们再次向那些龟缩在这一带的民宅里的土著发动进攻的德科勒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遵命,总督阁下,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就算是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变成虫子钻进下水道里,我也会把他们都揪出来,全部碾碎。”德科勒异常亢奋地狞笑道。此刻,他的心里边除了复仇,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东西。 “好了,告诉我吧,你答应了那些该死的英国佬什么条件。”在卫兵的保卫之下走到了那范佩西的跟前,疲惫不堪、嗓音嘶哑的格罗宁总督阁下此刻两眼发青,向来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仪表衣着的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让人给拖去暴揍了一顿,刚刚从地牢里爬出来的死刑犯。 “总督阁下,我并没有答应英国人任何的条件。”范佩西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只是答应了那一群华人海盗所有的条件。” “你说什么.等等……”格罗宁那张原本显得迷茫而又无限惆怅的脸庞上那双暗色调的双眼陡然一亮。头也瞬间抬了起来,望向了跟前这个正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的老政客。 “我是说,我说服了对方的首领,自封为华人领袖的海盗梁鹏飞,他愿意与我们合作,当然,他的前提条件就是取代英国佬,由他来接受我们的投降,当然,前提就是您,我的总督阁下,我们必须签署那份文件,无条件的放下武器投降。不过,他会保证我们的个人财产不会受到侵犯,而且会出动船只,把我们的人,运送至巨港,也就是我们所控制的巴邻旁要塞。”范佩西的记忆相当的惊人,把手中的那份刚才在船上起草好的文件递到了格罗宁的手中之后,凭着良好的记忆力直接口述了出来。 “这些华人难道不怕英国佬报复.他们是不是脑袋被摔坏了.难道他们以为,囚禁一个东印度公司的高级职员之后,就可以明目张胆地与我们签约,而不怕在东方拥有着强大实力的东印度公司为此找他们的麻烦.”格罗宁觉得范佩西口中的那位梁鹏飞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二百五,那肯定就是一个脑袋让门缝给挤过的傻瓜。 “大人,您如果看到了那位所谓的华夏联盟的元首阁下的实力,您就会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为了利益甚至连性命也不要的白痴。他就是那位狡杀了几乎整个马来海峡所有西方海盗,俘获了整只西班牙舰队,炮轰马尼拉,逼得西班牙割让殖民地的那位华人海盗。”范佩西的话再次让格罗宁那金黄色的眉毛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是他.”格罗宁一脸不可置信。“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应该没有错,总督阁下,也只有他,才会有这种能力歼灭我们的陆军,俘获我们的海军……虽然这听起来似乎让人难过,但是总督阁下,我真的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范佩西想到了那些被石灰腌制的头颅,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重要的是,英国佬想要夺走这些东西的话,那位实力强大的华人元首,是肯定不会轻易把到嘴的肉吐出去,最好是能够让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或许还有机会,至少,我们的希望没有完全地被掐来。”范佩西小心地把自己的目的向格罗宁解释道。虽然他从来都不认为格罗宁是一位愚蠢得连事实都分不清的总督,但是现在,他还是希望能够让这位总督阁下明白,他之所以这么做的苦心。 格罗宁接过了卫兵递来的湿毛巾,抹了一把脸,然后点了点头,向范佩西苦笑道:“好吧,无论如何,我确实也该去见一见这位强悍得连西班牙人也只能屈服的华人海盗,真没有想到,我们荷兰人居然会有一天向着华人卑躬曲膝。” “总督阁下,就像是我们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吞并婆罗洲的好机会一样,事情总是在变化,那些华人这一次虽然占了上风,可谁又能料得到以后呢.”范佩西耸了耸肩膀笑道。 这话总算是让格罗宁的心情好了一点:“只希望国王陛下能够体谅我们的一片苦心,以及我们艰难的处境之下所作出的选择。” “陛下是睿智而英明的,而且只要那些傲慢而又狂妄的英国佬一旦忍不住,那么,国王陛下就会知道,我们的这一步棋没有走错。”范佩西与格罗宁并肩而行,脸上挂着狡诘的笑容。“要知道,当年,英国佬千方百计想要从我们的手中夺走的锡兰岛,那里,可是英国佬梦寐以求的地方,当年,要不是法国的舰队帮,而英国佬害怕在东方的欧洲国家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所以,才不甘不愿地放弃了索求锡兰岛的主权。” “可是这些英国人盯着锡兰岛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开过,对于这块嘴边的肥肉,英国人就像是一头饿狗,他们害怕我们这些欧洲国家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在东方的势力,可是,您觉得他们会害怕一个华人吗.” “而那位东方首领,已经连续地将两个西方国家击败,他的自信心可谓是膨胀到了极至,他同样也不会把到嘴的肥肉轻易地让给任何人,不管他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那就是他的军队.”坐在马车上,缓缓地离开了仍旧传来嘶杀与枪炮声的雅加达,格罗宁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些已经开始在那港口码头进行警戒的梁家军特一营士兵。 那些武孔有力的、全副武装,身子里透着一股子剽悍与野性,目光里边充满了对战斗渴望的华人士兵,让格罗宁有些不适应,是的,他可从来没有在华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气息。 在他的印象之中,华人总是弯着腰,弓着身子在奋力地劳作,兢兢业业而又勤恳,似乎软弱与勤劳才是他们的天性。可是现在,这些华人士兵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与悍勇,与他平日的所见形成了绝对的反差。 “是啊,这就是那个华人的军队。”范佩西脸上的表情既有无奈,也有一种遗憾,仿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西方殖民者在东方的末路。 第三百一十三章 草铺街受降仪式! 第三百一十三章 草铺街受降仪式! 透过车窗玻璃,格罗宁的目光在码头上寻找着,想要看出谁是这些悍勇的华人士兵的首领。此时,虽然太阳仍旧未曾出现,可是,天空已然开始驱散了黑幕,变得清亮了起来。 格罗宁的眉头微微地皱着,目光落在了码头上的一个年轻人身上。年轻,高大而又挺拔,即使他此刻懒洋洋地斜靠在一根码头桅柱上,他的身边站满了悍勇无匹,身经百战的沙场勇士。可是谁都会第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一头正在大草甸上休憩的狮王,舌头舔着嘴角猎物的鲜血,目光散漫而又危险地注视着那坡下肥美的羔羊。 “他就是梁鹏飞.”格罗宁有些不太确定地指了指那个方向,向着坐在旁边的范佩西问道。“没错,就是他。”范佩西肯定地点了点头。 “做起事情来手段老辣狠毒的家伙,居然这么年轻……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格罗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仍旧在为了死去的数千荷兰士兵们伤感,更为雅加达城中的惨状而伤感,但是,他却拿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毫无办法。 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紧握成拳的大手上。“总督阁下,请想一想近十万在南洋生存的荷兰人。”老范佩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傻事的,毕竟,我的家人也在这里。”格罗宁抬起了头来,向老范佩西感激地点了点头笑道。 “他们来了。”孙世杰努力地把自己的身板挺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孙世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正准备要站起来,当着老师与同学的面,背诵课文的学生。很紧张,又很兴奋。他拿眼角扫了一眼身边的倪明,发现倪明的表情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嘴巴紧紧地抿着,两眼睁得大大的,仿佛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尊敬的元首阁下,鄙人正是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侯爵,向您致意。”跳下了马车,理了理身上那已经换过了的干净衣袍,走到了距离梁鹏飞数步的距离处,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侯爵向梁鹏飞谦卑地弯下了自己的腰。 “格罗宁侯爵,我也向您致意,不知道,范佩西先生是否已经把我的要求已经全部转述给您知晓。”梁鹏飞伸手扒开了全神戒备的白书生,走到了格罗宁的跟前,负着双手,昂然地望着这位昔日在南洋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南洋土皇帝。 “当然,范佩西先生已经把阁下所有的条件都一一告之于鄙人,而鄙人此来,正是为了向阁下输诚,并且同意阁下的所有条件。”格罗宁的双拳捏得紧到指尖发白,但是,语气格外的恭敬,仿佛跟前站立的不仅仅是一位华人海盗,而是他们荷兰王国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听到了他的答话,梁鹏飞身后的诸将之中,亦有人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而孙世杰咬着牙,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拳头,激动得无以复加。 梁鹏飞嘴角微弯,笑容渐渐地荡漾了开来:“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放心了,雅加达城门现如今尚未平定,这样吧,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我,华夏联邦的元首梁鹏飞,将会在草铺街,接受阁下的输诚。” “什么!”格罗宁不由得豁然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羞辱和愤怒。草铺街,那是雅加达的荷兰人心目之中的贫民窟,肮脏与下贱的代名词,那里的华人,只配当牲口,来换取可怜的,堪以维生的口粮或者是钱币。 而现在,眼前这位笑眯眯的华人海盗,居然要在草铺街举行受降仪式,这绝对是赤条条的挑衅和羞辱,是对荷兰王国的羞辱。 梁鹏飞却对那格罗宁狰狞的表情视而不见,只是抬起了头,望向东方,脸庞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那个方向,应该就是芝利翁溪吧.” “是的阁下。”范佩西赶紧插嘴答道,他已经看到了格罗宁的表情,知道这位总督阁下此刻正在努力地压抑自己的脾气,他可不希望因为格罗宁的愚蠢,而让雅加达城内的数万荷兰人成为牺牲品。 “我记得,嗯,照你们西方的纪元,应该是在一七四零年,这里发生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最后,数万华人惨死在了那条芝利翁溪,他们的鲜血,甚至把那条足足有十多米宽的阔溪溪水染成了红色,不知道,我的记忆有没有错误.”梁鹏飞的声音很低沉,语气也同样的平淡,但是,范佩西却感觉到自己嗅到了一股浓烈到让人发昏的血腥气息,让人战栗的恐怖气息。 “……元首阁下,我同意您的要求,我只希望您能够保证我们荷兰人的生命安全。”同样听出了味道的格罗宁瞬间怒火像是被一大桶裹杂着寒冷冰块的血水从头浇下,把他的心浇得冰凉。 看到了梁鹏飞移来的双眸里跳动的妖异的寒芒。格罗宁的心脏险些停跳:“我同意在草铺街向您和所有的华人输诚。” “看来,你还真不是白痴,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我既然提出的要求你们都同意了,那么,快走吧,两天之后,我希望看到你们穿着你们整齐而又华丽的军装,扛好你们的枪械,敲着你们那激昂的军鼓,来到草铺街,向我们投降。”梁鹏飞再没有看这位荷兰总督一眼,径直地回身就走,只留下了一个嚣张而又伟岸的身影,深深地烙在了范佩西与格罗宁的灵魂深处。 西元一七九三年七月一日的清晨,天亮得很早,经历了整整一夜担惊受怕之后,平静了一个白天和一个夜晚之后。这天早上,所有草铺街的华人居民们早早地就起了床,全都是一脸喜意地梳洗打扮,不管是男女老幼,都如同过新年一般,穿上了他们最漂亮的衣裳,作出了最得体的打扮,携家老幼地出门之后便呼朋唤友地,一齐向着那草铺街外的那一大块空地走去。 “阿爹,你说郑大哥会不会也在里边.”小秀今天穿着一身娥黄色的衣裙,漂亮的脸蛋上那嫣然的红晕就一直没有消过,往日的泼辣劲头也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规规举举地挪着小家碧玉似的步子,手紧紧地抓着奶奶的手,一双醉人的秋水双眸时不时地抬了起来,旋及又赶紧垂下了那厚的眼睫。 “我哪知道,不过,你郑大哥应该就在这里,呵呵,这小子,居然还是一个堂堂的连长,有出息,小秀啊,你这眼光,确实比你爹强啊。”黄天成抚着自己打理了份处齐整的胡须,一脸的喜色,就算是树上的雀燕也能够感受得到。 “黄老板,恭喜恭喜,你们家小秀还真是够有福气的。”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位士绅打扮的五十多岁的华人抚着颔下那飘飘的三缕长须,昂然大步而来。 “哎呀,居然是王举人,失敬失敬。”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之后,黄天万有些吃惊,赶紧上前一步向这位草铺街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举人抱拳为礼。 “不必如此,老夫这个举人,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这里又不是大清国的疆域,什么举人不举人的,不就是一介读书人而已,黄老板莫要折煞老夫。”这位两鬓星霜的中年人笑着回了一礼说道。“昨天夜里,老夫可是耳闻我家那小子说了,那位郑连长可是亲自登门求亲,呵呵呵,几乎是把咱们大半个草铺街都给惊动了。” “这闺女……什么都好,就是太泼辣了些,怕是日后啊。唉……”黄天成的两眼几乎都眯成了弯月一样的细缝,可是仍旧在嘴里边抱怨着自家闺女。 听得那边原本羞怯的小秀不满地撅起了嘴,不知道凑在她奶奶的耳边说些什么,老人家笑得连皱纹都绽了开来,连连摇首。旁边,黄老爷子故意板起了脸:“小秀啊,听到你爹说什么没.以后真要成了郑家的媳妇,你这野丫头的脾气可得改改……” “看,你们快看!”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方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声地叫了起来:“那边,梁家军好多的梁家军!” 听到了这个声音,就连还在寒喧的黄天成与那位王举人也赶紧相互道别,撩起前襟急冲冲地向着街外赶了过去。 等他们都走到了那块空地的时候,愕然发现,这片空地的周围不知道站着多少持枪立正的梁家军,那一顶顶铮亮的钢盔,还有他们手中长枪上那反射着刺眼阳光的刺刀组成的枪林。 没有一丝的喧闹声与窃窃私语声,他们肃穆得就像是一棵棵挺拔入云的青松翠竹,他们手中的武器上游移的寒光预示着他们随时都能够向敌人发起凶猛的进攻。 一股肃杀的气氛从所有华人百姓的心底升起,但是很快,他们心里除了错愕,更多的是欣喜,因为,这些士兵,全都与他们一样,黑发黑眼,一张张华人的脸庞,一双双热情洋溢的眼睛,他们骄傲地挺拔的身躯,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是一只骄傲的军队,一只令世界上所有华人都会为之而骄傲的军队。 第三百一十四章 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上) 第三百一十四章 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上) 就在空地的中央地带,一只军容比起那些肃杀的小型方阵再次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身上的军装的质地还有那一双双铮亮的军靴让人眼前一亮。这只小方阵面朝着雅加达的方向,围观的人们只能够看到他们的背影,但是,那一面高高地飘扬的血红色的旗帜,却让所有的华人百姓,发自内心地升起了一丝激动,还有期待。 昨天晚上,为攻击雅加达立下了大功的郑天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在自己的营长还有大批的袍泽的陪同之下,前往黄家求亲的时候,那些原本在草铺街里已经居住了两个来月的同伴们就已经向着那些老百姓宣布,今天早上,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受降仪式,那些原本骑在他们的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荷兰人,将会向他们的首领,华人联盟的元首交出代表雅加达统治权的钥匙,还有代表着他们的武装力量向华人低头的指挥刀。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但是,这让草铺街的百姓们在好奇之余,也不由得隐隐地觉得似乎会真的发生,因为在以往,只要在雅加达城内发生任何的恶性事件,那些荷兰人都会来到这里找碴,似乎雅加达城内所发生的坏事,总会与华人扯上关系。 可是,大家经历了那一夜的担惊受怕后,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荷兰人离开雅加达城前来这里兴师问罪,守护在草铺街外围的那只军队也没有经历任何的战斗。 “你说,那些荷兰人会不会来.”黄天成眼巴巴地瞅着前方,向着旁边的王举人探询道,不过因为心绪不宁,所以连平时的敬语都忘记挂在嘴边。 王举人也同样脑袋有些发蒙,一个劲地揪着自己漂亮的胡须,打量着那至少有三四千人的华人军队。砸巴着嘴:“可能会来吧,老夫以为,有此雄师在此,那些荷兰人或许会害怕。”没有一个老百姓敢在心里边打保票,因为这么多年来,谁见过这些傲慢地,高高在上的荷兰人会向南洋的土著或者是华人卑躬曲膝,就算是土著王国的国王,见到了荷兰人,也得见面先赔上三分笑脸。 “肯定会!”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王举人有些愕然地转头望来,看到了那黄老板的漂亮闺女小秀那张俏脸上的坚决。 “呵呵呵……”王举人没有说话,转而把目光落下了前方,为了生存避世来到了南洋这么些年,活的照样也无比憋屈的他何尝不希望能够看到那样解气的场景呢. “他们会来吗.”站在梁鹏飞身边,显得十分紧张与激动的罗芳伯双手时而绞在一起,时而又紧握成拳,这足以泄露他此刻的心情。在他的身边,近百名从婆罗洲以及吕宋部中群岛赶来的华人代表,其中有不少的兰芳高层也同样的紧张无比,而那位原本在梁鹏飞的跟前一向表现得很是镇定自若的江戊伯此刻也是一个劲地抿着嘴皮子,伸长了脖子往雅加达的方向努力张望。 要不是顾忌着身份,相信他此刻恨不得爬上树去,以希望能够看得更高更远。 “罗省长不必忧心,他们肯定会来的,现在时间还没到点呢。”旁边,倪明笑着上前宽尉道,此刻,倪明已然穿上了他那身崭新的军装,衬得人份外的年轻俊朗与精神。 “呵呵,倒是老夫心急了,心急了。”罗芳伯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回过了头来,看到自己身后边的那些代表们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脸上的尴尬之色才褪去。 另外一边,梁鹏飞的几个女人正围成一堆,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切的话题,都正在围绕着那石香姑今天的服装,因为石香姑和着她的一票亲兵居然穿起了与张兴霸等海军将领同样的制服,差别只是在于他们的军帽以及军衔,当然,女性的优美线条同样让这一身军装给完美地衬显了出来,显得更加的英姿挺拔。 不仅仅惹得潘冰洁与那玛丽两人在那羡慕地大惊小怪,同样也吸引得围观的那些百姓纷纷侧目相向。两颊泛红的石香姑也忍不住在心里边颇有些怨意,虽然她承认梁鹏飞亲手设计的这些海军军服十分的漂亮而且合身,可是自己一个女子,居然也穿上了这样的军装,实在是……妙眸一横,却看到了梁鹏飞那双直勾勾火辣辣的眼睛正围着自己打转,那表情,仿佛要把自己吞下肚才甘心。 “这个小冤家,肯定又没想什么好事。”这让石香姑脸蛋上的红晕更甚,不过,心里边也升起了一丝隐隐的骄傲与得意。 不光是石香姑,还有她的十来位亲兵也全都穿上了同样的服饰,不过,像小白这类爱漂亮爱摆显的小姑娘们可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一个二个得意得就像是开屏的孔雀,如果不是军纪所限,此刻不能随意笑闹,指不定这帮丫头们已经笑闹成了一团。 而我们的梁大少爷,此刻正把自己的军帽的帽沿压得较低,这样,他能够更加专注地,又不引人注目地欣赏着石香姑那妙曼的身材和那令他神往已久的制服吸引。 一想到今天晚上,让石香姑一面缓慢地脱着这身军装,一面冲自己丢着大捆大捆秋天的菠菜,梁鹏飞觉得自己的战旗都快要高高飘扬了。“今天晚上将会是一个欢狂的夜晚。”幸福的快要泪流满面的流氓如此感叹道。 “是啊大人,您说的没错。”旁边,听到了梁鹏飞心声的孙世杰带着一脸的满足感慨道,吓得梁鹏飞心脏差点停跳,伸手把这家伙给掐死当场以图灭口。 “大人,您脸色怎么那么差,难道我说错了.今天晚上,整个爪哇,不,整个南洋的华人都将会为此而狂欢。”孙世杰看到了梁鹏飞那张充满杀气的脸庞,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看着这位元首阁下。 “啊……哦,嗯,对,你说的相当的对。”梁鹏飞听到了孙世杰这么说,才反应了过来,赶紧收摄起了心神,摆正了心态。 “来了,荷兰人过来了,那边,哇居然来了这么多!”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大叫了起来,顿时在人群之中惹来了一阵骚动。 因为,那是一只荷兰军队,扛着他们的军旗,敲着他们的战鼓,迈着整齐的步伐,正向着这边挺近,旁边还有好几架装饰奢华的马车也正缓缓地行来。 “该我们了。”梁鹏飞理了理自己那漂亮的领章,当先从旁边走向了空地中央,然后,大马金刀地站在了那只仪仗队的最前方,他的身边,是他的那些得力干将以及各地代表,当然,那位酒楼老板,也就是草铺街公推出来的代表之一也同样在列。 当然,石香姑这位漂亮的海军女将也赫然列于其中,只有那潘冰洁和玛丽亚两个小姑娘此刻正在旁边撅着小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可也没办法,谁让她们既不是军方重将,又不是各地的代表。 就在千万人的期盼当中,荷兰人的军队在距离这块空地还约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了他们整齐的步伐。而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和一干身在雅加达的荷兰殖民地高官也全都下了马车,虽然极力地保持着他们优雅的风度,但是,谁都可以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此刻他们的心情显得无比的颓丧。 这个时候,那些围观的人群陡然之间开始骚动了起来,越是后排的,越是垫起了脚尖朝着前方张望,他们想努力地看清楚那些多少年来一直骑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的荷兰殖民者此刻的嘴脸,更多的人侧是怀着一种激动与愤怒的心情,瞪圆了眼睛,仇恨的目光就像是无数把刀子,像是要把这些该死的荷兰人全部凌迟! 终于,在那无数双仇恨的目光中走了百多米的距离之后,格罗宁来到了梁鹏飞的跟前低下了他们一向高傲的头颅。 格罗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已经起草好了的降书开始大声地宣读了起来:“我们,谨代表荷兰国王、荷兰王国及东方殖民地,向华夏联盟元首梁鹏飞阁下,及其下属的兰芳行省、吕宋中部行省、爪哇……等地区的所有华人代表,无条件投降,我们兹此颁令所有荷兰在东方辖下地区的武装部队以及荷兰王国子民立即停止任何对华人的敌视行为……” 在那些百姓的身边,数十位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获得了投降书原稿内容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将那位格罗宁总督阁下所宣读的每一句话,用中文向着这些百姓和着这些代表大声地宣讲。 听到了这位荷兰总督在自己的跟前,用如此卑微的语气,当着这数万华人同胞表示他们要无条件投降。前任兰芳大总制,现如今的兰芳行省省长,这一刻,罗芳伯已然是老泪纵横,虽然他极力地隐忍,可是,那混浑的泪水忍旧夺眶而出。 不仅仅是他,很多的代表,还有周围无数的百姓,都在喜极而泣,甚至后边他们的声音都盖过了那些复述着投降书的士兵高昂的嗓门。 他们哭了,可是,他们实际上是想要笑,想要欢呼,想要肆无忌惮的呐喊……华人也能够看到,这些该死的白皮鬼,也有卑躬曲膝的一天。 第三百一十五章 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下) 第三百一十五章 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下) “我代表华夏联邦吕宋中部行省、兰芳行省……草铺街的华人们,接受你们荷兰人的投降。”梁鹏飞戴着洁白的手套,接过了格罗宁递过来的,向征着雅加达统治权的钥匙,随后,还有很多份关于殖民地转让的文件,最后,接过了那把代表着荷兰人放下武器,交出所有武装的指挥刀之后,梁鹏飞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快听不到了。 因为,到外是兴奋的呐喊声与怒吼声,士兵们也兴奋地挥起了手中的武器,百姓们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者是无意识地大喊大叫,或者是在喜极而泣,梁鹏飞没有阻止这一切,他看到了六十余岁,须发皆白的罗芳伯在捶胸顿足。他看到了江戊伯哭得像个孩子,他的心里边,既有喜欢,也有述说不尽的难过。 荷兰军队在梁家军特一营地看押之下,把他们手中的武器丢在地上,然后转身走到旁边列队,消沉的意志,沮丧憔悴的表情,与华人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天,梁鹏飞这个无耻的穿越者,穿着一身同样无耻地剽窃至后世的样式军服,站在了一个高大的台子上,他的身边,有着满脸胜利欢欣的部下,也有着垂头丧气的荷兰投降者。 他站在高台子上,对着两个铜皮打造成的大喇叭,用一种近乎先驱者和开创者的夸张腔调,向着草铺街的数万华人,还有那近万士兵,以及各地的代表,伴着他那极富感染力的肢体语言,发表了一场撼动华人心灵的演讲。 “在宋朝的时候,这片土地上,就已经开始出现了我们华夏民族的足迹,我们,给南洋这片土地,带来的不仅仅是瓷器和丝绸,还有艺术与文化,更让这片土地人的人知道,我们还带来了和平。 但是,两百多年之前,又有人来了,一群自喻为文明国度的优等人,他们的胸口,挂着悲天悯人的十字架,手里边捧着圣经,高唱着圣歌而来。可是,当他们到达了陆地,就会发现,原来,他们的腰上,系着夸张的口袋,他们的背上背着刀枪。 他们只为了掠夺而来,他们只为了财富,他们没有给这片土地带来任何东西,他们只求索取,他们拒绝回报。而我们的同胞们,两百多年来,一直受到这些人的压迫和奴役…… 到了今天,就在这里,就在我们的脚下,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欧洲人,他们卑微地跪倒在了我们的跟前,向我们缴械投降。这是为什么. 那就是因为,我们是炎黄子孙,我们有一种特别优秀的天质,无论什么困难,什么危险,无论怎样严重的困难,怎样强大的敌人,我们只要能够团结起来,只要我们能够齐心协力,就一定有方法击败任何想要奴役或者是敢于奴役我们的敌人…… 南洋的华人已经被那些西方殖民者奴役了数百年,现在,你们应该获得自由,你们已经获得了自由。今后,整个世界的华夏同胞都将会获得自由,我向你们发誓…… ……没有人有资格来奴役你们,我的同胞们,不管是西方的殖民者,还是那些窃夺了华夏九州的满清。只要我们懂得自强和团结,只问我们自己有没有这个决心,和有否奋斗到底自强不息的精神而已,如果你们有,那么这个世界,没有人敢来奴役你们!” “……我梦想有一天,华夏故土上,再也没有异族的欺凌,只有团结的、骄傲的百姓在向着所有观望着我们的那些人宣告,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一天,而我们也要记住这一天,从现在开始,华夏民族会站起来真正地实现一条真理,我们将会把握自己的命运,绝对不会再把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交给其他人掌握。” 梁鹏飞张开了双臂,以一个殉道者的姿势,站在那高台上,他的脸仰向了天空,这位无耻的穿越者觉得,自己的吼声,就是华夏民族那积淀了千百年苦难之后暴发出来的愤怒呐喊,让这些荷兰殖民者们匍伏在脚下战栗吧,让整个雅加达甚至是爪哇乃至世界都在我的脚下战栗吧,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之王! 荷兰的投降者们,死死地盯着这个站在高台上的华人元首,他的这番讲话,被梁鹏飞安排的通译们一字不漏地宣讲给他们听,狂妄、疯狂,自大,但是,所有的荷兰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梁鹏飞,确实有这个资格说这样的话。 虽然他们不认为自己的一次失败就是永远的失败,但是过去了许多年之后,他们沮丧地发现,这位华人元首做到了,他的狂妄与自大原来不过是来源于他那强悍的实力,还有他那无所畏惧的自信。还有这个民族一旦觉醒之后,所暴发出来的那种可怕的进取心、创造力和骄傲到流在血脉之中永垂不朽的自信。 老范佩西这位长寿地,活了整整一百岁老扒灰级政客却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写下了这么一段话: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或者说,我为了挽救南洋的荷兰人,做了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我更庆幸的是,正是因为我们荷兰的及早抽身,才能够与这位几乎把世界都变成他的舞台的战争狂人和平相处,而不是像某些国家,或许正是因为他们那狭小的孤岛让他们的思想和眼光同样的狭隘,最终,他们的日不落之梦,仅仅只是一个美丽的泡沫而已,被他用他那烧得通红的雪茄烟头,轻描淡写地戳破…… “西元一七九三年,华夏纪年两千零一十四年,就在这一天,南洋的华人,终于获得了他们期盼以久的自由。而这一天,被联邦议会确定为了华夏联邦的解放日,而终身大元首阁下的讲演,在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再次回响……记于华夏纪年两千零六十四年,解放日五十周年祭。”这是摘自前爪哇行省军管会主席郑天方之子,爪哇行省第十任省长郑印德的日记。 “十分地遗憾,我错过了很多的事情,而这一天,恰恰是最不该错过却又偏偏错过的伟大日子,在那个大陆上,那些鞑靼人和被他们奴役的汉人留给我的印象几乎没能让我找出一个褒意的名词来形容。可是,当我跟随在了他的身边之后,我才明白,这个民族之所以能够将其文化艺术甚至是传统延续了数千年,虽然一次次地被击倒,但是毫无例外地一次又一次地又重新站立起来,就是源于他们血脉里的骄傲与自信,我所侍奉的这位元首,是具有着整个世界最伟大情操和高贵人格的君王,虽然他有时候会犯点小错,例如曾经向我洋洋得意地分析男人的种马理论还有……” 遗憾的是,这一本被收录在博物馆中的小斯当东的日记副本后边的字迹被涂抹掉了一部份,而其正本,被小斯当东家族严密地保存着,绝对不会让其中某些内容外流,以免太过影响那位伟大元首的光辉形象。 但是,并不能够妨碍那些涂抹给后世的人们留下无限的遐想,同样,也让人民们觉得这位独裁统治了华夏联邦五十年后退位,其家族继续统治了近一百五十年,到现在仍旧在联邦之中占着雄厚的政治资本和庞大话语权的家族的元首阁下多了一丝亲切感,当然,这是对于广大男性同胞而言…… 江苏泰州城西泰山南麓,创建于南宋宝庆二年的安定书院之中,一位年轻的长衫青年紧紧地攥紧自己的右手袖口,捧着一摞书册大步穿过了蝴蝶厅往而侧而行,走在那幽静的青石板路上,不远处,一株高大的枝繁叶茂的古银杏树正随着那和风沙沙作响,摇摆的枝条还有那苍桑的主干浸透着一股子凝重而不失古朴的灵性。 不过此刻,这位长衫青年却没有时间去感受这种氛围,脚下生风地越过了石板路,来到了西侧的小院跟前,这才刹住了脚步,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顺便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恭敬无比地向着那扇虚掩的院门施礼道:“学生王敬,求见老师。” “是远之啊,进来吧。”院门隐隐地传出来了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王敬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之后,这才推开院门而入,院内,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正斜倚在一方摆在一株大树树荫下的凉榻上,把手中的书册摆在了一旁,向着这边望了过来。“怎么,远之是否又有什么经义不明.特来寻为师。” “不是的,老师,这是最新一期的南洋华夏报,还有这个,南洋纪事……另外,学生花了重金,总算是从一位海商的手中,购得了一套这南洋书院的课本,可惜只有五册,一曰数学,二曰化学,三曰物理,四曰国学,五曰策论……”这位被王敬尊为老师的六旬老者听此言,顿时坐了起来,接过了那一摞书册和报纸。 不过,他最先翻开的却是那份南洋华夏报,他直接翻到了第四面,看着那里边的内容,六旬老者的眉头又渐渐地紧皱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思当中。 “老师,您前边的内容还没看呢。”王敬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无妨,待我先看完这篇英国兰的体制变革连载再说。”这位六旬老者头也不抬地道。 “老师,学生以为,您还是先看一看的好,兰芳行省于一月之前俘获荷兰夷水师舰队全部,另歼灭荷兰陆军近万,迫荷兰夷签订城下之盟。”王敬干笑了两声,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什么!”六旬老者满脸错愕地抬起了头,望向自己的得意弟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江右三大家之赵翼的心思! 第三百一十六章 江右三大家之赵翼的心思! “这怎么可能,兰芳行省.”六旬老者把那份好不容易才从南洋流入大陆,通过了自己的学生,传到了自己手中的报纸翻回了最前页,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那报纸的中部那里有一个浓墨重彩的标题。“华人联邦.……” “正是,老师您请细观便是。”王敬站在一旁边答道,这位六旬老者可不是普通人,姓赵名翼字云崧,一字耘崧,号瓯北,晚号三半老人,汉族,江苏阳湖人。乾隆时期大明鼎鼎的文学家、史学家。乾隆二十六年进士。 辛巳(乾隆二十六年)成进士。殿试拟第一,乾隆以清代陕西未有元,因取第三,卷互易,即王文端状元,其为探花。 授翰林院编修。以后数年,他相继参加了《平定准噶尔方略》和《御批通鉴辑览》两部官修史书的编写,还数度主持乡会试事宜。乾隆三十一年冬,出任广西镇安知府。因其精通兵事,后寻奉特旨,令赴滇参军事,筹划与缅甸的战事。 乾隆三十五年,调守广州。未几,擢贵西兵备道。乾隆三十七年十月,他当初在广州处理失误的一桩旧案被朝廷追究,其愤而以母事辞官,乾隆五十二年,台湾发生林爽文事件,闽督李侍尧征台湾,知赵翼之才干亲往常州邀请赵翼入幕商研。 其时,几乎所有人都对于征讨台湾抱着乐观心态,认为大军齐聚,收拾一帮乱匪岂不是手到擒来.而只有赵翼认为台湾林爽文之乱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够收拾得下的事情,并且,在他的一力要求之下,李侍尧也出于慎重的考虑,同意了他的意见,密调两广军队入闽以备,果不其然后,朝庭在台湾连战连败,李侍尧也不得不叹服其先见之明。 后台湾平定之后,李侍尧意欲奏请乾隆起复赵翼,而赵翼却坚辞而去,后入主安定书院复以著述自娱,主讲安定书院。往来常苏间,所至名流倾倒,传写诗篇,江左纸贵。与钱塘袁枚、铅山蒋士铨齐名,如唐之“元、白”,合称“江右三大家”。 不过,虽然在文坛大放异彩,赵翼却没有完全地遁世研学,虽然他已经不愿作官,可是,五、七言古诗中有些作品,嘲讽理学,隐寓对时政的不满之情跃然纸上。 不过,这大半年来,那些不知道何时开始出现的关于南洋和着海外华人以及西方国家各种事务以及政治的报纸和书籍开始在沿海地区悄悄地出现,虽然只是在暗中流传着关于南洋之事,但是不可否认,人类天生的求知欲与好奇心在其中产生了极大的作用。 这同样吸引了赵翼的目光,可以说,从一开始出现在闽浙一带的那些报纸与书籍,赵翼一本都没有放过。全都让自己的爱徒想方设法去搜罗一份过来仔细阅览。 例如《荷马史诗》、例如苏格拉底与其学生柏拉图的《对话录》,当然也不乏西方的文艺作品,不过,更让他瞠目结舌的却是西方的君主立宪制还有那种更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联邦制…… 这大半年以来,赵翼几乎从文坛上消声匿迹,甚至有些人认为这位江右三大家之一是用心治学,可实际上,他却与其弟子一心地专研着这些东西。而且,也开始关注起了西方以及南洋起来。 不过,怎么也没有想到,何时在南洋出现了一个华夏联邦,而那在南洋颇有名声的兰芳公司,实际上也就是兰芳国,变成了这个联邦之中的一个行省,而且,这个华夏联邦居然打败了一个西方殖民强国,不仅仅俘获了其整只舰队,甚至还全歼了其近万精锐。 闽浙等地的读书人们知道这一则消息的人其实也不少,可是在他们的眼里,区区蛮夷和那些南洋华人小国之间的争斗,不过是一介小事。 可是,在熟知兵事,曾经在广东任职,接触过水师,并且经过了这大半年的汲取,渐渐地明白了西方列强地强悍的赵翼看来,这绝对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件。 花了近一柱香的功夫,赵翼这才把关于震惊整个南洋的这件大事的经过看完,沉吟了良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双大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轻叹道:“南洋之地,何时出了这等豪杰之士.不能亲眼睹之,实为憾事尔。” “老师,这所谓的华夏联盟,着实也太大逆不道了点吧,若是朝庭知晓,怕是……”王敬想了想,咬着牙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汉夷之防,一直都是朝庭之重啊。” 赵翼那微染星霜的一双浓眉不由得轻轻地一挑,旋及,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你以为朝庭想管就能管得了.” “老师……”王敬有些吃惊地看着赵翼的表情。 “哼,汝或许不知晓,乾隆初年,就是在爪哇岛上,当时荷兰人残杀我华夏同胞,时有南洋华人跑回大陆,向皇上求救,皇上却说,那些移居海外之人,皆是抛弃祖宗之徒,不配作为天朝的子民,死了活该。”赵翼像是不咸不淡地述说着一个事实。 “那些流落于南洋之华人,有朝代更替之时,流落于南洋的,也有因为吏缘为奸,使民生凋零,于国中连命都无法得存,只能远遁南洋,这根本就是朝庭之过,可是……唉。”赵翼站了起来,一脸的落寞与萧瑟。 “华人结社,实乃是不得已的自保之策,可是老夫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有这等战力,荷兰夷虽说如今在西方式微,然其之实力,却不可小窥,西人长于航海舟船,为师于广州之时,曾见识过西方夷人之舟船,谓之船坚炮利亦不为过,我大清的所谓水师战舰,与其舰相比,简直就是壮汉跟小孩的差别。 况且我大清海防不靖,水师贪污腐化、徇私舞弊成风,参与走私者不知凡凡,连小小的海盗都收拾不了,何况于那些久战于海上的西夷战舰. 为师敢说,大清国的水师,没有一只是同样数目的西夷战舰的对手。可是,这样的夷人战舰舰队,居然败亡于这个华夏联邦之手,可想而之,其战力之盛。大清的水师不是西夷战舰的对手,而西夷又不是那华夏联邦的对手,难道大清的水师,还能够荡平那华夏联邦不成.” “老师之言,令学生茅塞顿开,看来,这个华夏联邦还真有些实力,只是以往学生却从未听闻其名,这是为何.如果强大的势力现身于南洋,为何从来不见于笔墨之上.”王敬满脸的钦佩。不过同时也不得不升起了更多的疑问。 “这个问题,怕就只能问一问那些将这些报纸与书籍悄然地送出大清境内的那些人了。”赵翼抚着长须,脸上露出了深思之色:“怕是这个华夏联邦,所图非小啊……” 听到了这话,王敬惊得连茶水都险些端不住,倾出了少许染湿了衣袍,面色有些发白的王敬两眼瞪得溜圆:“老师您的意思是,那华夏联邦有谋逆之心.” “为师可没有这么说,不过,为师以为,将那些西方的知识输入大清,其意必深,有此谋者,绝非凡人啊。可惜,不知道老夫是否有缘相见之。”赵翼不以为意地道,这个时候,王敬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血色,同样,也透着一股子隐隐地期待。“华夏联邦……”他的心里边,有着一种有荣共焉的骄傲之感。 这样的事情,在两广、闽浙沿海一带的城镇也大同小异地发生着…… 在那些读书人之间,或多或少,或者是把这些悄然流传开来的书籍报刊当作闲暇的调剂,或者是用一种批判的眼光在看待这些东西,又或者是不屑一顾,但是,也同样有人在关注着,思考着…… 已经回到了广东虎门镇总兵衙门里的梁鹏飞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那椅子背上,听着身边的孙世杰把这些日子累积下来的各种消息一一地进行梳理与禀报。 “南洋书院目前已经连续地进行了扩张,到了现在,可以同时接纳学生七千名在学院内就读,而所聘请的那些老师大多都已到位,那位西班牙总督还算是说话算话,请来的老师的水平也都还不差。不过,由于大人您要求但凡是适龄的男女,皆须入学,所以,目前的老师缺口仍旧显得十分的巨大。” “没办法,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全解决的问题,西方离我们这里实在是太远了,愿意来的人,就算是想来,也得走上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够来到东方,这样艰辛的路途,可是使不少人都望而却步啊。”梁鹏飞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叹气道。 “要不,我们从蟹王岛抽调一些人过去.”孙世杰想了想,向梁鹏飞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行,暂时不能动蟹王岛的任何人,那些西方学者拿去教那些孩子,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些,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他们为我先把事情都做出来,让我们的人能够上手,把他们头脑里边的知识先榨干榨尽再说。要知道,我们的基础实在是太薄了,可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梁鹏飞叹了口气。 “大人,潘老板来了,说是有要事找您商议。”这个时候,倪明从屋外走了进来,向梁鹏飞说道。 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我岳父.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我在,看看谁敢动手.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我在,看看谁敢动手. “英国东印度公司驻澳门的大班格林勋爵正是向我们十三行发出了言辞严厉的通碟,要求我们恢复英国人在十三行中的贸易份额,降低其他西方国家的贸易份额。并且还警告,如果在两个月之内,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份额不能够恢复到一年之前所占的额数,他们将会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甚至是战争,带拿到他们该得的东西。”坐在室内,面色凝重的新任十三行总商,梁鹏飞的岳父大人潘有度一脸严肃地道。 梁鹏飞坐直了身躯,安静地倾听着潘有度讲述着这段时间以来,广州十三行与英国东印度公司大班之间的冲突,实际上也算不得冲突,只能说是东印度公司大班连续地施展手腕。 “就在贤婿你回来之前一个月半,英国东印度公司已然以缉盗为名,宣布封锁马六甲海峡,凡英国以外的其他西方国家的商船许进不许出,东印度公司舰队几乎全体出动,虎视眈眈地将那马六甲海峡完全封堵。”潘有度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水,这些日子,身为广东十三行总商潘有度的压力可不小。 梁鹏飞只是眉头轻轻一跳,旋及笑道:“想不到,他们居然已经开始这么干了。” “我说贤婿啊,他们如此做,等于是在掐住咱们十三行的脖子,现如今还好一些,茶叶和丝绸的售卖已经差不多了,瓷器这东西,倒也还能搁上一段时间,可是,长此以往,英国人一直封锁马六甲海峡,那些西方商人进退不能,肯定无法再从我们这里购进任何的货物。”看到梁鹏飞这副惫怠的样子,潘有度不由得面色微沉。“到了那个时候,老夫跟你舅舅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压制那些行商了。要知道,当初可是贤婿你要求我们降低那些英国人的货物份额的。” “呵呵,岳父大人切莫着恼,此事,其实在小婿向您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只不过没有想到,英国人居然如此等不及,只能说明,那位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是一个蠢不可及的蠢货而已。”梁鹏飞笑呵呵地给潘有度递上了一根香烟。讨好地给自己的岳父大人点上了火。 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喷了个烟圈之后,潘有度的脸色这才渐渐变得温和。“蠢货不蠢货,那是东印度公司的事情,可是现在的局面,实在是让老夫心忧啊贤婿。” “难道那些其他西方国家的商人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梁鹏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潘有度的表情。 潘有度瞪了梁鹏飞一眼,他自然知道这位爱婿是什么样一个人物,恨恨地道:“那些人如今几乎把澳门给掀翻了天了,哼,要不是那位驻澳门的大班格林勋爵的身边有整整一百英军的保护,英国人在东方的势力太过强大,那些其他国家的商人说不定很乐意把那家伙给撕成碎片。” “那些家伙也没一个好鸟,就在那格林勋爵刚刚向你岳父我下了通碟,就全都来找老夫,说是如果希望老夫不要违背承诺,与他们之间的合约可是白纸黑字的,如果,我们敢擅自提高英国人的份额,那么他们将会索赔,甚至于,他们将会联合起来,以非和平手段来悍卫自己的权利。”潘有度揉了揉额头一脸的苦笑。“老夫等人,倒让那些夷人给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而且,我们身后边的那些行商,虽然如今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谁又能够保证他们到时候会不会跳出来.” “此事现如今已经被老夫压下,反正我十三行总商负有与外商交涉之现,其有何述求,均需由老夫中介。可是贤婿啊,这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不处置,日后的干系那可就大了。唉,老夫现如今可是愁得一缕一缕的直掉头发啊……”潘有度这夸张的表情和修辞方式让梁鹏飞一口茶水险些呛进了气管里。 就潘有度那只在自己的后脑勺约五平方厘米大小的那一缕头发编成的辫子之外,其他地方铮亮无比,哪有头发可掉,老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梁鹏飞翻着白眼好不容易回过了气来:“岳父大人勿忧,此事不用太过忧心了,小婿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哦,那你的意思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喽.”潘有度斜挑着眼角,神色不善地打量着这位爱婿。 “啊……哈哈哈,岳父大人说笑了,小婿若是早就想好了对策,岂会不知会与岳父大人及舅父。”梁鹏飞赶紧打了个哈哈,这位岳父可不是省油的灯,说话还是注意一点,省得自个吃亏还不来。 “呵呵,我说贤婿啊,你是不是觉得岳父我这些日子这脚不沾地的日子太过舒畅了,想再替老夫松一松筋骨。”潘有度板起了脸,摆出了岳父大人的架势,旁边,倪明等人相视一笑,全都作充耳不闻状,各忙各自的事。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岳父大人您这话可就是不把小婿当家人看待了,其实小婿虽说一直苦思,奈何不得其法,最终,这一趟南洋下来,方才觉得事情想要解决,其实简单得要命。”梁鹏飞赶紧指天画地的陪笑道。 “那就快说,知道不知道我从安南风尘仆仆地一回到广州,听说你回来了,连碗都没来得及端就赶过来了。” 梁鹏飞呵呵一笑:“岳父大人既然回过了广州,应该见到了我媳妇,听她说起南洋的经历了吧。” “那是自然。”潘有度看着这位一脸狡诘的女婿,越看那是越满意,最初听闻梁鹏飞领着部下前往南洋征讨那荷兰人的消息时,真个把他给吓得冷汗淋漓,他可是十三行的总商,跟洋人打交道的时间没有三十年也得有个二十七八年,哪里会不知晓那些西方殖民者的厉害。 可是,梁鹏飞再一次地用事实证明,他简直就是一个不败的神话。潘有度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是的,如果一开始或许会吃惊得让下巴脱臼,可是在梁鹏飞的连番不可思议的胜利之下,潘有度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粗壮得能够让四轮马车在上边通行了。 可是当他听着自己的女儿眉飞色舞地述说了梁鹏飞居然领着数万陆军与几乎同样数目的水师杀往南洋,大军或歼或俘荷兰水陆两军,连克荷兰人的要塞,到最后,逼得荷兰人卑躬曲膝,缴械投降不管,还将其在东方的绝大部份的南洋殖民地全都拱手奉上,另外,还赔偿了近千万两白银。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他足足地发了近半盏茶时间的呆,大脑似乎才恢复了活力,然后,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就在女儿的嗔怒之声中跳上了马车,直奔这虎门镇而来。 “岳父大人,其实有些事情,小婿不说您也知道,如今英国势大,所以一心想要独霸与我广东十三行的经商贸易之权,为此,不惜提价来收货,用尽各种办法去打压对手。因为他们知道,等到只剩下他们这一家来买咱们的货物的时候,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们想卖多少,而是他们想买多少。”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如果只有一个买家,他的钱放在兜里边摆上十年二十年也不会腐烂生虫,可茶叶不一样,每年的茶叶总不能够让他摆在树上不摘吧,如果到时候只有一个买家,他只愿意低价收购,那你怎么办.不卖,行,他不买了,他先等,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卖货人。 听着梁鹏飞的分析,潘有度抚着长须微微颔首。“没错,正是因为这个道理,老夫当初才会觉得贤婿你所说的有道理,提高了那些西方国家的份额,而且,就算是他们愿意高价,老夫与你舅父,也压制了那些十三行中,欲违我们做法的那些行商。” “现在,英国佬堵住了马六甲海峡,那些西方的商人不敢再大肆进货。岳父大人想必就是担心此事吧.其实很简单,直接把货物往南洋出售不就得了。”梁鹏飞自个点燃了一根雪茄,大炮筒一样的雪茄让潘有度这个老烟鬼丢掉了自己手中的香烟,夺了过去,还瞪了梁鹏飞一眼,意思这位爱婿不地道。梁鹏飞只得悻悻地重新点了一根。 美美地吸了一口,觉得还是这玩意煞瘾的潘有度嘿嘿一笑:“你说的这事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茶叶、丝绸、瓷器这些东西,远输南洋,这里边的赚头肯定不少,而且,南洋的香料、木材,在咱们大清,可也都是供不应求的东西,所以,这一来一回,肯定也能够赚,只是,比不得与西方人交易所获的利润。还有一点,若是那些西方国家眼见威胁无效,动以兵戈,到了那时候,朝庭怪罪下来,那可就……” “这没关系,我们也不需要害怕他们,岳父大人您记住,凡事,有小婿在后头顶着,老子看他们谁敢先动手!”梁鹏飞叨着一根雪茄,浓浓地烟雾也掩盖不住他那一脸的暴虐与凶悍。 “朝庭怪罪.我在安南做了这么多的事,朝庭知道吗.南洋如今天翻地覆,诸岛几乎尽入我手,朝庭知道吗.这个朝庭,除了关起门来自个称王之外,屁都不是。”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只希望,一脚就足以踢醒他们!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只希望,一脚就足以踢醒他们! 听到了梁鹏飞对于朝庭的评语,潘有度实在是有些无语,不过,梁鹏飞所言确实也没有错,不说南洋,现如今的安南,虽然名义上是黎王当家,可实际上,安南的满朝文武,整个国家的财政军政大权,全部都牢牢地掌握在了梁鹏飞的部下手中,几乎每天都会有华人经由广东广西边境进入安南境内获得土地和耕作用具,在这里开垦生产生活,还有强制推行的汉化,潘有度相信用不了多少,安南这个国家的名称就可以取消了,直接就叫安南行省得了。 可即使是这样,与那安南相临的广东与广西,对于安南的政治变更几乎是一无所知,就算是听说那安南推广汉语,推行汉字,也只当是黎王感恩天朝上国复社稷之恩,一意效法宗主之国。 梁鹏飞斜吐出了一口烟气,看着那烟雾在室内翻卷,淡然地道。“岳父大人宽心就是了,朝庭管不了,他们也不会管那些蛮夷小国的事情,否则,怎么又会把本当是属于国家之外交的权利,居然委予岳父大人您和一干行商.除非有一天,那些人触动了他们的根本,炮轰到了他们的大门,他们才会恍然惊诧,原来那些蛮夷也是挺厉害的呢。”梁鹏飞的语气里边充满了嘲讽。“就算是那样,怕是他们也难以醒过来啊。” “我说贤婿啊,你说的这些怎么让我越听越糊涂.”潘有度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看着这位看似惫怠,实侧犹如卧榻之虎一般危险的女婿。 他卧的榻,就是朝庭的榻,潘有度不知道哪天,梁鹏飞就会突然向朝庭伸出他那狰狞的獠牙与闪烁着寒光的利爪。虽然到了如今,潘有度早已经清楚了这位爱婿的雄心壮志非凡人可及,可是,他仍旧心有揣揣,毕竟,自满清立国以来,起义作反之事可谓是此起彼伏,问题是,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地推翻朝庭。 现如今,潘有度实在是看不出梁鹏飞能够有什么契机去推翻朝庭。而且,在潘有度的思维里,梁鹏飞虽然在海外笑傲,无敌于南洋,可是,那毕竟是南洋,而非是九州之地,天下之人,会奉自己这个爱婿为天下之主. 至少,潘有度觉得不会,就算是私下里,与叶上林谈到梁鹏飞的时候,叶上林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这一切都只能够靠他自己去解决,潘有度自认经商是一把好手,可是搞政治,实在不是他的强项,他所能做的,就是把身家性命押在梁鹏飞的身上。 “岳父大人,那前往北京朝贡的英国使节团已经离京了,他们所有的要求,没有一个得到实现,您知道吗.”梁鹏飞歪了歪嘴角,笑得很是诡异。 “这我当然不知晓,怎么,莫非,你是说那些英国使节团会因此而恼羞成怒,然后……这不太可能吧,虽说如今朝庭的军队军纪糜烂,可毕竟朝庭的百万士卒摆在那儿。这些年,朝庭可一直没停过打仗,敢于拼命的百战老兵怕也不会少。区区一个小小的使节团,难道就敢这么做.”潘有度先是让梁鹏飞这话给吓得一惊,旋及思量了一番之后,斟字酌句地道。 “如果仅仅只是一只使节团,他们当然不敢,可是如果他们的身后有整个东印度公司,英国陆军四千人,印度仆从兵三万,另有海军大小战舰计四十一艘,接近荷兰殖民地海军的一倍,你说,他们敢是不敢.”梁鹏飞的反问让潘有度先是一愣,旋及又道。“可是贤婿你不是一战而定南洋,如此壮威,当可震慑那些西方殖民者,难道那些英国人还敢.” 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岳父大人,你清楚我的身份,可是,英国人却不清楚,况且,英使受袭之事,已经让他们看清了这个国家的海军是多么的外强中干。而那些乾隆皇帝,自高自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为了英使的行礼问题有本事扯皮近一个月,到了最后,又拒绝了那些英国人的所有条件,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小婿准备再浇上一勺滚油下去,容不得他们不抓狂。” “什么滚油.”潘有度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当然是那位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的侄女婿普莱恩特以及他的同伴汉姆还有一百七十八名英国水手船员的脑袋,当然,是用盐巴和石灰腌好的,摆放在了一个大箱子里边,我还特地以吕宋西班牙总督马塞罗的名义,让人在适当的时机,转呈给英国使节团成员。”说到了这里,梁鹏飞脸上的坏笑愈加的明显。 “我的老天爷!”虽然潘有度从来不信仰鬼神之说,可是现如今在梁鹏飞的跟前,潘有度觉得自己的这位爱婿实在是坏到掉渣,阎罗王跟前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跟他比起来,简直可以领取好人卡了。“你这么做,你能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没好处的事情,小婿还真不屑去干,因为,我觉得西班牙人占着那么一大片的吕宋岛,实在是太浪费了点。”梁鹏飞嘿嘿嘿地笑着,一脸的狡诈与贪婪,就像是刚刚炸开了银行保险库大门的暴徒。 看着梁鹏飞,潘有度一阵无语,看来,自己这位爱婿的胃口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好到出奇。 “西班牙与英国本就是世仇,我只不过让他们之间的仇恨再加深一点,另外嘛,吕宋岛上的矿藏之丰富,小婿我早就垂涎久矣,之前,是因为我实力不足以并吞,现在却不同了。所以,我考虑的自然也会比之以往有所不同。”梁鹏飞半天才收起了那副难看的嘴脸,一本正经地道。 “我要借英夷的手,狠狠地踢一下这个民族的屁股,让他们明白,天朝上国那一套,现在已经显得有些过时了。而且,我要借机,把英国人在东方的实力给干掉,以免我对付满清之时,他们从我的屁股后边捅我的刀子。至少让他们在两到三年之内,没有办法威胁到我的后路,我的后花园。”梁鹏飞恶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把那雪茄头都吸得吱吱作响。“我在他们的使节团里已经安上了几枚钉子,有了他们帮忙,这一脚肯定会足够重,只希望,一脚就足以踢醒他们。” “那你不怕把这个朝庭给踢醒了.”潘有度沉吟良久,这才问道。 “当然不怕。”梁鹏飞脸上的笑容显得无比的从容。“这个朝庭已经是积重难返,已经坏到了骨子里头,五脏六腑全都朽透了,他们连整顿天下吏治的决心都没有,何况于变革天下.满清的主子毕竟是要为那些满清的蛀虫们作打算,只要天下不乱,对于他们而言,便是万事大吉。所以,我不怕。”最后一句话之时,梁鹏飞已然是一脸的傲色。他的这番话听得那孙世杰、倪明等人心神激荡不已。 而潘有度,深思良久,方自苦笑道:“贤婿你的眼里,看到的是天下还有未来,老夫的眼界,却只看到了眼前,还有那些钱帛啊……” 潘有度走的时候,已然抛开了所有的包袱,想想也是,自己有个这么吊的女婿,还怕根毛啊. 一枚脑袋,两枚脑袋,当一百九十颗白种人的脑袋从那个巨大的木箱之中掉落出来的瞬间,整个狮子号的甲板上显得那样的死寂无声,旋及就是一阵整齐的呕吐声响彻甲板。 一张张白种人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慌与绝望,还有些保持着临死时张开了大嘴呐喊的狰狞。 “上帝,我的上帝……”马戛尔尼的双手捂住了脸,却怎么也捂不住他那双充满了惊恐与错愕的灰色眼睛。 斯当东直接扑在了船舷上,很努力地呕吐着,仿佛他全身心都在为自己的胃部的反刍而努力。他的儿子小斯当东则呆呆地看着那十数步外那个侧翻的箱子里滚落出来的一枚枚用石灰和盐腌制过的头颅。他的嘴皮子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个时候,走过来了一位华人通译梁三槐,他的大手轻轻地覆盖在了那小斯当东的眼前,小声地安慰着这个年纪仅仅十二岁的孩子。他是几位华人通译之中,与小斯当东的关系最好的,也是最得小斯当东信任的,此刻他的出现,给予了小斯当东极大的心理安慰。 小斯当东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住了梁三槐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似乎这位通译能够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老师,这是为什么.”小斯当东在恢复了心情的平静之后,向着梁三槐问道。“是谁这么可怕,居然把人头砍下来,难道他们不害怕上帝的惩罚吗.” 看着这位学生那双清彻的眼睛,梁三槐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奇怪的笑容:“该害怕上帝的惩罚的是这些死去的家伙,而不是那些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的人。” “为什么,难道他们做错了事情吗.”小斯当东的汉语现如今无比的流利。 “当然,他们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责任,就像你们西方的火刑,将人活活地烧死,比起只是砍掉脑袋而言,这已经代表着施刑者的仁慈了。”梁三槐半蹲着,小声地在小斯当东的耳边说道。 小斯当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所犯下的罪,在梁鹏飞的眼中,足以凌迟!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战争已经开始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战争已经开始了! “战争,他们需要战争!”一张脸激动得通红,仿佛捉到了黄脸婆正在跟人偷情而无比愤怒的福特少将狠狠地挥动着双手。“该死的、卑鄙的清国人,还有那些无耻的,同样下流的西方牙人,他们这完完全全不把我们大英帝国放在眼中。” “冷静,亲爱的福特少将,我想您应该需要冷静,战争是必须的,我同意您的观点,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听一听大使先生的意见。”斯当东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谁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双眸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马戛尔尼端着一杯白兰地坐在舷窗边上,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正专注地打量着杯中那散发着酒香的佳酿,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让他觉得太过震撼了,一想到那些头颅倾翻出来,在自己脚边打滚的场面,马戛尔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难以忍受的呻吟。“愿上帝征罚那些该死的异教徒。如果说敦达斯勋爵得知这一消息,不知道会愤怒成什么样子。” “大使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建议。”斯当东看着马戛尔尼,再次提醒这位睿智的大使。 “我的建议……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了,我们怀着敬意与友谊而来,给了他们足够多的尊重,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马戛尔尼把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将酒杯搁在了桌上,无奈地耸了耸肩:“什么也没有得到,我们所有的条件,他们居然一条也不愿意答应,我们的诚意被他们那位高傲的皇帝陛下当成了一群奴仆的妄想,没错,他居然把我们大英帝国当成了他脚底下的附庸,这是最不可饶恕的。” “但是,战争,诸位先生们,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战争.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战争,就必须为了这个目标而服务,而不仅仅是因为一两百个大英帝国子民的生命。要记住,忠于我们的帝国,才是我们最崇高的使命。”马戛尔尼的口材相当的好,他的这番话不仅负有煽动性,而且,还分析了这场战争的重点,既然要打,那就必须要找到正当的借口与理由,而以清国不同意他们的外交条约为由,要远远地比为近两百名鸦走私商人报仇显得更加的正义,也更加的正当。 “您说的没错,确实,这个古老的帝国现如今只不过是表面光鲜而已,他的官吏还有军队系统,已经完全地腐烂了,其实只要我们伸出一根手指,这么轻轻地一推,就像是那华丽而精美的瓷器……摔碎在地上。”斯当东的嘴角挂着一丝诡民的笑容。 “斯当东先生,请您不要太轻视这个帝国了,就算是您觉得他无比的脆弱,可不要忘记了,这个帝国太过庞大了,庞大到甚至整个印度也比不上,而印度历史上重未有过统一,即使是这样的国家,我们大英帝国也已经花了近两百年的时间,可是,我们现如今仍旧未能够占领这个重来没有统一的土地。 而这里,完全不一样,这个帝国数千年来,经过了短暂的分裂之后,总是会统一在一起,他们的文明已经传承了数千年,数千年来,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这一点,虽然显得他们无知而又自大,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帝国周围的国家,仍旧对这个腐朽而又苍老的帝国保持着足够的尊敬,甚至是恐惧。”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性的战争,我们所做的,是让这个帝国感受到我们大英帝国与他们有着同样地,平等的对话的权利,而不是完全地触怒她。否则的话,对于我们将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大使先生,您的睿智足以照亮这片大洋,您的分析实在是太精辟了,没错,我们需要的是让这个帝国明白,他们高高在上,关起门来沉睡的日子应该结束了。他们必须懂得尊重我们。”福特少将由衷地向马戛尔尼颔首致意。 对于这样一位得到了大英帝国议会及英王陛下看中的使臣,其头脑确实是让人赞叹的。 “实际上,作为一个来自文明国度的绅士和贵族,我很厌恶流血的冲突,对于战争更是敬而远之,但是,为了帝国的荣誉与尊严,我们只能够选择这种激进的方式来敲醒那些蔑视我们的人。”马戛尔尼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一脸的悲天怜人,就像是一个殉道者,一名脑袋后边光辉闪耀的圣徒。 “您的仁慈足以打动世界,尊敬的大使先生。”福特少将隐蔽地撇了撇嘴,脸上尽量地不露出那种鄙视的表情。 “典型的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如果是梁鹏飞在这里,肯定会给这位品德高尚的马戛尔尼一个恰如其份的评语,还有一根堪比胡萝卜粗细的中指。 “怎么样.听到了什么……”就在这间宽广的舱室的下方一个小舱室内,梁三槐扶着那根凳子,向着站在凳子上,拿着一个两头大,中间小的老式听诊器状的木质玩意贴着那舱顶的同伴王进喜低声问道。 “他们说是要发动战争,嗯,说是要收拾朝庭,还有……他们说准备南下,要去吕宋,那句话怎么翻译来着,哦,兴师问罪,他们要去兴师问罪,另外就是,占据吕宋马尼拉,以便能够到进入南洋的英国舰队获得补给……”那位通译的眼睛一直紧紧地闭上,把他偷听到的断断续续的玩意一句句地整理复述出来。 “他们开始聊下午茶了,这群白痴。”听到最后,发现全是没营养的话的王进喜小声地骂了一句,这才跳了下来,揉着那发红的耳朵。“我说组长,他们既然想对朝庭动手了,那咱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舱外传来了脚步声,梁三槐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向王进喜示意噤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又快又疾地道:“把消息传递出去,然后静观其变就是了。” “老师,您在里边吗.”这个时候,舱门传来了小斯当东的声音。 “怎么了,小斯当东。”梁三槐打开了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爱徒。“又有什么问题啊.”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老师,已经到了讲课时间了。”小斯当东大人样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脸的期待。“昨天说到了赵子龙大战长坂坡了,我还等着听下文呢。” “居然三点了,好吧,进来,小斯当东,老师接着给你讲。”梁三槐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小斯当东的肩膀笑道。 “……英国使节团舰队于十五日之前突然占领了马尼拉港口,虽然西班牙的士兵们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对方的战舰火力强大,而马尼拉港口的岸炮不足,所以,仅仅用了两个小时,港口失陷……”孙世杰念着手中的那份刚刚呈送到手中的公文,眉头紧紧地皱着。 “……马塞罗总督同意英国使节团舰队及英国东印度公司及孟加拉舰队使用马尼拉港作为补给基地。” “好!”倪明握着笔杆的手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激动地用拳头砸在了桌面上。“如此,大人的布置已然开始初见成效了。战争,已经开始了……” “大人,您利用了英国人那种贪婪的性格,促使他们占据了马尼拉港,为英国人在东方的舰队在我们的家门口建立了一座桥头堡,虽然达到了预期的目在我们的实力不能暴露的前提之下,的,但是,英国人在东方的实力不仅远在荷兰人之上,这一次更是他攻,我们守,怎么才能够让他们照我们的心意去触动朝庭,这才是重中之重。”孙世杰却没有倪明那般乐观,反而开始犯起了愁来。 “世杰兄言之有理,大人想必也是知晓的,我们这个国家,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养成了一种自上而下的高傲性子,对于这些西方人,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透到骨子里的轻蔑,而且这一类人,又以江南、中原之地最为严重,这些地方名士云集,读书之人占天下大半,他们的眼里……”倪明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他的脸上全然是嘲讽的笑容。 “你们的意思是,想办法,驱使英国人进攻闽浙海域.想不到啊,你们居然跟我想到了一块,哈哈哈,吾道不孤,吾道不孤……”梁鹏飞眼前一亮抚掌大笑作欣然状。 室内可是有着不少的参谋部将,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自我吹捧之言,直接让不少人抬眼望天,嘴角抽搐,面容扭曲,一脸的黑线,对于自家少爷或者是大人这种比北京城的城墙还有厚上七八分的脸皮,厚颜无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他们实在是觉得自己的脸上烧得厉害,没办法,梁大少爷的脸皮属于是耐火砖,烧不透,可火力太大,他们这是在替梁大少爷烧。 第三百二十章 又是一场诡计! 第三百二十章 又是一场诡计! 孙世杰手捂在嘴边狂咳了好一会似乎才回过了气来,伸手指点了点地图:“两广自古就被中原及江南的士人们视之为避之不及的腥膻之地,而朝庭同样如此,两广闹得在厉害,对于朝庭和那些读书人而言,犹如天边之趣闻,就算是这一次发生在广东与福建之间的英使被袭,福建水师连折数员大将这样的消息,居然也被朝庭轻描淡写的化解掉了,而且,在那些读书人的眼中,不过是朝庭王师一番大意,转瞬之间,还不是将那些草寇贼徒一荡而空.” 是啊,这就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掩耳盗铃的本事已经快登峰造极了都。梁鹏飞挑起了那双如刀的利眉寒声道:“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轻视了数百年的那些蛮夷早已经不是蚂蚁,而且随时能够从他们的身上撕下一大块的血肉来的猛兽。那么,就只能够让他们把用兵的注意力往北放,最好把英国佬赶至两江一带。让那些人尝到苦头,他们或许才会醒悟。” “难就难在,怎么能够让他们听我们的话去做。”武乾劲抱着自己的脑袋,脸上的横肉都皱成了苦瓜。这话倒是道出了在场诸人的心声。 所以,大家伙全都作沉思状,当然,某些人是故作沉思,而有些人才是真正地在思考。梁鹏飞的两只眼睛一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而满脸尽是高深莫测地打量着地图上的某处,却丝毫没有第一个开口的意思,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策。 而现在,他的样子像是在考一考自己的部下的谋略,至于他到底有没有主意,怕是只有老天爷还有梁鹏飞这个浑身长满坏心眼的家伙才清楚了。 不过,对于梁鹏飞以往的惯例,他的部下们,对于他有着一种近乎于盲目的崇拜与信任,因为,梁大少爷一直带领着大家,一步步地朝前,而且每一步都显得那样的恰到好处,仿佛是先知先觉一般,有了这样的领袖,任谁都会产生这种信任,谁让他梁大少爷是无耻的穿越者,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所有伟人的眼光和大局观。 “英夷之所长,在于海上,他们想要达到目的,必然由海上而来,这一点是不需要再去考虑和设想的。”孙世杰首先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威胁必将来自于海上。 剩下所考虑的是,他们去打哪里,才能够引起举国震动,甚至是举国恐慌。 “直接怂恿他们去打这里怎么样.”白书生这个歹毒的家伙手指头直接就戳在了满清的心脏的旁边勃海湾。 旁边的孙世杰眼前一亮:“不错不错,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不过,难就难在这里乃是朝庭防御海上的重点,大沽口乃是重兵设防之所,距离天津不过百余里,距离京师也不过三四百里。 东濒渤海,西邻海河平原,隔河与塘沽相望。地当九河津要,路通七省舟车。有京津门户、海陆咽喉之称,前明永乐二年成祖朱棣建都北京后,在天津筑城设卫,于大沽海口筑墩设炮。而满清入寇中原以来,便在天津置下重兵,并设防大沽。虽然大沽炮台兵力不多,但是,距离京师与天津都是极近。一旦有警讯,天津、京师的兵马便可朝发夕至。”孙世杰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长须。扫了一眼正在听其解释的诸人,顿了顿之后又道。 “若是英国人攻击这里,最多只能暂时得势,可是转瞬必为朝庭的大军所阻,而且,大沽一带,乃是防务重地,少有百姓,若是朝庭怕丢了脸面,强压下此事的话,怕是震动的只有京师,天下的百姓十有八九难以知晓实情。那么,这一脚,看似极重,实则轻矣。” “你的意思就是说,打这里的效果并不算好.”武乾劲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问道。陈添保沉吟良久,微微含道:“孙参谋言之有理,取此地不妥,甚至还不如驱英国人攻击山东,只是如此一来,山东的百姓可就苦喽。” “要苦只能苦朝庭,尽量减少对于百姓的损失和伤害,而又能够重挫朝庭和震惊天下,这才是大人的目的,所以,山东打不得。”一直在垂眸苦思的倪明不等那陈添保话音落地,便已经抢过了话头。 “正是这个道理。”孙世杰也出言认同倪明的建议。不过,陈添保淡淡一笑,抚着自己的三缕长须,两眼里边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么,陈某倒还有个建议,只是,不知道妥当不妥当。” “哦,添保大哥若是有想法,尽管说出来,我让大伙来,就是希望能够让大伙群策群力,能够尽量地想出一个办法,并且完善它。”梁鹏飞冲陈添保点了点头,很期待这位在阮文惠的手下做到了水军大都督的海军将帅能够给出自己一个好的建议。 “其实这个主意,昔日陈某也曾向安南光中帝,也就是阮文惠提过,因为当时朝庭正派大军进伐安南,和琳大将军正面而攻,大人您据阮文岳之地向北虎视,置此西山朝危难之机,陈某便向阮文惠提出了两个方法,逼使朝庭退兵,其一,便是将西山朝的水师分散,纠合两广、闽浙海域的海盗,骚扰海疆,一可使朝庭的水师无法夹击西山朝,二,使得朝庭的一应物资只能从陆上补给,增加其难度。” 陈添保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把当初自己的计划给复述了出来,不过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专注地听着他解释,并没有去在意他的尴尬,毕竟昔日他是安南旧臣,为其主而谋,这也算得正常。 “那另一条建议是什么.”倪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很简单,纠集一只庞大的舰队,经由长江口,直入长江,断其漕运。”陈添保说到了这里,堪堪一停,便听到了四周整齐的抽气声。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甚至可以说是歹毒到了极点,要知道,漕运可谓是清朝这个禁海国家的动脉,而且是主动脉。它每年要向北方运输至少四百多万石的漕粮,漕粮是京城皇室贵族、王公大臣的口粮来源,又是驻扎在北京一带八旗军队的给养来源。 可以说,如果这条动脉血管出现了问题的话,影响的不仅仅是朝庭,将会让整个北方都陷入恐慌之中,整个国家都将会造成极大的震动,甚至是混乱。 “这一招实在是……妙啊”梁鹏飞只能够摇着脑袋概然叹服,这老家伙还真他娘的够狠的。 “此计若是当时真要成功的话,怕是朝庭不仅不会因此而不伐安南,反而会增兵添将,以为雪耻。”孙世杰也在摇头,不过,他的说法却得到了陈添保的认同。 “没错,当初阮文惠便有此顾虑,加上当时,广东海域的海盗虽然也有不少投效于西山朝,可是,实力最为强大的疍家人却不愿意听从陈某,想来当时夫人已然是早有防备了。”陈沫保抚着长须,继续人畜无害地笑道。 不过,站在他身边的几位部将还是下意识地小退了半步,危险的老海盗,怪不得能够得阮文惠如此信重。 “好,添保大哥此策甚妙,英国人不比安南,安南用此策,激怒朝庭,必使朝庭挥大军直灭其国,然英国人却远在万里之遥,就算他们的殖民地,也远在印度,凭朝庭的水师,嘿嘿嘿……”梁鹏飞喜动颜色地道。 “不错,这里确实是最佳的选择,例如镇江,若是英国人袭击这里,此处地处黄金十字水道长江和京杭大运河交汇点。只要从这里截断漕运,不说是朝庭,天下都要震动,江南与中原的读书人怕都要纷纷愕然侧目,那个时候,他们才会正眼去看那些侵略者,才会懂得,原来世界上还有国家居然敢来挑战他们的权威,西方的船坚和炮利,将不再是嘴上说出来的流言,而是让他们深切地感受到震撼的东西。”倪明两眼放光,手指用力地点在了那地图上唾沫横飞,仿佛不在这张丝绸地图上戳出一个洞来势不甘休。 “我相信,只要在适当的时机,让人点醒这些英国佬,他们肯定会乖乖的落入我们的套中。”梁鹏飞脸上的流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不过在此之前,虽然大人您布置的暗线已经赢得了英国人的信任,但是,一向骄傲自大的英国人肯定不会随意的听从我们的好意,所以,我们必须要在珠江口打上一仗,让他们知难而退才是。”孙世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地叩在桌面上。 “那是怎么,呵呵呵,虎门镇就在珠江口,珠江口,就是老子的防区,英国佬若是来了,自然会有苦头吃。”梁鹏飞嘴角一弯。“乾劲,炮台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人,珠江口外的炮台已经全部加固布置完毕,保证绝无问题。不过大人,难道您是想防守.”武乾劲赶紧挺直了身躯回答道。 “当然,要是我们把英国佬打得太疼了,那还有个屁的玩法。我们要做的,只是让他们先吃上一个亏,然后,他们才会听话。等他们了本少爷的忙之后,本少爷就会烧好开水,准备好杀猪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梁鹏飞嚣张地狂笑声回荡在房间之内。 第三百二十一章 总督府内的圣旨! 第三百二十一章 总督府内的圣旨! 西元一七九三年,乾隆五十八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对于闭守自守的朝庭而言,他们只记得乾隆这位满清君王的十全武功,还有征伐廓尔喀,使其称臣纳贡,举王者义师,助黎主复安南千里江山,西夷英国不远万里,历经千难万苦,慕我天朝之名,前来朝贡…… 总而言之,一句话,歌舞那个升平,醉生那个梦死,亦不外如是。 而南方,广州城内,却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新任两广总督长麟,他的到来,让郭世勋这位兢兢业业治理两广事务近一年的代理总督十分的不满,但是,不满归不满,他却不敢不鸟这位新任顶头上司。 而且,新任广州将军福昌也与长麟一道抵达了广州,就在太子少保、两广总督长麟及广州将军福昌抵达了广州的当日,已然是进入了初冬,距离英国使节团占据马尼拉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距离英国人发动侵华战争已然不足两个月。只不过,这些人之中,除了梁鹏飞之外,对于南洋所发生的事情居然全无所知,这不能不说是一件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事情,至少梁鹏飞是如此想的。 为了祝贺这位新任两广总督及广州将军到任,在两广总督府内,举起了一场盛大的欢迎酒宴,两广官员但凡在广州的,或者是有资格接到通知的几乎全来了,梁鹏飞这位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也同样在出席之列。 出席的武将之中,光是水陆两路总兵就足足有八位之多,水路四位,陆路四位,再加上两位提督大人,还有一位广州将军,另外还有什么副将之类的,足足占了三四桌,不过文官也不少,当然,两广有名的士绅也来了不少,没办法,既然新来了一位总督大人和一位将军大人,大伙好歹都来凑个热闹,混个脸熟,这是必然的。 “来来来,诸位,咱们哥几个先搞一搞。”王守礼这位水师提督这个时候已经喝得一脸的油汗,才坐上了水师提督的位置一年不到,王守礼却已经足足地胖了一圈,原本堪称矫健与雄壮的身材现如今看来都已经显得有些臃肿了。 不过,这也只能够证明这位王提督确实是无事一身轻,安南的问题已经解决,蔡牵闹海盗那是在闽浙,关他屁事,现如今,西方鸦片走私遭到自己的爱将梁鹏飞连番打击之后,广东海面上风平浪静,那些原本喜欢闹事,把珠江口与广东海面搅得天翻地覆的疍家贼似乎也消声匿迹,老实了不少。 不过这放在王守礼及两广官员的眼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梁鹏飞的凶名所致。他的手下,几乎就没有过活口,这是两广官员及军中诸将的一致认同的一个观点。 上一次广州知府案,三百多颗人头,接着,到了安南,这家伙居然以少胜多,而且,又是全歼,五千多的脑袋又紧接着落地。 接下来,回到了广州才没多少,蔡牵袭击英国使节团事件发生,广东自然派出了梁鹏飞这员英勇善战的悍将出马,结果海盗还没开始收拾,又修理了一顿走私商,而且又是全歼…… 之前,于与那国岛围剿蔡牵海盗集团,仍旧是全歼灭…… 一想到梁鹏飞那血淋淋的赫赫战功,不论是两广官员,还是曾经与他共事的那些个闽浙水师,都是一脑门的冷汗。 再想一想曾经跟梁鹏飞闹过矛盾的那些人的下场,广州知府愣格里自尽而亡,这是官面上的说法,可实际上,案情的真实情况早已经在两广的官吏阶层传遍了,跟这家伙自然是脱不了关系的。 而愣格里的后台,粤海关监督额尔登布也对这位梁鹏飞很是看不顺眼,结果,也因为那起走私案件,被赐自尽,对外称是病故,可两广官员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所以,大家都很清楚真相。 还有那位前十三行总商蔡世文的公子跟他梁鹏飞曾经在街头干了一架,虽然是这家伙抽蔡家的公子,可是结果呢. 梁鹏飞的岳父挤上了总商之位,紧接着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与蔡家关系密切的行商石中和拖欠外商巨额货款,被迫变卖家产偿还。但是家资不抵外债近六十万两。朝廷命将石中和监禁,后发配伊犁。 而十三行总商万和行蔡世文因欠债以资抵债后尚欠五十余万两而自杀。债务最初拟由各行商连保追还,但蔡氏家属纷纷逃亡。最终债务落在与之关系密切的广利行商卢观恒身上。 这个时候,还是潘有度站了出来,而现如今,广利行卢观恒、叶上林、潘有度之间,已然形成了一个关切极为密切的团体。三人几乎占到了十三行泰半的贸易额。 虽然这件事跟梁鹏飞没有半点关系,再说了,梁鹏飞也没有精神去跟一个商人较劲,可是落在两广官员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印象。 暗中,两广官员及闽浙官吏对于梁鹏飞的评价之中,除了骁勇善战,勇于任事之外,自然多了残忍好杀,呲眼必报的恶名声。因为这个原因,加上梁鹏飞久于军中,所以除了王守礼等有限的官员武将之外,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太过亲近。毕竟,大家都很有阿q精神地自我催眠:好鞋不踩臭狗屎。 不过,广东水师诸将,对于这位出手大方,一向慷慨的梁总兵大人还是颇有好感,而且,郭世勋等人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毕竟,这个军队已经腐朽不堪,军纪涣散的年代,能够有这么一员虎将镇守两广海域,还是让人少了不少头疼烦心的事儿。 “老弟,这一次出巡南洋,一去就是两个来月,可真辛苦你了,来,老哥我敬你一杯。”王守礼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次端起了酒杯。 梁鹏飞此刻已然是面色发苦,虽然他自认酒量还行,可问题是架不住这些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赌钱玩女人的军中悍痞的轮番进攻,只得苦笑着讨饶道:“我的老哥哥,还是饶了小弟吧,再喝下去,真得钻这桌子底下玩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水师训哨本省之海面,当为我等水师兵将之责,昔日,诸位老哥都辛苦了,小弟入水师也有一年多半,自然也该小弟走上这么一遭,这本就算不得什么,说来,能够在海上多跑跑,这身子骨还觉得活泛了许多呢。”梁鹏飞一饮而尽,替王守礼及在座诸将斟酒,一面笑言道。 “不愧是海上男儿啊,只此一言,当显英雄本色,来,老弟,老哥我也敬你一杯。”旁边,碣石镇水师总兵蒲志高向梁鹏飞举起了跟前的杯盏,惹得梁鹏飞连连讨饶,诸人皆笑的当口。却听闻旁边有人干咳了两声。 几人停止了嬉闹,转过了头看清了来人之后,赶紧全都站起了身来:“卑职(末将)参见总督大人、福将军。” 来者正是新任两广总督长麟和新任广州将军福昌。两人手中都端着酒杯,笑呵呵地站在桌旁。长麟抚着颔下长须笑道:“呵呵,本督意欲与诸位同饮,倒没有想到,却扰了诸位将军的兴致。” “不敢,我等丘八惫怠如此,还望长总督及福将军莫怪才好。”王守礼仍旧不敢有什么托大,恭敬地答道。 一番寒喧之后,梁鹏飞等人赶紧满杯,与这二位大佬共饮了一轮。这个时候,长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仔细地打量起了梁鹏飞来,刚刚介绍的时候,长麟的目光就盯得梁鹏飞有些发毛,而现在,长麟的眼神让梁鹏飞有种想踹人的感觉,“难道这老家伙是个玻璃.”胡思乱想的梁鹏飞身上顿时冒起了鸡皮疙瘩。 “待酒宴散后,还请诸位将军暂且留步,本督有公务,要与诸位商议。”打量了梁鹏飞几眼之后长麟笑了笑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这一桌,留下梁鹏飞等人一脸的不解。 “公务.我说,这位长总督搞什么鬼,今天刚刚进广州,这顿酒饭都才半饱,就要谈公务.”旁边,一位水师副将一脸的莫明其妙,有些不舍地端起了酒杯,旋及又叹息着放下,既然新任总督大人有公务要商谈,那这酒可就喝不下去了。不然,那到时候就没有必要谈什么公务,而是新任总督及广州将军两人欣赏着一票醉鬼光着屁股在自己的跟前表演什么叫行为艺术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喝了,反正哥几个有的是机会聚聚,来来来,吃菜,这个鲍鱼还真不错。”梁鹏飞可没想那么多,反正想也没用,最主要是长麟的表情让他觉得事情透着一股子诡异。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长麟既然找的是水师,那事情既使与自己有关,也只会是与水师相关,梁鹏飞相信,自己的名声还不至于到声蜚海内外的地步,所以没什么可担忧的。 可是当他们在酒宴结束之后,进入了后厅,长麟居然一抬手,就拿出了一份圣旨,这让梁鹏飞等水师诸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个自以为是的非典型弱智……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个自以为是的非典型弱智…… 乾隆虽然高傲自大到了极点,但是,却对于英国人的坚船利炮很是警惕,特别是在听到了那些陪同使节进京的大臣的描述之后,这让他心里边觉得很不舒服。 虽然他与一切满清统治者一般,顽固地拒绝了一切新生事物,不屑于让马戛尔尼赠送的速射大炮当他的面试放一下,但是,他还是承认了英国人军舰的强大,但是他又觉得对方在陆上的劣势在东方是无比的明显。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英国人在陆军装备方面已经不断地取得技术上的进步,总会有一天,英国人会有办法把英国人的意志,加行渗入到中国的历史当中。 而长麟这位太子少保在北京之就注意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英国佬神色上的异样,还有他们对于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所报有的那种轻蔑感让长麟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是警惕。 而被任命为两广总督的长麟在满人之中也算得上是有才干的,在上任之初,就已经向熟悉两广事务的官员进行了了解,这才知道,英国人可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而且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光是乾隆登基之初,英国人就已经在不断地在海外殖民,向东方扩展势力。护送货船的英国兵船,经常在中国东南沿海侵扰,截掠他国船只。乾隆七年(一七四二年),英国军舰在澳门劫夺西班牙商船一只,并带入省河。两广总督派东莞知县印光任前往质问,英舰被迫将二百九十九名俘虏释放。乾隆九年(一七四四年),又有英国武装战舰四艘在广东洋面截捕法国商船。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年),英舰在黄埔擅捕荷兰船只。广东巡抚李湖曾警告说:“倘仍冥顽不灵,不守天朝规矩,此后敢有一天在我天朝地方犯我法度,扰我客商,骚动一草一木,不论公班、港脚夷船,本部院总要按照大皇帝功令,连大班人等同本犯一并严拿,分别从重究治,不稍宽贷。 对方仍旧是保持着低姿态,可是,他们的骚扰程度却是一次比一次地嚣张与跋扈,所以,长麟在前往广东赴任之初就向乾隆提出了请求,他曾经听闻闽浙及两广海域素有疍民能在海水数丈之下寻觅什物。 希望乾隆能够同意他将这些人招募为兵,就算是不能够干其他事情,潜入水中锯敌人之船舵,使得贼船不能转运,而我军自然能够占优,到时候,这些战舰岂不是就会落入我手.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天真,但是,这说明这位兄台至少比别人多一个心眼,虽然他的奏请,乾隆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同意,但是却也没有不许的意思。 从这一点,梁鹏飞已然听了出来,就是乾隆这老家伙确实也担心英国佬,但是,怕自己真要应允,是不是会觉得丢了天朝颜面。所以就干脆跟长麟这个新任两广总督玩起了暧昧,当然不是指两人有超出了正常男性之间友谊的那种暧昧,而是指他对于长麟的奏请保持了一种沉默的态度。 而长麟也不愧是久在御前,很快就领会了乾隆的心思,只是请了一道整顿广东水师,清剿海盗的圣旨,然后就前往广州赴任。 长麟读完了圣旨之后,却直接单刀直入地问起了那些西方各国在广州及澳门的情况,王守礼等人自然是不敢有所隐瞒,一一照实而答。 当他听闻在澳门居然有近百艘的西方各国武装商船,另有葡萄牙东方舰队及法国的一支分舰队在此驻扎之后,长麟的目光中的隐忧被梁鹏飞捕捉到。 长麟问话完毕之后,凝眉沉声道:“……虽说这些僻地远夷已然目睹我天朝法制森严,谅不敢妄行滋事。今既蒙皇上烛照夷奸,我等身为臣子,应领为筹备。本督思水师所恃者弓矢枪炮,而夷船亦复枪炮具备。似宜另筹一制胜之道,伸其所知凛畏……”然后就把上述他对于征召疍民入伍之事说了出来。 梁鹏飞坐在诸将之中,虽然脸上没有一丝不妥的表情,可是心里边实际上已经是无语到了极点,天真与幼稚,这两个词与这位总督大人实在是太班配了。 海战真要是能够靠几个潜水冠军把舵给锯坏就赢得辉煌的胜利的话,那满世界强大的海权国家们干脆全都去训练潜水员得了,还造毛的高船巨舰。 梁鹏飞的脑海里边出现了一幅相当杀伤脑细胞的画面,战舰在海面上疾行,一排排的火炮喷吐着令人畏惧的管焰,然后,一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鬼,正蹲在这艘庞然大物的舵柄上,用他那柄小钢锯,哦,错了,是小铁锯,吱吱嘎嘎地在那锯着那由巨木构成的舵身…… “或许这位总督大人见过的最大的船也就是漕船,只是不知道这位兄台拿过怀表试过锯断一只巨舵需要多长的时间没.”梁鹏飞恶毒地猜测这位总督大人是不是患有先天性脑瘫这类的重症。 “总督大人高见,不过,那些疍民性情剽悍,甚难管束,加之疍民以渔为业,所获之丰,当甚于入伍食粮……”这个时候,广东巡抚郭世勋当先皱眉起身言道。看样子,郭世勋也觉得这位总督大人不太正常,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找理由来推托。 “无妨。”长麟笑着冲郭世勋点了点头:“捕渔较入伍食粮之利多,这本督还是知晓的,但是,若是水师营内如得此等兵士,此兵于贼船,一兵既可作数兵之用,不知诸位将军,本督之言,以为然否.” “总督大人高见,我等佩服。”久在水师,同样也明白了这位总督大人天真想法,心里边直骂娘的王守礼只得起身认同了长麟的观点,没办法,谁让跟前这位兄台不仅仅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两广总督,而且还身负圣训,整顿两广水师,清剿海盗。有了这封圣旨在,自然,他对于水师想要指手画脚,王守礼也只能够咬牙认了。 “唔……既然王提台与本督皆认可此策,那么,那些贪利的疍民入伍之事,也并非不可解决,这样吧,每招募一人即给与双份战粮,如有拨给别省别营者每名给予安家银二十两。是不惟可以制胜夷船,亦于平日海洋捕盗大为得力。诸位以为如何.福将军您觉得如何.” “长总督此言甚善,若是如此办理,则疍民自必贪利踊跃弃业归营。朝庭将会多上一只精锐之师矣。”差点就打磕睡的广州将军福昌不由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脸莫明其妙,这让才智超群的长麟只得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番之后,这位福将军立即举双手表示赞同。 “看样子也是一傻鸟。”一群水师将帅正暗中用目光交流着,梁鹏飞实在是忍得辛苦之极,要不是顾忌着在场的诸位都是朝庭大员,他真有可能会捧腹笑滚在地上。 长麟把目光转向水师将帅这边,自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这位总督大人的提议表达了他们的态度。 “即日起,本督即下发文告募疍民为兵,还望诸位同为皇上,为朝庭殚精竭力,以报皇恩。”长麟很满意地站了起来,向着北方抱拳,以示对乾隆那位位于北方京师的皇帝的敬重。 然后,长麟把目光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本督在京师之时,曾经拜会过和琳和大将军,大将军曾有言,广东水师之中,有一员虎将,有万夫不挡之勇,骁勇善战,勇于任事,今日一见,果然是一员虎将啊……” “啊.……惭愧惭愧,那是大将军厚爱,末将着实担当不起大将军与总督大人之赞。”梁鹏飞满头的雾水,不知道这位总督大人如何能够凭着几眼,就能够瞅得出自己是一位虎将。 “当得,你的战绩,本督可是都曾听闻过,两广闽浙,梁总兵的大名,可是可止小儿夜啼啊。”长麟抚着长须,一脸的欣赏。“如今,梁总兵你可是兵镇虎门,整个珠江之防务,皆在你手,还望梁总兵莫要负了本督的厚望才好。” “总督大人放心,但有末将在,不论是贼寇又或者是西夷,末将绝不会放任一板一帆侵我广州腹地。”梁鹏飞施礼慨然作答道。 “一个自以为是的非典型弱智加傻b。”梁鹏飞离开了总督府之后,只给自己的两位贴身心腹侍卫对这位新任的总督大人作出了极为中肯的评价。 而当梁鹏飞的手下诸将和谋士们听梁鹏飞描述了当天夜里在总督府后厅里边所发生的故事之后,先是错愕,然后是捧腹狂笑,甚至武乾劲这货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身边的一位同伴。“戳沉敌船的办法我们倒也用过,不过那只是用来对付小船而已,而如今的战舰可都是有隔水舱的,所以这一招在对付巨舰之时已经没了效果,这位总督大人倒是替我们想到了一个新的招数,嗯,改天你去试试。” “滚!老子没那闲功夫去锯木头玩。”那位兄台直接甩了一个白眼回去,并且还附赠了一根中指。 “如此总督,长麟此人,我也是曾多次听闻其人明敏有口辩,居曹有声,算得上是满人中颇有才干的了,可是,用这样自以为是的文官来总督署理军务,实在是……这样的朝庭,安能不败.”倪明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之中,夹杂着一丝欣喜。 第三百二十三章 接受教训的时候到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接受教训的时候到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印度的加尔各答,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最高执权者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身形显得有些肥胖,但是那双灰色的眼睛之中却仍旧透着锐利的敦达斯勋爵正在看着跟前的一封信,这封信是通过英国商船送来的,另外,随同这封信到来的,还有自己的侄女婿以及近两百名英国海员的脑袋,除此之外,还有一匣奶饼。 这匣散发着腐臭味道的奶饼此刻就被搁在了案头之上,而那些被石灰与盐巴腌制过的脑袋,正在由外边的工作人员们强忍着呕吐的渴望,正在辨认着这些人的容貌,以便在将他们埋进土里的时候,能够记下他们的姓名与职务。 烟灰缸的边沿上,搁着一只香烟,此时,那香烟上已经烧出了长长的一节烟灰,已经接近到了锡纸的位置,青烟寥寥地在空气之中上升,然后翻卷成了一团团的云絮状,让室内的上层空间显得有些阴郁。 而敦达斯勋爵却一丝一毫也没有要动弹一根手指头的意思,他的目光虽然落在了那封信上,可是,他的思绪却显得很不集中。 就在敦达斯勋爵的办公室门,一位年纪约三十岁的少妇,正在那低声哭泣,虽然有不少人在低声地抚慰着她,却不能够抚平她心中的悲伤,因为,她的身边,一位印度女仆正怀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正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那位少妇,正是敦达斯勋爵的侄女伊丽莎白,而那名婴儿,刚刚出生不足一周岁,可是,他的父亲却已经离开了人世,他的头颅,已经被敦达斯勋爵让自己的侍从官收敛,准备于两天之后悄然地安葬,虽然他不愿意让自己最疼爱的侄女知道这个消息,但是敦达斯勋爵清楚,怕是如果面对着侄女那双美丽清彻的眼睛,自己是没有办法去隐瞒什么。 敦达斯勋爵痛苦地皱了皱眉头,他唯一的儿子,早在五年之前就因为天花而去世,而他的心思,全都寄托在了这位唯一的亲侄女身上,但是现在,伊丽莎白的痛苦再次让敦达斯勋爵无比的愤怒,是的,当无奈与痛苦积淀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总会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而眼前,恰巧有一个契机,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手中的这封信中,充满了议会与国王陛下委派往东方那个庞大帝国出使的大使先生的抱怨与愤忿。 “……如果北京朝廷并不真心诚意,它会期望我们长久地被这些谎言所欺骗吗.它是否真的不明白只消几艘英国战舰便能消灭它们帝国的整个海军.只需用半个夏天,英国战舰便能摧毁中国沿海的所有船只,使以食鱼为生的沿海居民可怕地挨饿.或许它真的不清楚,这个帝国的皇帝陛下拒绝了我们大英帝国要求平等对话的权利…… ……我们不远万里,历经千辛万苦,换来的,就只是现如今摆在先生您的桌上的一盒奶饼…… ……作为国王陛下的使节,我无权要求什么,但是,我可以向您建议,只有用非常规的手段,才能够惊醒这个帝国,让它意识到我们大英帝国的力量,以及它拒绝我们友谊的可怕后果。” “主席先生,关于普莱恩特的事情,希望您能够节哀顺便,愿他在天堂得以安息。大使阁下也希望我能够替他向您表示他的歉意,如果大使先生能够早一些赶到,或许……”被马戛尔尼委派前往印度的使节团大使总管约翰.巴罗此刻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一直在安静地观察着敦达斯勋爵的表情,直到此刻,他才开口。 “告诉大使阁下,谢谢他的好意。另外,约翰先生,大使阁下还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敦达斯露出了一丝微笑,向着约翰询问道。 “这个帝国对于我们占据了马尼拉一无所知,澳门仍旧无平浪静,虽然已经有的国家已经向这个帝国发出了警告的信号,但是,他们所联系到的,只能是一位商人,也就是十三行的总商潘先生,而对于潘先生而言,这样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商人,是不敢,也不愿意去轻易地触动这个帝国的官吏阶层的神经,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个帝国可以说是毫无反应。” 约翰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下:“就像是睡着了,没错,这个帝国似乎一直在沉睡,还在做个世界之王的美梦。” “是啊,这是一个沉睡的帝国。只是,难道你们不觉得让它一直沉睡下去不要醒来岂不是更好吗.”敦达斯双肘搁在了桌子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约翰。 看到敦达斯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目光,约翰想了想:“主席先生,对于主人而言,他是会先用最好的茶叶去招待最先敲开家门的客人呢,还是最后一位.” 敦达斯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表情也显得那样的意味深长:“你很会说话,也很全形容,约翰先生,看来,大使阁下让你来做说客确实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听到了敦达斯这句话,约翰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抑制那欣喜的笑容,站向了身来,向着这位大英帝国在东方的最高统治者深深地行礼致意:“您做出了一个无比英明的选择,大英帝国将会牢记您为国家所做出的伟大贡献。” “或许吧,只希望,上帝能够认同我们的选择,同时也希望那位主人端来的是美味的红茶,而不是毒药。对于这个帝国,我在印度已经整整观察了二十年,却一直无法了解透彻,虽然现如今我也很清楚这个帝国虚弱到了何等的地步,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或许不应该打扰它的沉睡。”敦达斯勋爵站起了身来,耸了耸肩,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但是,心里边却有着一种难以排解的阴郁感。 “主席先生,那是因为,这个庞大的帝国总能够给人以一种强大压迫甚至是无比危险的错觉,这也是为什么近两百年来,我们西方国家在对待它的态度上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原因,所以,您不必担心,这一次出使结束之后,我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是一个自上而下充满了傲慢与偏见的虚弱帝国。”约翰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自信与矜持却无法压抑他内心的激动。就像是一位绅士看着摆在餐桌上的带着血丝的美味牛排与极品红酒时,表露出来的心情。 敦达斯走到了那扇沉重的大门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它,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办公室的大门开启了, 边的响动之后,原本围拢在了伊丽莎白身边的人们顿时纷纷侧目相让。 外边的光亮透射了进来,让在昏暗的书房之中呆了很久的敦达斯不由得微微眯了眯起,之后,映入了敦达斯勋爵眼帘的,正是自己最疼爱的侄女抱着她那可爱的孩子坐在走廊的尽头处,一扇窗户,将阳光透射了进来,照在了一身黑纱的侄女的身上,她怀中的婴儿却是一身纯白的宝宝装,听到了这边的响动之后,漂亮得如同壁画之中的天使一样的婴儿那双蓝得犹如晴空一样的双眼望向了老迈中透着一股腐朽的敦达斯勋爵,他那张纯真的脸蛋上,露出了笑容。 敦达斯张开了双臂,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迎了上去。“愿上帝惩罚他们,我的小天使,你的父亲一定会在天堂安息。”看着这个小天使,敦达斯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个帝国接受教训的时候到了。 英国在印度的实力绝对是最为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东方之中最为强大的西方殖民国家,他所拥有的战舰数量接近了所有西方国家在东方战舰的总数。除了驻扎在各地的驻军之外,在加尔各答,东印度公司拥有一只四千名精锐的全副武装的英国士兵,另外,这些英军还积极训练印度人帮助他们打仗。 这只号称有十万,但实际上人数绝对在五万以上的雇佣军表面上是印度封建王公所拥有,但这些封建王公因受到东印度公司的“保护”,实际上这支部队是为英国人服务的。它由欧洲军官指挥,对英国占领印度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可以说,如果没有这支雇佣军,英国就不可能征服印度。 同样,他们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他们不想被这个帝国把自己当作海盗或者是强盗,他们需要以一个强大帝国的实力来告诉对方,他们是完全有能力与这个帝国平等对话的国家。所以,敦达斯的战争动员令在东印度公司高层之中第一次以全票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了通过。 第三百二十四章 面对面! 第三百二十四章 面对面! 敦达斯派出了整整两千名英国正规军士兵,另外还有六千名印度雇佣军士兵。不过到了出发之前两天,但是,敦达斯可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所以出于谨慎,再次增派了一千名英国正规军士兵,还有二十门步炮。 东印度公司的战舰,除了留下了一部份的快速战舰,再征召那些英国商人的武装商船来配合巡防之后,包括了孟加拉号在内的三级战列舰在内的英国东印度公司舰队护送着一批商船装载着近万名陆军士兵,向着马六甲驶去,他们的第一站,就是马尼拉。 敦达斯这一次决定动用的军队数量绝对是空前绝后的,除了镇压印度土王叛乱之外,他还没有动用过如此庞大数量的军队,即使是在与荷兰争夺苏门答腊岛的要塞时,英国士兵也才出动了两千名,另外就是四千名印度雇佣军。 敦达斯与马戛尔尼都是很有理智的政客,他们都明白,这个庞大的帝国,绝对不是大英帝国目前在东方的实力所能够征服的。但是,必要地,足够的力量却能够让他们清醒意识到,他们的梦境仅仅是梦境,大英帝国有戳醒他甚至是打疼他的力量。 就在敦达斯以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名义下达了命令,这些规模庞大的舰队缓缓驶离了加尔各答不足十天,他们的动向已经被一位西方人带到了广州。 那个人就是荷兰殖民总督幕僚兼首席顾问范佩西先生,此刻,这位银发老人正坐在广东十三行同孚商行之中,正向梁鹏飞禀报着关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消息。 梁鹏飞身边的幕僚们同样也是神情凝重,可以说甚至有些沉重,因为,英国人出手的份量,实在是有些超乎了他们的判断。 “他们已经放弃了对于马六甲海峡的封锁,当然,美名名曰说是马六甲海峡的海盗已经清剿灭得差不多了,可实际上,英国人是希望能够在发动这场战争之前,向欧洲各国示好,以免这些国家恼羞成怒之下,联合进犯并吞英国在东方的地盘。”范佩西不愧是干了多年总督顾问的老人精兼无耻政客,一眼就看穿了那些英国佬的肠子里边有几道拐弯。 他的分析,同样让梁鹏飞暗暗钦佩,这块老姜实在是够辣呼的。 梁鹏飞歪着身子,眼睛眯着打量着手中一把漂亮的弯刀,那是范佩西送来的礼物,一柄天梯纹的乌兹钢刀,这柄刀柄上镶嵌着漂亮的宝石,刀上身那种漂亮的十字天梯纹实在是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不过,梁鹏飞的眼珠子却老是围着那镶嵌在弯刀刀柄尾部那枚硕大的红宝石转悠,这些倪明等人一阵无语,自家这位大人的家底虽然他们不太清楚,但是至少可以知道一点,富可敌国绝非虚言。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仍旧对一枚宝石露出一种劫道的强盗才有的贪婪目光,这确实是很让人觉得无奈。“贪婪是人类的天性,也是人类前进的源动力。”梁鹏飞很好地为了自己的举动作出了完美的诠释,至于能有几个人相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径直说道:“如果您有权来决定,您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当然,我是指你们荷兰。范佩西先生,您这样的智者,肯定已经考虑过了这个问题。” “您的解释实在是太贴切了,没错,贪婪是所有人类的天性,这一点我绝对赞同您的观点。”老范佩西向梁鹏飞微微颔首笑道:“正是因为这个道理,所以,英国人才会这么做。而正是因为他们这么做,所以,鄙人才会代表着荷兰殖民地总督阁下前来这里向您汇报这个消息。” “直说吧,亲爱的范佩西先生,您的头脑里边肯定已经有了规划或者说是想法,希望能够从这一场战争之中渔利。或者说,荷兰人希望能够在东方恢复昔日的荣光。这一点,我应该没有猜错吧.”梁鹏飞恋恋不舍地把那柄弯刀插回了鞘中,摆到了案桌上,朝着范佩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犹如利刃一样的双眉之下,是一双透着精明与狡诘的眼睛。 “您的睿智足以照亮夜空,尊敬的元首阁下。”范佩西很是识趣地拍了梁鹏飞一记马屁。“总督阁下及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成员们都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是我们荷兰能够夺回苏门答腊岛主权的良机,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英国人的战舰与军队在东方这个庞大的帝国跟前受到重挫,或者,重挫在您的脚下,尊敬的元首阁下。” “哦,这么说来,你们荷兰对于英国人所发动的这一次战争的前境并不看好喽.”倪明在旁边笑吟吟地问道。 “当然。”范佩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有一丁点的犹豫。“在我的眼里,英国人正在犯与我们荷兰人之前同样的错误,他们低估了你们的优秀,同样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一点,我们也是在失败之后,才彻底领悟到的一个道理,但是,这份富贵的经验,自然不会随便外泄的,因为,我们荷兰与英国之间的恩怨,想必诸位也应该很清楚。”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们荷兰人想要的,难道仅仅就是苏门答腊岛上的主权.”梁鹏飞的手再次拔出了那柄乌兹弯刀,一种迷恋的神情溢于颜表。前世,这种刀具梁鹏飞就算是倾尽所有怕是也搞不到一把珍品。 可是现在,这柄据说是某个王室的弯刀却被人谦恭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中,还生怕自己不要似的。这就是差距,身份的差距啊,梁鹏飞恨不得亲这把乌兹弯刀一口。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看似随意之极的问话,范佩西不由得心头一跳,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来。“元首阁下,您的意思……” “我记得,你们荷兰人也在印度有自己的殖民地,只不过现在,已经让英国人给挤况得有些危危可岌了是吧.”梁鹏飞抬起了眼睛,笑眯眯地向着范佩西说道。 范佩西的眉头挑了起来,眼角在轻轻地抽搐了一下之后,他把头低了下去,沉默得犹如一具石雕,他的头脑飞快地计算着利弊得失,理智与冷静,还有那种大局观的智慧,是他能够一直得到荷兰东印度高层所信赖的根本原因。 可是梁鹏飞的这句话险些让他丧失掉理智,吸引,实在是巨大的吸引,而且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吸引,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以荷兰人目前的实力,能否搞定英国人。 不过,在理智地思考了一番之后,范佩西绝望地发现,以荷兰人目前的实力,既使是面对着现在派出了大部份的精锐军队以及战舰的情况下,荷兰人仍旧无法摆平剩下的英国佬,这一点,让他无比地沮丧。 “对不起,元首阁下,虽然您提出来的想法极具吸引力,但是很遗憾,我们荷兰凭着目前的实力,实在是无法成功的获得胜利。”说出这话的时候,范佩西圆润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而且语气里边浓着一股子浓烈的幽怨。 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让荷兰人丧失了在东方的绝大部份战斗力。 “如果,再联合西班牙人的话呢.”梁鹏飞不紧不慢地道,就像是一位当铺里的掌柜,正不仅不慢地将自己手中的筹码,一个一个地往那个天平秤上放下。 范佩西目光开始闪烁。“西班牙人在东方最为重要的殖民地马尼拉现在已经成为了英国人的补给港口,就算是他们想跟我们合作,凭着他们在其他地方的实力,仍旧无法撼动英国人在印度的统治。” “您说的很对,但是,或许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您,亲爱的范佩西先生,由一只一级战列舰、一只二级战列舰和十五艘三桅战舰组成的西班牙东方殖民地舰队,目前已经越过了亚丁湾,已经进入了阿拉伯海。这个消息想必您还不知道吧.”梁鹏飞的嘴角斜翘了起来,表情显得无比的坏坏与狰狞。 “什么!”范佩西险些失态地从那椅子上跳起来,他脸上的震惊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梁鹏飞缓慢地拍了拍巴掌,这个时候,从屋外走进来了一位西班牙人,漂亮的栗色头上和栗色眼睛,而他那显得比普通人要尖细的下颔处,留着一小绰的小胡须,让人觉得猥琐着透着一股子狡诘。一双不大眼睛透着精明,嘴角微微地上扬,似乎能够一直保持着微笑,进屋之后,向着梁鹏飞恭敬地长施了一礼。 “这位就是西班牙国王特使比利亚先生。”梁鹏飞向这位特使微微颔首之后,把目光投向了荷兰殖民地总督首席顾问范佩西。 “您好,范佩西先生,在西班牙的时候,我就曾经听闻过您的大名,身为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的首席顾问,一定有着超人的智慧与眼光,西班牙国王陛下特使比利亚男爵向您致意。”比利亚向着那位仍旧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架势呆呆地瞅着自己的范佩西行礼致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协议!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协议! “比利亚男爵,是搭乘着西班牙商船前来的,原本比利亚男爵的目的地是先去吕宋马尼拉,然后才到广州,但遗憾的是,英国人的入侵,让马拉尼彻底地沦陷了,无奈之下,比利亚男爵在秘密与马塞罗总督阁下会面之后,决定前往广州来与我会面,并且给我带来了一个美妙的消息。您说是吧,亲爱的比利亚男爵。”梁鹏飞伸手示意比利亚坐下。 “当然,能够见到您,是我无上的荣幸,尊敬的将军,伟大的元首。”比利亚的马屁话说得比谁都顺溜,一对鼠眼精光直冒。 “呵呵,不这么客气,亲爱的男爵,您的礼貌让我汗颜,您是我见过的西方人当中最优雅的贵族。”梁鹏飞哈哈大笑,欣然受拍。 “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啊……”范佩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一只西班牙舰队虽然算不上强大,但是对于东方的各个殖民地而言,这确实算得上一只不可小窥的战斗力。但是…… “范佩西先生,对于荷兰与元首阁下之间所发生的误会,我们西班牙深表遗憾,但是万幸的是,事情总算是以和平的方式落幕,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看到了,并且,我们西班牙第一个认同,并且认定,华夏联邦元首阁下,拥有南洋原荷兰殖民地的主权和统治权。” 比利亚尖细的下巴在他笑起来之后更加地显得尖锐,这让范佩西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副一脸欠揍,想归想,却不愿意有丝毫的表露。 “您说的很对,比利亚先生,我也认为西班牙割让了南洋的殖民地交给元首阁下作为赔偿,这是西班牙的明智之举,同样表明了西班牙总督阁下具有长远的目光。”范佩西笑眯眯地回应道,可是话里边却夹枪带棒。 “这是当然,亲爱的范佩西先生,您或许不知道,我,身为国王陛下的特使,经过与西班牙殖民地总督阁下经过了紧急磋商,达成了一致,如果有必要,我们甚至可以将我们在南洋的所有殖民地都作为礼物呈交给元首阁下。”比利亚却丝毫没有受范佩西的攻击而影响到他的情绪,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地显得和悦与开朗。 刚刚端起了茶杯的范佩西差点把他那高鼻子戳进茶水里,两眼瞪得溜圆,就像是刚刚看到了两头亚洲象跳着拉丁舞步从自己的眼前奔驰而过。“上帝啊……你,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范佩西指着比利亚,有些结巴了。 西班牙国王陛下难道是疯了,居然让这样的人来作特使.就算是用流氓和强盗来当这个特使,怕也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这位华人领袖在南洋的势力已经是足够强大了,可以说,已经拥有了足以与一个西方国家相抗衡的实力,可是现在,西班牙人却要把他们的殖民地也全双手奉上,那些土地与人口,这位梁鹏飞的实力必然又会大涨一截,如此一来,以后,南洋的那些特产丰富的岛屿,西方殖民者难道还能有染指的机会. “我知道知道我在做什么,亲爱的范佩西先生,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当然是元首阁下击败英国人进攻这个帝国的英国军队。而且,帮助我们西班牙获得孟加拉湾,那片让人垂涎的土地。”比利亚礼貌地接过了梁鹏飞递给他的一根雪茄,嗅着那烟草的芬芳,有些得瑟地解释道。 “孟加拉湾……”听到了这话,就算是范佩西这样老奸巨猾的政客,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沫。那是英国在东方最早的殖民地,而那里丰富的物产,让很多西方殖民都都垂涎不已,只不过,都没有实力去撼动实力强大的英国在孟加拉的统治,只能够巴巴地瞅着。 “是的,孟加拉湾。”比利亚微笑了起来,一对小眼睛里边透着一股让人无法逼视的灼热与贪婪。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能够帮助我们荷兰,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范佩西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决定单刀直入,为了荷兰王国的利益,为了弥补失去南洋殖民地的错误,眼前已经摆出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范佩西再不懂得把握,那么他就不是老谋深算的荷兰殖民地总督首席顾问,而是一个目光短浅的政治白痴了。 梁鹏飞笑了,脸上的笑容爽朗而又极富亲和力。“您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亲爱的范佩西先生,荷兰王国一定会铭记您对于王国所做出的贡献。” “只希望国王陛下能够饶恕我们之前所犯的错误,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范佩西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无意冒犯您,元首阁下,只是……” “没什么,其实对你们荷兰王国还是很有好感的,特别是你们的足球,玩全攻全守,实在是太来劲了。”梁鹏飞呵呵一笑,然后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陷入了当机当中。 范佩西嘴巴子有些歪斜,眼角也是扯起的,有点儿像是脑溢血前兆,对于梁鹏飞的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怪话,孙世杰等人只能作充耳不闻状,反正很麻木。 “那个,尊敬的元首阁下,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吧。”范佩西看到了梁鹏飞说出了这句脱口而出的话之后有些尴尬的表情,决定不去追根问底,因为他迫切地需要梁鹏飞需要他们做什么,并且给他们什么,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知道,你们荷兰跟法国之间的关系挺密切的,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劝说他们也加入这些划分利益之战,您别着急,范佩西先生,我知道,您担心蛋糕不够分,可是您想过没有,这块蛋糕很大,也很美味,但是有一点请您注意,那条守卫蛋糕的狗就算是被我们打死了,可是,蛋糕的主人却还在。”梁鹏飞抬起了手指,在自己的跟前轻轻地晃动着,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高深莫测。 “您的睿智足以照亮夜空,尊敬的元首阁下,如果您同意,我将会出面去说服葡萄牙人,我相信,葡萄牙人一定很乐意看到英国的势力在东方被摧毁。”比利亚简直就是一条浑身流脓淌水的毒蛇,坏到了极致,不需要梁鹏飞去要求,他就主动地提出了请求,这一点,让梁鹏飞觉得,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还真是派对了人,这位长得跟老鼠精似的特使,在脾性与办事风格上,实在是很对自己的胃口。 “当然,您的请求,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梁鹏飞微笑着冲比利亚颔首示意,这才是聪明人应做的选择。 “元首阁下,我会努力去说服法国人同意您的要求,我相信法国人在获得足够地利益的前提之下,一定会作出明智的先择。”范佩西不甘示弱地接着道:“我与瑞典和奥地利的大班都有着良好的私人友谊,如果他们也愿意加入的话……要知道,英国人几乎得罪了整个欧洲在东方的势力。对于英国人的所作所为,我相信他们会拥有着和我一样的愤怒与不满。” “呵呵呵……亲爱的范佩西先生,您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政客,好吧,我同意,先生们,请你们记住,足够的利益,才能够驱动足够的力量为我们服务,所以,在如何瓜分那片广袤的土地的问题上,请诸位一定要谨慎从事,以免让英国人在失败之后,有了各个击破的机会,当然,我只是提醒你们,决定权在于你们的手中,而我,只需要我应得的就够了。”梁鹏飞笑了起来,那口健康而又洁白的牙齿却坏坏得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散发着惨人的寒光。 梁鹏飞身后边的倪明等人只能用一种敬畏得近乎崇拜的目光仰视着梁鹏飞,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不需要上四书五经,不需要用上三韬六略,凭的就是嘴皮子和对于大局的目光以及自己不可小窥的实力,居然就达成了这么一个将会令东方的殖民地格局发生巨大变革的协议。 “我等不如多矣……”一向以才智自负的倪明与孙世杰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对于梁鹏飞这位大人的敬畏之情。 “好了,尊敬的元首阁下,我想我应该告辞了,不是我不愿意留下了品尝这美味的红茶与雪茄,而是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希望能够尽早地完成您的要求。”范佩西站起了身来,向梁鹏飞行礼告辞。 而比利亚也起身决定与范佩西一同前往澳门,梁鹏飞欣然地送别了两人,并且,派出了梁家的商船队将两人悄然地送往澳门,并且叮嘱了这二位,澳门可还有不少的英国商人,所以他们此行一定要小心。 “让我们在澳门的人盯死这两个家伙,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需要知道,另外,如果有人跟踪他们,给我抓来审问,之后全宰了,不需要留下任何的活口,也不能够给那些西方人任何的把柄。”梁鹏飞咬着雪茄阴森森地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当事实被当成流言! 第三百二十六章 当事实被当成流言! 对于梁鹏飞与其他西方诸国之间的龌鹾毫无所知的英国人的舰队正缓缓地驰向马尼拉,而梁鹏飞已然开始紧锣密鼓地备战起来,这段时间以来,从广东、福建、浙江、甚至是江苏和山东,每个月都会有不少的失去了土地的百姓在某些人的暗中鼓动和诱使之下,乘船离开自己的家乡南下。 先是抵达了与那国岛,那里目前已经成为了梁鹏飞的一个重要基地,在与那国岛完成了补给与维修之后,径直向南方开进,前往南洋的各个正在开发的岛屿。 而每一位流民,都将会在南方岛屿上获得一百亩的土地,不论你是想要进行农业耕作,又或者是从事种植业,都会有专业人士进行指导,并且免费提供一应农具。免税时间长达五年,如果是自己新开垦的土地,那么其免税的时间更是高达二十年。 另外,流民们将会集中居住,组成一种新型的村落式生产方式,被梁鹏飞这个无耻的穿越者命名为农村合作社,统一调配劳力的情况之下,能够能大化地利用有限的劳力来开发更多的土地。 而那些在梁鹏飞及华夏联邦军人们的手下获得了解放与自由的华人奴隶重新获得了自由的生活,他们将与其他华人百姓一道生产生活,并且,每一位活着的华人奴隶都从奴隶主的手中获得了不菲的一笔赔偿。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那些欧洲奴隶主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拿起武器作无谓的反抗,要么,释放他们种植园中的所有华人奴隶并且给予物质上的补偿。 但是梁鹏飞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并没有完全地在南洋岛屿杜绝奴隶,因为那些欧洲庄园主们现如今是在为他创造财富,并且,如果没有了这些偏宜的劳工,很多的庄园都会因此而被废弃,而这些欧洲庄园主之中,也不全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其中有不少是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过度剥削,使得他们不得不努力地压缩自己的生产成本从而导致了奴隶的生活变得艰难,而梁鹏飞需要的是长久的发展,而不是杀鸡取卵似的掠夺。所以那些土著奴隶,也获得了比以往稍好一些的待遇。 当然,也有一些冥顽不灵的庄园主,对于梁鹏飞及华夏联邦在南洋的统治充满了仇恨,梁鹏飞自然不介意把这些人埋在庄园的泥土之下成为优质的肥料。 虽然有不少的欧洲人离开了梁鹏飞的统治区,但是,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在梁鹏飞的统治区之内,大约有近七万的西方各国平民与淘金者,这些人之中,拥有一技之长的,往往会获得华夏联邦的高薪聘用,努力地报效华夏联邦。 就算是那些剩下的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只要他们愿意,或者成为雇佣兵,或者是与华人百姓一样获得土地,用自己的双手去开创明天。 至于那些各个岛屿上的土著部落,在感受到了华人与西方人截然不同的,较为温和的统治方式之后,他们也开始走出了原始丛林,接受中华文化的反复熏陶,接受儒家文化,努力地学习作好一个文明人。 他们获得了大量的工作机会来换取足够的食物与生活必须品,比如开矿,比如修筑道路,梁鹏飞并不需要他们去搞种植业,他只需要这些土著从事这两项会长达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南洋开发工作,有了道路,华人才能在这些岛屿上建立一个又一个地城镇,把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并且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集中军队,赶至任何一个地方,去平息一切无谓的反抗与骚乱。 而爪哇岛及其他一些南洋岛屿上那些敌视华人的土著们,迎接他们的是比荷兰人更加残酷的战斗,这些原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南洋土著们在强大的武力面前,明智地选择了投降。 他们之中绝大部份人都被迁离了自己所生存的岛屿,而被运输船运送到了陌生的岛屿上,比如澳大利亚,在那里,他们努力地工作着,并且在那些武装人员的监督之下要么修筑城堡或者是要塞,要么修筑道路,要么就去开矿。并且,随着华夏联邦探险船队的向东南前行,每到一个适合建港的地方,都会拉来几千或者是上万名的土著,为华夏联邦在澳大利亚的沿海地区,修筑出一个又一个地补给港口和城塞,以便日后梁鹏飞实施南下移民战略。 而广西南下的流民,却是直接在安南的军队的护送之下进入了安南境内,而不论是两广又或者是闽浙等地的边防士卒还是水师将士,在金钱的攻势之下,早已对此事不闻不问。 况且,那些失去了土地的流民如果流窜或者是留在当地,也是引起治安混乱,甚至成为响马山贼的根源之一,所以,地方官对此也采取了一种沉默的态度,只要不是太过份,至于那些士绅,要么就成天吟唱风花雪月,要么就在酒楼妓馆里表现他们过人的才华与风流,哪里有时间去管什么民生疾苦,除非他们当上了官,在讲场面话的时候偶尔会哼哼两句来显示自己有多么地热爱自己的职业与治下的子民,也仅此而已。 不过现在,梁鹏飞下达了新的命令,南下流民先引往安南,毕竟现如今英国佬已经扛着枪,推着炮,开着战舰杀气腾腾而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同胞们为了新的生活希望而失去生命。 反正安南是梁鹏飞的手中,再说了,增加安南的汉族比例,这是梁鹏飞很乐意看到的事情。反正中国人多嘛,要知道,梁鹏飞前些日子才刚刚从邸报上得知消息,如今,天下人口计有三万万七百四十六万七千两百余口,这才仅仅只是官面上的数字。 所以,梁鹏飞雄心壮志得很,华夏民族光是靠着人口数量,就已经远远地超过了那些西方国家,而南洋,又恰好是一个很好消化人口的地盘,三亿多的人口,就算是撒出去十分之一,那也是三千多万人口,在这时代,这个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了欧洲最为强大也是人口数量最多的国家法国。 不过现在,只是移民初期,每个月的移民数量说起来也不算多,多的时候两万,少的时候万余,不过梁鹏飞并不担心,因为,过不了多久,一场遍及湖北、四川、陕西、河南、甘肃、湖南六省,共涉及府、州、县、厅、卫等二百零四个的规模空前的白莲教大起义将会轰轰烈烈地展开。 而满清统治者为了平息这一场起义,一共征调了来自全国十六个省的兵力,耗费了白银二万万两,相当于当时清政府五年的财政收入,并且这次起义还大大削弱了清军的力量,使清军损失一、二品的高级将领二十多人,副将、参将以下的军官四百多人。 这一起持续达九年零四个月的大起义成了清朝走向衰落的一个重要停顿点,而梁鹏飞的到来,更是将会让这个历史的走向充满了无数的变数。 那个时候,梁鹏飞相信,会有更多的,数以万计甚至是十万计人的口逃离家园,到了那个时候,梁鹏飞相信,南洋成为中华民族的后花园并不是梦想,而是现实的展望。 而现在,梁鹏飞开始有意识地让人散布起了英国人要进攻大陆的消息,当然是以那些海商为主体,在两广及闽浙甚至是山东与直隶一带散播流言,说是英国人十分地不满朝庭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决定要动用武力,来迫使朝庭同意他们的要求。 当然,在整个国家统治阶级的高层忙着争权夺利,中下层官吏们忙着刮地皮,大家伙齐声地赞诵着歌舞升平的年代,区区蛮夷欲侵我煌煌天朝的流言,只会成为这些官员与士绅们茶余饭后的一丝笑料而已。 这些流言虽然被人们当作了笑柄,可是,流言却仍旧在散波着,持续着,有些人觉得好奇,难道那些英国佬就这么愚蠢,敢来动手. 于是,有些人开始重新拿起了那些他们之前以为是邪说异书的介绍西方的书籍与报纸再次深研了起来,有些人或有所得,有些人却毫无所获,只当是西方人自吹自擂之举。 更有甚者,有一位举人还特地在一次青楼聚会上,在一干正在嫖妓的文坛巨子跟前,拿出了一份描述关于西方一级战列舰的文章。居然被他的那些博学广闻,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饱读诗书之士嘲笑为像山海经、封神榜一类的神怪小说家言。 只有少数人,像赵翼这样清楚了西方国家实力的大智慧者,已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却也毫无办法,他们也只能够在与友人的书信交流之时,露出了对时下流言的密切关注与担忧,但是,他们所能所到的,也只是如此而已。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权利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权利 广州城内的两广总督府内,新上任的两广总督长麟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因为,他之前就觉得那些英国佬不是什么好鸟,而现在,关于英国人因为朝庭拒绝了他们的条件,导致他们心生不满,现如今,已经出动了殖民地的舰队与军队,正准备要前往大陆讨个说法的言辞,已然在两广地面上流传甚广。 长麟长得十分地高大魁梧,而且容貌很有威严,可是现在,怎么都觉得这位品貌非凡的两广总督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挫,就像是一条刚刚被撂在了河滩上的鲢鱼,嘴一张一合,眼睛珠子瞪得溜圆,却难以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让他露出如此丑态的,正是潘有度这位十三行总商,以及梁鹏飞这位虎门镇总兵大人。此刻,这对翁婿正恭敬地站在厅中,作出了一副垂临听训的谦虚态度。对于长麟的模样作视而不见状。 “这真是英夷大使之宣战书.”长麟又重新看了两遍,甚至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封通牒上的内容。上面,是用英、法、中三种文字所写成的最后通牒,当然是出自那位大英帝国大使马戛尔尼的手笔。 信中,虽然通篇都显得很是礼貌有加,可是,词锋之中的威胁却也是犀利如刀,要求朝庭在一个月之内答应他们所提到的那些国书中所递交的条件之外。 还要求满清朝庭交出杀害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高级雇员普莱恩特、汉姆,以及近两百名英国无辜水手的凶手。以及杀害了大英帝国海商夏尔卡及两百五十八名英国无辜水手的凶手交给英国人。 由英国法庭用英国的法律来审判。并且要求,从现在起,如果英国人在清国的境内犯罪,也必须交由英国人来审判。 或许是英国佬顾忌,或者说是担心完全地激怒这个帝国,而且,他们还有些摸不清这个帝国的深浅,所以,有很多非份地要求,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提出来,这让梁鹏飞这位在后世曾经见识过英国佬的贪婪与无耻的穿越者不禁在心里边暗暗好奇,这些狂妄的家伙怎么变得这么谦虚了。 当然,就算是英国佬提出再狂妄,再夸张的条件,现如今已经暗中布置完成的梁鹏飞都有条件也有能力把那些条件全都撕碎,砸溶,然后拌上辣椒、花椒、芥末等辛辣料,全塞回这些英国佬的屁眼里。 “不是宣战书,是最后通牒,如果我们在一个月之内,不作出让他们满意的答复,那么,他们将会动用武力。”潘有度伸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倒霉啊,真他娘的倒八辈子霉了,谁让自己是总商来着,专门负责与西方人打交道,所有的公文也需要通过他的手来传递。 现在好了,自己居然递上了这么一份充满了狂妄自大之言的最后通碟,可是不递不行啊,万一哪天英国佬就直冲上来了,而且自己的爱婿梁鹏飞已经明确地告诉了自己,英国人已经派出了大批地战舰和军队抵达了马尼拉,他们是玩真的。 所以,潘有度再有多少不情愿,也不得不新自来递送,唯一欣慰地是,梁鹏飞这位爱婿还算是仗义,陪着自己同来了,至少,多一个人分担一下总督大人的怒火,也是好的,虽然潘有度已经很了解了自己爱婿的实力,可是,在面对着朝庭大员之时,长久以来的那种压迫感仍旧让他的心里边有些虚火。 “这些……这些毫无信义、饮血毛茹的蛮夷之辈,居然敢胁迫我堂堂天朝!着实可恼,可恨!难道他们就不怕天威一怒,伏尸千里不成.这等蛮夷¥%……#@@#¥%”长麟愤愤地将此通牒掷于地上,跺脚高声斥骂不已。 梁鹏飞翻着白眼将此最后通牒拿了起来,看到了那自己岳父大人那无奈的表情与眼神。 “梁总兵,汝有何军情禀报.”骂了半天,嘴角上挂着白沫犹自未解恨的长麟注意到了还有人在场,当下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抖得有些纷乱的长须威严地道。 “禀总督大人,末将接到了海商来报,吕宋岛马尼拉港出现了数十艘巨型英夷战舰,过万兵马,似乎有意欲往北行,这等情报虽然末将不敢完全断定,但事关国家海疆之安靖,故末将急赶来禀报总督大人,不想,居然遇上了潘总商,想来,英夷并非是说那虚枉之言。”梁鹏飞伸手把那份通牒摆回了桌案上,向着长麟抱拳为礼道。 “您是说,数十艘巨型英夷战舰.……”两广总督长麟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很乌鸦,是啊,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说什么来什么,这下好了,居然是数十艘巨型英夷战舰,一想到他曾经看到过的“狮子号”三级战列舰。长麟就觉得自己脑门上的血管正在轰轰作响。“你有没有听错.梁总兵,事涉军国之大事,切不可风闻而奏。” “大人,末将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料定,此事怕是真的。”梁鹏飞皱眉深思之后作掐指一算状。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长麟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那还有一成呢.” “这个……”这话把梁鹏飞问得一阵无语,旁边的潘有度虽然保持着一脸严肃,可是也险些笑出声来。梁鹏飞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把那一成英夷不会进攻的原因加以分析了出来。 “除非遇上了比英夷更加强大的敌人袭击他们,或者是遇上一场史无前例的台风或者海啸的话,这些已经把战舰开到了我大清南洋的英夷或许才会罢手。”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两广总督长麟显得有些沉重地坐在了椅子上,抚着长须良久:“来人,速速去请广州将军、水陆提督,广东巡抚前来议事……” 当天夜里,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告急文书以最快地速度通过驿站系统向着北方进行速递。而两广总督也在同一时间,向闽浙总督,发出了严重警告,南洋出现在大批的英国战舰,很有可能会向天朝发起进攻。 不过,两广总督长麟的警告,闽浙总督伍拉纳却有点不放在心上,因为,久驻闽浙为总督的伍拉纳对于南洋之事务也是略有听闻,知道南洋西方殖民者挺多的,而且经常掐架,今天你掐我,明天我掐你。 不过,好歹是同僚提醒了,不作作样子,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好交待,于是,伍拉纳下达了一个让闽浙水师在海上加强巡哨戒备的命令之后,继续努力进行他的刮地皮大业。 也正是因为长麟这位对于军事完全一窍不通的两广总督,要求由水师拟定出一个进攻计划。 但是,王守礼及一干水师重将在长麟提出这个要求的当口,再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全都跳了起来一致地反对出击,首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广东水师的战船实在不是对方巨船的下饭菜。 况且,除了梁鹏飞那个显得超编的虎门镇拥有强悍的战斗力之外,其他的三镇水师总兵都吃着空饷,最严重的是琼州镇,缺额几达四分之一,自与红旗帮一战以来,广东水师受创甚重,但是,有些被提拔上的来总兵大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吃空饷,反正上边给足了他饷银,至少征召了多少士兵,名册是在这些各镇总兵的手中,他们自家报多少那就是多少,甚至有些总兵干脆把战船私卖之后作触礁损毁报销,这样的情况毫不鲜见。 王守礼很清楚,梁鹏飞也很清楚,有时候王守礼甚至在与梁鹏飞喝酒吃肉吹牛打屁增强兄弟友谊之时,没少报怨那些家伙,但是,他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要知道,有些总兵的后台也不见得比他王守礼软,而王守礼本就是陆上将军,对于水战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当上这个提督大人,广东水师上下可是有不少人都暗有怨言。 所以,王守礼只能作出妥协,但是现在,大敌来犯的紧要关头,王守礼自然不会去报怨什么广东水师如何如何,这水师本就是他的责任,说来说去等于是自己扇自己耳刮子,王守礼再蠢也不会这么干。 再说了,水师诸将可没有一个愿意去送死的,大伙还等着明年继续吃空饷呢。将无战心,兵无战力,别说是英国的舰队,就算是遇上海盗,广东水师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之下,都只能够退避三舍。 而英国舰队的战斗力至少要比海盗强上那么一点点,况且对方船坚炮利,那种三级战列舰一侧的火炮齐射就足让广东水师最高最大的主力战舰大料艇变成一堆碎木板。 兵不成兵,将不成将,自家的战舰和火炮都跟对手差上不止一个档次,冲出珠江口去打,等于是白白送死。这绝对不行!我们有活下去的权利,也有继续吃空饷的权利!这成为了广东水师上下的一致信念。 第三百二十八章 死守:虎门炮台! 第三百二十八章 死守:虎门炮台! 为了这个信念,原本比一盘散沙好不了多少的广东水师在这一刻暴发了,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是一个集体,一个紧密团结在一起的集体。 于是,两广总督的进攻计划受到了广东水师诸位将帅唾沫横飞的一致反对,加上陆路提督和陆路总兵全都当起了泥胎菩萨,不发表任何态度的情况之下。新任广州将军福昌对于吃喝玩乐比较在行,来广州没多久,广州的青楼妓院几乎都留下了这位将军大人的足迹,对于目前的危急情况。 刚刚被长麟派了亲兵从偎红院里边最红的小环被窝里请出来的参加会议的福大将军除了打着哈欠翻白眼之外,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算是反应了过来估计也是一根棒槌。 看着这些上次召开军事会议之时,显得那样的勇敢与坚强,剽悍与无畏的水师将帅们唾沫星子横飞地摆事实,讲道理,分析海外作战的难度和危险度。让长麟这位刚刚来到了广州,还没有半点根基、半点军事才能也无的总督大人实在是有些抓瞎了。 “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办!”眼看自己的英明战略被一干水师将帅批得体无完肤,身为两广总督,掌两广军政大权的长麟有些恼羞成怒地拍打着桌案沉声喝道,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这群该死的丘八! 光是看这些水师将领此刻的表现,长麟已然隐隐意识到,这只广州水师,似乎不像自己想象当中那么地英勇善战。 他这一场喝斥,顿时让大厅之内显得有些冷场,刚刚还唾沫星子乱喷的水师将帅们全都摆出了一副恭敬状,反正想叫咱们去送死那是休想,除此之外,干啥都好商量。 梁鹏飞老神在在地翻着白眼,直到长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刚在诸将在那里争论的时候,梁鹏飞并没有插言,只是在后边哼哼叽叽却没有放出一句有营养的话,这让长麟觉得相当不爽,毕竟,在广东水师之中,他觉得较为顺眼的,大概也就是梁鹏飞这位凶名在外的水师悍将。 看到了长麟的目光,梁鹏飞只得站了出来,上前向长麟施礼道:“总督大人,末将以为,以我广东水师之战力,以抗英夷之强舰,着实太过冒险。所以,末将以为,死守方为上策。” “死守.”长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若是死守,你们水师准备去守哪儿.难道要替陆路诸将帅守卫广州城不成.” “当然不是,末将以为广州不可守,若真让英夷打到了广州城下,别说是朝庭没了脸面,就算是我们广东水师,怕也无颜面对天下百姓,面对朝庭,更无以对皇上的信任了。” 梁鹏飞这显得那样慷慨激昂的豪迈之语让长麟来了一丁点的精神头。“那你说的死守,是要守哪.” “虎门,末将的防区。”梁鹏飞示意需要地图,等长麟的亲兵拿来了地图之后,梁鹏飞在地图上给长麟分析起了守卫虎门的利处,以及如果出兵作战不利之后将会造成的后果。 梁鹏飞并不像那些一心要保命的广东水师诸将一般,只是一个劲地找各种借口甚至是近乎荒唐的理由。梁鹏飞指出,对方想要进攻,引起朝庭乃至整个大清的震动,他们肯定不会去攻击某个偏僻之地甚至是乡村。广州,这个清国对外贸易中心兼集散地肯定是他们进攻的首要目标。 而英国人的长处在于他们的战舰,他们的作战范围肯定会跟战舰之间保持着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距离之内。如果没有了海军的支援,凭着一万名陆军士兵孤军深入,在清国的势力范围之内进行作战,对于英国人肯定不利。所以,他们的战舰肯定会进入珠江口…… “而末将选中珠江口虎门镇所在为防御阵地,并非是因为它是末将的防区,还因为这里是最佳的防守区域。”梁鹏飞嘴巴里边时不时蹦出来的新名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云山雾绕,不过还好,大致能听懂梁鹏飞的意思。 重要的是,虎门本就有炮台,那是圣祖爷在位之时,为了对付台湾郑氏所筑,凭借地利死守是最为保险的策略,听到了这话,水师诸将纷纷应和不已,反正只要不出海作战,守哪都是守,况且圣祖爷都在这里筑过炮台,那么,我们继续防守这里,岂不也是名正言顺. 其实就在刚才,长麟已经意识到了出海作战胜了固然能够获得成绩,但是,如果输了,那么广州将会暴露在对方的巨舰利炮之下,到了那个时候,极好面子的老皇帝一句丧权辱国,轻一点,把自己给宰了,狠一点,把自己全家宰了。 如果固守,守好了,好歹也是悍卫国门不失,正所谓收益越大,风险越大,自己初临广州,三把火都还没来得及烧上一烧,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还是稳一稳的好,况且,当年圣祖爷都修过的炮台,镇守这里,也能够让朝中弹劾自己什么畏敌怯战的罪名之前先掂量掂量。 既然确定了战术方针,知道自己没什么军事才能的长麟决定放权,让水师提督负责守备珠江口一切事宜,当然,要钱、要枪、要炮,都可以给你,但是出了问题,本总督到时候自然是要第一个找你。 这让王守礼颇有些心虚,散会之后,揪住了梁鹏飞述说了自己心中的忧虑。当然他不好明说你梁鹏飞万一守不住咱哥俩都得玩完,而是很隐诲地告诉梁鹏飞,把握有多大。 “老哥放心吧,早在那些英国人前往京师之前,小弟就已经觉得那些人心怀颇测,所以,早就已经加固昔日圣祖爷时所修筑的炮台了,到了如今,也有了小半年了,只要老哥您能够给我足够的重炮和弹药,那么,死守住珠江口,小弟可以拿脑袋担保。”梁鹏飞可没功夫跟他再废话,到了这种时候,也没有那种必要了。 “多少。你说吧,就算是抢,老哥我也要替你抢过来。”王守礼一咬牙,拍着胸脯保证道。 “对多可全是三桅战舰,甚至还有三级战列舰那样的巨舰,用的都是坚实的橡木,所以,六磅炮要来没用,最少要十二磅炮,十二磅炮的话,怎么也得来上个四五十门,另外还有十八磅炮,二十磅或者是二十四磅炮,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五千斤炮和八千斤炮怎么也得来上个十几二十门什么的,哎,我说老哥您怎么扭头就走。” “废话,就让你老哥我把裤头都给当了,也凑不出你要的这些玩意来。”王守礼气的嘴皮子都在哆嗦。“我的好老弟,不是老哥我耍脾气,而是你实在是太贪心了,知道不知道,整个广州城头才一共有多少门炮,二十四门,每个城门六门,而且八千斤的重炮每个城门也才一门啊,我说老弟。” “那你准备给多少,要知道,我手里边连诓带骗弄到手的十八磅炮一共才十二门,要是老哥您连这个数目都挤不出来,那老弟我干脆自个摘了乌纱拍屁股走人得了。”梁鹏飞吸吸鼻子,一脸的无赖像。 “行,我给你弄去,就算是把老脸搁在陆路提督那儿,我也给你凑齐二十门十八磅炮,十二磅炮至少也给你弄上这个数,至于其他的,你就当自个白日做梦。”王守礼没好气地道。 而梁鹏飞终于能够明正言顺地要求将虎门一带的炮台大兴土木进行增建与加固,虽然之前他做了不少,但是,主要勘查地形,重新设计炮位,还有就是只是加固原有炮台的基础上,修筑一些必要的设施。 而现在,距离英国佬进攻的时间可没有多少,梁鹏飞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等人开采花岗岩,所以,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形成炮台群,他采用以楠竹混凝土来修筑和加固炮位,虽然安南的钢铁生产已经逐渐地走上了正轨,但是,钢材的产量却仍旧是供不应求,火炮,枪械,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钢材,再说了,虎门炮台并不需要真正地钢筋混凝土才能够抵御对方的炮击,至少梁鹏飞他们已经经过了测试,这种采用石灰水浸炮过的楠竹条构建成的混凝土,只要能够超过二十公分的厚度,就能够正面经受住十八磅炮的抵近射击而不会造成严重毁伤。 而梁鹏飞所要求的混凝土的厚度达到了六十五公分,甚至有些险要的炮位还加盖了混凝土盖顶,可以说,就算是英国佬的战舰上能够搭载并且发射二十四磅炮弹的重炮,那也不是几次炮击就能够摧毁掉梁鹏飞所设计的炮位。 至于水泥,很简单,安南那边已经建设了几个水泥石,而从那边调上几船水泥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并且,梁鹏飞所布置的炮台是在诸位海盗转正为水师将帅的海盗精英经过了多次商讨和模拟之后才决定修筑的,捕鱼山、仑山、象山、白鹤山等小山岛上也都遍布火炮,将整个珠江出口处完全地控制在炮台的火力之下。 不过,梁鹏飞还是很阴险地留出了一丝破绽,那就是沙角炮台的位置,梁鹏飞相信只要那些英国佬是懂军事的人材,就一定会看得出来,到时候,肯定会想办法登陆来抢占炮台,到了那个时候,桀桀桀……梁大少爷站在那炮台的混凝土顶盖上边,望向南面那碧波荡漾的海面,发出了犹如夜枭一样的狞笑声,惊起了数只海鸟仓皇地钻入了天空上的云层中躲避那可怕的气息。 第三百二十九章 相信我,你会看到一场精彩的表演! 第三百二十九章 相信我,你会看到一场精彩的表演! 当英国人那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珠江出海口之时,无数的商船与渔船仓皇地躲避着这些实在是太过令人惊畏的坚船利炮。而当时,恰好有一只小型地巡哨船队经过,英国人旗舰狮子号只开了几炮,这只船头和桅顶插着清国龙旗,由两艘大料艇和五艘中料艇组成的小型船队用一种近乎拚命的速度逃往珠江口内,甚至让英国人还来不及摆好作战姿势,这只舰队就已然狼狈地消失在了英国舰队的视线之外。 这让下令炮击的英国海军准将杰拉德一阵无语,旋及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感慨:“看来,尊敬的大使马戛尔尼先生说的确实没错,这样的海军,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是第一次看到。” “我相信从现在开始,你会经常见到的,以上帝的名义。”他的身边,舰队指挥官福特少将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好了,别理会这些小杂鱼,广州才是我们的目的地。传我的命令,扬帆加速前进,告诉我们的海军,不要因为那些小泥鳅而影响我们的进攻广州计划。” “是的将军阁下。” “怎么,亲爱的梁,我觉得你似乎不太看好我们的此行。难道说,你认为我们会败在你的同胞手上吗.”福特少将转过了头来,看到了带着学生小斯当东站在尾楼上看风景,时不时向马戛尔尼大使介绍着周围的境色的梁三槐,对于英国海军的举动甚至没有半点的表示惊讶,这让福特心里边觉得有些不爽,虽然他觉得梁三槐是一位很值得结交的华人,但是,他这种态度,让福特少将觉得他是在轻视英国海军的骄傲。 对于福特少将的问题,梁三槐他只是笑了笑,很西化地耸了耸肩:“尊敬的将军,我无意冒犯您和大英帝国海军的骄傲,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虽然我很清楚,这个帝国的海军甚至不能够称之为海军,但是,如果他们下定决心死守呢.要知道,我们这么强大的舰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的行动无法再隐瞒下去。” “如此强大的舰队,如果对方稍微有一点头脑,就很清楚他们不会是大英帝国海军舰队的对手,所以,他们肯定会死守不出。”梁三槐的分析让马戛尔尼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福特少将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大英帝国的舰队没有办法突破对方的防线吗.” “呵呵呵,将军阁下,您不觉得您的问题实在是太尖锐了点吗.”梁三槐笑了起来,两眼却毫不示弱地望向福特少将。“我只是诸位的通译,而不是一位优秀的军人,请将军阁下注意这一点。” “没错,如果对方采取了龟缩防守的战术,确实会很让人头疼的,要知道,我们需要的是一场震撼这个帝国的胜利,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才能够达到效果。”马戛尔尼站了出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您说的没错大使阁下,请您放心,这就交给我们大英帝国优秀的海军和陆军士兵去完成您的意愿。”福特少将虽然有些狂妄,但他并不是愚蠢,否则也不会成为一名优秀地海军少将,所以,他的回答很有回旋的余地,顺道把陆军也给拉了进来。 旁边的大英帝国陆军上校亨利矜持地微微颔首:“我很乐意成为第一个以占领军军官身份,登上这个帝国的英国军官。” “当然,那是您的职责,也是您的荣誉,让我们期待大英帝国最优秀的军人们的表演。”斯当东拍了拍手,一脸的欣然。对于这场战争的前境,他十分地看好,可以说,他是一位十足的大英帝国利益至上者,同时,也是一位狂热的好战份子,如果不是当初他获得了上级的信任而被派往东方,很有可能,他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大英帝国军人。 “一帮自以为是,尾巴都已经翘到了天上去的傻鸟。”梁三槐在心中暗暗冷笑道。 “亲爱的梁,我知道我们正在进攻您的祖国,这很遗憾。要知道,我们是为了让这个帝国苏醒过来,接受我们西方的文明和交流,可不是占领她。”马戛尔尼十分地欣赏梁三槐这位博学广闻,对于清国的国内政治面貌十分清楚,并且在访问清国期间,给了他很大帮助的通译,甚至觉得他的才智足以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只可惜,这个国家那种该死的制度,还有梁三槐在国内得罪了大人物,只能远离故乡。 “您不必如此,尊敬的大使,我虽然热爱我的祖国,但是我讨厌这个该死的统治阶级,我并不介意你们使用武力去让他们清醒。”梁三槐的话可谓是发自内心,并没有一丝的虚伪。 这让马戛尔尼很满意,在西方,不满国内的统治阶级或者是政治纲领的平民或者是贵族并不少见,这也是欧洲纷乱的源头之一,所以,他并不认为梁三槐需要去欺骗他。 “不过,亲爱的梁,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马戛尔尼很懂得谈话的关窍。 “哦,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向您隐瞒了什么吗.是我的生平,还是我过去的背景.”梁三槐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不不不,我所指的并不是这些,我是说,你似乎并不看好福特少将他们此次的行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别否认,亲爱的梁,我很相信我的眼睛和直觉,这是一位外交家所必须的潜质。”马戛尔尼负着双手,与梁三槐走在甲板上,看着那些搭载在战舰上的陆军士兵们正朝着海岸指指点点,这些士兵对于周围那与西方以及印度截然不同的景色感到十分地新鲜。 “想不到,还是被您看出来了,尊敬的大使,您锐利的目光可真是直指人心啊。”梁三槐显得很是感慨。“确实,我是有一些不太看好,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我怕一时半会难以解释清楚。” “没关系,我相信这场战斗是不会很快结束的,毕竟,对方如果死守的话。”马戛尔尼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船舷,而小斯当东,只是安静地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这个聪明的孩子,已经在出使的途中,证明了他的聪慧,所以,马戛尔尼与梁三槐都没有要避开小斯当东的意思。 “虎门,前方就是虎门了,通过这里,我们的舰队就可以直接抵达广州城下。”斯当东指着前方,显得有些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那是什么!传令,让战舰减速,停止前进。”这个时候,拿着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的海岸线和岛礁的福特少将突然大声地下达了令人错愕的命令,不过,优秀的大英帝国的海军仍旧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命令执行下去。 “怎么了将军阁下。”斯当东有些不满地道:“这里距离广州已经很近了,难道您准备把舰队停在这里等待那些清国人前来投降.” “斯当东先生,我才是这只舰队的最高指挥官,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当然,如果您执意要前进的话,我也不会阻挠,但是我希望您有接受炮击的准备。”福特少将一脸严肃地对着斯当东说道,并且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交到了显得有些尴尬地斯当东手中。 “对不起,将军阁下,看来是我逾越了,啧啧啧,这些清国人还真想依托这些炮台来进攻我们.” “不过,这样稀疏的炮台,实在是对我们的舰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不过,我可不愿意把我们珍贵的战舰浪费在这种地方。”福特少将认真地观察着出现在望远镜视线之内的那些炮台,用他那老到的目光去测算需要什么强度的火力,才能够摧毁那些拦住了他们前进方向的炮台。 这个时候,马戛尔尼与梁三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马戛尔尼向梁三槐匆匆道别之后,就赶了过去,梁鹏飞看着那些在战舰尾楼上向着那前方的虎门炮台指指点点交头结耳的英国佬,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查的诡笑。 “好了,亲爱的小斯当东,我们该下去了。”梁三槐拍了拍紧紧地攀着船舷的小斯当东的肩膀说道。 “可是老师,我想看我们大英帝国的战舰开火的场面,上次我在国内见过一场,实在是太壮观了。”小斯当东冲梁三槐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这……那你必须获得你父亲的同意,那么,我可以陪你留在甲板上面。但是,今天的课程仍旧不能够拉下。”梁三槐扮演起老师的身份显得十分的到位。 “当然,谢谢老师,我这就是告诉父亲。”小斯当东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朝着战舰尾楼跑了过去,很快,梁三槐就看到斯当东俯低了身子倾听着儿子说了些什么之后,拍了拍小斯当东的肩膀之后冲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斯当东发出了一声欢呼之后,再次跑了过来:“老师,我的父亲同意了。” “好的,我已经知道了,来吧,我们去找一个视眼更开阔的位置。”梁三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牵着小斯当东向着战舰的前侧甲板走过去。“相信我,你会看到一场精彩的表演。” 第三百三十章 等待猎物的狼群! 第三百三十章 等待猎物的狼群! 这个时候,梁鹏飞正站在那沙角炮台的一处隐蔽指挥所之中,观察着那些英国佬的战舰,看着那些高大的三桅战舰甚至是战列舰,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口水分泌都加快了不少。 贪婪的目光闪烁的金光让人不可逼视,还好,能够看到梁鹏飞丑态的人并不多,不然实在是影响这位梁大少爷那种高大全的形象。 “少爷,他们会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在梁鹏飞的身边,对于梁鹏飞的丑态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的白书生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放心吧,从我们这个位置都无法看出那些隐蔽炮台的破绽,更何况于他们这些外国佬,只不过,不知道对方会动用多少只战舰来进攻,希望这些英国佬识趣一点,别拿战列舰来玩,不然,那么宝贝的战舰要是打坏了那可就太可惜了。”梁鹏飞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些战舰,头也不回地道。 听到了梁鹏飞如此为自己的敌人着想,身后边的一干部将参谋不由得一阵无语。 这个时候,那些原本已经停下了行驶的英国战舰又开始缓缓地移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如梁鹏飞所愿,从舰队之中开出了五艘三桅战舰,缓缓地摆成了炮击阵型,依靠着精准的操作,让战舰向着那岸炮逼近。 “开火!”藏身在大角山的炮台指挥所里的武乾劲下达了命令,他所处在的大角山炮台恰好是正面对着那些逆流而上直入珠江口的英国战舰,而大角山炮台的正面,是三十六门六磅炮和五十四门十二磅炮,梁鹏飞在这里布置了近三分之一的火炮力量,但是所有的十八磅炮还有五门从蟹王岛悄然运抵这里的二十四磅重炮都被这个歹毒的家伙暗中隐藏了起来,以备到恰当的时机给予那些该死的英国佬迎头一顿酣畅淋漓的暴揍。 而现在,武乾劲也只是下令让六磅炮开火,那些六磅炮全是梁鹏飞下令从大料艇上拆下来的玩意,这种火炮说实话,对于英军的三桅战舰很难构成严重的威协,虽然居高临下,射程得到了提高,但是,这个时候开火却对在射程之外的英国战舰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甚至有些火炮或许是慌乱之中完全没有瞄准,直接射击在了大角山下的沙滩上,击打起了一股股沙柱。 这让这只英国分舰队的指挥官基恩上校差点笑掉大牙。“哦,我的上帝,居然是六磅炮,可怜的家伙,难道他们觉得我们的三桅战舰是纸扎的,又或者是他们那种小炮弹能够一炮洞穿我们这种厚实的舰体吗.” “好了士兵们,向着对方的炮台攻击,让他们明白,什么才叫什么火炮。”基恩上校向着身边的大副矜持地点了点头,随着命令的下达,那些早就已经准备就绪的火炮纷纷被推出了炮窗,黑洞幽深的炮口全都对准了那在断断续续射击的大角山炮台。 随着那在火炮甲板内的炮兵指挥的号令声,五艘三桅战舰依次开火,密集的火炮按着顺序次第开火,从战舰的前侧的火炮依次地向着大角山方向喷吐着炽白的管焰与硝烟。 只在短短的瞬间,五艘高大的三桅战舰就被那硝烟所笼罩,这些三桅战舰,全是一水的所谓四级或者是五级战舰,都是两层甲板炮舰,大约单侧船舷的火炮数量在二十五到二十门之间,五艘战舰连续的轰击,那就是近百门火炮的密集轰炸。 让那大角山炮台到处是被那些炮弹崩飞的石屑和击折的树杆以及飘飞的枝叶,不过,对方似乎仍旧不过瘾,火炮第一轮刚刚结束不过十数息的功夫,在一分多钟之前发射过的第一门火炮又被推出了炮窗,恶狠狠地怒吼了起来。 梁鹏飞的表情此刻显得相当的凝重,对方的炮兵确实出色到了极点,至少,能够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完成清理炮膛再装填完毕之后进行发射,仅仅花了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这样的发射频率,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令人心惊胆战的。 至少,梁鹏飞手下的最优秀的炮手才能够达到,但是那样的炮手不足三十五组,这是完全有据可查的,不过梁鹏飞庆幸的是,自己的战舰大部份的炮手经过了严格到甚至严酷的训练,正在向着每分钟一发的这个距离缓缓地迈进。 现如今,普通的舰炮炮手的发射速率都是在一分半钟左右,虽然还达不到这一批英国战舰炮手的速度,但是至少差距在缩小当中。 而同样,那些原本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梁家军海盗们终于认识到了,这个世界,这些西方人能够在世界上称霸,除了他们拥有着坚船利炮之外,他们更拥有大批优秀的海军士兵,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样的一组炮手,至少得花上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够训练出来。”梁鹏飞的身边,李炮哥以一位梁家军中最为优秀的炮兵指挥官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您说的没错,李将军,这样的炮手确实是需要大量的实战和无数次的练习才能够训练出来。”胡安中校,这位已经叛变投效梁鹏飞的西班牙海军军官作出了很中肯的评价:“这只英国殖民地舰队,绝对是英国海军中的精英。” “那么,我就让这些精英全都去喂海底的鲨鱼,要么,就变成老子手下海军的教官。”梁鹏飞气喘如牛地,恶狠狠地咬着牙根发誓道。对于梁鹏飞那充满了贪婪与渴望的胸怀,他的部下们却觉得十分地合理,反正现如今为老梁家效命和被老梁家聘用的各种人材可是什么国家的都有,如果算起来,怕是比当年的侵华八国联军都还要多上好几国。就算是再多上一批英国海军军官也没什么不可以,反而还能够让他们与那些西班牙海军军官和荷兰海军军官之间造成一种良性的竞争。 嗯,那些被梁鹏飞新近俘虏的荷兰海军军官们在甜枣与大棒的面前,很识趣地选择了为梁大少爷培养海军人材,要不然,梁鹏飞并不介意把这些在南洋欺凌华人的荷兰海军军官们剁去四肢挂在海边喂鱼。 要知道,那些已经铁了心要成为梁鹏飞的开国元勋的西班牙海军军官们肯定会跟这些荷兰人暗中较劲,对于这种竞争,梁鹏飞只会欢迎,只要他们别把精力放在群殴上而是放在教学急论上,不去玩刀子出人命,梁鹏飞是不会去管的。 大角山炮台在如此猛烈的炮火打击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开始还能够在英军的炮火间隙回击一下,不过,他们的六磅炮实在是构不成多大的威胁,而且炮手几乎都没有进行瞄准,除了有几发凑巧地击中英军的战舰之外,几乎更像是在拙劣的表演。 这让英国人们显得无比的轻松,福特少将甚至有闲暇点然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起来,这种香烟,据说生产地就在广州,如果占领了广州,福特少将不介意让陆军们顺便去洗劫那个在广州的烟厂,把这种贵得该死的香烟多捞上几箱。 “好厉害啊……”小斯当东发出了这样的惊叹。这场战争场面,实在是让小男孩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脸上的雀斑因为激动而呈现出更深的颜色。 梁三槐眯着眼睛,打量着那看起来狼籍一片的大角山炮台,大角山炮台虽然遭到了英军战舰那无比猛烈的炮火轰击,看起来似乎很凄惨,如果细心一点,耐心一些就可以发现,那些炮台的整体结构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害。 梁三槐暗暗松了口气,也能够悠闲地打量起了四周来,以他对梁大少爷那阴险毒辣的性格的了解,梁三槐打死也不会相信梁大少爷的抵抗能力就只有这么一点。 现在的凄凉境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梁大少爷肯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想引这些英国佬上当吃亏而已。所以,梁三槐并不担心,只希望梁大少爷能够演绎得更精彩一点。 数轮猛烈的炮火过后,对方的回击已然变得有气无力,基恩上校很是无聊地摇了摇头,这样的防御炮台,对于经常进行殖民地要塞炮战的大英帝国东方舰队而言,简直就是开胃菜才刚刚端上来,对方就已经准备要结帐走人,这种感觉,让恩基恩上校觉得刚才应该节省一点炮弹才对。 “让战舰再靠上去三百码,然后准备放下小船,进行登陆战。”基因上校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执行,这五艘战舰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之后,开始向前推进。 “好,让二号炮位准备,等对方的战舰抵近到我们的精确射击范围之后,再行攻击,所有的十二磅炮都给老子上链弹,瞄准了对方的桅杆打。”躲在那隐蔽指挥所内,毫发无伤的武乾劲桀桀地怪笑了两声,再次下达了新的命令。 这个命令很快由传令兵顺着那些通道抵达了各个隐蔽炮位之中,炮手们飞快地行动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火炮的炮口悄然地伸出了由枝叶覆盖的射击口。 比那六磅炮的数量还要多出近二十门的十二磅火炮们已然全部瞄准准备完毕,他们在等待着对方的战舰一点一点的靠近,就像是狼群在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进入自己的包围圈。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们需要增援!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们需要增援! 福特少将与马戛尔尼等人悠闲地站在那旗舰狮子号的尾楼上看着那前方的战况,仅仅出动了五艘战舰,就让对方的炮台丧换了还击的能力,福特少将忍不住扬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自己没有出动八艘甚至是十艘战舰去对付这个炮台,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既显示与了英国海军士兵们优秀的素质,同样也体现了他这位指挥官的英明。 总而言之,再看到了炮台丧失了抵抗,基恩上校指挥着战舰靠前之时,马戛尔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将军,基因上校的行动是不是太急燥了.” “尊敬的大使阁下,我信任手下的判断,基因上校是一位优秀的海军军官,他在战斗的中心,很清楚应该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做出怎样的选择。您不用担心,在我们大英帝国海军面前,这些清国的军队,实在是……”福特少将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阵疾若滚雷的火炮轰鸣,福特少将那双饱含着轻松与笑意的灰色眼珠子此刻有些突出,笑容也僵在了脸庞上。 原本那已经沉寂了下来的炮台就在基恩的分舰队刚刚抵近,还未来得及摆出炮击队型之前,突然又喷灼出了数十道管焰,五十四门十二磅炮,几乎是每十名火炮瞄准一只英军战舰,那种链球弹在珠江入海口的水面上尖啸着,疯狂地旋转成了一团团乌黑漆亮的光晕,向着那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英国分舰队砸了过去。 基恩上校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些从茂密的树丛里喷射出来的硝烟,心里边已然明白,自己上当了,上了那些该死的清国人的当。“士兵们,不用慌张,转舵,用我们的侧舷炮让这些该死的清国人明白,他们的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无效的。” 话音未落,一枚链球弹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主桅上,伴着那轰然的鸣响,还有那纷发的木屑,主构开始颤抖了起来,而那枚被烧得通红的链球弹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飞翔之后,温度稍稍低了些,可是,仍旧引燃了那些扎在主桅杆上的缆绳与周围的帆布。 那些原本已经从舱里边走了出来,站到了甲板上列队,正等着战舰放下小船之后,他们好跳上小船,进行登陆战斗的的那些印度阿三雇佣兵们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配上他们那黝黑的皮肤,眼白显得无比的夸张与晶亮。 第一枚链球弹有如神助一般地降临了,恰好就从这群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印度阿三雇佣兵的胸腹之间横扫过去,没有强烈的碰撞声,只有那种惨人的骨折声还有临死时的惨嚎在战舰上此起彼伏,断裂的肢体被旋转的链球弹狠狠地甩向四面八方,甚至有些没有被链球弹扫到的印度士兵却死在了那折断之后插进了自己喉咙里的断裂枪管之下。 这幕惨剧折断了所有大英帝国所训练出来的这些印度阿三雇佣兵们那脆弱的神经,叫着那各种各样的土语,祈祷着他们的神灵婆湿或者是真主又或者是上帝,总之,只要能够保住他们的性命,就算是让他们信阿拉丁神灯也愿意,他们的四散奔逃不仅仅让甲板上变得更加的纷乱,甚至阻拦了那些英国水手与士兵们扑火与救助的行动。 又是一声尖啸袭来,一枚链球弹从战舰的舰首狠狠地砸开了一个洞,转进了二层火炮甲板,它那疯狂旋转的速度让它足以扫荡一切敢于阻拦它去路的东西,不论是火炮,还是炮兵,又或者是火药桶或者是炮弹堆,都被它驱赶着,变成了它的部下,随着它一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地肆虐。 被它那滚烫的球体给引爆了的火桶桶甚至把两门火炮推得撞毁了那船舷,掉进了海中。甲板上的英国水手们虽然被这突然的袭击还有那些印度杂鱼们的拥堵之下显得有些惊惶失措,但是久经战阵的他们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大副二副现如今挥动着手中的枪柄和刀背狠狠地抽打着那些仓皇的印度雇佣兵,要么安静下来,要么就从船舷丢下船去,短短的功夫,总算是镇压住了那些胆小如鼠的雇佣兵们的慌乱,水后们开始一面躲避着炮火一面提着水桶去浇熄被链弹引燃的缆绳或者是帆布。 不过,在这个时候,那些原本应该已经被这只分舰队覆盖射击给摧毁了的六磅炮的炮位再次怒吼了起来,轻快地轰鸣着,一枚枚烧得通红的实心弹丸在火精灵的裹夹之下快欢地扑向了那五艘英国战舰的舰体或者是风帆。 刚才的炮火却实是够激烈,但问题是,舰炮的轰击虽然给予了炮台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却无法伤及那些躲避在壕沟和炮位里的炮兵们,那些火炮除非是被正面击毁,否则,仍旧能够继续发挥它们的威力,六磅炮确实很难摧毁对方的战舰,但是,同样能够对舰上的人员和物品造成足够的伤害,还能够起到很好地干扰对方炮击视线的作用。 “……该死,该死。”站在分舰队旗舰上,看着对方的弹雨肆虐着已方的战舰,看着那些优秀的海军士兵与水手们倒在对方的炮弹之下,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桅杆发着可怕的断裂声歪斜倒下。基恩上校的心都快碎了,可是这个时候,他需要镇定,因为战舰的阵形还没有摆好,无法予以对方有效的还击。 只能看着对方打自己,而自己却无法收拾对手,这才是让基恩最难受的,当然,他还有一种被愚弄与欺骗的愤怒感。那些该死的清国军人怕是早就已经在准备好了套子让自己钻进去。 “上校,主桅和副桅受损严重,瑟索的舰长阵亡,里尔号的弹药库被点燃,甲板被掀开,丧失了战斗力。”大副脸上全是汗水和油污,不过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去擦了,对方的炮弹仍旧在呼啸而来,继续地轰击在舰体和风帆上,一个个撕裂的大洞,水手们奋力地攀爬上桅杆,用绳子将水提上去,以期望能够浇灭那些在风帆上肆虐的火魔。 “没关系,继续转向,已经准备好的炮位立即还击。”基恩的表情冷竣而又严酷,他那镇定得犹如礁石一样的声音让大副也稍稍地平静了一些,大声地向着旗手和传命兵复述指挥官的命令。 “轰!轰!轰!……”英国人的分舰队在遭到了对方的沉重打击之后,开始奋力的还击起来,可是,他们的炮手虽然都十分的优秀,他们的火炮也没有伪劣产品,但问题是,对方的掩体实在是太坚固了,他们的炮弹只能够击打出一个个石屑横飞的洼陷,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楠竹筋,却无法洞穿这厚达数尺的混凝土掩体。 而对方的炮击,只要能够命中目标,就会对英国人的战舰造成伤害,这就是岸炮与舰炮在对抗时无法掩饰与抹煞的劣势。 里尔号已经完全变成了被火精灵吞噬的海上风景,高高的桅杆就像是一根根娇艳的火炬,时不时还有火药桶被引爆,飞溅的残片带着火焰向着四面飘飞。 瑟索号的大副在舰长阵亡之后站了出来,英勇地指挥着士兵们还击,但是,很不幸的是,一枚链弹从他的胸前荡过,他步上了舰长的后尘。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告诉福特少将,我们需要增援。”基恩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自己的皮肤浸出了血比,他的声音仍旧冷硬,但是,谁都能够听得出他语气的迫切。 “看,我们的战舰已经赶过来了。”就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面对着他的大副将目光越过了这位表情严竣的指挥官,指着他的身后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基恩豁然转头回望,看到了五艘三桅战舰在海面上斜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朝着这大角山炮台的右翼水道插过去时,基恩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我看到了,告诉士兵们,用更猛烈的炮火还击,吸引住敌人,我们的同伴,会让那些该死的清国人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的,等占领了炮台,我会让那些投降的清国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为我们勇敢的士兵们报仇。” 看到了基恩的旗舰打来的旗语,那一只准备斜插向大角山炮台右翼水道的指挥官兰帕德中校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旋及又敛去,挺直了骄傲的身板,手扶着那尾楼的舰舷,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指挥刀,兰帕德那双深邃的淡蓝色眼睛里透出了英国军人的坚毅与骄傲,那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在接到了福特少将命令的第一时间,兰帕德就以最快地速度指挥着这只分舰队脱离了舰队主力,向着这个方向斜插过来,为了防备两岸的炮火,兰帕德特地选择了水道的中央地带前行,至少,十二磅炮是无法在这种距离上命中英国的战舰。 很快,这只舰队的出现吸引了大角山炮台上那些清国军人的注意,有些斜往这个方向的火炮开始开火,从那炮口喷吐出来的弹丸却落在了距离这只分舰队的约五十多米的海面上,除了击出了水花,实在是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告诉所有舰长,准备减速,我们表演的时间将要到了。”兰帕德冷冷一笑,毫不在意对方那种没有一点威胁的进攻,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 只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航行的这条珠江口主水道的另一侧的陆地,那个一个叫沙角的地方,一门门巨大得狰狞的幽暗炮管从那些隐蔽好的炮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艰难的选择! 第三百三十二章 艰难的选择! “好了,现在,看我们的表演了,士兵们,开火,目标,清国的炮台!”兰帕德中校抬起了自己有力的手臂,笔直地指向了那大角山的方向,紧接着话音未落,火炮已然轰鸣了起来,不过让兰帕德中校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自己的大副都还没来得及向传令兵和旗手复述自己的命令。而且,这火炮的声音不太对劲,似乎磅数要超过了自己战舰的舰炮磅数,而且,似乎炮声来自自己的后方远处。 兰帕德不愧是优秀的大英帝国海军军官,他的大脑几乎是在瞬间就作出了反应,他猛然地转过了头来,那远处河岩的碧山绿水仍旧,可是,就从那绿树成荫的山坡上,一道道粗大到粗旷的管焰,在那毒辣的太阳底下,仍旧让人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灼热错觉。“我的上帝……” 数十门十八磅岸炮,以及那些二十四磅要塞炮,用它们那种强劲有力的怒吼声,向着这些英国海军的士兵们宣告,任何人,都不能够去忽视他们的存在。 “上帝,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那个地方什么时候出现炮台了.”福特少将手中的香烟掉到了脚上,他瞪圆了淡蓝色的眼睛,瞳孔缩得犹如针眼大眼,那呼啸而来的二十四磅和十八磅的链球炮弹就像是一只只外太空飞碟一般发出了诡异而又沉重地呜呜的鸣叫,然后,狠狠地砸在了这五只三桅战舰的右侧舰舷上,桅折,船体被砸出巨大的空洞,人体就像是被泰坦巨人随手撕扯开的布娃娃,断肢残臂带着焦味甩出还未干结的鲜血,在半空乱飞。 那连续而又沉重的炮击砸得这些英国三桅战舰的舰身荡起了波澜,不支地向左侧横移起来。 然后就是一种带着尖啸声降临的炮弹,斜斜地从天空高处坠落,砸在了战舰与战舰的周围,这一次兰帕德眼中看到的不再是那种纯脆的物理破坏力。 一团团的火光在战舰的甲板上冒了出来,崩飞的弹片尖啸着伴着炸药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崩飞,疯狂,只能用疯狂才能来形容这一轮狂暴的炮击。 一道道的硝烟与怒火狠狠地噬咬着这五艘高大的英国三桅战舰,他们那坚固的舰身在这些重炮还有那些爆炸的炮弹面前,根本就没不了多少的防御作用,只能够绝望地任由着那些炮弹让它们的肢体撕得七零八落。 看到了自己一炮就轰碎了对方的主桅,李炮哥嚣张地狂笑了起来,炮组成员们飞快地冲了上来,有条不紊地作起了各自的工作,有用冷水浇泼炮管的,有清理炮膛的,有准备发射药包的,有准备炮弹的。 很快,再将装填完毕的二十四磅重磅在它那两只巨轮的帮助之下,再次被推出了炮位,随着李炮哥的大声喝令,炮组成员们缓慢而又坚定地完成了瞄准,引线再次被点燃的瞬间,所有人都张开了嘴,拿手捂住了耳朵。 就感觉到大地与空气都震动了一下之后,那猛烈的炮声穿透了他们手掌的阻隔,再次钻入了他们的耳朵怒吼。粗大的管焰喷灼了出去,甚至引燃了炮位周围那一圈原本用来隐蔽的嫩绿枝叶。 这五艘英国战舰,就像是神话传说中那些独眼巨人正在向着大海里投掷着石块,席卷起来的水柱犹如怒涛,似乎要将它们完全地吞没。 沉默,一片沉默与死寂,原本充满了轻松与欢快氛围的舰队主力此刻被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与惶然所包围。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炮火在吞噬着自己的袍泽和那些珍贵的战舰。 小斯当东兴奋的吼叫声此刻也变了调,原本激动得涨红的小脸也在瞬间变得煞白。“上帝啊,那是要塞炮!太可怕了,他们居然会有要塞炮.” “呵呵,小家伙,想不到你居然能够认出那种火炮,还真不简单啊。”梁三槐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小斯当东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和悦与慈详,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老师,这太可怕了。”小斯当东摇晃着他那头膨松的金发,显得有些惊恐地道。 “亲爱的小斯当东,这没什么可怕的,刚才你不是说想看一看那种百炮齐鸣的场面吗.现在你看到了,而且,场面更加的宏大与壮丽,这就是战争,小斯当东,记住,战争很残酷,但是也很美丽……”梁三槐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仿佛那些被海风吹拂开来的硝烟会钻进他的鼻子,抚平他内心那颗因为临近战阵而有些激动的灵魂。 “将军,现在怎么办.他们需要支援,我们大英帝国的海军士兵们需要你们的援助。”斯当东惊骇难当地揪下了自己的帽子揉在了手中,他的嗓音已经无法去刻意保持什么磁性还有沉稳,有的只是声嘶力竭,犹如将要待宰的猪羊。 福特少将的面色阴暗得犹如那幽夜之中的亡灵,他的双眸里边几乎喷出了灼干海洋的火焰,对自己的大意与轻敌的悔恨与被对手欺骗的愤怒正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狠狠地搅着他的心脏。 “少将阁下,我想,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才好。”马戛尔尼把那刚刚点燃的香烟狠狠地踩熄在了脚下,望向了舰队的最高指挥官福特少将,他虽然是大英帝国的大使,拥有外交方面的全权,但是现在,这是战争,不是适合他这个优秀的外交家发号司令的地方。 福特少将是一位大英帝国优秀的海军军官,他更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为了帝国的利益,为了整场战斗的大局,沉默着拿起单筒望远镜观察着那个新发现的炮击阵地将近两分钟的他却作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决定。“告诉兰帕德中校立即后撤,让基恩上校也立即脱离与对方的接触。不能这么硬拼下去,我们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什么!将军阁下,您这是想要做什么.”斯当东再次不满地嘟囔了起来,不过,福特少将并没有理睬斯当东,而是径直转过了身来,向着站在身边的大英帝国陆军上校亨利说道:“上校先生,您看到了那个炮台了没有。他们如此隐蔽,肯定是一个永固隐蔽炮台,他们的火炮都是重炮,虽然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伤害,但是,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很难转向,而二十四磅炮几乎是只能旋转很微小的角度。这就给了我们击败这些狡猾的清国军队的机会。” “……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的士兵们帮助我们的海军。” “成够与海军并肩作战,这是我的荣幸,将军,您放心,我的士兵不会让您失望的。”亨利向着福特少将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立即转身离开,去召集自己的士兵准备登陆。 福特少将的命令很快就通过旗语传达到了两位分舰队指挥官的耳中,基恩怨毒地看了那大角山炮台很久,才在自己的大副的催促之下艰难地下达了后撤的命令。但是,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的里尔号与大部份船员阵亡的瑟索号只能够孤独而又无助地留在了大角山炮台的射程之内。 而大角山炮台的延伸射击再次肆虐了这只分舰队那可怜的风帆与舰尾之后,却停了下来,并没有想要完全摧毁瑟索号与里尔号的意思,看样子,这些该死的清国人居然起了要俘获大英帝国战舰的心思。 基恩上校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下达击毁这两艘战舰的命令,因为他始终相信,这场战斗的结局,将会以大英帝国的胜利而告终,到时候,再把这两艘战舰拖回港口去进行维修恢复战斗力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大英帝国在东方可谓是强敌环伺,保存已方的一切有生力量这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与基恩上校的顺利撤退不同,兰帕德的分舰队完全陷入了对方炮台的火炮包围之中,重要的是,对方那种新式开花弹对于战舰的伤害,让兰帕德的分舰队在最初的几轮炮击之后,战舰的风帆与桅杆就几乎被一扫而空,除了处于舰队最后方的战舰利兹号外,剩下的四艘战舰想要前行都很困难,更何况于还要在炮火与硝烟的包围之中完成转向,这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兰帕德中校背起了手,站立在那舰舷已经被砸出了好几个缺口的尾楼上,充满了仇恨的双眼注视着那仍旧在狂喷着火焰与硝烟的沙角炮台。“让利兹号立即离开战场,我们掩护他后撤,另外告诉将军阁下,我会与我的士兵们坚守到最后一刻。为了大英帝国海军的荣誉,士兵们,向我们的敌人开火!”兰帕德的怒吼声夹杂在火炮的轰鸣当中,瞬间及被那隆隆的炮声给震荡、绞碎,显得那样的苍白与无力…… 第三百三十三章 登陆,精锐的大英帝国陆军! 第三百三十三章 登陆,精锐的大英帝国陆军! 利兹号的舰长作出了回答,留下来分担敌人的炮火,用他那右舷的舰炮努力地回击着清国人的进攻。但是,他们的火炮除了震得那炮台外的石屑纷飞之外,极少能对对方的炮台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还击,士兵们,全力还击,目标,战舰右舷,射击,全速射击!”一层甲板炮兵指挥官特里中尉抹了一把脸上混杂了火药与硝烟的血水,顾不得去看到底这层甲板的伤亡情况,他大声地吼叫了起来,用脚去踹那些躺倒在了甲板上的人体,只要是活的,他就会一把将他拽起来,让他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去战斗,而不是像一个懦夫一样趴在甲板上瑟瑟发抖。 对方的炮弹就像是一柄柄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砸在战舰舰身或者是甲板上,让战舰犹如疾风之中穿梭的小鸟一般颤栗着。 炮手们正在勇敢地叫喊着,努力地回以颜色,但是,对方的炮台设置实在是让人绝望,对方的炮台很高,这让英军的炮手不得不尽量地进行仰角射击,可是,战舰正连续地受到打击,晃动的舰身让他们难以进行精确的瞄准。 不过,就算是他们能够精确地瞄准炮台,可是,他们的目标仍旧只有那些坚固的炮台掩体,还有那些射击孔,想要瞄准并且冲中炮台的射击孔,就如同站在大街之上仰起了头张开了嘴巴,等待着一坨鸟屎精准地砸落进嘴里一般幸运.或者是倒霉…… 这个时候,梁鹏飞的手下们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梁鹏飞要求要修筑厚度如此夸张的炮台。“在保存住自己的同时,尽最大的可能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才是成功的防守。”梁鹏飞对此洋洋得意地自夸了一番。 “少爷您看,那边,有不少的船正在向岸边逼进。”这个时候,一直在负责关注着对方的舰队主力的白书生向梁鹏飞大声地叫道,炮声持续地不绝于耳,让人们在交流的时候不得不用吼叫才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梁鹏飞立即挤了过去,果然,看到了英国舰队中的运输船和商船开始向着那距离沙角炮台南约三里处的旗山一带行去,看样子,似乎准备要在那里实施登陆作战,其目标自然是不言而喻,肯定是冲着沙角炮台来的。 “呵呵呵,总算是憋不住了,来吧,本少爷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大的美餐。和尚,发信号,告诉梁水生,他们可以准备了。”梁鹏飞嘿嘿嘿地奸笑了数声,英国人既然提前了数十年发动了侵华战争,但是,他们的战术却仍旧与另一个时空的英国侵略者一致,都是在遭到了沙角炮台的沉重打击之后,经由这一带登陆,由岸上向沙角炮台的后方和侧翼发动了进攻,最终,另一个时空的英国侵略者获得了成功。 但是现在,无耻的,先知先觉的,一向宁作小人不作君子,以算计人为荣,以占不到别人偏宜为耻的梁大少爷凭空降临在了这个时空。所以,就注定了这些英国佬们的失败。 “遵命!”陈和尚点了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向着早就等侯在外的传令兵下达了梁鹏飞的命令之后,传令兵以旗语,向着南方的特一营将士们打出了梁鹏飞的军令内容。 “好了,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收到了命令,请他们回禀少爷,不论那些英国佬来上多少,三山坳都将会是那些英国人的坟场。”站在龟山顶端的梁水生大手用力地互搓了搓之后,转身沿着一个难以明辨的小径,朝着半山腰处赶了过去,那里,特一营的两个连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 三山坳,这只是梁鹏飞自己取的一个名字,就是为了形容那一片夹在北面的龟山、临海的旗山,以及靠东的白鹤山,这三座山几乎是以一种等边三角形的形势耸立在这里,而它们中间,是一条新修的宽敞而又平整的大道,可以直接由旗山南的那个渔民小码头直接通向沙角炮台的后方。 这条道,在梁鹏飞准备重新修筑虎门炮台之前的一个多月就开始动工了,为了保证这道大道足够宽阔,英国人的战舰出现在珠江口半个月之前,才完全地完工。 这条道路完工之后,梁鹏飞对这条道路进行了严密的封锁,除了梁家军的士卒之外,就没有闲杂人员赶出现在这条大道之上,因为,这条大道,是为了方便英国人由陆路进攻沙角炮台而特地修筑的道路。 虽然绝大部份的部下对于梁鹏飞这种劳民伤财的行径颇有牢骚。但是,在梁鹏飞的坚持之下,他们还是坚决地贯彻执行,而现在,这条大道终于派上了用场。 英国的武装商船与运兵船只用他们的火炮对准了岸上的那些清军轰击了数轮,那些清军几乎以一种听到了发令枪响的奔马速度,向着后方逃窜而去。 这种懦弱的行径,终于让曾经见识过真正的清国军人作风的福特少将心里边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只是那些在炮台上英勇作战的敌人,只不过是依靠着结实的炮台,才能拥有与英国海军面对面进行炮战的勇气,而那个渔夫所用的小码头,实在是没有多少的战略价值,所以他们并没有派驻多少士兵,也没有在那些修筑炮台,这等于是给了英国人一个绝佳的机会。 “上帝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看到了大英帝国的陆军很顺利地就赶跑了那些驻防那个小码头的清军,并且开始登陆的马戛尔尼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掌心上已经全是汗水。 “上帝当然会站在我们的这一边。”斯当东笑了起来,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我们这些优秀的士兵将会在上帝和国王陛下的庇佑下获得胜利。而我们,将会成为历史的见证人。” “我当然希望是这样……”马戛尔尼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他把目光转了回来,落在了那陪着小斯当东站在旗舰前甲板的梁三槐身上,他总觉得这个家伙刚才跟自己的谈话里充满了一种悲观,似乎并不看好英国人进攻广州。 而且,他还提到了一位清国将军的名字,想到了那个名字,马戛尔尼就觉得自己的腮帮子在疼,那是因为太过用力地咬着牙根而产生的疼痛。 “梁鹏飞……”没错,就是这个家伙,这个屠夫,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地两次将近六百名英国人全部处死,连个活口都没留下,虽然,马戛尔尼对于鸦片这种毒品走私持保留态度,但是,并不妨碍他以一位大英帝国的政治家的眼光来看待这种走私活动。 走私确实是非法的,走私鸦片更是,但作为一位眼睁睁地看着大英帝国与这个庞大的清国之间的贸易逆差可怕到触目惊心的地步,这是每一位热爱大英帝国的政治家都所不能够容忍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马戛尔尼为自己的心理活动作出了最终的辩护。只不过,那梁三槐就在刚才告诉过自己,那位屠夫的防区,就是这里,这位屠夫的凶名虽然在这个帝国的首都名声不彰,但是在两广以及闽浙甚至是澳门,几乎所有的西方商人对他都怀着一种愤恨与畏惧之感,当然,这与他对于走私活动的毫不留情与残忍好杀有很大的关系。 这让马戛尔尼的心里边浮出了一丝阴云,虽然他已经将这个消息告之了福特少将。但是,对于那位曾经在安南的近海迎接了他们到来的梁总兵,福特少将对于他的看法只有三点:卑鄙、贪婪、手下的士兵简直就是一群毫无军纪的强盗。 当时福特少将只是矜持地表示,自己会在指挥时显得慎重一点,并没有太过在意,而马戛尔尼也同样不太在意。 只不过,连续地被对手采用诡计,使得大英帝国海军的战舰连连受损之后,作为一位优秀的政治家拥有的敏锐观察力,他还是觉得那位梁总兵看起来还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所以,他与认同了福特少将将攻击目标转移向陆地,而不是用珍贵的大英帝国海军的战舰与士兵的生命去换取对方的炮台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而现在,福特少将已经将对手当了一个强敌来对待,所以,他一共派出了两千五百名陆军士兵,其中,精锐的大英帝国士兵就有一个整营五百人。 有了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兵押阵,相信那些同样经过了很长时间训练,在与印度土王的战役当中获得过不少胜利的印度雇佣兵们应该有足够的勇气与信心地占领那座横向封锁了由珠江入海口通过广州的水道的沙角炮台。 “只要我们能够占据那座满是重炮的炮台,我们就可以用他们的重炮,去轰击那个大角山的清国炮台,让他们灭亡在自己的炮口之下,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些清国军人的表情会变成什么样,我想,一定十分有趣。”斯当东爽朗地笑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兰帕德中校最后的奋斗!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兰帕德中校最后的奋斗! “到底有多精锐,那得看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了。”马戛尔尼暗暗撇了撇嘴,心里边如此不以为然地道,在经常游走在欧洲各国之间的优秀外交家马戛尔尼,对于大英帝国的陆军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这简直就是一只由流氓地痞、无业游民、罪犯组成的杂牌军,当然,这是相对于其他的欧洲国家的军队而言,英国的陆军一向是被欧洲大陆上的军事强国所嘲笑的对象,这一点,让马戛尔尼心里边十分地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英国陆军士兵相对于那些欧洲大陆国家的军队而言,实在是有着差距。不仅仅是指他们的战斗力,更指他们之间的待遇,官兵很少有人享受足够的医疗保障和津贴。士兵每日的津贴费为八个d(一个弃用的英国货币单位,每d相当三便士,一百便士等于一英磅),其中六个d用于吃住,余下的钱除养家糊口外还要自己购买军服和其他必要装备。十八世纪英国士兵的食物主要是煮牛肉和面包,每日军队只供应两餐。 一名骑兵上校(团长)的日薪是二十三先令(已弃用英币单位,介于英磅和便士之间),尉官日薪是十四先令,列兵是一先令三个d。步兵上校(团长)日薪为十三先令十一个d,尉官为九先令,列兵为一先令。 而当时英国的物价并不便宜。一位士兵一八零八年年的一份帐单上写道:一瓶廉价的酒一点五个d,一双皮鞋六先令,留小姐过夜费五英磅五先令。同一时期的英国作家塞穆尔.约翰逊写道:“我认为,和社会上同一阶层人,如劳工比,英军士兵的生活要苦得多。” 这种情况之下,愿意参加陆军的军人,大多数是混不下去的失业人士和贫民,大多数情况下,征兵者对新兵有条件要求。但条件有时形同虚设,平时英军就招不满,战时就更加困难。无奈,招募者只好放宽条件,一些老弱病残者也穿上了军服。 而为了能够拥有足够的兵源,英国人甚至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点子。那就是,政府还让罪犯参军。罪犯可用参军的方式赎罪,并由此获得“自由”。 而大英帝国在东方的这只陆军部队,其中有将近三分之一都是罪犯,另外约有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残,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穷得吃不起饭的无业游民。 如果不是军纪严格,现加在这里是东方,四周强敌环伺,而且又能够在那些被殖民者的身上捞到不少的好处,马戛尔尼相信这些已经在印度服役了近三年,还没有办法从国家得到足够的兵源来补充轮换的英国士兵说不定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现在,被欧洲公认的瘪脚的大英帝国陆军精锐们登上了那个渔人码头已经开始整队,而那些印度人仍旧显得十分的乱糟糟,军官们用手中的鞭子和喝骂声提醒着这些该死的家伙分清楚自己应该所站的队列并且保持肃静。 福特少将同样在心里边对于陆军腹诽不已,但是现在,是依靠他们的时候,毕竟,战争胜利可不仅仅是依靠海军的战舰就能够完成的。 但是,福特少将同样相信,与这个国家那些更像是农民与乞丐的军队比起来,训练有素,作战勇敢,武器先进的大英帝国陆军就算是在面对数倍之敌,也能够轻松的取胜。 想想吧,那些清国军人所用的“火铳”,居然还是那种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就被欧洲各国所鄙弃的货色,他们更多是使用冷兵器,凭着身子的优势和人数的多寡来进行作战。那是已经落后了西方最少一百多年的战争方式,被西方所淘汰的战术。现在,是让那些顽固守旧的清国人知道什么才叫做现代战争的时候了。 时间在分分秒秒中飞快地流逝着,对方大角山炮台已经停止了射击,似乎对击毁那两艘已经完全丧失了动力搁浅的英国三桅战舰没有多大的兴趣。 而在另一个方向上,沙角炮台的重炮仍旧保持着一种轻快的节奏感继续炮击着那些仍旧在徒劳地反抗的英军战舰,只不过,原来的五艘现如今只剩下三艘还拥有反抗的能力,原本最为幸运的利兹号选择了留下来与友舰一同对抗对方的炮击,结果,它成为了其中的最不幸者,第一个被对方的炮弹给引燃了弹药库,侧舷被炸开了一个可怕的裂口,利兹号只勉强地挣扎了两下,就深入了河道中,只残留下几根高耸的桅杆露在水面上,系在上面的给灼出了几个洞眼的英国国旗印证着它曾经的存在。 而另外一艘战舰的右舷舰身上在吃水线以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裂口,里边的炮手几乎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特里中尉此刻正斜倚在一尊已经被刚才的爆炸所掀翻的舰炮炮身上,他的面色苍白得就像是那洁白的帆布,他的右腿齐大腿处断裂,那是被一枚十八磅链球弹给扫中,生生地把那原本属于他身子的一部份给狠狠地撕开,然后不知道荡到哪儿去了。 血似乎已经流干了,从一开始的喷溅变成了如今的涓涓细流,特里中尉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发冷,那是一种透骨的冰寒,既使是旁边的甲板仍旧在缓缓的燃烧,他却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上帝啊,请饶恕我过往的罪孽吧……”特里中尉的嘴里边已经不再是激发着士兵们的口号,只有那垂死的哀叹。尖啸声再次传来,特里中尉努力地把视线转向前方,他又看到了,那一团团的乌光,犹如午夜才会在天空盘旋的恶魔一般,桀桀地怪啸着,向着他迎面扑来,特里中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二十四磅的链球弹精准无比地命中了他那软弱的身子,将他搅成了一团四散开来的碎肉与骨茬,散布在整个舰炮甲板之中…… 兰帕德中校闭上了眼睛,他的眼角,泌出了晶莹的泪花,他那张冷竣的脸庞上写满了绝望,短短的一刻钟,强大的大英帝国海军战舰就在这些该死的、恐怖的岸炮面前,变成了一堆堆杂乱的木板和碎片。 他的大副的头颅就落在他的脚边,没有了生气的眼睛仍旧睁得大大的,里边,还残留着他垂死时的恐惧。那是一枚会爆炸的炮弹,击中了正在甲板上鼓舞着士气的大副,他的身子已经残缺不齐,这枚头颅被高高地抛上了半空之后,直接砸落到了兰帕德的脚旁,似乎在预兆着什么。 兰帕德的腹部也被弹片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那紧裹的纱布已然被鲜血给浸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远处,舰队主力派出了武装商船与运输舰进行登陆战的行动,全都被兰帕德收进了眼中,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欣慰的笑容。 他不会去责备福特少将为什么不派战舰来增援自己,因为他很清楚,在这样坚固得令人发指,火力强悍的炮台跟前,再多的战舰与之对轰,也只是徒劳的表现。 “士兵们,继续努力的战斗,我们要战斗至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请你们不要忘记,你们是优秀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为了国王陛下,向着敌人开火!”兰帕德再次张开了嘴,用他那干哑的嗓音继续鼓舞着士兵们的勇气,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心底的恐惧不会占据理智的上风。 “多久了.”一身漂亮的军装,衬托得身形显得挺拔而又英伟的福特少将的手指头在舰舷上轻轻地敲击着,那显得有些混乱的节奏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燥与不安。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优秀的海军士兵与大英帝国的战舰在对方炮火的肆虐下垂死挣扎而无法去做些什么,这种感觉让福特少将心如刀割,但是,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不能够让更多的优秀士兵再去送命。 他只能耐心地等待着那些陆军士兵们去进攻,去占领对方的炮台,然后用清国的炮去轰炸清国人的炮台,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够让自己的舰队安全地通过这该死的狭窄水道,才能够去完成并且达成这一场战斗的目标:进攻并占领广州。 只是,面对着如此激烈的抵抗,让福特少将的心开始往下沉,这里是那位梁总兵的驻防地,那么,自己面对的,就是他的士兵,福特少将虽然已经有了对付这个难缠角色的心理准备,却并没有想到过会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了,将军阁下。”旁边的士兵立即报出了时间。 “希望他们能够再快一点,我不希望到最后只能够看到五只沉在水道之中的英国皇家海军的战舰。”福特少将表情显得那样阴沉,语气里边也有着压抑不住的焦燥。 而这个时候,福特少将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战舰的前方,他看到了梁三槐,那位与自己私交颇为不错,自己对他的印象也很有好感的清国通译。 回想起了马戛尔尼大使复述的梁三槐的判断,福特少将的心里边不由得下意识地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如果陆军方面的进展也不顺利的话,或许,选择撤出珠江水道才是明智的选择……” 第三百三十五章 英国皇家海军的耻辱之战! 第三百三十五章 英国皇家海军的耻辱之战! 梁水生躲在那早就已经挖掘出来并且作好了隐蔽工作的壕沟之内,用望远镜观察着那些在宽阔的大道上,敲击着军鼓前行的英国士兵和那些印度阿三步兵。 果然,这一道大道确实给英国军队提供了极大的方使,使得他们不仅仅能够迅速地列队前进,而且,还带上了十门步兵炮用来作攻坚之用。 “来快点吧,别让咱们等急了。”梁水生小声地喃喃自语道,他的身边,整条壕沟之内都密布着大量的身穿着绿色军装的梁家军特一营士兵,不过,这一场战斗的主角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已经早就被埋在了大道底下的各种地雷。 不过,按照梁鹏飞以及参谋部的要求,只是在三山坳北部的路口埋设了大量的触发式地雷,而在南部路口,埋下的却是那种需要拉线来进行控制的拉发式地雷。 这就是梁鹏飞的战术,重复着上一次收拾荷兰杂鱼雇佣军的战术,只不过,若是梁鹏飞知道这只前往进攻沙角炮台的英军之中只有五百名英国军人,剩下的二千人是印度阿三杂鱼的话,相信梁鹏飞会很悲伤地叹息:“为啥老子的地雷阵炸的总是一些杂鱼。” 领军的艾伦少校随着鼓点的节奏迈着有力的脚步踩在这沙石铺就的大道上,时不时停下来催促着士兵们的行动再快一些,因为,大英帝国的海军分舰队仍旧在对方的炮台之下垂死挣扎,他们需要求援,而他所率领的这一只队伍的进攻顺利与否,将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再快一点,士兵们,敌人的战斗力你们都已经看到了,那是一些由农夫和小商贩组成的杂鱼部队,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是一个孩子都要比他们勇敢。步子再迈得大一点,我们需要救援我们的海军,让他们知道,我们大英帝国的陆军,是这个世界是最优秀的军队。”艾伦少校大声地吼叫着,为自己的部下鼓气加油。 整齐的脚步在那沙石路上溅起了尘埃,一只只的火枪被士兵们扛在肩膀上,黑铁色的枪管笔直地指向天空,印度雇佣兵们时不时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很快就被军官们喝斥,把精力集中放在行军上。 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脚下那条沙石路,在那层沙石之下,散布着大量的地雷,一条条坚实的细线从地雷的拉发装置上牵了出来,然后潜藏在那路面的沙石之下,一直延伸进了大道两旁边浓密的丛林之中,丛林之时的灌木群里,又或者是在深坑之中,总是会有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只正在快速前行的部队,他们就像是潜伏在热带丛林之中的豹子,耐心地等待着那猎物走进自己的攻击范围。 三山坳这个小盆地并不大,而其中的道路总长也不过是两里半的距离,列成了六列的英军与印度雇佣军的距离却更短,就算是加上了十门步兵炮,其队伍总长也不过是一里之内。 时间用的并不长,艾伦少校就已经能够看到了山谷之外的景色,前方,仍旧是平整而又笔直的大道,直指向那个仍旧在频频炮击的炮台,艾伦少校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了兴奋之色,是的,他将会成为英雄,拯救了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陆军少校,多么动人的称呼与字眼啊。 “上帝,我无限的赞美您。”艾伦少校在胸口画起了十字,用力地迈着大步,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右脚的靴子底似乎让什么东西梗了一下,艾伦少校没有在意,再次向前迈步,然后提起了那只像是梗到了石头的右腿。 然后,他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就是一团火光缠绕着他的身子,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在崩解……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在飞翔,是的,他在飞,他的上前身已然离开了地面,脱离了地心的引力,被高高地抛飞了起来,他觉得自已能够看得更高,更远了。“原来飞翔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这是艾伦少校陷入永恒的黑暗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重蹈覆辙。没错,就是这个成语。看看吧,又是一群上了老子的大当的王八蛋。”梁鹏飞嚣张无比地站在那沙角炮台后方的一处高地上,看着那三山坳处地雷爆炸而升腾起来的哨烟,倾听着那些犹如落地惊雷一样的爆声,双手插腰作伟人状,只不过,他笑得实在是猥琐了点,眼神也很坏坏。 “那个,大人,上一次中计的是荷兰人,并非是英国人,所以重蹈覆辙这个成语用的似乎有些不是地方吧……”倪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些头痛,这话他实在是憋不住。 “怎么不对了,荷兰人是欧洲人,英国佬也是欧洲人,本少爷两次玩的都是欧洲人,所以,这个成语还是很恰当滴。嗯……”梁大少爷厚颜无耻的狡辩让倪明一脸的黑线,旁边,孙世杰一脸的苦笑直摇脑袋。他也很无语,所以干脆就懒得张嘴,省得被气到的是自个。 轰轰轰轰……集密的爆炸在那山谷之中回荡着,人类在临死时超常发挥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尖叫声甚至穿破了爆炸声的阻隔,钻入了大英帝国战舰上的人们耳中。 “上帝啊……”福特少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种猛列而又密集的爆炸声只能够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一只意图从后方进攻沙角炮台的英军,要么是遇上了激烈的抵抗,要么就是陷入了拥有着大量火炮的敌人包围之中。 看着那些升腾到了天空的乌沉沉的硝烟组成的云雾,马戛尔尼的眼睛飞快地眨着,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写满了沉重与忿愤,连续地被自己的对手挫败,这种打击,实在是让人意外而又沮丧。 “我们应该立即派兵增援,将军阁下。”斯当东再次大叫了起来,脸色难看的他用力地捏紧了拳头,实在是想不通啊,大英帝国的舰队遭遇到了对方的诡计,而陆军也同样受挫,这让一向认为大英帝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斯当东内心无比的纠结。 增援的命令很快就下达,两千名士兵再次被派出,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无法进入三山坳一步,因为,就在山口处,他们受到了敌人猛烈的阻击,虽然他们发起了几次进攻,但是,却都没有办法冲进去与被围困在这个山谷之中的英军汇合。 对方的火器的密集程度表明,这只军队的火枪配备率绝对不亚于英国军队,而且,他们凭借着有利地形死守,英军负得了巨大的伤亡也无法突破这条防线。 就在那位陆军上校亨利气极败坏地再次向福特少将提出了派兵增援的要求时,被福特少将断然拒绝。 “增援.不,我不想再派士兵去送死了。”福特少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他需要冷静,他是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这个时候,就只能够靠自己的头脑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五分之一的战舰,而且已经损失四分之一的步兵。我们要的是一场震撼性的胜利,从而取得政治上的优势,而不是一场惨烈的消耗战,那样的话,我们发起这场战争就根本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还会导致我们失去与这个帝国的所有贸易。” “您说的没错,将军,我也认为,再继续进攻下去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马戛尔尼点了点头,赞同了福特少将的决定,这位优秀的将军考虑的十分周全,是该作出明智选择的时候了,暂时的撤退并不代表失败,而是一种策略,而跟强劲的对手死磕,那只是一种愚蠢的举动,这与大英帝国的利益不符,也与他们的战略最终目的不相符。 “可是那些被困在山谷中的士兵,还有我们的战舰……”斯当东内心显得那样的不甘。 “告诉兰帕德中校,他会知道该怎么做,至于陆军,他们有选择向清国人投降的权利。”福特少将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之后说道,然后转身走下了尾楼,钻进了船舱里,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思考自己失败的原因,而不是听那些该死的家伙在自己的耳边咶噪。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只能够抛下战友,灰溜溜地撤离战场,这绝对是英国皇家海军的耻辱之战。 “他怎么能这么做.”斯当东不甘地向着马戛尔尼报怨福特少将的命令,似乎想要从马戛尔尼这里获得认同。 马戛尔尼耸了耸肩膀:“他才是指挥官,而且,我也认为他作出了正确的选择,斯当东先生,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请你记住,战争的胜利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从中获得什么。” 说完了这话,马戛尔尼把斯当东抛在了身后,也顺着楼梯走下了尾楼,向着那表情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的梁三槐走了过去。 看到了心情不是很好的马戛尔尼正向着自己走来,梁三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意:“大使阁下,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吓了一跳!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吓了一跳! “没有想到啊,我们居然会在广州遭到了这样的败绩。亲爱的梁,看样子,真让你说中了,那位梁总兵,还真是一个不可轻视的人物。”马戛尔尼脸上重新露出了微笑说道,优秀的外交家,自然要拥有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脾气的能力。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远处的海面,那仍旧在燃烧并散发着缕缕绝望烟雾的英国分舰队时,他的目光泄露出了一丝不甘与难以言喻的忿愤。 对于他们否从那两个炮台的夹击之中逃出生天,马戛尔尼实在是不报什么希望。 “其实,如果大使阁下您能够仔细地研究一下梁总兵的战绩,或许就能够明白,他凭什么能够成为镇守广州门户虎门镇的总兵。”梁三槐笑着摆了摆头:“说实话,我认为,区区一个广州,实在是不值得贵国如此大动干戈。” “哦.”马戛尔尼忍不住挑起了眉头,转过了脸来望向梁三槐,看到他正俯身安慰着表情显得十分地忧伤的小斯当东,马戛尔尼稍稍沉默了一下,等小斯当东告辞离开之后,马戛尔尼干脆就邀请梁三槐前往自己所住的舱房,品尝美味的下午茶。 “能够得到大使阁下的邀请,这是我的荣幸,请。”梁三槐的嘴角微微地扬了扬,随着马戛尔尼一同离开了甲板,在步入船舱之前,隐隐地听到了遥远的身后传来了犹如叠浪一般的欢呼声,他略有些犹豫地停了下,回头望去,他看到了那些已经没有了丝毫反抗之力的英国战舰那残存的桅杆之上,屈辱地升起了白旗。 梁三槐狠狠地紧了紧拳头,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身影也没入了那船舱之中。 “这种红茶,是你们的福建省武夷山所产出的红茶,我非常的喜欢这种味道,您需要加上一点糖吗.这样的话,我认为味道会更加的美味。如果有鲜牛奶的话就更完美了,可惜这里不是英国,也不是欧洲,你们这个帝国似乎对于奶制品很缺乏兴趣。”马戛尔尼是一位相当健谈的外交家,跟他单独相处,你不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名政客或者是一位官员,而更像是你的朋友,这是梁三槐对于马戛尔尼的感观。 “谢谢,我不需要加糖,茶之所以有开始的苦涩,才会有回味的芬芳,这是我们汉人喜欢这种饮料的精髓之所在。”梁三槐淡淡地一笑婉拒了那马戛尔尼为他加糖的要求。 “很有艺术感的回答,我实在是很难相信,像您这么优秀的人材,居然仅仅只是一个靠着翻译来生活的普通人。”马戛尔尼略一沉吟之后带着一丝感慨地说道。 “那是因为满清统治阶级的腐朽,他们的眼里,除了争权夺利之外,百姓的生活好坏与否,并不是他们所关心的问题,而那位满清皇帝,他只为了他的族人和他的面子与喜好来做事情,他喜欢玩弄所谓的帝王心术去控制手下的那些官吏,他害怕汉人会再次动摇他们满人的统治,对于汉人的文化与思想进行了严酷的镇压,甚至用一场场的屠杀来震摄汉人,让他们明白,他们只是一群应该匍伏在满清脚下的奴隶而已……” “看得出来,您对这个帝国,似乎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是仇恨。”马戛尔尼抿了一口红茶,拿起了一块小点心细细地咀嚼起来。 “是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需要申明的一点是,我痛恨这个帝国,但是,我热爱这片土地,还有与我血脉相联,传承了五千多年的伟大民族。”梁三槐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发着光,那是一种明亮得犹如可与骄阳争辉的光芒。 让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的马戛尔尼下意识地微眯起了眼睛,旋及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的他,实在是不能够理解这位东方人为什么会对这个国家有如此复杂而又炽热的感情。 “……当他说到这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自豪感在这一刻,完全地充肆在这个年轻而又睿智的东方人的身子乃至灵魂。这深深地震撼了我,这是一种需要无数年才能够沉淀出来的,已经渗透进了他的血肉与灵魂的历史的自豪感。从那一刻,我深深地知道,这个民族,将永远无法去征明,因为,谁也无法将他们那光辉的历史给抹煞掉,就算是整个欧洲联合起来,也不可能。 但是,在当时,我还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被压迫的民族如果醒来,那么,触怒她的后果,将会无比的可怕。也将会让激怒她的人,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而可笑的是,当时,正是我们这些人,做出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愚蠢的决定…… ……我当时仍旧坚信,大英帝国将会是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者,而最终的结局,却不仅仅是让我们承受了巨大的失败,甚至还丧失了我们在东方殖民的优势,”马戛尔尼在自己的日记里留下了这么一段话,从而,成为了第一位西方政治家对于华人的最为中肯与准确的评价。 “我们现在正在对你的祖国发动一场战争,当然,您要知道,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占领这个国家,而是希望他们能够醒悟,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他们才是最强大的,我们大英帝国拥有与他们平等对话的权利。希望您能够理解。”马戛尔尼稍稍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之后解释道。 “如果阁下您是这么想的话,那么,我仍旧坚持我的看法,进攻广州,这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之前我这么说过,现在,我还是很愿意重复这个观点。”梁三槐微笑道。心里边对着这个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就是一强盗的政客比划了无数根坚挺无比的中指。 马戛尔尼把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胸前,用一种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了一下梁三槐之后,身子微微地俯前:“为什么.亲爱的梁,我知道你是一位头脑十分精明的,而且擅长于剖析事物的优秀人材。我想知道的是,从一开始您就不看好我们大英帝国进攻广州.难道是因为那位梁总兵,我承认,今天他让我们意识到,这个庞大的帝国即使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军队腐朽,但是,并不是全部,他的存在虽然让我们的进攻受挫,但那是因为我们太过轻敌,并且准备不足。” “当然不是,而是你们考虑错了方向,这个帝国太过庞大了,您知道广州,这个繁华的都市,在北方,甚至是这个国家的中部,在他们的眼中,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腥膻之地,是过往数百年来,专门流放犯人的地方……”梁三槐清了清嗓子开始为马戛尔尼这位目光敏锐的英国外交家分析起了向英国人对待这一场被当作政治的延伸的战争地误区。 “这些就是英国战俘,怎么全都长得黑漆麻乌的,不是说英国人的毛都是白,眼珠子跟猫似的吗.”广州将军福昌站在了那虎门镇临时建立的战俘营前,伸长了脑袋,冲那些战俘打量个半天,得出了这样一句疑问。 “这些都是英国人从被他们占领的印度征召来的雇佣兵,印度嘛,也就是咱们所说的天竺。”王守礼这位广东水师提督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为福昌解释道。 “你是说天竺被那个小小的英吉利给占领了.”福昌这位广州将军再没有墨水,可是天竺是哪一个国家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至少知道佛教就是从天竺传入,并且,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天竺的了解就是,那是一个几可与清国相比的一个大国,可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居然让一个小小的西方国家给占领了,福昌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太够用。“不会吧.” “没错,王提督所言之事,本督也是略有耳闻。梁总兵,想不到本督早上刚刚接到了英夷意欲沿珠江口进袭广州的消息,到了下午,却居然收到了你的报捷公文,当时,还真把本督给吓了一跳呢,呵呵呵……”一身官袍上灰尘扑扑的长麟回过了头来,向着梁鹏飞颔首笑道。 说实话,今天一大早,正在总督府书房内处理公务的他听到了珠江口发现了一只庞大的英国舰队时,他手中的毛笔直接就掉到了公文上。 当打听清楚,狮子号和印度斯坦号赫然在列,并且,似乎在舰队之中还有与它们差不多的巨舰,而其他的战舰也都小不到哪,总之,大料艇只配给对方最小的战舰提鞋之后,长麟的风度再也保持不住。 又气又急的他赶紧使人召集来了水陆二位提督,召集军队,筹备城防,正为了各个总兵的防区而吵得头昏脑涨,忙碌了几个时辰,才堪堪关闭了广州城门,整顿好了城防的当口,却接到了梁鹏飞派快马传来来的报捷公文。 听到了梁鹏飞依托炮台击退了那个庞大的英国舰队,并且还击毁击伤了好几艘英舰,另外再加上俘虏了近两千名英国士兵,还杀敌近千时,长麟甚至以为自己神经过度紧张而出现了幻觉。 第三百三十七章 抢战功的时候到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抢战功的时候到了! 别说是长麟,就算是一干两广文武也全都在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甚至还有些人觉得梁鹏飞这家伙是不是谎报军情,然后再玩一个拿百姓脑袋还计战功的手段。 但是,深知道梁鹏飞能力的王守礼站了出来进言,认为不管如何,总归是要眼见为识,既然都等了半天,还没有见到那些英国人的战舰逼近广州,说不定还真是被梁鹏飞所阻。 当下长麟干脆安排了人员留守广州之后,点了三千兵马,与一干水陆将领,齐齐往那虎门疾奔而去。而到了虎门,当他们看到了那几艘仍旧还停留在珠江水道上,高大雄伟,但又已经残破不堪的英国战舰时,才确信梁鹏飞并没有说谎。而当他们赶到了梁鹏飞所在的沙角炮台,看到了那些已经被解除了武装的战俘之后,终于完全地放下了心来。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长麟不得不暗暗心惊,梁鹏飞这家伙还真够有本事的,凭着一镇水师之力,依托着虎门炮台,不仅仅击退了英国的庞大舰队,击毁击伤敌舰七艘(还有跑的,当然没办法算上去),另外还宰了近千名英国,俘虏了近二千号人。 “怪不得,昔日在离京之前,本督曾经拜访过和大将军与福大将军,二位大将军都向本督极力推荐梁总兵,今日方知二位大将军对梁总兵之评果然恰当,不愧是我广东水虎的一员虎将啊。”长麟抚着长须颇有些感慨地道。 “大人谬赞了,其实末将能够取得些许微功,还不是我广东水师上下诸人齐心协力,更有总督大人您戳力支持,否则,末将岂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修复虎门炮台,凭此来守住国门.……”梁鹏飞嘴巴一歪一带,几乎把所有人都给刮了进来,立功嘛,一个人吃独食是很容易引起同僚的不满,反正镇守虎门的是自己,拒敌于国门之外的首功也肯定是自己的了,其他的功劳,怎么也该分一分,让大伙都喝喝汤,皆大欢喜方好。 “这家伙,还是那么会做人。”旁边的王守礼已然是眉开眼笑,心里边却对梁鹏飞仍旧能够在这个时候保持一颗平常心而钦佩不已,有这样的下属还真是让人放心啊。 “英夷此番为梁总兵所部击得溃败而逃,总督大人,末将以为,该乘此良机,趁胜追击方为上策。”这个时候,碣石镇水师总兵蒲志高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脸的英武伟烈,声音也显得那样的高昂。 他此言一出,诸将纷纷邀战,就连那些陆路诸将也全都跳了出来,一个二个的嘴巴大得没边了,甚至有些人建议干脆打到英国人的老巢去。 梁鹏飞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主要是为了控制住自己想要捧腹狂笑的冲动,这些家伙还真当英国佬是落水狗,有那么好痛打的吗.真要那样的话,自己又何必费尽心力地在虎门一战玩那么多的阴谋诡计. “老弟,怎么样.”王守礼身为水师主将,本欲也跳出来应声附合,可是看到此战的功臣梁鹏飞的表情有些古怪,当下就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向梁鹏飞问道。 “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说英国佬很强大,我们最好不要妄动追击的念头,省得让对方把我们给吞了,你说,我要真说了这话,这几位兄台能高兴吗.指不定还当老弟我是怕他们抢了我的功劳呢。”梁鹏飞双眉微挑,冲那王守礼低声苦笑道。 “这倒也是……”王守礼大手摘下了凉帽,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梁鹏飞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心劲也上来了长麟转过了头来望向梁鹏飞温言道:“梁总兵,你以为如何.” “一切凭总督大人决断,只是末将以为,英夷初逢败绩,信心稍有受挫,然末将观其舰队退走之时仍旧是队型严谨,虽败不乱,所以……”梁鹏飞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因为,他这话儿虽然已经是说得相当的委婉,可是,那些立功心切的将军们却一个二个全拿眼睛瞪着梁鹏飞,神色都很是不善。 长麟抚着自己的长须却没有点头认同梁鹏飞的话,这一仗打下来,梁鹏飞这边虽说是依托炮台死守,可也还是与英夷的陆军面对面的干上了一架,而梁鹏飞所部不过五千上下,却俘获了对方近两千,宰掉了一千多,已方伤亡不过百余,这说明什么.只能够说明一件事,除了地形优良之外,想必这些英国佬也是怕死之辈甚多。 要不然,干嘛已方的战舰被困也不救援,士兵们让梁鹏飞给俘虏了也不管。这自然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看样子也是欺软怕硬之辈。 不仅仅长麟这么想,在场的诸将也都如此想,广州将军福昌想了想,也站了出来凑热闹道:“长总督,为了防备英夷犯我广州,诸镇水师都已然抽调了水师精锐于珠江水域,而英夷不远万里而来,劳师远征,本为兵法之中的大忌,而如今遭梁总兵重挫,士气必然大跌,如果我们纠集大军乘胜而击,不仅可使英夷丧胆,更可以震摄西方诸夷不轨之心,以彰我天朝之威。” “唔,诸位将军所言,也甚是有理。”长麟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转过了脸来望向站在梁鹏飞身边的王守礼。“王提督,本督欲令水师乘胜而击,不知王提督之意下如何.” “这……总督大人乃有总督我两广东军政之权,末将一切听凭总督大人驱使。”王守礼这家伙也是很老奸巨猾,不搭你这腔,直接告诉你,你老大,想干嘛干吗,反正别想让本提督担责任。 “尽是些滑头的家伙。”长麟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把眼睛转向了梁鹏飞的身上,不过这个时候,碣石镇水师总兵蒲志高当先站了出来插言道:“总督大人,末将以为,梁总兵苦战时久,部下劳顿不堪,又需要看押战俘,着实不易轻出,还请总督大人下令,我等愿为总督大人效死!”说到了这,蒲志高还冲梁鹏飞递过去一个表示报歉的眼神,那意思就是你梁总兵已经赚足了功劳,这一趟就别跟咱们弟兄伙抢了。 “愿为总督大人效死。”一票水师将领齐齐高喝道。一个二个的表情都显得那样的慷慨激昂,在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之前为了能够不出海作战,而加以编辑整理出来的各种不利条件与事项。 在这一刻,他们就像是一群最勇敢的人,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跟英国佬干上一票,就算是追不上英国佬的舰队,他们也可以洋洋得意地在珠江口外摆摆天朝水师的谱,让那些西方人知道,英夷就是害怕了,被他们给赶出珠江口的。 “一群傻b,效死,老子看你们是急着送死。”梁鹏飞暗暗撇嘴,不过,表面上倒是没有丝毫的表露,而蒲志高这么做,恰好中了他的下怀。 长麟面露欣然之色,这些水师将领总算是有了点军人样子。“既然如此,本督就令尔等立即赶回驻地,以碣石镇水师总兵蒲志高为主将,大军直出珠江口,歼灭英夷,扬我天朝之威。” “末将遵令!”一干人等人面露喜色大声应诺,甚至有些人都顾不得再跟同僚们道别,匆匆地朝着各自的坐骑走去,恨不得早一刻赶到自己的舰队驻地,就能够早一点立下军功。 “梁总兵,本总督留你下来,还望你不要有其他想法才是,毕竟蒲总兵也言之有理。”长麟这个时候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很是亲切地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一脸和颜悦色地道。“今日一战,虎门镇上下兵将已然疲惫,还是留下来休整一番吧。如何.” “末将遵命,只是,若是我水师大部蜂涌而出,必然防卫空虚,那末将留下来,继续固守虎门炮台,为我水师诸将之援,也是好的。”梁鹏飞作难为的样子想了半天,总算是扭扭捏捏地答应了下来。 听到了梁鹏飞如此说,就算是长麟这位久混官场,脸皮已经快赶上铜墙铁壁的总督大人也禁不住老脸微红,伸手扶起了行礼的梁鹏飞温言道:“如此,虎门之重责托付于梁总兵了,此战一了,本督将会将此战之经过如实禀报皇上,梁总兵的首功,赫当前列。” “多谢总督大人厚爱。”梁鹏飞恭敬地答道,反正对于这份功劳,是谁也抹煞不掉的。 “梁总兵,等我们去你的总兵衙门里歇息一番,也好等候蒲总兵等人的捷报。”王守礼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笑言道。 “那是自然,诸位大人请。”梁鹏飞将这一干官员全都领往自己的总兵衙门,不过,却将武乾劲等人留了下来暗中叮嘱了一番,必须严防死守不可大意。 “那些家伙真撞上了英国佬的战舰,你说会怎么样.”看着梁鹏飞等人的背影,孙世杰向倪明笑问道。 “还能怎样.第一,扭头就逃,直接跑回来了,第二,让英国佬给打得狼狈逃窜回来,第三,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倪明双眉一挑,阴阴地冷笑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败得快捷无比,败得酣畅淋漓! 第三百三十八章 败得快捷无比,败得酣畅淋漓! “……真没有想到,我们的战略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实在是……”福特少将的舱房里,福特少将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丝明悟,不过更多的却是懊恼。“如果我们能够早一些向您请教的话,相信我们就不必受到这样的损失,这是完全不必要的损失。” “尊敬的将军,您不必如此,我也是在刚才,在与大使阁下讨论关于这一场战争之时,才得出的这个结论,说起来,大使阁下那些发人深省的话给了我极大的启发。”梁三槐向坐在一旁的马戛尔尼颔首致意。 马戛尔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脸上的笑容仍旧显得相当的平静,对于梁三槐的心思,马戛尔尼觉得他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是希望能够在其他人的面前不着痕迹地吹捧自己,当然,他肯定会需要回报的。 “这是一个聪明人,拥有着一颗精明的头脑,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获得大英帝国的国籍,那样的话,说不过我能够为帝国招揽一位对于这个东方帝国深度了解的人材,对于大英帝国在日后对东方的政策上,能够有更明确,也更加准确的判断。”马戛尔尼的的手指头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地叩击着,心中深起了这样一个念头,或许,自己真应该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个方案。 “两位的聪明才智,对于鄙人,确实有相当大的帮助,今天的战败,实在是我们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耻辱,同样也是我太不谨慎而造成的……”福特少将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脸上的苦涩与疲惫十分地明晰,这个时候,在这两位聪明人的跟前,他不需要再隐瞒什么,没有那个必要。 “是我们,尊敬的将军,这次战争,是我们共同商定并且建议发起的,所以,责任应该由我们来共同的承担,这一点,我回国之后,会亲自向国王陛下及议会解释清楚,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重新确认我们战争的方向……亲爱的梁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我想,您一定也会十分感兴趣。” 马戛尔尼把身子俯上了前一点,表情显得十分热切地道:“有一条对于这个庞大的帝国相当重要的通道,可以说是这个帝国的命脉,如果我们能够占据那里,那么,我们就相当于扼住了这个庞大帝国的喉咙,或者是把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这个帝国的颈动脉上……” “将军,将军阁下,清国人的舰队出动了!”就在马戛尔尼等人在兴奋地低声交流着这个新战略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福特少将不由得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来了多少人.” “大概有近万人,上百条战船,或者应该说是上百条舢板炮艇才对,我实在不太清楚那些小船的型号。打的是清国的那种三角旗。”那位军官大声地答道。 “好了,先到这儿,一会我们再来讨论,现在,我需要去看一看,那些清国海军什么时候有胆子敢跟我们大英帝国的战舰在海上争锋了。”福特少将冷哼了一声,拿起了军帽戴上之后,匆匆地朝着甲板走去。 而梁三槐在马戛尔尼的邀请之下,与这位英国大使一齐经过了甲板,走到了尾楼之上,这种姿态让梁三槐知道,这些英国佬对自己的提防越来越薄弱,信赖越来越深,这是一件好事。 并且,对方已经渐渐地迈入了自己下的套子里边,看样子,当初少爷说的还真没错,自己还真有成为一名伟大地,能够名垂青史的间谍的可能。心里边充满了激动与兴奋,但是梁三槐的脸上却一丁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远处的海面上,果然,一张张的白帆涨满了风,正向着这边蜂涌而来。 这个时候,观察着敌情的福特少将脸上充满了鄙夷与轻蔑:“没有丝毫的阵型与纪律,这样的海军,难道他们以为凭着那些小舢板就能够击败优秀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吗.” “或许是刚才我们的失利让这些白痴以为我们已经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同样赶到了尾楼的斯当东显得有些兴奋地抿了抿嘴唇。 “通知所有战舰,立即摆出战斗阵型,我们要让这些该死的清国人知道,我们这才海洋的统治者。”福特少将大声地下达了命令,很快这一只虽然损失了几艘战舰,却仍旧显得相当庞大的英国舰队渐渐地散开,用它们侧舷那密布的舰炮炮口,向着远处正在迅速逼近的清国战舰,作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我的娘哎,我说蒲总兵,他们的这些战船也实在是太大了点吧.”一位水师副将看清了那些英国战舰的全貌之后,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小声地道。 “大,怕什么,见过大象吗.那种家伙够大吧,可还不是照样有蚁多咬死象的典故.”蒲志高说实话也有点心虚,可是听到了部下的将领如此说,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大伙可都别忘记了,梁总兵就凭着几千号人,生生用炮台把对方的这种大船给揍沉了好几艘,还俘获了不少,我们这里可是过万兵马,百多条战船,就凭这些英夷的三十来战船,咱们三五艘收拾他一艘,难道还不够.” 听到了蒲志高这话,随同前来的几位水师将领也不由得频频点头,也对,对方刚刚让梁鹏飞给暴揍了一顿,肯定士气低落,再说了,自己这边人数、战船的数量都是对方数倍,难道收拾一群败兵,都还要犹豫再三不成. “我说的没错吧,弟兄们,那些英夷就在前方,给本将军冲上去,斩一英夷,赏白银五两,斩一英夷军官,赏银二十两,弟兄们,杀啊!……”蒲志高拔出了腰刀,大声地向着自己的部下鼓劲打气。 一听到了有白花花的赏银,大伙的干劲就更足了,嗷嗷叫地向着英国人的战舰直扑过去,不少的水师士卒已然脱掉了上衣,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地向着还远在里许之外的英夷喝骂不已,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自己问候那些家伙女性亲属的,博大而渊深的各种动词与名词。 “这只舰队应该不会是那位梁总兵的部下吧.”这个时候,福特少将向那身边的梁三槐询问道。 “应该不是,他的水师作战的方式很像是一群海盗,但是,绝对不会这么愚蠢。”梁三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诡异的笑意,看样子,这一票家伙是跑来抢功的,说实话,梁三槐很乐意看到这些家伙让英国佬好好地教训一顿。 “看样子你说的没错,原本我还希望是那位在虎门让我的舰队受挫的梁将军,很希望与他能够公平一战,现在看来,对付这群杂鱼,实在是……告诉各位舰长,自由进攻,发泄发泄心中的怒火吧。”福特少将看着那些冲过来的对手,实在是没有兴趣去指挥舰队对付,就像是一位穿着黄金圣衣的圣斗士,发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一个内裤外穿的乞丐,实在是没什么精气神。 但是,福特少将手下的那些英国海军军官和士兵们,早已经在虎门炮台一战之中,积蓄了太多的不甘与怒火,而这些清国水师,绝对是绝佳的发泄对象。 “开火,为了国王,为了大英帝国!”军官们的怒吼声,伴着那大炮的轰鸣,那几乎遍布了蒲志高等清国水军上下视线的密集管焰,让蒲志高等人有了一种错觉,仿佛那渐渐昏暗的天色在这一刻回复到了炽阳高照的正午。 当天夜里,从珠江口外逃回到虎门炮台的控制范围之内的广东水师战船只剩下四十三艘,蒲志高阵亡,一员参将阵亡,另外还死了不少的五品以上武将。 在珠江口外海一战,短短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广东水师战船当场被击沉了近三分之一,随后,又在追击战中损失了二十多艘,另外有不少的战船在回逃途中很干脆地四散而逃,真正回到了虎门水师驻地的,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多一点。可谓是败得快捷无比,败得酣畅淋漓啊! 而英国人的战舰居然也追进了珠江水道,要不是镇守虎门炮台的是梁鹏飞所部,在梁鹏飞的命令之下,不敢有丝毫懈怠,说不定还真会让英国人的回马枪给杀个挫手不及。 不过,光是这一仗,已然沉重地打击了这些原本想去乘机捡偏宜的广东水师诸将的自信心,而在留在虎门镇等侯佳音的两广文武看到了只败回了虎门水师驻地的残兵败将之后,终于明白,这只舰队,绝对不是自己所能够对付得了的。 而这些人打死也不愿意在虎门这个敌前阵地呆上哪怕是一柱香的时间,只是告诉梁鹏飞,要他努力地,无论如何必须要守住珠江口之后,这些人连夜就赶回了广州。 广州城再次四门紧闭,数千士卒被赶上了城墙巡守。当夜子时,两广总督的告急及求援公奏折再次用八百里加急,向着北方狂奔而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恩赏:一根鸟毛、一锭银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恩赏:一根鸟毛、一锭银子…… 京师,圆明园勤政殿内,须发皆白的乾隆的表情很不好看,而他的跟前,摆着两份折子,一份,是之前两广总督长麟向乾隆禀报,西夷英吉利意欲进攻大清国的奏折。 而另一份,同样也是出自两广总督长麟之后,这一次,却是告诉乾隆,对方不仅仅来了,而且还来得气势汹汹,广东水师为了维护大清的天朝之威,于珠江口外与敌接战,耐何英夷船坚炮利,且数量众多,广东水师上下虽然拚死作战,耐何不敌,只得退守虎门,虎门镇总兵梁鹏飞所部依托圣祖爷时期建立的炮台,与英夷激战旬日,终于击溃了英夷,击沉击毁英夷战舰十余艘,并且还俘获了英夷士兵计一千九百余,斩首一千八百七十余级。 英国人被击退了,但是,对方的主力仍旧,虎视珠江口,长麟只能下令严加备战,并向乾隆请援。 “怎么,都说一说吧。莫非朕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乾隆冷哼了一声,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边闪烁着怒意。他的跟前,跪着匆匆被召过来的上书房大臣,还有几位心腹重臣,不过,再心腹也没有用,这会子乾隆的心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两份折子他都看到了,而第一份奏折是乾隆让人给重新翻出来的摆在案头上的,说实话,当时长麟的奏折递到了他的桌案上时,别说是乾隆,就算是几位上书房大臣也都很不以为然,认为两广总督长麟此举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 只有和珅与福康安两人都对于此事略微表示了一点忧虑的重臣,这一点,让乾隆的心情总算是稍好一点,看向同样跪在身前的和珅与福康安的目光稍稍显得温和一些。 当然,乾隆并不清楚,梁鹏飞曾经向这二位多次提到了英国人的狼子野心,并且,还将他的判断告之了这两位,重要的是,梁鹏飞是福康安一手提拔的,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眼光与能力,而和珅弟兄二人也都跟梁鹏飞打过了交道,所以,对于梁鹏飞的意见也很重视。 但是,这种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发生,况且,难道大清国的臣子还希望自己的国家遭到英夷小国的攻击.总不能够因为这个理由就先去暴揍对方一顿吗. 总之,这二位重臣在得知了长麟的奏折内容之后,都只是觉得确实应该加以提防,但也仅此而已。但是,至少在乾隆看来,这二位重臣的眼光要比其他人看得要远,不愧是自己最疼爱的外甥,而和珅,也不愧是自己最为信重的臣子。 “皇上,这些英夷实在是该死,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慕我湟湟天朝之威仪,不远万里而来朝贺,皇上以仁爱视之,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把皇上的仁爱当作了软弱。真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辈。”跪伏于地的内阁学士,吏部尚书刘墉以掌以地,大声地忿然道。“臣以为,应当充长大人所请,立即调兵遣将,早日将那些英夷击溃,以戒诸夷不诡之心。” “皇上,奴才愿领五千兵马,赶往广东,为皇上剿灭这些化外蛮夷,彰我天朝赫赫之威,以摄诸夷。”福康安也跳了出来,昂然请命道。 诸位大臣异口同声地讨伐着那些英夷,只不过单单依靠口水是消灭不了那些敢于挑战大清的权威的英吉利人的战舰与军队,所以,阿桂,这位久经沙场,乾隆朝最资深的老将兼上书房大臣表示,应该派兵增援广东,令闽浙水师南下接敌。令沿海各省严加戒备,以防英夷侵挠。 阿桂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反正也只能这么办,毕竟是海战,整个大清国的水师都集中在南方,除了闽浙之外,就只有内河水师可调,可是,那些内河水师去大海作战,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点。 不过,在商量完了如此对付英国佬之后,又有人跳了出来,觉得这一切都是沿海通商闹的屁事,应该沿圣祖爷的旧事,禁海! 提出这个建议的乃是工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彭元瑞,这位年过六旬的著名老学究、老才子一脸的慷慨激昂。不过,这位兄台的话却犹如石沉大海,大殿之内一阵死寂,一个二个全拿看白痴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兄台,包括乾隆。 只不过,乾隆的表情比较隐蔽,抚了抚自己雪白的长须,打量了这个老头一眼,却沉默不言。 这个时候,擅长揣摩乾隆的心思的和珅站了出来表示了反对,认为嘉元瑞此举简直就是因噎废食。而平时与朝中的重臣关系并不是很好的和珅这一次得到了几乎所有大臣的支持。 原因其实很简单,为什么粤海关监督之职只能够由正黄旗的满人担当,而且还必须是内务府主事,内务府是干嘛的.那就是专门为乾隆捞钱的部门。 而广东海贸的贸易所得利税,绝大部份都是直接进了乾隆的口袋,而和珅这位乾隆的管家岂能不清楚. 同样,在场的大多数官员也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怕也就只有彭元瑞这样一心扑在学问上的大臣才会不清楚。老奸巨猾的乾隆哼哼哈哈几句,直接把这个话题无视并且绕了过去,不然,光是关停一个广州,他每年可就要少收入过百万两的银子,对于成天想着下江南,建园子享受的乾隆而言,这可是比割肉还心疼的事情。 另外,广州被英国人进犯之事,在乾隆的严令之下,除了朝庭高层之下,很少有人知道情形,毕竟让一个小小的蛮夷之国,打上了门来,这么掉面子的事情真要传了出去,极好面子的乾隆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当然,话要说得堂而皇之一点,顾及朝庭的颜面,省得举国民心动荡云云。只不过,令乾隆及在京的诸位重臣所想不到的是,就在广州被英国人进攻的数日之后,闽浙、江苏、山东沿海城市都相继地知道了那个西方国家英吉利派出了一只庞大的舰队进攻广州的消息。 这下,可真没有办法安静了,因为这个流言实在是太像真的了,况且几个月之前就已经有流言在这些地方传播,英吉利人不满意大清国拒绝了他们所有的要求,而这些一向喜欢用武力去解决外交事务的英国佬自然会恼羞成怒,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算是意外。 人们在相互追问打探消息,有人认为是谣言,也有人认为是事实,总之,就连中原一带的读书人们之间的谈话也不再是关于四书五经,而是关于广东被英夷舰队进犯的消息。 这下可真坏了,特别是当乾隆知道这等消息居然连江苏、山东等省都已经知晓之后,他暴发了,可以说是暴跳如雷亦不为过,当下严令各省官吏迅速辟谣,另外使人查访,谣言的源头,不过,这做的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不过,朝庭的反应也相当的快捷,眼见消息是堵不住了,那干脆咱就放开,毕竟现在既然隐瞒不住,自然就只能够往好里宣传,虎门镇水师总兵梁鹏飞依托炮台,击毁击伤英夷战舰十数艘,亲冒矢石,领军与抢滩登岸的英军作战,浴血杀敌,亲自斩首十数级,虎门镇水师上下俘获了英夷士兵计一千九百余,斩首一千八百七十余级,自损不过百余的消息,确实是够震摄人心,够鼓舞士气的。所以,梁鹏飞这位梁总兵就被朝庭当成了优秀典型。 而广东水师的失败,自然完全归罪于竭石镇总兵不听将令,私自领军出战,打破了两广总督的严密布置,才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所以,广东水师竭石镇总兵蒲志高斩监候,而两广水师王守礼御下不严,以至损失折将,不过还好,梁鹏飞替他又挣回了脸子,所以只是被圣旨训斥了一番,继续担任广东水师提督,保卫大清国的南大门。 关于梁鹏飞的封赏,在这个时候自然也要提上议程了,毕竟把人吹捧得那么高,怎么的也得给点让人觉得有新意的吧. 毕竟梁鹏飞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总兵,再往上升实在是太让人惊骇了,所以朝庭采取了较为折衷的法子,梁鹏飞手下骁将:虎门镇游击武乾劲擢参将,署副将,暂摄广东水师竭石镇总兵之职,而其他的部将也都多有封赏。 钱是大把的,官阶也往上爬一爬,只不过身为这一场广州保卫战的主角梁鹏飞,却得到了一个让他觉得嘀笑皆非的封赏。圣意历数了梁鹏飞多年来,实际上也就是两年左右的功勋,嗯,总而言之,自入水师,饮食寝处与士卒共,缉私勤能,连破蛮商私盗,后征讨安南时,数战皆胜,毙安南乱匪无数,剿匪於南澎外洋……吹得很高,可是到了最后,却只赏了梁鹏飞一根鸟毛、一锭银子。 第三百四十章 福建也挨了当头一棒! 第三百四十章 福建也挨了当头一棒! 一锭银子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赏了梁鹏飞一个就算是不干活也能领工资吃饭的爵位,只不过,这是清朝最低级的爵位:恩骑尉,而这个恩骑尉到底有多大呢.相当于是七品。 而且还是个二等,比三等高上那么一点点,比一等低上那么一点点。这恩骑尉的俸银是多少呢.年俸四十五两…… 至于那根鸟毛当然不是鸡毛,而是孔雀毛,单眼花翎,要知道,这根单眼花翎的赏赐,实在是让很有震撼效果,要知道现如今满汉大臣之中,能够有资格得赏花翎者可都是功勋着著之辈,或者是几十年的老臣,并非,非战功不可赏。 比方福康安是三眼花翎,和琳现如今是双眼花翎,而梁鹏飞恰好是武将,又恰好立的是战功,而朝庭又不想让他一个年轻小后生再升官,但是既然他当来当典型全国宣传,有功又不能不赏,所以干赏就不费事了,直接拿根鸟毛打发完事。 “什么破玩意爵位,居然才四十五两银子,比起我们老梁家的海盗年薪都还不如,……”在一双双发红发光的眼珠子的注视之下,心里边已经是哭笑不得的梁鹏飞却还得摆出了一副感激涕淋,千恩万谢的表情接过了鸟毛,嗯,接过了那插上了单眼花翎的官帽,还有那份封爵的恩旨。心里边连续表达了对乾隆的女性亲属的亲切问候。 想到那一年才四十五两银子的恩骑尉年俸,看着脑袋上的官帽上让人帽进了一根亮晃晃的孔雀毛,想到前世自己没少骂多管闲事的人为老孔雀,现如今,自己居然载起了孔雀毛,并且要装出以此为荣,一想到这,梁鹏飞差点泪流满面,实在是感慨命运之奇妙。 “年纪轻轻,却骁勇善战,战功卓著,实乃是我大清之福也。”而长麟伸手拍了拍梁鹏飞的手臂,抚着长须一脸慈眉善目地样子向梁鹏飞连连颔首。把战败的责任全推托得一干二净,毫发无伤的两广总督长麟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现如今的他,虽然说不上兴高采烈,可至少眉飞色舞还是很恰当的形容。 周围那些两广文武也不管是嫉妒也好,羡慕也好,此刻都挤出了一张张热情的笑容,向梁鹏飞道贺。好不容易,梁鹏飞总算是把这些家伙给应付完之下,诸人皆安座了下来。 “皇上已经下旨,令福大帅为靖海大将军,总督两广、闽、浙、苏五省水陆兵马,不日将会由京师南下,调洞庭湖、鄱阳湖水师南下作战。”长麟把脑袋转向了梁鹏飞及新任竭石镇水师总兵武乾劲。冲他们点了点头之后继续发言。 听到了这个消息,梁鹏飞也不由得暗暗咋舌,看样子乾隆那老家伙还真是急眼了,居然让福康安总督五省水陆兵马,乖乖,这是多大的宠信,不过,不知道福康安能不能够赶在英国佬封锁掉长江之前冲到大海,要是让英国佬给堵在长江里边,不知道福康安会不会气的吐血三升。 “总督大人,福建急报,福建急报……”就在梁鹏飞陷入了走神状态之时,厅外传来了高昂而急切的喝声,厅内的诸人都不由得有些愕然地向厅外望了过去。 “怎么回事.”长麟站起了身来,颇有些气极败坏地向外边喝问道。 一员武官冲进了厅中拜伏于地,双手呈上了一封紧急公文:“末将闽浙总督督标参将魏海参见两广总督,禀总督大人,我福建水师南澳镇水师大营五日之前,为英夷水师舰队所破,南澳镇新任总兵蓝胜国力战不懈,为英夷炮火击中而亡,澄海营参将招鸿琳领本部兵马意欲与敌接舷而战,却被敌舰撞翻座舰,如今生死未卜……” “什么!”厅内文武这下全都跳了起来,一脸的惊骇之色。 那位魏参将继续述说着事情的经过:“南澳镇水师除了海门营、达濠营,镇标左营向北且战且退,最终退至了金门之外,南澳已落入英夷贼寇之手,如今,我闽浙水师已然严阵以待,固守金门、泉州、福州等地,必将进犯之英夷聚而歼之,以彰我天朝……” “都什么玩意,我他他们那个什么严阵以待,根本就是龟缩不出,怯敌拒战。”梁鹏飞撇了撇嘴,很小声地嘀咕道,身边的武乾劲只能可劲地翻白眼,这个时候周围可都有人在啊,可梁大少爷这话倒是得到了广东水师同仁们的好感与认同。 毕竟好歹广东水师还有勇气冲出去跟英国佬掐了一架,虽然输了,可至少有冲出去的勇气。反观福建水师,南澳总镇让英国佬给一盘子全端了,剩下的水师干脆夹着屁股四散而逃。 相比起来,广东水师好歹还废了英国佬的好几艘战舰(呈报给朝庭十数艘这属于是惯例,大家知道就行了)。斩首过千,俘虏也过千,战绩一对比起来,广东官兵当然有骄傲的理由。 而公文的最后,闽浙总督伍拉纳希望两广总督长麟看在党国的份上,哦说错,是大伙都是满人,又互为邻里,加上有过联合作战的情份上,拉兄弟一把。 “拉你一把,到时候谁来拉老子.”长麟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可心里边却一直在骂娘,亏他伍拉纳想得出跟自己借兵这个主意,广东水师挨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闽浙水师前来求援. 不仅推三阻四,甚至还有人说风凉话,说什么广东水师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居然让区区蛮夷给打成了残废云云。 现如今自己让英国佬给揍了一顿,知道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求援了.没门。 心里边实则有些兴灾乐祸的长麟脸上倒是露出了一副忧心之色:“想不到,想不到啊,福建居然也遭那些该死的英夷袭击,对了,本督记得,上次本督使人前往面见你家总督大人之时,伍总督不是曾言,麾下水师各部皆士气高涨,严待来犯之敌,必将敌聚歼于闽浙之海外,怎么居然就这么让他们打过去了呢.” 这位福建武官哪里敢去管这些高层上的事情,再说了,他解释了有个屁用,只得低声下气地答道:“这……末将实不知情。还请长总督能够尽早发兵,援我闽浙,使我闽浙两省之百姓不受那贼夷的骚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 “唉,魏参将快快请起,非是本督不允你所请,而是事关重大,当慎重之,况且,我广东水师月前受英夷贼寇重挫,损兵折将,自保尚且不足,哪里有水师战舰可派往闽浙啊……要不这样,你且在此宽坐数日,本督想想办法,总之,闽浙与我两广唇齿相依,若是不求,不仅有违同僚之谊,更负了皇上希望臣下精诚团结,事惟忠君的期望。”长麟搀扶起了魏参将之后,一番话把那魏参将直接给忽悠了。 待那魏参将离开之后,长麟面容一板,十分严厉地目光扫了在场水陆将领一眼:“如今我广东水师损兵折将,尔等加紧招募水师兵马,严加训练,以便早日成军,卫我广东之海域,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再轻言出战,如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末将遵命!”所有人都跳了起来赶紧答道,这个时候,都已经见识到了英国佬的厉害,原本有几位因为兵马距离江口过远,没有抢到立功的机会而破口大骂不已,结果听闻了蒲志高的败绩之后,全都自认英明谨慎的水师将领自然是甘愿从命得很。 至于救援闽浙水师的事情,谁爱去谁去,反正总督大人之言,正合在场所有人的意愿。总之一句话,你闽浙总督管不到老子两广,咱也答应了你,可具体什么时候派兵……这就有待商量了。 “梁总兵,如今,虎门乃是我广东之要冲,还望梁总兵能够镇守好此地,切不可懈怠才是,至于武总兵,汝竭石镇之兵马,该留的留下,不能留的,就遣返原籍就是了,不过还是应该早日征召整训,勿论军械火器,一应物资但有所请,只管报来。我相信梁总兵也不会看着昔日得力下属无兵无将的吧.”长麟走上了前来拍了拍那新任竭石镇总兵武乾劲,又拍了拍梁鹏飞,一副我很看好你们的表情。 “总督请宽心,末将定当全力襄助武总兵。”梁鹏飞心里边可劲地在乐,就算是你老不说,我也会替武乾劲这家伙把竭石镇给塞满的,而且绝对都是个顶个的精兵强将。 而武乾劲虽然已经就任了竭石镇总兵,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蒲志商的竭石镇下辖镇标中营、左营、右营,平海营一共四营水师,可实际上,据梁鹏飞所知道的,这家伙的兵马到目前为止,只征召了四分之三,还有一千等着吃空饷。 现如今武乾劲的部下,除了六百不到的残兵败将,剩下的全让蒲志高帮他提前丢进了南海喂鱼去了,而他本人目前已经在牢中等死, 就算是剩下的这六百人马,不说是武乾劲,就算是其他水师总兵看到了都直摇脑袋,实在是太挫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撂谁怕谁也不愿意要。所以,长麟也决定无视掉那六百残卒。 长麟不知道的是,他这样的安排,不过是为梁大少爷在广东水师的势力添砖加瓦而已…… 第三百四十一章 西班牙闺女的婚事…… 第三百四十一章 西班牙闺女的婚事……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广州梁家老宅之内,武乾劲恭敬地向着梁元夏与叶氏恭敬地行礼道。“令儿也没什么事,刚刚回到宅里,我家老娘非说要亲自来谢谢老爷和夫人,小的好不容易把她给拦着,心意我替我娘带到。谢谢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的关照了。” “好了,好好好,傻小子,如今也是朝庭的堂堂二品大员了,嘿嘿,当年你爹跟你这般大的时候,却还跟着我成天在海里边饱一餐饥一餐的添着血口子讨生活。”梁大官人一副老怀大慰状。“如今,你们这些小子都出息了,嗯,好,很好,好好地跟前鹏飞这小子干,别让老叔我失望,也别让你死去的爹拿唾沫星子喷你。 一句话,不管你们干吗.记住了,你们是老梁家出来的人,讲的就是直来直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是咱们那什么本色,我说儿子,那话叫什么来着.”梁大官人看样子有点谈性大发了。 “……男儿本色。”坐在一旁边,脸色有点发黑的梁鹏飞吭哧半天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而梁鹏飞的身后边,安静地,犹如一位淑女一般安坐着的玛丽亚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梁大官人,虽然现在她能够跟人用汉语简单的交流,可是,语速稍微快一些,或者字句有些咬字不明的话,听到玛丽亚的耳中,又将是等同于天书的存在。 而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梁鹏飞非要把她给拉到这里来,虽然梁鹏飞什么也没有说,可是玛丽亚却也隐隐知道一些,心里边可谓是小鹿乱撞,既兴奋,又有些担忧。 “对,就这话,大老爷们,就该得色一…….老叔我是说那个什么玩意来着.”梁大官人话刚说了半截,就觉得自己把这个词一断开之后,似乎就变了味了,看到了旁边叶氏两眼闪烁着警告的凶光,生生煞住了话头,作出了一副不知所云状。 “老爷放心吧,您的吩咐,小的肯定记得住。”武乾劲有点憋,少爷跟老爷这对父子还真是父子,说出来的话经常让人无言以对啊。 “好了小武,快回家去吧,跟你娘说,她身子有病就好生养着,明天我去看看她,儿子养大了,自个有了出息,还谢什么谢,你爹跟我们家老爷是老兄弟了,别这么弄,太生分了。”叶氏温婉地笑着说道,武乾劲插了插脑门上的臭汗,嘿嘿地笑着答应之后,看到了梁鹏飞那诡异的眼神,有些狼狈地告辞退了出去。 “老爷,看您,连话都不会说了,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好小武不是外人,不然,还不把脸都得丢尽了。”叶氏看着武乾劲地背影消失在了门外之后叹了口气,转过了脸来嗔道。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儿子。”梁大官人直接把自己的儿子给出卖了,梁鹏飞一脸的黑线却又无可奈何。 “哼,是不是儿子说的你自个清楚,对了,不提你我还险些忘记了,对了,闺女,过来,来老身这边坐吧。”叶氏冲坐在梁鹏飞身后边的玛丽亚招了招手,玛丽亚看到了梁鹏飞递过来的眼神,俏脸微红,低应了一声之后,乖乖地坐到了叶氏的身边。 叶氏拉着玛丽亚的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西班牙闺女…… “鹏飞跟梁大官人正在那用眼神快速地交流着,不过最终,身为父亲的梁大官人还是站了出来:“那个,我说夫人哪,你也知道,你儿子如今也娶了两房媳妇了。可是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居然就生了一个娃,实在是让人揪心得狠哪,特别是石世英那老混蛋,成天霸着老子的孙子,成什么体统,你小子怎么也不跟你媳妇说一声……” “阿爹,你跑题了……”一脸黑线的梁大少爷顶着一头的唾沫星子,无比幽怨的眼神看向梁大官人。 “什么跑题了.我看你小子是想转移话题,我们家小梁宝……”梁元夏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准备挽袖叉腰地继续批斗儿子的当口,看到了梁鹏飞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斜向了叶氏与玛丽亚的那个方向,才想起了今天的正事。大巴掌拍在了油亮的脑门上。“哦,哈哈,嗯,阿爹有些跑题了,不过,也是让你小子给气的!” “……”梁鹏飞无言以对,只能够坐在板凳着画圈圈,至于诅咒自己的老爹,梁鹏飞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老爷,你有话就说吧,拐弯抹角的,可不像是您的性格。”叶氏两眼微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梁大官人。 “那个,其实也就是你儿子跟这个西,西班牙丫头的婚事,你儿子想娶这个外国闺女,就怕你不同意,这不,把老夫也给拉来当起了说客来了。”梁大官人眼看憋不下去,干脆就直接实话实说得了。 叶氏听到了梁大官人主动坦白,看到了儿子在旁边狂翻白眼,又眼瞅着玛丽亚这西班牙妞一脸的扭捏,要是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她也就白活这么多岁了。“这孩子,你娶媳妇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怕娘拦你不成.” “当然不是,娘亲您英明神武得很,哪会拦着儿子,只是,您不是说……”梁鹏飞有些不太好意思说。 不过叶氏倒没什么不自在的,仔细地打量着玛丽亚,看得玛丽亚都觉得受不了这位平日里看起来特温柔娴淑的伯母那犹如x光一样的目光而垂下了眼帘,叶氏也不管玛丽亚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嘀咕了起来:“这丫头虽然模样长得吓人,可毕竟是西方的种,自然跟咱们这边不一样。唔,娘亲倒觉得那丫头身子骨硬朗,一副好生养的架子……” “……”梁鹏飞无语到了极点,既高兴,又觉得尴尬,娘亲的审美角度实在是,确实不愧是有当娘的风格。 “这话在理,这丫头跟了你都快两年了,怎么的,也得给人家一个名份。”梁大官人也摆出了父亲的派头,冲梁鹏飞板起了脸训道。“对了,她爹给你回信了没,怎么说的.” 梁大官人虽然表情刻意地板起,可是实际上心里边直乐呵,想想亲家好歹也是一国之主,自己儿子娶的,那就是公主,儿子居然当上了外国驸马爷,确实让梁大官人觉得倍有面子。 “爹、娘,您二老就放心吧,那西班牙丫头,嗯嗯,对,丫头,她的阿爹虽然没有明着应下亲事,可是也没有表示反对。”梁鹏飞赶紧赔笑道。 “那是什么意思.”梁大官人跟叶氏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我说儿子,那丫头的爹到底是什么人啊,连你这样的堂堂朝庭大将军都看不上。” “娘,这话可不能够在外头乱说,你儿子我顶多是一位将军,可担不起大将军的称号。”梁鹏飞翻起了白眼。知道内情的梁大官人赶紧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话题:“那她阿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就是希望我多给他们一点聘礼呗。”梁鹏飞狡猾地冲梁大官人眨了眨眼。 “切,我当是什么事,就不是点聘礼,莫非她阿爹还以为咱们老梁家拿不出手.老爷,看看,那丫头的爹把咱们当成什么了.”叶氏柳眉一扬,不悦地道。 “夫人莫恼,那丫头的爹也是叫得上号的人物,还不是希望能够把女儿风风光光地嫁给咱们家,所以啊,这事就交给你儿子办就是了,聘礼,你儿子会搞定。”梁大官人虽然不太理会梁鹏飞的那些事情,不过,并不代表梁大官人是聋子瞎子。 “什么话嘛,聘礼置办,那是咱们俩得给儿子操办,你居然好意思推给鹏儿。”叶氏脸色一板,冲梁大官人道。 “娘,阿爹也是一番好意,其实那聘礼儿子早就备下了,就等那玛丽亚的亲戚过来拿。”梁鹏飞接过了话头解释道。 “是什么聘礼,直接告诉娘不就完了,搞得神神秘秘的,莫非你又想瞒着娘亲干什么坏事!”叶氏看样子今天是不让梁鹏飞坦白从宽,她决不罢休。 看到娘亲一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梁鹏飞也只能翻起了白眼,挠了挠头皮之后含含糊糊地答道:“他爹就是想要些土地。” “我的父亲真的是这么说的.”梁府后花园里,月光正皎,深深浅浅的绿色在此刻变成了层次分明的黑色白调。远处的灯光散发着诱人的暖黄,而此刻,坐在那凉亭之中的两人却没有空闲去欣赏这等的美景,只是,相互依偎着,仿佛那两人之间的体温能够变成世间最温柔甜蜜的缠绵。 “什么怎么说的.”正伸手揽着玛丽亚那只堪一握的纤腰,感受那薄裳之下那滑入溜手的肌肤,沉醉在那玛丽亚那吸引的处子幽香之中的梁鹏飞亲了亲那玛丽亚光洁的脸颊一口笑问道。 “要用我去换什么土地,我父亲真的把我当成了商品.”玛丽亚抬起了清亮的双眸,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就像是那幽深湛蓝的海水一般迷人。 “你爹要真把你当成商品,那也是无价之宝。”梁鹏飞抬起了手指,轻轻地抚过了玛丽亚那高抬起来的下巴,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第三百四十二章 给西班牙国王的聘礼! 第三百四十二章 给西班牙国王的聘礼! 美丽的夜空下,婆娑的树影伴着和风沙沙作响,虽已是冬天,但是南方的冬天,却透着一股子暖绿的暧昧,由嫩绿到深绿,由浅绿到肥绿,还有点缀于其中的淡色的浅黄,那一丝丝与灯光相衬的色泽,还有那略显和凉薄的风,才略微地提醒着人们,这是冬天。 不过这种微凉的冬夜,对于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儿而言,所带来的不是寒冷,而是一种能够让他们继续相拥的借口与理由。 “我觉得有些冷……”玛丽亚的脸蛋色泽就像是那秋天熟透的苹果,诱人而又香甜,月色下,显得深邃湛蓝的眼仁犹如那反射着月光的宝石一般璀灿,丰满的嘴唇略显得有些干糙,但是并不能够妨碍梁鹏飞感受到那淡淡的微凉与柔软。 梁鹏飞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怀里的佳人那温热的娇躯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紧拥着一座柔软而又温暖的火炉。“这样就不冷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好不容易,乘着梁鹏飞回答自己的话的当口中,玛丽亚显得有些急促地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刚才的那个深吻险些让这个漂亮火辣的西班牙公主窒息。 “当然不是,我刚才不过是为了让我父母亲理解,我跟你的婚事为什么会拖上这么久,说实话,亲爱的玛丽亚,你的父亲并没给我一个标准的答复,不过,我认为他这是在默许了我们之间那伟大的爱情。”梁鹏飞觉得这样美丽的夜比较适合甜言蜜语。 不过,他的内心觉得,自己与玛丽亚,这样的异国之恋,放在后世,一个中国人娶一个大洋马,嗯,娶一个漂亮洋妞,而且还是一位公主,肯定会让不少人嫉妒到眼红,说不定不光是地方电视台,就算是中央台也要跳出来崇洋媚外地自豪一番,看,咱们中国男淫还是蛮有本事的嘛,居然泡了一个欧洲的公主当老婆。 就在梁鹏飞的脑袋里边胡思乱想的当口,让梁鹏飞的话既甜又羞的玛丽亚再次把头深深地低埋进了梁鹏飞的怀中。“我父亲肯定会为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感到伤心的。” “不不不,亲爱的玛丽亚,这不可能,你就像是一位单纯而又干净的天使,任何人对你都只会有爱慕与怜悯,怎么可能为此而伤心.你的父亲并没有责备你,只不过,他真的十分思念自己心爱的女儿……哦,对了,比利亚那个滑头交给了我一封信,是你的父亲让他交给你的,不过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碌了,他只能够托人让我转交给你。”梁鹏飞一拍自己的脑袋,从怀里边拿出了一封信,递到了玛丽亚的手中。 “这是我父亲的笔迹,上帝啊,我还以为他会忘记掉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玛丽亚接到了手中,看到了那信封封口那西班牙国王所用的印鉴,还有那熟悉的笔迹,她不由得兴奋地低叫了起来。挣脱了梁鹏飞的怀抱,凑到了那凉亭的灯笼下,借着灯光,阅读起了那封等待以久的家书。 梁鹏飞很绅士地没有跟上去偷看,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封家信上的全部内容。 “怎么了,玛丽亚,你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难道你的父亲在信中斥责你了.又或者是伤了你的心了.”看到玛丽亚看完了信之后显得有些沉默,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走到了近前,伸手揽住了玛丽亚的肩膀,声音越发地显得温柔。 “没有,只是,我父亲他……”玛丽亚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她决定把这封信交到梁鹏飞的手中,梁鹏飞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才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梁,现在怎么办.我知道我父亲他的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份,可是……”玛丽亚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还形容自己的心情。“肯定是那几个家伙搞的鬼。” “哪几个家伙.”梁鹏飞把那封信交还到了玛丽亚的手中,信中所言其实也就是希望玛丽亚能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梁鹏飞能够归还西班牙的殖民地,顺便提高西班牙在东方的贸易额,虽然信中说得比较的委婉与隐晦。可是,玛丽亚毕竟是王室子女,哪里不明白这里边的道道。 “我的父亲身边有几个奸臣,以曼努埃尔.德.戈多伊为首的家伙,成天向我父亲进馋言,妄想操纵我们西班牙的政事,这封信,肯定是他们又哄又骗搞出来的,一群该下地狱的恶魔。”玛丽亚咬着牙,恨恨地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诅咒着那些佞臣。 “没关系,亲爱的,这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解决它并不难。”看到了玛丽亚发怒的俏模样,梁鹏飞笑了起来。 “嗯.”玛丽亚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来望向梁鹏飞,对于梁鹏飞的所作所为,她可是看在眼中的,同时也知道自己心爱的情郎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主,对于土地的贪婪程度甚至远在西方殖民者之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玛丽亚,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为了一已之私,而连自己的爱人的感受也不顾及的人吗.不,当然不是,为了你,我甚至愿意去进攻东方最为强大的殖民者英国佬,把他们的殖民地作为聘礼奉献给你。”梁鹏飞看到了玛丽亚的表情,老脸微红,不过旋及又恢复了高大全的形象大放厥词。反正已经跟那位特使比利亚谈妥了,英国殖民到到时候肯定会有西班牙一份,所以这个人情不送白不送,拿来这里在小美人的跟前自我吹捧一番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了情郎的宣告,玛丽亚的眼睛里边满是可与天上的星辰比肩的爱意与甜蜜。“梁,你说的真好。” “事情不是用嘴巴说的,而是做的,亲爱的小美人。你放心吧,哥说了,就一定会做到,英国佬的殖民地会有一部份成为你们西班牙的,就当作是我给你父亲的聘礼。另外,你父亲既然没有反对我们的婚礼,而我的父母也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梁鹏飞看着玛丽亚那张满是沉醉的俏脸,修长洁白的颈项,还有那紧裹在丝绸下显得那样的波涛光涌的高耸胸部,下意识地道。 而他的大手,也伸了过去,当然,是很绅士地环住了玛丽亚的纤腰,然后缓缓地下移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让玛丽亚的脸蛋在灯光之下显得那样的娇媚,爱人的轻抚就像是在挑动着那心中的竖琴,弹拔出了一串杂乱无章却又让人欢愉的节奏。但是,对于上帝与贞洁的敬畏,让这个被宗教毒害得不浅的公主修女伸手拦住了梁鹏飞的魔爪。“嗯,不过,我希望我们能够在澳门那个东方最为著名的大教堂里举行婚礼,那洁白的婚纱,还有那漂亮的裙摆,还有你,亲爱的梁,到了那个时候,我的整个人,将会完全的属于您……现在我们这么做,会让上帝发怒的。” “他发怒.,他要敢发老子就把他的脑袋塞进屁眼里!”精虫上脑,满心忧愤的梁大少爷在心里边恶狠狠地咒骂着这个西夷大神,可是表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毕竟,他的伪装身份之一,就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 “好吧,不过,我相信那一天会很快的到来,亲爱的玛丽亚,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止属于上帝那个老家伙了,而是属于我。”梁鹏飞有些恋恋不舍地道。 “老家伙……”玛丽亚看到梁鹏飞那双热辣得烫人的眼睛,一想到梁鹏飞这个一点也不尊敬的用词,有种要昏过去的冲动。 朝庭因为英国佬入侵的事情给闹得鸡飞狗跳,而神州大地上流言四起,不过,大部份人都并不相信这种流言,都认为这不过是谣言而已,就算是有些人通过了某些渠道得到了证实,但是,他们也深深地相信,堂堂天朝王者之师肯定能够在最短的时候之间,把那些英国佬给干净快捷的消灭干净。 再说了,作为典型被拿出来宣传的梁鹏飞只不过是天朝八十多位总兵中的一员,一个总兵就能够打得英夷人狼狈逃窜,朝庭要是多出动几个,英夷人怕是到时候只能哭着喊着缴械投降了,这,就是大多数人的认知。 虽然朝庭已经正在加以梳导民意,可是暗中,却仍旧在搜查那些流言的起始,没办法,满清朝庭向来是对这些东西要求极为的严格,想想一句诗词里边的东西,他们也有本事去牵强附会之后认为对方作的是反诗,然后,把诗作者给抓起来宰了,这还不算,还把这位诗人的全家甚至是与他有关系的那些文人士子也抓了不少,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则令天下轰动的流言传开了:福建南澳水师被英国佬的战舰给攻占,总兵战死,总兵以下,五品以上武官死了七八个,这下,江南开始变得有些人心惶惶了起来,福建,跟广州那腥膻之地,流放之所比起来,那可是近在江南的眼前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愤怒的乾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愤怒的乾隆! “混帐,这群英夷狗贼!”乾隆的手不停地击打着那檀木案几,须发皆白的老脸扭曲得无比的狰狞,从牙缝之中,恶狠狠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而在大殿的地板上,早已经跪满了文武大臣,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开声来触怒已经愤怒值max的乾隆皇帝。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应该是歌舞升平,歌功颂德的大朝会上,居然会听闻这么一桩震惊朝野的大事。 那就是,那些英国人悍然地把战舰开进了长江,乘夜袭破了吴淞口东炮台,然后逆江而上,数十艘战舰直临镇江,连番进攻镇江,镇江城防被毁大半,镇江码头也差不多成为了一片废墟,庆幸的是,镇江营参将李进忠奋力领军死战,松南水师营,南汇水师营也不计伤亡地从后袭扰英国人,最终,松南水师营,南汇水师营损失惨重,镇江营丧师过半,不过,总算是将英国人拦在了江上。 随后,江南水陆提督常青立即率领军赶往镇江严阵以待,而英国人在进攻无果之后,没有继续进攻,可是,他们却巡游长江镇江段,阻断了朝庭的大动脉:漕运。 “这些英吉利夷,前来进贡之时,朕以宽仁而示之,想不到,这些人居然因此而看轻了我大清国,居然敢直入长江,据锁漕运……”乾隆的咆哮声在整个大殿之内回荡不已,主要是这养心殿的传声效果十分的良好,让乾隆那苍老的声音能够久久地在殿内回荡不已。 “请皇上息雷霆之怒,保重龙体啊……”阿桂,这位当朝首辅,此刻眼看乾隆的火气有越发越冒头的架势,不得不硬着头皮劝道。一时之间,大殿之内从者如云。 “保重,要朕怎么保重,息怒,是不是要等到那些英夷贼寇打到了北京城,朕才能够发火!看看你们一二个的,都是朝庭重臣,国之柱石,现如今,英夷居然截断了漕运,难道你们就没有半点办法.”乾隆看样子是给气昏了头了,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大臣们全都把脑袋跟地上的金砖作亲密接触,心里边暗暗腹诽不已,你老人家一开始就在这儿发火,什么时候给我们时间让我们想主意了. 发了一通火,大冷的天冒了一头臭汗的乾隆看着这些伏身于地的大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都给朕起来吧。早知这些英夷如此狼子野心,当初朕就不该让他们进京朝贡,如今,居然让他们隔断了漕运,惊骇天下,这让朕如此去面对先皇和圣祖爷,如何去面对我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 “微臣(奴才)辜负皇恩,死罪……”在阿桂的带头之下,大伙很是整齐地向站在龙案前自怨自怜的乾隆皇帝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惶恐与内疚。 “皇上,奴才以为,当再调兵马南下,兴我王者之师,以威服英夷。”一位大臣越众而出,概然言道。这位乃是刚刚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没多久的吴省钦。 “调兵.调哪的兵.吴大人,英夷来自海上,以舟船为家,从北方调步骑过去,难道还能让他们在水上去英夷交战不成.”和琳忍不住站了出来大声道,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不懂装懂之辈,就算是这家伙是自己老哥的心腹手下也不行。 吴省钦看到居然是和琳跳了出来,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重要的是,和珅与和琳兄弟二人虽然一个贪污一个清廉,和琳虽然看不惯其兄的作为,但是,哥俩的感情却十分的融洽。吴省钦可是犯不着跟这位和二爷对着拧,干脆就不吭声。 “北方无水师,南方有,可从南方调集水师,以平英夷。” “不可,广东水师至乾隆五十五年以来,年年征战,损失惨重,至今仍旧未复旧观,而前段时间,与英夷于珠江口外一战,更是损失折将,士气大泄,如此败军,何堪一战.” “那照陈大人之言,福建水师也动不得了.福建水师南澳镇几乎全军覆灭,余者龟缩,难有战心,难道我等就眼看着那些英夷在长江流窜,阻隔航道,断我漕运不成.” “我大清除福建、广东水师,还有鄱阳湖、洞庭湖水师可调……” 朝堂之上,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吵成了一锅粥,乾隆看着下边那些大臣们唾沫横飞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头疼。最后干脆直接点名:“阿桂,你来说说。” “奴才以为,福康安已经赶往江南,统筹五省水陆兵马,如今,英夷断绝漕运之事,想来福康安必已知晓,此事他最有发言权。”阿桂只得站了出来答道。说实话,阿桂打了好几十年的仗,算得上是对于战争取有发言权的人。 可问题是,他打的几十年全是陆战的干活,至于水战,他阿大人或许在公文上知道大清有几种战船,有多少水师兵马,可问题是没玩过啊.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阿桂是傅恒提拔上来的,而阿桂跟福康安的关系也很不错,从福康安那里还是知道了一些,水战跟陆战完全就是两码子事,所以,乾隆让他出来说话,他也只能够拉福康安来当挡箭牌。 听到了阿桂如此回答,乾隆陷入了沉默之中。“福康安有消息传过来没有.” “皇上,福大人已于月前赶鄱阳湖,如今,想来应该已集结了两湖水师,正赶往镇江,只是单凭两湖内河水师的兵力,怕是……”阿桂再次开了口。 这两处水师虽然都挂着水师的名头,可实际上这两处水师的作用主要是用来缉盗,而且,河流跟大海根本不一样,这两只水师多为小舟船,而据军报,对方最小的战舰都要比大清国的大料艇大上一倍不止,那样的战舰跟内河那些小虾米级的战船比起来,实在是挫了点,怕是对方根本就不用打,直接开来,把你丫的全都撞沉了都有可能。 “朝庭无可用之兵啊……”阿桂禁不住在心中暗暗长叹道。至少大清国的水师也就那么几处:广东、福建、浙江、江苏,还有长江内的那两个大湖。现如今,英国佬首当其冲地先让广东水师损兵折将,接着,又让福建水师屁滚尿流,至于浙江、江苏这里的水师,想到这两个地方阿桂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这两处地方的陆军在大清国的各省军队战斗力中是最次的,打打酱油还差不多,让他们当主力,还不如让他们集体跳海自杀来得痛快。 乾隆也头疼,调水师,哪还有水师,自家原本的水师又不争气,让英国佬挨个点了名,现在更好,直接窜进了长江,那种觉得,就像是寒冬腊月的,下着暴风雪的当口,居然有只耗子钻进了自己的裤裆子里,伸手抓又抓不到,脱了裤子光着屁股在暴风露里不冻成人棍才怪,可不脱,它就在里边捣腾,那种难受劲实在是甭提了。 而且,万一它狂性大发咬了小鸡鸡咋办.嗯,只是比喻而已,就像是现在,英国人随时都能够威胁到漕运,可是大清国却没有一只能够与之相抗衡的水师,实在是,乾隆郁闷得想把那玉玺掉嘴里咬上一口解解恨。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人,乾隆一抬眼皮,看到了有侍卫捧着一个专门装公文的盒子疾步而来,不由得心头一提,该不会是又有什么坏消息吧. 原来,福康安领军赶到了江宁府之时,就已经知道了那英国佬进攻镇江的消息,他在广州呆的时间也不短,自然也知道西方人的战舰的厉害,而自己手中的战船多为小舟平底船,多为缉盗之用,若是迎头撞上去对付英国人的坚船利炮,那真就是等于是自己送死。 况且,江宁府乃是江南重镇,江南水陆提督衙门就设于此,而这个时候,江南水陆提督常青已然下令大军赶往镇江往援,所以,他就在这里暂时坐镇,可是没等两天,接到了快马来报,似乎那英国人有顺江继续深入的意图。 而现如今松南水师营,南汇水师营这两营全都打成了残废,南汇水师营退往长江口,而松南水师营退至南运河死守。 福康安并没有坐着等死,一发狠,从江宁府调集了大批的渔船,然后顺江而下,至三江口、乌鱼洲设伏。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一只英国佬的分舰队出现在了长江河道上,福康安隐忍不发,等那些英国佬的战舰行至了最窄处时,令水师顺江而下,与英舰交战,并安排了在乌鱼洲水道内的水师拦英国人的后路,这一只英国分舰队也倒霉,这只分舰队恰好就是当初让梁鹏飞的火炮给轰得受创的那几艘战舰,正是因为他们一心雪耻,特地自告奋勇前来担任先遣舰队探路。 福康安最终依靠人海战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重要的是,这里水道狭窄,英国人的战舰也难以摆脱小船,加上后路被堵,只能死战,不过此战的结果仍旧让获胜的一方有些栗然。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无计可施……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无计可施…… 两湖水师战损舟船近四分之一,这还不算征调来的渔船的损失,而且阵亡将士的数目是对方的一倍多,福康安暗暗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听从下属的建议,打一个小小的分舰队都受如此重挫,真要扑过去,那真的是送死了。 所以,福康安一面继续征召渔船,征集各路兵马汇集于江宁府,一面在乌鱼洲与三江山布置炮火,加固防御,以防英国人再次进犯,另外,快马加鞭地向乾隆请援。 听完了这封表面上是表功,实则是请援的急报之后,乾隆是既喜又忧,喜的是总算是听到了好消息,忧的是,对方的实力仍在,而已方却没有将英国佬赶出长江的实力,现如今,这些该死的英国佬居然还得寸进尺,不仅封锁了漕运的通道,还想着进攻江宁府。 在场文武百官听到了福康安将敌聚歼于乌鱼洲,将英夷前往江宁府的脚步暂时挡住之后,都不由得在脊背上升起了一层冷汗。 江宁府不仅是清政府统治江南地区的政治、军事重镇,而且是经济枢纽和文化中心,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的险要之地。江宁的得失,不仅关系到大清国东南半壁江山的安危,甚至可以说,会直接影响着满清政权的存亡。 虽然有了一个好消息,但是,一直议到了中午,却仍旧寻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有一名太监悄悄地跟一名侍卫说了些什么,侍卫又上前向乾隆的心腹太监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位太监小心翼翼地附身到了乾隆的耳边一阵小声嘀咕。 乾隆只是扫了一眼这名太监挥手示意他退下之后,又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宣布散朝,而上书房大臣全部让乾隆派太监给拦了下来,转往西暖阁议事。 大伙全带着一头的雾水来到了西暖阁,参见了乾隆之后,乾隆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案桌上的东西,向阿桂说道:“看看吧,这是刚刚送到的,英吉利夷的请和贡文。” “请和贡文.”阿桂觉得自己是不是年纪太大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刚刚福康安发来的紧急公文上边还打得不亦乐呼的,求兵要将的,怎么一转眼之间,英吉利夷居然就呈来了请和贡文. “没错,这是福康安先发了那分军报之后不久,就接到了英夷使节的请和公文,他不敢擅专,便使人八百里加紧送过来的。”说实话,刚刚在养心殿上听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乾隆也是反应不过来,再说了,他也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等朝会散了之后,看了这份请和贡文,才让太监去将这批心腹重臣给拦了回来。 阿桂扫了一眼随他一同来到了西暖阁的诸人,看到这些人都作埋头垂首状,心知这些家伙肯定没人愿意出头,心中暗叹了一声,步上前去,从乾隆的手中接过了那份请和贡方看了起来。 “这……这些英吉利夷,实在是岂有此理!”方看了几条,阿桂给那上边的条款给气的须发皆张,那上边的条款与上次的一模一样,不过,那几条什么英国人犯罪只适合英国法律,英国人在清国境内犯罪,也必须交由英国人来审判之类的,让阿桂这位堂堂大清国首辅给气的七窍生烟。“此约不仅毫无文采,其中之内容,更是狗屁不通,英吉利夷在我大清国境内犯案,当由朝庭的官吏按律治之,岂可由这些人如此胡闹。” 阿桂暗暗扫了乾隆一眼,他并没有完全地将话说死,毕竟谁也不知道阴沉着脸的乾隆到底是怎么想的。阿桂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油猾成精。所以,干脆攻其一点,反正这一条乾隆是肯定不会同意的,至于其他的嘛,这里这么多的大臣,难道就他一个首辅不是哑巴. “皇上,虽然这些英吉利夷人的手段卑劣,但是,他们既然请和,那么对于我大清而言,这恰恰是一个时机,虽然福建、广州水师受挫,但是主力仍在,我们可借谈判为由拖延时间,集诸省水师之精锐,于长江之内与英吉利人决一死战。” “不可如此,奴才以为,我大清南疆,除英夷之外,还有不少的西夷国人,若是能全胜,倒也罢了,若是不胜,那些见利忘义之辈,必会有所动作,到时候,我大清国水师皆丧,以何物相抗.” 头疼啊,乾隆没有想到,虽然收到了对方的请和贡文,可是局面丝毫没有好转,因为这上面的条约,他没有办法接受,要知道,他老人家好面子好了一辈子临到老了,居然又碰上了这么一桩大丢脸面的事情,着实把他给气的想吐血。 可问题是,气再大能有什么用.如今对方都已经逼上门来了,以截断漕运相威胁,有心答应吧,那朝庭可就真把颜面全给丢尽了,连个小小的英吉利夷人都收拾不了,那天下居心颇测之徒们不蠢蠢欲动才怪。 而一直默不作声,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和珅落入了那乾隆的眼中,平日里这位足智多谋,最体察自己心意的宠臣怎么一回事,居然当起了闷头鸡.乾隆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和珅。” “奴才在。”听到了乾隆语气中的不悦,和珅赶紧上前恭敬地答道。 “此事,你还没有发表过意见,是没想好呢.还是没有想到.朕想听一听你的意见。”乾隆今天也不愿意多废话了,多耗一些时日,他的脸皮就得多让那些被他瞧不起的英国佬多削下一层。 “奴才倒是有个主意,只是,奴才不知道能不能解目前之困境。”和珅的头伏得更低了,心里边直骂娘,自己已经缩得很靠边了,想不到乾隆的眼神这么好,居然还把自己给揪了出来。 自己又不是武将,哪里知道这仗能够怎么打,真要懂得军事兵法的话,昔日自己又何必去瞎指挥,还惹恼了阿桂这个脾气不好的老家伙,差点把自己给行了军法。 “哦,你且说说,让诸卿也跟着参谋参谋。”乾隆抚着雪白的胡须眼睛稍稍地眯了起来。 “那奴才可就说了,如有不妥,还请皇上恕罪。其实,奴才之前曾经接到过广东虎门镇水师总兵梁鹏飞的来信,其人曾经谈起过西方夷人,以是以利为先,妄顾信义之徒。他曾有言,西方蛮夷之辈若袭扰我大清,我大清若是不以严惩,震摄这些化外蛮夷,日后,海域边疆必会常受诸夷所扰,所以……” 和珅可不想担责任,所以,直接就把梁鹏飞给捅了出来,毕竟,他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臣,自己有真材实学,但更多的靠的还是那老皇帝的宠信,而这个主意,确实是出自梁鹏飞昔日与他通信之时偶尔提过。 所以,他现在拿来应该,也并不不妥,况且如果老皇帝觉得可行,他和某人还有荐人之功,若是老皇帝觉得不可行,那他和珅照样也不会损失什么,反正出主意的不是自己。 “这倒是个办法,只不过,鞭长莫及啊……”阿桂只能够长叹一声,这段时间,他倒也知道了那英国佬在东方有殖民地,但是,至少也有好几千里路,就算是赶了去,却于目前的战局无补,所以,阿桂才有此一叹。 “……”众人皆尽默然,绝大部份人都对这个办法不以为然,不为别的,就单说大清国的水师连对方攻到家门口了都收拾不了,还要想着去别人的老家耍大刀,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而和珅也笑了笑:“是啊,所以奴才就想看能不能有比这好的法子来解决眼下的难题,可是,奴才弩钝,实在是……” 乾隆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算了,诸位爱卿也都回去好好想想法子,朕乏了,你们跪安吧。” 诸位重臣互望了一眼,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安之后,回家去好好地琢磨琢磨该怎么想办法,至于能不能想得出来,那就知道老天爷才知道了。 看着这些陆续退出了西暖阁的臣子,乾隆看着那份请和贡书,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老脸,可内心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无力,一种对英国佬无从下嘴的无力感。 “早知道如此,朕就该多建几只水师就好了,省得现在让人给打上了门来,却无兵可派。”乾隆恨恨地一拳砸在了那份请和贡书上,可他却忘记了,他每年建园子、享受、偶尔下下江南享受美人,每年耗费的银两都有数百万两之巨,却舍不得大力地整顿和更换水师战舰,而各地的水师战舰,多出自各省自己的截留,甚至于是让各地士绅出资兴建的。 把国家的水师不当一回事,自顾着自己的享乐,就这样,难道还能够期望水师能够做得更好.这样的事,只能是笑话而已…… 就在朝庭为了英国佬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的当口,梁鹏飞却悠闲地呆在了虎门镇的总兵衙门的后院里边,晒着冬日的暖阳,听着手下禀报刚刚从那澳门传过来的消息。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不介意被描绘成撒旦,那是我所钟意的角色!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不介意被描绘成撒旦,那是我所钟意的角色! 国人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劝说,加入到了我们这一边,他们愿意派出一只一千人的部队,还有他们的战舰来帮助我们,还有一点,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他们同意放弃继续支持安南的阮福映,不过,法国人希望阁下您能够信守承诺。”穿着一身大清国普通老百姓的服饰,头上戴着斗笠的比利亚此刻就坐到梁鹏飞的身边,他的手中点燃了一根粗大的雪茄,正美滋滋地品尝着,顺便讲述起了这段时间他们的努力成果。不过,这身普通东方老百姓衣着打扮配着他那张西方人的面孔来,让人觉得很是古怪。 再加上他那副尖嘴猴腮,颔下留着一小绰鬼鬼崇崇的胡须的样子,实在是像一个偷渡难民。 “信守承诺.当然,这是肯定的,亲爱的比利亚,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言出必践的,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要知道,我的舰队现如今已经完成了集结,就在等待着你们那边的动静了。”梁鹏飞呵呵一笑转过了脸来,玛丽亚就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正在那里彻茶。 看到了梁鹏飞的目光,玛丽亚回报以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奉过来了一杯热茶,梁鹏飞就那么躺着接过,美滋滋地抵了一口:“真好喝,谢谢你,玛丽亚,你的茶艺是越发的精进了。” “是吗.”玛丽亚听到了梁鹏飞的夸奖,心里边越发的欣然,目光温柔得能流出水来。不过听到了旁边那显得有些尴尬的干咳声之后不由得惊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向着那比利亚歉意地一笑:“需要红茶吗.” “能够品尝公主殿下亲手泡制的红茶,这是鄙人的荣幸。”比利亚可不比梁鹏飞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再说了,玛丽亚可是西班牙公主殿下,身为西班牙子民的比利亚更是不敢像梁鹏飞一般的随便。 “希望你能够喜欢,好了,我得去做祷告了。比利亚,等一会你跟梁聊完正事之后,请过来找我一下,我想听一听关于西班牙和我的父亲的近况。可以吗.”玛丽亚笑着向梁鹏飞问道。 “当然,比利亚一会就会过去,我向你保证。”梁鹏飞笑着答道,看着玛丽亚优雅地转身离去,那身裁剪得体的衣裙随着她那优雅轻盈地步态,让那妙曼的曲线忽隐忽现。 “长公主殿下仍旧是那样的高贵与美丽。”比利亚赞叹道。“可以看得出来,长公主殿下的一颗心,全都系在了元首阁下您的身上。这真叫人羡慕又嫉妒。” “好了,亲爱的比利亚,我承认能够娶到你们的长公主殿下,确实是一件无比荣幸的事。但是现在,我想我们需要更深一步的探讨我们之间的计划。要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梁鹏飞转过了脸来向比利亚沉声说道。“我相信,你们西班牙国王陛下,我那位亲爱的岳父大人也一定很希望能够在东方占有一块更加富饶的土地。” “这当然,尊敬的元首,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庞大的古老帝国,居然……请恕我冒昧,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比利亚向梁鹏飞礼貌地颔首致意,但是,在场的人却都从他的语气里边嗅到了一丝轻蔑与不屑。 倪明面色有些发暗,握紧了拳头,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去争辩什么,在事实面前,却实没有什么争辩的必要,好只是一种自取其辱的行为而已。 “出乎你们的预料.呵呵,这很正常,至少,没有出乎我的预料,没”与手下的神色不善相比起来,梁鹏飞可谓是神情自若,反正他从来没有把清朝当成为自己所热爱的祖国,他所热爱的只是这一片土地。 “当然,我们确信您肯定能知道这个帝国的底蕴,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们都愿意跟您合作对付英吉利。”比利亚笑道,不过眼里边闪烁着贪婪与狡诈。“我们都知道,您很不满意那些鞑靼人统治着这片广袤的土地,让您的同胞承受着那种令人心碎的压迫。而您现在的实力,暂时还不足以推翻那些该死的鞑靼的统治,所以,您只能隐忍。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哦.”梁鹏飞喷出了一股浓浓的青烟,直如利刃的双眉一挑,眼睛微微地眯成了两条细缝:“怎么,亲爱的比利亚特使先生,难道您有什么可以帮到我的吗.” “尊敬的元首,我们怎么敢说能够帮助到您.只不过,我觉得我们除了在印度对付英吉利人的合作之外,还能够有更多的合作机会,比如,对付目前正占据着这片土地,正在剥削您的同胞的鞑靼人。”比利亚伸手比划了一个手势,笑容显得无比的真诚,但是他那刻意收起的下巴,让梁鹏飞仿佛看到了一只准备要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孙世杰冷冷一笑,向梁鹏飞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大人,这些家伙……” 梁鹏飞嘴角微弯,伸手示意孙世杰不用再说下去,继续盯着那比利亚。“你是这么想的.还是你们都这么想的.” “尊敬的元首,其实大家都只不过希望能够与您之间的友谊能够继续保持下去。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当然,仅仅只是建议而已,我们所需要的也就只是几个小小的租界,就像澳门那样。”比利亚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因为,梁鹏飞那双眯起的眼睛里边闪烁的寒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丛林里,被一头饥饿的狮子给盯上了一般。 “亲爱的比利亚,幸好是你来跟我说。”梁鹏飞坐直了身子,微微地俯向了前方,伸出了一只大手搭在了那比利亚削瘦的肩膀上,这个显示亲密的动作却把比利亚给吓了一跳。 看到了那比利亚显得有些错愕与惊惶的表情。梁鹏飞从嘴里边将雪茄头拿在了手中,在比利亚的跟前晃了晃。“有一句话,希望你能够带给我们目前的那些合作伙伴,告诉他们,这里,是我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我们绝对不会去跟任何人分享,不论他是以何种的名义与理由,我们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 看着那梁鹏飞眼中透出的危险与暴戾,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沉重得犹如阿尔卑斯山脉一样的大手,比利亚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跳出了胸腔。他还来不及解释什么,梁鹏飞手中那烧得通红的雪茄头在他的两眼之间晃荡着,燃烧的青烟幻化成了一头头可怕的魔兽在无声地呐喊与咆哮。 “别惹恼我,亲爱的比利亚,我能够放过西班牙人,能够放过荷兰人,那只代表我的仁慈。但是,如果你们想来惹恼我,我不介意用你们西方人的鲜血染红这个世界,我发誓,只要你们做了,我肯定会那么做!我并不介意让人描绘成地狱里的撒旦,相反,我十分地钟意这个角色。”梁鹏飞恶狠狠地狞笑了起来,那口白净晶莹的牙齿正散发着道道的寒光,那开合的大嘴仿佛是那地狱的入口,里边,充溢着无数亡灵悲惨的呐喊与尖叫。 “别认为我只是在威胁,亲爱的比利亚,很多事情,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来做的,别高估了你们的能力,也别低估我的决心。”梁鹏飞脸上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狰狞横蛮的,随时要把比利亚撕成碎片的巨汉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是一位优雅平静的翩翩君子,这种前后转变之快,反差如此之大,让比利亚难过得直想吐血,但是,他也惊醒了过来。 想想眼前的这个人所拥有的实力,每一次,不论是那些横行马六甲的海盗,又或者是骄傲自满的西班牙海军,还是那远远超过西班牙在东方的实力,自认除了英国人之外,他们在东方再没有对手的荷兰人。 他们一个又一个地倒在了这位年轻的东方人的脚下,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与失败来衬托他的强悍与凶狠,每一次对手的倒下,仿佛都会增强他的实力,让他变成得加地难以匹敌。 比利亚从玛丽亚公主殿下的副官何塞中校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梁鹏飞的资料。当时,何塞中校一再地警告自己的那些,被自己当作不以为然的话又再一次从脑海里边浮现了出来。 “……千万千万不要以为你所看到的就是他实力的全部,这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隐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扮猪吃老虎,最让对手害怕的就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手里边又突然多了一张可以致你于死命的王牌。” “……荷兰人的倒下,就是他们不了解这位梁鹏飞,你以为是运气吗.不,我绝对不会这么认为,我只能说,他做了很多让人看起来很莫明其妙的事情,但是只有当你到达了那个阶段之后,你才会发现,多少阴险歹毒的陷井已经布在了你的脚下,让你进退维谷。”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想从我这儿捞偏宜,没门!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想从我这儿捞偏宜,没门! “……荷兰人的海军与我们西班牙的海军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海军之一,你认为如果不是在绝对的弱势跟前,他们会愿意不放一炮而轻而易举地投降吗.” “荷兰人整整出动了七千名士兵,要知道,当年葡萄牙才动用了不到一个营的武装,就让新大陆那个人口过百万的帝国灰飞烟灭。可是,荷兰的七千名士兵,已经全都成为了他踩踏在脚下腐朽的尸骨。” “……他的部下,甚至还有着不少的西方海盗,那些人连我们这些强大的西方殖民地都不曾臣服,可是现在,全都葡伏在他的脚下,以亲吻他的脚趾为荣。” “……还有那些在南洋的华人,现在全都把他当成了救世主,就算是为了他去死,也绝对不会眨上一下眼睛,你知道南洋到底有多少华人吗.至少有一百多万,这个数量,是我们西方人在东方的数倍。 而且,就在这个帝国的南部,那里有一个国家安南,现如今,他如果愿意,就可以立即成为那个国家的国王,那过国家那十多万久经训练的士兵同样只会听从于他的命令,还有在南洋,那里现如今也有接近这个数字的军队。想想吧,他维持如此强大的军队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标除了眼前这个让他所痛恨的鞑靼人所建立的帝国之外,还有我们这些外来者,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总觉得他对我们西方人充满了警惕,但绝对不是那种封闭自我式的警惕。他在与我们作交易的同时,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从我们的手里边拿回去更多的利益,不论是科技还是发明。” “……他手下的舰队的实力同样不逊色于我们所有西方殖民者在东方的舰队,记住,我说的是实力,而不仅仅是指战舰的数量与质量。” “……而英国人现如今看似得意风光之极,可实际上看一看,英国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根本就是被他一步步地引诱而做出来的。现在,西方诸国已经在利益与殖民地的吸引之下,也被他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随时会向着英国人在东方的势力发出致命的一击。” “英国人在东方的势力将会化为乌有,而我们这些西方国家,如果稍会发生一些争端,就将会为他所利用,甚至于,我们被他当成了消灭英国人在东方势力的帮手。但是,面对我们无法阻拦的吸引,我们又不得不这么做。” 何塞跟比利亚说了很多,但是,到了如今,比利亚才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他所分析的这些,最终,他得到了一个很简单,但是也绝对正确的结论。“千万不要惹恼这个实力强大的家伙,成为他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很快,向梁鹏飞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与谦卑的比利亚获得了梁鹏飞的原谅,以及他的宽恕。 “根据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们必须在下个月的十八日向英国佬在印度的殖民地重镇加尔各答发动进攻,占领住它,这样,才能够沉重地打击英国人在印度土著之中的权威,让那些人明白,英国人并非不可战胜的,只要他们能够获得你们的帮助……当然,在你们的统治巩固之前,我建议你们最好多给点甜头给那些土王,在印度,种姓制度只要你们能够利用得好,对于你们日后的殖民统治会有极大的帮助。” “元首阁下,我们联合起来之后,海军的战斗力已经在英国人留守加尔各答的海军之上,但是,我们在这边的陆军却不足。您要知道,英国人为那些土王训练了大量的雇佣兵,有好几万人,而我们这几个国家,最多能够凑出七千人的军队,想要攻占像加尔各答这样坚固的要塞,光凭这点兵力,远远不足,甚至有被英国人反击的危险。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够给我们一些帮助,比如,我们西班牙还有荷兰人的那些战舰。”比利亚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不可能,亲爱的男爵,那些都是我的战利品,我怎么可能再拿去交还给荷兰人。”梁鹏飞对于比利亚的这个建议哧之以鼻,老子吃东西向来连骨头都不吐,居然还想从我这儿捞偏宜,没门。 “这我知道,格罗宁总督阁下也很清楚,只不过,他们愿意付出丰厚的报酬。”比利亚陪笑道。 梁鹏飞伸手挠了挠头皮:“黄金还是白银.不好意思,现在的我对于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当然,如果你,还有格罗宁总督阁下愿意帮助我,替我寻找到一些我所需要的东西的话,我会考虑将你们的与荷兰人的战舰交还。” 说完了这话之后,梁鹏飞冲倪明递了个眼神,倪明会意地拿出了一份写满了东西的清单交到了比利亚的手中,比利亚看着那些写满了字迹的清单,两眼不由得一阵发黑。“元首阁下,这些东西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跟您弄来,要知道,就算是在西方,现如今也都……” 梁鹏飞抬起了手指头打断了比利亚的话,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地狡诈:“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并没有上面要求一个很短的期限,只要你们能够把这些东西给弄来,战舰我会考虑交还……” 比利亚看着这张笑得无比欠揍的脸,觉得这家伙简直就是在调戏人。“这得花上多长的时间,我的上帝。” “不用去找你们的上帝,找我就行了。”梁鹏飞继续摆显着他那个无比欠揍的表情,得意地笑道。 比利亚很是无语地看着梁鹏飞。“可是元首阁下,您已经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那是因为你们思考的方向错了,或者说,你们并不希望我去插手印度的事务,但是现在,我仍旧要重申一点,条约上已经写明,我拥有印度北部和西部的恒河平原、印度河平原的主权。只不过出于对你们的尊重,也不希望发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才会……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加尔各答拿下来,你以为那些其他国家的大人物们还会像现在一样坚决地支持你们和荷兰吗.” 梁鹏飞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那比利亚内心的要害,确实,虽然他们已经联合了几乎所有西方国家,但是,这个用利益联合起来的联盟是相当松散的,如果进攻加尔各答受挫,或者是久久不能够解决掉,那么,比利亚相信,其中有不少的国家肯定会抛弃西班牙与荷兰这两个战争发起国,转投那英国佬的怀抱来对付原本的盟友。 比利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已经不再是算计那些小九九的时候了,跟他他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吧,我同意,元首阁下,我回去之后,会努力说服格罗宁总督阁下,我相信他肯定也会做出如我一般的明智选择。” “太好了,我的朋友,看样子你总算是想通了,能够如此明智地作出这个决定,你已经赢得了我的友谊,亲爱的男爵。”梁鹏飞畅快地大笑了起来,站起了身来伸出了手与比利亚握了握。 “您的友谊对于我,对于西班牙王国而言,都显得那样的弥足珍贵。”比利亚谦卑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都太自大了点,幸好我们的公主殿下将要成为他的妻子。这么做,对于我们西班牙来说,要比其他的国家占了更大的优势与偏宜。”走出了那虎门镇总兵衙门的大门之外,比利亚有一种重见人间的轻松感觉,是的,在那个梁鹏飞的跟前,给他带来的那种危机感与压迫感让比利亚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就像是那在狂风中摇曳的火苗,稍稍不小心就会被吹熄掉。 或许是因为他将要迎娶的是西班牙的公主殿下,所以才让自己能够在那种情况之下保住性命。作为西班牙国王的特使,他所负有的使命让他明白,东方,已经不在是西方淘金者与殖民者的美妙乐园,至少在梁鹏飞的控制范围之内。 不过,能够在他的帮助之下,获得孟加拉,相对于失去吕宋群岛而言,一得一失之间,其实差别并不大,但重要的是,西班牙因此在东方拥有了一个实力强大的盟友,这才是最主要的。 现在,他需要赶往澳门去通知那些等待消息的各国殖民地头头脑脑,这位元首阁下拒绝了归还那些战舰还有部份战俘,重要的是,需要跟荷兰人结成功守同盟,极力地促成梁鹏飞的快速出兵,争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加尔各答,这样,才能够让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明白,英国人在东方,并非是永远都能够占据主动。 “其实,想要攻下加尔各答要塞,实在是一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行动,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令那些家伙如此的困扰,甚至想到来求助于我。”在那比利亚离开之后,梁鹏飞如此对自己的下属得意地笑道。 “大人,那您准备派出多少人马前往印度,您要知道,现如今我们的军队虽然不少,但是,换装的军队不超过两万五千人,这些军队是我们控制南洋的基石,若是派少了,如何能够攻下那加尔各答要塞,可是派多了,如果那些土著再次作乱怎么办.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生了三起叛乱,那些该死的土著似乎就从来没有消停过。”倪明看着梁鹏飞那嚣张样子,实在是有些无奈, 第三百四十七章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我们不是有近两千的战俘吗.我准备从战俘中挑选出五百名印度战俘,另外再调特二营过去就足够了。”梁鹏飞又坐回了椅子上,懒洋洋地面对着冬日的暖阳说道。 “大人,这……”孙世杰等诸人都不由得一呆,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大人,特二营是从特一营之中抽调了不少骨干新组建的一个特种营,我承认特二营的装备和战斗力都十分的强悍,可是大人您别忘记了,特二营也才仅仅两千人,而且,您居然让他们带着五百名战俘过去,难道您就不怕他们过去之后……” “没关系,两千人已经足够了,如果不是为了让那些西方国家的人看清楚我们的军队的战斗力到底有多么的强悍,掐熄他们想在暗中玩鬼花样的心思,我甚至想派更少一些。”很不文雅地翘起了二郎腿,无比得瑟地说道。 “莫非大人您早有定计,怕是这特二营并非是大人心中攻取加尔各答的主力吧.”这个时候,若有所思的倪明抬起了头来笑问道。 “宾果!嗯,我的意思是说你猜的不错,真正的主力,实际上是那五百名印度战俘,有了他们,加尔各答要塞里的数万士兵还有那坚固的城防在我的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尔……”梁鹏飞得意地弹了一个响亮的响指答道。 再次沉默,就连倪明也无语了,他实在是闹不懂,那些印度战俘的战斗力怕是跟南洋的那些土著也强不了多少,可梁鹏飞怎么能就如此地嚣张的认为那五百名印度战俘居然能够攻破七千西方联军都觉得不大可能攻破的加尔各答要塞。 “……难道少爷疯了.”白书生鬼鬼崇崇地打量了梁鹏飞一眼,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陈和尚大手一拍,一脸的恍然:“小的知道了,少爷您肯定是想又玩炸药,让这五百名印度战俘一人扛上一个炸药包直接冲到那加尔各答城下,把他们的城墙给炸个稀巴烂。” “……你当少爷是白痴啊.炸破那城墙有个屁用,里边可还有好几万的军队,难道那五百人能够扛上好几万斤的炸药去.”白书生万分地鄙视陈和尚的猜想。 孙世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到了那陈和尚发黑的脸,想到这家伙抓狂起来时的那种表现,赶紧解释道:“和尚你这个想法虽然有道理,但是确实不尽如人意,要知道,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肯达旺岸将那七千名荷兰人聚而歼之,最主要的是我们在战争开始之前就提前做好了布置,并在肯达旺岸埋设了大量的炸药,而加尔各答跟肯达旺岩不一样,不仅仅军队数量众多,那里更是英国人在东方殖民的老巢,我们总不能花上很长的时候来将数万斤炸药给运进去在各个要害位置埋设吧。” “大人,您还是直说吧,到底有什么计划可以攻陷加尔各答。”梁水生也憋不住了,眼巴巴地瞅着梁鹏飞追问道。 “看样子你们还真猜不出来,唉,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战争,不仅仅是依靠枪炮和炸药,更重要的是需要动用你们的头脑。”梁大少爷站了起来,背起了手迈着八字字摆起了谱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梁鹏飞的身上,因为,他们实在是想知道梁鹏飞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能够用那五百名印度战俘把那加尔各答给攻破。 当然,对于梁鹏飞自我吹捧的那些屁话,已经久经折磨的诸将都会自动自觉地从耳中将其过滤掉。 嘴干舌燥的梁鹏飞终于说完了废话,然后,很简单地用了一句看似异想天开到极点的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雷得外焦里嫩。 “大,大人……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倪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自己没烧,那该不会是梁大少爷烧坏了脑子了吧。 “别小瞧民族习俗,更不要小瞧宗教的力量,诸位,我们拭目以待吧。”被所有人不理解的梁鹏飞带着一脸忿愤地拍拍屁股闪人,决定去找石香姑她们安慰安慰自己那脆弱而容易受伤的心灵。 “你啊,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我看你啊,就分明是故意逗他们。”石香姑把那小梁宝交给了小白,看着那身在自己的腿上一脸幽怨的梁鹏飞,不禁摇了摇头,伸出了手指头轻轻地点在了梁鹏飞的额头上。 “谁说的,我可没有逗他们玩,本少爷的招数绝对管用,这是历史已经证明了的。”梁鹏飞一把捉住了石香姑那温软的柔荑,放在嘴边亲了一口,一脸的得意。 “历史.你是说之前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石香姑探眼看了下门口,虽然跟梁鹏飞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对于梁鹏飞这种亲昵的动作,石香姑却仍旧有些不适应,虽然梁鹏飞这么做,让她觉得心里边甜滋滋的。 “放心吧,最多一个半月,你就会听说了,这将会是一场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甚至是啼笑皆非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发起者与策划者正是你的老公我,单凭这一仗,你老公我的名字将会永载史册。”梁鹏飞一脸的小人得志。 “哼,你就自个梦吧,真要照你说的法子给赢了,我,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石香姑一脸的无奈,她真有一种想要把梁鹏飞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边到底装着什么鬼东西的冲动,这家伙,难道以为仅仅凭着牛油就能够获得一场战争的胜利吗. 当然,除了梁鹏飞这位无耻的穿越者之外,确实没有人会在这场战争打响之前,相信小小的牛油居然会引起一场战争。就算是在另一个时空,因为小小的牛油而在印度引发了一场几乎让英国人的统治被颠覆的战争的英国殖民者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之中并没有穿越者。 “行了,不跟你瞎扯了,那个莫官让他们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现如今,他们可都是眼巴巴地等着你回个话呢。”石香姑伸手替梁鹏飞按摩起了两边的太阳穴,一面小声地询问道。 这个时候,莫官保已经决意率黑旗帮投效梁鹏飞。实力最强的红旗与紫旗帮,紫旗已经归属于梁大少爷,而红旗和绿旗已然远遁,而还盘据在珠江口外的就只剩下了莫官保的黑旗帮还有那梅阿德的黄旗帮了。 而就在两个月之前,梅阿德找到了莫官保,暗中协商梁鹏飞是否值得投效。因为,在梁鹏飞逐渐地成为了广东沿海的霸主之后,海盗们的生存空间一再地被压缩,海盗靠的就是打劫来养活自个,可问题是,现如今梁鹏飞已经成为了官盗,不需要打劫也能够养活自己及其部下,再者,他现如今与十三行的关系非浅,老梁家更是拥有了一只庞大的商贸船队,专门海外贸易。 为了自家与盟友的利益,梁鹏飞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威胁和警告了广东一带的海盗,要么就归顺我,要么,等成变成沉没于海底的尸骨。 海盗们的消息渠道可远比大清国的灵通得多,梁鹏飞在南洋所做的那些事情,还有他所拥有的实力,已经不仅仅是令人刮目相看,而是令人望而生畏了。 所以,就在十多天之前,莫官保携梅阿德一块前往了紫旗帮的领地,找到了石老爷子,希望石老爷子能够做个中间人引见梁鹏飞,他们愿意在大势之下,决定率一应旗众投效于梁鹏飞的麾下卖命。 “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为什么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却丝毫不见动静.我们石家的舰队你也都已经重新整编完了,他们可正眼巴巴地望着呢。”石香姑轻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是我家老爷子这三番五次的催,我也才懒得理会这事。” “什么懒得理会,你可是我的夫人,更是我的海军高级将领,这些事情,本就该你们说的,嘘!别跟我说什么妇道人家不该管什么什么事的,我最不爱听这话。”梁鹏飞坐起了身来,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温柔地道:“你不仅仅是我的妻子,更是一位海战天才,一位优秀的海军将帅,我知道,你喜欢指挥着战舰在大海上在炮火中穿梭的日子,别否认,别低估你老公我的智商。” “可那是之前,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成为你的妻子,还没有小梁宝。”看到了小丈夫那双明亮灼人的眼睛,石香姑觉得自己的脸颊火烫了起来,显得有些心慌地移开了视线。 “这句话就是在欺骗我。”梁鹏飞伸出了手,抬起了石香姑那张粉彩嫣红的俏脸。“香姑,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快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除了为我开心而快乐,我希望看到那个领军笑傲于大海,指挥着无数士兵与战舰,取得一场又一场难以置信胜得的优秀女性,那才是我最渴望看到的你。” “真的.”石香姑的大眼里蕴酿出了犹如月光映照之下的醇酒一样醉人的柔媚情意。 “当然,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心理话。”梁鹏飞凑上了前一些,说完之后,把灼热的嘴唇盖在了那石香姑温润丰满的唇瓣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们需要补给!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们需要补给! “我们的补给有些不足了,现在该怎么办.要知道,现在我们这里有可是有一万多张嘴正在等着吃饭。最多五天,五天之内我们再没有获得新的补给的话,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要么,我们就只能上岸。”这些日子以来,红光满面的福特少将此刻却显得有些忧郁。 前往江宁府的水道已经让那位清国的大将军福康安用无数的渔船和战船、火炮,还有铁链等乱七八糟的玩意给堵得严严实实,就算是一艘小舢板想要通过,怕是都得拿脚尖小心翼翼地才能够通过。 至于后路,目前还十分地畅通,每天,福特少将都会派遣一只够份量的分舰队巡逻至长江口外,以防止后路为断,但是那位梁三槐却很肯定地告诉这些英国人,他们不需要担心这个,重要的是,只要别过份地激怒这个帝国,他们的后路将会十分的安全,因为,清国的政府乃至这个帝国的皇帝,都巴不得他们能够主动地离开。 是的,能够在一个帝国的中心地带耀武扬威,对方却只敢鬼鬼崇崇地躲藏在远处用仇恨和畏惧的目光打量着大英帝国的舰队,甚至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要知道,这是一个人口和地域都超过整个西方的庞大帝国,就像是一只悠闲地迈着脚步,啃食着凶狠的鲨鱼肋部的软肉,而这头凶悍的鲨鱼去拿自己没有半点的办法,这种感觉实在是十分让人愉快。 但是现在,新的问题来了,那就是福特少将接到了勤务官的报告,食物有点不太充足了,这让他顿时紧张了起来,很快,就在旗舰的会议室里为了此事而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而梁三槐,这位足智多谋的华人通译,已然成为了英国人如此重要的会议的坐上宾,因为,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价值,他的建议,对于在场的英国人而言,显得很有份量。 “我支持上岸,看看吧,虽然我们周围的河岸有很多的清国军队,但是,他们却都那样的不堪一击,只要我们寻找一座城镇发起攻击,我相信,我们能够从那里获得足够的补给,甚至还会有富余。”大英帝国陆军上校亨利一面说着,一面抿着他那薄而没有血色的嘴唇,他那双深凹进眼窝里的灰色眼睛,就像是那午夜里吸血的恶鬼。 “我认同上校的建议,这是我们解决目前的困境的最好办法,”一位海军军官站了出来,认同了亨利上校的建议。不过,福特少将揉着额头,虽然他也觉得亨利上校的这个建议很不错,也很正常,之前,他们就在印度没少这么干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妥当,可具体哪儿不妥当,他又说不出来。 “我也同意,毕竟我们不可能离开这里回到澳门或者是吕宋去进行补给,那样,会让这个帝国以为我们退缩了,或者是害怕了,所以,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只能够就近补给。”斯当东用力地握紧了拳头舞动起来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让我们的士兵进攻,让这个帝国的军队知道,我们大英帝国的陆军同样不可小窥。” 斯当东激昂的发言得到了不少军官们的赞同,但是,帝国大使马戛尔尼却深锁着眉头,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来,看到了那坐在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处的梁三槐,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梁三槐那张平静的脸庞下蕴藏的愤怒,还有不屑与鄙夷。 这让马戛尔尼觉得有些尴尬,是的,他知道,梁三槐虽然痛恨这个统治着自己民族的政府和皇帝,但是,他爱这片土地和这个民族,所以,这是很正常的情绪,所以他必须得做点什么,至少要解释一下,让梁三槐不要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一群强盗。 虽然他们的行为与强盗毫无分别,但是,好歹也得套上一件漂亮的外衣来粉饰一二,至少要美观一点,堂而皇之一点。 “亲爱的梁,你似乎不赞同亨利上校的建议,这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马戛尔尼清了清嗓子,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包香烟,递了一只到梁鹏飞的手上,斟酌着说道。 “不,尊敬的大使,我不赞同亨利上校的建议,那是因为这个建议实在是太……愚蠢,没错,这个形容词很能够衬托出这个建议到底有多烂。 你们如果这么做的话,那你们将会把自己置于一个完全尴尬的境地,并且,还会激怒这个民族对你们的仇恨。并且,离你们所希望获得的东西越来越远……”梁三槐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都还是能够清晰地听清了梁三槐的话,几乎在同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唯一的一名非欧洲人:梁三槐。 有轻蔑,也有不屑,也有疑惑,当然,也有愤怒,比如亨利上校,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辱。“你说什么,粱,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在污辱一名军人,一名大英帝国的军官,你这个该死的黄种猪。有胆量站起来为你所说的付出代价吗!”亨利上校激动地挥动着双手紧握成拳,愤怒的他如同一头给红布勾引得两眼通红的西班牙斗牛。 “你的头脑里边难道除了暴力与杀戮之外,就再也没有办法容纳半点东西了吗.”梁三槐站了起来,毫无畏色地望着那被几名军官给阻拦住的亨利上校。 “我要杀了你!枪,给我一把枪!”亨利上校的脸红得险些滴出了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头上的假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他那半秃地,丑陋的脑门。 “够了,我说够了!”马戛尔尼显很十分恼怒地叫喊声让原本杂乱的会议室里瞬间变得冷清了起来。 “亨利上校,我希望你能够维持一位英国绅士的矜持,而您,亲爱的梁,您不该这么去污辱一位英国军官,这对您没有任何的好处。虽然您拥有一种神奇的手段……”马戛尔尼很清楚,梁三槐虽然不如那位亨利上校结实与强壮,但是马戛尔尼曾经见到过梁三槐有一天在甲板上遇上了几个对他看不顺眼的英国水手,结果,身强力壮,凶悍恶狠的英国水手三个人胳膊脱臼,还有一个让他丢进了海中,那种让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对手就已经倒下的技巧,梁三槐告诉了他,那叫做武术,虽然马戛尔尼不太理解武术这个名词,但他深知,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壮硕的华人体内潜藏着惊人的力量,他不认为亨利上校会在他的手下讨到任何的偏宜。 “大使阁下,您误会了,我并非是针对某个人,我所针对的,只是这一项愚蠢的建议而已。”梁三槐面不改色地说道,他抬起了头来,面对着那亨利上校那几乎能够射出钢刀的疯狂眼神,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虽然他很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这个英国白痴尝点苦头,不过看样子没有机会了,这令他觉得十分遗憾。 “哦,好吧,我希望能够听到一个让我和在场的军官们觉得合情合理的解释,亲爱的粱,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和我们的友谊。”马戛尔尼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道,他已经放低了姿态,为什么这家伙这么不识趣. “如果你们照着亨利上校的建议去做,那么,你们觉得,这个帝国的朝庭还有百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梁三槐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很尖锐地道:“这么做,你们只会被这个国家和这片土地上的民族当成一群强盗而已,就像两百多年之前横行去这片大陆的沿海的那些倭寇。” “你认为一个国家会去屈尊降贵去与一群强盗谈判吗.我知道你们欧洲也有海盗,你们的政府在对付海盗时,是用枪炮去对付他们,还是用你们手中的纸笔和勋章.”梁鹏飞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却显得十分的有力,而且,他的每一句话都让这些英国佬找不出半占的破绽,并且,让他们明白,亨利上校的建议确实是很愚蠢。 “任何一个国家与政府都不会去与强盗谈判,而且,如果你们这么做了,那么,这个拥有着庞大的人口基础,拥有着过百万陆军的帝国会为之而愤怒,如果他们不计代价,那么,我不认为我们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那么,你能否有比这更好的建议,梁先生,听说你们东方人一向擅长那种所谓的谋略,我想知道,你是否也懂得。”亨利上校冷笑道,虽然现在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但是,自己的建议却让这个让自己丢进了颜面的华人给批驳得体无完肤,这让亨利上校恨得得一枪把这家伙崩掉。 只可惜,这个华人极受马戛尔尼看重,并且,福特少将跟他的交情也不错,所以,虽然不能够那么做,但是,他却一点也不介意给这个自以为是的华人多找一点麻烦。 “很简单,直接告诉他们,我们需要补给。”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冲这位上校先生露齿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他的笑容让人觉得很危险,也很阴狠…… 第三百四十九章 告谕! 第三百四十九章 告谕! “唉……”江宁府,两江总督衙门内,福康安这位大清第一名将,嗯,应该说是除了阿桂这个老一辈的之外的大清第一名将,威名赫赫的福大将军此刻正坐在大堂里边紧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现如今的福康安,比起在两广时要显得更加的削瘦虽然年纪没有长几岁,可是,眉头上却多了几道纹路,没办法,都是让英国佬这些家伙进攻镇江,阻断漕运给愁出来的。 福康安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摊上这么一场让人难受到极点的战争,他福康安不是没有指挥过海战,在平定台湾林爽文的时候,也比划过一两下,在广东,他堂堂两广总督,也是视查过,并且指导过水师建设工作滴。 可问题是现如今与英国人一战,让他才深刻地意识到,大清国的水师,似乎真的跟这个世界有些脱节了。还真别说,大清国的水师也真不少,内有两湖水师,外有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四只水师,听起来真不说,可实际上呢. 江苏、浙江、广东的水师的主要职责并不是跟某国在大海玩命,建立这几只水师的目的,为的是缉私捕盗,而真正拿得出手一些的,只有福建水师。 因为福建水师是唯一一只为了保证能够随时威摄到台湾,所以至康熙以来,一直在加强建设的水师,不过,所谓的加强也只不过是相对于其他水师而言。 原来是康熙朝的时候,那些仿制于荷兰人的战舰已然早就朽坏,而满清统治者后来允许建造的战舰最大不能够超过五千石,商船则更小。为的就是怕再有人拿坚船利炮来打扰他们的美梦,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整个世界也就只有他们而已。他们造小船,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大船出现,虽然很白痴,可问题是确实是事实,这不得不让人在啼笑皆非之余,感到了一丝无语。 而现在,大清国的六大水师全是残兵败将,英国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可福康安也只能够恨得牙齿痒痒,却也不敢让麾下的水师冲上去送死。 毕竟,江宁府不能失,现如今,不仅仅是江南一带,就算是中原也显得人心惶惶,谁让漕运被阻断了.而漕运就是联系着江南与中原的大动脉,大动脉出事了,这两头要是再没点反应,全都是木头人还差不多。 到如今,直隶一代的米价已然翻了三倍有余,这还是朝庭下了严旨,加大了打压的力量,再加上去年的漕船多抵直隶,而今天的漕运尚未开始,要不然,天知道这米价会涨到哪个份上。真要到了无米以炊的地步,别说是百姓,就算是朝庭和军队,怕是都要乱了。 “软肋啊软肋,我大清的软肋。”福康安拍着自己的大腿再次叹起了气来。大清国的陆军过百万,精锐也不少,什么陕甘绿营,还有什么广西、贵州兵,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可是水师,到目前为止,他福康安只觉得那个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及其麾下水师还算得上精锐之外,其他的,他还真看不在眼里。 不论是昔日围剿红旗帮郑连昌,还是攻打安南西山军叛逆,又或者是剿灭海盗蔡牵,到前段时间守御虎门,拒英夷于国门之外,哪一仗都不小,而且每一次大清国的水师总是会栽跟头,就只有这家伙总显得那样的突出,别人都败,可只要他站出来,总能够获得胜利,福康安不是没有想过把梁鹏飞及福建水师残部调往长江,与那英夷来上一场决战。 可问题是,广东与福建在英国人进入长江之后没过多久,福康安就连续地收到了两地发来的急报,在广东、福建海域,又出现了一只数目庞大,悬挂着英国国旗的舰队,在广东福建海域游弋,虽然这只舰队并没有袭扰沿海地区,但是,那庞大的数量,还有已经通过了实战,知道了这些英夷战舰厉害的大清水师们自然只能龟缩稳守,哪里还敢离开驻地前往长江。 谁知道会不会还没抵达长江口,就在半路上让另一只英国舰队直接给击沉大海,那才真叫做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福康安能够凭仗的,依然只是两湖水师,虽然已经征集了不少的渔船改成了战船,不过除了拿数量来吓吓人之外,怕是福康安都不好意思提什么战斗力。 外有英夷舰队,内也有英夷舰队,而大清国的水师全都像是一只只缩在墙角的壁虎,这让总督数省军务的福大将军除了蹲在两江总督府的墙角画圈圈子诅咒英国佬没有小鸡鸡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当然,令福康安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只在广东与福建的海面上忽隐忽现的英国舰队实际上是梁鹏飞指使着自己的舰队化妆而成的,为了就是让满清朝庭无法,也不敢集中所有的水面力量去对付目前游弋在长江流域的英国舰队。 就要让清国对于那只舰队保持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痛苦,时间拖得越久,百姓们对于清政府的强大就会愈发地猜疑,同时,也能够摘下盖在脸上的那张天朝上国子民的遮眼布,有人愿意从那种天朝上国的美梦之中惊醒过来,好好地睁开眼睛,去看一看这个世界上海权强国拥有并不亚于甚至是超过天朝上国的海上军事能力,让他们明白,世界已经在改变了,那么,也不枉梁鹏飞如此煞费苦心。 “大帅,福大帅。”就在福康安皱巴着脸发愁的当口,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那显得有些焦燥的招呼声。福康安还没有开口,一直在旁边详端着那长江地图的海兰察已然抬起了头来有些愕然地望向门外。“书总督,您怎么来了.” “见过海将军,见过福大帅,我这是不得不来啊。”匆匆地走进了大门的两江总督书麟却带着一脸的苦笑,额角上的汗水清晰的表明,书麟看样子这一路是小跑着过来的,不过,什么事情让这位两江总督如此紧张,这让福康安与那海兰察不由得都站了起来。 “绂斋兄,何事如此惊慌.”福康安走上前问道。两江总督书麟,高佳氏,字绂斋,与那福康安不仅同是满洲镶黄旗人,而其父大学士高晋昔日与那福康安之父傅恒两人之间的交情也算是不错,两家人也常有往来,书麟与福康安长兄,那位病逝于军中的福灵安有着不错的私交。所以,福康安才称呼其表字。 “你们看看这样,英夷居然玩了这么一手,书某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加之此事关系重大,所以,特地来寻大帅与海将军一同商议一番。”书麟从马蹄袖中拿出了一小摞写满了字的白纸,递给了福康安及海兰察。 “英吉利国使节团告谕大清帝国官员及百姓书……我英吉利国之军队乃文明之师,当以绅士行举而告取之,但若贵国之官吏置百姓之生死存亡于不顾,置我国使节于饥寒……一应后果,当由贵国官吏及朝庭承担。”海兰察拿起了一张默默地读着那上边的字句。 “这……这些化外蛮夷,着实无耻之尤!”海兰察看清了那张白纸上所书的内容之后,不由得须发皆张,大手用力地砸在了桌面上,震得地板都像是在颤抖起来,虽已是年近六旬,可是勇猛与力气似乎不减当年。 福康安的面容虽然仍旧显得很是沉静,可是,他那目光之中闪烁的怒火任谁都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相当的不好。过了好半晌,福康安才阴笑道:“好一招歹毒的计策。” “大帅何出此言.这不过是英夷如今粮草断绝走投无路之举,我等只需坚壁清野,严防两岸,必可使英夷无计可施而退。”旁边,洞庭湖水师总兵阿保机一脸的疑惑。 这话一出口,福康安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过,旁边的海兰察却狠狠地瞪了这个跟大辽的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同名不同姓的家伙一眼。除了空有一身阿保机般的蛮力之外,却没有半点阿保机的谋略与才智。 “怎么了,海大人,难道我说错了.”阿保机一脸的不满意。“这些英夷本就没什么本事,靠的不就是利炮坚船,只要等他们耗干了粮草,不就主动退走了.到时候我们再衔尾追击,必可全胜。” “阿保机。”这个时候,一直在沉默的福康安淡淡地唤了一声。 “末将在,大帅有何吩咐.”听到了福康安唤自己,还以为自己的妙策得到了福康安首肯的阿保机赶紧上前抱拳听命。 “回你的战船上去,没有本帅的命令,不得离船半步,若有违令,斩!”福康安缓缓地抬起了头来,虽然表情仍旧显得很平静,但是那微微抽搐的嘴角,还有那双眼睛里边喷出来的怒火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大帅,末将做错了什么了.”阿保机愕然地歪了歪头,确认那福康安的命令真是冲自己来之后,不由得有些委屈地道。“末将可一向遵守您的将命,从来不敢有违啊大帅。” 第三百五十章 导火索:油脂! 第三百五十章 导火索:油脂! “你做错了什么,这还需要我来问吗.身为洞庭湖水师总兵,士兵缺额几达四分之一,朝庭每年拔来造船买炮的银子有多少.可是你看一看你带来的那些战船,多为多年老旧之舟,甚至有些战船居然还漏着水,十中有三四居然是渔船拉来挂上旗子就称之为战船,一艘战船之上,连火药都不足百斤,你这叫水师.你也配当总兵.给本帅滚!!!”福康安沉声低喝,那一股子惨骨的杀气透体而出,阿保机两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大帅……” “大帅,您何必跟这种人生气,犯不着。”海兰察看着那阿保机那显得狼狈仓皇的背影,开言劝解道。 福康安冷哼了一声:“我们大清就是他这样的蠢虫太多了。”抖了抖手中的那张白纸,福康安向那两江总督书麟询问道:“绂斋兄,这东西你们是从哪拿到的.” “镇江沿河一带的村镇,我们虽然收缴了不少,可是,仍旧有不少散落到了那些百姓的手中。”书麟叹了口气说道。 福康安眉头紧紧地锁着。“没用的,他们既然这么做了,就肯定料定我们会有所动作,如今,我们怎么做都会有错,可是,却又不得不做啊……” “大帅,何出此言.”海兰察皱起了眉头,实在是有些猜不透。 “我们如果不同意他们的条件,那就是置本国之百姓子民于不顾,若是同意了,若是落在百姓的眼中,他们又会否以为朝庭居然对着区区外化蛮夷示弱服软.” 听到了那福康安的分析,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条毒计,实在是歹毒到了极点。 海兰察的表情也难看到了极点,咬着牙根恶狠狠地道。“此策阴狠毒辣之处,便在于让进也不是,退也不能,想必那些英夷必有手段,已使长江两岸之百姓知晓此书。” 书麟长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脸来望向那负手踱步的福康安。“大帅,难道就没有良策可解.” “当然不是没有。”身为参赞大臣的海兰察替那仍旧在踱步苦思对策的福康安作答道:“要解决掉他们的这一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他们一鼓而歼,以彰我大清之军威,以摄诸夷不诡之心,心平百姓对朝庭之猜忌。” “不过,英夷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所以,他们才会在福建广东海域留下了一只实力强大的偏师招摇过市,就是威胁我大清之海疆,使我大清国水师不敢轻动,捏成一个拳头对这游弋在长江之内的英国舰队下手。”这个时候,福康安已然停住了脚步,一脸的苦涩解释道。 “这已经算不得是阴谋了,若不是此计太过阴狠歹毒,几可称之为阳谋,没有想到,英夷之中,居然会有人有这等韬略。”福康安的话让在场诸人都不由得一阵黯然,而决定权只能够交给福康安与那两江总督书麟。 两人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因为这个决定实在是不好下啊…… 荷兰总督格罗宁怎么也想像不到,梁鹏飞这位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华人领袖居然仅仅派出了两千名士兵来参加这一场进攻加尔各答的联合军事行动,虽然格罗宁承认这些士兵个顶个地显得那样的优秀与剽悍,可问题是,他们并没有携带着任何的重武器,至少十八磅炮或者是二十四磅炮这些攻城所需要的火炮都没有看到。 不仅仅是格罗宁,就算是那比利亚也觉得不可思议,可问题是,这只华人军队的军官作出了十分肯定的保证,在五到十天之内,加尔各答城及其周边地区的那些英国雇佣兵将会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暴乱,甚至会发生一场反抗他们的昔日主人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战争。 这种蜚夷所思的保证,让已经准备出发前往进攻加尔各答城的其他西方国家的军官们和官员都是一片哗然,那位骄傲的法国上校德塞利甚至气愤地差点要求解散这一次行动。 不过,在比利亚及格罗宁等人的劝说之下,再加上那位华夏联邦特二营营长梅长久的保证之下,德塞利才勉强地答应等待五天,如果五天之后,加尔各答地区没有如这位华人军官作出保证那样发生大规模的骚乱,法国将会退出这个联盟。 不过,让所有人惊讶到下巴掉落的是,仅仅到了第四天,联军就收到了从加尔各答地区传来的情报,印度人暴乱了,几乎席卷了整个加尔各答地区,而最开始,先是从那几万名印度籍的英国雇佣军军队中产生的骚乱开始的。 而导火线,就是英国军队在子弹包皮上涂了动物油脂而引发的。要知道,为了防止受潮和生锈,火枪及其弹药需要使用油脂来进行保养,并且在使用的时候,士兵们需要用牙来将那包皮咬开。 印度教徙尊牛为圣物,绝不食牛肉,穆斯林因宗教习惯不食猪肉,英国雇佣兵中大量是印度教徙和穆斯林,当他们从那些被特二营的士兵悄然释放,悄悄地进入了加尔各答地区的各个雇佣兵军营和印度人聚焦区的那些战俘口中得知那些油脂居然是取自牛油和猪油之后,顿时在军营之中引发了剧烈的骚乱。 印度教徙和穆斯林都认为这是对自己宗教的侮辱。强烈的抗议并且拒绝使用这种子弹,但是那些请愿者大多遭到了严酷的镇压,东印度公司已然听说了那些西方国家在印度蠢蠢欲动的消息,所以,为了能够让军队的战斗力不受影响,希望能够用残酷的手段让那些印度雇佣兵们安静下来。 他们抓捕了数百名请愿的士兵,把他们全都掉进了牢中,甚至还枪决了几名扬言要报复那些屠宰圣物的英国佬的印度人雇佣兵。 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印度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在宗教上的坚持,镇压并没有取得他们预期的效果,反而更进一步地激起了那些士兵的不满。印度教士手捧恒河水,穆斯林士兵面对古兰经,发誓要把英国人赶走。 就在那些请愿士兵被镇压的当天夜里,印度雇佣兵发起了兵兵,冲进了加尔各答城的监狱,释放了被关押的伙伴,并杀掉了几名英国军官,不过,就在他们想要去烧毁那加尔各答城里的英国建筑时,遭到了闻讯赶来的英国军队的阻击,印度人为了自己的信仰,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他们盘踞在那加尔各答城的印度人区,在加尔各答城内与英国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加尔各答至建立之初,就被分割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一个英国人区和一个印度人区,而印度人区被那些英国人称之为黑镇,而黑镇的贫困与那英国人区的富饶对比起来,显得那样的骇人听闻,他们只能够依靠那些英国人的施舍,或者是靠着给那些英国人打工来养家糊口。 而贫困带来的当然不仅仅是饥饿,也还有仇恨,现如今这些住在黑镇的印度人们成为那些造反的印度雇佣兵们最有力的支援者。 正是这个原因,加尔各答城内已经是乱作一团,到处都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到处都可以见到了泊泊的血迹还有一具具未来得及收敛的尸体。 英国军队虽然人数要远远少于那些印度雇佣兵,但是,他们更训练有素,而且,在加尔各答城内居住的那些英国人也都站了出来,拿起了枪,对抗着那些印度人的反扑。 他们有着充足的武器和弹药,在那些英国人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之后,雇佣兵渐渐地支持不住,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在失守,唯一让他们欣慰的是,加尔各答的南门还控制在他们的手中,援兵与武器弹药也能够及时地运入。 “那些人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够赶到.阿穆布,我们已经支持了整整三天了,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一个你说的援兵.士兵们已经十分地疲惫,那些英国人却仍旧在一刻不停地向我们发动进攻。该死的,这些亵渎神灵的异教徒。”印度雇佣军的上校哈里夫一脸怒气与疲惫地望着站在跟前的沙鲁克十分恼怒地报怨道。 “亲爱的舅舅,请您一定要相信我,那些人快要赶到了,说不定下一分钟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发誓,他们真的就在附近。”沙鲁克耸动着双肩连比带划地道。他是哈里夫上校的外甥,他也是一名被梁家军俘虏的印度雇佣兵。 哈里夫的视线从沙鲁克的脸上移开,落到了那名站在沙鲁克身边的黄皮肤,黑发黑眼的华人身上。用略显得生硬的英语说道:“我的外甥告诉我说你们的人就在附近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不出现在我的跟前,要知道,我和我的士兵们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陈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否在欺骗我.” 第三百五十一章 垂死挣扎的敦达斯勋爵! 第三百五十一章 垂死挣扎的敦达斯勋爵! 这位被哈里夫上校称为陈先生的华人笑了笑,同样用英语作出了回答:“尊敬的上校先生,就在你们起义的当夜,我已经派出了我最优秀的下属骑着最快的马赶去禀报消息,他们得到了这里的消息之后,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虽然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但是,英国人却并没有占到太多的偏宜。” “可是我的士兵在不停的倒下,甚至已经有些该死的懦夫开始报怨我们不该发起这样的起义。再拖下去,到时候,死去的,可不仅仅是我的士兵了,陈先生。”哈里夫上校那恶狠狠地威胁,只换来了那陈先生一个不以为意,但仍旧显得很是谦和的笑容。“放心吧,耐心,我们现在就只需要一点耐心,一切都可以解决,而哈里夫上校您,将会获得您该得的报酬,相信我,我们华人是最信守承诺的。” 哈里夫上校紧紧地盯着那陈先生,仿佛他用锐利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钻出一个深洞来,但是,对方坦然而是平和地微笑,让他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无力感。 “该死的,好吧好吧,我们会继续等下去,但是,我们的士兵们需要的弹药希望你们能够及时的提供。”哈里夫决定不在继续在援军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总之,如果最终自己失败的话,他会让这名华人尝尝他的厉害。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暂时还不能得罪这个家伙,因为他的身上几乎代表着整个欧洲,还有那实力强大的东方。如果不是那些欧洲人都在蠢蠢欲动,并且向他许下了难以抵挡的承诺的吸引,还有那些该死的英国异教徒们的偏执激怒了几乎所有人的话。哈里夫,这位上等种性的孟加拉贵族,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指挥与联络这一场起义的。 “当然,尊敬的上校,就在我赶来这里之前,已经在码头上卸下了大批的弹药,足够你们再用上三天的。”陈先生笑着说道。 “很好,现在我要去看看我的士兵们是否继续在勇敢的战斗,您想和我一块去吗.”哈里夫上校站了起来,他身上的制服让他那张臃肿的肥肉给挤勒出了一圈圈的轮胎。 “不,我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再说了,我比较爱好和平,不太喜欢充满硝烟的战场。再见,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找我,乐意为您效劳”陈先生呵呵一笑,向这位哈里夫上校弯腰一礼之后离开了这里。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个特别狡猾阴险的人物。”哈里夫上校看着那陈先生的背影,向着身边的外甥沙鲁克说道。 “或许吧,舅舅,但是他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他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植物油料,还有那些用植物油料浸蚀的弹药,要不然,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有几个士兵会拿起枪来作战,一想到那些该死的英吉利人居然屠杀我们的圣物,还用它们的油脂来做子弹,天哪,愿湿婆神降下毁灭之火,烧死这些恶心的家伙。”沙鲁克愤愤地冲着那东城,也就是英国人居住区的方向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怎么样,那些印度蠢货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动静.”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睁着他那双浮肿而发黑的眼睛,向着那走进了自己办公室的大英帝国陆军准将梅勒询问道。 “没有,今天凌晨的时候他们发动了一次进攻,意图要突破我们的防线,最终只是丢下了上百具的尸体就撤回了黑镇那边。真不知道这些印度黑鬼到底是那根神经不对头了,到现在,已经跟我们在这里僵持了整整的三天了,虽然我们取得了不少的胜利,可是,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而我们的士兵经过了连日的战斗,已经显得相当的疲惫了,如果不是那些百姓们自发地加入到战斗中来,怕是现在不是我们进攻,而只能够进行防守了。”梅勒坐在了那沙发着闭上了疲惫的双眼,连日的战斗让他心力憔悴,人都整整地瘦了一大圈。 “放心吧,我已经向孟加拉那边的驻军下达了命令,最迟明天早上,就会有两千名勇敢的士兵赶到加尔各答,到了那个时候,我看这些印度黑鬼还有没有胆量敢面着我们大英帝国的军队。”敦达斯勋爵站了起来向站在身边的侍从吩咐了一声之后,走到了那梅勒准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希望他们能早一点赶到,主席先生,现在问题的重点并不是我们的士兵能否及时地赶到,而是这些印度黑鬼似乎有什么阴谋,他们死死地守着印度人区,时不时地向我们发动反击,以迟缓我们夺回整个加尔各答的控制权。” “阴谋,当然有,他们的背后如果没有人,他们怎么可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获得那些使用植物油而不是动物油脂的火枪和弹药包。”敦达斯勋爵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狠。“除了那些我们的欧洲邻国,谁还有这样的能力.” 这个时候,侍从端来了红茶还有一些小点心,梅勒准将也不客气,直接就狠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整整吃掉了一盘点心,喝下了一杯红茶之后,他的脸色才稍稍地有点精神。“主席先生,您认为会是谁.” 听到了梅勒的询问,敦达斯勋爵眨巴着他那浮肿的眼泡:“不清楚,我们大英帝国在欧洲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谁也无法预料印度人背后的支持者是谁,不过,能够有胆量跟我们在东方对持的,只有西班牙人还有荷兰,当然,法国人也有这个能力。西班牙人在这里的势力已经日渐地率落,而且,我们的舰队已经占据了马尼拉,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法国人的注意力已经被那个叫安南的地方给吸引住了。所以,除了荷兰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 “荷兰人,该死的家伙,他们总是那样的讨厌。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够让他们继续在东方逍遥,必须让他们知道,得罪大英帝国必须付出的代价有多么的严重。”梅勒准将用点心填进了肚子之后,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力多了。“我相信,经历了这一次,议会和国王陛下在对荷兰的态度应该能够保持彻头彻尾的强硬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满头大汗的英国军官匆匆地跳下了马,推开了拦在跟前的人员,匆匆地迈着大步朝着里边去,他那急促的脚步在那显得有些空旷的走廊上回荡,显得那样的空洞与急促,回声层层叠叠地犹如那死亡的鼓点节奏。 很快,原本紧闭的敦达斯勋爵的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那位英国军官大步地冲了进来:“主席先生,将军阁下,情况十分地糟糕。” “你说什么.”梅勒准将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望向这位年轻的军官沉声道:“列农少校,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位列农少校是骑兵少校,战争开始之后,他的任务就是骚扰这些印度人的后方补给线,还有侦察加尔各答周围的敌情,但是现在,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看样子,肯定有什么很不妙的消息,否则,他不会亲自赶到这里。 “他们全部都冲这儿来了,荷兰人、法兰西人、西班牙人,瑞典人……他们的军队正向着这里赶来,距离加尔各答城南已经不足十五英里了,人数接近万人。”列农少校带来的消息在梅勒与敦达斯勋爵不由得齐齐色变。 列农少校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们的队伍之中还有着不少的印度人,他们的衣着正是我们招募的印度雇佣兵,看样子,他们似乎跟那些作乱的印度雇佣兵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 敦达斯勋爵瞪圆了眼睛,愤怒地颤抖着他脸上的缀肉,他的手高高地挥了起来,拳头舞动着,显得发干的怒吼在办公室中回荡:“他们……他们想干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殖民地.那些该死的猪猡,他们应该都下地狱。” “主席先生,请您冷静,现在我们必须立即撤离加尔各答。十五英里,他们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出现在加尔各答城下,现在,加尔各答城我们虽然已经控制了大半,但是,南门仍旧在那些该死的印度人手中,我们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那些印度人。”梅勒准将的表情难看无比。 敦达斯勋爵恶狠狠地扭过了头来,盯着那梅勒准将,声音阴冷而又干哑:“撤离加尔各答.将军,您要我去哪儿.这里是我们在印度这块土地上最早踏足的土地,这里有好几万大英帝国的子民,如果我们撤离了,那么,你考虑过我们大英帝国子民的下场没有.那些该死的印度佬可不是文明人,他们会放过那些放弃了抵抗的英国人吗.” “谈判,我们需要谈判,列农少校,带着你的人,还有我的援权书,拦住那些该死的强盗,告诉他们,他们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但是,他们必须帮助我们解决掉这些印度黑鬼,就算是我们出让大英帝国在印度的权益我也会同意。”敦达斯勋爵那双灰色的眼睛里边闪烁着残忍与狡诈,就像是那在教堂的十字架上,品尝着一块腐烂地臭肉的坏坏老乌鸦。 第三百五十二章 绝妙的讽刺! 第三百五十二章 绝妙的讽刺! 敦达斯勋爵信使的到来引发了激烈的争论,特别是那些并不愿意得罪英国太甚的国家,比如瑞典,比如奥地利,但是,荷兰、西班牙与法国这三个在东方实力最为强大的西方国家却出奇地一致。当然,也包括梅长久这位代表着华人联邦的军官。 “先生们,这还需要争论吗.英国人现如今害怕了,可他们是为什么而害怕,难道诸位还不清楚.那是因为如今我们联合在一起之后,有实力撼动英国人在东方殖民的主导权。”荷兰总督首席顾问,而且是资深的殖民地外交人员范佩西作为代表站了出来。 “但是如今现在,我们抛弃了这些印度人,那么,我们会得到怎样的回报.请用你们睿智的头脑好好地思考。” “范佩西先生,请您记住一点,这些印度黑鬼可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对于我们的统治十分的不满,英国人终究是属于西方,他们与我们同属于文明人,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样的话,我们会完全地激怒英国。这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这位是丹麦的殖民地官员劳德鲁普。 “可笑,亲爱的劳德鲁普,难道我们之前和现在正在做的,你以为英国人就会高兴.”比利亚也站了出来,用他那尖锐的嗓音开始攻击这个胆小而怯懦的丹麦殖民地官员。“您以为敦达斯勋爵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正是希望我们能够发生分歧。争吵,甚至是翻脸。而他已经快得逞了。印度人我也不喜欢,我痛恨他们身上的那股难闻的味道,但是请您记住,我们需要他们来替我们种植香料,开采矿产,如果我们把他们逼紧了,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又转投英国佬的怀抱,到了那个时候,英国人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而我们,将会变成让整个世界嘲笑的一群笨蛋。” “诸位,我请大家冷静地思考一下,如果我们今天这么做了,那么,我们将会险入英国人同样的困境之中,甚至比这更要严重得多。我们来到了这里是要取得这块殖民地的统治权,长久地去获去这块土地所能够产出的一切财富,而不仅仅是一时的掠夺。”范佩西示意比利亚停止挑衅式的谈话,再次站了出来,用他那沉稳而服有说服力的语气缓缓地道。 他们就在队伍当中,当接到了前方部队的消息之后,下令让部队暂时扎营,而他们就在路边的一个小山坡上紧急召开了一场很简单的会议。只不过,这场简单的会议却显得相当的激烈,因为,这些西方国家只不过是被利益暂时地联合起来。 可是现在,敦达斯勋爵很阴险地抛出了一个肥美的诱饵,让这只联军中的不坚定份子顿时冒了出来,相比起英国的强悍,这片土地上的印度土著在西方人的眼中不过是一群胆怯而懦弱的异教徒,对付他们,确实是轻而易举得多。 其中有不少人都希望能够以这种“和平”的方式,打着以援救英国人的名义,名正言顺地从英国人的手中接过这些殖民地,毕竟,这是英国人自己同意的,而非是战争逼迫。 不过,这种看似民主,实则各为了各国的利益而争吵不休的会议让梅长久终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而最后,梅长久一句简单的话结束了这场会议。“如今不想拿到就快要属于你们的那一份殖民地,就请立刻离开。留下来的,将会得到更多的殖民地。” “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这么说话,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简直是在威胁一位高贵的侯爵。”瑞士人愤怒地指着梅长久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位梅长久代表的是那位在南洋呼风唤雨的华人梁鹏飞,可是在他们这些西方人的眼中,却怎么都觉得看这家伙不顺眼,或者说,觉得梁鹏飞这是在篡夺他们西方殖民者应有的权利,就像是原本有一块大蛋糕,只有几个一个家族的人在吃,可是现在,多出了一位外来的客人,这如何不引起他们的敌意,既然他们知道这位客人手中有刀,可就算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拦在餐桌前,但怨恨与不满却一直在他们的心中徘徊着。 梅长久霍然站了起来,他那饥饿的恶狼一样的歹毒眼神让那名瑞士爵爷心惊肉跳。“我警告你,不要总以为自己比别人高贵,你的爵位对于你们欧洲人有用,但是对于我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梅长久扫了一眼在场的这些西方殖民官员和军官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诸位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我要说的只有一点,请你们记住一点,这里是东方,距离你们欧洲的路途有数万里之遥的东方。不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将会是我们的敌人。” “你是在威胁我们.”那位瑞士爵爷的表情依旧显得十分的愤怒,但是,他却不敢在梅长久的跟前抬起他的手指。 “这不是威胁,只是警告。我的部队要出发了,至于你们,等你们商量出结果之后再作决定吧,我不想把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毫无竟义的争执上边。”梅长久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西方人,径直走下了山坡,跳上了他的战马之后,在他的卫兵的护卫之下,去追赶位于前方的特二营。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怎么能这么的傲慢无礼,他以为他是什么人.”那边,劳德鲁普看着他的背影,愤愤地低声诅咒道。 “他是那位元首阁下派来助战的那只精锐部队的指挥官,同时也是那位元首阁下的全权代表,劳德鲁普先生,希望您能够听明白他所说的,这里是东方,我们西方国家的手很难伸到这里边,他们却近在咫尺,所以,我认为他们有嚣张与骄傲的理由。”比利亚站了出来说道:“所以,我站在他们一边,对不起,先生们,我也应该回到我的部队里边,告诉那些优秀的士兵们,行动的时候到了。” 范佩西清了清嗓子,站起了身来。“我同意比利亚特使的意见,我们如果在这里继续讨论下去,只会让机会从我们的手中溜走。” “作为一名法国军官,我渴望带领士兵获得战争的胜利。但是现在,软弱的印度人并不是我们在这块大陆上的敌人,如果你们想离开,我们并不介意单独行动,不过,你们在东方的殖民权利将会由我们来瓜分。”严肃而又有些傲慢的法国军官德塞利却做出了一个睿智的决定。 实力在东方最为强大的三个国家荷兰、法国、西班牙都站到了那位年轻的东方军官一边,这让剩下的那些家伙都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好吧,我也同意,只是希望我做出的决定是明智的。”那位瑞士侯爵虽然有些愚蠢,但是,见风使舵的本事确也不差,而其他的国家代表也都纷纷地站了起来,认为他们应该帮助那些可怜的异教徒去对付该死的、霸道到极点的英国佬。 联军并没有如同敦达斯勋爵所预料的那样崩分瓦解,这让敦达斯勋爵抓狂到了极点,如此大的吸引居然没有能内部将这些贪婪的家伙分裂,或者是同意自己的条件。 原本敦达斯勋爵就是希望借助这只联军的手清除掉那些该死的叛乱者,要知道,英国在孟加拉殖民了那么久,岂会没有底牌,那两千赶来增援的部队不算,只要给敦达斯足够的时间,在孟加拉地区他可以再征召三千名士兵。 而且就算是这些家伙来得太快,赶在援军之前赶走了那些印度人,很简单,自然是按照承诺,交出加尔各答的统治权,当然,这仅仅只是暂时的。 因为大英帝国在东方的殖民地可不止印度,苏门答腊岛上,还有那个马来半岛。敦达斯勋爵大可以先大大方方地撤离印度,然后,设法挑起这些西方各国的殖民者的内斗,比如把最富饶的地区交给其中实力不弱,但是又不是最强大的,而把贫瘠一些的地区交给实力更加强大的。 依照这些殖民者贪婪的本性,敦达斯勋爵甚至相信,到时候甚至不用英国人挑拨,这些家伙怕是都会自己先打起来。 这种政治手腕,虽然很简单,却十分的有效,至少数百年来,英国就靠着这样的手腕,远交近攻,合纵连横,把整个欧洲都搅成了一锅粥,而英国却在一旁冷睛旁观,一面默默地发展着自己的势力,才会有如今的大英帝国。 而且不要忘记,大英帝国的舰队还有几千名士兵被派往了东方,如果等到了他们归来。敦达斯勋爵完全可以凭着实力让这些家伙把吃到嘴里的肉给吐出来。 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家伙居然不吃这一套,放弃了更容易对付的印度人,而直接把目标对准了强大的英国人。 “没有关系,我们现在的退让,是一种明智的选择,等到我们的士兵和舰队从清国回到了这里,到时候,我们完全能够靠武力夺回属于我们的,并且,还能有理由获得更多。”敦达斯勋爵在那份被一名法国军官递交过来的,要求英国人无条件放下武器的投降书上签字时,是如此在内心恶狠狠地发誓。 只不过,两个半月之后,当他在槟城得知了大英帝国的舰队及士兵再也没有了回到印度的希望之后,敦达斯勋爵吞服了一块鸦片,这位提出了使用鸦片贸易来减少大英帝国对清国的贸易逆差的东印度公司头子,最终死在了鸦片的手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倒霉的和珅……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倒霉的和珅…… “是谁把消息泄漏出去的.”显得更瘦更憔悴的福康安坐在两江总督府的大堂之内,那双鹰隼一样的毒辣目光恶狠狠地扫视着大堂之内的诸位高官。 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与暴怒之中的福康安对视或者是争辨,要知道,同意以粮草和物资以换取那些英夷不上岸的决定,正是由在场的这些高官们一致同意之后作出来的。 原本,福康安也想的很不错,直接把这份英国告诉大清国的告喻书使人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师,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处在这两左右为难之中,如果京师发来了决策,那么他福康安直接照做就是,但是,主要的责任却不需要由他负担。 可是,就在他的告急文书发出不到一天的功夫,乾隆使人传来了圣旨,他已下令,让当朝首辅阿桂,心腹宠臣和珅赶往江宁府,在这之前一应与英夷交涉之事务,由他福康安全权负责。 这下,福康安不敢在等京师的消息了,毕竟事态已经如此紧急,而且乾隆已经派出了阿桂与和珅,说明了他对此事的重视到何等地步。而自己如果还要等着京师的反应,又或者是非要等着阿桂与和珅到来之后,把问题抛给这两个人的话,他这种没有担当的举止,必然会惹恼乾隆,肯定会觉得他福某人枉顾圣恩。 所以,福康安只能够在召集这些两江高官商议之后下达了命令,而作为下达命令的福康安所承受的压力要远远地大过在场的所有人,而他这么做,就是不希望让长江两岸的百姓觉得朝庭军队太过无能,不仅小小的英夷舰队没有办法,赶走,甚至还在数十万大军的监视之下,还赶上岸劫掠百姓,那样的话,朝庭的无所作为必然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与愤怒。 所以,福康安只能够使人暗中送出了粮草与物资,换取了英夷不得上岸进骚扰大清百姓的承诺。可问题是,这样的承诺如果真拿出来,仍旧显出了朝庭的软弱和无能。 对手的这一招实在是太过毒辣了,而更令福康安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把朝庭与这些英夷作交易的消息给传扬了出去,而且,还不仅仅是长江沿岸,居然连浙江、福建,甚至就连江宁府都有人知晓。 这让福康安如何不恼怒,如果不是这些官员都各有后台,如果不是他手中没有尚方宝剑和王命旗牌,福康安觉得自己都会忍不住把这些家伙全都给宰了以泄心头之恨。 “大将军息怒,末将以为,在场诸位,都没有那个必要去泄漏此事,毕竟此事不仅关系到朝庭的脸面,同样也关乎在场诸位同僚的官声。”海兰察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向福康安温言劝解道。 “大将军,我们运送粮草物资之时,虽说是夜间,但是,却难保不为两岸的百姓所发现,再加上那份告喻书出现之后,至今英夷并没有上岸劫掠,有心人自然会暗中猜测,是否朝庭与那些英夷做了某种交易,所以,这等流言出现,并非是没有原因的。”两江总督书麟站了出来侃侃而言,他的这番话,倒是得到了在场诸位官员的一致赞同。 毕竟,事情到这一步,不是说只有某人才有责任,而是他们都有责任,谁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书麟看到了那福康安的面色稍稍转和,暗暗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位官员,接着说道:“所以,卑职以为,现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皇上已经委派了阿相和何相前来处置此事,我们只需紧守本份,各安其职,水师、陆卒严加防范两岸,而我等守牧之臣,当需抚慰各治下之百姓,使之能安心居业,亦严防不轨之徒暗中挑唆,坏天下之宁靖。” “也只能暂时这样了,不过诸位,本帅希望尔等不可怠慢军国大事,两岸之防务,不可松懈,否则,休怪本帅军法不容。”福康安也只能够狠狠地威胁这些家伙两句之后,让他们离开大堂。 “想不到,我堂堂大清,居然会让一伙化外蛮夷玩弄于股掌之间,着实让人无奈啊。”等那些人离开之后,书麟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之后,长叹了口气说道。 “哼,若不是那些水师无能,何至于有今日.”福康安恨恨地拍了拍桌案,一脸的蕴怒,没办法,总得要找替罪羊,他福大帅总不能自己把所有的责任给担下来,再说了,那些水师也着实在不堪用了。 “大帅言之有理,不过,现在我们也只能够采取严防死守之策,以不变而应万变。”海兰察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须,一脸的无奈,以不变应万变,根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希望阿相与何相能够早日赶到,看一看二位相爷对这些英夷,有何良策可用。”书麟伸手揉了揉自己发僵的脸庞,目光透着一股子热切,他巴不得那二位大爷能够早点到来,早一天倒,他们就可以早一天卸下重担,总比现如今成天提心吊胆的要好得多,书麟很清楚,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这个两江总督怕也当到了头了。怕是除了他之外,沿海诸省文武官员,怕是要有一大批地倒在这件事情上,没办法,朝庭总得拉出一批人来当替罪羊,好遮掩一下朝庭的脸面,粉饰一番。 “何相,过了长江,前边就是江宁城了,快上船吧。”年近七旬的阿桂一脸疲惫地站在了那船头上,向着还在码头上犹豫着脚步的和珅笑道。 “来了来了。”和珅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犹如女人一般挪动着脚步,半天才上到了船上,还没来得及站稳,阿桂就下令开船,和珅要不是扶着那船舷,说不定就得滚倒在甲板上。 “何相可得小心一些,这虽然是长江而非大海,可是浪要卷起来,说不定还真能把人给晃下去,到了那时候,说不定何相又得大病一场,若是真要误了大事,怕是皇上又该不高兴了。” “呵呵,阿相说的是,何某一定小心,毕竟,皇上托此重托与阿相与何某,我这个当奴才的岂敢不尽心力.”和珅扶着那船舷,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 阿桂笑眯眯地打量了和珅两眼之后,径直步入了舱中休息去了。 “我x%¥你个老乌龟,生儿子没屁眼。”看着那阿桂的背影,和珅恶狠狠地在心里边诅咒道。 “老爷,您小心一点,那老家伙还真嘴上不留德。”刘全站在和珅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和珅的一只胳膊说道。 “谁让人家是当朝首辅来着,那老家伙向来就看你老爷我不顺眼。”和珅挥手示意刘全不用搀扶自己,走到了船头上,望着那碧波微漾的江面,满面尽是怨意。 倒霉啊,和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摊上了这么一桩倒霉的差事,和珅很清楚,这趟差事就算是办得再漂亮,也只会有过,不可能有功的,而且说不定日后还会留下让那些政敌攻讦自己的把柄。 毕竟,这是朝庭在向那些化外蛮夷服软,其实,和珅倒是耍了不少的心机和手腕,可问题是,他相当的了解朝夕相处的那位老皇帝,同样,乾隆也很了解自己的这位宠臣是什么德性。 而正因为阿桂是当朝首辅,而他和珅不仅仅是上书房大臣,又还是乾隆最宠信的臣子,所以,这一次派他们二人来,就足以说明了乾隆想要尽早地解决掉英国佬这桩麻烦事的决心。 问题是,乾隆的想法虽然没有错,可对于阿桂与和珅而言,却和皇帝撵着他们两人跑去路边的垃圾堆里打滚踩臭狗屎 是一个道理,因为这一趟差事办得再好,再得皇帝的欢心也没用,毕竟,这可是向英夷人服软儿,既掉国体又丢皇帝面子的事情。 阿桂那老家伙不仅仅在朝中素有人望,就算是福康安这样谁也不吊的人都要敬他三分,况且,阿桂这一次是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就算是把事情办完了,皇帝直接罢了他的官他也无所谓,毕竟都已经快七十的人了,在不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多大的所谓。到时候,皇上自然会补偿在他的子女身上。 所以,阿桂他怕个毛,可和珅怕啊,他可还有大好的年头可活,却摊上这么一桩事情,能不倒霉吗. 被乾隆抓了壮丁之后,和珅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是,他的那些理由一概被乾隆无视掉,而在南下的没两天,和珅突然就病倒了,因为在冬天赶路,一不小心受了风寒病倒在了郑州。 不过,就算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风寒,对于此刻的和珅而言,简直就是天赐伦音,早上一爬起来觉得脑袋发烫头昏眼花,喉咙疼痛的和珅从来没有像那天早上一样,感觉到生病的痛苦原来是如此的美妙。 和珅好歹朝庭重臣,感冒伤风什么的自然不能让人怠慢了,再加上和珅他可不想让这一场来得这么及时与可爱的风寒消失得这么快。施了点小手腕,比如倒倒药,让下人喝掉本该他喝的药,故意把被角掀开再凉快凉快什么的,郑州的医生们绞尽了脑汁却悲哀地发现,他们还真对这位和大人的病束手无策。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而病的时间一长,阿桂肯定等不了自己,只能孤身南下,自己再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慢悠悠地南行,怕是还没等自己抵达江宁府,说不定英夷的事情就已经搞定了,到了那个时候,责任可跟他和某人半丁点都不相干。只可惜,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总会是让人失望的…… 他和珅确实打的是好算盘,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阿桂这块宦海沉浮了数十年的老姜同样也老奸巨猾到了极点,就在他病倒的第二天,阿桂居然来了一回八百里加急,回禀京师,只说了和珅感风寒,身子不适不良于行,问皇上能不能够再派一个助手来,毕竟,这等大事,没个人商量是不成的。 于是,乾隆十分体贴地在两天之后,派大内侍卫护送着太医院副院判和两名太医赶到了郑州,新自为他和珅诊断煎药甚至监督他吃药。 而且,除了这三位体贴关照的太医之外,侍卫还稍来了口信,听闻和珅在半途病倒之后,和珅的好弟弟和琳当即去见了皇帝,要替兄赴事,这让和珅气的差点吐血,老子拚命要躲,你小子倒好,居然想往枪口上撞。 不过除了这件事之外,最让和珅不敢再耍小计谋的是,除了太医之外,乾隆还让人赏赐了和珅一根千年老山参,看到了那根老山参之后,和珅知道,自己的把戏已经让老皇帝给看穿了,老皇帝的用意很明显,明明白白地告诉和珅,你要是病了,有太医给你治,保你平安,就算是你和珅只剩下了半条命,没事,用这千年老山参吊着你的小命,也得南下给老子把事给办了。 所以,和珅只能无奈地起启,与那阿桂一块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与江宁府一江之隔的长江边上。 “老爷,这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派刘庸那个老东西,不派王杰那老东西,怎么把老爷您给派出来料理这破事。”看到了和珅的表情,心知道自家老爷在想些什么的刘全不由得恨声道。 “皇上啊,原本我以为我看透了皇上,现如今才发现,是他早就看透了我这个奴才,一位太医院副院判,两名太医一块来,不可谓不细致周到,甚至连千年老山参都给我准备好了,这一关,他就是撵着我这个当奴才的上。”和珅苦笑了一声,望着那涛涛翻滚的江水,不由得长叹道。“心灰意冷,心灰意冷啊……” “老爷,您如今年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当打之年,岂可说这么丧气的话。再说了,前边不是还有一个阿桂顶着吗.另外,那位福大帅不也在江宁府.” 听到了刘全这话,心知到这位忠仆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于内心的和珅拍了拍那刘全的肩膀,冷冷地笑道:“福康安是皇上的内侄,皇上对他的宠爱,甚至还超过了那些皇子,皇上把我们给赶过来,就是不想让他的好内侄担这个责任,至于阿桂,几十年文武生涯,老奸巨猾,因为他知道,等别人把他顶出来承担责任,还不如他自己站出来。” “毕竟他是当朝首辅,国家有难,身为首辅,岂可畏难而退.而他这么一站出来,既显得有担当,又有着替朝庭担下这风险的意思,要知道,他风风雨雨几十年,不论在朝中,还是在军中,门生故旧几遍天下,他站出来,没人会横加指责,只会说他有担当。可我不一样。” 和珅回过了头来,看着那垂下了的舱帘,深深地吸了一口起,目光之中闪烁着怨毒。“在那些人的眼里边,老子和珅就是他娘的一个弄臣,一个只懂得逢迎拍马的奸倿小人,一个天下皆闻的贪腐。 可他们谁知道,皇上每年向我伸了多少次手,每一次南巡的耗费,建园子的费用,每年赐给那些前来进贡的蒙古、蕃属国的财帛,可都是老子辛辛苦苦从国库里边挤出来的,为的还不是皇上的脸面,朝庭的脸面。哼,要是让他们来干,不到一年,准会惹皇上龙颜大怒,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 “是啊,老爷您理财的本事,在咱们大清国,可是这个,头一份啊。”刘全不失时机地插嘴道。 “这有什么用.皇上遣我来,说实话,他是不放心阿桂跟福康安两人,这两人都是都是久在军伍之中,脾气甚是桀傲,那福康安更是如此,如是与对方一言不合,便指袖而去,那此事不知道还要拖到哪年哪月,就算是英夷能够拖得起,朝庭也拖不起啊。”和珅抚着那两撇短须,一脸的无奈。 “难道皇上是要……”听到了和珅此言,刘全不由得栗然而惊低声道。和珅苦苦地一笑:“现如今已经是乾隆五十九年了,皇上明年就要退位了,难道他会任由这事就这么闹下去,而且此事,只会越闹越大,皇上是什么人,自喻为十全老人的完人,如是他退位之前,因为这些小小的英夷,而把整个天下都闹得……”和珅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一切已然明了。 刘全可是他的心腹之中的心腹,他和某人做事从来就没有瞒过刘全,所以,对于让刘全知晓此事的关节,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毕竟,谁的身边都得有个说话唠嗑的人是不.要不然,还不把自个给憋死. “大清国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老爷,这,这实在是……”刘全有些惶然,有些迷茫,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清国,居然也会有向一个化外蛮夷服软的一天。 “是啊,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谁会想得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和珅脸上的苦笑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望着这长江的风景缓缓地道:“想不到,真让那家伙给猜着了。” “有人猜着了.”刘全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抬起了头来望向自己的主子。 “当然是我喽。嘿嘿嘿……”梁鹏飞摆出了一副公忠体国的表情,可问题是他拿脑袋靠在潘冰洁的大腿上。“说来,我可也是够仁之义尽的,为了大清国,甚至连所有的后果都替他们考虑出来了,可问题是,信还是不信,这就由不得我了。” “如今天下纷纷扰扰,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皆是心中惶惶,不过也是,昔日的天下共主,中央之国,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确实很难让人接受。”旁边,正在给儿子小梁宝喂鱼汤的石香姑摇头叹息道。 “是啊,堂堂的天朝,如今居然让一个小小的英吉利给逼到了这个地步,还真是……”潘冰洁脸上的表情也比石香姑的好不到哪儿去,明眸皓齿的俏脸上,隐隐地泛着一丝不忍与婉惜。 梁鹏飞双眉微微地一挑,却没有答腔,是啊,任何人要接受这种现状,确实都需要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这种长久以来的优越感受挫之后,是很让人难受的。 “对不起,老公你不会生我的气吧.”看到了梁鹏飞那张渐渐显得有些阴郁的脸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潘冰洁不由得赶紧分辨道:“其实我想说的是,都是那些朝庭的坏蛋官吏,是他们把国家搞成了如今的模样。” “你老公我就是一个标准的坏蛋官吏……”梁鹏飞听得直翻白眼,虽然梁鹏飞是武将,干的不是亲民官的活计,可是,他在两广严查走私,断了不少人的财路,更是让不少经营鸦片的商家家破人亡,在很多人的眼中,梁鹏飞也是标准的坏蛋加官吏。 “……我又不是故意的。”潘冰洁看到了旁边石香姑脸上诡异的笑容,还有那梁鹏飞一脸的无奈,心知道自己再次说错了话的潘冰洁撅起了粉嫩的红唇,一脸的不忿,而且,原本轻柔地给梁鹏飞揉着肩颈的小手开始加大力气。 让这臭丫头给报复得呲牙咧嘴的梁鹏飞赶紧坐直了身子:“好了好了,我可没说你是故意的,只不过想到了这事觉得有些郁闷罢了。对了,这些天你爹他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现在那些其他商行的行主成天往我家跑,把我阿爹给闹得一点轻闲也不得,甚至就连吃个午饭的时间也没有。”潘冰洁一提到这事就觉得气闷,好不容易回娘家呆上几天,可结果,潘有度让那些来来去去的行商以及各地商贾给闹得叫苦连天,家里边都不得安宁,连跟自己这个女儿都没有说上过几句话。 “这倒也是,毕竟十三行的这些行商靠的就是海外贸易,如今这一打仗,手里边的货可就是没地方卖了,他们能不急吗.也幸好现在是冬天,今年的茶叶该卖的早卖光了,新茶还得等上好几个月,手里边不是瓷器就是生丝,应该可以搁上一搁。”梁鹏飞接过了潘冰洁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笑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那些商人担心这仗要是打得天长日久的,那生意可就撑展不开了。可朝庭却照样要向他们征税。”潘冰洁伸手过去,逗弄着那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她的那个小梁宝,一面说道。“就像现在,那位新任的长总督已经通过郭巡抚来告诉我爹,如今广东水师战船物资不全,望诸位行商能够解囊以助,摆明了又来讹钱来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水雷! 第三百五十五章 水雷! “讹吧,让他们讹,如今啊,他们再不多讹一点,怕是再过两三年,他们想讹都没有机会讹了。”梁鹏飞一把将小梁宝抱到了怀中,瞪起了大眼睛,跟小梁宝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对视着,小家伙却没有跟自己老爹对视的闲功夫,小脑袋瓜子左右晃荡着,那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差点成了河流。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看似随意的话,那石香姑亦不由得一惊,不过随后她也轻轻地摇了摇头:“夫君,一两年的时间,是不是显得太着急了点.” 潘冰洁没有插嘴,不过她那双聪慧的双眸落在了梁鹏飞的脸庞上,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虽然表情显得很平静,不过她的手却无意识地紧紧地揪住了衣角。 “已经不算着急了,总之,最多一年,天下即将会发生大动荡,那是一场足以撼动满清统治的大动荡,而如今,英国人来插上这么一手之后,怕是这场动荡带来的影响只会更大,更震撼人心。”梁鹏飞把已经不耐在他怀里边的小梁宝放到了地板上,小家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在地板上飞快地爬了起来,用一种让梁鹏飞瞠目结舌的速度爬到了石香姑的身边,居然还回头冲梁鹏飞笑了一个,不过这个笑容怎么看来都像是坏笑,这让梁鹏飞有抽这小家伙屁股蛋子一巴掌的冲动。 “夫君,您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个上次你说过的……”石香姑把儿子抱在了怀中,有些犹豫地问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没错,根据我们布置在各地的暗探回馈的信息,各种迹象表明,白莲教就快要动手了。不过,在他们动手之后一到两年,将会是他们与满清厮杀得最惨烈的时间段,这段时间,却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发展和渗透时机,大量的难民,将会让南洋的华人数量越来越占优势,对于发展和控制南洋很有好处……” “是啊,现如今我们拥有了很强的实力,但是想要控制整个大陆,顺利的夺取满清的政权,控制住整个国家使其不陷入战乱之中,却还差得远呢。”石香姑轻叹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现在每个月都有成千上万人通过沿海或者是边境向着南洋和安南转移,而且,那些去到了南洋安居乐业的人再回来招呼乡亲们一同南下,如此一来,我们的人口基数将会获得极大的增长。到了那时候,不论做什么,我们都有实力。”梁鹏飞却比石香姑乐观得多。 “好了,明儿让你娘过来接小梁宝过去吧,我得回香港岛去了。”石香姑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颇有些恋恋不舍地道。 “那里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听到了石香姑提起这事,梁鹏飞顿时来了精神。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添保大哥现如今成天都呆在那儿,每天都在监督着各项工程的进度,而多蟹王岛运来的那种水雷确实很有效果,不管多大的战舰,一颗就能够让战舰趴下。”说到了这里,石香姑想到了那种水雷的破坏力,不由得心头发寒。“这种东西幸好是我们的,要是落到了朝庭的手中,怕是我们的庞大舰队可就无用武之地了。” “放心吧,朝庭,哼,朝庭是不会用这些奇淫技巧的,知道吗,水雷在前明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而且在前明的时候,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如今,都已经被弓马夺取天下的朝庭销毁得差不多了,他们自己更是甭想能够弄出来。”一提到这些事情,梁鹏飞就觉得来气。 “行了,你也别恼了,不过夫君,你能够确定那些英国人会上当.”石香姑向梁鹏飞询问道。 “他们是不上当得也上,要知道,香港岛的九龙湾是一个绝佳的天然良港,大港,而且距离广州又那么近,所以,英国人肯定不会放弃这块肥肉的,而且,对于我大清的官吏而言,比起如今的局面来,区区一个小岛,莫说是租借,就算是送予英国佬又有何妨.”梁鹏飞再次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得意。 这些,可都是他与属下们一再地推演综合分析之后得出来的结论,朝庭肯定不想继续丢脸,可又对那只英夷舰队投鼠忌器,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答应一些条件,让他们早早滚蛋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英国人得寸进尺,一拖再拖可就麻烦了。”石香姑揉了揉眉头,那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了一小截白腻的雪臂,配上那张眉目传情的脸蛋,实在是很像是一副仕女图,可惜,那个趴在石香姑的身边流口水的小梁宝很有煞风景的效果。 “他们拖不了的,大不过,我把印度的英国殖民地被欧洲联军进犯的消息透点给那些在澳门的英国商人知晓,相信,他们一定很乐意当这个跑腿的。”梁鹏飞嘿嘿嘿地笑道。 看得潘冰洁直摇脑袋,自己的夫君还真不是个厚道人,而且是很不厚道的那种。 “对了冰洁,下次你回去的时候跟你阿爹说一声,最快一个月,最迟两个月,英国佬肯定得玩完,让他放心就是了,至于他担心的贸易问题,没关系,让他们先往安南贩卖就是了。” “可是还有其他的行商怎么办.”潘冰洁点了点头又道。 “告诉你阿爹,如果那些行商中有人顶不住,就让他们搭把手帮助帮助,从那些行商的手中收购货物嘛,反正又不是没地方卖,等过了这两月,南洋那一片,还有澳门的那些西方商人,他们都可以去卖。”梁鹏飞笑道。“反正现在市场大,卖到哪儿都行。” “好的,过两天我就回广州,到时候跟我阿爹说说这事,对了夫君,玛丽亚那丫头上哪去了,我回来半天怎么不见她人影。” “哦,她去澳门了,跟着那个老费尔南多一块去的,说是早就听说了澳门的那个大教堂是整个亚洲最规模宏大的教堂,她要先去看一看,朝拜朝拜。”梁鹏飞自然不好意思说玛丽亚是为了在与自己成亲之前,先去看一看那将举办他们的婚礼的著名大教堂。 “教堂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整个十字架,上边挂着一个光屁股的小老头吗,真不知道她堂堂的一个公主,居然成天迷这些歪门邪道迷成这样,夫君你也不管管,好歹也是将要进我们梁家门的女人。”潘冰洁小嘴高高地撅了起来。 这话让梁鹏飞险些把嘴里边含着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这样的话,即使是在后世,他也只能够从那些老封建或者是电视电影里边才听到过,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萝莉人妻居然也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实在是,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脊梁骨都在抽搐。 “怎么了夫君,我说错话了吗.”看到梁鹏飞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潘冰洁有些不好意思地侧开了小半个脸,不过那双妙眸仍旧落在了梁鹏飞的脸上。旁边,石香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干脆就把小梁宝搂了起来,把脸埋在了儿子的身上。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梁鹏飞干咳了两声,摆出了一副当家作主人的架势。“嗯,管,一定得管,不过冰洁啊,你也知道,玛丽亚那丫头性子有些倔,这种事情得慢慢来,急是急不得的,这需要引导,唔……这项重托只能够交付给香姑和你了。” 说到了最后,梁鹏飞深腔深情地望向潘冰洁,握住了潘冰洁的纤手,温柔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还有那双迷人的电眼,把潘大小姐给电得三迷五道的,连连点头。 “好了夫君,快去忙你的吧,书生在门口躲躲闪闪的,肯定是又有什么事情要等您过去决断。”石香姑隐蔽地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这家伙,每次都用这一招,不过,偏生又还有那么点效果。 “大姐,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到了那梁鹏飞洋洋得意地从大门溜跶出去之后,这边,明显才刚回过神来的潘冰洁捂着那烫呼呼的脸颊,向着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石香姑问道。 “怎么不对劲了,夫君说的也对,内宅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就行了,哦对了,玛丽亚那丫头的那件婚纱你看到了没有,还真是够漂亮的。”石香姑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开始转移了目标。 “是吗.在哪,大姐,带我去看一看,我听夫君说,那些西方女人结婚都必须穿白色的婚裙,代表着那个纯洁无瑕的意思,跟我们这边完全不一样。真不知道白色的婚裙会是什么样子,”潘冰洁不由得眼前一亮,拉住了石香姑的手撒娇道。 “前两天你跟玛丽亚那丫头闹脾气的时候不是说再也不踏进玛丽亚的房门一步吗.”石香姑好笑地看着潘冰洁故意说道。 “有吗.”潘冰洁很是无辜的眨了眨圆溜溜的杏眼:“我怎么没有印象,再说了,以后她也是夫君的妻子,刚刚夫君都说了,要我们好好地引导那个丫头,不要让她误入歧途来着。” “你呀,就好这一张利嘴,行行行,别扯了,我跟你一块去还不成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镇江条约…… 第三百五十六章 镇江条约…… 水雷是最古老的水中兵器,它的故乡在中国。水雷最早是由中国人发明的。一五五八年明朝人唐顺之编纂的《武编》一中,详细记载了一种 “水底雷”的构造和布设方法,它用于打击当进的侵扰中国沿海的倭寇。这是最早的人工控制、机械击发的锚雷。它用木箱作雷壳,油灰粘缝、将黑火药装在里面,其击发装置用一根长绳索不结,由人拉火引爆。木箱下用绳索坠有三个铁锚,控制雷体在水中的深度。一五九零年,中国又发明了最早的漂雷,以燃香为定时引信的 “水底龙王炮”。一五九九年,中国的王鸣鹤发明以绳索为碰线的 “水底鸣雷”,一六二一年又其改进为触线漂雷,这是世界上最早的触发漂雷。明朝嘉靖年间,我国东南沿海经常有倭寇船只侵袭。为了对付海盗的入侵,人们将火药装在木箱内,并用油灰粘缝,制成一种靠拉索发火的锚雷,专门打击敌船。十六世纪末,又相继发明了用牛脬做成的漂雷“水底龙王炮”和沉底雷“水底鸣雷”,一六二一年,“水底龙王炮”和“水底鸣雷”先后被改进为碰线引信的触发漂雷,并多次在海战中毁伤敌船。 欧美十八世纪开始实战使用水雷。北美独立战争中。北美人民为攻击停泊在费城特拉瓦河口的英国军舰,于一七七八年一月七日,把火药和机械击引信装在小啤酒桶里制成水雷,顺流漂下。当时虽然没有碰上军舰,但在被英军水兵捞起时突然爆炸,炸死伤了一些人,史称 “小桶战争”。 梁鹏飞早就对水雷用上了心,而且他也知道在明朝的有一部叫做《武备志》的兵书里边有着关于水雷的制法,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想要花重金心购之时,从其他人的嘴里边得知。 《武备志》这一部二百四十卷,文两百余万字,有图七百三十八幅的中国古代字数最多的综合性兵书居然被朝庭当作禁书给销毁了。 明天启元年《武备志》初刻本,因“多悖碍字句”被清禁,是时钱塘人汪允文删明本诸序言,又删节去茅元仪原作中的“东胡”等“不妥”之字,此版《武备志》,号“莲溪草堂本”,于清代广为流传,可是,到了乾隆年间,这位自号十全老人的满清皇帝担心对朝庭心有不满的那些造反派人士得到此书之后,造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类的,让朝庭更加难以剿灭叛逆,所以,再次被禁,而且不管你是哪个版本的,一律全部禁毁,不得留存,否则,那就是心怀不轨,抄家灭门的祸事。 当第一时间得知到了这一消息的时候,梁鹏飞给气歪了鼻子,看看,多么官冕堂皇而又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啊。 怪不得乾隆要修《四库全书》,就是要把文字狱搞的更彻底,全国图书都要进献检查,不仅不利于满清的文献被禁毁,连前人涉及契丹、女真、蒙古、辽金元的文字都要进行篡改。 查缴禁书竟达三千多种,十五万多部,总共焚毁的图书超过七十万部,禁毁书籍与四库所收书籍一样多。除了焚毁书籍,满清还系统的对明代档案进行了销毁。目前明代档案仅三千余件,主要是天启、崇祯朝兵部档案,也有少量洪武、永乐、宣德、成化、正德、嘉靖、隆庆、万历、泰昌朝的官方文书(其中很多已经被满清修改过)。 其余估计不少于一千万(记住,是10000000份)份明代档案,已经全部被销毁了。除了销毁书籍和档案外,满清还系统的对残存书籍和档案,进行篡改。 吴晗说过“清人纂修《四库全书》而古书亡矣!”连宋应星的科技著作《天工开物》也因为有碍于愚民而禁毁.文字狱如此之彻底,一篇吴三桂的“反满檄文”,一本《扬州十日记》,一本《嘉定屠城记略》,竟在中华本土湮灭二百多年,二百多年后才从日本找出来! 很多描绘金元屠杀的史料,在满清《四库全书》中,全部遭到了删除和篡改。最令人发指的是,满清还通过篡改文献,达到对汉民族进行诬蔑的目的。 如满清宣称,张献忠立有碑文,曰:“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但根据梁鹏飞在将要穿越时空的前几年,四川考古工作者找到的张献忠碑文,实际却是:“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根本没有七个杀字。这些杀字,显然是满清走狗文胡编出来的。 “初下诏时,切齿于明季野史。其后,四库馆议,维宋人言辽金元,明人言元,其议论偏谬尤甚者,一切拟毁,……隆庆以后,至于晚明,将相献臣所著,靡有孑遗矣。”乾隆对此功绩,是如此洋洋得意地自许自夸道。 而后世的满清遗老遗少们一致地认为并且认可而且还赞扬,《四库全书》的编纂,无疑是中国文化事业的一大巨献,大力倡导藏书文化,体现传统文化尊严和价值。啧啧啧,多么好听的字眼啊,让那些埋在坟墓里的枯骨都无法不感动于这些后人的赞扬与歌颂。 明清之际,黄道周、张煌言、袁继咸、钱肃乐、顾炎武、黄宗羲、孙奇逢诸人的著作,均于例禁。后来稍稍放宽,有些人的著作,只要“改易违碍字句,无庸销毁”。但对钱谦益、吕留良、屈大均、金堡以及戴名世、王锡侯、尹嘉铨诸人的作品,查禁特别严厉。 甚至连看过这些禁书的,卖书的、买书的、刻字印刷的一律获罪,最轻也是个流放三千里,重的话,抄家灭门、诛连九族,这就是满清对于记载着华夏文明传承的那些禁书的态度,只要是不适合他们心意的一切书籍,不管你是谈艺术还是谈诗歌,想禁就禁,想毁就毁。 残酷到令人发指的文字狱使许多士子“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只为稻梁谋 ”,言谈中听到文字狱就吓得立即躲远,文人著书就为生计,不敢发表自己的见解。纷纷立下了“不当烈士”的犬儒座右铭,文人学士只好泯灭思想,丢掉气节,或者死抱八股程式,背诵孔孟程朱的教诲以求科举入仕;或者远离敏感的学术领域,远离现实,把全部精力用于训诂、考据的故纸堆中。 清朝官员大多数是科举入仕。作为文人,他们有可能成为文字狱的牺牲品;作为官僚,他们又是文字狱的制造者或帮凶。他们一方面不愿意自触文网,身死家破;另一方面不愿因为贯彻皇上谕旨不力,不能严究文字之责而获罪。于是他们只有向着谨小慎微、没有节操的方向发展。中国文化人的气节从此每下愈况。 这就是清朝啊,那些在后世,在梁鹏飞所生活过的那个时空,捧着那些满清枯朽的趾骨伸出他们舌头猛舔的走狗们所宣称的康乾盛世,被那些辫子戏们迷们所吹捧出来的康熙大帝,乾隆大帝。(牢骚多了点,不过不吐不快。这都是还没吐完的删节版本……跟乾隆和康熙大帝学的。) 而令梁鹏飞意外的是,居然在南洋找到了此书,而且还是最初的明天启元年本,而现如今老梁家得以制造出水雷,此书可谓是功不可没。 到目前为止,蟹王岛上一共生产了一千八百余枚水雷,梁鹏飞却不论是南洋与荷兰人之战,还是那虎门炮台防卫战之中都一颗也没有用,而全都都留着,为的,就是等待着那些英国佬的到来。 长江,镇江城东二十余里,南运河与长江汇流处的长江江心岛上,面色阴沉,表情难看的一众大清高官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英国佬跳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小舟,向着远处的英国战舰行去。 “这些家伙终于滚了。”和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疲惫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庆幸,还有轻松,他这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是的,这些该死的外化蛮夷终于被赶走了。 “割地求和,这可是我大清国自建国以来,尚未有过之耻,想不到,会经我等之手……”阿桂抚着那雪色的长须,无限苍凉地哀叹道。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阿桂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只是斑白的须发,如今尽成白霜。 “大帅,您保重啊。”福康安眉头紧皱了起来,上前一步,扶着了看起来犹如风烛残年的老阿桂,昔日福康安入军旅,就一直在阿桂的手下,而阿桂对他甚是照顾,所以,福康安仍旧以过去的称呼来唤这位当朝首辅,以示亲近。 “是啊,相爷,其实咱们这也算不得割地求和,不过是将那一个不知名的小岛相租予那些英夷罢了,跟澳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海兰察也不忍地劝道。 阿桂微微地摇了摇头,朝着那福康安沉声道:“瑶林,立即让水师和两岸兵马尾随跟进,看看那些英夷是否信守承诺,全部退往长江口外。” “大帅放心,我已经让他们去办了,江面风大,咱们还是早些回江宁府吧,这些日子,大帅您已经操持得够累的了。”福康安点了点头,却没有放开搀扶着那阿桂的手。 看着那阿桂等人的背影,和珅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阿桂这家伙看样子真是心灰意冷了,不过,对于和珅而言,正被旁边的大内侍卫郑重地捧在手上盒中的那份条约上签字的是阿桂这位当朝首辅,而不是自己,这才是让他唯一觉得稍稍欣慰的事情。 只是让和珅最担心的是,这份镇江条约若是公布于天下,不知道会引发多大的动荡与不安。 “欢迎你们,我的朋友,从你们的表情上我已经看出一了,你们一定获得了成功。”站在那旗舰狮子号上的梁三槐看到了马戛尔尼等着带着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顺着那绳梯爬上了甲板之后,领着那小斯当东从船尾的尾楼上走了下来,向着这些谈判成员打起了招呼。 “啊哈,我亲爱的朋友,亲爱的梁,你还真是我们的福星,看看这是什么,镇江条约,今天,这个帝国的首相,终于在这份条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马戛尔尼显得有些语无论次,是的,太高兴了,他们居然真的做到了,虽然他们一直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但是现如今,成功摆在了眼前时,反而有一种恍若梦中之感。 “恭喜您,尊敬的大使先生,全英国,甚至是整个欧洲都会记住您的名字,因为您叩开了这个帝国封闭了数百年的大门。”梁三槐弯起了嘴角,向着这位年纪一大把,却兴奋得像是个小学中文得了一百分的年轻人似的英国大使小小地甩上了一记马屁。 “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让那些该死的,顽固到极点的清国首相和那些大臣们同意我们的条约,虽然条约的内容修改了不少,但是,至少我们获得了胜利,我相信,只要这个帝国的大门被我们橇开了一条缝,那么,他们将永远无法将它关上,我可以保证。”马戛尔尼真诚地向梁三槐行了一礼道。“谢谢你,大英帝国的朋友。” “这并没有什么,只不过你们没有我了解这个国家,还有这个国家的官员罢了,否则,以您的智慧,早晚都会弄明白这些事情的。”梁三槐笑了笑解释道,一脸云淡风清的样子被这些使节团的成员当成了荣辱不惊,不禁又高看了这个东方人一眼。 第三百五十七章 居然能厚到这等地步…… 第三百五十七章 居然能厚到这等地步…… “不不不,事情可远远不会像有您在为我们参赞之后变得如此简单,想不到这个帝国还真是,宁可出卖利益,也要保全面子。”马戛尔尼一脸不屑的笑容:“说真的,别说是我,就算是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办法看透这一点。” “是啊,梁先生,您的所作所为,让我们意识到,您确实是一位具有政治头脑的优秀人材,像您这样的人,这个帝国却不能为之所用,实在是……如果您在我们帝国,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家。”斯当东这位东印度公司大班现如今在欣喜之下,也不得不承认梁三槐确实有几把刷子,不是他的帮助,谈判不会如此顺利,不是他的出谋划策,很多东西他们根本无法争取到,因为那些清国大臣实在是腐朽而又顽固。 虽然斯当东不得不承认,那两位清国高官确实拥有着渊博的学识,甚至可以说,他们完全有成为学者的潜质,可问题是谈判这种讨价还价,玩文字游戏,偷换概念的外交政治,他们实在是嫩得犹如那幼儿园都没有毕竟的小朋友。 而跟前的梁三槐如果成为他们的谈判对手的话,斯当东不知道跟这家伙打对台戏,能不能够获得足够的成果,至少,他站在了英国这一边之后,他指点的每一招都似乎针对着这些清国官员的弱点出发,甚至于那些清国官员对于某些损失,还乐呵呵地表示接受。 这个家伙,确实有把人给卖了,对方还乐呵呵地给他数钱的本事。 “出卖自己国家的利益,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请恕我失礼了,我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抱歉。”梁三槐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失落与遗憾,还有目光之中的复杂情绪,让马戛尔尼等人只能打住了话头,看着梁三槐走进了船舱。 “这才是真正的爱国者。”马戛尔尼望着梁三槐落寞的背影,如此感慨道。 福特少将点了点头,很是认同马戛尔尼的看法。“我觉得我应该去劝一劝他,毕竟,这个腐朽的帝国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才对。” “先等等,让他自己安静地呆上一段时间,我相信他会想通的,我只是希望,在我们离开东方之前,我能够说服他,跟我一起前往欧洲,这样的人材如果放弃了,将会是帝国的损失,他那敏锐的政治嗅觉,还有他对于剖析事物的本质的敏感,都是一位优秀的政治家和外交家所毕备的,我希望他能够成为我的助手,为我们大英帝国效力。”马戛尔尼点燃了一只香烟,深吸了一口之后,优雅地吐了个烟圈。 “可是,他是一名东方人。”斯当东有些犹豫地道。 “这有什么,我们大英帝国向来不会去在意人材的国籍甚至是身份。要不然,大英帝国也不可能有如今之强大。斯当东大班,请您务必记住这一点。” “很报歉,是我失言了,确实,他如果能够为我们所用的话,对于帝国确实是一件好事,对于日后帝国制定对于东方的政治策略,会有很大的帮助。”斯当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之后说道。 “您说的没错。对了,不知道亨利上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希望那些清国人没有耍诈。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耍诈的,否则,我们就更有理由继续干扰这个帝国对于这片土地的统治了,这种感觉真好。”福特少将眉飞色舞地道。 “是啊,大清帝国的皇帝陛下‘赏赐’给我们的一百万两百银,啧啧啧,实在是一笔很宝贵的财富。”斯当东刻意地把赏赐那两个字咬得极重,顿时惹来了使节团成员们那得意张扬的笑声。 “先生们可不要忘记了,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了照顾我们这些远离故土之人,特暂借香港岛与我等居住,太仁慈了,一听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听到了上帝的旨意,所以才会这么大发慈悲的吧.”某位使节团成员如此说道。 “一帮傻b。”躺在了自己的舱房里边悠然地叨着一杆烟晃着腿,一脸坏笑的梁三槐听到了那透过舱门传来的笑声与讨论声之后,如此评价道。 “你,你说什么,咱们大清国,居然……”江宁府,一座酒楼之内,一位衣着得体,仪态雍容的老者不由得霍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珠子。 “小点声,知浦兄,隔墙有耳。”旁边那位给吓的差点就想来捂住这位老者的嘴了,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看了眼左右无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怎么可能.”这位被另一人唤着知浦兄的老者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时,仍旧是一脸的震撼。 “不可能.哼,朝庭真要有本事,早两月就该把那些英夷给赶出长江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而且是悄声无息的离开,你说,如果不是朝庭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他们能离开吗.”旁边另外一位一脸的不屑,抄起了酒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之后一饮而尽。“堂堂天朝上国,如今让那些外化蛮夷都欺到了头上来了,却只能服软,哼……” “宁和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堂堂天朝上国,拥百万雄师,四夷威服,今日之小挫,不过是那些英夷窥得我大清海防之漏洞,才剩虚而入,哼,若是他们胆敢上岸,岂能逍遥至今。”另一个人也跟着插嘴辩驳道。 “充之贤弟,你莫忘了那份英吉利告喻大清国民书,再看看朝庭和咱们那位号称国中第一名将的福大帅对此事的反应,是他们不敢上岸,还是朝庭不敢让他们上岸.这还需要分辨吗.咱们两江的水陆兵马是个什么东西,雄师.哼,难道你还不清楚.缉盗捕贼平叛,这些该他们做的他们都做不了,可是走私、假扮海盗以掠商渔,他们可是顺手得很哪。” 无论是戒备森严,高官云集的江宁府官邸里,又或者是那小桥流水人家如画的苏杭园林之中,还是那深宅大院,门规森严的名门望族的族学之中,不论是那些整日里嘴上民生大计,手里边拿着把小铲刮地皮的高官,还是那些被文字狱给扼得只能够成天要么考据古籍,要么就苦读八股,要么就成天流连于风流之所的文人士子们突然之间在心里边多了一丝东西,一丝做着迷茫还有失落与失望的情感整在这个国家蔓延。 堂堂天朝上国,世界的中心,诸夷朝拜之地,居然让一群不远万里而来的小小西方蛮夷得逼得手足无措,大清国过百万劲卒,数万精锐水师,却奈何不得对方的一只小小的使节团舰队。 这些侵略者向被侵略者要粮食要补给,朝庭居然屁也不吭一声地就乖乖送上前去,而现在,那些侵略者退走了,可是,海啸,才刚刚开始成形。 而当镇江条约全文现于两江、福建、两广甚至是中原地区之后,举国皆撼,虽然朝庭极力地鼓吹着自己才是胜利者,但是,只要不是白痴,只要不是脑袋让门给夹出两条深沟的脑重作患者,都已然明白了那份拚命地鼓吹着朝庭如何仁义,英夷如何感激,朝庭不过是施舍了一根骨头,英夷就爬上来舔脚趾头摇尾巴的条约里边的内容是何等地刺激人心。 这等消息,不仅仅沉重地打击了朝庭的威信,同时,也让整个国家的百姓与知识份子们有一种被人从冠军的位置上踹下来的迷茫感。 “……痛悔涕淋,悔悟至诚,我大清乃天下之宗主,心怜其诚,故恕英吉利无心之失,赐其白银百万两,以彰我大清之仁厚,抚英吉利不远万里朝贡之诚。” “……怜尔等离故乡数万里之遥,飘零孤苦,慕我大清恭顺之心,特赐予英吉利流落于东方孤苦之民,暂居于广东海域之无名小岛,赐名香港岛,以示我大清皇帝对诸夷恭顺之褒……” “我想吐了……”白书生听着这份镇江条约,脸色苍白地向着旁边的陈和尚小声地道。 “别勾引我,太恶心了,老子浑身上下现在全是鸡皮疙瘩。”就算是听不太明白文言文的陈和尚此刻也像是刚刚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表情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脸皮能够厚到这种地步,把败仗当成胜果,把投降说成是不忍,把赔款当作是恩赏,把割地当成是仁厚,啧啧啧,自我华夏立国以来,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趣事尔。”孙世杰阴冷地笑道。 “这个朝庭光顾着拿胭脂抹脸了,哪里料得到自己的腚蛋早就露出来让天下人看得清楚明白喽。”倪明这家伙一开口就是一句歹毒得够呛的话。 “好了,不用再念了,大伙都听明白了吧.”梁鹏飞挠了挠发麻的头皮,实在是,他与受不了这种变态到极点的语言艺术。 “明白什么.”陈和尚光顾着清理身上的鸡皮疙瘩,没料到梁鹏飞突然如此一问,不由得愕然反问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等入瓮! 第三百五十八章 等入瓮! 梁鹏飞冲他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香港岛,难道你们都没有听明白,咱们未来的老巢,现如今已经准备了几个月的厚礼,准备要抬到席面上来,请英国佬入瓮了。” “是啊,老夫也很迫不及待了,真希望看一看那些英夷到时候的嘴脸,还有,老夫还想看一看朝庭若是知晓,那些连朝庭都收拾不了的英夷居然被我们这些海盗给收拾了,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梁大官人梁元夏叨着一根硕大的雪茄,一脸的狰狞笑容,老海盗的狠恶尽显无疑。 自己的儿子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了,梁元夏自然只会去支持,哪里会反对,对这于个朝庭,他可是半点的好感也欠奉,否则,老梁家又何必数代皆在海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梁元夏本就是海盗,赌命玩了几十年心跳的人物,对于儿子的举动,他可是一点一滴地全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中,看到了儿子在短短这几年的时间里边生生打拼出了如今的局面,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小看儿子,而是实在太小看这家伙的野心了。 可是,他的每一步似乎看似行险,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之前,他做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居然起了作用,让他顺理成章地踏上了一个又一个成功的颠峰。 看着儿子那张熟悉的脸庞,梁元夏还真有一种廉颇已老的感觉,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和骄傲,自己的儿子,居然是这等了不得的人物,哪个当爹的会不骄傲. 反正梁元夏深深知道,儿子所做的一切,自己这个当爹的已经帮不了太多,不过,梁大官人也照样还有活干,那就是,催促儿子再多生几个,给咱几代单传的老梁家多留几条根才是正理。 “老大人尽管放心,香港岛一带的一应布置皆已完备,那些英夷此次只会来得去不得。”陈添保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地答道。 “可是,香港岛与大陆如此之近,若是在那里做什么,如此引起了注意,朝庭的军队可就在眼前哪。”梁元夏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脸庞上。 “老爹,您尽管放心就是了,儿子可是虎门镇水师总兵,这些日子,早已经做了布置,新安县以南之地,本就少有人烟,而九龙山以南,那可全都是疍家人的地盘了,现如今,疍家人已经跟咱们联起手了,而九龙湾附近二十余里之地,现如今都布置成了咱们的人和疍家海盗,就等着那些英国佬自个把战舰乖乖的开进去,送给咱们老梁家了,啧啧啧,那可全是三桅或者是三桅以上的战舰啊。”梁鹏飞一提到那些东西,眼球就像是那黄金一样,发散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光彩。 “没错,都是我们老梁家的,哇哈哈哈……”梁大官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细缝。“行了儿子,你们这些小辈自个闹腾去吧,爹还有事得回去陪你娘,诸位弟兄,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老爷(老大人)……”所有人都赶紧站起了身来向这位梁鹏飞的老爹行礼致意。要知道,这位纵横海疆数十年的老海盗可是梁鹏飞的老爹,自然谁也不敢怠慢。 “好了,都坐下吧,这一次香港岛,我们要做的不是要全歼敌人,而是,争取俘虏,越多越好,所以,诸位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水雷只能困住他们的战舰,但是困不住他们的陆军上岸,所以水生,九龙山防线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让那些英夷越过九龙山一步。” “少爷放心,九龙山的炮兵和步兵阵地已经构筑完成,就算是英夷全军而至,小的也有信心守住九龙山。”梁水生站起了身来立直向梁鹏飞保证道。 “嗯,这点我知道,另外,再给你调两个营,作为预备队,还有莫大哥,您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最为重要,因为九龙湾并不长,所以,英国佬的战舰全部进入了九龙湾之后,你的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布雷,一定要将英国佬的战舰主力困死在九龙湾内。”梁鹏飞转过了脸来向着那旁边的莫官保说道,这位昔日的黑旗帮帮主,已然投效入一梁鹏飞的麾下效力。 “大人放心吧,照您的吩咐,这些日子,孩儿们可是每天都进行实战演练。只要有足够的小船,凭着咱们疍家人的操舟技巧,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就可以让九龙湾两头布满水雷,到时候,除了小舢板和三千石以下的小船因为吃水浅可以自由出入之外,英夷的那些三桅战舰根本连条缝都找不出来。”莫官保拍着胸口大声地答道。 “嗯,大概就是这些了,好了,现在咱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坐等那些英国佬前来接收他们的殖民地香港岛了。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梁鹏飞无比深情与渴望的目光,还有那深闺怨妇一般幽怨的语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在那些英国人刚刚离开了长江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北京里的朝庭高层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动。阿桂这位当朝首辅,乾隆初年就开始活跃在政治舞台上,在乾隆朝出将入相的满清名人,终于在乾隆末年倒下了,在与英夷谈判完之后回京途中中风,随侍的太医院副院判及另外两位太医多方抢救,虽然保住了这位当朝首辅的性命,可是,阿桂仍旧瘫痪在床,口齿不清。回京之后,乾隆亲往探视,嘉许其功,准其致仕。 而上书房大臣和珅与英夷谈判之时,义正言辞,引经据典,使英夷愧惭而服,特赐三眼花翎,晋上书房首辅。 大将军福康安统御数省水陆兵马御敌有功,使得英夷无法攻入江宁府,并且,束住英夷手脚,使英夷惶惶不可终日,不敢轻易地离开长江水道,窜入运河作乱,特赐三眼花翎、貂尾褂。 至于两江总督书麟枉顾圣恩,使得两江百姓遭受夷人相侵之苦,罢官去职,两江提督江南水陆提督常青罢官去职,闽浙总督伍拉纳督管福建水师不力,被英夷乘隙得手,损失折将,有辱国体,削职为民,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一同削职为民。福建水师南澳镇澄海营参将招鸿琳临战怯敌,致使袍泽困于英夷之手,斩监候…… 而各省水师临敌懈怠,错失战机,失得英夷直入长江,震动天下。所以不管你是哪一省的水师将官,一律降一等,不过仍旧各自把着各自的位置,相当于是留用察看。不过,虎门镇一系却是唯一例外,梁鹏飞仍旧是以总兵衔领虎门镇总兵官一职。而武乾劲这位新任竭石镇总兵也没有受到任何的秋后算帐,毕竟想算也算不到他们的头上,毕竟朝庭刚刚拿他当成了典型,自然不好意思自扇自脸。 “距离香港岛已经不足一天的路途了,说实话,我的心情十分的愉悦,也很兴奋,这是大英帝国的胜利,是西方文明的胜利,我们让这个古老而又庞大的帝国领教了我们西方的优越性,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世界,并不是以他们为中心而旋转。”写到了这儿,马戛尔尼停下了笔,抬眼看向窗外,这个时候,东方,已然开始现出了鱼肚白,海平线已经能够清晰地明辨。 “居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夜.”马戛尔尼小声地嘟喃了一句,把那摆放在桌上的蜡烛吹熄,用力地伸展了一个懒腰,决定到甲板上去吹吹海风,已经来到了冬季也暖如新春的南方,早晨那清凉的海风是最舒服的舒缓紧张的神经的良药。 当马戛尔尼迈上了甲板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因为他看到了正蹲出一个古怪的站姿,双手在那里不停地比划着各种手势的梁三槐的背影。 就在马戛尔尼发愣的当口,梁三槐正徐徐收势,头也不回地道:“大使阁下,您起得真早。” “梁,你没有回头,怎么知道是我.”马戛尔尼更加的吃惊,一面迈开了步子向着梁三槐走了过去。 “这很简单,因为我听出了你的脚步声,尊敬的大使阁下。”梁三槐这个时候才转过了身来,向着那马戛尔尼颔首示意。 “梁,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乔治。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而我同样希望你也能如此,难道我们长久的相处与合作,还不能让我获得你的友谊吗.亲爱的梁。”马戛尔尼一本正经地道。 梁三槐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好吧,乔治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梁。呵呵,看看,这么称呼我并不困难吧。我的朋友。”马戛尔尼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之后,向梁三槐笑道:“知道吗,昨天整整一夜,我居然没有半点的睡意。” “看在,乔治先生您一定是过于兴奋了。”梁三槐笑着走到了那船舷边上说道。 “是啊,这一场就像是一场梦,每一次醒来之后我都会问我自己,我们真的战胜了这个庞大的帝国.”马戛尔尼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是的,我们来到了东方,敲开了这个帝国的大门。如果回到了我的祖国,人们一定会用欢呼和掌声来迎接我们。” “这当然,乔治先生,我相信,只要您能够回到英伦三岛。”梁三槐的嘴角微微地弯起,笑容很真诚,可是他那望向大海的视线里,却潜藏着数不尽的嘲讽与戏谑。 第三百五十九章 乔治三世湾! 第三百五十九章 乔治三世湾! “香港岛,我们又来了。”斯当东一脸深情无限地望着望着那渐渐地从海平面露出了一线的陆地,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就像是回到了故乡的港湾一样心怀激荡。 “是啊,我们来了。”福特少将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南方的冬天,确实要比北边舒服得多。 香港,这里虽然海盗横行,但是,英国佬却并不担心,重要的是,英国人很早以前就羡慕那些葡萄牙人居然能够在清国的家门口弄到了那么一块好地皮,使得葡萄牙人在贸易上占据很大的便利优势。 英国由此也起了念头,也想学葡萄牙人一捞就近捞上一块地皮,而香港岛这里,就成为了他们最佳的选择,因为,在很早以前,西方国家的殖民者们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勘察着大清国的沿海,寻找着一个与澳门一样能够成为他们在东方这个帝国身边的落脚地点。 而很快,就在珠江口边上的香港岛及九龙湾就落入了他们的视线之中。这是,是这个帝国南方最好的天然良港,并且,这里除了海盗之外,只有少量的清国渔民居住,并不受这个帝国的重视,甚至根本就还没有开始开发。 虽然早就相中了这里,可是,对于这个庞大帝国长久以来的心理畏惧,还有那里众多的海盗,如果不动用足够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占据那里,但是,如果动用了庞大的军事力量,必然会引起这个帝国的警惕与重视,甚至会导致一系列的后果,所以,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瞅着这块肥肉吞口水。 但是现在,他们率领着一只强大的舰队,还有着数量不菲的士兵来到了东方,轻而易举地就敲碎了这个帝国那脆弱的外壳之后,用“正当”的手段,获得了这座岛屿的居住权。 而不乘着这个时候,庞大的舰队和数量同样庞大的军队顺便把这香港岛附近一带的海盗给清理清理,顺便留下一批驻军,以等待从印度那边运送大量的工匠来此建设港口与各项设施方便日后英国公民来此居住,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知道那些海盗看到了我们大英帝国的战舰,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全都躲得不见踪影。”福特少将一脸的得色,是啊,能够击败这个帝国的舰队,并且还逼迫得这个帝国割让了岛屿又进行了赔款,福特少将知道,单单凭着这一次的功勋,他就足以再上一层,成为一名大英帝国海军中将,要知道,大英帝国海军之中优秀人材多如牛毛,而自己也是花了整整二十八年的时间,才堪堪爬上了少将的位置,可是,谁让自己运气这么好呢. “那里就是东龙洲,过了东龙洲,我们就可以看到香港岛了。我们可以直接从东面的绕过东龙洲直接进入那个香港岛与九龙半岛之间的港湾。”曾经勘察过这里不少时间的大班斯当东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导游,站在那尾楼上,向着那些使节团的成员们介绍着那些当地人所起的地名。 “你们看那里,那儿就是鲤鱼门,进了这里,就是那个港湾,不过现如今,还没有名字,那些疍家海盗把那里称呼作疍家湾。”斯当东的介绍让在场的英国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疍家湾.”马戛尔尼用中文结结巴巴地念出了这个港湾的名字之后,一脸的不自在。“这个名字实在是不衬我们大英帝国的身份。” “没错,我认为,这个港湾应该献给我们的国王陛下。”福特少将想了想之后答道,他的提议立即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没错,以国王陛下的名义,乔治三世湾怎么样.”斯当东急不可奈地抛出了一个他匆匆想到的地名。 就在这伙英国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地名的当口,他们的舰队正在缓缓地驶入鲤鱼门,而就在鲤鱼门附近的一个小码头上,那是疍家贼黑旗帮的码头,不过,他们的那些小船实在不被这些英国佬放在眼中。 特别是冲上前来的十多艘小舢板看到了那狮子号打开了舰舷的炮窗之后,以比冲锋更快捷的速度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圆弧,直接往那码头处逃了回去,而且,那码头上的渔民与海盗们纷纷惊慌失措地逃窜,惹得谈兴正起的马戛尔尼等人大笑不已。 “看样子,我们在珠江口的战斗,已经让这些海盗们明白了他们在海面上是没有办法与我们大英帝国的海军争雄的。”一位海军军官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答案,获得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认同。 “将军,是否让我的士兵们先行登岸,警告那些清国的海盗,不要做任何不要必的反抗。”那位亨利上校一脸严肃的模样说道。 不过,他的提议立即被福特少将所否决。“不,亲爱的亨利,你不需要如此担心,他们的那些战舰与火炮,实在是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记住,这里,将会成为我们大英帝国的领土,这上面居住的那些清国人或者是海盗,都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我们的劳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安抚那些人已经胆怯的灵魂,而不需要您再去惊吓他们。” 马戛尔尼笑意吟吟地点了点头认同福特少将的意见。“没错,亲爱的亨利上校,您可不要忘记了,澳门之所以能够有今天,靠的不是那些少得可怜的葡萄牙人,而是那些吃苦耐劳,而且价值便宜的清国劳工,我不希望您在登岸之后,为了陆军士兵的牺牲而向这些无辜的平民作出报复,要知道,我们是西方不远万里而来的文明人,而不是只懂得使用火炮和枪械的野蛮之辈。” “好吧,那就让他们才多活得久一点,说实话,我很讨厌海盗,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而那些岸上的清国人,更是让你没有办法去区分平民与海盗的区别。”亨利上校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说道。“在我的眼里边,这些贫穷而又野蛮的家伙都长得一个模样。就跟那些非洲和印度黑鬼没什么两样。” “亨利上校,请注意您的言辞。”马戛尔尼很是不悦地皱紧了眉头,像亨利上校这样的种族主义者在英国国内还是大有市场的,但是现在属于是非常时期,马戛尔尼可不希望因为亨利上校的言行而影响到下边的士兵们,如果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个帝国很有可能会再次翻脸。 虽然他们的海军不行,可是,他们的军队足足有过百万,想想这个数字,几乎是大英帝国陆军的五倍之巨,这还不算这个帝国的嫡系部队八旗兵,总之,马戛尔尼可不希望在成功的尽头发生任何的意外,况且,旁边还有一位被他所看重的东方人梁三槐。 “对不起,大使阁下,请原谅我的失言。”亨利查觉到了马戛尔尼的不悦,赶紧放低了姿态道,毕竟,马戛尔尼是深受帝国议会以及国王陛下信任的优秀外交家,更重要是的,经历了这次东方之行后,马戛尔尼在大英帝国内的声望肯定会节节高涨,得罪这样一位人物实在是得不尝失。 何况于,他已经在东方已经呆得够腻味的了,但是想要回到英国,自然必须要上边有人,而马戛尔尼这位大使阁下就是,如果能够通过他在国内说上几句话,说不定,他这个殖民地上校很有可能会变成英伦三岛某个驻军部队的上校。 “告诉各位舰长,那些小舳板没有必要去理会他们,只要他们不向我们的舰队进行挑衅或者是发起进攻,不过我相信,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福特少将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一艘艘高大而又巍峨的大英帝国战舰通过了一里半宽的鲤里门,缓缓地开进了这刚刚被他们命名为乔治三世湾的天然良港。 “这里的环境真是幽静。这么宽阔而又平静的海面,真不愧是一个天然的良港,而且面积如此之宽阔,我相信,既使我们的舰队的战舰再多上数倍,也能够完全地停泊在这个港湾之内……”斯当东喋喋不休地在那兴奋地夸奖着这片刚刚到手的殖民地。 而在这个当口,同样站在那旗舰甲板上一直显得比较沉默的梁三槐似乎在沿岸看到了什么东西,他那张原本严肃的脸庞上露了了一丝淡淡地,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还有两艘三桅战舰,等他们通过鲤鱼门五分钟之后我们就立即出发,大家都注意各自船上的鱼雷的保险是否已经解除,一会布雷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距离,千万不要自个把自个给炸了,那样的话,别说是你死了没有可怜,怕是弟兄们都没有人会为您掉上一滴猫尿。”鲤鱼门外的一处凹进去的滩涂上,数十条小艇已经处于准备入水的状态,而那些小艇的两侧,都用麻絏满满地固定着一个个圆型的,大概有西瓜大小的黑色铁球。 第三百六十章 封锁鲤鱼门! 第三百六十章 封锁鲤鱼门! 应该说是那种大个头的西瓜,只比水桶小点不多,而且,下边还用一条条长度已经确定了的细铁链子牵着一柄柄铁锚。这就是梁鹏飞为那些英国人所准备的礼物:水雷。 梁鹏飞深知这一只英国殖民地舰队的实力,虽然梁鹏飞有信心,也有能力,用自己的舰队把这只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殖民地舰队给击败,但是,肯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重要的一点,这些优秀的战舰,在交战过程中,肯定会损失不少,而梁鹏飞最不愿意看到的恰好是这一点,在他的心目中,就算是这些战舰上的英国佬全部死绝都无所谓,但是战舰最好能够全部完整地保留下来。 既然正面作战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况且,这些英国人的海军确实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海军,如果他们真要一心想要逃命,怕还真会有不少的漏网之鱼。 所以,从一开始,梁鹏飞就谋算着怎么才能够把这只庞大的英国殖民地舰队尽最大可能地接收到手中,当然,这个难度系数确实有点好。 不过还好,一向喜欢玩阴谋诡计,一肚子坏水,成天就想着如何才能够付出最小的代价占到最大偏宜的梁大少爷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虑之后,一咬牙,决定将正在建设中的老梁家舰队基地九龙湾暂时停工,把这里设为了收拾英国殖民地舰队的主战场。 第一,通过情报,梁鹏飞已然知道英国佬对这些垂涎已久,看样子不论是这个时候还是另外一个时空,英国佬对香港岛的渴望都显得那样的痴心不改。 第二,英国人战胜之后,肯定不会立即拍屁股走人,好不容易从这个庞大而又令他们敬畏了很多年的帝国身上生生咬下了一块肥肉来,就算是不吃,总得扑上前来舔一舔,闻闻味道。 第三,水雷的研制成功,让梁鹏飞的这个计划变得更加的完美,不需要再去布置大量的炮台封锁九龙湾的一头一尾,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英国人的警惕,甚至会让这些英国人的舰队因此逃过一劫。 也不需要梁鹏飞用舰队来封锁九龙湾的两个出口,那样的话,仍旧会损失很多的战般和士卒,在梁鹏飞的眼里边,那些久经战阵的海盗与士卒的性命是很宝贵的。 重要的是,水雷的布雷十分的简单,只要能够事先测量好水深,确定那铁锚与水雷之间的细链的长度,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足够在九龙湾的两个出口完全用水雷封锁住。 而英国人的战舰再厉害,英国水手再牛b,也总不能踩水提着战舰跨过被水雷封锁的两个出口吧. 战舰被封堵在其中,除非这些英国人个个都是活雷锋,嗯,不对,个个都是《英雄儿女》里的王成,拥有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和决心。那么,梁鹏飞到最后只能够在这九龙湾里边拿到的只能是一堆破木板。 不过,照西方的战争史来看,西方人从来不会赶尽杀绝,也没有杀身成仁的勇气,至少梁鹏飞从那些西方人的口中了解了很多关于西方海战的战例来看,不论是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与英国人的海战,又或者是荷兰人跟英国人的海战。 一般都是在对方占据了优势,而已方已经没有了获胜的可能之后,都会很明智地选择投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梁鹏飞才能够在蟹王岛一战俘获那么多的战舰与战俘。 所以,在梁鹏飞与他那一票坏水四溢的部下的研究分析推演之后,得出了一场近乎完美的作战计划,作战计划的代号就叫请君入瓮。 之所以叫近乎完美的原因是,英国佬的殖民地舰队在进入那九龙湾鲤鱼门之前分兵了,一只由五艘战舰组成的分舰队要绕过香港岛,由九龙湾的另一个入口急水门进入九龙湾,可能也有些耀武扬威。 向在这一带盘踞的海盗示威的原因,向那些清国海盗们宣布,这里将会成为大英帝国的殖民地,而我们的舰队是如此的优秀,你们这些家伙最好闪远一点,要不然,那就是搞死搞伤搞残废滴干活。 不过,这一点小小的遗憾并不能够阻止梁鹏飞内心的快乐,毕竟,这只英国殖民地舰队的主力已经完全地钻进了口袋,至于那五艘三桅战舰组成的分舰队对于梁鹏飞而言,实在是构不成任何的威胁,除非这个数量翻上十倍才有可能。 而梁鹏飞一行人,就站在那观音山的山顶着观察着这只英国殖民舰队的一举一动,等到了英国殖民地舰队的主力开进了九龙湾,而那只分舰队拐了个弯,径直绕过了狗髀洲与那螺洲之间的双四门水道之后,梁鹏飞冲身边的陈和尚点了点头。“开始行动。” 九龙湾长约二十余里,而整只英军舰队进入了水道之后,速度渐渐地放慢了下来,因为他们需要多看多了解一下这日后会成为他们驻地的港湾。不过很快,位于最前方的一艘三桅战舰就在岸边发现了异常。 “将军,前方的了望手发现乔治三世湾北侧有造船厂。”大副匆匆地跑上了尾楼之后向那正在与梁三槐和马戛尔尼等人心情愉悦地谈天说地,指点着两岸风景的福特少将。 “造船厂.”福特少将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大副,旋及笑了起来:“有意思,谁会把船厂造在这里,难道是那些海盗.” “应该是,这里可是那些清国海盗最为频繁光顾的地区,这里,也同样是清国海军的禁区,因为他们害怕遇上自己国家的海盗,被海盗给消灭。”斯当东这位在频繁地光顾广东与澳门的东印度公司大班立即得出了结论。他这么多年的观察,很了解这个国家的海军是多么的废菜,否则,他也不会成为一位激进的主战派。 “将军,后队传来了信号,就在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鲤鱼门,发现大批的小船出动,看那些人的装束还有身上的装备,应该是清国的海盗,他们正在往海里边丢什么东西,似乎是圆呼呼的黑铁球。”还没等福特少将下令让战舰加速过去看看那个造船石,位于舰队最后方的那些运输船传来的这个消息让福特少将等人不由得一愣。 “丢东西.”福特少将实在是一头的雾水。“黑铁球.” “是的将军,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似乎看起来有些不太妙,他们几乎在整个鲤鱼门的水道都丢下了那种玩意。” “告诉格林中校,让他去看一看那些清国的海盗在搞什么鬼,丢黑铁球,难道他们以为能够用那种东西把整个水道给堵得让我们进退不得.”福特少将背着手,眺望向东方下达了命令。 很快,当命令传达到了位于舰队后方的格林中校的战舰上时,这位格林中校立即让自己的战舰在那碧波微澜的海面上划出了一道泛着白沫的漂亮弧线,扬帆向着那鲤鱼门行去。 “快,再快一点,弟兄们,还有最后两百步的距离,把这里布完,咱们就可以收工了。”站在船头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那英国殖民地舰队动向的莫官扶看到了有战舰正在向着这边驶来之后,不慌不忙地收到了望远镜,冲着部下大声地鼓劲道。 船上的水手们正飞快地把一枚枚的水雷通过木板搭起的斜坡推下海去,溅起了一朵朵的水花,犹如那在碧色的水中绽放开来的洁白莲花。 “这些清国海盗在搞什么鬼.”格林中校的脑袋里边也满是浆糊,实在是不明白这些清国海盗到底是发什么神经,就算是看到了自己的战舰已经调了头向着鲤鱼门开来,他们居然仍旧在往海里边丢着那种黑铁球。 “舰长,我们是否开炮警告这些清国人.”站在旁边的大副向着格林中校提出了建议。 “不用,他们的船实在是太小了,而且速度很快,我们的舰首只有两门火炮,在这种距离根本就没有办法瞄准,再说了,不清楚对方的用意之前,还是先别急着使用武力,记住,这里已经是我们大英帝国的土地和港湾,要保持我们的绅士风度,不要把那些家伙都给吓跑了,否则,我们会很难从这里招募到足够的劳工,虽然印度的劳工也很偏宜,但是要经过数千里的航行,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格林摇了摇头解释道。 而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布雷任务的那些清国海盗的快船在格林中校的战舰逼近到距离鲤鱼门不足一里处时,他们快速地转向,向东方逃窜。 “扬帆,加速,抓住这些可恶的懦夫,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回去告诉将军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格林中校让这些清国海盗的举动给气的七窍生烟,拍着那舰舷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白帆被疾劲地海风吹拂得鼓荡了起来,战舰再次加快了速度,舰首就如同一把锋利的铡刀,将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剖开,格林中校迎着那海风,盘算着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够逼近那些清国海盗的快船的当口,就听到了一声碰撞声传到了耳边,还没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听到了一声犹如闷雷在脚下炸响的轰鸣,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战舰的前部突然高高地仰起,就像是遇上了当头推来的海啸巨浪…… 第三百六十一章 水下有危险出没…… 第三百六十一章 水下有危险出没…… 强烈的爆炸,推动着海水,犹如一位力大无穷的性情暴烈的巨人把这艘三桅战舰的舰首高高地扛起,然后狠狠地砸落在海面上,而在舰首入水之前,一个直接超过两米地狰狞大洞赫然出现在了舰首的下方。 当战舰的舰首砸落在水面,汹涌的海浪向四周高高飞溅的时候,几乎整只英国殖民地舰队上所有耳朵没有毛病的人都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鲤鱼门的方向。 “战舰转向,转向!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福特少将瞪圆了眼睛,大声地下达着命令,甚至连唾沫都喷到了大副的脸上也不在意自己的失态。 “重炮.难道是重炮.不可能,我们刚才在鲤鱼门的两岸已经派遣了步兵上岸巡逻,如果有重炮,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发信号。”亨利上校的脸庞扭曲成了让人踩得稀烂的苦瓜,声音尖锐得就像是骂街的泼妇。 “不是重炮,如果是重炮的话,声音应该首先从两岸响起来。”福特少将的大副巴顿少将摇了摇头,战舰们纷纷地在乔治三世湾那平静的海面上划出了一道道标准浑圆的白线,高高的桅帆全部展开,疾啸的风让战舰得以全速转向,向着他们的来路鲤鱼门扑了过去。 刚刚完成了转向,从他们的右侧,也就是香港岛那一侧,传来了激烈的火炮轰鸣之声,福特少将的神色再次发生了变化。“到底是谁居然胆敢去袭击我们的分舰队!难道是法国人.又或者是荷兰人.”福特少将的大脑飞速地旋转了起来,思考着是什么人居然敢对自己的分舰队动手,不过,他单单没有想过大清国的水师或者是海盗的身上猜,毕竟,那种密集的炮火声,绝对不会是大清国的战舰所能够拥有的。 “全速前进,看看到底怎么……我的上帝!”福特少将的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双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失态的惊叫了起来。 他看到了前方鲤鱼门那里,格林中校的战舰的舰尾笔直地指向了天空,战舰的舰首和战舰的中部已经斜插进了海面下,而且,整只战舰正以一种相当快捷的速度向着那海面下滑落。 水手们惨叫着趴在那战舰的舰身上,有些机灵一些的已经跳入了水中,奋力地向着那远处游去,生怕自己被战舰沉没卷起的旋涡给搅入海底。 一声爆炸,就让一只三桅战舰变成了一条即将沉睡海底的死鱼,这种经历,实在是重创着在场的英国人的心灵。就连那香港岛一侧隐隐传来的密集炮火也似乎引不起他们的兴趣,所有的人都像是一具具栩栩如生的蜡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艘三桅战舰从他们的视线之中消失。 站在鲤鱼门两边的沿岸,正在进行着侦察与巡逻任务的那些英国陆军士兵们,也保持着同样的震惊的心情,有些人甚至在自己的胸口画起了十字,不知道他是在为倒霉的海军同僚祈祷,还是想要抚平自己所受到的惊吓。 几艘由英国武装商船改造的快速炮舰冲在了最前方,他们很快就赶到了那只沉默的战船附近。向着那些在海面上飘浮挣扎的同伴们伸出了援手,大声地向着这些惊魂未定的水手们追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战舰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向着东方追赶着那些清国的海盗,可是,刚刚追到了他们投置那些黑铁球一带的海面的时候,强烈的爆炸甚至险些把我的战舰给掀个底朝天,上帝,那就像是敌人在我的船底下埋设了一个火药库一般。”浑身湿淋淋的格林中校在最短的时候之内被送到了那旗舰狮子号的甲板上,惊魂未定的他嘴皮有些发青,既然是灌下了一大杯的白兰地之后,他的脸色仍旧未能恢复正常。颤抖的牙床让他的语气显得那样的恐慌。 “够了,先带中校先生下去换一身衣服,再给他一点酒和面包,等他恢复了理智之后再让他来找我。”福特少将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示意让水手把这位看样子有点吓破了胆的中校带下去休息。 一艘快速炮舰正缓缓地靠近那沉船的位置,甲板上的水手们大声地呼唤着,飞快地奔跑,将一根根的缆绳向着远处抛去,让那些还在海面上挣扎的同伴能够尽早的获得救援。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安静的海水里边,一枚比水桶小不了多少的黑铁球正飘浮在那距离水面不过两米左右的湛蓝色海水之中,或许是刚才的爆炸惊吓到了海中的生灵,那些游鱼惊惶失措在海水之中乱窜。 而那枚黑铁球却安静地飘浮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那艘快速炮舰的缓缓接近,舰底的木质条纹清晰可见,上面,还攀附着不少的贝壳与海螺,一些灵巧的游鱼正在那舰底穿梭,时不时地用它们的啄在那舰底的贝壳与海螺之间寻找着它们的食物。 声音在海水里边显得那样的沉闷与阴郁,那舰底已然与那在海水的涌动之中在海水之中轻柔摆荡的黑铁球越来越近,最后,舰底上的一个攀附在上边的贝壳轻轻地撞在了那黑铁球上凸起来的触角上,就听到了一声在海水里边显得很清脆的声音,就像是铁皮相互在空气之中撞击的声音。 黑铁球似乎突然停止了摆荡,然后,在那黑铁球的表面瞬间就出现了无数道的裂痕,一股股的炽焰从那些裂隙之中喷涌而出,剧烈的冲击波甚至让远处的游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猛拍了一巴掌,瞬间凝固了动作,然后,就如同死物一般缓缓地向着那水面浮起。 这一次,英国海军士兵们与那些涌上了甲板来看热闹的雇佣兵们英国陆军们全都被那近在咫尺的爆炸给惊吓得齐齐后仰。 还在疑惑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居然让一艘坚固的三桅战舰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沉没进海底的福特少将等人同样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得脸色大变。他们的目光整齐地望向了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在那艘刚刚沉没过一艘三桅战舰的旁边,一艘快速炮舰居然脆弱地从中部断裂,或者应该说一股水柱夹杂着火焰与黑烟一同冲突了那艘快速炮舰的舰体,直接从下方窜上了半空。 断开的快速炮舰上的各种事物有不少被掀上了天空,甚至包括一些水手,还有残缺的人体。粗大地,裹夹着火焰与硝烟的水柱高高地冲向了天空之后,向着周围迸散开来,海水纷纷散散地浇向四周的海面,还有那些目瞪口呆的英国人的身上和一头一脸。 火焰很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是那升腾的硝烟正缓缓地翻卷成形,经过了那海水的过滤之后,硝烟的色泽似乎变得更加的洁白,如同那一张张死去的、苍白的人脸在那天空中虚幻地扭曲变形。 马戛尔尼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眼角也在勤奋地抽动,就像是中风偏瘫患者再次发病的前兆,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自己那件衬衣领口那漂亮的白色流苏蕾丝,就连那流苏蕾丝已经被他从衣领上撒开了裂口也没有查觉。 斯当东紧紧地抓着那舰舷,嘴开张得犹如那正在无影灯底下准备要进行拔牙手术的河马,甚至连他那后槽牙上恶心的虫洞也见到了太阳的光辉。 这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掠过了香港岛,在那空气中迅速地传递着,然后轻而易举地钻入了那只正陷入了困境之中,拚命地抵抗希望能够获得援助的分舰队英国海军士兵们的耳中。 不过,他们已经顾不得再去分辨那爆炸声来自何方,因为,他们已经被彻底地包围了,是的,对方看样子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在这只分舰队刚刚经过了那香港岛的又一个半岛赤柱最南的黄麻角的时候,让他们差点儿惊掉下巴的是,就在那黄麻角的西侧,已经排好了射击阵列的数十艘三桅战舰一齐开火,没错,是数十艘,当时直接就把不少意志坚强的英国水手给吓得差点儿神经错乱。 那炮弹就像是无法加以遮拦的暴风疾雨,快捷而又凶狠地浇淋在它们的舰体上。让这五艘根本还处在错愕之中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战舰遭到了重创。 是的,其中航行在分舰队中央的马里号的战舰右舷舰身几乎完全被打烂,一个个狰狞的创口很快就让那些欢涌的海水给迅速地吞没,只一轮炮火,一艘三桅战舰就绝望地向着海面下沉没。 英国海军们奋力地反击,但是,在他们打开了的战斗人员赶到战斗位置,装填弹药,打开炮窗的这段时间,第二轮炮雨已然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就像是那炎热的盛夏,突如其来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只不过,暴字更换成了弹字而已。 第三百六十二章 联合舰队! 第三百六十二章 联合舰队! 几乎每一张帆片都不再完整,一根又一根的桅杆发着难听的木质断裂声缓缓地倾倒在甲板上,那些链球弹在战舰的各层甲板之间搅起一阵阵地腥风血雨,而当他们挣扎着完成转向的时候,已经又有两艘战舰已经完全地丧失了动力,剩下的两艘却绝望地发现,大量的快艇正从那黄麻角的礁岩后边涌出,犹如那亚马逊丛林之中最为可怕与残忍的兵蚁。 毫不畏惧地向着那受伤的凶恶巨兽追赶上去,噬咬着它们坚实的表皮、肌肉、血管、甚至是内脏,直至它们变成一具具倒伏的,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的枯骨架为止。 只用了极短的时间,甚至很多的英国皇家海军士兵们死去的时候都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在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这只分舰队就完全地丧失了抵抗力,指挥官甚至只能够在士兵的保卫之下,站在尾楼上惊魂未定地挥动着一方洁白的丝巾,示意他们愿意投降。 “留下足够的人手,把那些英国战俘都给老子看押好了,那几艘战舰全都给我先拉到海滩,省得沉了就可惜了。其他的战舰立即前往鲤鱼门。”站在那艘旗舰黑鲨号的尾楼上观察到了对方要求投降的石香姑嘴角轻盈地翘了起来,向着身边的卫后下达了命令。 今天的她,穿着的就是那一身漂亮的,由梁鹏飞新手设计出来的海军军服,把她衬显得更加地英资飒爽。那如云的青丝掖在了那帽檐里,却无法遮掩住她那靓丽的风情,很快,这一只由三十斜艘三桅战舰组成的主力舰队离开了那黄麻角的海湾,径直向着那鲤鱼门开去。 而在九龙湾另一头的急水门,也已然在收到了信号之后,早就布雷完毕,陈添保也率领着一只与石香姑那边的数量相若的舰队,稳稳地守在那急水门外。 倾听着那嘎然而止的炮声,陈添保长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已经让石香姑给收拾得一干二净,自己只能在这里继续发呆了。 不过,虽然是发呆,陈添保还是十分地满意自己发呆的场所,因为,他所身处的是另一艘三级战裂舰红鲨号上,这是他的旗舰,身穿着那身衬人挺拔的海军制服,站在这种高大雄伟的战舰上,陈添保觉得自己在这上面哪怕是发呆也是一种幸福。 是啊,陈添保虽然当初是被逼着加入了海盗事业,可是,毕竟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优秀人材,秉承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原则,很快就由一个小兵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海盗头子,到后来被阮文惠相中,成为了一名可以拿津贴而不需要再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国家公务员。 但是,他已经爱到了驾驶着战舰,在那海面上厮杀的感觉,只不过,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又离开了那原本想要终老一生的安南,而回到了大清,并且,成为了梁鹏飞的属下,为这个年轻自己近三十岁的年轻人当起了马仔。 这位披着大清的官皮,实则成天都在算计着满清朝庭,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打眼,可实际上,他现如今的势力已经囊括了整个南洋,甚至安南都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 更重要的是,梁鹏飞居然连续地将那些占据着南洋拥有着不小的实力的西方国家打残抽废,甚至还把那些阴狠狡诈的西方人给耍得溜溜转,重要的是,他一直很执着地,朝着他预定地方向迈进。 陈添保在还没有成为海盗之前,他唯一的理想就是能够天天吃上饱饭,顿顿有肉,可是当他成为了海盗之后,他所渴望的就是能够有一个安宁详和的窝,不会成天地担惊受怕。 到了后来,受到了那阮文惠的赏识与重用之后,他的心境也随之改变,他渴望能够在安南的史书上留下一笔,记载着他这位清国华人的大名。 而现在,陈添保发现自己会有可能成为反清复明,呃,不对,梁大少爷可从来都对复明不感冒,应该是说:“为了恢复华夏民族的荣光,为了我们的民族再次崛起起世界民族之颠,就算是我们用自己的鲜血乃至生命,泼洒在这片孕育和延续了数千年华夏文明的土地上,我们也甘之如饴。因为,历史会记住我们的名字,整个世界也将会因为我们的强大而战栗,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以上的话是梁鹏飞在不少的场合都曾经说过的,而且,每一次回想到这些话,陈添保就忍不住有一种要拔刀长啸的冲动,是的,这话确实很有煽动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位华夏男儿的心里边,何尝没有这样的渴望与雄心. “添保兄,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那陈添保的身边,把他从发呆的状态之中拉了回来,陈添保歪过了脸来,看清了来人之后不由得笑道:“文才贤弟,你怎么上我这来了,不在你的战舰上好好的呆着。” “嘿嘿,闲着也是闲着,就来这红鲨号上瞧瞧,这种战舰,还真没有想到,咱们也会有。”同样是一身笔挺军装的樊文才笑着拍了拍那舰舷一脸的羡慕之色:“添保大哥,以前咱们要是有红鲨号这样的战舰,怕是天底下哪里都能去得了。” 听到了这话,陈添保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小子,怎么,还想去当海盗不成.” “呵呵,海盗,咱们现如今可不是海盗,而是正规军喽。”樊文才正了正自己的军帽,一脸的骄傲与自得。不过旋及又有些丧气地道:“也不知道梁少怎么想的,居然让莫兄弟他们把这九龙湾的两头都给堵死了,现在虽然那些英国佬跑不出来,可是咱们也进不去啊,也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那些英国佬才会投降。时间拖来太久了,到时候让清庭知晓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放心吧,你也不想想,从我们跟随咱们这位梁大人以来,什么时候见他算计别人的时候会留下漏洞.再说了,虎门镇一带的海域本就属于是他的防区,再说了,英夷据有香港岛的事情已经是传遍了天下,广东、闽浙水师可都在这些英国佬的手下吃了大亏,你觉得他们会来这里溜跶吗.”陈添保胸有成笔地笑道。 “更何况水师昔日实力未损之前,都不敢踏足大屿山岛一带,更何况是香港岛这里,难道现如今他们反而有这个勇气了不成.” 听到了陈添保的话,樊文才不由得下意识地咧开了嘴:“他们真要有那本事,当初就不会让咱们领着安南水师给打得变成缩头乌龟。” “况且在陆地上大人也早有安排,香港岛周围三十海里,皆布置有我们的侦察船只,况且这些日子,因为这只英国舰的原因,出海行商的商人也十分的稀少,所以,咱们根本就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只不过,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会不会来我们这边试一试能不能冲出这条封锁线。”陈添保看着那平静的海面,一脸的坏笑。 失望,惊魂未定,难过,还有愤怒,以及一种叫做困兽的复杂心情让整只大英帝国舰队的成员们心中浮现起了沉郁的阴影。 “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困住我们的舰队,难道他们就不能像骑士一样的跟我们面对面的战斗吗.”斯当东此刻就像是一头被关在了牢笼之中的困兽,愤怒实在是难以压抑。 是的,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与他一般,只不过没有像他那样外露而已。福特少将的手指在那桌案上敲击着,透过那船舱的舷窗,福特少将能够很清晰地看到远处的海面和那更远处高高飘扬的帆叶。 战舰,很多的战舰,而且绝大部份都是西方战舰,更是有与狮子号相仿的战列舰,而根据往急水门方向侦察回来的快速炮舰上的士兵的报告,在急水门方向,也有着一只在数量上与质量上几乎与封锁鲤鱼门的舰队相同的舰队。 这样两只庞大的舰队一前一后,将大英帝国的舰队完全封锁在乔治三世湾内。不过,如果对方光是使用战舰来封锁的话,福特少将相信,凭着大英帝国优秀的海军士兵们的战斗力,一定能够突破对方的封锁,当然,这肯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问题是,除了那封锁着两个出口的舰队之外,那种被清国海盗们丢进了海中的黑铁球才是让福特少将感到束手束脚,寸步难行的原因。 “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拥有这样可怕的防御武器,如果说,我们在进攻广东虎门,或者是进攻长江重镇镇江的时候,对方拥有这种犀利的防御武器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果。”马戛尔尼揉着自己的眉头,表情显得十分地复杂,昨天一夜未眠的兴奋感遭到了那种被暂时定名为水雷的武器给击溃之后,马戛尔尼觉得自己疲惫到了极点。 “难道这是清国人的阴谋.”亨利上校一如既往的愚蠢。他的问题没有人愿意去回答,或者说如此愚蠢的问题实在是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兴致去向他解释原因。 “目前可以断定的是,这应该是一只由西班牙人与荷兰人组建的联合舰队,他们特有的战舰样式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久与海上宿敌西班牙和荷兰打交道的福特少将再次敲了敲桌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之后,福特少将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八国联军……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八国联军…… “可问题是,刚才我观察到那些战舰上虽然有很多的西方人,可是东方的面孔却更多。”亨利有些不太满意,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于是执着地继续探讨起了刚才的话题。 坐在他身边的一名海军军官实在是受不到这位陆军同僚的执着,不得不小声地解释了起来:“我不认为东方人会有这种犀利的防御武器。否则,他们早该使用了,况且,现在出现在我们周围的也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战舰,如果是的话,早就在我们进攻长江的时候,就会拿出来,而不是等着被我们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之后,才拿出来。” 海军军官用一番浅显直白的话告诉了这位亨利上校,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智商有多么的低劣。就在亨利上校恍然的当口,福特少将派出去的侦察人员已经驾着小船回到了狮子号上。 “很多,数量十分的巨大,它们都飘浮在水下,我们的战舰,如果想要通过,怕是……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况且,就在鲤鱼门和急水门的水雷区之外,都有着庞大的舰队正在等待着我们如果他们乘着我们通过水雷区的时候发起进攻,怕是我们很难安全地离开这里。”赶回来的海军军官得出的结论让众人的心头感觉又往下沉了一沉,仿佛那种难以抵挡的重压把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能不能想办法把那些该死的鬼东西给拖开.”斯当东向那名军官询问道。 “对不起,斯当东先生,太危险了,那种东西的威力您是知道的,而且数量极多,范围又广,想要把那片区域清出一道得以通过的水道,至少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重要的是,对方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作动作而毫无反应。另外有一点,刚才我们在侦察的时候,对方曾经开炮警告,那种火炮的距离……像是远程岸炮。他们似乎把那种远程岸炮搬到了战舰上来对付我们。” “看样子,他们已经预料到我们会怎么做,已经做好了防备。”马戛尔尼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我的上帝,他们怕是早就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陷井。不过让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居然会联合起来,并且还能够组建出这么一只庞大的舰队。我记得,西班牙在吕宋可是遭到了东方海盗的沉重打击,至于荷兰人,至从五十年之前,他们就已经丧失了与我们决战的勇气和决心。” “是啊,现如今法国内乱,西班牙已经丧失了一个强大的后盾,而荷兰人在与我们的对抗之中一直都处于劣势,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他们这样做的话,会激怒我们大英帝国。”斯当东愤愤地拍了拍桌子,他的情绪有些难此保持冷静,眼看着获得了空前的成就与功绩,可是转眼之后,却被人算计了一把,困在此地。性格本来就有些暴燥的斯当东当然受不了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 “先登陆靠岸,既然我们出不去,他们也别想进来,我们先在陆地上安营扎寨,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言。另外,如果他们打定住困死我们,那么,肯定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现如今的情况,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福特少将最终作出了一个最为妥贴,但也很无奈的决定。 英国人就在那乔治三世湾的那个造船厂旁的码头登陆,这是一个仍旧在建设当中的船厂,只不过现在英国人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去猜想这个船厂的所有权属于谁。 接下来的几天,英国人派出了他们的士兵,搜索着乔沼三世湾的两岸,甚至有一只侦察分队走到了那香港岛南侧的赤柱一带,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是的,没有人烟,原本有人居住的那些渔村和海盗的聚集点都已经人去楼空,别说是人,就算是老鼠都没剩下几只。更别提粮食什么的。 而向北,在那些密林里边侦察穿梭了整整五天的时间,同样得到了一个沮丧的结论:没有人烟。 就包括那天他们在鲤鱼门附近的那个小港口看到的海盗聚集点也同样没有了人烟,不详的预感在他们的心里边缭绕着,虽然他们在离开了长江口岸之前,已经获得了充足的补给,但问题是,最多也就支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还要时不时地上岸补充一些淡水还有新鲜的果实与蔬菜,可是现在,他们完全地被困死在了这里,这一带淡水倒是挺多的,管饱都行。 但是,却没有人种植什么果树,有的只是一些不知名的野果林,而士兵们总不能够依靠着面包来支撑上两个月的时间,就算是真能撑到那个时候,那接下去怎么办呢. 不过,这个问题还没有等这些使节团的高层考虑出一个结果,他们接到了一个令他们无比吃惊的消息。荷兰王国东方殖民地总督首席顾问范佩西先生、西班牙王国国王特使比利亚男爵,要求进入乔治三世湾。 “……谨代表荷兰殖民地总督向先生们致意。”范佩西一脸的荣光焕发,就算是上了岸,在那些神色不善的英国士兵的护送之下抵达了那福特少将等人的所在之后,仍旧显得十分的洒脱自如。而站在他旁边的西班牙国王特使比利亚也同样地显得矜持而又骄傲。 “二位先生,欢迎来到乔治三世湾,不知道二们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消息.”马戛尔尼这位大英帝国优秀的外交家站了出来,笑意吟吟地向这二位回礼致意,对付这些家伙,也唯有马戛尔尼出马是最为合适。 “尊敬的勋爵,难道您还没有看出来,如今,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希望勋爵阁下能够代表着这里的所有英国军人,向我们投降,我们会给予诸位相应的身份与待遇,直到英吉利作出正确的回应为止。”比利亚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向着那马戛尔尼笑吟吟地道。 “比利亚先生,您是不是有些头昏了.您以为凭着几句威吓,就能够让我们骄傲的大英帝国军人向着曾经的手下败将屈服吗.”福特少将霍然站了起来,但是看到了那马戛尔尼递过来的眼神之后,生生地忍住了想要宰掉这个长得跟阴沟里爬行的老鼠很有亲戚关系的比利亚的冲动,冷冷地道,双眼恶狠狠地死盯着这个没有一丝礼貌的家伙。 “您说的没错,确实,英吉利在很多时候都占到了上风,但是,并不代表你们的国家就能够永远地站在最高处俯看世人。亲爱的将军,请不要轻视我们联合起来的力量。”范佩西这块老干姜悠悠然地笑道。 “你们千方百计的将我们困在乔治三世湾之后,就是希望能够俘获我们大英帝国在东方的舰队,你们确实干得不错,但是有一点,两位请注意,如果消息传回了西方,你们认为,你们的国家能够抵挡住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愤怒的炮火吗.”马戛尔尼也坐了下来,优雅地抿起了红茶,甚至他就像是忘记了一般,没有吩咐下属给这两位也上一杯香喷喷的红茶,或者应该说,这种不绅士的举动代表着马戛尔尼勋爵愤怒的情绪和对眼前这两个家伙的厌恶。 “亲爱的勋爵,请注意,这里是东方,并且,我们并非仅仅代表着荷兰与西班牙。”范佩西这个老东西抚了抚那头油光水滑的银发,露出了一个仍旧显得很有老男人魅力的微笑。 “你是什么意思.”马戛尔尼放下了自己的茶杯,表情显得十分严肃地看向老范佩西,确实,他不认为光凭着西班牙和荷兰就有与大英帝国作对的胆量,而现在,范佩西似乎很愿意主动地说出来,马戛尔尼自然很希望听一听对方的答案。 而当那老范佩西说出了答案之后,在场的英国人无不惊跳了起来,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多分钟之后,望着那老范佩西与比利亚两人乘船离去的身影,马戛尔尼觉得自己的一个脑袋都快要涨得有两个大了。“西班牙、荷兰、法兰西、丹麦、瑞士、葡萄牙,甚至还有奥地利和普鲁士,想不到,这些人居然还真这么看得起我们,八国联手手组建联军来对付我们。” “这么说来,几乎是所有在东方有殖民地的西方国家,这一次全都联手来对付我们了。”福特少将的脸色难看得就像是重症便秘患者。 “如此一来,我们大英帝国位于东方的殖民地可就有危险了。”马戛尔尼背起了手,在那码头上踱起了步来,虽然已经告诉了那两位前来劝降的讨厌鬼,让他们给自己多一点时间。 对方也很爽快地答应,并且不限定他们作出答复的时间,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们有信心也有实力把这只英国殖民地舰队给收拾掉。 也是,虽然除了西班牙、荷兰与法国之外,其他西方国家在东方的实力并不强大,但是,并不强大并不代表着没有实力。联合起来的力量绝对不可小窥。 所以,不由得马戛尔尼不担心眼下的处境。“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斯当东的脸色有些发青。 “想办法离开这里,让士兵们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清理出一条水道来,另外,从陆地上再想一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解决的途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徒劳的进攻! 第三百六十四章 徒劳的进攻! 密集而又清脆地枪声在山林间回荡,绿树掩映郁郁葱葱的九龙山下,倒伏着十几具穿着极其显眼的鲜红色军装的英国军人和印度雇佣兵,他们的鲜血泊泊地从那显得有些焦糊的枪眼处流出,浸透了那鲜红色的军装,连那黄绿的草甸也染成了暗红色。 而更多的英国雇佣军士兵们在白皮肤高鼻梁的英国佬们高声地驱赶之下,战战兢兢地继续向前,举起了手中的枪向着那冒起了硝烟的山上进行了反击,却没能取得任何的效果。 而那山上的反击总会让那些前进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呻吟或者是抽搐。这一次的冲锋仍旧在抵达了九龙山山脚的位置,再次被那种该死的,讨厌的,却又让人毫无办法的尖锐的木头桩子杂乱无章地深扎在地面之下,露出了它们那尖锐的一头,构建成的一道阻止了英军前进的防线。 而就在这道防线后方数十米外的掩体里,那些甚至连相貌都不曾露出来过的敌人仍旧在那里不紧不慢地用他们手中的武器向着这些站在铁丝网前不知道该如何去翻越的士兵们一个个地点名,撩倒在那黄绿色的草旬上。 有些雇佣兵努力地将身子的高度降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想要穿越那些尖锐而凌乱的木桩防线,有些则站在这道防线之外向着那些掩体努力地瞄准射击,可是,那些掩体之间的射击孔实在是太过狭小,除非他们的湿婆神显灵,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的距离之内击中目标,至少,他们手中的火枪还没有那样的精准度。 在付出了近百具尸体的代价之后,印度雇佣兵的勇气再次被耗得一干二净,顾不得身后的长官们挥舞着手中的指挥刀在那里大叫的鼓劲或者是叫骂,仓皇地转身向着后方逃去。 “他奶奶的,那些家伙难道以为凭着这样的冲锋就能够攻陷我们的阵地.”梁水生无聊地打起了哈欠,收起了望远镜,这都已经是英国殖民地舰队被困在九龙湾内的第十天了。 英国佬曾经想到过将那些布置在水中的水雷给清理掉,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对方的火炮所使用的又是开花弹。 英国人为了减少船只的损失,只能够在很远的地方就将水手放下,由他们自己用小艇划向布雷区,对于火炮而言,虽然很难命中像人这样在细小的目标,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作范围性杀伤,只要有人靠近雷区,就会有十数门的远程火炮射击,炮弹爆炸之后那横飞的弹片绝对能够把处在着弹点附近的任何生物都撕成碎片。 雷区无法破坏,英国殖民地舰队的战舰根本无法安全地冲出去,别忘记,对方可以悠然地在雷区之外摆好攻击阵型以逸代劳,拚着巨大的损失冲出去之后,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在几次试图清理雷区失败之后,英国人绝望地发现,除非不计代价地进行突破,然后,再把自己送到对方的炮火之中火辣辣地洗上一顿澡,最后,怕是真能够逃出去的,最多不会超过四分之一,就算是真地冲出了包围圈,对方如果在依靠数量众多的战舰衔尾追击的话,能够逃到槟城的,怕是最多只剩下十分之一,而且这还是海军军官们多次推演和讨论之后,得出来的最乐观的估计。 而在食物一天天减少的情况之下,英国人的焦虑感也越来越深,在寻遍了香港岛连一粒食物都没能寻找到的情况之下,他们把搜索的重心转移到了北面,虽然他们知道这样的举动很有可能会引起清国的警惕,但是现在,他们却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他们自认,清国的陆军与海军同样的差劲,所以,并不太过担心。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由九龙半岛前往大陆内部的要隘九龙山上,已经被不知明的敌人构筑了一条严密的防线,这几天,已经有不下五百名印度雇佣兵和两百名优秀的大英帝国士兵倒在了九龙山下。 亨利上校就站在那距离战场一里半距离的一处小山坡上,看着那些犹如潮水一向溃退回来的鲜红色身影,亨利愤怒地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狠狠地扔到了草丛中,嘴里边恶狠狠地诅咒着这些胆小如鼠的印度雇佣兵。 “让这些懦夫再回去,再发动一次进攻,他们都已经如此地接近了对方的阵地,却又退了回来,这些白痴,难道那数十码的距离就是那样的难以逾越吗.” “上校,让他们休息一下吧,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发起了两次进攻,士兵们都已经心力憔悴到了极点,连续的失败也让他们的士气十分的低落,我不认为现在再次进攻能够取得更好的效果。”旁边,克劳奇少校捡起了那亨利上校砸在他脚边的望远镜之后劝道。 “这些印度白痴,算了,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给他们一顿饱饭,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再发动进攻。”亨利上校不满地诅咒了一声,但是他还是同意了下属的建议,看了看怀表之后,亨利上校吩咐了身后的传令兵,再次走下了山坡,这已经是三天来不知道多少次上下这座小山坡了,每一次走下山坡的时候,他的心情都显得那样的沮丧。 克劳奇少校看了眼亨利上校的背影,再回头看了一下那如今又回归了寂静,显得那样的翠绿与秀丽的九龙山,这看似平静的风景之下暗藏的凶险,经过三天的时间,克劳奇少校已经深深地领会。 除了在昨天黄昏的时候,以英国士兵为骨干,与印度雇佣兵一起发动的那次袭击,曾经一度突破了那道防线,但是,还没有等他们高兴欢呼,一顿密集的炮火把他们的希望与兴奋给砸回了屁眼。 虽然在第一天的进攻之中,就已经知道对方在山坡上布置了火炮阵地,可是,数量如此之多的火炮能够被布置到山坡上,这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更需要时间。 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对方似乎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到了英国人会落入他们的包围圈之中,所以,才会让香港岛与九龙半岛的清国百姓清理得一个也不剩,让他们拿不到一粒粮食,而且,还在这里修筑了一条无比让人头疼的防线。 除非调集大量的火炮,否则,很难突破,但问题是,九龙半岛与香港岛一样地荒蛮,荒蛮的特征就是人烟稀少,并且,人类活动的迹象只有在靠近海边的地区,这就使得这两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条道路可以在岛屿之中穿行,没有了道路,火炮根本就没有办法运抵九龙山下,没有火炮,这样的进攻…… 如果不是为了想要突破对方的封锁,从清国境内获得补给,他们根本不该这么拿士兵的生命去送死。虽然印度雇佣兵的伤亡他不会有丝毫的怜惜,但是,等这些炮灰死光之后,又该怎么办.想到了这,克劳奇的眉头深深地皱起之后叹了口气,转身走下了山坡。 “大人,都已经十天了,他们还没有投降,怎么办,要不要咱们经由陆路进攻他们.”孙世杰这些天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每天,他都要搜集整理各处传递来的情报,紧张地监控着香港岛及九龙半岛附近的所有情况,一有异常,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作出应对。 这个活计可不好做,十天下来,孙世杰至少瘦了五六斤,所以,他对于梁大少爷困敌而不攻的战略的怨意是最为严重的。 “是世杰啊,怎么不去休息,又窜我这儿来了.”梁鹏飞把视线落在了孙世杰的脸庞上,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 “我哪里能休息,事情没有结束之前,稍有差池,那可就是功亏一匮啊。”孙世杰坐到了一张空椅子上,接过了那旁边的倪明笑眯眯地递来的一杯热茶,滚荡的茶汤入喉之后,不由得精神一振,可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孙世杰的脸又跨了下来。 “放心吧,广州这边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至于那福建那边,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刚刚收到的消息,南澳镇水师余部已经前往泉州港进行修整,剩下的那点小虾米,别说是过来惹事,怕是一闻到英国佬的屁味,都会吓得屁滚尿流的爬回去,再说了,现如今朝野因此英国人的事情显得很不平静,难道他们还想惹恼了英国人,再来一签上一份镇江条约.”梁鹏飞伸了一个大大地懒腰之后也坐了下来,那张年轻而俊朗的脸庞上同样也写满了疲惫。 因为他同样也很提心吊胆,只不过,他担心的方向与孙世杰有些不一样,他担心的是英国佬万一真的想要拚个鱼死网破,把那些战舰全拿去撞了水雷玩,那么,他的这番布置可就是浪费了。 要知道,除了那些战舰是他志在必得之物,那些英国佬同样也是梁鹏飞希望能够拿捏到手中的筹码。如果只是一具具冰凉的尸体,那对于梁鹏飞而言,半点屁用都没,可如果能够抓获近万名英国战俘,那可就不一样了,因为,梁鹏飞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 明智的选择:投降…… 第三百六十五章 明智的选择:投降…… 梁鹏飞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同时,他也不认为那些瓜分了英国人在印度地盘与利益的西方人会对自己有什么感激之情。 依照西方人贪婪的性格,他们不会仅仅满足于目前所获得的利益,甚至会想要更多,不过现在,他们还是很老实的,暂时不用担心,但是不能不加以防备,所以,梁鹏飞意欲生擒到这一批战俘,就是想在那些西方国家之间下点滥药,让他们浑身不自在。 那些战俘,可以成为一笔劳力,还可以当成跟英国做交易的筹码,重要的是,有了那过万的战俘在手,英国佬想要大举挥军前往东方,怕也要先好好地想一想,那一万多的英国战俘的命运。 而其他的西方国家,肯定会十分关注这些战俘的命运,甚至会担心梁大少爷万一哪天看他们不顺眼,把这些士兵们战舰交还东印度公司的话,那么,东方的殖民活动,将会演变成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殖民战争。 “原来如此,孙某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孙世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子上,一脸的惭愧之色。 “这怪你不得,这些日子,你掌管情报部门,光是一个四周海情,怕是就已经让你不眠不休了,哪还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梁鹏飞点然了一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芬芳的烟气之后笑道。 旁边,倪明也坐了下来,喝了口热茶之后说道:“是啊,世杰兄您就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英国人肯定会服软,因为今天,大人已经再次派了劝降使节过去,我敢胆保,英国人会在今天之内,做出最后的决定。”倪明拍了拍孙世杰的肩膀笑道。 马戛尔尼面色苍白地站在那船厂旁边的码头上,看着那些神情显得十分沮丧的英国海军们缓缓地走下战舰,默默地排成了一条条整齐的队列。而陆军士兵们与那些印度雇佣兵也已经在码头的开阔地排好了队伍,但是,他们的手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地携带着武器,而是全都摆放到了码头的一侧。 今天,是大英帝国殖民地舰队被困在乔治三世湾的第十一天,同时,也是大英帝国殖民地舰队宣布向这只多国舰队投降的日子。 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在码头上整整地站立了四个小时,虽然双腿已经十分地麻木,可是,马戛尔尼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使节团的成员们也大多徘徊在附近,他们的表情也难受而又沮丧,是的,任谁在获得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接着又收获了难以置信的失败,怕是都不会比他们的心情好上多少。 向着多国部队投降,这是在昨天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激烈争吵与妥协之后,最终获得的结果。 因为,昨天那两个该死的家伙除了再一次询问英国人是否愿意投降之外,还向着马戛尔尼等人暗示,如果他们不愿意投降,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联合清国,这个刚刚被英国羞辱了一顿的庞大帝国,相信,对方一定会很愿意不计代价地将所有英国佬给凌迟处死,并且把他们的头颅用盐腌制好之后,在清国境内的每一个县城都展示一番,以显示与大清国帝国作对的敌人都将会获得同样的下场。 愤怒的亨利上校险些当场就拔出了枪来把比利亚给格杀,但是,很快被仍旧保持着理智的军官们制服,并且以精神状况异常为由,暂时地软禁了这位从一开始到如今都无所作为的陆军上校。 虽然马戛尔尼等人十分愤怒地向比利亚等人提出了严重的抗议以及严正的交涉,但是,但范佩西拿出了一封信之后,英国人毫无意外地惊呆了。那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的一封亲笔信。 里边详实地告诉了马戛尔尼等人,多国部队乘着印度雇佣兵造反的机会,向着大英帝国在东方的要塞及政治中心加尔各答发起了进攻…… 最终大英帝国在东方的珍宝,富饶得流油的孟加拉及印度殖民地,已经成为了西方国家的殖民地,英国人将可以保留槟城和苏门答腊岛上几个可怜的要塞和据点。 而以信中的最后,敦达斯勋爵用颤抖的笔迹告诉这一只大英帝国殖民地舰队的指挥官和马戛尔尼大使,充许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为了保全大英帝国军人以及使节团成员的生命安全,选择向多国部队投降。 不远处,比利亚与范佩西陪同着福特准将已经走了过来。“尊敬的勋爵阁下,我们该出发了。”老范佩西在面对着马戛尔尼这位失败者的时候,却没有像比利亚一般摆着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他依旧显得那样的礼貌与沉稳,这就是成熟的政治家与外交家和新丁的本质区别所在。 “好了,我想我们确实应该出发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我们到底是向谁交出指挥刀.是向你们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阁下,还是西班牙殖民总督马塞罗阁下.”马戛尔尼看到了面色沉郁如水的福特少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手揉了揉眉心与脸颊,让自己那发僵的面部肌肉能够活动起来。 他这看似随意地一问,却让那位心情十分抑郁的福特少将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头,把注意力落到了马戛尔尼的身上,一句看似简单到极点的问话,却像是一根拔不出来的刺,被他轻而易举地扎进了西班牙人与荷兰人的心中。 比利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显得有些不悦。不过相对而言,范佩西就显得那样的神情自若了。“尊敬的大使阁下,虽然我们荷兰人很想收下那柄福特少将腰间的佩刀,但是很遗憾……” 范佩西显得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之后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灰蓝色的瞳孔透着一股子奸诈与油猾:“先生们,请充许我跟比利亚男爵保留这个小秘密,只需要再过上十多分钟,你们就会知道了,相信,一定会让诸位大吃一惊的,因为,即将要接受英吉利殖民地舰队投降的那位阁下,是二位的老朋友,在几个月之前,你们还曾经很融洽的相处过。” 马戛尔尼、福特少将等人的脑门上全都冒起了一连窜的问题,是谁.老朋友,几个月前,他们可是去过不少的地方,除了那些讨厌与贪婪的清国官吏之后,可还有不少的西方商人、和各国的殖民官员。其中可以称为老朋友的还真不少,而范佩西给出的这个范围也实在是大了点。 不过,既然范佩西等人不愿意再多说,马戛尔尼也懒得多问,反正向谁投降都一样,只要不落在那清国政府的手中就行,要知道,他们一路北行往清国的首都的路途之上,可是见识过不少东方的行刑,而队伍其中的一名医生甚至前往了午门,去欣赏了一回凌迟之刑。 不过最终,他是一路吐着回来的,整整休息了半个月才缓过气来,并且,每每深夜总会从恶梦之中惊醒,而在他的讲述之下,引发了英国使节团的集体不适,整整有十多天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去碰肉类食物。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比利亚等人的威胁所带来的效果是极具震撼性的,所以,他们宁可投降,也不愿意落到清国人的手中,要知道,他们的皇帝肯定气坏了,就算是不会把一万多人都玩凌迟,可是几个首脑人物肯定是逃不掉的,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嗯,应该是为了广大的英国军人的生命,他们才不得不做出这样一个明智的选择。 乘着小船,小心翼翼地越过了雷区,穿梭过那些摆好攻击阵型的战舰群之后,马戛尔尼等人看到了一艘高大地荷兰籍三级战列舰,上边似乎已经有不少的人在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不过正因为人太多了点,马戛尔尼等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谁才是今天接受他们投降的主角,虽然他们在舰舷看到了不少的东方面孔,不过一想到那些清国海盗布雷的情境,他们知道,多国部队肯定已经想方设法地收买了不少的东方海盗,并没有太过在意。 而当他马戛尔尼等一行人全都走上了甲板之后,一位身材高大魁梧,脸庞上布满了充溢着活力与热情洋溢地笑容的年轻华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亲爱的马戛尔尼大使阁下,亲爱的福特将军,还有您,我的老朋友,亲爱的英国东印度公司驻澳门大班斯当东先生,你们好,能够再次相逢在海上,实在是令人愉快啊……我,谨代表我个人向诸位表示诚挚的问候,还有我无限的敬意。”这位华人快步上前,向着目瞪口呆的马戛尔尼等人亲切地挥起了问候的手臂…… “我的上帝!”所有站到了甲板上的英国人的表情就像是一条条被撩在甲板上等待着被晒干的咸鱼,斯当东直接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甚至连那头上的帽子与假发掉到了一旁边,露出了丑陋的秃脑门也没有注意到。 第三百六十六章 西班牙长公主殿下的婚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西班牙长公主殿下的婚事! “你……你……”以睿智机变而着称于西方外交界的优秀外交家马戛尔尼阁下,颤抖的手指,发直的眼神,哆嗦的嘴皮,如同风中落叶一样的双腿,现如今就像是一只因为下蛋下到了半途,发现自己的鸡窝出口出现了一只饥饿的黄鼠狼的老母鸡。 “难道阁下认不出我了.”梁鹏飞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难过。“真想不到,您居然记不得我是谁了。” “梁鹏飞!”旁边,斯当东的声音就像是那刚刚被割断了喉管的公鸡,嘶哑而又悲凄。 “没错,斯当东先生,难为您还能够叫得出我的名字,看来,我们俩的友谊确实是够渊远流长的。”梁鹏飞一脸的欣喜,上前握住了斯当东的手上下晃动,虽然斯当东被他的举动给吓得连连后退,可问题是他的手劲跟梁鹏飞比起来,实在不是一个档次。 “大人什么时候跟这个英夷有友谊了.而且还渊远流长……”站在后边不远处的孙世杰有一种想要拿脑袋瓜子去撞桅杆的冲动。 “范佩西,比利亚,你们这两个骗子、狗杂种。我发誓,就算是到了地狱,我也决对不会放过你们!愿地狱的恶鬼永远缠绕在你们的梦中。”福特少将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之后显得有些不太冷静,用恶毒的语言向着那两位将他接引到这艘战舰上的西方人发出了怨毒无比的诅咒。 “够了!”这个时候,跟随着梁鹏飞前行的陈和尚嗔目怒喝,犹如狮虎之吼的喝叫声瞬间就把马戛尔尼等人的愤怒与咒骂全都塞回了他们喉咙里。 “这位元首阁下,将会代表着华夏联邦,接受你们的投降。大使阁下,还有您,尊敬的将军,请注意你们的风度。”范佩西没有一丝的蕴怒与不满,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动容,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 旁边,比利亚一脸的不忿,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在一旁气愤地反驳道:“你们这些白痴,如果我们要把你们交给清国人,何必这么麻烦.要知道,尊敬的元首不仅仅是我们这一只联军的最高指挥官,并且,他的大方与慷慨已经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友谊与尊敬。请你们最好不要激怒他。否则,你们在东方那点可怜的殖民地都将会成为元首阁下轻易就可以摘下来的果实。” 比利亚的这番话让英国人都冷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把他们那色泽各异的眼珠子都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 梁鹏飞笑眯眯地,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比利亚一眼,看得比利亚心头狂跳,赶紧移开了视线,梁鹏飞这才收回了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转而面对这一众代表着英国东印度公司殖民地舰队既英国使节团来投降的英国佬们。“比利亚先生说错了一点,我这个人一向十分的爱好和平,就像现在,我宁愿接受你们的投降,也不愿意看到再有人继续流血,就是很好的证明。”梁鹏飞抬起了手臂挥动了一下,表情显得那样的庄严肃穆,目光是那样的悲天怜人,就好象他是那保护并且为羔羊们寻找着乐园的圣徒摩西。 换来的是一地的眼珠和无数的白眼,其中有不少是来自于他的部下。“这话实在是太虚伪了点。愿上帝宽恕说谎的罪人吧,阿门……”玛丽亚修女向着身边的潘冰洁小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一次,潘冰洁没有一如往常一般与她互相折台,很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这句话就像是一头猛兽刚刚吞下了一条猎物的大腿,满足地打了个饱呃之后,抹了抹嘴边的血迹告诉其他猎物它其实是一位素食主义者。 马戛尔尼重新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这位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那个什么华夏联邦的元首梁鹏飞,在多次地与这位年轻的华人将军多次接触之后,这群英国佬也已经了解了这位梁大总兵是何等噬血与残忍狡诈。 只不过,他们实实在在是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跟那些西方殖民者走到了一起,并且狠狠地算计了英国人一把,不仅仅侵吞了英国人在东方最富饶最广袤的殖民地,而且还将整只英国东印度公司殖民地舰队给吞下。 “我知道,您的心里边一定有很多的疑惑与猜想,不过,尊敬的大使阁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别忘记你们是承载着过万名优秀的英国军人的命运前来。当然,我可以向您保证一点,我不会将您和被困在九龙湾以内的任何英国战俘交给清国政府处置,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梁鹏飞清了清嗓子,严肃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看到了那些英国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哦,错了,梁鹏飞赶紧换成了右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报歉,因为我这个人向来十分信守誓言,所以我并不经常发誓。” 脸憋得跟猪肝一种颜色的武乾劲拿脑袋在撞尾楼上的舰舷,因为梁鹏飞现在的表演让他想起了当初梁大少将的初战,那一次劝说西班牙人投降的时候,也是像如今一般鬼话连篇。 “梁将军,哦不,元首阁下,您居然还是一位天主教徒.”马戛尔尼一脸的不相信。 “当然,他是一位虔诚的信徒,这一点,我可以为他作证。”清脆而又悦耳的女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原本一直用那帽罩遮盖住面容的玛丽亚修女终于掀开了那黑色的帽罩。 那张漂亮而又清纯得犹如天使的脸蛋几乎让所有第一次看清她容貌的男性有一种晕眩的感觉。她的气质就像是公主一般高贵与雍容,仿佛她所踏足的不是一艘狰狞巨舰的甲板,而是那铺着长茸波斯地毯的高大殿堂,她也不是为了某人而作证,而像是在向她的臣民们宣告一件事实。 仿佛连那天下的太阳在这一刻也只为她而照耀,总之,这个完美地亮相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而比利亚及一干西班牙人当先谦卑地脱帽弯腰,向着这位西班牙国王的长公主殿下致以最虔诚地问候。 “长公主殿下.”马戛尔尼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庞,两眼瞪得就像是那水泡眼的金鱼,嘴巴张得足足能够塞进一双破鞋。 “没错,这位正是我们西班牙王国最尊敬而又高贵的国王陛下卡洛斯四世的的珍宝,西班牙王国最美丽的长公主,卡洛塔.若阿金娜公主殿下。”比利亚就像是站在剧台之上的报幕员,一长窜带着花腔的语调,让人想起了那咶噪的海鸟。 “英国使节乔治.马戛尔尼向您致意,尊贵的长公主殿下。”马戛尔尼是最先醒悟过来并且向玛丽亚行礼致意的英国人。 “您认识我.”玛丽亚脸上那受人瞩目的俏脸上浮起了淡淡的霞晕,不过这也无法掩盖她的惊讶。 “当然,在几年前,我曾见到尊敬的西班牙国王陛下,并受邀参加了国王陛下给您,高贵美丽的长公主殿下举办的生日宴会,我还记得,当时公主殿下您穿着一条漂亮的水蓝色丝绸长裙出现在那二楼的阳台上时,所有参与宴会的先生与女士们,都为您的美丽与魅力所倾倒。” “谢谢您的赞美,真没有想到,我十四岁的生日晚会上穿的那条长裙的颜色您居然还记得.呀,我自己都觉得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我亲爱的父亲在那一天给我介绍了无数的宾客,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您来,这实在是件让人难堪的事情……”玛丽亚在面对着这些英国人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个成天跟潘冰洁斗嘴较劲,总会被梁鹏飞的三五句甜言蜜语就给迷得头昏转向的小修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出身高贵,举止优雅的长公主殿下,虽然她身上穿着的仍旧是一件普通的修女袍,但是,却都被她的气质所折服。 “这丫头怎么变成这模样,哼,装得倒挺能耐的。”潘冰洁不屑地撇了撇嘴,冲身边的石香姑小声地咬着耳朵。 “小丫头,吃什么干醋,要知道她毕竟是一位公主,我听她说过,那些宫庭礼仪训练足以把人逼疯,怎么,你也想学.”石香姑转过了脸来,看到潘冰洁那双险些喷出火来的眸子,不由得笑言道。 “切,我才不学呢,老公曾经说过,咱们中华的礼仪更是博大精深,能学好就不错了,西方的礼仪,就让那小妮子学就是了……”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当口,玛丽亚走到了梁鹏飞的身边,那仿佛如最为清沏的海水一样湛蓝的美丽双眸望向了梁鹏飞,从中流露出来的甜蜜与爱意就算是瞎子都能够感觉得到。 “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与他在东方最壮丽肃穆的澳门圣保罗教堂里,在罗纳大主教的主持之下,结为合法夫妻,所以,我可以代替他向你们保证,我的未婚夫梁鹏飞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并且,是一位最为诚信的彬彬君子。”玛丽亚的话,犹如一个晴空惊雷,再次把几乎所有人都彻底地雷得外焦里嫩,包括那个长着一张老鼠脸的王国特使比利亚。 第三百六十七章 请你们记住。 第三百六十七章 请你们记住。 “您……长公主殿下,您是说,这位东方人,尊敬的梁将军将会成为您的丈夫.”马戛尔尼还真是的半天才回过了神来,说话都还显得有些结巴。 “是的,我们将会在上帝面前,结为夫妻,让上帝见证我们之间坚贞的爱情。”玛丽亚向着马戛尔尼等人微微颔首之后,转过了头来望向了自己的爱人。梁鹏飞一脸得色地,伸出了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亲爱的,你将会是我毕生宠爱的珍宝。” “另外,我在此宣布,我与西班牙长公主的婚礼,将会在两个月之后,在澳门的圣保罗教堂里举行,在这里,我顺便向先生们提出了邀请,希望诸位到时候能够按时到场,当然,还包括您,亲爱的大使阁下,希望您能够再回到西方之前,来参加我与尊敬的西班牙长公主殿下的婚礼。”梁鹏飞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那马戛尔尼的身上。 这个时候,马戛尔尼已然完全地放松了下来,没错,原本还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忧的马戛尔尼自然很明白梁鹏飞为什么会单独说最后这一句话,那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自己,他不会杀掉这些英国人,否则,他又何必当着诸多的西方殖民官员的面来说这样的话。 重要的是,只要人还活着,那一切都好办,一切都有得谈。“当然,能够参加二位的婚礼,将是我的毕生荣幸,不过……”马戛尔尼把目光扫向了自己身后的那几位陪同前来的使节团主要成员,当然还有福特准将等军方人员。 “他们也可以参加,但是,亲爱的大使先生,他们必须留下来,毕竟,他们是一群战俘,我的战俘。”梁鹏飞笑眯眯地凑到了马戛尔尼的耳边小声地道。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无意冒犯您的威严,但是,我的同事斯当东先生的儿子小斯当东才刚刚满十三岁,他还是一个孩子,我希望能够带走他。”马戛尔尼想了想,看到了那斯当东频频递来的眼神之后,大着胆子请求道。 “小斯当东,那个可爱而又聪明的小男孩,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亲爱的,你不是说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需要一位对上帝虔诚,又要聪明可爱的花童吗.我想,小斯当东是最适合的选择。我会把他交给你,要知道,他可是曾经见到过清国的皇帝,并且表现得十分的镇定从容,甚至获得了清国皇帝的喜爱,以后一定会是优秀的人材。”梁鹏飞一拍脑袋,向着那玛丽亚笑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小男孩.好啊,不过,这种事情,怕是还需要他父亲的意见吧.”玛丽亚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把目光落在了斯当东的脸上。 “当然,那是小斯当东,甚至是我们斯当东家族的荣幸,愿意为您效劳,尊敬的长公主殿下。”斯当东看到梁鹏飞并没有正面作答,但是,如果把自己的儿子交给这位美丽善良的西班牙长公主殿下,总比留在自己的身边要好得多,说不定,凭着儿子的表现,还能够帮自己这个老子一把,让自己的战俘生活能够好过一点。 受降仪式相当的简单,福特少将将他的佩刀交到了梁鹏飞的手中,代表着他代表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殖民地舰队向梁鹏飞投降。 为了安抚这些战俘的情绪,将会被暂时留在香港岛驻扎一段时间,当然,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很轻松地成天在这里吹牛打屁,他们将会成为梁鹏飞建设九龙湾码头的主要劳力,而他们从清国政府手中敲诈来的白银,自然乖乖地进了梁大少爷的口袋,至于那些英国战舰,同样也都成为了梁大少爷的战利品。 “尊敬的元首,您不应该将那些英国战俘留下,我个人认为,他们将会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要知道,我们西方人十分地崇尚自由意志,我怕到时候他们会给您惹下不小的麻烦。”在红鲨号明亮的舱室内,梁鹏飞与诸位西方殖民地官员们坐在一张方桌前,除了一开始向梁鹏飞狂拍了一顿没有丝毫营养的马屁之后,老范佩西拧着眉头站了起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没错,元首阁下,我认为您把他们留在香港岛,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清国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很不高兴,甚至会来找您的麻烦。”一位身材显得十分削瘦的西方人站了起来,同样一脸的担忧。这位是美坚利合众国驻澳门的大班布什,当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的时候,梁鹏飞差点把叨在嘴里边的雪茄直接吐到这家伙的脸上。 “哦.”梁鹏飞叨着一根硕大地雪茄,喷着浓浓地白烟,打量着这些围坐在桌子周围的西方殖民官员,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道:“你们都这么觉得吗.” 大部份的人都在点头,小部份人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表示,不过从他们的目光就可以看得出来,确实认为梁鹏飞做了一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看到梁鹏飞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比利亚有些坐不住了,特别是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范佩西的暗示之后,他挺身站了起来。“阁下,我认为,作为坚定的盟友,还有为了共同的利益,我们希望能够为您分担一些烦恼,以此来表达我们的诚意。” “是吗.亲爱的比利亚男爵。”梁鹏飞大笑了两声之后,向着那比利亚伸手示意他继续。 “我希望您能充许我和在场的诸位将这些战俘带走,把他们交给我们看押……”比利亚说话的时候,一对狡光四射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梁鹏飞,却不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信息,只得自顾自地继续表演下去。 “理由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在座的都是西方人,英吉利虽然在欧洲孤悬于海外,并且经常与我们诸国为敌,但是,我们毕竟来自同一个地方。在西方,收留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们之间言语相通,更容易交流,这样,这些战俘也不会对我们有太多的戒心,还有一点,他们被运往印度之后,距离清国如此之远,自然是没有办法给您捣乱……” 比利亚叽叽歪歪地编织了一大堆的理由,这些理由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梁鹏飞如果收留这些战俘,不仅仅会引起英国人的反感,而且还会时不时地给他制造一些大麻烦,而交给他们就不一样了。 毕竟现如今西方殖民者的殖民地都远在印度,自然,这些战俘对于梁鹏飞实在是无法构成威胁,更何况,他们还替梁鹏飞分担了英国人的注意力,从而,让梁鹏飞不必去独自面对英国人的怒火。 比利亚的理由还没有说完,梁鹏飞已经开始笑了起来,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连比利亚的说话声也都盖住,看着梁鹏飞拍着桌子狂笑的样子,比利亚觉得有一股子怒火在肚子里边酝酿着。 “阁下,我们是在商量正事,请您注意一下仪态。”范佩西清了清嗓子,向梁鹏飞和颜悦色地劝道。 “对不起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这位亲爱的男爵实在是太逗了,我不得不笑。”梁鹏飞伸手拭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向着在场的诸人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悠悠地踱着步子,向着那比利亚走去。 稍显得沉闷的脚步声在舱内回荡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比利亚同样是一脸的困惑。 “你们能够有这样的想法,能够为我着想,这让我十分的欣慰,并且,向诸位的关心表示诚挚的感激,不过,我即将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更改。”梁鹏飞走到了那比利亚的跟前,深深地看了一眼比利亚之后,转过了头来扫了在场的诸人一眼宣布道。 “元首阁下,您……”其中一位殖民地官员刚要站起来,就被梁鹏飞那张突然变得寒霜笼罩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先生们,是谁让你们在东方获得了富饶的印度殖民地.是我,是谁替你们把英国殖民地舰队给收拾掉的.也是我,是谁帮助你们,让你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攻入加尔各答,成为印度和孟加拉的主人.还是我……”梁鹏飞那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头猛兽在笼中的低吼,森冷的杀意让所有人胆寒若栗。 范佩西刚想要站起来解释,可是,看到了那梁鹏飞扫过来的犹如闪耀着寒光地利刃一样的目光之后,心脏险些停跳,赶紧闭上了嘴。 “不要以为我跟那些愚蠢的贪婪的清国官员是一样的,不要把我当白痴,更不要试图激怒我,先生们,请你们记住。”梁鹏飞俯低了身子,看向了身边的一位殖民地官员,他那张狞笑的脸庞狰狞得就像是那壁画上描绘的地狱恶魔,目光寒冷得让人仿佛看到了那阿尔卑斯山顶上那千年不化的玄冰,他那双黑得妖异的瞳孔就像是那深不见底的地狱入口,里边,隐隐地有着一簇可以灼伤灵魂的黑焰在跳动飞舞。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的舞台!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的舞台! 梁鹏飞收回了手,可是,这句话就像是把一柄亮晃晃的长剑,高高地悬在了所有人的脑袋上边晃晃悠悠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掉进自己的脑门…… 这位官员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之后,脑袋摇得飞快,脸上的汗水就像是条条的溪流在奔涌。“当然不,元首阁下,这不关我的事,我是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么想过。” “很好,您不必紧张,对待朋友,我只会拿美酒和佳肴来招待。”梁鹏飞拍了拍这位显得有些惊惶失措的殖民地官员,这句包含着深意的话让这些已经额角开始流汗的殖民地官员们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在经历长时间的航行经由加尔各答到达香港岛之前,这些闲得蛋疼的西方殖民官员们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争论与探讨,认为,一个强大地,极富侵略性与扩张性的东方势力,不符合整个欧洲的利益,并且会损害到西方国家的殖民。而且,已经在损害了,比如荷兰,比如西班牙,就是最大的两个受害者。 同样,这位东方人狡诈地利用了他们来对付实力在东方最为强大的西方殖民国家:英吉利。 这应该引起所有人足够的警惕,所以,一致地认为,应该想办法回敬,总之,不能够让梁鹏飞这位实力日益壮大的东方人再这么继续肆无忌惮下去,谁知道等他的实力再次膨胀之后,会不会也看他们不顺眼,连印度都给吞了。 于是,他们就打起了这一批战俘的主意,有了这批战俘,不仅仅可以跟英国作交易,而且还能够降低英国与他们之间发生冲突的可能性,重要的是,他们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英国佬,是他们顾着大家都是欧洲人的面子上,才把这些被俘虏的英国战俘从那位东方恶魔的手中给救了下来。 到时候,照英国人那种高傲狂妄,有仇必报的性情,他们这些殖民者就算是得不到太多的好处,但是,却也把主要矛盾顺势转移到了梁鹏飞的身上。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在印度安心地发展势力,一面坐看二虎相争,所以,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一致的通过,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梁鹏飞这家伙成天都想着去算计人,岂能会不知道这些战俘在自己的手中与不在自己手中的利弊. 这些西方殖民者确实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看破了他们险恶的用心,而且还很不客气地当面揭穿。不过,这位传说中杀人如麻,最喜欢干的就是把敌人的脑袋拿石灰和盐巴腌起来风干的东方恶魔似乎没有把他们全都当场格杀的意思。 只不过作出了警告,但即使这样,当所有人经过那舱门走上甲板的时候,经那寒冷的海风一吹,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让汗水浸透得冰凉无比。 “这些白痴,在印度那里都还没有完全的站稳脚跟,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舔英国人的屁股,哼,想老子是傻鸟.”梁鹏飞把双腿搁到了那张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的桌子上,悠然地吐了一个烟圈。 “可惜了,现如今我们的主要精力是要对付朝庭,否则,岂能任由尔等嚣张。”孙世杰坐到了桌子边上,刚刚的会议,他与倪明等人都是有资格旁听的,加上梁鹏飞之前就已经跟他们分析过那些战俘被谁掌握,谁就握有主动权。对方的拙劣的表演只让他们更加地厌恶这些西方殖民者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 “没关系,哼,想让英国人来对付我.省省吧,除非我把这群英国战俘全都宰了,否则,在五到十年之内,别说是英国人抽不出手来对付我们,就算是整个欧洲,也很难对我们构成真正的威胁。”梁鹏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得意的笑容。 “大人为何有此说法.”倪明也凑了过来,颇感兴趣地问道。“我知道大人对于欧洲的事务十分关注,不过在我看来,如今的欧洲虽说有些乱,可也不至于没办法抽出手来。就像西班牙,不是派出了一只舰队前往东方来了吗.” “知道法国大革命吗.那将会将一位法国人推向欧洲的颠峰,并且会将整个欧洲都卷入一场长达十数年的战争旋涡。并且,把整个欧洲的注意力都拖在了战争之中。就连英国也不能幸免于难。”梁鹏飞吸吸鼻子,脑袋靠在椅子背上,就像是一位仰望着星辰,通过念力在与天上的神灵交流的预言大师。 看到梁鹏飞这副相当神棍的表情,倪明隐蔽地翻了个白眼,不过,没有注意到梁鹏飞的举动的孙世杰扬了扬眉头:“莫非大人您说的那位法国人,就是您一直在关注的拿破仑.” “没错,就是他,相信我,未来十多年的时间里,欧洲会变成拿破仑的欧洲。而东方,甚至新大陆都将会成为我的舞台,”梁鹏飞张开了双臂,嚣张得犹如要将整个宇宙都要拥抱进自己的怀中。 “希望大人您的推断是正确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确实是我们放手大干的大好时机。”孙世杰决定懒得去问梁大少爷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因为如果他想说,到时候自然会说,还有一点就是,孙世杰还没见梁鹏飞会不着调地去推断或者是预料某些重大事务。不过,孙世杰这话还是留有余地的。 “等进行了婚礼之后,我到时候会跟比利亚谈一谈关于西班牙殖民的未来,我记得玛丽亚跟我提到过,美坚利合众国,可是垂涎西班牙的殖民地很久了,而且已经有了不少的小动作,但是现在,西班牙的国势衰微,再加上与英国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敌对的状态,除了抗议和努力保住那些白银与黄金产地之外,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美国佬小口小口地从他们的身上咬下一块块的肉。”梁鹏飞把那雪茄头丢进了那桌上的烟灰缸之后笑言道。“所以,我决定出手了。”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倪明与那孙世杰不由得对望了一眼。“大人,现在言新大陆,怕是为时尚早吧.如今,推翻满清的统治,才是我等的头等大事。” “正是此事,大人,毕竟饭是一口一口的吃,谁也不能一口气就吃下一个胖子。” 两人的反应让梁鹏飞不由得翻起了白眼:“二位,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跟比利亚那位西班牙王国特使谈一谈西班牙殖民地的未来而已,又没有说要出兵或者是去占领,你们不用如此紧张吧.” “那您为什么说决定要出手了.”倪明觉得自己的思维传输模式实在是跟不上梁大少爷的趟。 “我的意思是,我准备跟西班牙人商量商量,用钱,把他们的殖民地给买下来。”梁鹏飞嘿嘿嘿地笑道,一副美完的奸商嘴脸。 “大人,我没听错吧.这……这能行吗.”孙世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没发烧,虽然他很想去摸一摸梁大少爷的脑袋,但是顶多也就是想想而已。 “怎么不行了.”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脸上的坏坏笑容不减反增。“难道你们忘记了我曾经跟你们提到过的关于西方人的性格吗.” “可是,买国土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国家的臣民就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倪明也忍不住开口问道,清庭割了一个小岛,就让举国动荡如斯,而梁鹏飞赤条条地说要拿钱去买西方国家的殖民地,居然把国家政治也折算成金钱,这种想法,实在是闻所未闻。 “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就像清庭,就算是知道割地赔款是屈辱卖国的行径,可是他们还是不得不这么做。”梁鹏飞在舱中迈起了方步。 “现如今的西班牙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强大的西班牙殖民帝国了,他现如今已经衰弱得几乎成为了法兰西的附庸,而现在,法国国内的情势混乱,而西班牙却又必须时刻地警惕着英国这个强劲的海上对手,他们在新大陆的殖民地,除了像盛产黄金和白银的墨西哥等地,有很多的殖民地虽然名义上属于西班牙,可是,他们却无法去兼顾,只要我出得起足够的价钱,他们肯定会卖给我。” “但是大人,就算是您买下来了,可是,您之前也说过了,美利坚合众国可是对那些地方垂涎已久,而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远涉万里重洋去那个新大陆,到时候岂不是白白地偏宜了美利坚合众国.”倪明不解地道。 “这我知道,但是,只要我能够把西班牙在新大陆的那些殖民地的所有权弄到手,等机时成熟之后,我就有充足的理由和借口去拿回来,正所谓兴师有名。” “既然大人执意,那我等自当遵从,不过,还请大人谨记我等追随大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孙世杰看劝说不动,只得提醒梁鹏飞道。 “放心吧,事情的缓急轻重,我自然清楚。”梁鹏飞扫了二人一眼:“真要向新大陆动兵,那也需要等到满清灭亡之后。这一点,不仅仅是我的承诺,更是我的目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婚礼上的阴暗与光明! 第三百六十九章 婚礼上的阴暗与光明! 宽阔宏大的澳门圣保罗教堂的大厅,那高高的穹顶上,不仅仅描绘了许多的天使与神迹,还有那一扇扇一格格用彩色玻璃镶嵌出来的采光井。 还有那大厅面对着大门的最里端,那面墙壁由一壁壁巨大的,由顶至下的彩色玻璃大窗所构成,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面,是那正在受难的耶稣,那石质的墙体上布满了太阳、月亮及星辰的石刻,还有有植物图案和幻想的怪物。 还有那隐隐回荡、缭绕地圣歌声,让整个大厅之内,仿佛置身于一种恍惚地神灵的幻境之中,加强了教学神圣的宗教色彩。 罗纳大主教就站在那圣坛前的台阶上,穿戴着他那一身华丽而又庄严的主教袍服,表情慈详而又怜爱地望向了自己的 右边的西班牙长公主殿下,这位美丽而又高贵的公主殿下此刻身披着一件华丽而又高雅的洁白婚纱,羞怯地用那长长的浓睫遮挡着自己未婚夫那火辣辣的目光。 罗纳大主教扫了一眼那位位于自己左边的幸运儿,这位东方年轻人就算是用西方人的审美观来看,也算得上是一位伟岸的男子,不过,一想到一位美丽而又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将会成为这些东方人的妻子,这一点,让他觉得心里边有些不舒服。 但是,作为上帝的牧徒,在神圣的婚礼上,他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清了清嗓子,继续着自己的主持词:“正如同圣经所说:‘若不是耶和华建造房屋,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圣经也说到:‘在你一切事上认定他,他必要指引你的路。’ ……让我们低头祷告,全能永在的上帝,在我们的行动存活都在乎你。求你赐下清洁的心、正直的灵,不让私欲拦阻我们认识你的旨意,也不让软弱拦阻我们顺从你的旨意,如此,我们才能借着耶稣基督,在你的光中看见光明,在你里面得着真正的自由。求你此时此刻与我们同在,按照你信实赐福我们今日的聚集……” 这位主教大人那冗长的主持词仍旧在继续着,而被邀请来参加这场婚礼的宾客,几乎代表了整个西方在东方殖民的最高层,荷兰殖民地总督格罗宁夫妇、西班牙殖民地总督马塞罗总督夫妇,法国驻东方军队司令官卡梅隆准将及夫人…… 当然,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他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委员埃德蒙.伯克子爵,实际上,梁鹏飞所邀请前来东方参加梁鹏飞婚礼的应该是那位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敦达斯勋爵。 但是,敦达斯勋爵在听闻了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战利品时,留下了一封遗书之后,他吞食了鸦片自杀身亡,这之后,不得不由监督委员会中的资深委员,而且是东印度二十四股东之一的埃德蒙代表东印度公司出席这一场婚礼,而他的身边,正是那位英国外交家马戛尔尼勋爵。 埃德蒙子爵的容貌比起半年之前马戛尔尼看到时更加的苍老,马戛尔尼却无法给予对方任何的安慰,反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若不是自己认为大英帝国敲清国大门的时机已经到来,从印度抽调了几乎所有的战舰,还有大部份的军队进往东方,那么,英国人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就把他们在印度和孟加拉小心翼翼经营了一百多年的殖民地就这么拱手送人。 “好了,亲爱的乔治,不必担心,其实我的想法和您完全一致,就算是没有你的建议,我们委员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埃德蒙子爵看到了马戛尔尼的表情之后,反而出言安慰起了这位好朋友。 两人在英国的时候就是不错的朋友,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在印度,在加尔各答第一次愉快的会面之后,他们再次见面的地点,居然会是在导致大英帝国丧失东方绝大部份的殖民地与财富的罪魁祸首的婚礼之上。 “看看我们的周围吧,这些人你以为他们已经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吗.没有,你看他们的表情,在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下边,潜藏的是惊恐和担忧,他们虽然占有了我们大英帝国在东方的明珠,但是,他们就像是一群躺在那铺满了金币与珠宝的床铺上,不仅仅让他们没有办法平静的入睡,更是让他们提心担胆,生怕某个更加生猛的强盗破门而入……”埃德蒙子爵嘴角挂着一丝丝带着点疯狂与阴狠的冷笑,他的目光此刻意有所指地落在了那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中山装,半敞着领口,露出了里边白净而又漂亮的立领衬衣的,站在罗纳主教的左边,带着一脸喜意的梁鹏飞身上。 看到了埃德蒙子爵的表情,马戛尔尼很清楚埃德蒙子爵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东印度公司的鸦片贸易栽在了他的手中,东印度公司的正常贸易份额听说也是他动用手腕,削减得让东印度公司不得不从其他国家商人的手中购买那些英国急需的茶叶与瓷器,还有丝绸。 还有东印度公司横行于东方,用来威慑那些其他西方殖民者的强大舰队现如今也落到了他的手中,并且,他的手里边还握有过万的英军战俘。 看到了这个素未谋面,却已经被他的一系列阴险与歹毒的举动搞得英国在东方的利益尽乎全盘崩溃的东方人。埃德蒙子爵有一种要是自己手中有一把刀子,恨不得冲上前去在他的身上扎出无数个洞眼,再把那盐巴撒进他的伤口里的冲动。 不过,仅仅只是冲动而已,那些散布在整个教堂内外的那些伍孔有力的华人士兵们身上溢而不散的杀气,还有他们那漫不经心却又闪烁着噬血与剽悍的眼神,正警告着这些前来参加婚礼的心怀不轨之徒。 “如果我的手中有一把枪,我很乐意把枪口对准他。”马戛尔尼在旁边的小声嘟囔同样也道出了埃德蒙子爵的心声。 而他们的左右,正有不少西方殖民官员以及那些西方商人也在暗暗地窃窃私语,当然,他们都尽量地小心不让人发现。 “西班牙的长公主殿下成为了他的妻子,对于西班牙而言,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要知道,目前在东方的殖民局势虽然显得较为平静,但是,这位元首阁下肯定不会让这种平静持续得太久。” “……谁知道,反正,西班牙人如果以为他们拥有了这个家伙的支持就能够在东方为所欲为的话,那将会激怒我们所有人。” “嘘,小点声,难道你们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资本了吗.这个家伙可一向是翻脸不认人的,想想栽在他手中的那些国家,低调,尽量低调。我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梁鹏飞用眼角的余光扫下那些被邀请来的西方客人,这群人之中,心怀鬼胆的家伙可真不少,但是梁鹏飞并不怕,至少,他们这些人现在实在是没有让梁鹏飞害怕的资本。 今天邀请他们来这里参加自己与玛丽亚公主殿下的婚礼,不仅仅是为了拉拢双方之间的关系,重要的是,梁鹏飞要让这些西方人见证这一场婚礼,给亲爱的玛丽亚一个完美的交待,一个盛大而又豪华的婚礼。 当然,心怀鬼胎,想来浑身都长着心眼的梁鹏飞可还不止这一个想法,因为,只要教庭承认了这场婚礼的合法性,那么日后,梁鹏飞那只沾满了西方人血腥的大手才有可能伸向欧洲。 毕竟,西班牙长公主夫婿的身份不是闹着玩的,不过,梁鹏飞对玛丽亚这个漂亮的西方宗教女青年确实是真心实意。 梁鹏飞笑眯眯地看着心爱的玛丽亚,今天穿着洁白而又华丽的婚纱,将她那火辣火辣的身段完全地衬显了出来,明眸皓齿的她是那样的媚艳不可方物,而脸颊上的欣喜与期盼更添几分娇艳。 这个时候,冗长的祷词在消耗了罗纳主教的大量口水之后,终于来到了正题。 “卡洛塔.若阿金娜公主殿下,你愿意梁鹏飞成为你的丈夫,作为朋友和伴侣生活在一起吗.你爱他、尊重他吗.你愿意与他平等、共同分享快乐,无论痛苦还是贫穷……”随着那罗纳主教的声音再次高昂,所有的窃窃私词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婚礼已经到达了高潮处。 玛丽亚抬起了头,看向了站在对面,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衣,洁白的衬衫上扎着一个十分衬人的黑色令结的梁鹏飞,看着他脸庞上那满脸的温柔与宠弱,还有他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浓浓的爱意,玛丽亚陶醉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比虔诚地答道:“我愿意!我愿意成为梁鹏飞的妻子,愿意与他平等,共同分享快乐,无论是痛苦还是贫穷……”清脆地,犹如夜莺一样动听的声音瞬间传遍了这间宽阔无比的教堂。 那远远近近的回声此起彼伏,与那隐隐传来的圣歌声交相辉映,仿佛是那天使在歌唱…… 高大巍峨的圣保罗教堂里响彻着她的声音,仿佛这个教堂,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场让世人永远铭记的婚礼而存在。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婚礼,会改变整个西方甚至世界的格局……”数十年之后,有幸见了这场婚礼的小斯当东如此感慨道。 第三百七十章 比利亚的烦恼…… 第三百七十章 比利亚的烦恼…… “国王陛下一定会杀了我……”穿着一身崭新的礼服,却仍旧无法掩盖脸上的憔悴与懊恼的比利亚在听到了公主殿下那充满了感情与兴奋的回答之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自己的胸口上划了一个十字。 “是吗.我倒认为国王陛下会给你颁发一枚勋章,以表彰你在东方为西班牙所作出的贡献。”马塞罗总督的妻子,那位漂亮而火辣的布兰琪夫人不无妒意地瞪了那玛丽亚一眼,回过了头来,向着那站在身边的比利亚轻笑道。只不过,她的笑声里边充满了一种叫着戏谑的情绪。 “夫人,请您不要再打击我了,我来东方的任务,现如今,只完成了一半,而现在,我们西班牙最珍贵的珍宝,居然被一个该死的东方人夺走,我可以想象得到陛下的怒火,甚至那些宫庭大臣们的愤怒与指责。”比利亚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都怪自己愚蠢,不过,梁鹏飞这个可恶的家伙也太狡猾了。 另外,这位尊贵夫人的娘家后台他一个小小的男爵可惹不起,所以,自动自觉地把布兰琪夫人那让人不愉快的眼神给过滤掉。 根据之前的协议,梁鹏飞帮助西班牙获得印度的殖民地,西班牙将退出南洋,而且梁鹏飞宣布马尼拉为自由港,西方的商人都可以随意出入贸易。这一点,两方都已经信守并且完成了承诺。 虽然双方已经多次地讨论到了玛丽亚公主殿下的去留问题,可是,梁鹏飞这个无耻的家伙一直避而不谈,要么顾左右而言他,甚至包括长公主殿下似乎也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东方,一直以来,他还以为是公主眷念东方的自由生活。 可谁也没有想到,公主殿下居然会当着那么多的西方殖民地官员,宣布了她与这个东方人的婚事。这让他这位代表着西班牙国王在东方可以行使很多特殊权力的特使完全傻了眼。 而公主殿下这种没有丝毫政治头脑的表现,等于是把西班牙逼到了所有西方国家的对立面,虽然比利亚极力地挽回,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就算是比利亚巧舌如簧,也无法改变西班牙长公主将会成为这位东方强势人物的妻子这一事实。 比利亚已经了解到,梁鹏飞在东方已经拥有了妻室,而且还不止一个,为此,他曾苦苦地哀求公主殿下放弃与梁鹏飞结为夫妻的念头,堂堂的西班牙长公主殿下,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跟别的女人抢老公的份上了. 可是,意志无比坚决的公主殿下的理由同样无比充分,那两个女人跟梁鹏飞用的是东方的礼仪举办的婚礼。根本就没有受到上帝的祝福,在西方世界,这样的婚姻关系是不予以承认的,而她与梁鹏飞将会在上帝的见证与祝福之下结为夫妻,那么,她,西班牙的长公主,才是梁鹏飞真正的合法妻子,当然是指照着西方世界的婚姻观而言。 而比利亚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还激起了长公主殿下反感,长公主殿下甚至很明确地指出,自己的父亲除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王后这位合法妻子之外,还拥有着许许多多的情妇。 而自己的未婚夫,除了自己之后,就只有两位东方女性,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自己的丈夫在对待妻子和爱情方面,要远远比自己的父亲卡洛斯四世虔诚得多。 涉及到了国王陛下那在西班牙众所周知,但是大家都视而不见的隐私,那就不是比利亚所能够评价的层面了,结果,让公主殿下的这一番道理给辩驳得哑口无言的比利亚只能够悲哀的承认,这位长年侍奉上帝的宗教狂公主殿下的口才甚至比自己这位政客还要能说会道。 不过,公主殿下成为这位梁鹏飞的妻子,对于西班牙而言,确实是有弊也有利。让西方牙在东方沾到不少的好处,比如在印度殖民地的划分上,还有就是在东方的贸易份额问题上,以及在其他各方面的外交问题上,西班牙都获得了不少的甜头。 但有一点,其他国家那种隐隐敌视的态度,逼迫得西班牙在东方的势力不得不继续向梁鹏飞这位强势人物靠拢,这不是比利亚与马塞罗愿意看到的。 “特使阁下,或许这也是一个机遇也说不一定。东方有一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像最初,我们的殖民地舰队向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梁的老巢发起进攻的时候,谁会想到,当初一个小小的海盗,如今居然要成为我们西班牙殖民者在东方要依附的强者,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可是,我不认为这就完全是坏事。”马塞罗总督耸了耸肩,如此说道。 比利亚一脸苦涩地道:“可是当时陛下曾经说过,要我尽一切努力,将公主殿下带回西班牙,可是现在,公主殿下居然成为了他的妻子,您以为,他这样的人,还会放公主殿下离开吗.” “也许,公主殿下留在东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如果他以后想要对付西方殖民势力的时候,总得看一看长公主殿下的面子。”马塞罗总督如此说道。经过长时间地与梁鹏飞的交道,他很清楚这个家伙是怎么样的人,所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或许吧,一切,都只能留待时间来验证了。”比利亚无奈地道,这件事情,他已经写了信,让那些要回欧洲的西班牙商人用最快的速度送返西班牙,不过,国王陛下的态度,他实在是无法去预知。 这个时候,罗纳主教终于说完了他那长华丽而又冗长的祝福词,而梁鹏飞迈出了步子,深情地看着这位漂亮娇艳的玛丽亚,成为了自己的妻子的女性,梁鹏飞的嘴角弯起了一个美妙的弧度:“我亲爱的玛丽亚,我可以吻你吗.” “当然,亲爱的。”而玛丽亚公主殿下羞达达的回答让梁鹏飞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将玛丽亚紧揽进了怀中,深情无限地吻住了玛丽亚那丰满而又火辣的红唇。 这个时候,即便在场的这些人怀揣着这样那样的心思,但是在这一刻,他们都只能够做一件事,鼓掌欢呼,祝福这对新人,在天主的面前,成为合法的夫妻。 时间很长,梁鹏飞那贪婪的舌头轻而易举地就顶开了玛丽亚的牙齿防线,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了一起,玛丽亚那长长的睫毛飞快地颤动着,脸蛋上的瑰红越来越盛,而她那双原本紧捧在胸前的双手此刻已然松开,攀附在了梁鹏飞那宽阔的肩背上。 这种长时间的法国深吻让罗纳主教在暗暗妒忌能够娶到这样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长公主殿下的梁鹏飞的同时,还让罗纳主教对这对新人那悠远绵长、惊人的肺活量而无比地钦佩。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干咳两声,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不是我想打扰二位,不过,现在你们应该向举手致意了。” 听到了罗纳主教的提醒,这对陶醉在幸福的甜蜜之吻中的新婚夫妻终于惊醒了过来,高举起了双手致意,寓意将荣耀归属于天主。圣歌声充溢着圣保罗大教堂,欢呼声与掌声再次显得热烈起来。祝福着这对新人。 在总督府官邸旁边的一幢豪宅的顶层阳台上,梁鹏飞将那已经换下了婚纱,穿着一袭漂亮而又艳丽的玫瑰红长裙的玛丽亚紧拥在了怀里,嗅着她颈肩处的习习幽香,看着那不远处的银白色沙滩海境,倾听着那层层叠叠的海浪声与那不远处传来的欢快的西班牙音乐,还有那沙滩旁边燃起的大堆的篝火与天空那湛蓝的明月交映在那海面上,显得那样的浪漫与迷人。 这宽阔的顶层阳台上,除了梁鹏飞与玛丽亚之外,再无旁人,或者说,所有的人都已经识趣地退到了底楼,那里才是他们交谈与欢笑的场所,而楼上的空间将留给这对新人。 “真像是一个梦,这么美的海滩,这么美的夜晚,还有这么动听的音乐,当然,还你,亲爱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成为一位东方人的妻子。”玛丽亚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斜仰起了头,看向那从身后环拥着自己的梁鹏飞,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像是那最纯净的蓝宝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她那张俏丽的脸蛋上,充满了幸福的光辉,嘴角总是那样甜密地扬着,雅优而又充满了柔媚。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情,亲爱的,我们的相逢,是神的旨意,我们爱情,同样也是上帝的安排。”梁鹏飞在这一刻对上帝显得那样的虔诚,虽然平时他都不太鸟这位西洋神,不过,为了自己的小美人,多挂在嘴边还是有好处的。 听到了爱人的话,玛丽亚转过了身来,那条单薄而露肩的低胸长裙将她那火辣辣的魔鬼身材完全地衬托了出来,那胸前的一抹白腻,还有那丰腴的丰盈挤出来的深深沟隘,几乎让梁鹏飞的眼珠子勾出了眼眶,这是梁鹏飞第一次看到玛丽亚穿出如此火辣暴露的衣裙。 “我漂亮吗.”感受到了梁鹏飞那双灼热滚烫视线的落点,玛丽亚的脸蛋越加地红润,那双要滴出水来的眼眸里,荡漾着狐媚的妖娆,这一刻的她,才完全地忘记自己宗教狂信徒的身份,这一刻,她的身心乃至灵魂,都只属于跟前的这位男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第三百七十一章 “当然,亲爱的玛丽亚,你是今天晚上我所看到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梁鹏飞深情地把目光移回了玛丽亚那张美艳的脸蛋上,月光之下,明媚的双眸,柳叶一样的黛眉,那丰满微启的丰唇下,那在月光中尽显莹白的贝齿,嗯. 玛丽亚那原本平顺妩媚的柳眉怎么有倒竖的倾向。“亲爱的,你今天晚上看到过几个女人了.”玛丽亚的表情虽然仍旧笑眯眯的,可是语气和着那挑起的柳眉却代表着这位西班牙长公主的内心有怒火在酝酿。 梁鹏飞差点恨得不抽自己一耳光,省起自己刚刚那句赞美之言里似乎有些语病。“还有其他女人吗.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亲爱的,今天晚上我就只看到你,你那无双的容貌,那火辣的身段,那光洁如雪的肌肤,还有你那充满着弹性的……嗯,总之在我的眼中,已经容纳不下其他的女人。”梁鹏飞伸手紧了紧揽着玛丽亚纤腰的大手,另一只手缓缓地下滑,贪婪地揉捏着那丰满而又弹性惊人的翘臀。梁鹏飞知道要解决掉玛丽亚的怒气,就必须先让这个妞处于半混乱状态,嗯,甜言蜜语还有上下其手是最好的武器。 “我用我的身子来表达我对你的态度。”梁鹏飞这句赤条条的宣言让玛丽亚心头那摇曳的怒火瞬间给置换成了另一种颜色。下腹紧贴着梁鹏飞大腿的玛丽亚已然感觉到了梁鹏飞下身的异样,未经人事,却又知道逃不过这一劫的身子越发地滚烫了起来。“成天就知道哄人。” “错了,我只会哄你,嘶……我的小心肝,我的意思是说,为了你,我宁愿欺骗我自己……”这个让欲火已经冲得有点发昏的流氓开始有胡言乱语的倾向。 可惜,对于新婚之夜有些胆怯的玛丽亚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也许是她觉得这么美好的夜晚实在是很值得赞颂,垫起了脚尖在梁鹏飞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之后,依偎在梁鹏飞的怀里,仰起了那双像是浸沏在纯净的溪水中的蓝宝石的晶莹双眸,抬起了那白嫩若粉藕一般的手指向了那夜空。“亲爱的,我觉得上帝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你看那些星星,就像是一双双天使的眼睛。” “天使的眼睛.唔……”梁大少爷翻起了白眼,这个时候还诗情画意.“亲爱的,别管那些眼睛,我们现在不是谈诗歌的时候,我们应该来探讨人与大自然的行为艺术。” “人与大自然.”玛丽亚的双眸里边充满了疑惑。 “是啊。”梁鹏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曾经听到过这样一个传说,上帝花了七天的时间创造了整个世界,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种树。” 梁鹏飞乘着自己的话吸引了玛丽亚这位宗教狂信女的全部心神,一只鬼鬼崇崇的手伸到了玛丽亚的后背,小心翼翼地解着她那衣裙的扭扣。 “亲爱的,你的手在干什么.”玛丽亚害羞地躲进了梁鹏飞的怀里边,可是,却似乎仍旧没有忘记追问梁鹏飞。“上帝种树来干什么,他不是已经创造了万物了吗.” “这我知道,但是这棵树十分的神秘,因为,它代表着自然法则也代表着智慧,亚当与夏娃正是因为这棵树才懂得了什么叫做爱情,人类也才得以繁衍。” “可圣经上说亚当和夏娃犯了原罪。”梁鹏飞的呼吸在吹拂着她的耳廓,麻酥痒绵的感觉让玛丽亚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子软得就像是那摆在毡板上的鱼儿,呼吸也变得滚烫了起来。 “没错,可是亚当和夏娃不犯下愿罪,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类,所以,原罪犯得越多越好,只要我们能够虔诚地向上帝忏悔,亲爱的,今天我们就在这美丽的夜空之下,去感受一下什么叫亚当与夏娃的原罪……”梁鹏飞的嘴里边继续跑着不走铁轨横冲直撞的高速火车,一双大手不停,抚过她那浑圆修长的长腿,丰盈挺翘的臀部,那只堪一握,滑若腻脂的纤腰,还有那白玉如霜玉,高耸微颤的丰盈…… 一只浑身尽赤的白羊儿软倒在了他的怀中,那雪肌上随着他的大手的抚弄揉捏绽直的晕红就如同一瓣瓣的桃红,散发着旖旎淫靡的吸引与光彩。 “亲爱的,这里是天台……”玛丽亚紧紧地缩成了一团,在梁鹏飞的怀中瑟瑟发抖,紧闭的双眸上那美丽的黑睫羞怯地抖动着。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在我们东方,有一句诗歌就是用来形容此刻.”已经光着屁股的梁大少爷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卖弄文采。顺便还跨身坐到了那矮榻上,将玛丽亚转过了身来,与自己坦诚相对,两团惊人的绵软与那顶端如同带露的樱红显现在了梁鹏飞的眼中。 对于东方的文学与艺术疯狂痴迷的宗教狂信女这个时候半开了眼帘,探询的目光望向了梁鹏飞。 “以天为盖,以地为榻,闻自然之箫声,望天地之雄浑,游上下之奇伟,揽左右之瑰丽,此人之乐也,”梁鹏飞的大手把玩着着这个粉嫩羞怯的白羊儿,那手上传来的粉腻丝猾的手感,柔若无骨仿佛随着自己的动作能够作现世人难以想象动作的肢体,大手轻探,浅溪已潺。 天为我们的被,地是我们的床,听着那美人儿动情的呻吟…… 那头波浪一般的褐发在她的脑后飞扬着,修长洁白的颈项就像是那要在星光灿烂的夜晚,为了爱侣引亢高歌的天鹅,夜空,星光耀眼,月色正浓,大海上那层层暗色的鳞浪反射着天空的光彩,璀灿而又深邃,已然是初夏的澳门,这个时候的风儿,轻凉而柔和。 白墙上与天台上那摇曳婆娑的树影,同样盖在了那天台的角落处的软榻上。梁鹏飞的大手抚在了那身沾满了两人汗水的细嫩肌肤上,瘫软在榻上,水眸半闭的玛丽亚因梁鹏飞的触碰才次撩开了长睫。 初经人事的玛丽亚的俏脸就像是那沾满了春雨的粉色荷瓣,她的身子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被榨得一干二净,就像是一块浸透了溪水的白纱,柔软无力地铺平在那青黝的石台上。 没有语言的交流,他们只是相视一笑,嘴唇轻轻地碰触着,甜蜜与旖旎的气息在两人的呼吸之间徘徊着。原本梁鹏飞还想来上一两句诗词应和此情此景,可现如今脑袋里边除了什么停车坐爱枫林晚,要么就是野渡无人舟自横之类容易让人想歪的诗句,加上现如今月下初夏赤条条,跟秋枫和野渡实在是不太应景,所以梁鹏飞还是收起了卖弄的心思。 “亲爱的……你爱我吗.”玛丽亚最终受不了梁鹏飞那越来越激烈的吻,还有感受到一挺长枪直指要害之后,赶紧停下了这种表达爱意的行动,转而用语言来表达心情。 “当然,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我的小心肝。就算有人想,老子也会揍得他屁滚尿流的不敢再有想法。”已经习惯了海盗思维的梁大少爷如此甜言蜜语道,听得玛丽亚不由得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愿上帝饶恕我的爱人的粗俗吧……阿门! “亲爱的,不要那么粗俗,这么浪漫的夜晚,我们应该……” “当然,这么浪漫的夜,怀里边搂着比玫瑰花儿还要娇艳的可人儿,就算是上帝,怕也会偷偷的睁开眼睛……”梁鹏飞顺利无比地在下流与高雅的间隙间游走,很快再次撩动起了那泛滥的春潮,再次将两人的理智掩没。 “下次,下次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最爱我什么。”这是玛丽亚这位初为人妇的西班牙美人儿在理智被激情吞没之前最后的想法。 “大人,香港那边出了情况。”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刚刚才从那美梦中苏醒过来,又与那亲爱的玛丽亚在床头缠绵地穿了半个小时的衣服的梁鹏飞刚刚走下了楼,就看到了那表情凝重的孙世杰匆匆地走了进来。 原本还懒洋洋地躺在那沙发上,正准备叨上一根雪茄,等待着梳装打扮完毕的玛丽亚下楼来一块用午餐的梁鹏飞不由得打了个激凌坐起了身来。“怎么回事.” “英国战俘暴动。”脸色阴沉的孙世杰从嘴巴子里恶狠狠地吐出了这六个字。 梁鹏飞的大手狠狠地砸在了那张檀木桌上,桌上的精美瓷器全都跳了起来,巨响之声在室内回荡,惊得那原本站在门外的白书生与陈和尚一脸紧张地抢将了进来。 “少爷怎么了.”陈和尚大声地问道。梁鹏飞没有回答那陈和尚,阴着脸庞径直接过了那孙世杰递来的情报,仔细地看了之后,脸上的阴沉渐渐地被狠厉的狞笑所取代。“好啊,还真是好,居然敢给老子闹,行!暴动.老子就让你们暴个够!香港岛也该拿些血来祭一祭,不然,说不定那些白皮猴子还真当老子变成动口不动手的绅士。” 第三百七十二章 代价! 第三百七十二章 代价! 双手被绑在了身后,跪倒在地的亨利上校此刻让那初夏南方的炽热艳阳已经晒得有些昏昏欲睡,可是,身上的伤口处的疼痛却牵扯着他的神经,还有那着火一样的喉咙,以及那干裂出了血口的嘴唇,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活在地狱里。 这个时候,亨利的耳中传来了喧哗声,他努力地抬起了头,睁开了发昏的眼睛,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一群人站在那里惊呼,似乎还有人在争吵着什么,他还听到了那位大英帝国使节马戛尔尼的声音。 “我是在做梦吗.难道他们是来挽救我们的.”亨利上校努力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终于,他看到了,是的,不仅有马戛尔尼大使,居然还有一位熟人,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委员埃德蒙子爵,还有很多张熟悉的西方面孔。 看到了他们,这终于激起了亨利上校求生的渴望。亨利上校奋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面用他那干哑的嗓声在那里努力地嘶叫起来:“救我,大使阁下,委员先生,请帮帮我们,救救我们吧……” 亨利上校的举动很快就得到了回报,一个沉重而又硬如铁石的枪托与他的脸庞作了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他直接失去了知觉,滚倒在让太阳晒得干热无比的土地上。 “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待一名英国军官,你们这是在犯罪!我的上帝,我要控诉你们,这群野蛮、粗俗透顶的东方人。”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委员埃德蒙子爵愤怒地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向着那前方看押着那数百名跪倒在地面上,像是丧失了生气一样的英军战俘的那些看守大喊大叫。 大英帝国使节马戛尔尼虽然内心也出离的愤怒,但是,那些看押着跪在地上的英国战俘的那些士兵们那冷酷而噬血的眼神让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极力地阻拦着想要冲上前去的埃德蒙子爵。 “上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就这样虐待战俘的吗.”一位西方殖民官员十分气恼地大声叫喊道,虽然他并不愿意替英国佬说上一句好话,但是现在,看到了与自己同一种肤色的人被那些华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他的内心升起了一种免死狐悲之感,谁知道以后跪在地上,遭受这样折磨的,会不会是自己国家的士兵。 “请你们最好闭上嘴!从他们逃离了战俘营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丧失了获得战俘待遇的资格。”缓步越过了众人,走到了这一群被他邀请过来的西方殖民官员的跟前,梁鹏飞那双阴森寒冷的目光扫过了眼前的这些西方人,那足以将灵魂冻结的冷厉目光让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死寂。 “想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对待他们的原因吗.诸位,就请我的副官来向你们介绍,这些此刻跪倒在这里的那些蠢货到底做了些什么。”梁鹏飞嘴角微弯,向着那站在自己身边的孙世杰点了点头。 事情的经过其实相当的简单,过万名英国战俘与数千名印度战俘全部都被关押在距离那香港九龙湾码头约五里外的几座战俘营中,每天,都会由全副武装的军队顺着大道把他们押往码头,修筑着各种设施,按照每天所工作的进度,来获取他们的食物。 这些人中,甚至还包括那些陆军军官和海军低级军官,上至亨利上校,下至列兵,他们都必须每天累死累活地来换取填饱自己肚子的食物,没有娱乐,没有女人,没有了去指使着殖民地的民工为自己服务的权利,这让亨利上校等陆军军官十分地不满。 至于那些英国海军舰长和那些高级军官们,已经全部被梁鹏飞抽调往蟹王岛,因为,根据投降的条款,那些海军军官们将会成为梁鹏飞所设立的军事学院的海军教官,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将会留下来,跟那些陆军军官一起干力气活。 那些骄傲的英国海军军官们当然不愿意干这么粗俗的活路,所以,全都愿意前往蟹王岛,担当教官,而梁鹏飞并不怕他们偷奸耍猾,毕竟,他的那所学院里边已经聚集了西班牙和荷兰的海军精英们,再加上一个英吉利之后,之间的竞争将会更加地激烈,梁鹏飞相信,在自己的手段之下,那些傲慢的英国人肯定不愿意自己所教授出来的学生输给那两个都是优秀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手下败将的国家海军军官教授出来的学生。 而英国陆军军官们却没有办法享受到自己的海军同胞的那种待遇,再加上,这些英国战俘,在还没有成为军人之前,几乎没一只好鸟,包括英国海军的水手们。 不过,他们的不满表达出来之后,换来的是沉重狠厉的枪托,还有那比其他人要少得多的口粮份额,让这些英国佬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么抗议下去是没有用的,但是,让他们成天面朝水泥背朝天,这是对他们这些优秀地,骄傲地帝国军人最大的污辱。 所以,在亨利上校的策动与窜联之下,已经经过了两个月的观察,确认梁家军对于战俘营的看守并不是很严密的英国军官们决定策划一起暴动,或者说是越狱计划。 因为,从战俘营到码头如果走大路的话,需要绕一个大大的弧形,而且还要经过在半道上一个重兵把守的军营,但是,如果如果走直线,翻越那两道低矮的丘陵的话,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三里左右。 而那些东方人已经在英国人投降之后的日子里,将那些封锁港湾的水雷进行了清理,码头上每天都会有商船、运输船和战舰在那里停泊,如果能够夺取过来,那么,他们肯定能够冲出这个海湾。 至于冲出海湾之后呢,他们的选择当然有很多,比如,干海盗,要么,就想办法渡过马六甲海峡,回到西方,或者干脆就穿过南洋,直接前往澳大利亚或者是新西兰,那里,也是英国的殖民地。 不过,因为考虑到那些停泊在码头的船只不多,再加上事情知道的人越多,那被那些华人发现的机率越大,于是,他们决定,就他们只策动他们这一个战俘营的两千五百名战俘随他们一起逃脱。 就在梁鹏飞与西班牙长公主在澳门的圣保罗大教堂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的当天夜里,梁鹏飞手下的士兵们同样获得了假期,除了少量的哨兵之外,大部份地看守人员都前往了那位卡在大道上的军营里欢聚一堂的时候,他们悄然地离开了房间,然后设法推倒了一片战俘营的靠南方向的一片栅栏,两千多名战俘意图悄悄地越过那两座低矮的丘陵,直接抵达码头,可是,当他们离开了营地的范围之后,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爆炸了起来。 以为是越狱计划被发现了的那些英国战俘有些逃回了战俘营之中,但是,还是有不少亡命之徒在亨利上校等人的鼓动之下,在那山野间狂奔。 结果,这一道上,那一声接一声地爆炸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些战俘看到自己前方的战友的脚下冒出来的火光将那位战友的下身肢体撕得粉碎。 这种伤亡很快就让他们丧失了能够穿越这长达三里距离逃亡之路的勇气与决心,而这个时候,早已经被惊醒了过来的那些华人士兵开始从四面包围过来的时候,这些战俘只敢龟缩成一团,甚至连迈动步伐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那些华人士兵却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只是下令,让他们退回战俘营地前,等到他们战战兢兢地退了回来之后,迎接他们的是那一根根的粗糙的麻绳,亨利上校等没被地雷炸死的幸运儿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们失去了进入战俘营的机会,直接就被押到了那码头前的开阔地上,由凌晨,一直跪到了现在。 当然,关于地雷这种新式武器,被孙世杰刻意地略过,只是说这些家伙的阴谋被及时的发现。听完了这个经过,看到梁鹏飞那张阴沉如水的脸庞,马戛尔尼的心脏提到了喉咙。 “尊敬的元首,请您原谅这些倒霉的家伙,我想他们并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尊严,只不过,每个人都渴望获得自由。请相信我,经历了这一次之后,他们是不会也不敢再犯这样的错误。”马戛尔尼走到了梁鹏飞的身前,谦卑地垂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原谅这些意图杀害我的士兵,越狱逃跑的战俘.”梁鹏飞盯着马戛尔尼看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亲爱的大使,你的请求,恕我无法答应,他们必须为自己的罪过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句字里行间都溢散着阴寒的杀意与腥浓的血腥味的话,让在场的诸人都不由得心惊肉跳。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中山装!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中山装! “可他们是英国人,他们是文明世界的士兵,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待遇。”一位英国使节团的成员不满地叫喊了起来。 梁鹏飞歪起了脑袋,打量着这个英国使节团的成员,大使总管约翰.巴罗男爵。 他那冰冷刺目的目光盯着这名使节团里的二号人物,那种强大的威压让这位原本还想摆出一副英勇的姿态的大使总管约翰男爵觉得浑身发寒,仿佛对方的目光能够在烈日当空之下,将自己冻僵。 “你,过来……”梁鹏飞伸出了右手,冲这位敢于发言的约翰勾了勾手指头。 约翰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是,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了自己代表着那大英帝国的尊严,他努力地想要挺直那发软的脊梁。 “我不想重复第三遍,现在,你,过来我的跟前。”梁鹏飞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句话让这位大使总管阁下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但是,英国人数百年来在西方的嚣张与强大已经深深地刻进了这位英国贵族的骨子里,所以,他决定用沉默来对抗梁鹏飞这个该死的东方人那无礼的举动 “约翰,听元首阁下的吩咐吧。”马戛尔尼从那梁鹏飞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两个月来,他早已经从那些西方人的口中得知了梁鹏飞到底是何等危险的人物,他阴狠狡诈,他贪婪无度,他实力强悍得让人瞠目结舌。就算是现如今整个西方在东方的殖民力量纠集在一起,怕也很难成为他的对手。 就算是真的想要拚个鱼死网破,怕也很难,因为,梁鹏飞已经占据了那通往印度洋的海路险关:淡马锡,并且,征用了大量的当地土著用那种叫水泥的玩意在那里大肆修筑要塞。 也就是说,西方人想要冲海路进攻梁鹏飞这个该死的家伙,就只能绕行苏门答腊岛,多上好几千里的海路,而且印度洋的台风最喜欢干的就是频频光顾苏门答腊岛一带的沿海。 如果拚着大量的伤亡去抢攻淡马锡的话,想要用战舰去对付要塞,这种损失,根本是西方殖民者在东方的实力无法损失得起的。 所以,最好不要激怒这个性情残忍狡诈的东方人,是马戛尔尼最想告诉自己得力助手的话。不过,马戛尔尼的话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约翰男爵据傲地昂起了头。“大使阁下,难道您就看着自己的同胞,向着这个虐待我们大英帝国军人的东方人俯首贴耳吗.对不起,我办不到。” “什么,你说你办不到.”梁鹏飞突然笑了起来,那口雪白的牙齿在太阳底下显得份外的刺眼,闪耀的光辉却给人一种刺骨的森冷,仿佛是一头饥饿地凶兽露出了那狰狞的獠牙。 “好吧,既然你没有办法挪动你的脚步,我会请人来帮助你到我的跟前,和尚,却帮帮这位可怜的英国贵族。”梁鹏飞歪了歪脑袋,他身后边那魁梧如山,几乎可以把世界上所有用来形容强壮与剽悍的字眼集中于一身的陈和尚站了出来。 陈和尚抚了抚自己那油光铮亮的脑门,笑了起来:“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少爷。”憨厚的笑容配上那一条从脑门裂至眉角的伤痕,显得无比的狰狞,陈和尚迈着那比常人要远得多的步伐,移动着他那犹如铁塔一样的身躯站到了这位英国使节团成员的跟前。 看到了那站在跟前,自己需要仰视才能够看到这名华人脸庞的约翰男爵脸上的汗水流得更多了,他用救助的目光看到了身边的同伴,却只看到那些同样身为文明人的同胞居然侧开了脸,甚至还悄悄地把脚步挪得离他尽量远一些。 恐慌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声音变得走调与尖细:“你想干什么.我是大英帝国使节团的成员,我是大英帝国上议院的候补议员,我是一名贵族……” 啪……陈和尚抬起了手,那蒲扇一样的大巴掌从天空落下,斜扫下来,这位高贵的英国贵族,上议院的候补议员先生直接就横飞了出去,甚至还撞上了站在他旁边的几名英国使节团的成员。 那些西方殖民地的官员和军官们现如今在陈和尚的跟前,就像是一群胆怯的,面对着恶狼,挤在圈里瑟瑟发抖的小羊羔。他们那一张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在陈和尚的跟前除了会哆嗦之外,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意义上的音节。 一些殖民地军官虽然很想努力地表现自己的高贵与勇敢,但是,没有任何的武器,还有那个铁塔一样的华人巨汉刚刚显示出来的那种让人胆寒的可怕怪力,实在是让他们没有信心去承受失败的折磨和羞辱, 马戛尔尼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他却没有去阻止这一幕发生的勇气,因为,他必须活下去,马戛尔尼不认为自己这是懦夫的表现,至少,他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他必须回到英国,他要把东方又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强权人物的消息告诉国王陛下和议会,警告他们小心和警惕这个拥有着可怕实力仍旧在继续强大的东方巨头。 躺倒在地上的约翰男爵觉得自己的脸就像是挨了一柄中世纪的野蛮人最喜欢用的那种流星锺,他的半边脸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张开了嘴,从嘴里边流出了腥浓的血还有几个新鲜地带着断茬的牙齿。 陈和尚再次走向了他,这个时候,那些西方人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在倒地的约翰男爵的周围腾出了一个近三米范围的空档。 陈和尚很有礼貌地向着这位懂事的西方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但是,却没能获得对方的回应,换来的是这些家伙那一双双惊恐无比的目光,还有那离开得更快的步伐。 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委员埃德蒙子爵紧紧地捏着拳头,面色苍白而又死灰,他的嘴唇在哆嗦着,可是,却发不出一句义正言辞的谴责。 荷兰总督格罗宁嘴角微微地翘了翘,能够看到英国佬如此凄惨,说实话,他的心里边快乐得直想唱歌,这些年来,在英国人那嚣张的火炮与战舰之下承受的不甘与积怨实在是太多了。 怀着与他同样心思的可还真不少,比如马塞罗总督、还有那位特使比利亚,还有瑞士等国家的殖民地官员。 看到那倒在地上,两眼无神,半边脸庞就像是魔法一样肥肿了起来的约翰男爵,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差点跳出了胸腔。“上帝啊,您睁开眼睛看一看您的子民遭受着怎样的苦难,请您用您的神罚,教训这些野蛮的东方恶魔吧!”埃德蒙子爵决定把行动的权利交给上帝,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有跟这个犹如远古神话中的巨人一样强壮与凶悍的华人挑战的能力。 陈和尚伸出了大手,捏住了那在地上呻吟的约翰男爵的脚髁,就这么转身,犹如拖着一条死狗一般,将他拖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然后,向梁鹏飞恭敬地一礼:“少爷,人已经带到。” “干得不错,不过,你应该温柔一点,至少别把他的脸打成这样,毕竟,我们是有几千年文明传承的华夏民族,请人要有礼貌一点。”梁鹏飞用一种打量垃圾的表情啧啧有声地扫了那倒霉的约翰男爵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教训起了陈和尚,可是他那满意的笑容,任谁都觉得他是在夸奖这名强悍的东方巨汉干得不错。 “好的少爷,下次我会揍他的肚子或者是扭断他的手,这样应该能够让他的脸保持完整而优雅的西方贵族风范。”陈和尚虽然平时脑袋里边塞满了暴力和肌肉,但是,长久地跟梁鹏飞这位满肚子坏水,尖酸刻薄到极点的大少爷的配合还是显得十分地默契。 至少,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梁鹏飞大笑了起来拍了拍那陈和尚的肩膀以兹鼓励,他身后边的白书生笑得直打跌,孙世杰等人都只能是一脸无奈之色。 所有西方来客的脸上的表情显得精彩无比,而就站在梁鹏飞身旁的马戛尔尼直接闭上了眼睛在内心诅咒这两个脑袋上长着尖角的东方恶魔。 大笑之后的梁鹏飞却转过了身去,从那身边的一名士兵的腰间抽出了一柄溢散着森冷寒气的三棱刺刀,另一只手优雅地理了理那颈项上漂亮的黑色领结,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地极富亲和力。“亲爱的马戛尔尼,你们的国王陛下,会如何处置胆敢于挑战他权威的那些爬虫.” 看着这位穿着那身黑色得体的中山装,领口上扎着漂亮的黑色领结,浑身流露出华贵而又高雅的气质,眉宇之间展露着亲和的梁鹏飞,却在那柄被他把玩在手中,开了刃的三棱刺刀的映衬之下,让人觉得无比地诡异,天空上的太阳,似乎也受不了他身上的阴森寒气,躲进了云彩里……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战争还是和平,我任由你们选择!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战争还是和平,我任由你们选择! 梁鹏飞站在那里狞笑,就像是那刚刚从地狱降临了人世间的撒旦,那原本潮湿而闷热的海风此刻仿佛变得无比的阴冷凄厉,马戛尔尼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使得他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回答我,亲爱的大使阁下,我想知道你们西方与我们东方的不同。”梁鹏飞一面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继续询问着那僵直得犹如石雕一样的马戛尔尼,一面轻盈而又熟练地把玩着那柄修长雪亮的三棱刺刀,那锐利的刃口上游移的光带,让这些西方人仿佛看到了那潘多拉魔盒上那诡异的金属色泽。 “我们,我们的国王陛下是十分仁慈的。”马戛尔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目光惊恐地追随着那在梁鹏飞的手掌中轻盈地跳动着的三棱刺刀。 听到了马戛尔尼的回答,梁鹏飞露出了一个淡淡地笑容,然后,举起了倒握在手中的三棱刺刀,直接就刺了下去…… 大英帝国使节团的二号人物,大英帝国尊贵地上议院候补议员先生,拥有爵位身份高贵的约翰男爵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三棱状伤口,那鲜血快速地飙飞到了空中散成了血雾,淋在了那站在咫尺之遥的马戛尔尼勋爵那张苍白的脸庞上。 此刻,这位高贵的英国贵族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鲇鱼在地面上扭曲翻滚着,张开的大嘴里边涌着一股股腥红的血液。 “我的上帝,你居然杀了他……”马戛尔尼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那张沾满了血雾的脸庞,双眼里边透着绝望与恐惧,还有不甘。 “你这样毫无理由的杀害一位贵族,这,这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委员埃德蒙子爵站在那些与他同样惊惧无比的西方人之间,用他那比平常说话的声音高不了多少的叫喊声提醒着周围的西方人,英国人之中,还是有勇敢正直的贵族。不过他原本想要痛骂梁鹏飞的那些脏话,在出口的时候,变成了一句不痛不痒的疑问句,看样子,他的理智还是让他懂得生存的重要性。 梁鹏飞的手中仍旧提着那柄正在向下滴落着血珠的三棱刺刀,他转过了脸来,望向了埃德蒙子爵,然后,迈开了步子,一面向着他走过去,一面回应着那埃德蒙子爵的报怨。 “太不可理喻.我想请问你,当你们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在把鸦片往这片土地上走私的时候,当你们把你们的枪口对准着那些在南洋辛苦劳作的无辜华人的时候,当你们把捕捉那个非洲大陆上的原住居,作为你们的奴隶的时候,当你们驾驶着你们的战舰,用你们的枪炮来进犯这片大陆的时候,有什么合乎情理和人道主义的解释吗.” 这个时候,梁鹏飞已经站到了埃德蒙子爵的跟前,他微微地低下了头,俯视着这个矮他半个多脑袋的,在英国东方殖民地上位高权重的英国贵族。 看着这位面色显得那样苍白,目光里边写满了绝望的脸庞,梁鹏飞把那柄带血的刺刀换到了左手,然后,伸出了那只上面仍旧沾满了血腥的右手,优雅地理了理那埃德蒙子爵那让领口给斜挡了一小部份的衬衣蕾丝,看到那埃德蒙子爵惊惧地小退了半步之后,梁鹏飞显得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继续伸手,拍了拍那埃德蒙子爵那满是赘肉的脸庞。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回答我的问题。尊敬的,高贵的,充满了文明气息的埃德蒙子爵,希望你不要像你的同伴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威严。” “我们……我我不太清楚,我的意思是说,我真的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干的,是委员会主席先生他作出的决定,如果不是他,我们根本不会同意向这里,向属于您的土地走私哪怕是一根稻草。我可以向上帝发誓,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埃德蒙子爵闻到了他手中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在这一瞬间,他的理智已经崩溃了,两眼里边流动着哀求的泪水,双手捧在胸前卑微地、蹩脚地解释着,就像是一个已经饿了几天的乞丐,渴望能够乞讨到一丁点的残羹剩饭。 看到了埃德蒙如此的表情,梁鹏飞失望地摇了摇头,原本还还希望这位高贵的英国贵族能够硬骨头一点,不过,对方这样软蛋,他实在是提不起把他宰掉的兴趣。 梁鹏飞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欧洲人,那些平日里边耀武扬威,总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高尚与文明的人们,此刻都努力地让自己的脊梁显得驼起来,他们的头颅都下意识地低下,就像是一群可怜的鹌鹑。 “亲爱的马塞罗,我想问一问您,西班牙人是怎么处置那些逃犯的.”梁鹏飞把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位客人的身上,正是跟他相熟的西班牙殖民地总督马塞罗。 “尊敬的元首,我们一般都是把他们钉在十字架上。”马塞罗的声音显得干涩无比,可他脸上的汗水却比那溪水还来欢畅。 “那么您呢.尊敬的大使先生,您们有没有区别于钉十字架的,处死逃犯的方法.”梁鹏飞转过了脸来,望向那位两眼发直地看着那具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尸体,双腿犹自抖个不停的马戛尔尼。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名外交家,跟战争没有半点的关系。”马戛尔尼有些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为自己辨白。 “那您呢,尊敬的埃德蒙子爵,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对付那些跟你们作对的印度佬.”梁鹏飞很不高兴自己就像是一个唱独角戏地傻鸟,这些家伙也实在是太不给面子,太不配合了。 看到那梁鹏飞皱起的眉头,埃德蒙子爵以最快地速度给梁鹏飞提供了几种选择,例如绞死,要么就是把脑袋给砍了,还有就是玩火刑,不过火刑一般都是用来对付异端。 “好,你们听到了没有,听到这两位西方文明人的杀人方法没有.这些所有意图越狱被抓回来的战俘,给我一半钉死在十字架上,另外一半,直接砍了。”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英国战俘绝望的尖叫,还有那刀刃与骨头相错的沉闷,人头垂地的震动,还有那些被钉上了用原木搭成的十字架上的战俘的呻吟此起彼伏着。 而梁鹏飞就站在这个堪比地狱的场景跟前,站在这些西方殖民官员和贵族的跟前,高高地举着那柄带血的刺刀,动作却高尚、优雅得像是一位底蕴深厚的贵族,目光温柔、详和得就像是一位抚慰着人类灵魂的导师。声音平静而又柔和:“放心吧诸位,我也是一位文明人,确切的说,我比你们更加的文明和高雅,所以,我不会没有理由地杀人。” 可是那柄带血的三棱刺刀刀尖犹自缓缓滴落的鲜血,还有溅在他脸上的血点,随着他的笑容扭曲变形,显得那样的狰狞与暴戾。 “怎么了,亲爱的格罗宁总督,您觉得,我是一位文明人还是野蛮人.”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位已经呕吐出了黄胆水的客人身上,脸上的笑容里边多了几丝意味深长的东西。 “您,您当然是文明人。”格罗宁总督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文明人.”梁鹏飞仰头狂笑了起来。把格罗宁总督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稍稍退后了两小步,强忍着那要继续呕吐的渴望,生怕梁鹏飞因为自己的失礼把自己也给宰掉。 梁鹏飞不屑地将那柄刺刀一甩,任由它轻易地刺入了那坚实的地面,拍了拍大手,昂起了头来:“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与他所拥有的实力是成正比的,只要你能够把所有的敌人踩踏在脚下,那么,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文明的国度,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用你的文化与语言,教会所有屈服于你实力的敌人,让他们懂得你是何等的文明。这不正是你们一直在的吗.” 没有人愿意犯傻去回答他的问题,为了自己的小命作想,没有人愿意去与他争辩,况且,梁鹏飞的这句话确确实实地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是的,一两百年以来,欧洲人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这么干的,如果不是害怕梁鹏飞会突然发飚,指不定他们这一刻愿意集体为梁鹏飞鼓掌喝彩。 “你们应该知道,我信仰上帝,嗯,他经常与我同在,因为我是一位最虔诚的信徒,圣经上这样告诉过我,上帝的右手是慈爱的,但是他的左手却是可怕的。”梁鹏飞现在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他自顾自地大声地说下去,一如一位骄傲地帝王在向着他的臣民们宣告着他的意志。 “而现在,我同样想告诉你们,我的西方朋友们,我曾经庄严的宣誓,我热爱和平,但我从来不惧怕战争。我的一只手里握着和平与友谊,甚至是金钱和财富,但是,另一只手里,只有雪亮的刀枪,还有那永恒的死亡与恐惧。而且,我任由你们自由的选择……我不会介意你们故意选错。”梁鹏飞大笑道。 “这个疯子……”埃德蒙子爵在心底无比怨毒地诅咒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远方的朋友,请你留下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远方的朋友,请你留下来…… “看到了没有,我的士兵们,看看这些西方人,看清楚他们的嘴脸,为什么今天我能够这么做.而他们只敢站在那里瑟瑟发抖。那是因为,和平不是靠满口的仁义道德,靠的是我们手中的刀枪。 士兵们,你们要牢记我的话,把他深深地刻在你们的骨头和灵魂上边,战车的履迹就是我们的国界,战舰的航迹就是我们的海疆,飞扬的子弹就是我们的道义,闪亮的刺刀就是我们的真理。 没错,你们要牢记这个时代的真理,那就是强权!”这是梁鹏飞站在那遍地的污血与无头的尸体跟前,向着自己的部下与士兵们宣扬着这个时代的真理,那就是强权! “强权即真理……”武乾劲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沉声应和。 “强权即为真理……”倪明与孙世杰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对这句话的认同感,是的,仁义道德真要管用,梁鹏飞也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如此嚣张地挥舞着刀枪。看看那些欧洲人的表现吧,没有锐利的枪炮,没有强大到足以让他们害怕的实力,那么,今天到场的将不会是这些人的卑躬屈膝,而是他们的火炮与刺刀。 要知道,几个月之前,正是在这块土地上,这些西方人没有用仁义道德,也没有用四书五经,他们靠的是强大的战船与那锐利的枪炮敲开了清庭的大门,如此活生生地例子就近在眼前,他们这些身为谋士的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看透的话,自己拿泡尿淹死自个算了。 挥舞着那柄尚在流淌着血浆的三棱刺刀咆哮的可怕身影,成为了这些人心头永远也无法抹煞的阴云与那让他们时常从睡梦中惊醒的梦魇。 “或许只有那连上帝也无法消灭,行走在无边黑暗地狱中的撒旦,才能够成为他的对手。”这是马戛尔尼在自己的日记里留下地一句经典的评价,虽然这句评价里边包含着太多的恐惧与憎恨。 “如果让我选择对手,我宁可去选择魔鬼,也不愿意跟这个家伙有任何的交集。”格罗宁在离开大陆时,如此对自己的下属范佩西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愿上帝作证,我这一辈子再也不愿意踏上这片土地,哪怕是这里铺满了黄金与宝石。因为,撒旦的东方兄弟正守候在这里,渴望着鲜血与死亡来祭奠。”丹麦的东方殖民地官员劳德鲁普是这么说的。 “我想,我们西班牙应该和他成为坚定的盟友,因为,我觉得他会成为这块甚至越过欧洲大陆土地的主人,得罪这样的一位强权人物,是非常不明智的。”马塞罗总督的话,让西班牙王国特使比利亚默然而又无奈。 “这是怎么一回事,尊敬的元首阁下,我想听一听您的解释.为什么让斯当东回西方而不是我这位使节团的大使.要知道,在此之前,您已经承诺过,让我回过西方,将这些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的国王陛下和议会,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可是现在,您居然出尔反尔,这绝对不是一位信守承诺的上帝的信徒该做的,也不是一位君主该有的行径。”马戛尔尼的脸庞涨得通红,那脸上的赘肉随着他那激动的叫喊在颤抖。 “大使阁下,请您冷静一点。愤怒的情绪无助于我们理智地来看待问题,是吧,亲爱的斯当东先生。再说了,我也没有说不让您回到西方,只是,请您这位远方的朋友先暂时地留下来,很多的事情有您在,做起来也显得方便得多,毕竟,您是受英国国王陛下和英国议会所信重的外交家。”梁鹏飞笑眯眯地转过了头来,望向了站在身边,正把儿子小斯当东抱在怀中,表情复杂无比的英国东印度公司驻澳门大班,大英帝国使节团副使斯当东。 “是的,尊敬的元首,勋爵阁下,请您先冷静一下,元首阁下如此安排,是有他的道理的。”斯当东有些不太敢把眼睛抬起来看着跟前那把眼睛子差点瞪出眼眶的马戛尔尼勋爵。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是,斯当东为了自己的自由,更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必须作出一个正确而又明智的选择。 “乔治先生,请您先听一听元首阁下的理由,请您记住,他才是这里的主宰。”梁三槐站到了那马戛尔尼的身边,小声地劝道。 “好吧,尊敬的元首阁下,我想听一听您选择斯当东回西方,而不是我的理由。”马戛尔尼终于从愤怒之中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发泄也必须适度,否则真要惹恼了坐在那里,笑眯眯的东方人,那自己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更何况,他就算是屁都不解释,直接让斯当东前往英国,自己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其实很简单,你们的君主,乔治三世和你们英吉利交付给你们使节团的任务,你们一个条件也没能够完成,就这么回去的话,对您的仕途,可是大有影响喽,对吗.”梁鹏飞叨着雪茄一副我其实很为你着想的欠揍表情笑眯眯地道。 马戛尔尼压抑住拿屁股底下那张结实的凳子往这张讨厌的脸上砸下去的冲动,无不怨意地道:“这一点,想必元首阁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知道,您对于西方的文化和政治体制都十分的了解。” 梁鹏飞点了点头:“是啊,亲爱的乔治,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毕竟,长时间的相处,你已经赢得了我的友谊,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尊敬的元首,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说说您让斯当东而不是我回到西方的理由。”马戛尔尼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跟你成为朋友.我宁可与与撒旦做交易,至少撒旦比你要信守承诺得多。 “呵呵,那就好,亲爱的乔治,我觉得,你们的这些条件,可以跟我谈一谈。”梁鹏飞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地真诚与坦率。“您不用惊讶,我是说真的。” “您的意思是说,您愿意与我们大英帝国签下那份贸易协定.”马戛尔尼一下子从那凳子上跳了起来,是的,他确实没有想到,但是,梁鹏飞的信用程度在他的印象之中实在是低了点,所以,马戛尔尼的目光与语气都显得那样的疑惑。 “当然,虽然我还没有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但是,有很多事情,我可以做主,比如贸易,比如我们两国之间的文化和艺术的交流。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都拿出诚意来谈一谈我们之间的外交及贸易协定。”梁鹏飞摊开了双手答道。 马戛尔尼如果懂得后视的鄙视手势的话,此刻已经在内心向着梁鹏飞竖起了两根中指,但是现在,他只能够强颜欢笑。“诚意,尊敬的元首,我无意冒犯您,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保证您,当然,也包括我,也就是我们之间的诚意。”马戛尔尼死也不会相信这家伙嘴里边能够吐出什么真话,所以,决定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梁鹏飞的话确实挠到了他心头的痒处,作为了一位倒霉的战败者与可怜虫灰溜溜地回到英国,忍受那议会难堪的指责,还有国王陛下失望的目光,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法庭上的被告,这种方式,确实不是骄傲而又优秀的外交家马戛尔尼勋爵所希望获得的结局。 “书生,去请我岳父他们进来。”梁鹏飞向那身边的白书生歪了歪脑袋,很快,在那马戛尔尼错愕的目光之中,从门外边走进来了几位华人,马戛尔尼只是一脸的疑惑,但是,斯当东的表情却十分地意外与震惊,拔开了站在自己跟前的小斯当东,赶紧上前迎了过去。“蔡先生,叶先生,还有卢先生。我的上帝,怎么是你们……” “见过岳父大人,见过舅父,见过卢世伯。亲爱的斯当东先生,还不给尊敬的大使阁下介绍介绍这三位尊贵的客人。”梁鹏飞把那雪茄搁在了烟灰缸上之后上前向这三位恭敬地一一行礼问候。 潘有度与那叶上林两人倒是坦然受之,不过那位卢观恒却不敢如此托大,赶紧上前挽住了梁鹏飞的手臂连称使不得。 “大使阁下,请允许我向您郑重地介绍,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同孚行的董事长潘有度潘先生。”斯当东此刻的表现显得有些拘紧,甚至他在面对着那清国的宰相,在桌案上唇枪舌箭的时候他都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地紧张,因为,潘有度是他的偶像,在西方,在数十年之前,广东十三行中的同孚行的大名已经在西方流传。 对于那些贪婪无度,只懂得收受贿赂,却不懂得治理国家和训练军队的官员而言,眼前这位拥有着庞大的资产,却一直恪守着商人信誉,声名远扬至欧洲的潘有度,却实更值得他们这些金钱至上的西方人崇拜。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关于财富,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语言!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关于财富,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语言! 而且,在斯当东等人的眼中,如果把他们签定的那份镇江条约(已被梁大少爷当成了作废的历史遗物保存)的谈判对手换成跟前的这三位的话,斯当东觉得,英国人不见得能够在谈判桌上像当时那般尽占上风。 果然,马戛尔尼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当他听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潘有度用流利地英语向着自己问候的时候,这才清醒了过来。 “潘有度,同孚行的后台老板,目前是广东十三行的总商,换成我们的说法就是广东出口贸易的总代表先生,他的资产总额甚至超过了我们西方一些国家的国库,这位是叶上林,叶先生是义成行的老板,还有这一位卢观恒卢先生是义成行的老板,这二位的富有程度与潘先生相差无几。 大使先生您应该知道,清国的对外贸易只有广州一个口岸,而他们正是广州实力最为雄厚的几家。而潘老板是整个清国出口贸易的总代表,完全可以说,他们可以控制整个清国进出口贸易市场的大部份份额。”说到了这里,斯当东也禁不住有些口干舌燥。 就算是没有斯当东介绍,听清了这几位清国做进出口贸易的大佬的名字,马戛尔尼的腰板都有些下意识地稍稍弯起。“真是抱歉,我失礼了,尊敬的潘先生,您和您父亲的大名,鄙人在西方的时候就已经早有耳闻,西方的那些远洋商人之间对于你们同孚行的信誉评价绝对是让人赞叹,甚至比一些国家的信誉度都要高得多。像您这样品德高尚的商人,正是我所钦佩的。”说到了这里,马戛尔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潘有度身边的梁鹏飞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丫的跟这位举世闻名的大商人比起来,那些可怜的信誉度连潘老板的脚底板都达不到。 梁鹏飞对于这位英国大使那种带着蔑意的目光丝毫不加理会,这种人交给潘有度他们就行了,梁鹏飞深信,潘有度等人那奸猾的头脑一定能够让这一次谈判圆满成功。 等所有人都坐定之后,坐在主位上的梁鹏飞望着马戛尔尼笑道:“亲爱的乔治,现在您应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另外,除了清国的那些特产之外,我还有许多的东西可以跟你们英国做交易,比如南洋的香料,名贵的木材,甚至白银,或者是黄金。” 梁鹏飞说到了这里的时候,马戛尔尼已经听到了身边的斯当东在吞咽着口水的声音,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这位自己的副手,马戛尔尼压抑自己那同样无比激动的心情。 梁鹏飞说的这一切,没有一样不是英国,甚至是整个欧洲都在追求的,那些香料,特别是胡椒、丁香之类的,几乎是每一位有生活品味的欧洲人的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必备品。 但是,在这之前,一直被西班牙和荷兰所控制,这也是为什么大英帝国东印度公司频频地向东进侵,一直想要进入南洋的原因,因为这里的种植园里那些芬芳的植物香料,能够换取惊人的巨额财富。 还有那些名贵木材打造的家具,已经成为了欧洲皇室和那些贵族们最喜爱的用具,更不用提白银和黄金,而马戛尔尼之所以被派往东方,其本意还不是为了能够获得东方奢侈品更多的份额,以获得更多的财富. 而东印度公司之所以种植鸦片来进行走私,还不同样是为了一个目的. 但是,跟前这位梁鹏飞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他这么做,必然会有目的,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虽然内心无比的激动,但是,马戛尔尼还是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沉稳而平静,只不过,那不停地搓动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尊敬的元首,坦白的说吧,这些东西我们大英帝国都需要,但是,我不知道你们需要我们西方什么东西,或者说,有什么是您需要的。” “呵呵,看来,关于财富,我们之间还真是有共同的语言……”梁鹏飞看到了那斯当东与马戛尔尼的表现之后,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和蔼可亲起来,他知道这些英国佬真的真的动心了。 谈判,不外乎是讨价还价,而梁鹏飞这个懒鬼之所以请了潘有度等三位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大佬前来,美其名曰,商业上的事情,还是要由专业人士来干。 而梁鹏飞所需要的东西对于英国人而言,并不稀奇,工匠、各种机械,学者,钟表匠,总之,梁鹏飞觉得需要的,都提了出来,最重要的是,梁鹏飞要求,分享英国皇家科学院的成果,也就是那些科技文献。 这个时候,最优秀的科学家在西方,而最杰出的人材却在英国,这是现实,梁鹏飞不想去否认,也没有那么必要。不过,既然你们英国皇家科学院里边拥有那么多的杰出人材,里边的好东西肯定不少,那么,我用物质去换取你们皇家科学院里那些我所需要的科学文献,付给你们大笔的财富,虽然这等于是变相地支持了英国皇家科学院的工作。 可是,梁鹏飞现在顾不上许多了,毕竟,中国现在必须要迈开大步去努力追赶西方,虽然在整体的实力上,东方并不逊色于西方,但是,对方已经上了高速车道,而中国仍旧在那羊肠小道上悠悠地迈着步伐的话,迟早会被拉下。 另外,还有关于什么专利的购买,总之,这一场让双方都精疲力尽的谈判足足地持续了近三个月的时间,而英方的谈判人员由一开始的几个人最后增加到了十余人,其中包括埃德蒙子爵在内的三名东印度公司当权高层,因为他们也意识到了在经历了一场沉痛的失败之后,也许,能够通过谈判,能够从梁鹏飞这里获得从清国的身上无法获得的很多东西,主要是财富,而大英帝国之所以占领那么多的殖民地,所希望获取的正是大笔的财富。 只要能够达成,那么,埃德蒙子爵等人想要保住自己的委员会委员的职务并非不可能的事,甚至,他还有可能因为此事因为挽救了濒临危机边缘的东印度公司而成功地竞选委员会主席,那个他已经窥探已久的位子。 而梁鹏飞却剩着这段时间跟比利亚也进行了一番深谈,他想要买进西班牙在新大陆,也就是现如今叫做北美洲那块大陆上边的西班牙殖民地。他所出的价格实在是让人心动,至少,比利亚动心了,除了份量让人咋舌的白银和黄金之外,还有西班牙在东方的贸易份额,以及其他的附加条件。 但是,比利亚虽然身为西班牙国王特使,却没有处置西班牙殖民地的权利,至少美洲大陆上的殖民地他没有得到国王的授权无法处置。 重要的是,梁鹏飞向他购买的那些殖民地虽然算不上不毛之地,可实际上也差不多,重要的是,实力已经衰退得厉害的西班牙实在是没有实力,也没有办法去阻止那些该死的法国佬和美国佬对他们殖民地的渗透和入侵,一个强大的欧洲强国,以及一个蒸蒸日上的新国家正在共同地挤压着西班牙在美洲大陆上的殖民地空间。 更何况,西班牙在美洲大陆上最为重要的殖民地是下加利福尼亚与墨西哥一带,那里盛产的黄金和白银才是西班牙人所看重的。当然,比利亚也曾旁敲侧击地想要打探梁鹏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购买那么一大片的土地,要知道,除了北美洲北部属于英国,而中部地带为法国所有之外,北美洲的相当一部份地区目前仍旧属于西班牙,至少是名义上如此。 当然,梁鹏飞的回答让比利亚有些无语,那就是,中国人口实在是太多了,要知道现如今清国国内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四亿多,远远超过了整个欧洲的人口,并且,梁鹏飞告诉这位西班牙特使,中国适合耕种的土地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他需要大片的土地来实行移民计划,而现如今仍旧是不毛之地的北美洲就是一个良好的选择。 重要的是,如果西班牙愿意将属于他们的殖民地出售给梁鹏飞的话,那么,西班牙将能与梁鹏飞所领导的华夏联邦结成坚定的盟友,西班牙在东方的殖民势力,将会被置于梁鹏飞的保护之下,同样,西班牙人将会与梁鹏飞在北美结成坚定的盟友,以对抗法国佬和美国佬这两个让西班牙头痛的国家。 比利亚在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之后,告诉了梁鹏飞,他将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西班牙,把关于东方的一切事务告知他们尊敬的国王,另外,就是向他们的国王陛下禀报梁鹏飞愿意出资收购西班牙位于北美洲上的大处殖民地的真诚意愿。 相信,睿智的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一定会听取他们的意见,给梁鹏飞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且,在他离开的时候,梁鹏飞送了一份十分别致,又让比利亚差点兴奋得疯掉的礼物。整整一千磅黄金,还有许多的珠宝和东方的古玩,梁鹏飞告诉他,这是给他回国之后,用来说服西班牙国王及西班牙的实际掌权者,梁鹏飞的那位岳母大人,喜好玩弄权柄,但是又愚蠢的帕尔马公主玛丽亚.路易莎和她那位同样愚蠢,却更加地贪婪无度的情夫曼努埃尔.德.戈多伊。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什么时候对那些口木人动手?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什么时候对那些口木人动手? 梁鹏飞还告诉比利亚,如果他能够圆满地促成这笔交易,梁鹏飞还可以再给他同样份量的黄金作为他辛苦的报酬。 就这样,比利亚站在船上,向着那站在码头上欢送自己的梁鹏飞频频地挥手。“您放心,尊敬的,慷慨的元首,我最敬爱的朋友,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把好消息亲手呈送到您的跟前。” “一路顺风,期待着我们再见的时候。”梁鹏飞也很动感情地挥动着手臂大声地道。走到那艘船驶离了港口,梁鹏飞这才转过了身来,慢悠悠地迈着步子离开。 “大人,那可是差不多一万两黄金,再加上那些古玩珍宝,怕是价值更是超过那些黄金的份量。”梁鹏飞的身边,孙世杰有些心疼地道,是啊,任谁看到了那么大份量的黄金甩手送人,怕是精神脆弱一点的指不定挽袖抄刀地想要去抢了。 “比起那些黄金来,我更在意的是那些殖民地。”梁鹏飞嘿嘿地笑道。 “如果真的能够从西班牙人的手中购得那片广袤的土地,确实,付出一些金钱这算不得什么,可问题是,现如今南洋我们都还占不过来,就要去占据万里之外的地盘,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了大人。”倪明撇了撇嘴,摆出了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顺便还提出了自己的异意,虽然之前就提过,梁鹏飞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这让他十分地郁闷。 “贤弟或许不知,怕是快则两三个月,慢则半年,这片大陆,怕是就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而大人怕就是想乘着这个机会,远渡重洋吧。” 听到了孙世杰此言,倪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了脸来望向了那孙世杰。“莫非是……” “白莲教在襄阳一带举旗了。”梁鹏飞淡淡地向着那刚刚从台湾赶回香港岛的倪明说道:“五日之前,因湖北竹溪之百姓不满官府加派税赋,与差役相争,致使七名百姓身亡,竹溪人扛棺进逼县城,欲求公道。 结果,朝庭大军不问是非黑白,以聚众造反之罪名,将竹溪县城外围聚的数万百姓屠掉了三分之一,结果,白莲教见机起义,遣死士乘夜潜入了军营,放火烧了粮草,齐林率死士数百人突入军营,救下了不少被守押于营中的百姓,乘营中大乱,杀了主将湖北抚标右参将齐泰……这场预料之中的大事件,已经提前发生了。” “还不是那些贪官污吏造的孽,这个朝庭造的孽。”倪明狠狠地一击掌,两眼直欲喷火。 孙世杰点了点头:“是啊,朝庭,呵呵,如果不是英国人进攻长江,这场起义可能还要来得晚一些,现在看起来,正当其时。” 要知道从清前期开始,可以称之为疯狂的土地兼并就已经开始了,当时以皇帝为总代表的地主阶级通过圈占、强买和高利贷等各种手段,巧取豪夺,吞占了大片土地,许多地方都形成了“富者连阡陌,而贫者无立锥”的严重局面。仅仅封建国家和皇室所控制的“官田”、“皇庄”就已达八千余万亩,占全国总耕地面积时七分之一以上。 至于一般地主兼并土地的数字也很惊人。到了乾隆五十年之后,湖广地区百分之五十至六十的土地,也已被地主们瓜分完毕.广西已是“田大半归富户,而民大半皆耕丁”。广大农民丧失了土地,沦为佃户和佣工。河南一带的农民已是“佃种他人田地者居多”,“终岁勤动,所得粮食除完交田主租息外,余存无几……虽获丰收,仅足偿欠”,“且佃户惟恐地主夺田另佃,往往鸡豚布帛,无不搜索准折,甚至有卖男鬻女,以偿租者,此等风气,大概皆然”。四川、陕西及北京附近的广大贫苦农民也必须把收获物的一半甚至到六、七成以上交给地主。 在长江以南许多地方贫苦农民甚至“尽所有以供富民之租。犹不能足”。贫苦农民辛辛苦苦劳动一年,到头来所得不过数斗,甚至有的人今日完租,明日乞讨、借贷。在这种残酷剥削下,许多贫苦农民丧失了再生产的能力;到处都是“富者日益其富,贫者日见其贫”。 土地兼并的过程,不但是农民破产沦为佃户或雇工的过程,同时也是广大贫苦人民破产流亡的过程。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统治集团的奢侈腐化、穷奢极欲。最高统治者乾隆就是一个挥霍无度的典型。他在全国许多地方大兴土木,修筑无数的离宫别苑、寺院庙宇,耗费了大量民脂民膏。 驰名中外的圆明园以及北京其他风景区的许多瑰丽的园林宫阙、承德避暑山庄和外八庙等多是乾隆年间竣工的。他还六度“南巡”,每到一地,绅商供奉斗奇争巧,劳民耗财几无虚日。 除此之外,每当乾隆帝和其母孝圣皇太后过生日,都要命令大臣和富商从北京皇宫的西华门经西直门一直到圆明园宫门前数十里的道路上,沿途用彩绸和花束搭起一座座牌楼,每隔一段距离还往往建造起一座戏台、经堂,并且强迫沿街店铺把门面修饰一新,为此每次都要挥霍白银一百多万两以上。 为了给皇帝、皇太后祝寿,从中央到地方的文武官员争相‘‘献纳”送礼,以取得乾隆帝的宠信。仅金佛一项就从全国各地供奉了大小上万个。乾隆四十二年乾隆为其母铸了一座“藏发塔”就用去了黄金三千多两。 文官贪赃,武官克饷,层出不穷。光是地方大吏督抚、布政使就有很多,如国泰、王亶望、福崧、伍拉纳、浦霖等人的贪污案件,每次抄没资产都达数十万两以上。而湖广、四川等省政治腐败,贪污盛行更是全国闻名。 自去年冬时起,英国人进犯长江,福康安举兵迎战英国人,征调渔船民夫无数,而以英国人作战之时,以渔船为前驱,渔船折损数千条,致使十数万两岸以长江为生的渔民生活无着。 另外就是,此战持续半年,为了保证大军粮草之供应,咱们的那位福大总督请旨,两江两湖就近省份的官员们可是一面为福大将军卖命地运粮运物资,在现以此为由加派各种税赋,要知道,两湖之地,本就有数百万棚民,也就是那些在各地活不下去逃难到了两湖一带讨生活的,这么一搞,闹得群情沸腾。 而的那位湖广总督毕沅更是其中的极品,刚刚接任湖广总督,便与与湖北巡抚福宁、布政使陈望之等高级官员朋比为奸,大肆抄刮民脂民膏,因而民谣传说“毕不管,福死要,陈倒包”;“毕如蝙蝠,身不动摇,惟吸所过虫蚁。福如狼虎,虽人不免,陈如鼠蠹,钻穴蚀物,人不知之”。 至于他们手下的各级地方官吏,更是上行下效变本加厉。湖北武昌府同知常丹葵“素以虐民喜事为能。乾隆六十年委查宜都县境,吓诈富家无算。赤贫者按名取结,纳钱释放,少得供据,立于惨刑,至以铁钉钉人壁上或铁锤排击多人。情介疑似,则解省城,每船载一、二百人,饥寒就毙,浮尸于江。殁狱中者亦无棺殓”。 四川达州知州戴如煌与常丹葵相仿,也是借查拿邪教为名,将殷实之家肆行讹诈,赃私狼藉,民怨沸腾,人人共知,且竟私设衙役至五千名之多,凡有习教之人,无不遭其索诈。 而竹溪事件,就恰好是点燃这个已经完全干燥的柴火堆的第一枚火星。 “先有英夷之祸,后又白莲之乱,天下无宁日矣。只惜,苦的都是那些穷苦老百姓。”倪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乱吧,乱吧,反正现如今,这个热闹凑不得,满清我不喜欢,白莲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唯一怜者,就是那些老百姓而已。”梁鹏飞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贤弟,这趟台湾之行如何?”看到梁鹏飞离去的背影,心知到梁鹏飞情绪不佳的孙世杰向那倪明问道。 “吴良在那里干得不错,另外,借着他身份的掩护,大量的运输船可以直接绕行台湾岛北往与那国岛,在那里获得了补给和修缮之后,再下南洋。” “还有就是,樊将军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他已经在北海道站稳了脚跟,据有了奥尻岛为他们的舰队基地,而从胶东出来的难民,开始往奥尻岛迁徙。依靠着咱们中国名贵的丝绸和茶叶还有那些福寿膏与那位松前藩的藩主松前庆西结为了盟好,通过这位松前藩,我们的生意已经渗透进了口木的本州岛,目前,福寿膏的生意相当的不错,那位松前藩主都已经高兴坏了。” 说到了这里,倪明转过了头来望向了身为的孙世杰。“对了,吴良已经探明,在球球国上的口木萨摩藩藩兵计有一千五百余人,他想问问大人,什么时候对那些口木人动手?” 第三百七十八章 商人的心思…… 第三百七十八章 商人的心思…… “大人心里边已经有了定计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因为现如今消息刚刚传到了广州,如今广州城里边可谓是鸡犬不宁,如今还不太清楚咱们那位两广总督将会如何安排,所以大人想先等上一等,看看情况再说。对了萨摩藩的藩兵的武器装备那些打听了没有?”孙世杰与倪明一面走着,一面询问道。 “一百只火枪,剩下的全是冷兵器,另外,他们并没有据守在球球国的都城首里城中,而是居于城外,不过,皇宫中的太监和侍卫,全是有口木人担任,咱们的人打听之后才明白,那些口木人生怕清庭查觉他们挟持球球国王,所以才玩上这么一出掩耳盗铃的把戏。”倪明轻蔑地笑了笑道,他这一趟被梁鹏飞派出去前往台湾的意图十分的明确,第一,看一看吴良,算是慰问这位一只对梁鹏飞忠心耿耿的水师大将,第二,就是查视那与那国岛的情况,第三,就是询问北边的事务。 看样子,梁鹏飞已经有了把战略重心朝北转移的意思,毕竟,南面的西方殖民者的威胁在梁鹏飞那一套接一套的组合拳打击之下,其对南洋的威胁性已经缩小到了一个难以估量的可能性,至少在两年之内,难有大的作为。 而梁鹏飞可不想等着美国佬来玩口木,因为,口木的黄金、白银和铜都是他所喜欢的玩意,与其让美国佬去赚,还不如自己去赚,重要的是,身为穿越者的他,岂能够轻易地忘记这些家伙在另一个时空所犯下的那些罪孽? 至于大陆的情况,现在,梁鹏飞确实没有能力去插手,重要的是,清政府仍旧强大,至少在表面上仍旧如此。而白莲教也不是什么好东方,别说是在古代,就是放到了后世,政府也绝对给他们贴上一个邪教的标签,毕竟,那一套装神弄鬼,哄着愚夫愚妇,刮取民财,为的也不过是金钱和权利的手段,在梁鹏飞的眼中犹如儿戏。 梁鹏飞所希望的华夏大地不再是那一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理论,他所要做的,是让几乎已经让奴化思想给吞没的华夏民族都醒过来,都睁开眼睛来看这个世界,懂得问为什么,懂得悍卫自己的生存与权利的人。 所以,他只能等,那怕因为战乱使得无数的人倒下,哪怕甚至有人跳到了他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你有能力解决掉战乱,恢复华夏故土的宁静,你为什么不做? “……就算是千夫所指,就算是所有人都不理解我的作为,我也只能够按照我的想法来行事,现在,我所要做的,只能够是尽我所能地改造好这片大陆周边的环境。”梁鹏飞躺在了玛丽亚的怀着,嗅着她身上那清轻的香水味,眯着眼睛淡淡地道。 “不,亲爱的,我能理解,我知道你有着一个伟大的梦想,想要去挽救一个民族的梦,为了这个梦,你会付出很多,但是别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不泛懂你的人,看看你的那些部下们,还有我。”玛丽亚垂下了头来,伸手将那脸颊边的青丝撩起,然后,丰满湿润的嘴唇印在了梁鹏飞那稍显冰凉的额头上边。 “就算你是在哄我,我也觉得十分的开心,谢谢你,我的小姑娘。”梁鹏飞伸出了大手,摩挲着玛丽亚那张娇艳的脸蛋。 不过就在这对小夫妻正浓情蜜意,准备要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的当口,却听到了那门外边不合时宜的招呼声。“潘老板好,夫人好,少爷在里边,我送您二位进去吗?”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话音未落,那意气风发地潘有度与那潘冰洁一道出现在了梁鹏飞的视线之内,这个时候,玛丽亚已经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端着一杯红茶正在作娴淑状。不过,脸蛋上还残留着那稍显异样的红潮与媚意。 “岳父大人您怎么来了?”梁鹏飞的脸皮可厚多了,一脸乐呵呵地站了起来迎上了前去。 “嗯,坐吧坐吧,不必多礼。你小子倒是挺会享福的嘛。”潘有度自己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接过了那玛丽亚给自己倒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说道,当然,还不忘记冲那玛丽亚点头以示谢意。 “这些日子可是把您给忙坏了,冰洁这些日子还老冲我抱怨这事呢。”梁鹏飞赶紧给潘冰洁挪出了一个位置,自己坐到了那潘有度的身边,恭敬地递上了一根雪茄。 “呵呵,不光是冲你抱怨,也在我耳边嘀咕得我受不了。”潘大老板深有同感地刚刚把那雪茄屁股叨在了嘴上,就让那听到老爹抱怨自己的潘冰洁给伸出夺了过去。潘大老板只能赶紧陪笑道:“丫头,阿爹可没说你坏话,只是希望你管你夫君就行了,我可是你阿爹,怎么连我也管起来了。” “哼,大娘让我盯紧你,省得你一忙起生意来,什么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就像昨天,你的晚饭几点钟才吃的?”潘冰洁仍旧不依不饶地道。 “那还不是因为谈判晚了,要签约,正是紧要关头,根本离不了人嘛。你这孩子……”潘有度无奈地笑道,然后冲梁鹏飞打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确。梁鹏飞只得硬着头皮拿出了丈夫的派头来:“好了好了,冰洁,岳父大人也是为了正事嘛。” “哼,什么都是正事,成天就知道敷衍我们。”潘冰洁瞪了梁鹏飞一眼,把那只雪茄拍在了梁鹏飞的胸口,转过了身来拉住了那玛丽亚的胳膊。“妹妹,咱们去楼上,你不是说你那里还有好几件你结婚的时候没来得及试穿的衣服吗?穿起来我看看,要是合适的话,我也要做来穿着玩。” 潘冰洁知道自己的阿爹和自己的老公两人有公事要谈,虽然嘴上仍旧较着轻,却乖巧地拉着玛丽亚离开了这里。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潘有度也只能无语,另外,不由得不嫉妒自己的女婿还不是一般的能耐,纵横南海,威名远扬的女海盗石香姑,还有一位来自西方殖民强国的公主。这两位女性的身份可都是响铛铛的,而自己的闺女却只是出身于商人世家,在东方,在大陆这个士农工商四民分界无比清晰的社会氛围里边,跟之前那两位比起来,确实让潘有度自己总觉得心里边不是个滋味。 不过还好,梁鹏飞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放心,至少自己的女儿跟着他以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才是让潘有度最欣慰的地方。 “岳父大人,今日来找小婿,不知道有何事需要我效劳的?”梁鹏飞看到潘有度盯着自己不说话,觉得心里边毛呼呼地,赶紧开口提醒这位岳父大人道。 “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声,咱们的纺织厂的规模是不是需要再行扩大?要知道,现如今咱们的纺纱厂所出产的布匹可是供不应求啊。”潘有度一提到商业上的事情,总是会精神抖擞。 自从从那两个英国奸商的手中购得那些西方机械的样品之后,梁鹏飞自然打起了赚钱的主意,并且由潘有度牵头出面,潘、叶、梁三家,还有已经跟潘家结成了攻守同盟的卢观恒一同出资建设纱厂。 这几家全是财大气粗之辈,很快,一个大规模的纺纱厂就应运而生,不过,梁鹏飞为了不让纱厂的运作会因为挤压百姓们的自纺布的空间,引起官府的侧目,所以,一应布匹,全部出口。 而市场,自然是大陆的周边国家以及南洋,虽然这个纺纱厂足够大,可问题是,光是一个安南,就足足把整个纺纱厂的产量全部吞下还不足。 这使得数钱数得口水直流的潘有度等人起了扩张的心思,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以来,梁鹏飞连那些西方殖民者都收拾得灰溜溜地,并且,大清国都收拾不了的那些英国人居然在面对自己的女婿时,连屁都不敢放上一个。 这种自豪感与荣耀感,实在是让潘有度觉得大大地涨了一把脸,而且,梁鹏飞还把跟那些西方殖民者的谈判这样的重任交给了他们这些商人,这种重视的感觉,是潘有度从来没有过的。 梁鹏飞是他的女婿这不假,但是,官员与商人之间那种天然的层次上的差距感仍旧是十分的巨大,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梁鹏飞并不轻视商人,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地重视商人,这一点,潘有度一直隐隐有感觉,但是直到了几个月前,自己居然有与英国的大使面对面的机会去谈判国家大事,虽然仍旧是关于贸易问题为主,虽然他潘有度身为总商,本身就有与外国人谈判的权利。 但问题是,本质上的感觉不一样,这种感觉让潘有度大感痛快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一种责任,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商人的权利,还是为了自己这位爱婿的鸿图霸业,自己都必须紧跟着他的脚步。这是潘有度、叶上林与卢观恒等人共同的感观。 第三百七十九章 说客! 第三百七十九章 说客! “爹爹,爹爹……”安南南部昆仑岛码头旁边的一处海滩之上,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张开了双手,正跌跌撞撞踩着那松软的白色细沙,朝着一位正向着这边行来的壮硕老者冲过去,口齿不清的叫唤声惹来了这位老者爽朗的笑声。 “诶,我的乖昌儿,怎么跑到这儿来玩了?”这位老者一把将这小家伙抄到了怀里,用他那满是班白的短须戳了戳这小家伙那粉嫩嫩的脸蛋,逗得这小家伙吱吱哇哇地直叫唤。 “老爷,今天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站在那位小家伙身后的是一位二十许人的美妇,看到了那老者之后,笑吟吟地道。 “是啊,这段日子都没什么事情,自然要早些回来,对了,今天猎了一头鲨,一会让他们送府里去,今天晚上,让咱们的昌儿好好地尝一尝这等美味。”这位老者看了这位美妇一眼,温柔地道。 “嗯,好的,对了老爷,一个时辰之前,有人上岛来找您,徐将军他们已经把人给接进堡去了。”美妇从那老者的怀中接过了小男孩之后说道。 “哦,好吧,你和昌儿在这一带走走就行了,我这就先回堡去了,记住,别让昌儿远离海滩,这里的蛇实在是太多了。”老者的眉头微微一紧,向这位美妇吩咐了两声之后,负手离开了沙滩。 看着这位老者的背影,这位美妇的黛眉轻皱,悠悠地发出了一声轻叹,这让还未走远的老者身形微僵,不过,旋及加快了步伐,向着那耸立在码头不远处的城堡走去。 这位老者,正是昔日红旗帮的帮主,啸傲两广海域数十载,把广东水师打成了残废,却让梁鹏飞这个新崛起的小后生给抄了老巢,最终不得不远遁南洋,投效于安南南朝阮福映麾下,成为了阮福映的水师大都督的郑连昌。 而那位美妇和小男孩,正是他在安南新娶的妻子和刚满周岁的儿子,原本啸傲两广海域,手下数万弟兄,日子何等逍遥快活,可是谁曾想得到,就在自己的实力达到了鼎盛,以为可以凭着实力硬吃掉广东水师,震撼天下之时,却又急转直下。 经历了家大业大到转眼之间成为了孤家寡人的巨变,至今日,娶到了如花美眷,有了一个儿子,在异国之地,总算是有了家的感觉,这种一波三折的经历,实在是让日渐衰老的郑连昌那颗原本执意复仇的心也淡了许多,而这段时间以来,一个接一个的人来拜访,更是让郑连昌心乱如麻…… “今天来的,不知道又是哪一位说客。”郑连昌的脚步抵达了到城堡大门之时,微微地顿了顿,没有理会那些冲自己毕恭毕敬行礼的士卒,而抬起了头看向这座历经了那些西班牙人的掠劫之后,在昆仑岛上新筑的城堡,看着这由礁石和砖土修筑起来,约两丈有余的城堡,再想到了昔日红旗帮在大屿山岛上那更加高大巍峨的坚堡,心里边没来由地闪过了当日那虾须排坚堡的凄惨境况。 摇了摇头,郑连昌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鄚子添见过郑大都督。”郑连昌刚迈入了堡中的府邸,便看到了一位年约三十的干瘦男子从那厅内向着自己迎了过来。 “不敢当,郑某见过鄚国主。”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之后,郑连昌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赶紧回礼道。这位看起来干瘦面膛发黑的男子可不是一般人,乃是昔日曾经据有柬埔寨的龙川(今越南金瓯)、坚江(今越南沥架)、镇江(今越南芹苴)、镇彝(今地不可考)等地的一个中南半岛强国的港口国的国王鄚子添。 而其开国君主莫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汉人,广东雷州人,而至今,故港口国的居民之中,仍旧以华人占多数。只不过,传至了鄚子添这一代的时候,港口国已然是名存实亡了,他的土地,已经被柬埔寨、暹罗及安南等国瓜分得支离破碎。 而鄚子添曾随其侄,也就是港口国的前任国主鄚公柄托庇于阮福映,而郑连昌初至时,曾经还因其叔侄二人有汉人血统,又都说汉话,所以甚为亲厚。 只是想不到短短的这么点时间之内,鄚公柄已然病故,而鄚子添成基为国主。只不过,早在半年之前,鄚子添就悄然地离开了嘉定城,之后没过多久,鄚子添居然领一只精锐的大军及舰队重现于港口国境内,并且,已然重新夺回了被那柬埔寨、暹所控制的迪石、龙川、以及被安南南朝阮福映所据有的美秋等地。 并于美秋城下,鄚子添的那只援军仅以八千与那阮福映的三万大军一战,将阮福映的三万大军打残了一半,甚至连主帅阮昌盛也差点被俘。 阮朝上下震动,阮福映极为震怒,可是,就在他欲起兵夺回失地之时,他的后台老板法国人站了出来却警告阮福映,他们支持港口国重新自立并取回应有的土地疆域。 这让阮福映不得不暂且收起了兴兵的念头,而当时也已经待命准备进攻港口国的郑大都督也回师昆仑岛,继续在这里呆着。 虽然阮福映或许不清楚,但是,他郑连昌却已经在数月之前就已经知晓,鄚子添,是获得了自己的仇人梁鹏飞那小儿的援助,才得以起兵复国,甚至连兵和战舰也全是借自梁鹏飞。 这一点,让郑连昌只能在背后感慨与惊惧梁鹏飞的实力膨胀之快,颇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凉。 “呵呵呵,好了好了,郑兄不必如何,想你我二人昔日托庇于那阮福映时,也曾兄弟相称,今日何必如此生分。”鄚子添大笑道,扶住了要回礼的郑连昌,把着他的手,指向了他身边的一位精神抖擞,却又透着一股子书卷气的精干男子。“此人姓邹名羽,字崇光,我能复国,邹兄出力其多矣,来,见过郑大都督。” “邹某参见大都督。久闻大都督之闻名赫赫,今日一见,方知纵横两广数十载之红旗帮帮主实乃人杰尔。”邹羽有些失礼地打量了郑连昌两眼之后,方自长施了一礼拜下。 “还有此人,乃是我港口国水师大都督莫官扶。”鄚子添指向了那位邹羽身边那位身形结实却身材显得矮小的男子笑道。 “莫官扶?!”郑连昌不由得眉头一跳。“你莫不是那昔日西山朝阮文惠座下水师总兵,海号矬子鲨的莫官扶?” “想不到郑大旗主还记得莫某的贼号,嘿嘿嘿,正是莫某人。”莫官扶抬起了头来,那张国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地笑意:“昔日我西山朝与南朝阮福映相争,不过因为中间夹了一个阮文岳,所以,咱们可是一直闻名而不能见面啊。” “这倒是,呵呵,听说,你已经投了那梁鹏飞小儿,怎么又转效于我这位鄚贤弟的麾下了,莫不是那梁家小儿不重用莫兄?”郑连昌抚着短须,笑眯眯地打量着那矮自己一个头的莫官扶,这句话里边可是夹枪带棒。 “呵呵,郑旗主多虑了,其实莫某乃是自告奋勇,领军来襄助鄚国主复国而已,待那港口国周边安宁之后,莫某还是要回到我家大人的帐下效命。”莫官扶却出奇地没有生气,仍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怎么都让那郑连昌觉得窝火。这个时候,站在旁边很久了的徐三眼赶紧插了过来,让大家入厅内安座。 “我说贤弟啊,既然你把我当成兄弟,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虽说两国交恶,不过,你我兄弟皆是汉人,又曾有兄弟之谊,有什么事情,只要是郑某人能够帮得了你的,一定会出手,不过,说是你想劝降郑某,呵呵呵……”郑连昌抿了一口茶水之后,笑吟吟地抚着短须道。 “郑兄,你这话可真就是埋汰小弟了,其实今日来此,只不过是奉命而为,不过,说句心里话,兄长您也该听一听……”鄚子添的话刚到了半截,就让那已然扬眉的郑连昌伸手拦住。 “贤弟,你堂堂一国之主,居然还要听命而为,不知道你奉的是哪家的命?”郑连昌的声音愈发地显得阴沉了许多。 看到了郑连昌的表情,那鄚子添心有揣揣地看向了身侧的莫官夫与那邹羽。 “国主所奉,乃是华夏联邦大元首之邀,特地前往昆仑岛,希望能够说服大都督,不再支持阮福映的南安南朝。”邹羽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先向郑连昌施礼之后,这才缓缓道出来意。 “荒谬!”郑连昌的大手猛然击在桌案之上,须发皆张。“郑某乃是安南国水师大都督,深受国主之信重,你一个小小的黄口孺子,居然想凭着一张嘴,让老夫背主?若不是看在鄚贤弟的份上,今日,我必杀你!”说到了这里,郑连昌的声音已然是阴寒透骨…… 第三百八十章 梁鹏飞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三百八十章 梁鹏飞他到底想做什么? “大都督若是真要杀邹某,又岂会去看鄚国主或者是其他人的脸面的份上,放过邹某?”邹羽却像是专程来送死似地,反而继续刺激郑连昌。 “……呵呵,哈哈哈,你还真当老夫不敢杀你?!”郑连昌死死地盯着邹羽,缓缓地起身,走到了邹羽的跟前,负手傲然地面对着邹羽,语气平和,但是,谁都能从他那双凶光四溢的眼中,瞅出了他真的动了杀机。 鄚国主大急,正欲起身,却被那莫官扶伸手拦住,看到那莫官扶冲自己摇头,鄚国主只能缓缓坐下,不过额头上已然开始冒出了汗水。这家伙,难道是成心来送死的? “大都督,郑大哥……”徐三眼却有些急了,大步上前来,意欲阻拦,可是看到了那郑连昌眼角扫来的余光,不由得心头一颤,旋及一跺脚,直接坐到了旁边,可是双眼却仍旧死盯着这边,生怕出了什么事。 “大都督要杀邹某,动念之间,邹某的人头便落于地,这一点,邹某还是清楚得很,不过,邹某想说的是,您不该杀邹某。”邹羽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郑连昌,这位纵横四海数十载的枭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无形的压力让他觉得浑身发沉,而刚才他那股子话里边透出来的冰冷杀机,确实是让邹羽的双手掌心已然全是汗水。只不过,他的脸上却仍旧没有丝毫的胆怯之色。 郑连昌的表情仍旧是沉静如水,淡淡地道:“哦,我为何不该杀你?” 邹羽淡淡一笑,恭敬地道。“大都督的祖上乃是随国姓爷抗清的英雄,而郑氏一直与清庭势不两立,这一点,邹某钦佩之至。”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拐弯抹脚的。”郑连昌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对于那邹羽提到了自己祖上的事迹,自己的祖上能够成为抗清英雄为人所知,让当了数十年海盗的郑连昌的心里边小小地美了一把。 “以大都督之才,以红旗、绿旗之众,又何必委身于那阮福映之麾下。若是大都督愿意弃阮福映,大都督可往印度洋,如那蔡牵一般,自立一国,岂不比寄人篱下,更痛快自在百倍。” “哦?”郑连昌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邹羽两眼:“那郑某若有此心,何不取阮氏而代之?” “呵呵,大都督欺我,阮福映如今虽说已然让黎朝给挤压得不敢北讨,而鄚国主又挥军在南虎视嘉定,可毕竟阮福映据有南朝之地劢精图志这么些年,也算得是颇有些实力的,大都督乃客将,虽受重用,然却不能称之为亲信,否则,大都督所率之水师精锐为何不驻于嘉定,而被阮福映派驻这不毛之地?” “大都督指挥水战数十载,水战之才,天下皆知,可是,要取阮福映之人头,呵呵呵……”邹羽笑了笑,看向那郑连昌,此刻,郑连昌已然退回了位置上安坐下,抿了口茶水,抬起了头来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弃阮福映而走,你们就能够平定阮福映?” “其实大都督走不走,那阮福映都已经是灭亡在即了,毕竟,吞土灭国,是要在陆地上做的。”邹羽笑道。 “那你还来劝老夫做什么?莫非,怕老夫乘你们亡阮氏之时,从背后捅你们刀子?”郑连昌不由得哧之一笑。“别忘记了,老夫可还是堂堂的南阮水师大都督。” 听到了这话,邹羽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边却已经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郑连昌这个老狐狸果然如同大人所言,对于那阮福映的忠诚并没有多少,否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可能听到自己指名道姓地叫阮福映而丝毫不加理会,要知道,称呼自己主公的名讳,这可是一种相当失礼的行为,这老家伙不可能听不出来。 “大都督,您还把自己当成阮福映的忠实部下,可是,您以为,阮福映还把您视作忠臣?”邹羽笑了起来:“这些日子,邹某可是听说,阮福映发给大都督的军饷,可是比之半年之前,少了三成。” 听到了这话,郑连昌不由得眉头一紧,转过了头来望向那徐三眼,不过,徐三眼只是有些尴尬地略微一垂眼帘之后又抬起了头来坦然地望向郑连昌。“老哥,军饷被减之事,本就不是机密,就算是我不说,难道他们还打探不出来吗?” 郑连昌只能默然,如果不是阮福映只削了军饷,军粮却一直没有短缺过,怕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些兄弟们必会按捺不住,可就算是这样,阮福映以南朝情势紧张,民生受到了影响为由,减了军饷三成,自己的那些部下同样也已经是早有怨意,只不过,自己积威之下,那些人没有冒出苗头而已,不过,徐三眼已经跟自己私下里露出了对阮福映的不满。 可是,他郑连昌也没有办法啊,他不是不想在南洋占上一块地盘称王称霸,可是,原本想借阮福映之力成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阮福映那家伙的北代计划居然让梁鹏飞给坏了大事。 结果,阮福映损兵折将退缩回了南部喘息,而他郑连昌也因为痛失堂弟与数千子弟兵而实力受损,不得不继续暂时呆在阮福映的手下。 可是,这才转眼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天下大势的变化,以一种他瞠目结舌的速度在发生着变化。一切,都是因为梁鹏飞那个该死的家伙。 黎朝已成其傀儡,安南北部,已然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而南洋更不用说了,他郑连昌虽然胆子也够大,心也够狠,可是,却还没有勇气敢去跟那些西方殖民者硬碰硬。 可是梁鹏飞却逼得那西班牙人签下了城下之盟,后更是挥师南下,歼荷兰大军,迫得荷兰人让出了南洋的那诸多岛屿。 而之后,实力最为强大的英国殖民者同样也落入了他的算计,而如今,淡马锡已经为其所占,他郑连昌不是不想离开这里,而是根本就没个地方可去,因为,南洋几乎已经是他梁鹏飞一家独大,他居于昆仑岛,周围已然是四面皆敌。 “大都督,想必您也知道我是何人的属下,我家主公让邹某给您带来了一封信,还请大都督一览便知。”看到了那郑连昌不说话,邹羽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恭敬地递上了前去。 不过,郑连昌却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封信没有伸手去接,这个时候,已经在旁边按捺不住的徐三眼大步上前,从那邹羽手中接过了书信,递到了那郑连昌的手中,恳切地道:“老哥,先看一眼,如果那家伙有什么非份的要求,咱们不答应就是了,大不了,咱们兄弟再想其他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郑连昌的心中苦笑道,不过,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封书信,略略一览之后,不由得面现疑惑,看了半天,这才缓缓地向那邹羽道:“他梁鹏飞亲手将此信交予你?” “正是我家主公亲手交予的。”已经坐回了椅子上的邹羽抱拳答道。 郑连昌站了起来,手却紧紧地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主公在这封信上都写了什么?” “这个,我家主公在遣某来之前,曾经略略一提。”邹羽答道。 “你家主公连火枪火炮,甚至是战舰都可以卖给老夫,难道他就不怕郑某拿了这些东西之后,报昔日毁家之仇?”郑连昌虽然极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是,声音却略略带着一丝颤音,不仅仅是因为仇恨,还因为震惊。 听到了这话,就算是徐三眼也忍不住把嘴巴张到了极致,瞪圆了眼。 “我主公有言,若是怕,就不会卖,况且,大都督以为自己的实力与西方殖民者的实力比起来,谁强谁弱?”邹羽自信地笑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郑连昌两眼死死盯着那邹羽,阴森森地道。 莫官扶站了起来,沉声作答道:“半年前至今,南洋的华人建立的那些小国,还有那些土著王国,附我主公者无数,也有不少人另有心思,不过,都让我家主公给拾缀了,主公曾有言,南洋是他的后花园,他必须要打理干净才放心的做其他事情,里边的杂草还是害虫,都要锄掉。而大都督您是华人同胞,且又有大将之材,主公才决定,请您离开南洋,如果大都督不愿意,那,莫某二人也只能遗憾而归了。怕是你我来日,只能在战场之上相见了。” 郑连昌面色一寒,正欲开口,却听到了那大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抬起了眼,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抱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站在那大门外,望向这边,看到了那两双期盼的黑眸,郑连昌那原本冰硬的心不由得一软,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梁鹏飞他到底想做什么?” “复我华夏之社稷。”莫官扶昂首答道,声音不大,却震得堂中嗡嗡作响……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八十一章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乾隆五十九年确实是一个多事之秋,先有英国佬进犯长江,接着,襄阳地区发生了白莲教起义,并且,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波及了数个省份,湖北宜都、枝江交界的温泉窑一带爆发了张正谟、聂杰人等领导的起义, 其他地区接踵而起。枝江的刘盛鸣、长阳的林之华、覃加耀、黄廷柱,宜都的曾广宁等人都相继起义响应。当阳教众在杨起元领导下,杀掉县令,占领了整个县城。紧接着在来风、竹山、东湖、远安、保康、宣恩、咸丰、龙山等地都爆发了起义。 襄阳、樊城一带的人民在齐林、王聪儿、宋之清、樊学明、姚之富、王廷诏、刘启荣、樊人杰、张汉潮、张天伦、王光祖、高均德等领导下,在襄阳、随州、钟祥、京山等地各领白莲教众揭竿而起。五月,孝感白莲众在鲁维志等领导下起兵响应。 湖北的白莲教大起义很快就蔓延到湖南、贵州、广西、四川、陕西、河南等省。短短间隔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发生了数十起起义,一时之间,天下震动。 “天下大乱,这简直就是天下大乱啊。”赵翼坐在他那居于安定书院的别馆里边,苦笑连连。 “这些还不都是让那些贪官污吏给逼的,朝庭吏治腐败,天下皆知,可是咱们的那位皇上却偏不愿意信,还觉得是天下的官员意图损害朝庭的威信。”他的得意弟子王敬却一脸的不屑与愤忿。 赵翼闭上了眼睛,缓缓地道:“昔日,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尹壮图在奏停议罪银制度的覆奏中说到:‘各督抚声名狼籍,吏治废弛。臣经过地方,体察官吏贤否,商民半皆蹙额兴叹。各省风气,大抵皆然’。皇上见到后却大发雷霆,最后逼的尹学士自承虚诳,被治罪贬官。” “所以,朝庭该当有此劫难。”王敬抖了抖衣袍,从那桌案上拿起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书名很古怪:原富论。 这些书籍,多是他替赵翼悄悄收集而来的,不过,至从那些英夷出现在了长江口,把朝庭和天下人都狠狠地折辱了一番之后,那些平日里自喻天朝上国,自命不凡的士子文人少了不少,至少不会成天大放厥词,洋洋得意地吹距化外蛮夷只消他以大义责之,必会自惭而退这样的屁话。 反而更多地关注起了那些已经流入了民间的西方书籍起来,而那些书籍之中,多为介绍西方的历史和发展的书籍,并且,也介绍西方国家的殖民史以及他们利用科技发展的历程。 虽然仍旧有不少的读书人对于这些西方人成天牛打死马,马打死牛的那种战争史觉得可笑可怜,可是,中国自古就不泛聪明人,而且还不少。其中就有不少的人也已经隐隐地有了一种明悟,那就是,在数百年前,那些西方人还只能舔华夏大陆的脚后跟,可是现在,他们迈的步子之大,已经越过了华夏民族,他们开始思考,还在用审视的目光来看待周围的一切。 而安定书院之中有不少的学子就是这样的态度,而身为赵翼的衣钵弟子的王敬却比他们更进一步,因为他有一个好导师,在跟自己这位江右三大家之一的老师多方探讨与审视之后,他们也悲哀地发现,中国,不变不行了。如果还这么狂妄自大下去,如果还成天抱着四书五经不放,如果还放任朝政腐朽下去,这个帝国,怕是真要成为那些西方人谁都可以踩一脚、咬一口的肥肉,虽然不至于会变成那些西方人的殖民地,可是,这么下去,国人的骄傲,也将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不过,在他们的心底,却仍旧没有想到过去推翻这个朝庭,这个已经耸立在他们的脑袋甚至灵魂上已经超过了百年的看似仍旧强大无比的统治阶层,毕竟,已经被奴化教育和文字狱扼杀了一百多年的思想,要一下子转变过来,实在是难为人。 “昔日皇上曾言明,登基六十载,便位退位,如今,已是五十九年,希望新皇能够劢精图志,整顿天下吏治,再复清平世界。”赵翼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缓缓地道,不过这话,他自己都说得没有一丝的底气。 “天底下能出几个圣人,就算是新皇能做又如何?天下官吏皆为财而为官,天下兵将莫不如是,难道凭一已之力,就能扭转不成?学生记得昔日世宗皇帝也曾整肃天下吏治,可是到了如今,天下上至督府,下至差役,哪一个清廉得了?”王敬冷笑了声,毫不客气地道。 听到了自己弟子这句近乎于责问的话,赵翼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好,为师知道辩你不过,不过,朝庭终究是朝庭,白莲匪乱,虽然声势浩大,却不过是以邪教迷惑世人,终是不可成大器的,此次他们虽借着朝野因英夷之乱而人心浮动之时乘势而起,可是,必不能久。算了,这些事情,你我师徒终归是山野之人,管不了,也不想管。只能闲看风云色变喽。” “是啊,这样的朝庭,学生若是去做官,怕是不到半年,要么就会成为同僚之公敌,要么,就只能同流合污,还不如在这里,跟老师您多学点东西,快活自由得多。”王敬笑道,不过,他语气里边的无奈,赵翼又岂能听不出来,不过,他也只能默然,毕竟,目前这个吏治腐败到了极点的朝庭,他也已经深深地失望,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得意弟子去趟这一坛死水,搞不好,性格刚强的王敬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对了老师,前日我去那那海商取书之时,倒是听说了一个笑话。”王敬看到了赵翼的表情,不欲让自己的师尊为自己的事情烦忧,赶紧插开了话题。 “笑话?好,说来听听,让为师也乐上一乐。”赵翼把身子靠到了躺椅之上,端起了那个小茶壶美滋滋地抿着,一面示意王敬道。 “这是那些海商私下里跟弟子说的,说是那南洋的华夏联邦听闻那朝庭与那英吉利连战连败,更被阻断漕运,最后不得不与那英吉利签下了城下之盟后,其魁首便率雄师水陆十数万,于香港岛与那些英吉利人一战……还说那些英夷不敢再有兵舰进入南洋一步。”王敬将那听到的夸张的消息向那赵翼娓娓道来。 不过,赵翼没有如那王敬所预料地一般,与自己一样,在听到了这等吹嘘之言后开怀大笑,反而眉头越皱越紧,面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严肃,这让王敬也不由得怀中揣揣。 “你认为这是笑话?”赵翼听完了那王敬的述说之后,陷入了沉默之后,一手持着那个紫砂泥壶,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敲击在那躺椅的扶手之上,手中的壶中茶水已然泛凉犹自未知。 王敬不敢打扰赵翼,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师的脾气,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谁敢打扰,他都会铁定发火。等到至少两柱香的功夫,直到那王敬觉得自己的坐姿僵得太久,脊梁都有些发酸,才听到了那赵翼把那心爱的紫砂泥壶放下,一脸的惊惧与难以置信之色:“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老师,怎么了?什么事情可能不可能的?”听到了那赵翼的喃喃自语,王敬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了。 赵翼却没有理会王敬,搓着双手,在那房间里边踱起了步来,嘴里边小声地自言自语,不过,这话话听在了那王敬的耳中之时,却震得这位年轻的才俊面色发白,满脸骇颜。 “英吉利人既然占了上风,逼得朝庭签定了镇江条约,可是过了近半年的时间,为何不见英吉利人派出他们的领事或者是使节来那些要求开发的港口驻扎?也不见英国商人,甚至是西方的那些商人出现在闽浙一带的港口?” “照这些书籍上所述,这些西方人向来都是欺软怕硬,如今,占到了上风,朝庭颜面大丧,畏其水师之时,却不见他们来要求朝庭履行条约,难道这不让人感觉奇怪吗?” 听着那赵翼的低喃自语,王敬才猛然警醒过来,霍然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老师之意,莫非那些南洋海商所言是真?” “怕是假不了。”赵翼紧凝着眉头沉声道。王敬抬腿就欲往门外赶去。赵翼不由得一愣:“你这是要做什么?” “学生想去确认一番。”刚刚走到了那院门边的王敬答道。 “胡闹,给老夫站住!”赵翼那花白的浓眉一扬,沉声斥喝道。王敬不由得一呆:“老师,难道您不想知晓答案?” “谁说老夫不想知晓,可是,老夫想问一问你,若是事情真有其事,这天底下,又多了一股强势的汉人之势力,你当如何?” “是啊,我该当如何?”王敬站在院门处,一脸的茫然,半晌喃喃自问,却又作声不得。看到自己的衣钵弟子如此,赵翼不由得面泛苦色,他自己又何尝知晓该怎么办,可是,有些事情,他不弄清楚,着实是心痒难耐。“或许,该去看一看再说,若真是败了英吉利人,那香港岛,应该无忧了吧?”赵翼小声地嘟囔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台……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台…… “末将参见提督大人,未及远迎,还望提督大人恕罪。”梁鹏飞站在他位于虎门镇的总兵衙门跟前,向着那在一大队的亲兵包围之下,来到了衙门大门外的王守礼长施了一礼。 “行了,咱们哥俩又不是外人,这里也没外人,不用这么客气,老哥我今天来找你,虽说是奉了咱们那位长大总督的命令,可咱们哥俩之间,可用不着如此吧?”王守礼飞身跳下了马,扶住了梁鹏飞,俯身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低声笑道。 “嘿嘿,小弟这还不是做给人看的,省得到时候有人说提督大人您……”梁鹏飞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道。 王守礼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小子少埋汰我,进去再说,赶了一早的路,你这老弟难道这连碗水都不给不成?” “老哥请。”梁鹏飞这才挪开了脚步,让那王守礼进府,顺便让人去招呼好那王守礼的新兵部将,这才随着那王守礼进了自家衙门。 “老哥,这段时间,您不在广州忙着那个什么什么?”梁鹏飞给那日渐发胖的王守礼递上了一根雪茄之后,询问道,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王大提督在搞什么鬼玩意。 “什么叫什么什么?本提督现如今连他娘的个陆路总兵都不如。”不提还好,一提起,王守礼就是一肚子的火,英国佬来一回,让他这个堂堂提督大人挨了处分,以总兵衔署任广东水师提督,这倒没什么。可问题是,现如今白莲教闹得整个天下天翻地覆,原本该给予水师的钱粮军饷,现如今可是足足给扣了三成。 “不是吧?”梁鹏飞不由得吃了一惊。“我操他祖宗的,难道咱们水师就不是朝庭的兵?要知道,那些英国佬半年之前,刚刚把朝庭给那个一顿,现如今,不加强水师倒也罢了,居然还克扣咱们的饷银?”梁鹏飞不由得大手拍在了桌案上,瞪起了一双怒目忿然道。“如今,咱们广东水师实力未复,像那武总兵的竭石镇如今虽然已经招齐了兵马,可是现如今,整个竭石镇的水师战船,居然不足百艘之数,而且多还是那些当日被英国佬给打伤打残的小船捞起来之后修补而成的,火炮更是连一半的份额都不足。” “莫非朝庭以为那些英国人开上几炮,赚上几百万两银子,就会跟朝庭和平相处不成?真要那样,当初老子干嘛那么费劲地守什么虎门?”梁鹏飞真是一肚子的邪火。虽然,朝庭如此做,对于他的布置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就是靠水师起家的,朝庭愈不拿水师当一回事,他梁大少爷与朝庭的力量对比就会愈加地倾斜向他。 可问题是,毕竟一个国家的海防,已经让那些英国佬给收拾了一顿,他们居然还不知道悔改,这种行为,梁鹏飞确实是既觉得高兴,又觉得无奈,怪不得另一个时空的清朝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还不知道悔改,结果,越到后面,他那一层外强中干的外壳被那些西方殖民者完全地剥开之后,最终导致的,就是华夏民族那段最令人痛心疾首的苦难。 这话倒把那王守礼给吓了一跳,赶紧向梁鹏飞低声喝道:“我的好贤弟,这些话你当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切切不可在外胡言,不然,这些话要是传到了朝庭那边,就算是你是功臣,到时候也难逃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御史参上你几本,那可就麻烦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鹏飞扫了一眼身后的诸人,这些部将都识趣地退了出去之后,只留下了那白书生与陈和尚两人站在门口处当起了门神。梁鹏飞压低了声音向那王守礼询问道。 “这军费可不是老哥我,也不是咱们那位长总督扣了,而是皇命。你可知道,如今,皇上已经下令,让那刚刚回京没多久的福康安再度出征,除了纠集湖北、湖南、四川、陕西、河南、甘肃等地的军队之外,另外,皇上还下了旨意,令广东出兵两万,前往广西平白莲逆贼。”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作愕然状:“咱们广东也要出兵?还出两万……”实际上,就在半个月之前,梁鹏飞就已经得知了广西的白莲教众也连续揭竿,以策应南下的那些白莲叛军。这一场白莲教之乱,比他想象之中还要严重得多。 虽然梁鹏飞能确定,白莲教是成不了气候地,可是,他们所选择的时机确实在恰到好处了,所以,怕是还真要比另一个时空那场持续了九年的白莲教大起义还要猛上三分。 要知道,因为迁界禁海的原因,广东及那福建对于朝庭心怀不满之人多有人在,而且,两广、福建等地之人好勇斗狠的不少,再加上贪官污吏的行径,使得广东和福建等沿海不仅海盗盛行,而陆上的盗匪同样是数不胜数。所以,清庭一直对于广东和福建的防备甚严,驻扎的绿营兵数量几可与那清庭的军事重省陕、甘比肩。 可即便如此,广东与福建等省的匪患却一直是最严重的,就是因为广东的水师兵马的战斗力实在是不怎么样,除了镇标和抚标以及提标能够凑出一两万的可战之兵外,其余各镇兵马,几乎跟农民没有什么区别,那些陆路武装吃空饷的能耐,比之水师更胜一筹,现如今,水陆两路兵马加起来应该有六万八千余人。 自梁鹏飞进入水师到如今,据他所知,广东水陆两路这六万八千余人的编制就从来没有真正地满编过,光是水师两万五千人的编制,到现在,都还有六千人的缺额,或者说是仍旧在吃着空饷。 光是一想到这事,梁鹏飞就实在是觉得无语到了极点,别的不说,前段时间英国人进犯广东,水师打得七零八落,可是倒好,那些水师总兵将校们不仅不以此为耻,反而觉得是发财的机会到了,因为,他们又能借着招兵的机会再吃上一笔钱财,而且,还能够倒卖一些新配发的物资卖给那些商人,甚至是海盗……因为,梁鹏飞现如今就是广东,甚至是南洋实力最大的海盗头子,那些人将物资甚至是火枪都卖到了海盗的手中,他梁鹏飞岂会不知? 就算是梁大少爷自掏腰包,让那虎门镇水师养了近六千人,那武乾劲又从他的麾下分了出来成为了竭石镇水师总兵之后,梁大少爷又是连拉带拽地把那竭石镇也塞了整整四千人马,就算是如此,实际上现如今整个广东水师的兵马总数,不会超过一万九千余人,也就是说,他梁大少爷的实力在水师之中,已经足足占了一半还多。 另外两镇总兵再加上那王礼的镇标,足足吃了六千人的空饷。可是在那些武将的眼里边,却还嫌不够,不过他们不敢再多吃了,于是乎,只能够参与走私,携带私货,甚至有些歹毒一点的干脆去扮海盗劫商船。 “我说老哥,咱们广东的陆路兵马是什么个情况,你也清楚得很,士兵缺额更甚于水师。抽调了两万兵马,那广东的境况可就有些堪忧了。”梁鹏飞脑袋里边正飞快地转着歪脑筋,表面上倒是摆出了一副忠心为国的嘴脸。 “没办法,你知道不知道,那些白莲逆匪,在湖北一带,连陷了好几座坚城,还杀了两名知府,还有三员奉命前来平乱的参将,就连那湖北宜昌镇总兵也都已经战死了,现如今,已经乱了好几个省。 而那些白莲逆贼挥师南下进入广西,连克全州、兴安、灵州等县,进逼桂林,而桂林城内亦有白莲逆匪蛊惑,桂林府已然是危危可岌。而咱们两广本是一体,广西本就没有多少兵,所以,就算是没有皇命,他长总督也不得不出兵去平乱。”王守礼斜吐了一个烟圈叹了一口气道。 梁鹏飞听到了这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如果说白莲教最初的起义没出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的话,而后边发生的事情,促使这场动乱之所以发展蔓延得如此之快,不得不说,乾隆这老家伙帮了很大的忙。 因为就在湖北襄阳地区的白莲教起事之初,乾隆生恐英夷引起的动荡示定之时,白莲教作乱会引起连锁反应,于是就下了严旨,但凡疑为白莲逆徒者,可一概先行锁拿审讯,这样好了,那些官吏们正愁没办法多刮地皮,乾隆送来的这股子东风让他们感激涕淋。 于是,湖边周边数省的搜查白莲教逆徒的大行动开始了,虽然不得不承认取得了一些效果,可是,那些官吏们更渴望地是能够通过这种方法捞钱,于是但凡是心黑一点的那些官吏们开始大肆地搜捕乱白莲教徒,而且一般找的都是那些颇有资财者,没办法,找穷光蛋他们上哪怎么收钱? 抓那些商人或者是富户入狱,想要清白,行,先拿钱来,让无数百姓的血管气的直要爆炸,不管是不是白莲教都要倾家荡产,甚至是挨上一刀,那不反干吗?等你来杀老子? 结果短短数月,整个大清国的中部完全地席圈入了白莲教的大旋涡中。乾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当政的最后一年,让那些英国佬恶狠狠地羞辱了一顿之后,那些白莲教众居然也跳了出来,准备唱上一台撼动天下的大戏,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台的不道德行为把那原本就心情因为镇江条约已经是极度郁闷的乾隆快气疯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我来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我来了! 于是乾隆当即下令福康安赶往叛乱地区,纠集湖北、四川、陕西、河南、甘肃的军队扑灭这场该死的叛乱,另下了旨意,让山西、直隶、山东整顿兵马随时扑灭各省治内的一切可疑乱源,甚至连那东方黑龙江、吉林、盛京都已经开始在集结兵马了。 “天下各省的兵马可都要动起来了,要知道,大军一动,粮草先行,所以,为了能够保证那些平叛士卒的各项所需,咱们这些呆在原地吃饷的,就只能减了。”王守礼同样满心的不满意,可是,这是皇命,他又能如何? “我来寻你,就是奉了咱们总督大人之命,希望你能安抚好军心,毕竟如今所抽调的士卒,多为镇、抚、督三标之精锐,广州城虽然还有些八旗兵,可那些东西跟本就不是玩意,英夷如今就在那香港岛,谁知道那些玩意什么时候又抽了筋来找咱们的麻烦。所以,希望你这位扼守珠江水道的虎门镇总兵能够安抚好士卒军心,广州城来自海上的威协,可就就得靠你了。”王守礼向梁鹏飞正色道。 “放心吧老哥,但有我在,定不使英夷侵入我大陆一步,不过,上次我跟您提的……” “放心吧,总督大人已经允了,手令在此,对于香港一带的防务授你全权,省得到时候军情紧急之下,难以请示。”王守礼一拍自己那油亮的脑袋瓜子,赶紧从怀里边掏出了一份手令交给了梁鹏飞道。 “多谢老哥你了。”梁鹏飞大喜,接过了这份手令,有了这个,他控制那香港岛一带就显得那样的名正言顺了,反正广州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已经把那香港岛一带已经化外蛮夷之地,再加上那里一向是海盗盘据之所,所以,对于他们而言,一个小小的岛屿,送给这些英国佬又有何妨,最好让他们跟那些海盗自相残杀,这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所以,对于那香港岛一带,他们既是不屑一顾,又是心有忌惮,总之,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态,不过,没有人愿意去跟那些英夷打交道。 就算是承认那香港岛给英国人以来,也没有一位清国官吏再去跟这些英夷见过面,在他们的心里边,跟这些不讲道理的化外蛮夷实在是没什么道理好讲,反正朝庭已经同意他们在这里呆着,就让他们呆着就是了。 而梁鹏飞的自告奋勇,几乎获得了两广官员表面上的一致肯定和赞扬,私底下,只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愣头青。 而听到了那王守礼述说了那些两广官吏对于他的感观之后,梁鹏飞只是淡淡一笑:“多谢老哥提醒,那些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老弟我又不需要靠他们才能升官发财。” “哈哈哈,这话在理,老弟你的本事,谁人不知道。发财的手段,老哥我更是望尘莫及啊……”王守礼赞同地大笑起来。不无羡慕地道。虽然不清楚梁鹏飞到底有多少资产,可是,广州可是有不少的产业属于他们老梁家的,光是那个烟厂,每年赚的钱,都不知道要馋死多少人。 不过,因为梁大总兵那赫赫的凶名远播,所以,没有人敢打老梁家生意的主意。另外,开设的那个纱厂,大染坊等诸多行业也都是赚大钱的行业。 “嘿嘿,有小弟的,肯定也少不了老哥你的,谁让你这么罩我。”梁鹏飞冲那王守礼施了一个眼色,两人都不由得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对了,还有一事,已经到了巡哨之期,此次本该由老弟你的虎门镇水师当巡。不过如今,香港岛一带有英夷虎视,你的责任重大,不可轻离,所以,老哥我跟总督大人合计了一番,意欲让那重新成镇的竭石镇代巡,不知老弟你以为如何?”王守礼把来虎门镇的最后一个目的说了出来。 “这个……一听全凭提督大人和总督大人的安排,说实话,小弟我这段时间要布置那九龙半岛一带的防务,以防备那些英夷的侵挠,成天东跑西颠的,怕也难有时间去巡哨,而委武总兵的话,小弟以为此选甚为得当,竭石镇重新成军不过数月,士兵将帅之间也需要磨砺方成精锐。”梁鹏飞心中暗喜,姥姥地,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广州前往球球,谁谁王守礼居然把机会给送上了门来,这就更好了。 “唔,既然如此,回广州之后,我便禀予总督,令武总兵巡哨。”王守礼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正事办完了。 送走了酒饱饭足,叨着牙签打马而去的王守礼,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书生,立即差人把此事告之武乾劲,让他做好准备,另外,跟夫人知会一声,让夫人回到蟹王岛,让战舰作好准备,咱们也该好好地去球球跟那些口木人玩玩了。” “少爷,要搞口木人了?”白书生一脸地兴奋地追问道。 “废话?难道你还以为老子真去跟口木人玩玩而已?”梁鹏飞白了白书生一眼道。 “可是大人,如今安南之事未定,是不是先等一等?”那站在一旁的倪明有些担忧地道。 “没事,凭那李大双他们的数万久经训练的精锐,那阮福映那些冷兵器为主的军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郑连昌徐三眼已经离开了昆仑岛,前往苏门答腊岛,而昆仑岛已经由莫官扶领舰队驻扎,随时可以威胁那已经没了水师庇护的南阮都城嘉定及其沿海,西面还有那鄚子添的港口国虎视,那南朝的阮福映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过这一劫的机会,安南平定,也不过是数月之事。 现在,那些西方人如今正在印度那里为划定殖民区域的破事吵得不可开交,英国人的实力大损,西方殖民者暂时威胁不到我了。而球球一带的台风季节尚未到来。所以,不乘着这个机会,先把这九州大陆海外的第一岛链的一个关键点给占下来,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爷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五月份的与球球大岛上显得十分地凉爽,珊瑚礁环绕着整座大岛,大岛的四周都有着不少洁白的沙滩,碧波荡漾的海面上,有着不少的帆叶点缀在其中,不过很快,这些渔船和商船就像是见了鬼似地,显得有些惊怕失措地加快了速度,朝着球球大岛的沿岸冲去。 “靠,我都还没来得及向他们问候呢,怎么,难道咱们的战舰吓着他们了?”梁鹏飞一脸的嚣张与得意地反过脸来打量了自己的舰队一眼。 梁鹏飞的话,惹来了部下应和的笑声。确实,这一只由三艘三级战列舰,二十七艘三桅战舰组成的舰队,确实是很有震撼人心的效果。 这个时代,在这一带海域行动的,多为清国或者是口木的商船以及渔船,只是偶尔会有西方商人的商船在这里稍作停留之后便会离开。可是这一只全是由他们从未见过的高大巨舰所构成的舰队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球球大岛的近海,那些人不被吓坏才怪。 还没等那边有人答话,这边,已经有人受不到梁鹏飞了。“夫君,既然已经抵达了球球大岛,那您是否可以让一让,似乎我这是这一只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吧?保仔他们也正在听老师讲课,你别吵那些学生行不行。”旁边,一身漂亮的白色海军将军服的石香姑干咳了两声,一脸嗔色地打量起了站在身边张牙舞爪的小丈夫。撩起了眼角朝旁边晃了晃。 “啊,那个当然当然,为夫遵命,弟兄们,咱们上前甲板看风景去,不许谁吵我老婆指挥舰队,不然老子跟他没完。”梁鹏飞才省起临行之前,已经委任自己的夫人石香姑为这只舰队的最高指挥官的事来,自己只负责登陆作战,看到那些的那些学员和教官全都呆呆地看着自己,梁大少爷也不禁有些老脸微红,干笑了两声赶紧领着那梁水生等人灰溜溜地溜下了那尾楼的指挥台。 石香姑望着自己丈夫的背影,嘴角微微地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不过旋及收敛了起来,扫了一眼身后边的那些海军将校,那些大部份都是年轻人,而他们之间,还有几位西方面孔,他们正操着自己国家的语言,向着这些年轻的海军军官们讲述着什么。 而其中一位年轻得有些过份的学员,正在认真地听着教员的讲话,飞快地记着笔记,那张年轻甚至可以说是显得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求知欲。这让那石香姑的双眸里边不由得多了几丝温柔与慈祥,这个在所有学员中最为年轻的学员,正是她的义子张保仔,现如今年纪不过十三岁的他,凭着优异的成绩,已经连续地跳了好几级,这一次的出海实战实习,学院推荐表上将他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这些年轻的海军官全是蟹王岛军事学院的学员,而那几位西方人,自然是教员,这一趟,正是他们这一批海军军官第一次参加实战实习。 第三百八十四章 老子来卖你们,还替我数钱? 第三百八十四章 老子来卖你们,还替我数钱? 而他们这一批已经是第四批被派出来进行实战实习的学员了,前三批之中,有一批前往南洋,跟着那张兴霸在南洋剿灭那些不愿意臣服于华夏联邦的一切敢于反抗的势力。 而第二批已经随同那梅长久等人前往了印度,目前仍旧与那只分舰队暂时驻扎在锡兰岛,第三批只比他们早离开蟹王岛两个月,目前,正随莫官扶在昆仑岛,为从沿海进攻南阮阮福映作准备。 每一批士兵都会有教员陪同,通过实战与现场教学相结合,使得他们能够在更短更快的时间之内获得更丰富的知识与经验,这才是梁鹏飞的目的。 “只有那弹痕横飞,遍布着死亡与硝烟的战场,才是军人最好的学堂。”这是梁鹏飞一直信奉并提倡的一个道理,同样,也是蟹王岛军事学院的座右铭。 梁鹏飞现如今在老梁家的海军之中,可以算得上是退居二线了。实际上,真要让梁鹏飞真正地面对面地在海上作战,他只能干瞪眼,之前的那些胜利,要么是以强凌弱,要么就是耍阴谋诡计,根本就不会给予敌人与他正面较量的机会。 在陆地上的战场,梁鹏飞有信心击败任何的敌人,但是在海上,按照那三国志的水军指挥能力比例来标明的话,石香姑是九十九,他梁鹏飞顶多也就是六十,刚刚及格,这才是因为在海上锻炼了好几年的缘因。这也让他深深地明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海军更是如此。 所以,他才如此上心地搜刮海军人材,如今蟹王岛军事学院之中的海军教员的数量甚至超过了陆军教员。这一次来收拾那占据了球球国的萨摩藩,本不用他亲自前来,不过,已经在广州呆得无比腻味的梁大少爷可不想在那里继续跟那些朝庭的官吏扯皮,所以,也就干脆逛荡到这边来,就当是散心。 毕竟,凭着那萨摩藩的一千多藩兵,还有那点破船,还真不看在梁鹏飞的眼中。所以,除了这只强大的舰队之外,梁鹏飞只带了五千陆军精锐,其中还包括那特一营,当然,收拾那一千多的口木藩兵自然是用不了这么多人,而梁鹏飞的想法自然是除了收拾掉那些口木人之外,那就是,要把这里边占据,或者说保护起来。 要知道,球球对于大陆的重要性可不亚于台湾,也是另一个时空的美坚利合众国包围与对抗华夏大陆的第一岛链重要组成部份,可如果被梁鹏飞拿下,那么,将会成为华夏大陆的海防重要据点。再加上台湾以及吕宋,那么,整个岛链内的黄海东海南海等,将会成为中国的内海,光是想一想,梁鹏飞都觉得充满了无穷的诱惑。 而梁鹏飞一想到那球球大岛如今为那口木的九州萨摩藩所据,他的心里边就直冒邪火,之前之所以没有对球球动手,主要是担心后路,还有一点就是,一旦他要染指球球,那么必然会引起口木的警惕,所以,梁鹏飞才耐心地等待着那南洋平靖之后,才把大手往北而伸。 “你说什么?”端坐于自己在那首里城外的别馆里,正在与属下玩着茶道的岛津盛平听到了那匆匆奔到了室外跪下的足轻头的禀报之后,那原本正在拭洗茶具的手不由得一颤,霍然抬起了头来。 四十八岁的岛津盛平出身岛津本家,颇有勇力与才干,为那第二十五代家主岛津重豪所看重,此时已积功为岛津家的家老,而这球球国乃是萨摩藩在幕府宣布锁国以后,唯一能够以变相方式获得国际贸易收入的重要来源,所以,岛津重豪将其委派于此驻守,可见对其能力的看重。 “……很多的巨舰,其中有几艘甚至超过城塞的高度,已经逼近至首里城的港口。”那位足轻头看样子也让那些战舰的模样吓得不轻,脸色苍白,不过,还算是保持住了武士的风范,没有一脸哭丧。 “可是清国的?莫非是清国来册封新王的?”一位正与岛津盛平一同感受茶道的属下侍大将镰田五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蠢货,那尚穆王刚死了没几个月,四月其王孙尚温才刚刚即位,清国怎么可能现在就派人来册封?”旁边的另外一位属下冲那镰田五始不屑地喝斥道。 “那么,你以为会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难道你知道吗?”这位让同伴给骂了一句蠢货的镰田五始瞪起了眼珠子,冲那人同样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八嘎,你们这两个蠢货,这个时候不是你们吵架的时机,镰田你带你的兵马,立即进入城中戒备,还有你,快去集合足轻和武士,不管对方是什么来意,我们都不可轻忽,明白吗?” “这就是球球国的都城首里?”梁鹏飞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旁边,梁水生等人也同样目瞪口呆。因为,那座都城,实在是小了点,可以说,如果不是确定情报属实,他们没有走错路,并且,那都城城门上的首里两个汉字十分鲜明的话,梁鹏飞还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大陆某个城县的城廓。 不仅是小,而且也矮,不过,似乎挺热闹的,至少,梁鹏飞能够看到码头至都城城门的这一路上都修筑满了房屋,而且大部份看外观就知道是商铺,而那街道上有不少的行人。 不过此刻,看到了这么一只庞大的舰队出现,把那些百姓与商人都吓得不轻,几乎全都躲了起来,只有少数大胆的,探头探脑地冲这边张望,倒是还有一些来到这里贸易的西方人也好奇地站到了街上,正冲着这边指指点点。 而远处,正有一队拿着长枪的士兵正向着这边跑来,不过,在距离码头约里许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队形开始显得有些散乱,看样子,也是被这些战舰给吓得有些受不了了。 “清国的舰队?”已经换上了一身甲具,骑在战马上提着一柄漆枪的岛津盛平目光有些呆滞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边那显得有些凌乱的队伍里,那些武士和足轻们的目光也都充满了惊惧。 那高悬于战舰主桅之上飘扬的龙旗,除了清国之外,似乎没有哪一个国家会用这个神话传说之中的动物来作为国家的旗帜。 “那个小老头就是这个岛上的最高头目,岛津家的家老岛津盛平?”梁鹏飞把手中的望远镜丢给了站在身边的人问道。 “没错,就是他,我曾经在首里城见过他一次。”那人肯定地道,此人乃是老梁家的一位掌柜,不过目前也兼作细作与间谍的重责,而关于球球的情报,就是他和他的手下们在这里混了小半年得到的。 岛津家驻守在这里的那二十七艘“战船”在得到了那岛津盛平的命令之后,留在了原地,主要的原因就是,岛津家的战船跟这些清国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实在是太小了,就像是蚂蚁与大象的区别,真要攻上去,等于是送死。 所以,岛津盛平确认这是一只清国的舰队之后,立即放弃了武力对抗的打算,转而在码头上列队,然后,让人将那些码头上的渔船与商船驱赶开,腾出了大片的位置。 “夫君,这些口木人该不会他们是要请咱们上岸吧?”石香姑有些眼晕,毕竟原本还想来到了这里之后发发利市,可现在,对方不放一枪一炮,反而腾出了大片的码头位置,让士兵列队于码头旁边,怎么看都像是等待领导视查的样子。这让连下令开炮的机会都没有的石香姑不由得憋气非常。 “一会就知道了。看那里,他们已经派出了小船过来。”梁鹏飞一脸的诡笑。“看样子,这龙旗还是管点用的嘛。夫人放心,若是要开打,定然少不了你们舰队的帮助,不过现在看来,似乎用不着了。” “你说你叫什么?”梁鹏飞掏了掏耳朵,大赤赤地坐在那甲板上的一张椅子上,看着这名毕恭毕敬地跪在自己跟前,不过,眼睛却很无礼地盯着自己打量的口木将领。“山本靖岗?你这名字,似乎不是球球国百姓的姓氏吧?” “禀大人,球球虽有不少的汉人,不过也有不少的大和族人,鄙人正是大和族人。不知清国大人大驾光临,我等着实惶恐,敢问大人驱此舰队前来我国所为何事?”山本靖岗垂下了头,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那你快去告诉你们家国主,本总兵乃是福建水师北海镇水师总兵蓝光远,巡哨我大清海疆,前日遇上了台风,为避风暴,所以舰队飘泊至此,准备暂时停留一些日子,再行启程。”梁鹏飞面不改色地瞎扯。 不过,听到了梁鹏飞此言的山本靖岗不由得心中一松,福建或者是浙江水师入港避风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当下恭敬地再以头触到了甲板:“如此,末将立即去禀报我家国主,至于将军的舰队是来避风的,就请入港便是……” “太阳你奶奶的,还真是一群傻鸟,老子来卖你们,还替我数钱?”梁鹏飞一脸喜色地得意道。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就是那个天朝大将军?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就是那个天朝大将军? “球球国大将军岛津盛平参见天朝总兵大人。”一身标准的口木盔甲打扮的岛津盛平恭敬地站在了码头上,领着身后边的属下,连同那数百名藩兵一齐向梁鹏飞鞠躬致意。 对于梁鹏飞的身份,岛津盛平实在是怀疑不起来,虽然梁鹏飞的这只舰队的战舰的高大与造型与清国曾经泊于首里港的战舰有着很大的差别,但是,岛津盛平不以为甚,毕竟,购买或者是缴获其他国家的战舰为已所用的方法,在任何一个国家都通用,只不过,梁鹏飞这位清国总兵大人的舰队实在是让他内心震撼得不轻。 而从战舰上下来整队的那些清国士卒,一个二个剽悍壮实,两眼之中凶光四射,而他们几乎是人手一柄火枪,虽然已经在这码头之上聚焦了将近千人,却除了那些军官的口令之声外,再没有任何的杂音传出来。 这等精锐,再加上那些骇人的战舰,使得岛津盛平更加地小心谨慎,生恐触怒了此人。不过,还没有等他转完念头,自己那顶头盔就让某位不良人士拿手中的一根小木棍给敲得梆梆直响。 “我说,岛大将军?还是该叫你岛津大将军?”梁鹏飞一脸懒洋洋的二流子表情,手中正把玩着那根刚刚敲击着那岛津盛平的小木棍子。 站在这群平均身高不会超过一米六的口木人跟前,一股子优越感从梁鹏飞的心头油然而生,怪不得后世的时候常常叫这些家伙为小口木,看样子,还真没有辱没他们,应该说是恰如其份才对。 就像是站在他跟前的这位岛津盛平,这位萨摩藩的家老,头个顶多也就是一米六五,在这些口木人里边,也算得上是高大了,这让梁鹏飞颇有一种荒诞的感觉,后世可瞧过不少的口木漫画,里边的口木人要么就是作顶天立地状,要么就是站起来就如同乌云盖顶,遮天蔽日,看样子,全他奶奶的意淫,看样子口木人跟那捧子还真是有点一脉相承。 岛津盛平的头盔上的那两只夸张的鹿角让梁鹏飞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不知道他戴着这个头盔跑快一点会不会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如果在森林里边的话,甚至屁股上会挨上两猎枪吧? 梁鹏飞一边不无恶意地在那胡思乱想,一面漫不经意地问起了这个让所有部下绝倒的问题。正向着这边走来的倪明听到了自家大人如此问题,一头就撞在了走在跟前的武乾劲身上。 岛津盛平让梁鹏飞这个无礼的问题和举动差点气歪了鼻子,居然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木棍来敲打着自己心爱的、传自祖先,经常都供奉在家中的甲具上,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污辱。 岛津盛平愤怒地抬起了头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停泊在码头上的那些战舰上传来的声响,不由得把他的目光稍稍一移,这一移,差点让他的眼珠子抽筋。 因为,那一艘停泊在码头上,其舰身甚至超过了码头旁边的房屋的战舰的舰舷打开了无数的小门,然后,一门门的火炮被连续地推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炮口,就像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蜂巢。光是这一艘战舰之上的火炮数量就让岛津盛平那刚刚腾起的怒火犹如被当头一瓢冰水浇得凉到了屁眼。 要知道,在口木,身为九州岛第一强藩的萨摩藩家的火炮数量怕是都还比不上这一艘战舰上所承载的火炮数量。 他身后边那些同样把手移往刀柄住的属下也全都跟岛津盛平一般,手无力地垂回了身子的两侧。 “喂喂喂,我说你,我正问你话呢,怎么,半天连个屁都不回,你真当老子是空气不成?”梁鹏飞很不耐烦地拿那根刚才从码头上的地面上偶然捡到的小棍子再次敲到了那岛津盛平脑袋上那伸着两根鹿角,造型很别致的头盔之上。 “天朝总兵大人,您的举动实在是太无礼了。”岛津盛平身后边的一位部将终于忍不住了,他站了出来,然后跪到在了岛津盛平的身边,向着梁鹏飞以头撞地,大声地道,一双阴枭的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了梁鹏飞。 “八嘎,我让你说话了吗?还不退下!”岛津盛平向那位部将怒喝道。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主公,微臣乃是您的家臣,岂可眼睁睁地看着主公受此污辱。虽说是天朝上国之将军,可也不能折辱我等小国之臣。”那位部将赶紧再次把脑袋埋到了地上,大声地答道。 “你这个混蛋!白痴,与天朝上臣岂可如此说话。我等小国之臣民,不知礼数。还请天朝总兵大人息怒。”岛津盛平愤愤地骂了那名仍旧趴在地上的部将两句之后,再次转过了头来,向梁鹏飞再次弯腰恭敬地道。 “哦?呵呵,无妨无妨,想不到,这小小的球球,居然有此等气节之臣子,倒是本总兵看走了眼,不过,我说,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本将军的问题,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梁鹏飞继续在这里鬼扯,而他身后边的码头上的清国士卒仍旧像是潮水一样地,继续从战舰上倾下,似乎没完没了。 “小臣是姓岛津,大人唤我盛平既可。”岛津盛平一个劲地憋着气,没法不憋,光是对方的一艘战舰,怕就不是他率领的这五百藩兵能够收拾得了的,更何况,已经登岸的清军数量已经至少有一两千人,看架势似乎还有不少,他岛津盛平之所以被藩主委以看守球球的重任,并不是他的武勇是岛津家最牛13的,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既有胆识,又懂得隐忍。 “哦,原来是岛津将军,本总兵有礼了,唔,对了,何不见球球国主前来?莫非本总兵,堂堂的天朝二品大员,还不值得他一个小小的藩属之地的领主来拜见?”梁鹏飞突然面色一沉,冷笑道。 “这……实在是失礼了,小臣这就命人去请我国主前来参见总兵大人。”岛津盛平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寒,一咬牙,再次弯下了腰答道。 在岛津盛平的示意之下,一位旗本当即跑到了一旁边跳上了战马,快速地向着那距离码头里许之外的首里城赶了过去。 “好,岛将军,哦,麻烦岛津将军你了,对了,顺便让你的人替本总兵搬根椅子来,老子要晒晒球球国的太阳。”梁鹏飞很满意地再次提出了要求。 那位一直趴在地面上装神龟的部将忍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却看到了那岛津盛平投来的目光,只得愤愤地转开了头,向着身后边的藩兵下令。 坐在了椅子上的梁鹏飞还真的闭上了眼睛,翘起了二郎腿,哼着阴阳怪气地小调在那晒起了太阳。 岛津盛平顶着一身铠甲,就站在原地弯着腰,心里边虽然是怒火高万丈,可他去不敢有所表露,还以为这些清国的将军们都是如此嚣张。他 哪里想得到梁鹏飞就是为了找磋而找磋,可是,清国的二品大员,一镇总兵,光是他身后边的那些战舰和清军士卒,就不是他岛津盛平所能惹得起的,就算是他真的人品爆发,把跟前的这位清国总兵连同他身后边的战舰和士卒都消灭掉,那么,天知道清国会不会派出规模更庞大的军队来讨伐。 没让梁鹏飞等上太久的时间,战舰上放下来的两千名士兵刚刚整理完队伍,那首里城就已经大开城门,一大群的人往着码头匆匆地赶来了。 “怎么回事?总宗正为何不见其踪影?镰田五始那个白痴上哪去了。”看着那只只有十余名侍卫护持,却一个禁军也不带的队伍,岛津盛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要不让属下却问问。”站在那岛津盛久身边的一员部将小声地问道。 “不行,现在如果我们再遣人过去,那位天朝总兵必会起疑,那两个白痴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又闹起来了吧?”岛津盛平不由得捂住脑门低声地呻吟道。 总宗正乃是球球的实力派大臣,掌握的就是皇宫之中的侍卫,不过,早就已经成为了岛津家的走狗,不过,他跟掌握着首里城禁军的镰田五始这个家伙之间的关系十分不好,两人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拔刀相向,可是,那镰田五始又是一位岛津家有名的勇士,也是他岛津盛平最为信重的勇将,所以,岛津盛平谁也不愿意收拾得太过份。 而两个小家伙,正坐在那种两根长杆加一把靠背椅组成的凉轿上,由着十数位大臣和侍卫保护着,朝着这边飞快的行来。 年仅十岁,小身板都还没有长齐,一脸正太像的尚温王眨巴着眼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那站在自己跟前的魁梧高大的梁鹏飞。旁边,是一个小萝莉,同样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梁鹏飞。 “你就是天朝大将军?”年仅十岁的尚温王这句问话让梁鹏飞觉得就像是幼儿园的学生正在审视自己的老师的感觉,不由得婉尔一笑。 那个岛津盛平不由得轻蔑地撇了撇嘴,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问的问题都如此愚蠢,正当他要站出来解释的时候,尚温王问出第的二句话,让岛津盛平和一干萨摩藩的部将的下巴全都掉到了地上。 “你就是那个救孤王脱出口木之手的天朝大将军?”还显得稚嫩的童童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清脆与明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当场格杀! 第三百八十六章 当场格杀! 死寂,场面一片死寂,岛津盛平的嘴巴咧得就像是能够塞进一头河马,那张脸扭曲得就像是刚刚让一群扭秧歌老太太的大脚蹂躏过来苦瓜。 就在人们的心神被这位小小的国主所吸引住的时候,已经散布到了四周的清国士卒已然悄然地围了上来,隐隐地插在了那些大臣与藩兵之间。 “你,国主大人,请您慎言!”岛津盛平身边的一位属下不由得惶怒起来。大声地吼道,把那尚温王给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紧抓住了梁鹏飞伸出来的手,一脸的惶然与无助。 “谁让你说话了?”梁鹏飞歪过了头来扫了那位藩将一眼,那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戳得他的心口发凉,生生一滞,连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人,国主年幼,受人挑拨,说出这等荒谬之言,还望大人勿怪,我球球与大口木向来和睦……”岛津盛平头上的汗水已经开始顺着盔沿流淌在额头与脸颊之上,脸上恭敬笑容也显得有些诡异。 “呵呵,是吗?这位是……”梁鹏飞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头,望向了紧张地站在那尚温王身边的一位中年人问道。 “小臣乃球球国浦添殿内十一世国头亲方朝慎,参见大将军,敢问大将军尊讳。”这位叫做朝慎的大臣赶紧拜下,不过,他的脑袋仍旧悄悄地抬了起来,望向了那站在梁鹏飞的身后侍卫之中的一位华人,正是那名老梁家在球球大岛上做生意的掌柜。 “不敢,我姓梁,叫梁鹏飞,华夏联邦元首,朝大人,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哦。”梁鹏飞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雪白干净的牙齿。 “你不是清国的将军?!”岛津盛平不由得一呆,下意识地喝道。而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老子确实是天朝人,不过不是那个满清天朝的,而是华夏天朝,你的,明白吗?”梁鹏飞脸上爽朗的笑容里边,陡然多了几丝狰狞。 就在说话之间,那十余名站在那些大臣左右的护卫已然全部都抽出了腰间的战刀,不过,他们只是将那些大臣人护在其中。 “不好意思,岛津将军,因为尚温王殿下的身边,有着不少的倭族人,为防万一,所以,本将军不得不先跟这位朝大人通了个气,让人使了一些小手段,现如今,岛津将军你的那位属下还有那位总宗正现如今怕是……”而梁鹏飞却仍旧笑眯眯地打量着那位站在不远处的岛津盛平,慢悠悠地说道。 “总兵大人,您什么意思,小将不明白?”岛津盛平的腰弯得更低了,不过他的手正缓缓地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哦?呵呵呵,久闻九州萨摩藩家有着口木最为悍勇的武士,不知道岛津大人算不算得上啊?”梁鹏飞一手牵着那位尚温王,一面转过了头来,笑吟吟地望着那距离自己数步之遥的岛津盛平。 就在同一时间,原本三三两两地散布到了四周似乎想要看热闹的那些清军士兵几乎在梁鹏飞说话的同一瞬间举起了手中的枪械,瞄准了在场的所有官员和那些藩兵。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陈和尚呛啷一声,拔出了他那柄又宽又长的巨型战刀,大声狂吼道。一时之间,刚刚还显得那样祥和与热闹的场面瞬间变得死寂,甚至还透着一股子溢着血腥气的阴森。 “殿下不用害怕,梁某是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的。”梁鹏飞转过了头来,向着那吓得小脸煞白的尚温王和颜悦色地道。 尚温那张充满了害怕与担忧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丝叫做希望的东西,不过,目光里边仍旧闪烁着胆怯与惊惶,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殿下,大人是不会害您的,请您放心吧,大人是来解救您和整个球球国的。”国头亲方朝慎不知道何时已经挤了过来,摆出了一副忠心为主的架势,确实,在所有的人当中,他对于这位小国主的忠诚度是最高的,因为他唯一的女儿佐敷按司加那志是这位敞温王的正室,虽然才九岁,还未与这位小国主圆房,可是,在那前任球球王尚穆王的旨意下,他这位国丈却已经是名副其实了。 现在,他的女儿与女婿都在这里,不愿意为受那萨摩藩奴驭的他自然站到了梁鹏飞这一边。而今天的这一幕,正是他通过了梁鹏飞手下的细作,双方合作安排好的一出戏。 至于那位总宗正和那位禁军大将,此刻说不定已经下了地狱,一想到这个,朝慎就觉得一阵解气。 “呵呵呵,殿下放心吧,梁某来这里,是为了解救球球国。而不是要取而代之的,诸位也请稍安勿燥才是,否则,误伤了尔等,可就怪不得我的属下了。”梁鹏飞笑了起来,然后扫了一眼那些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球球国大臣一眼,那些大臣赶紧全趴下,生怕自己倒霉挨上一枪籽。 “想不到,堂堂天朝大人,居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岛津盛平一脸不屑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士兵们手中的火枪,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不过,总兵大人,我大口木与清国乃是睦邻之邦,而球球乃我大口木之藩属,总兵大人您的举动,是似有损天朝上国的威仪与仁德吧?” “你个傻鸟,我家少爷已经说了,清朝干咱们屁事!睦邻?什么时候你们口木人有资格跟有我华夏谈什么睦邻之邦了?”白书生邪邪一笑,两手各持着一把左轮手枪,一丝一毫不敢松惭地打量着周围,只要谁敢异动,他这双枪可不兴认人的。 “你和你的部下,如果现在放下武器,我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至少我不会杀了你们。”梁鹏飞就那么空着双手,站在了那人群当中,虽然有不少高大的亲兵严密地布控在他的周围,可是,他就是那么随随便便地一站,那股子自然而然散发开来的睥睨天下的气势,却让那些不论是球球国还是口木的大臣兵将都有一种沉重的在场的压迫感,仿佛这一刻他们不俯低身子,不弯下脊梁,就难以承受那种令人心悸的重压。 “八嘎……”岛津盛平怒吼一声,长刀出鞘,不过,他没来得及再做任何一个动作,他的左眼上边多了一个黑洞,旋及被那涌出来的腥红色鲜血所淹没。 他的那些部下的下场也与他毫无差别,全被梁鹏飞亲卫的左轮一个不停地射杀。而那些藩兵果然也很不怕死,嚎叫着想要冲过来,不过,那节奏明快的枪响声让这里的三百藩兵甚至都没有办法冲到敌人的跟前,用他们手中的武器证明他们的战斗力与勇气,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天朝大人援我球球,使我主得脱那口木之手,我等下国小臣感铭五腑……”朝慎看到那一地的死尸,心里边凉嗖嗖的,不过,他旋及就领着球球诸大臣向着梁鹏飞拜下。 “好了,现在不是感激的时候,哪里还有口木,还得劳烦朝慎大人及诸位球球大人帮助带路。梁水生,让你的特一营按排的编制集中,跟着这些大人去清剿口木。记住了,不需要活口,明白吗?”梁鹏飞连续下达了几个命令,大批的梁家军立即随着那些球球大臣们赶往首里城以及附近的控制着要地的口木人军营。 而朝惧自然要留下来不仅仅要继续照看球球王这对幼齿夫妻,还要负责跟梁鹏飞交道。这个时候,朝慎已经顾不得什么尊鄙,把那吓得小脸蛋煞白的尚温王抱在了怀里边连声地抚慰。 “……这位天朝大人不是坏人,请王上放心,他是来保护我们的。他的部下杀掉的那些都是口木,都是坏人。”这种平直的解释方式让尚温王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之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梁鹏飞。 “天朝大人,您帮助我们球球国,球球国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道,这话惹得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嘴上也不愿太过放肆,省得得罪那些还留在原地的大臣们。“殿下不必如此,球球一向对我天朝恭顺,球球有难,我等岂能不出援手?” “大人,此间之事既已发生,那些口木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大人将会如何处置?”朝慎放下了那位尚温王之后向着梁鹏飞恳求道:“还请大人无论如何,救我球球,使我国臣民,不再受那口木之欺。” “这一点,还请诸位放心,我既然来了,自然就不会只治标而不治本,等球球安定之后,我自会留下精锐兵马于这球球大岛,扶助球球王室及诸位大臣安抚百姓,然后,去九州岛,会一会那里的口木强藩。”梁鹏飞眺目望向了北方笑言道。 这里所发生的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只是不知道,那些口木人,有没有本事让他认真起来,梁鹏飞伸手挠了挠发痒的头皮撇了撇嘴想道。 第三百八十七章 德川幕府第十一代将军登场! 第三百八十七章 德川幕府第十一代将军登场! 德川幕府第十一代将军,年轻的德川家齐的手正轻轻地在他的大腿上敲击着节拍,应和着那舞台之上和歌的节奏,一副陶醉的样子。他的左右,坐着不少的家臣,有负责管理将军直属的武将旗本与家臣御家人的若年寄,还有掌管有关殿中所有礼仪事项的奏者番,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心腹侧众、侧用人、侧御用取次等心腹家臣。 当然,还有几位忠心耿耿的小姓坐在他的四周,不过此刻,家齐的手虽然应和着那和歌的节奏可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坐在他的身边正在为他斟清酒的小姓那双白晰如玉的小手上。这位叫叫长谷川兰丸的小姓,似乎感受到了将军大人的目光,嘴角微微地扬起。 这让年轻的,精力旺盛的德川家齐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小腹又开始发起了热来,想到了昨天夜里与长谷川的…… “将军大人,老中松平信明大人来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另外一位小姓轻声说道。“嗯?”德川家齐不由得微微一愣。 “将军,清国有使者来了。”在散去了舞者和闲杂人等之后,老中松平信明伏在地板上,向德川家齐恭敬地禀报道。 “纳尼?”德川家齐一对眼球差点掉到了地上,眨巴了老半天才讶然出声。 松平信明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位于我大口木西的清国派出了使节前来。”松平信明也有些紧张,毕竟,刚刚担任中老没多久,身为“宽政之遗”的自己,因为尊号事件,还没能完全地获得将军的信任,所以,凡事他都显得十分地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将军。 明正德十六年,荒唐的明武宗朱厚照因失足落水得病而亡,死后无嗣,由堂弟朱厚熜即位,是为明世宗(嘉靖皇帝)。明世宗即位不久,就在议定生父兴献王的谥号问题上与大臣杨廷和等人起了激烈冲突。杨廷和等人坚决反对世宗希望尊兴献王为“皇考”的意愿,要求尊武宗之父孝宗为“皇考”,而以生父为“皇叔考”。争论持续了三年,世宗羽翼已满后,罢斥杨廷和等人,获得了这场“大礼议之争”的胜利,显示了他的君主威权和独断地位。 作为一个受到中华文化熏陶濡染的国家,口木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事件。明朝的大礼议之争导致杨廷和的一系列政策的夭折,而口木的这起“尊号一件”则导致“宽政改革”的主导者松平定信在政治上的失势。 事件的缘起和过程与明朝“大礼议之争”惊人相似:安永八年也就是一七七九年,年方二十二岁的后桃园天皇去世,由闲宫院典仁亲王之子继位为光格天皇。这位光格天皇有着和嘉靖皇帝一样的梦想:他希望尊生父典仁亲王为太上天皇。于是在天明八年即一七八八年,朝廷就把这一建议向幕府做了通报,掌握幕府权力的老中松平定信根据《禁中并公家诸法度》的规定以及向来的古例,拒绝了朝廷的这一要求。天皇大怒,立刻召集公卿,强行通过了一项决议:尊典仁亲王为上皇,并颁布圣旨。 在江户幕府数代以来,朝廷第一次这样不给幕府面子。幕府自然要给朝廷一点颜色看看,在松平定信的主持下,幕府立刻处分了几名公卿以表示态度,但为了安抚天皇,幕府又决定给予典仁亲王加俸待遇作为失去尊号的补偿。 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不久,也就是现在坐在这将军府中的幕府第十一代将军德川家齐也跳了出来,他也提出了一个“嘉靖式”的要求:希望给予生父一桥德川家的一桥治济以“大御所”的称号。“大御所”是幕府将军退位以后的称号。 松平定信思前想后,觉得有幕府拒绝朝廷的前例在先,为示公平,他也决定拒绝将军的这一意愿,这一下,他把将军德川家齐给得罪了。 在江户时代,你可以得罪天皇一万遍,但千万不能得罪将军。德川家齐记住了松平定信这一次的“表现”,宽政四年一七九二年,俄国的拉克斯曼借送还口木漂流民大黑屋光大夫等六人,携带国书和方物,在虾夷(北海道)的根室登陆,要求通商。 幕府要求他前往松前,并告知以日后来口木,须经长崎。拉克斯曼接受了幕府的长崎入港许可证后却起锚回国。 主持幕府事务的松平定信意识到了海防的重要,指示加强江户湾的防御,将谱代大名和旗本调集到伊豆、安房、上总、下总四国,建设要塞,提出兵备计划,这些计划牵扯到旗本和谱代大名的领地改易,威胁到他们的经济利益,因此遭到了旗本与谱代的激烈反对,对松平定信不满的谱代与旗本立刻攻击他的海防政策。德川家齐借这个机会,迫使松平定信辞职。 松平定信下台后,松平信明、牧野忠精等“宽政之遗老”继续主导幕政,延续宽政政策。不过,松平信明和牧野忠精等人既没有松平定信的魄力与决断力,更不可能有拒绝德川家齐插手下政务。 而现在,德川家齐大量地任用亲信侧用人,夺取中老的权力,所谓的宽政时代,已然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现在,但凡是大事,松平定信都必须上禀将军而决,而这一次清国使节突然出现在口木,这个位于口木西方的庞然大物的举动,让松平定信不得不小心谨慎,更为重要的是,那位清国使节带来的消息,实在是让他的内心里边充满了震撼。 “你是说,萨摩藩的岛津家入侵清国之藩属球球国之事已被清国查觉,他们的使节来兴师问罪来了?”德川家齐很快就从那松平定信的嘴里边得知了全过程。 “正是,将军。”松平信明趴在地板上答道。 “萨摩藩……”德川家齐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眯起了眼睛。对于德川幕府而言,幕府控制力最弱的就是九州岛,以及那与九州岛相临的长州藩,那些昔日在关之原合战之中,站在了与德川家康对立面的那些大名。 当年,虽然德川家康经历了关原之战击败了以丰臣家重臣石田三成为首的西军。德川家康取得了统治权,为其建立德川幕府奠定了基础。 但是,这一场出动了整整十五万人的大会战,从一开始到战争结束,战死者居然仅仅三千多人,可以说,那些反抗德川的大名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折损。 不过之后德川家康随即着手重新分封诸侯。首先是对西军诸将的处罚,宇喜多秀家、长宗我部盛亲、安国寺惠琼、前田利政等人的领地都被没收,倒是岛津氏的领地基本没有变动,因为九州岛对于口木的大名而言,算得上是荒蛮之岛,再加上德川家康领教了萨摩武士的英勇顽强,不敢逼之太甚。 不过,萨摩藩的岛津家原本想一统九州的野望也就此没落,不过,最倒霉的可不是他,想想那西军总大将毛利辉元的领地由一百二十一万石削减为可怜巴巴的三十七万石。上杉景胜转封出羽米泽,领地从一百二十万石减至三十万石。还有一个佐竹义宣,没收了他常陆水户的五十四万石领地,转封出羽久保田二十万石。 全都封到了偏僻的,贫穷落后地区,这些昔日的西军强藩大名因此而恨上了德川幕府,可是幕府也不能够随便就找借口把这些家伙给收拾了,假如把口木的统治阶级形容成一棵树的话,德川幕府如果是主干,那么这些大名就是枝叶,相互依附而生存。 所以,对于这些有敌意的大名,幕府也只能够警惕,却不能随意地剿灭。 而令德川幕府没有想到的是,南九州虽然土地不是很肥沃,但是九州上的强藩岛津家却可以利用港口和清国、球球、菲律宾进行贸易甚至走私,南九州这块宝地可以说是喂饱了岛津一族,到最后岛津和毛利这两个昔日的西军大名,发动了倒幕运动,最终将德川幕府给葬送掉。 当然,那是另一个时空的后话了,而现在,历史因为梁鹏飞的到来,让口木的历史开始发生了一点变化,这点变化将越来越大,而起始点,正是由梁鹏飞于出兵之前一个月派往口木的这位使节凌龙宇开始的。 这个时候,等候着那位中老的再次光临的凌龙宇的心绪也是十分地紧张,这个任务,这不仅仅证明了梁鹏飞对他的能力的信任,也代表着梁鹏飞要插手口木的信号,所以,他不仅仅要完成,而且还要完成得漂亮。 他还得记,自己启程的头一天,梁鹏飞留下了他密谈了近两个时辰,而梁鹏飞对他所说的那些东西,凌龙宇知道,很快,就会被派上了用途。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十艘战舰?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十艘战舰? 凌龙宇已经抵达了江户足足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半个多月里,他一直居住在那位口木荷兰商会会长埃德沃卡特在江户的居所里。不过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也让他从埃德沃卡特的嘴里边了解了不少关于口木的情况。 对于这位十一代将军德川家齐虽未谋面,却也有些了解了这个人物的性格,一句话,变态、贪婪、好色、好权。 变态之说由来以久,这位将军大人从小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让螃蟹还有鸡互相踩踏,让两者互打致死,从中获得异样的快乐,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虐待狂,至少有这个倾向。 由于十代将军的嫡子于十九岁暴卒,身为御三卿之一的一桥家二当藩主德川家齐就在十五岁时,顺利地走马上任,这位将军大人好色之程度,实在是让人有些瞠目结舌加匪夷所思。 后宫侧房总计四十余,如今才不过二十三岁的他,膝下子女已经达到了十八名,据说还有三位侧室正在待产之中。 而且,除了女色之外,男色也不少,至少每年都会招进几位色形俱佳的小姓。 要是梁大少爷在,一定会咋舌不已,这丫挺的该不会就是一人行自走播种火炮吧? 而为了保证他的小祖宗能够弹药充足,这位将军大人非常喜欢与强精有关的食物,当时房州(千叶县)岭冈牧场是幕府专用牧场,好奇心很强的八代将军曾自印度进口三头白牛,养在岭冈牧场。到了家齐这一代,已经增殖至七十多头。家齐听说白牛酪可以强精固肾,于是在江户城内养了几头白牛,命专人制造白牛酪。另一方面,家齐又极为爱吃姜,几乎每餐餐桌上都必定有姜。 至于贪婪与好权,这两者乃是相辅相成,在松平定信担任中老之初,实行了宽政改革,整顿财政。一七八八年发布《节俭令》,要求士农工商严格遵守等级身分制,禁止奢侈享乐。削减幕府经费二分之一、将军家内用度三分之一,连同江户城削减下来的经费中提取七成,作为救济贫民的费用和低贷资金,称为《七分金积存法》。 一开始的家齐刚刚成为将军,自然不敢跟这位强势改革的松平定信吊歪,可是经历了几次的交锋之后,以松平定信的失败隐退告终之后,将军大人终于爆发了。 或者应该说娶老婆太多,生娃娃太多,再加上养小姓也花费不菲,所以,在新的中老松平信明被家齐扶上台之后,已经穷的快生不起孩子养不起小姓的他就开始大肆地在中老的属臣里边安插自己的亲信,重新引入亲信政治。 很快,所谓的《七分金积存法》变成了一张废纸,而家齐则利用自己的亲信达到控制政权的目的,中老已经渐渐地成为了一个摆设。家齐之所以这么做,为的自然是权力,有了权力,才能够掌握更多的财富。继续娶老婆,继续养小姓,在他的江户居城里边开开无遮大会什么的。 而现在,凌龙宇出现了,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这也让德川家齐在用他那充满了精虫的大脑思索着。不过很快答案就在德川家齐的居所,也就是江户城的本丸获得了揭晓。 一份通商条约摆在了德川家齐的跟前,要求口木向华夏天朝开放长崎、神户、大阪等港口。 第二,要求口木充许并承认华夏天朝子民在这些港口城市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的权利。 第三,这些港口,将会设立领事馆,领事馆将会有少量的驻军,保护领事及华夏天朝子民的安全。 第四,承认华夏天朝乃是口木之宗主国,口木的大名之中,如果有对华夏天朝不敬者,华夏天朝有权直接征讨该大名,直到该大名认罪悔过并作出相应的赔偿为止,幕府不得干涉。 第五,向口木租借横须贺这个小渔村为天朝舰队的巡洋的临时停靠点,并拥有横须贺周边百里土地的管辖和居住及统治权。 第六,所有口木沿海港湾、岛屿概不租借或让给他国。 第七,口木如果遭到其他的国家入侵,天朝身为宗主国,将会帮助口木,不过军费及后勤必须由口木负担。 第八,如果德川幕府同意以上条件,那么,华夏天朝将会将一应口木所需的布匹、粮食、盐巴、丝绸、茶叶等物资交由德川幕府所指定的商人售卖,除应纳税之外所获利润,德川幕府将可以从中获得至少两成。 第九,口木的大名之中,如果有对华夏天朝不敬者,华夏天朝有权直接征讨该大名。 第十,充许华夏天朝工商之士雇佣口木浪人或者是贫民,当然,将会付给应有的报酬…… 长达十八页纸的二十一条就摆在了那位德川将军的跟前,德川将军的脸色难看得就像是刚刚准备去跟小姓玩上一场,结果对方突然便意大起,嗯,总之恶心到了极点。 没错,这份江户二十一条,正是梁鹏飞按照后世的那个二十一条所拟定的,为了这分条约,梁鹏飞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去回忆,可惜这家伙只是在以前的爱国主义教育之中曾经略略一观,所以,这份新的二十一条比之那份有了出入,但是,却又暗藏着梁大少爷无数险恶的用心。 “八嘎!”德川家齐从他的御座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怒气。“清国着实欺人太甚,难道当我日出之国无人?!” “请将军息怒。”松平信明、牧野忠精等人及那些侧用人和小姓们都赶紧趴下,生怕趴晚一点就会承受德川家齐将军大人的怒火。 德川家齐站在那里直喘粗气,其实,这份江户二十一条之中的好几条,德川家齐还是觉得很不错的,比如那一条,口木所需的布匹、粮食、盐巴、丝绸、茶叶等物资交由德川幕府所指定的商人售卖,除应纳税之外所获利润,德川幕府将可以从中获得至少两成。 还有那个什么充许华夏天朝工商之士雇佣口木浪人或者是贫民,当然,将会付给应有的报酬。 这两条让德川家齐十分的乐意接受,毕竟,口木刚刚经历了那场相当著名的大饥荒“天明饥馑”。因为沉重的年贡和商业高利贷盘剥,驱使农民弃地逃走,土地荒芜,领主经济破产。下级武士日益贫困,上级武士则生活腐化,债台高筑。官商勾结,幕政腐败,贿赂公行,加上低温、多雨等灾害天气和浅间山火山爆发,最后酿成天明饥馑,从一七八三年至一七八七年短短的五年之间,饿死病死者达一百一十余万人。与此同时,爆发了包括江户、大阪在内的全国性的市民暴动和农民起义。 如果能够从外购进粮食,那么,这样的饥荒应该不会再发生,而丝绸和茶叶这些正是大名与士族公卿所好。至于盐巴,也同样是口木所缺的,虽然口木四面濒海,可是由于气候的原因,使得口木的食盐十分地紧张…… 总之,这些东西如今卖到了口木,不仅仅能够让口木的百姓们提高生活水平,还能够让他德川家齐的威信上扬,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其中会有两成利润会直接交到他这位将军的手中。 想想吧,一个国家需要多少的丝绸和茶叶,需要多少的粮食和食盐。德川家齐一闭眼睛似乎就听到了那钱币碰撞在一起时的悦耳声。 至于充许天朝人雇佣那些浪人和贫民,这更让德川家齐举双手赞同,因为现如今,武士阶层已经形成了两极分化,大批失去了土地或者是让高利贷盘剥得不得不流亡的浪人和贫民在口木国内是一个最为不安定的因素,而且,这些家伙常年都会向各个大城市聚拢,动不动就暴动一两下,让人头疼到了极点。 当然,有让德川家齐愉悦的条款,可是,其中还有不少的条款却让他相当地不舒服,甚至让他感到羞辱。以至于让他愤怒得连那清国使节递来的这份合约上为什么不署大清帝国而是华夏天朝都忘记去探究。 如果不是身为将军的矜持让他保持住风度,很有可能会像是一位泼妇一样地在本丸,也就是他将军的居所跳脚骂街了。 “我日出之国数百年来,未向何国称臣纳贡,让他离开江户,上边的条款……不可能接受。”德川家齐很是眼馋地打量了其中几条之后,只能忍痛将那份契约掷于地板上。 “将军,臣这就去告之清国使节,只是……”松平信明顶头一脑门的汗水,有些担忧地抬起了头来望向这位脾气一向不太好的将军大人。 “只是什么?”德川家齐有些不耐烦地道。 “那位使节有言,如果将军不同意签署此条约,那么,一切后果,由我日出之国负责。”松平信明赶紧又解释道:“那位清国使节曾言,清国已经派出了一只由三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正前往我国。” “纳尼?”德川家齐嘴巴差点咧到了耳根,爆发出了一阵狂笑:“中老,三十艘战舰想做什么?难道他们以为三十艘战舰就能让我屈服?真是白痴,愚蠢透顶!”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京都,天皇,五十万贯。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京都,天皇,五十万贯。 几乎在同一时间,京都东山麓的银阁寺,又名慈照寺,慈照寺山号为东山。寺院创立者为室町幕府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开山慈照寺祖师是梦窗疎石。 实际上,梦窗疎石是在该寺院创立前1个世纪左右时的人物,因此被称作“劝请开山”。银阁寺原来也是别墅,足利义政在寺内兴建了观音殿,兴建时曾计划把外壁饰以银箔,但建造完成时未镀上银箔,改名慈照寺,俗称银阁寺。这一名称与同在京都的“金阁寺”(正式名称为鹿苑寺)相呼应。 寺院以水池为中心设有观音堂银阁,持佛堂东求堂等建筑物。而这个时候,年纪与幕府将军相仿,同样年轻的光格天皇正一脸的犹豫难决之色,望着那跪伏于自己身前的地板上的几个人,有武士,有和尚,还有公卿。 “……可是,将军家肯定不会希望朕出面处置此事。”光格天皇的内心同样充满了难以压抑的激动,是啊,在日出之国的子民心中,天皇是神,但是,想想自己这位地上神,居然连离开京都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够在大名的监视之下居住,只能够在德川将军的眼皮子底下苟且残存,这种日子,甚至还比不上自己在当和尚的时候快活。 而光格天皇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由于天皇的生父典仁亲王与皇位无缘,因此他希望能为父亲加上太上天皇的尊号,以示孝心,然而幕府认为这会混乱名份,予以反对。双方一来一往的沟通,最后幕府同意以增加典仁亲王一千石的待遇做为妥协。可是,光格天皇却损失了好几位亲信地,忠心耿耿的公卿与心腹。 但是,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光格天皇并不甘心就当那么一个只能够随意地任由将军家搓扁捏圆的傀儡,他希望获得更大的权力,就像那西边的朝鲜,又或者是那个强大的中央帝国的皇帝一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所以,他为自己的父亲加太上天皇的尊号,只不过是在试探,试探天下的大名和将军家的反应,看一看天下的大名是否仍旧愿意拜伏在那德川家的跟前舔德川家齐的脚趾头,遗憾的是,结果让他十分的沮丧。 除了几位远在偏僻的封国的大名向他表示了有限度的支持之外,其他的大名,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只能眼看着自己忠下的下属成为了这一次尊号事件的牺牲品,虽然换来了一千石,但是,一想到那些大名,还有德川家所控制的土地,几万石,十几万石,甚至上百万石,而德川家更是有好几百万石。 而自己一个堂堂的天皇,却只能够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甚至自己手下的那些属臣公卿,有些人只能靠接济才能够活下来,一想到这里,光格天皇那让佛陀的经文已经冶炼得中正平和的心忍不住暗暗作痛。 听到了光格天皇那无奈的叹息,还有那句显得十分的惆怅的话,高山正之的心忍不住在滴血,他转过了头来,望向了站立在一旁边的一位黑衣僧人。“大师,请您说句话吧。” 这位僧人清唱了一声佛号之后,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陛下但请宽心,将军家,一定会来找您的,并且,会以您的名义与清国签下条约。” “大师为何如此肯定。”光格天皇想站起来,但是身为天皇的矜持让他忍住了了,不过,满脸满眼的期望与渴盼,并不比那些跪伏在地上的武士、和尚、公卿们少多少。 “……时机一到,自然水道渠成。”这位僧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地,甚至可以称得上神秘的笑容,让所有的人心头的疑问再也问不下去。 “不过,为了给陛下一些信心,贫僧这里有一些世俗之物,呈献于陛下,让陛下也能够有功必赏……”这位僧人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恭敬地双手奉上。 那位高山正之接到了手中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万两。” 只这一声惊叹,便让那观音殿内所有的公卿与武士、和尚的眼睛都闪烁着让人不可逼视的贪婪之光。二十万两,就相当于是五十万贯文,而在这个时代,在江户,每一贯文,可买两石米,五十万贯文,那可就是一百万石。 天皇和朝廷的日常生活保障都来自于幕府和地方诸侯的纳贡,但是德川幕府后,对其生活的保障方面也是做得比之前任武家统治者相差甚远。就像这一些的尊号事件,光格天皇付出了大量的精力人力与物力,换来的结果仅仅是增加了一千石的待遇,可以想见,幕府对于天皇及朝庭的吝啬到了何等的地步。 这也在相当程度上积累了皇室、朝廷对幕府的不满。而眼前这位僧人一下子就掏出了等于是一百万石的财富,却连眼神都不闪一下,这些光格天皇及诸位公卿在感激涕淋之时,又不得不佩服这位僧人的慷慨与大方。 “这,如此重礼,朕……”光格天皇接过了那张可以在口木的大阪、江户以及长崎等大城市直接可以兑换成五十万贯文的薄纸,觉得两只手都在颤抖,有一种要泪流满面之感,自己堂堂一代天皇,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甚至连一万贯文都难以见到。 原本光格天皇还想说上几句推辞的话来显示身为天皇陛下的矜持,可是看到自己属下的武士与公卿们那一双双的红眼,还有他们身上那显得陈旧,甚至还带着补丁的朝服,光格天皇闭上了嘴,默然而又坚决地将这张份量极轻的纸条无比珍视地折叠之后,放进了怀中,然后,恭敬地向那位僧长行了一个佛礼:“大师之恩,朕实在是无以为报。” “我等代陛下谢过大师援手之恩。”诸位公卿与武士也不敢怠慢,赶紧向这位僧人行礼道。 “些许俗物尔,在和尚眼里,还比不得一碗清汤,一碟咸菜。”这位僧人仍旧古井无波地道。看得那些在场的口木僧人全都齐诵佛号,满脸感佩之色。 “俗事已了,贫僧就先告退了,不知哪位大师有暇,可引贫僧在这慈恩寺中一观,久闻京都慈恩寺之名,一直未曾得见,还望诸位大师能让贫僧一睹为快。”这位黑衣僧人长出了一口气,甩了甩袖子,似乎想把那衣物之上所沾的俗气全都甩走,然后向那在场的僧人询问道。 “不敢当,贫僧愿为大师引路一观。”慈恩寺的主持赶紧走了过来,恭敬地向着这位高僧长回了一礼之后,恭敬地侧身引路。 黑衣僧长回首向着那光格天皇以及诸位公卿淡淡一笑之后,转身随着那位慈恩寺主持身后离开了这观音堂。 “不愧是大唐之地的圣僧啊……”曾经入过沙门的光格天皇满脸地羡慕与崇拜。 “如此,也只有出过被称为‘天平之甍’地鉴真圣僧的唐地,才会有如此大德圣僧。”旁边的公卿们也不由得抚掌而概叹,要不是场地不适合,而且还有机密要事要谈,说不得,公卿们指不定就要当场来唱上一只和歌,以概叹今日之事。 “高山卿。”怀揣着五十万贯的光格天皇脸上的容光这一刻显得更加的威仪与肃穆。至于他的臣下们都是这么觉得,现在的天皇,更值得他们的忠诚与效死。毕竟,忠诚度越高,能够从光格天皇手中拿到的赏赐就越多,大伙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再心存异志的人怕也要用三刀六眼来表达忠诚了。 “微臣在。”高山正之赶紧伏身于地。“请陛下吩咐。” “卿之忠心,可表日月,朕深感欣慰,只是,圣僧他……”光格天皇仍旧有些疑虑,这不能怪他,毕竟,天皇当了太久的傀儡,实在是有些爱疑神疑鬼的很正常。 “微臣愿意用身家性命来担保,圣僧绝对是为了我日出之国,为了陛下您能够成为像唐地一样的陛下那样能够君临天下。他所需要的,不过是希望能够在能够在一衣带水的我国大力推广汉学,使得我们两国更加的和睦。”高山正之大声地道。 “蒙陛下不弃,拔臣于草莽,臣虽一介武夫,也知忠君报国,为天皇陛下效忠,就算是用臣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高山正之的脑袋撞在那地板上呯呯作响。 “如此忠臣,乃陛下之福诣。陛下,臣以为,我们日出之国,是该到了变天的时候了。”一位公卿也同样拜伏于地,大声地道。 “是啊陛下,日出之国,应该变天了。”所有的公卿与武士,甚至还有几个还留在这里的和尚也齐声地吼道,仿佛,他们的这一嚎,就能够让口木改天换日绽新颜。 第三百九十章 唐地来的黑衣僧…… 第三百九十章 唐地来的黑衣僧…… “天皇陛下,这位唐地僧人所附之重托,实为是为了我日出之国的将来,还请陛下应允。武家的统治,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高山正之抹了抹自己那流泪的双眼,期盼地望着这位高高在上,视为地上神邸的天皇陛下。 高山正之本是上野人,字仲绳,自幼喜读儒学,又好剑道,最崇拜的就是古代高义之人。而他又十分地痛恨幕藩统治,自成年之后便跋涉天下,寻找与其目的相同的志士,每一次路过京都,都必会至三条桥上,遥望皇宫而拜,大声自称草莽之臣正之参见。 路人皆笑其与疯子没什么差别,不过这家伙典型的楞头青,并不以为意,而后甚至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根鞭子去抽那足利尊氏墓,认为这家伙是日出之国最大的奸恶之臣,戕皇子、虐万乘之君。 就在半年之前恰巧他路过京都,一如既往地前往三条桥拜皇宫之时,正被那位黑衣僧遇上,黑衣僧并没有一如他人一般将其视作疯子,反而对他很感兴趣,认为其忠耿之心可表日月,其音足感木石,当得起日出之国草莽之奇人。 很快,黑衣僧就被其引为了知己,而令高山正之怎么也想不到,这位黑衣僧居然是唐地来的僧人,因为佛法高深,而且能说会道,出手又慷慨大方,很受京都的僧人和公卿们的吹捧和欢迎。 而正是通过黑衣僧,高山正之才能够在三个月前,见到了天皇陛下,并且得到了天皇陛下的青眼有加,成为了警备皇居外周区域,行幸和行启之际担任警备和杂务的兵卫府的左兵卫尉,虽然官小位卑,却深得天皇陛下信重,引为心腹。 为了报答天皇陛下,高山正之无论如何,就算是奉献自己的生命,也绝不辜负天皇陛下对自己的信重。 “正是,陛下,那幕府根本就是把陛下当作傀儡以制诸藩,不把皇室放在眼下,但凡反幕者,皆以‘朝敌’之名而镇压。我等岂能再忍?”一位武士大声地道。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是啊,没办法,谁让幕府太虐待天皇,太虐待他们这些公卿和朝庭了。不说其他的,光说待遇,想一想都让这些公卿和天皇陛下觉得心酸,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头,指不定都要抱在一块埋头痛哭了都。 幕府给皇室和全国寺院神社的租米只分别占全国公定土地年产量的0.5%和1.2%,皇室岁入仅三万石,实际上相当于米八千石,银三百零二贯文,全部公卿贵族的收入总共不到十五万石,远不及一个中等诸侯。 虽说天皇陛下已经被神格化,成为了地上神,可问题是神好歹也要吃饭,而神的左右那些公卿也要吃饭啊。可是,那么一大家子的人,却只有那么丁点的钱帛米粮,别说讨小妾,养小姓,连身上的官服有时候都还得打打补丁,想想都觉得心酸,可是看看那位幕府将军大人,才当了多少年的将军,就娶了多少老婆,养了多少小姓,光是这层差距。 这些平时里想吃香的喝辣的通通的木有的公卿们不恨死幕府才怪。有时候,甚至为了多得到一些供养,他们这些公卿,甚至是天皇不仅仅事事听命幕府,还要讨好将军。正所谓“朝廷赖武家而愈尊,武家仰朝廷而愈隆。” “诸卿深明大义,朕心甚慰,为了我日出之国再复昔日之辉,为了国家之社稷不再旁落,此事,拜托诸君了。”光格天皇感动地向着这些公卿、武士与和尚们微微颔首道。 “甘愿为陛下效死。天皇万岁!”一群被五十万贯和天皇的话给蛊惑得兴奋致极的人们再次大声地吼叫了起来。 黑衣僧站在一缀花丛之前,微微地侧起了耳朵,他听到了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兴奋吼叫声,不由得嘴角微微一弯,笑容显得那样地满意,还有丝丝地兴奋。 “慎言大师,怎么了?”旁边的慈恩寺主持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出言相询道。 “我在听那花的声音,你听到了吗?花开的声音,还有花谢的声音,人世轮回之真谛,尽在于此。”黑衣僧不慌不忙地收敛起了笑容,手指轻轻地抚过了花瓣长叹了一声道。 “不愧是唐地而来的高僧,一言一行,尽含禅机啊……”望着那黑衣僧不紧不紧缓步前行的身影,这位慈恩寺的主持不由得在心中无比地感慨,看向黑衣僧背影的目光更加的恭敬。 “陛下,臣有一言。”中纳言藤原纪纲沉声道,他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挂满了皱纹,此刻,或许是看到了藤原氏有了起伏的机会,他的脸上荣光焕发,仿佛又年轻了许多,身上的那股子陈腐味仿佛也淡去了不少。“幕府这些年来倒行逆施,使我日出之国不复兴盛之相,农民弃地而逃,土地荒芜,领主破产彼彼皆是,而武士阶层分划日益严重,下级武士日益贫困潦倒,上级武士则生活腐化糜烂。如今,官商勾结,幕政腐败,而天明饥馑,更是上天在警示我日出之国,再不警醒,当有重厄。” “正是啊陛下,不仅仅是农民,武士阶层也对幕府极为不满,将军家却仍旧过着奢糜致极的生活,对于百姓和武士的死活不闻不问,此时,幕政已然到了内外交困之机也。而陛下起复此正当其时,若真如那位唐地高僧之言,幕府将条约之事委推于陛下之手,于陛下而言,确为天赐良机尔。到了那时,天皇陛下登高一呼,天下必然从者如云……”隼人司佐加明知也赶紧道。 “那幕府不仅仅遣派遣密探监视皇室公卿和诸侯。而且还将那授予武士官职之权也夺去,革除朝庭授官于武家之制,意欲彻底隔断皇室和武士的联系,简直就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甚至只许陛下从事学问诵读《群书治要》……”又一位公卿老泪纵横地控诉着德川幕府的罪状。 “臣请命招募死士。”这个时候,中纳言藤原纪纲再次开口道,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收声。眼中开始冒出了火花。 光格天皇也实在是让他这句话给吓了一跳:“中纳言大人,何出此言?朕行大义之举,岂能做这等事……” “陛下,请陛下莫要忘记桃园天皇陛下与后桃园天皇陛下因何而死。”中纳言藤原纪纲拜伏于地,有些哽咽地道。“臣等不想再见到陛下重复那两位先皇之惨事啊。” “京都所司代的谱代大名一直都负责监视陛下及我等,还有那些幕兵更是控制着京都,陛下的安全问题绝对不能够再交予旁人之手,所以,招募有志之死士,既可护卫陛下之安全,又能够在适当的时机,为陛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乃上善之策也。”高山正之大声地道。 光格天皇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咬着牙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恢复了平静:“诸卿拳拳之心,朕心甚慰,此事,就交由中纳言大人负责,左兵卫尉,你出身草莽,又游历过天下,想来应该认识不少忠君之武人,所以,你负责协助中纳言大人……” “遵命!” 球球大岛那白晰的沙滩上,由四根竹杆加上一大块的帆布构成的遮阳棚下,只穿着一条四角短裤,躺在一张躺椅上的梁大少爷美滋滋地拿着一根草棍吸着那刚刚敲开的椰子,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满了球球大岛上的新鲜瓜果。 “美人,累了没,要不要来点这玩意解渴?”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那正在用刀麻利地削着那果皮,妩媚动人的白衣美人那随着动作而波涛汹涌的胸部上。 “哼,没功夫理你这个流氓。”这位白衣美人俏脸不由得一红,白了这个连大腿和半个腹部都袒露了出来的小冤家一家,继续削着那果皮。 这位自然是梁大少爷的老婆大人,石香姑石家大小姐,虽说平时里,两人也没少坦诚相对,可问题那都是在私密的空间里,哪像现在,梁鹏飞这个家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穿着,虽然渔民平时穿的也不比梁鹏飞多上多少,可问题是,这家伙的眼神太邪恶了,表情也太淫荡了,让石香姑总觉得身子让他盯得发软发烫。 “为夫什么时候又变成流氓了,今天我可没让你试穿那三点式的泳衣,再说了,这片沙滩又没别人,就我们夫妻二人鸳鸯戏水,穿成那样,又有何不可?”梁鹏飞一个鲤鱼打挺想要跳起来,结果沙子太软,自己一屁股顿在了沙滩上,不由得老脸微红,连声暗暗骂娘,赶紧继续口花花地,以此转移石香姑的注意力,省得让老婆嘲笑自己,那可就大失面子喽。 “呸……亏你还好意思说,那样的衣物,是人穿的吗?”不提还好,一提,羞得石香姑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妖媚的瑰红色。 第三百九十一章 简单的说,就是阴死你丫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简单的说,就是阴死你丫的! 梁鹏飞挤到了石香姑的身边坐着,感受着那两人挨挨擦擦的温热,一本正经地道:“怎么不是人穿的了,不就是布料少一点,露的多一点吗?再说了,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自个悄悄地穿着戏戏水怎么的?莫非你还怕别人笑话不成?” “你再说我可真不理你了。胡闹,那些布料就那么丁点,亏你还说那是衣裳。有本事你自个穿去。”石香姑拿手肘顶了梁鹏飞一下啐了一口嗔道,那张粉似的脸蛋俏丽如夏花,因为刚刚在海里边游了一圈,所以,身上和脸上的海水也未尽干,那凝在脸蛋上的汗水,犹如那躺在碧莲瓣上的露水一般晶莹,与那双明亮水眸相映成趣。 “……我穿。”梁大少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到那石香姑抿着嘴唇故意板起了脸点着头,不由得苦起了脸。“夫人啊,那可是女人家穿的东西,而且是你为夫我辛辛苦苦为你设计出来的,你觉得我一大佬爷们,上身挂那玩意很好看吗?” 看到梁鹏飞那双幽怨的眼神,石香姑终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脆若银铃的笑声,还有那伴着笑声而汹涌的波涛,看得梁大少爷的眼珠子也随着那节奏上下狂颤。 炎热的天气,所以石香姑也穿得份外的单薄,那身被海水浸湿还未来得及干透的白衣还粘着肌肤,将那里边丰富的内容半遮半掩,份外的诱惑。 “那个……嗯,看样子我应该让玛丽亚也跟过来,那丫头什么都很好奇,说不定,她会喜欢这样的着装,唉……这一套原本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看来只能偏宜那丫头,唔?……”梁鹏飞话还没说完,就让一个削好的大芒果把嘴巴子堵得严严实实。 “哼,给我的东西,你居然想着拿去贿赂那丫头,休想!”石香姑杏眼圆睁,一手插腰,另一只手中的水果刀在梁鹏飞的鼻子尖前晃悠,一脸的煞气。 梁鹏飞丝毫不把石香姑的威胁放在眼里,咬了一大口鲜甜的芒果之后,一脸的坏笑又凑了上去,在石香姑的俏脸上香了一口:“美人儿,那里是答应喽?” “谁说我答应要穿出来了?”石香姑有些无奈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点在了梁鹏飞的脑门上,却被他一把握住,顺势将石香姑整个人拉进了怀中。 “穿不穿?”一身臭汗的梁鹏飞拿额头顶着那石香姑的额头,这位美儿人如今比起那烂泥好不了多少,手脚酥软,浑身提不起一丝的力气,任由这个坏蛋在自己的身上作恶。 “再不回话,为夫可就要,嘿嘿嘿……”梁鹏飞的笑容显得无比的猥琐,吓得石香姑强撑着赶紧伸出了手揽住了他那硬如铁石的颈项。“穿,妾身一定穿。” “唔,夫人果然贤良淑德,乃天下女子之楷模,能得如此贤妻,夫有何憾啊……夫人何故对为夫施以辣手?”梁鹏飞一脸的忿愤,示威似的回咬了一口那石香姑的耳垂,酥麻感犹如电流一般再次袭击了石香姑的全身。 “笨蛋,你不看看那边,可能是有事了。”石香姑挣扎着推了梁鹏飞一把嗔道。梁鹏飞转头一望,看到那远处的一根高杆上飘起了一面信号旗,那是梁大少爷为了不让人干扰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而特地发明的通知信号。 “也罢,今日就饶你一回今天晚上,为夫与你再来此夜游一番,到时候,望贤妻能体谅为夫一把,穿着那套泳衣来此相见才是。”梁鹏飞此刻的表现简直就像是一个当代的文学年青,不过,这话说得半文不白,让石香姑听得好气又好笑,捞起了那让梁鹏飞扯丢在一旁边的衣裳遮在了身前坐了起来啐了一口。“不许胡闹了,我们该过去了,你可别忘记了,本夫人可是这一次海军舰队指挥官。惹急了我,让你好看。” “收到消息了,大人请看,幕府那些的反应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而天皇那天,亦如大人所预期的一般,已经开始暗中行动了。”倪明手里边把玩着一只铅笔,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喜悦。而那些在场的诸将也都同样显得相当的兴奋。 梁鹏飞看完了那份手中的情报,转身交给了已经换上了一身整齐的戎装的石香姑,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看样子,该是我们表演的时刻到了。告诉朱濆,让他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通知舰队,准备物资,随时准备启程前往口木本州岛。” “少爷,去本州岛干吗?”梁水生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梁鹏飞嘿嘿一笑,表情猥琐得就像是一个以卖菜之名专门偷换假钞的奸猾商贩。“自然是去逛一逛,找一找口木的幕府将军,和他们的天皇聊聊人生和理想,让他们感受一下本大人的仁德与博爱。应该是让全口木都感受到。” “……”石香姑险些笑出声来,俏脸憋的有些发红,梁鹏飞的那些手下却全身都暴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这话说的忒无耻了,你梁大少爷还仁德与博爱,为啥米没人知道捏? “可是大人,咱们现在不收拾那萨摩藩?”站在旁边搓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的武乾劲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叫道。在这里都呆了大半个月了,武乾劲、梁水生等人摩拳擦掌地憋住了劲就是想狠狠地收拾那萨摩藩一顿,可谁想到,梁鹏飞一句话,却直接往那本州岛去了,还畅谈人生与理想,这实在是…… “小小的萨摩藩,值得我动用这只舰队?”梁鹏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武乾劲这话问得实在是有些愚蠢。 “可是少爷,这些球球人对于口木的情况也是较为清楚的,他们的眼里,虽说前田家是第一大藩,可是若论起实力来,萨摩藩不排第一,也能排上老二,而且萨摩藩的士卒都凶狠好斗,有口木第一强兵之称。”梁水生这位好战份子看到了武乾劲吃瘪,赶紧出来接过了话头道。“若是我们能够击败他们,那么,绝对能够对于口木的大名起到很大的威慑作用,对于我们的计划的实施也有帮助才是。” “水生啊,你说的呢,也有一些道理,不过,你看的方向有些不对头。”这个时候,已然知晓了梁鹏飞心意的倪明笑呵呵地说道。 “哦,我怎么不对头了?”梁水生反过了脸来向那倪明反问道。 “大人要的是控制整个口木,而非是单单制服某一大名,第一,大人先去本州岛,与口木幕府将军和天皇谈判,不管是跟幕府签约,还是跟天皇签约,总之,到了那时,大人对口木的大名动手,那可就是有凭有据,且名正而言顺。”倪明呵呵一笑解释了起来。 “口木虽然不大,却人口极众,而且,幕藩制度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使得口木的上下并不齐心,而且那些藩国的大名也各有各的算盘。而大人就是要利用幕府与天皇的不和,来从中渔利,之后,再行挑拨,最好呢,就是让幕府实力受损,而让天皇名誉受损,如此一来……”随着那倪明将梁鹏飞的计划逐一地剖析出来之后,听得在场的诸人皆目瞪口呆,浑身发凉,望向梁鹏飞的目光之中的敬仰,实在是犹如那黄河之水,涛涛绵绵而不绝。 “要记住了,我们是要谋其一国,而非是一城一地,所以,要以政治阴谋为主,铁与火的战争为辅,正所谓宽严并济,方为用兵之上策。”梁鹏飞得意地弹了一个响指道。 “简单的说,就是阴死你丫的。”陈和尚一拍油光铮亮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梁鹏飞张了张嘴想要再整合一下陈和尚的用词,却发现,陈和尚今天还真是人品爆发,解释得那样的恰如其份。 “……”诸人皆尽无语之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江户花,这一次盛开得份外的妖艳与夺目…… 第三百九十二章 江户花,这一次盛开得份外的妖艳与夺目…… 梁鹏飞的舰队抵达了江户湾,也就是后世的东京湾时,恰巧是中午,当那些连同桅杆的高度高出海平面数十米的红黑色战舰一艘艘地从那海平面显露出那嚣张而又强横的身型之时,所有的口木人,都有一种深深地,被彻底震撼住,并且无法去对抗的无力感。 江户城的百姓们仓皇地奔走,岸上的巡逻士兵们也都惊惶失措地大叫了起来,这些高大无匹的战舰如果是出现在长崎,虽然会引起一定的骚动,但是,绝对不会像江户一样,如同炸了窝的蚂蚁。 因为,德川幕府至闭关锁国之后,只开放了一个长崎港,而至少还会有荷兰和清国的船只在那里进行贸易往来,高大的西方战舰偶尔也能够见到他们的踪迹。 可是江户却不一样,江户是德川幕府的所在,他们闭关锁国的政策就是不希望看到那些任何的异国人士以及那些新奇的事物来影响他们对于这个国家的统治,可是今天,梁鹏飞率领的这只舰队的突然出现,这些战舰的高大与强横已经超出了江户的百姓与士兵们对于战舰的认知程度。 甚至有些百姓、士兵们被吓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是天照大神乘着那神舟要降临世间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江户人都变成傻瓜蛋,巡防江户港口的幕府水师立即紧张了起来,虽然被这些庞然大物吓得不轻,但是,身为维护幕府治所安全的士卒们还是鼓起了勇气,开起他们的小船,朝着那些伟岸得快赶上江户城的天守阁的战舰冲上去。 在他们那只能够乘载着二三十名士兵的小舢板距离那些战舰还有一里半的时候,为首那艘小舢板上的旗本武士下令用那船头的小炮开火警告对方,不能够再靠近了。那门顶多属于是三磅炮的小炮对于这些庞然大物而言,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杀伤作用。 可是,当这率领的旗本武士下令开火之后,他并不清楚,他已经犯下了一个极度严重的错误。 “他们居然敢开火?”梁鹏飞兴奋得大叫了起来,搞得身边的诸人全都莫明其妙,全都傻愣愣地瞅着兴奋得快手舞足蹈的梁大少爷。 “开火,给本少爷把他们全给炸沉了。不让他们尝尝厉害,他们还当老子的舰队是纸糊的不成?我太阳你奶奶的!” 随着梁大少爷的一声令下,很快,位于舰首的火炮瞄准了那些正向着这边扑过来的那些小舢板…… 当负责大阪城城防的大阪城代牧野忠精率领着两千名精锐的幕府士兵赶到了江户的港口时,当他看到了那只泊在距离港口三里之外的那只舰队之后,牧野忠精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那位游回了岸边的旗本武士痛哭流涕地向牧野忠精禀报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之后,牧野忠精再次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八嘎,你们这群混蛋,居然就这么败回来,你们怎么不去死?!亏你还是武士,拿出武士的精神来。” 就在牧野忠精挥着刀背,敲打着这些败逃回来的水师将士的当口,德川家齐已然两眼发直地站在天守阁,是的,江户城的天守阁高度极高,所以,他在这视野良好的天守阁内,可以用那些南蛮人的千里镜看到那港口的情景,可是,当他从那千里镜里看到了那些雄伟高大得令人发指的战舰之后,德川家齐觉得自己有些害怕。 是的,他确实害怕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大的战舰,而且,还数量如此众多,是的,他从来不知道三十艘战舰这个很小的数字在这一刻让他觉得如此之庞大。 想想吧,当初丰臣秀吉进攻朝鲜的时候,整整出动了七百艘战舰,可是跟眼前的这五十条战舰比起来,德川家齐觉得,丰臣秀吉的战舰数量哪怕是再多上一倍,也绝对无法将这些海上堡垒击溃。 “天照大神啊……”德川家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险些连那只份量不重的千里镜都拿不住。他的身后边,松平信明满头大汗地跪伏在地板上。“将军,请速速决断。” “决断,决断什么?”德川家齐转过了脸来,望着这位中老,恨不得一大脚把他给踹死,要不是他告诉自己,将要抵达口木的清国舰队只有三十艘战舰,自己会这么疏忽大意吗? 要不是这家伙没有说清楚清国的战舰居然庞大到这个地步,而且是武装到牙齿,他会这么轻易地就拒绝那些叫着凌龙宇的清国使节的条件吗? “将军,臣以为,应该速速请清国使节上岸前来,为何清国战舰擅闯江户湾,并且,向我国战船开火。”松平信明赶紧以头触地板,大声地回答道。 他哪里不清楚这位将军大人对于自己的怨念,可是,谁能够想得到清国的战舰会如此之巨大,那位清国使节也真不是个东西,也不把这些跟自己说个清楚。 现在,对方居然已经进入了江户湾,并且,还毫不客气地炸沉了十多艘的战舰,大大地震摄了一把幕府和江户的百姓。这下,想瞒国民也瞒不住了。 “使节?”德川家齐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你的意思是说,清国人此来的目的,就是要迫使我幕府与清国签订那份条约?” 松平信明大声地答道。“正是,所以臣以为,不管将军如何回应,在这之间,首先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我幕府及时招募军队作好布置,那些战舰就算是再强大,也对我江户无可奈何。” 德川家齐眯起了眼睛,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过了好半晌,德川家齐才缓缓地道:“告诉清国人,我们愿意跟他们谈判,而你,松平君,你乃是我德川幕府首度中老,谈判之一应事务,由你全权负责,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了德川家齐这话,松平信明在心中连连骂娘,这不是拿自己去当炮灰吗?不行,虽然自己是臣子,但是,也不能够一点反抗都作不出来。 “将军,臣以为,应该先等牧野君那边的消息确定之后,再作定夺才好。”松平信明的脑袋里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八嘎,这头老狐狸。”德川家齐心中暗骂了一声,可是,却也拿不出更好的意见,只能等待。很快,牧野忠精已然赶至了将军府中。 “将军,清国人要求我们对炮击清国舰队的敌对行径作出解释,第二,要求我们幕府就上次的条约是否签定作出一个圆满的答复……”牧野忠精看了那松平信明一眼之后,拜伏于地上,向着那有些坐立不安的德川家齐禀报道。 “八嘎,这些该死的清国人,分明就是借机敲诈!”德川家齐忍不住将手中的折扇掷在了地上,愤怒地咆哮道。“我大口木岂可任由他们羞辱!牧野君,召集兵马,向那些清国人宣战,让他们知道,我们武家的风格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动摇的。” “将军,我们的水师根本就无法靠近对方的战舰,不过请将军放心,我绝不会让清国人踏上江户的土地。”牧野忠精概然领命,转身走出了那天守阁,虽然当作将军的面作出了保证,可是牧野忠精的内心却十分的不安,因为那些战舰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实在是无法去预料对抗的后果会是怎样的。 不到半个时辰,江户港口足足集结了近万的幕府士兵,那港口一带可谓是长枪如林,杀气腾腾,而再次披挂上阵的牧野忠精很满意部下表现出来的气势。并且,他还发表了一番极富煽动性的发言,以此来提升士兵们的士气。 一面派出了一位旗本武士打着白旗前往那只清国舰队处,警告那些清国人速速离开江户湾,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很快,牧野忠精就得到了对方十分明确的回答。三十艘战舰之中的五舰前移了约百余步后横起舰身面对着港口,开启了它们的炮穿,在牧野忠精和他的勇敢属下还没有作出正确地应对之前,一顿足以天崩地裂的炮火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团团的火光在那江户港口崩现,那一只精锐的幕府军队瞬间就被那些可怕的炮火给撕成了碎片,到处是横飞的弹片,轻易地割开了那些士兵们的竹甲,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一团团的灼焰伴随着轰鸣声闪现之后,就变成了一团浓烟翻卷而上,形成了一朵朵可爱的小蘑菇,只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弹坑,还有弹着点附近的碎尸残痕证明着那种恐怖的炮弹杀伤力。 五艘战舰,一百多门火炮只发射了一轮之后,整个江户港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些开花弹所造成的破坏力绝对是震撼人心的,原本站在港口处的近万幕府精锐有不少直接被炮火轰杀致渣外,得到幸存的士兵们早就逃离了港口。 而脸上布满了灰垢,身上的盔甲也缺损了好几处的牧野忠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扭曲的脸庞上布满了惊恐,双眼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港口熊熊的火花,显得那些的绝望与无助 而江户上至将军,下至贫民,全都用惊惧的目光看着那燃起了熊熊烈焰的江户港,仿佛那是能够毁灭人世间一切的红莲业火。江户花,这一次盛开得份外的妖艳与夺目……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百八十五年的索赔!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百八十五年的索赔! “烧吧,慢慢的烧,最好能够烧得久一点。”梁鹏飞站在战舰的舰首处,嘴角上挂着一丝阴冷与充满了信心的笑。当年,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马修培里仅仅用了七条战舰就敲开了口木的大门,而今天,自己带来了三十艘战舰,还提前作了那么多的布置,要是自己得不到满意的答复的话。 “如果整个江户被点燃,不知道会不会让口木的经济再倒退上个二三十年。”梁鹏飞低声自语道。口木,这个在另一个时空让华夏民族受尽了苦难与折磨的国家,梁鹏飞在穿越之初就已经想着该怎么去收拾它了。 这个国家虽然缺少资源,缺少物产,除了盛产成天耍刀子玩命,要么跟自个玩命的武士以及火山地震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让人值得去注意的地方。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口木的银与黄金的产量仍旧是不错滴,而梁鹏飞除了想大量地掠夺口木的矿产资源之外,那就是要控制这个国家。 之所以梁鹏飞要这么做,第一,梁鹏飞绝对不希望历史再次重演,他已经来到了这个时空,已经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但是,对于这个让他前世铭心刻骨的世仇又岂敢轻忘? 第二,这个国家有着大量的人口,可以为梁鹏飞开拓殖民地事业提供大量的劳工资源,既然要获得劳工,那么,就必须破坏一个国家的经济体系,最好让这个国家下至黎民百姓,上致贵族公卿都破产,只有完全地摧毁一个国家的经济体系,或者说完全控制一个国家的经济体系之后,梁鹏飞才能够轻易地取得这个国家的统治,或者说是控制权。 所以,梁鹏飞来到了口木这里,就是要让口木打开国门贸易,梁鹏飞决意要用经济攻势去摧毁这个国家。一句话,倾销商品。 资本主义从诞生起,就浑身上下充满了血腥,而梁鹏飞旗下的广州商人集团已然渐渐地有了资本家的雏形,而那种工业化生产所带来的是生产能力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所以,梁鹏飞自然不会放过有着两千多万消费人口的口木,当然,还有朝鲜,只不过,他先搞定与清国一海之隔,实力比朝鲜更加的口木先。 另外,梁鹏飞是绝对不会放任口木发展,所以,北海道必须回归华夏怀抱,九州岛也必须成为梁大少爷监视口木的前哨,让口木四岛变成口木两岛,另外,最好还能够让口木分裂,让他们一直处于内耗之中,那就更完美了。 “谈判,必须谈判,不能够再让他们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攻击江户城。”德川家齐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确实难以想象,对方一艘战舰就会有那么多的火炮,天哪,如果对方的三十艘巨舰齐齐向着江户开火,德川家齐相信,用不了半天,整个江户都将会成为一片火海。 要知道,这江户城不仅仅是口木最大的城市,从德川家康被丰臣秀吉转封到关东,成为了拥有二百五十万石的大名开始,德川家康就以江户为居城,之后,随着德川幕府的建立,捐建江户的宏伟计划开始以来,已经成为了德川幕府的统治中心,更是德川幕府强盛与权威的标志。 如果这里让清国人给毁掉,那么,毁掉的不仅仅是一座居城,而是整个幕藩统治阶层的权威,甚至会毁掉已经传承了两百年的德川家对于口木的统治,德川家齐虽然有些变态,虽然好色贪婪,但是,这点政治头脑还是有的。 他也感觉到了,对方似乎在刻意地克制,否则,那就不光是五只战舰只开一轮船炮这么简单了。德川家齐知道,该到了自己作出果断的决断的时候到了。 “遵命,臣一定不辜负将军。”早就候在他身边的松平信明当下大声地答道,他也知道这种事情,除了他这个首席中老,其他人还真没这个资格。 “等等……”德川家齐眼珠子一转:“那份条约之上,有一些,我们幕府可以作主,可是,有一些条约,牵扯到了我日出之国的社稷,需要由天皇陛下才能够作出决定,所以……” 松平信明不由得两眼一亮,他已然心领神会,也就是说,谈判可以,不过,对于已方没有多大害处的那些条条款款可以先行答应,至于某些签订之后,会损害幕府统治及威望的条款,那么就往天皇的身上推,毕竟天皇才是名义上的口木的君主。 很快,德川幕府中老松平信明、大阪城代牧野忠精,还有德川遣来的几位心腹侧用人一齐赶至了这一只大清国舰队的旗舰红鲨号上。 “幕府中老松平信明、大阪城代牧野忠精等见过上国大将军。不知上国将军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上国大将军勿怪”松平信明一上来就保持了一个低姿态,恭敬无比地道。 梁鹏飞打量着这几位腰杆弯到了极点的口木人,扫了身边的凌龙宇一眼,看到了他确定的眼神之后,这才转过了脸来道:“诸位既然代表着幕府前来,那么,我想,你们应该可以解释一下,之前的一切敌对行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我大清国的战舰上那高高飘扬的战旗吗?” “你……”大阪城代牧野忠精气歪了鼻子,这家伙也太他娘的不地道了,典型的恶人先告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阪城代牧野忠精沉声道:“上国大将军,我江户湾乃是我日出之国京畿之禁地,不允许任何外国船只进入,上国大将军的战舰却一不通报,二不解释,就这么直接闯进了我江户湾……” “行了,那照你的意思是,本大将军的错喽?”梁鹏飞斜挑起了眼角道。 “不敢,但是,小臣以为,大将军再如何,也不该击沉我国之战舰,还炮轰我江户港。”大阪城代牧野忠精抬起了头来,一副忠勇的气势,倒是惹得周围的几位口木人在心中暗暗喝彩。 “第一,我的战舰上都挂着我大清国旗,已经表面了我们的身份,第二,宗主之国,巡幸藩属,藩属之国,当隆重而迎,可是你们的战舰居然敢不问清红皂白就向本大将军的战舰开火,所以,我只是击沉了那些战舰,已是轻惩,而你们方才不仅仅没有迎接我天朝王师的意思,反而在港口布下重兵,难道不是想反抗?既然如此,本将军若不给你们一个小小的警告,怕是你们现在还不会出现在我的战舰上吧?”梁鹏飞伸手挠了挠头皮,拿着另外一只挟着雪茄的手冲着跟前的这些口木人指指点点地道。 听到了这话,一众人等面如朱紫,嗯,让梁鹏飞这翻近乎胡搅麻缠的话给憋的。不过,虽然理由牵强了一些,但终归是有理由。 “上国大将军,这些末枝小节我们就不再纠缠了,对于我国武士居然敢向上国舰队开火之事,松平代表幕府,向大将军致以深刻的歉意。”松平信明深深地吸了口气,拜伏于地,向着梁鹏飞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道了歉了,我要是再追究,岂不是有损我天朝上国之仁厚,也罢,此事就暂且撩下不提,不过,另外一件事,我到要提一提,你们口木的萨摩藩居然胆敢无故侵挠我大清国的属国球球,此事,你们准备作何答复?”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一脸的轻松惬意,这个时候,就是磨嘴皮子,梁大少爷正闲得蛋疼,恰好拿这一票口木人来开涮。 松平信明与那牧野忠精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答道:“上国大将军,我幕府确实未曾知晓此事,此事,应该是那萨摩藩私下做的,上国大将军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萨摩藩,必不再让此等事情发生。” “呵呵,这话听起来还算中听,可是,本将军可是听说,你们幕府的话,似乎对于那位统治萨摩藩的岛津家效果不大吧?嗯,这属于是你们的隐私,我也就不打听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准备如何严惩?”梁鹏飞眯起了眼睛阴笑道。 “这个……我们必须禀报我家将军之后,由将军大人作出决断。”松平信明虽然在处政方面显得有些懦弱,但是,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这话答得油光水猾地,让人抓不住一点错误。 “既然如此,本将军先给你们提个醒,萨摩藩自我天朝前明万历三十七年起,强行据占了我大清属国球球之后,对球球国进行了残酷的剥削,所以,你们想怎么处置他,我没有多大的意见,不过,他们必须作出赔偿,赔偿这一百八十五年以来从球球国剥削的财富,这个数目大概是多少?我记性不好,麻烦您告诉给这几位口木大人听听,上御座大人。” “尊上国大将军命。”旁边,一位球球大臣从那人群之中站了出来,先是恭敬地向着梁鹏飞长施了一礼之后,这才转过了头来,他脸上挂着笑,可是他的目光,让那松平信明与一干口木人想到了那受伤的母狼。那种怨毒的,想要报复的疯狂眼神,让诸人都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寒栗。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口木艰难的决择……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口木艰难的决择…… “……包括商贸往来的利税所得,每年至少在五十万贯,一百八十五年,统计下来的话,也就是九千二百五十万贯,再加上三成的利息,也就是两千七百七十五万贯之多,两项相加下来,总计应该是一万两千零二十五万贯……” 三司官又称法司,位居摄政之下,是球球朝廷的最高级别实权官员,相当于中国的三公、三师。三人分别担当用地方、给地方、所带方三个职责,其位阶为亲方,正一品至从二品不等。 而今天站在这里的,正是三司之一的给地方。这个时候,他正说得痛快的当口,却被人生生打断。 “你说什么?!”一位跪在后边的倭将听到了那位球球大臣所报出来的那个数字之后,忍不住暴跳了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瞪目大喝道。 可是,还没有等他散发完武勇的气势,就觉得突然之间天色变暗,就像是有一团乌云笼罩在了头顶上一般。这位身高不超过一米五八的倭将下意识地一抬头,才发现,那笼罩在头顶上的并非是乌云,而是一位强壮得犹如鬼神一样的男人。 那几乎接近他两个高大的巨汉一只手就叉住了他的喉咙,恶狠狠地将他提到了半空,那油光铮亮的脑门上有着一道狰狞得让人心悸的疤痕。“我家少爷跟前,你居然按刀而立,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刺杀我家少爷不成?!” 这名倭将哪里还有余力去管什么刀不刀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那位神邸般高大的巨汉的手臂,努力地想要扳开他卡住了自己喉咙的大手,可是,他的力量跟这位巨汉而言,简直就是蚁蜉撼树。 他的脸色渐渐地变成了紫红,双腿努力地踢摆着,犹如挂在一株巨树枝丫上的野猴子在戏耍。 “请住手,上国力士快快住手。”松平信明哪里想得到会来上这么一出,虽然刚刚那位球球大臣说出的数目着实狠狠地震撼了他一把,可是,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岔子来,惹恼了跟前这位一看就知道属于是滚刀肉的清国将军,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发狠用他们战舰那密集得令人发指的火炮将整个江户给夷平。 恼恨自己属下无故地摆什么武士风骨,同样也恼恨这位清国力士也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点,而且居然用一只手就像是在提溜起一条狗一样的表情在打量着那位已经让他捏得快要短气的武士。 “好了,和尚,把人放下来吧,毕竟咱们是客人,而且又是天朝上国之人,总得有些慈悲仁厚之心才是,省得别人说咱们欺凌弱小什么的。”梁鹏飞伸出了一根手指在那掏起了鼻孔,一面不紧不慢地道。 “好的少爷,小的这就放了他。”陈和尚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之后,才像是丢垃圾一把将这名已经让他的大手给卡得昏死过去的倭将丢在了甲板上,退到了一旁边,虽然直到现在,他的表情仍旧显得平和与恭敬,可是,那些口木人看向他的目光里已经开始闪烁起了星光,有恐惧,也有敬佩。 在口木人的眼中,一般强壮而又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的人一般都会冠以鬼神之称,反正战国时期,口木被称之为鬼xx,xx鬼的还真不少,但是今天,他们终于发现,在跟前这位高大得过份,强壮得惊人的巨汉跟前,那些已经在历史的硝烟中尽化黄土的所谓鬼神跟眼前这位比起来,实在是渣。 收回了望向陈和尚的目光,看到了梁鹏飞这位堂堂的上国大将军居然如此不顾仪态地在那叨着雪茄挖鼻孔,松平信明真有一种郁闷得想要吐血的冲动。 而旁边的牧野忠精眼里边烧灼着一股股的怒火,可是,他比那名让陈和尚甩倒在甲板上,已经被拖走救治的倭将要理智得多,他堂堂的大阪城代,可不想自触霉头,真要遭到那样的羞辱,他怕是也只有切腹谢罪这一条路才能够解脱了。 那位球球大臣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上国大将军,我球球虽是小国,然久为华夏天朝之藩属,虽然未能尽学天朝之风仪,却也懂得宽仁厚德之礼,所以,这一万两千零二十五万贯,小臣愿意把那点零头二十五万贯扣除掉,只要他们能够赔偿我国一万两千万贯,那么,我国可以原谅他们对我球球之前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啪啪啪……叨着一根硕大雪茄的梁大少爷十分欣赏地鼓起了掌来。“看看,你们口木人好好的看看,这位球球国大臣确实够宽宏大量的了,足足减了你们二十五万两黄金的赔偿款,在本将军看来,确实做到了宽仁厚德,乃天下藩属之楷模,你们就应该多学习学习人家这样谦虚恭让的性格。” “上国大将军,你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我日出之国凭什么要赔偿球球如此之多的金银?这与我们将军家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关系。”大阪城代牧野忠精气歪了嘴,再也忍不住了。 “无理取闹?”梁鹏飞转过了头来,刀子一样的目光扎得这些口木人个个移开了视线,就算是让怒火冲得有些头脑发昏的牧野忠精让他那刀子一样的目光剃了过来之后,不由得心头一阵寒凉,恢复了清醒。 “上国大将军,此事着实与我幕府无关,乃是萨摩藩自作主张,还请大将军不要太过苛责我们幕府。”松平信明赶紧接过了话头答道,他生怕牧野忠精再说出什么让人不放心的话来。 “我说松平中老,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不地道了,这萨摩藩到底属不属于你们的幕府管辖?”梁鹏飞收回了视线,吐了一个烟圈,那双眼在烟雾后边忽明忽暗,就像是在那山火的岩浆与硝烟之间俯卧的恶龙。“如果属于你们管辖,那么,这笔赔偿款自然是找你们要,如果不是,那么,本将军自会替球球去找萨摩藩要。”这话说得既狠又绝。 松平信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拜伏于地:“上国大将军,非是松平不肯答应大将军,而是此事牵扯着实太大,我等无法作主,需要交呈于天皇陛下才能够做出决断,所以此事,希望大将军能够宽待我国,待天皇陛下作出了决定之后,我等自会前往上国,向上国禀明天皇陛下的处置。” “你们国家不是事事都由幕府作主的吗?什么时候天皇也能够掺和到政事上了?我说松平中老,你这话太不地道了点吧?”梁鹏飞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那松平信明的跟前蹲下,两眼打量着这位中老那头顶中间剃出了一个地中海形状空白的发型。“另外告诉你一件事,这一次本将军来,已经被授予了全权处置此事的权力,所以,你们不必去北京了,直接在这里跟我把事给了结了就行。” “上国大将军,虽然天皇陛下委事于将军,不过,天皇乃是我国至高无上的君主,对于此等大事,只能请他来作出决断。”松平信明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不论怎么回答都要倒霉,所以,只能够往天皇的身上推。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逼你也不对,行,此事就暂时先搁着,等咱们把那份条约谈完了再说,现在我想问你的是,那份条约,你们是否愿意签署?”梁鹏飞这突然一下子的体谅让松平信明半天才反应过来。 迟疑了半晌之后松平信明一咬牙。“上国所赐之约,我国本当尽数应允,只是将军大人并不能够完全地替天皇陛下作主,所以……” “停!你的意思是,那份条约也需要让你们的天皇陛下出面,才能够签署是吗?”梁鹏飞笑了起来,不过,笑声阴枭得让人心头发寒。“那你的意思是说,幕府已经还政于你们的天皇了?” “其中有些条款,我们幕府是可以代天皇陛下答应的。”松平信明对于梁鹏飞的问题仍旧不敢直接作答。 “京都离江户远吗?”梁鹏飞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句。 “这……快马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松平信明下意识地答道。 “那好,我给你们十二天的时间,十二天之后,最好把你们天皇陛下的答复交到我的手上,如果到时候我拿不到已经签署了你们天皇,或者是你们将军大人印署的条约,那么,别怪老子把江户给烧成白地。”梁鹏飞伸出了手,拍了拍那松平信明的肩膀,笑得份外的友善,可是落在了这些口木人的眼里,比那恶鬼还要可怖几分。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威胁,看到他那笑容背后的噬血与危险,松平信明不由得分辨道:“上国大将军,此等关乎国家安危之大事,岂能草率就能够作出决定。” “那你说多久?松平中老,或许你不清楚,我这个人耐心一相不太好,做起事来也比较毛燥,万一等的时间太久了,或者是哪天心情不好,说不定就会冲江户开上两炮发泄发泄一下久泊于海面的苦闷,那时候……” “三个月。”松平信明原本想说半年,可是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他生生地缩短了一半的时间,可是,梁鹏飞只冲他伸出了一根,不,两根手指头:“二十天,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期限,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了,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叽叽歪歪的。记住了,二十天之后,如果你们能够作主的人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我刚才的承诺就会兑现。” 第三百九十五章 江户条约签定,新目标:九州萨摩藩! 第三百九十五章 江户条约签定,新目标:九州萨摩藩! “他是这么说的吗?”德川家齐正在用一块洁白的丝绸擦拭着自己手中的一柄宝刀,感受着那上面漂亮的花纹,淡淡地道。虽然他的内心十分的焦燥,但是,他必须要维持自己身为一国之主,德川幕府的首脑,第十一代将军的威仪。所以,他借着拭刀来让自己平静,可是,那紧捏着刀柄指尖发白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阴郁与怒火。 看着那柄宝刀上浸润出来的丝丝寒意,还有那性格阴狠歹毒的德川家齐眼中烧灼的怒火。松平信明努力让自己的头再低一些。“正是,现如今,那位上国将军已经率领他的舰队前往江户湾另一边的横须贺渔村停驻,说是要在那里泊岸等待我们的答复。” “一万两千万贯,也就是一万两千万两黄金,亏得他们好意思说出这个数目。别说是萨摩藩,就算是我国举国之力想要赔偿此笔款项,怕是把所有人的口袋掏空了也不够。”旁边,一位五十余岁的老人缓缓开口道。此人乃是德川家齐的亲生父亲治济。 幕府第十代将军德川家治的嗣子德川家基在一次狩猎后突然死去,而家治的另一子贞次郎又早夭,因此家治并没有男嗣。当时父亲治济在家治重臣田沼意次那儿做事,可能是受意次的推荐,八岁的家齐成为德川家治的养嗣子。 之后,成为了将军,对于自己父亲的能力,德川家齐十分地清楚,并且也十分敬重,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想尊封自己的父亲治济为大御所,但是大御所是曾经当过将军的人才能拥有的封号,松平定信极力反对,最后,德川家齐终于与其父借着俄罗斯商人的事件,将松平定信给罢免掉。 听到了父亲已经开口,德川家齐将爱将交给了身为的小姓,向着治济恭敬地道:“父亲大人,您认为该怎么做。” “松平君、牧野君,你们认为将军该不该签署这份条约?”治济也很头疼,这事实在是太大条了,所以,他想听听松平信明与牧野忠精的意见。 “不能签,臣以为,清国实在是太侮辱我国了,这等条约一签,将军与德川家之名,必会一落千丈,所以,臣以为,应该紧急调集各地兵马往援江户,臣愿誓死一战,让清国知道,我日出之国武士之精神。”牧野忠精大声地答道。 听到了牧野忠精的回答,治济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淡淡地,可以称作是欣慰的笑容,实际上心里边可劲地狂骂这家伙还真是个老油条,这种蠢主意如果能用的话,还用得着谈判?牧野忠精根本就是在装傻充愣。 “臣以为,有些条约可以签署,毕竟,清国有许多我国所需要的东西,比如粮食布匹,还有丝绸……当然,一切全凭将军作主。”松平信明这话也是说了等于没有说。 “二位,我问的是,如果,事情已经到了不可为的地步,你们认为,该不该由天皇出面来签署条约。”这两个家伙油猾,可治济也同样老奸巨猾,所以,干脆就直指问题的重心。 牧野忠精当下大声地叫道:“不能签,无论如何也不能签,将军,既然那些清国人敢停泊于横须贺一带,臣请将军调集御三家武士军队防卫江户,臣自领死士,乘夜潜入,纵火焚敌,若是能一聚而歼之,可使诸大名摄服,不敢生异心,若是能够重创这只舰队,他们肯定也只有黯然退走一途。” “如果你的计划未能成功,反而激怒了清国人,那该如何?”松平信明白了牧野忠精一眼,冷冷地道。 听到了这话,牧野忠精也嚎不下去了,他确实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计划能够百分之百成功,不过,他仍旧有些不甘地反驳道:“若是试都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能成功呢?” “将军,派出去的忍者已经回来了。”这个时候,一位小姓走了过来,恭敬地禀报道。 “让他进来吧。”德川家齐挥了挥手,很快,一个浑身都包裹在紧身黑衣之中的忍者进入了殿内。“将军,小人已经探明,清国战舰已经在横须贺渔村泊岸了。他们上岸之后,并没有去渔村居住,而是,在岸边自建了一座营寨。防卫十分森严,小人根本没有办法潜入,不过,小人从远处可以看得到,他们的士卒至少有数千,而且,一律手持铁炮,并且还有不少的大筒也运上了岸,似乎用来防守的。” 听到了这个消息,德川家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全都手挂铁炮?” “正是。”那位忍者再次肯定地答道,松平信明等人也不由得心头一凉,枪炮队的威力,他们可是很清楚,这种东西威力远超弓箭,但是却十分地昂贵,就算是德川幕府在江户的军队,也只有一只千人的铁炮队。 当然,那密集得令人发指的战舰舰炮,虽然让他们觉得自己几乎失去了希望,但是,那是在海面上,所以,他们还隐隐觉得有些不甘不愿,很想跟对方在陆地上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 可是当听到了对方的士卒数量是几千,而且人手一只铁炮之后。一想到在战场之上,数千只铁炮整齐轰鸣的场面,就算是自认武勇无双的牧野忠精也萎了。 “什么时候,清国已经变得如此厉害了?”德川家齐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想当年,丰臣秀臣远征朝鲜,不仅仅把朝鲜给打成了残废,而且还让明朝也是元气大伤,可是今天,对方只派遣了这么一只舰队,就让自己束手无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手段可以去应对对方那强大的武力。 “将军,老臣以为,为今之计,只能召集御三家……”治济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愕然望向这位将军的亲爹。 三天之后,德川一族终于作出了他们最后的决定,让天皇派遣使者来与清国人谈判,至少是以天皇的名义来签署那份条约。 当消息传播到了京都御所之时,光格天皇帝足足沉默了近小半盏茶的功夫,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微笑:“诸君,天照大神佑朕啊……” “天皇陛下万岁!”他身前的地板上,那些心腹全都作五体投地状,泪流满面地大声疾呼不已。高山正之更是泣不成声,连连向着天皇叩首,直致那前额红肿流血,亦若未觉。 这个时候,光格天皇站了起来,走到了高山正之的跟前,伸手将这些在自己困窘之时,仍旧忠心耿耿的心腹一一扶起。看着这一张张激动的脸庞。光格天皇何尝不是激动得想要嚎叫,他微微地向着这些人欠首:“此事,拜托诸君了……” 很快,清国上国的使节来访,要求开埠通让,承认北海道为清国之领土的消息在口木开始传扬了开来,而之后,德川幕府第十一代将军德川家齐恭请天皇陛下的使节前往江户,与清国使节谈判。一时之间,大名们纷纷愕然侧目,均想不到,一直严密监视和打压天皇的幕府居然会充许天皇的使节前往江户与清国使节谈判,这让他们的心里边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甚至有些人在猜疑,难道是德川幕府想要还政于天皇不成? 光格天皇的使节中纳言藤原纪纲、副使高山正之与幕府正使首席中老松平信明和副使大阪城代牧野忠精再梁鹏飞的最后通牒之前赶到了梁鹏飞的战舰上。 经过了短短两天的时间,除了几条略有更改之外,明面上齐心协力,实则相互拆台的天皇使节与幕府使节大致同意了所有条款。 但是,对于梁鹏飞所提出来的两条,却存在着分歧。也就是承认华夏天朝乃是口木之宗主国,口木的大名之中,如果有对华夏天朝不敬者,华夏天朝有权直接征讨该大名,直到该大名认罪悔过并作出相应的赔偿为止,幕府和天皇不得干涉。 经过了双方持续整整半天的讨价还价,仍旧未能就此条答成协议之后,梁大少爷终于忍不住指点了已方的谈判代表倪明一句,而这一句话就让幕府和天皇代表闭上了嘴巴。 “如果你们认为,你们要替那些触怒我天朝的大名承担责任的话,那么,这一万两千万两黄金,我天朝大军是否应该来找你们要?”倪明把这话说出来之后,藤原纪纲、松平信明等人集体哑火,不论是谁,也不愿意去为萨摩藩承担这个责任。 最终,所有条款达成一致到签约,仅仅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而这短短的五天之后,关于光格天皇与幕府代表与天朝上国签定的江户条约的内容渐渐地被那些大名所获知。 口木,将再也无法按照他们历史原来的轨迹走下去,北海道,成为了梁鹏飞手中的一块肉,九州岛,也将会成为与北海道南北虎视口木的两颗铮亮獠牙。 而就在签订了条约的当日,梁鹏飞在横须贺留下了两千驻军之后,立即拔锚起航,目标:九州萨摩藩岛津家的居城:鹿儿岛城。 第三百九十六章 萨摩藩的灾难…… 第三百九十六章 萨摩藩的灾难…… 九州岛西南部的鹿儿岛城是岛津氏第六代岛津氏久将居城从城山看到的鹿儿岛市迁至东福寺城,而当时的岛津氏是禄高七十七万八千石的口木第二大藩主,领有萨摩国、大隅国和日向国三国之地,因为,鹿儿岛城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南九州的政治中心。 “该死的一城一国令,若不是这个讨厌的一城一国令,我岛津家的居城岂会轻易地受外敌入侵。”年近五旬,身材在周围的口木人之中显得份外矮小但仍旧显得十分壮硕的岛津重豪愤愤地一掌击在那鹿儿岛城的城墙上。 他的周围,在城内已经布满了召集来的萨摩藩兵,大量的足轻在武士的号令声中向着自己的防守岗位奔跑前进。虽然已经在几天之前接到了消息,已经隐居的岛津家第八代家督岛津重豪直接从自己儿子,也就是现任岛津家家督岛津齐宣的手里边取回了对萨摩藩的控制权,立即下令举国调兵笼城,也就是要进行守城战的意思。 “主公,大隅国的三千人也已经赶到,请主公示下。”这个时候,一位旗本武士纵马飞奔了过来,到得岛津重豪等人跟前翻身下马之后大声地禀道。 “三千……城中已经有了近七千足轻,足够了,这样,让一千人入城笼城,从城中抽调两千精锐出城,汇合大隅国的足轻,我岛津家,不可能连野战都不敢。”岛津重豪抚了抚颔下的短须下达了新的命令。 “父亲大人,这是不是不太稳妥,毕竟,妹妹说过,那些清国人有很多大筒,十分的厉害,我萨摩藩后虽然乃冠绝全军之精锐,可是……”旁边,一只闷头不作声的当代藩主岛津齐宣硬着头皮向自己这位十分强势地父亲提出了一个建议。 “怎么,大筒?藤七郎啊,你难道没有见到过大筒吗?”岛津重豪有些不满地扫了儿子一眼,这位体态文弱得有些秀气的儿子让他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如果不是重臣们认为齐宣是一位好家督,而且自己又选不出更好的人选的话,岛津重豪根本就不愿意传位于他,宁可传给自己的孙子齐兴。 虽然齐兴才四岁,可是已经能够成天拿着小棍棍地欺自己的弟弟妹妹,冲他不喜欢的人吐口水等一系列的举动让岛津重豪都觉得那小家伙颇有武者之风,岛津家的家督就应该是一位强势的男人,而不应该像自己这个温吞水似的儿子。 而岛津重豪的女儿茂姬,就是丰千代,也就是第十一代幕府将军德川家齐的正室夫人,如今的御台所。也是岛津齐兴的妹妹,也正是因为有这位女儿在德川将军的身边,所以,在清国人提到了要替球球索赔的第一时间,茂姬就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给了自己的哥哥与父亲,希望他们早日作好准备。 因为,将军德川家齐的态度似乎更倾向于让萨摩藩自己解决麻烦,毕竟,一万两千万两黄金,别说是萨摩藩惹出来的屁事,就算是将军的老爹惹出来的,德川家齐也不可能代替赔偿,因为,这笔巨款,根本就不是幕府所能够赔偿得起的。 而在接到了自己闺女的传讯后,岛津重豪一边骂娘一边从隐居状态直接走上了前来,接过了儿子手中的指挥棒,开始重新执掌岛津家,毕竟,女儿来信里边的口气与对方炮击江户的行为让岛津重豪明白,对方绝对是来意不善,不要对和平心存妄想。 比起岛津齐宣来,因为身材太过矮小而被人戏称为高轮下马将军的岛津重豪这位年近五旬的第八代家督绝对是岛津氏家督之中到目前为止最具远见卓识的家督,在宝历五年也就是一七五五年六月,当时尚满十岁的重豪继承死去的父亲重年成为家督。 在其后的五年里,他尚在世的的祖父继丰主持藩政。继丰去世后,他亲自主政,且特别受到当时兰学(江户时代,由荷兰传入口木的学术、文化、技术的总称)的影响。他先后设立藩校(造士馆、演武馆),培养文武两类人才;创立等同于今天天文馆的明时馆,进行历学和天文学研究;设立医学院、佐多药园; 建立学问所,不光面对武士阶级,还对百姓町人提供受教育的机会。他是如此崇尚兰学,以至被人们称为“兰癖”大名。在他的眼里,萨摩传统的风俗已经跟当今的世道不相适应,也与时代的趋势格格不入。应当顺应潮流,接受其他国家的风俗变化,而吸收文明程度高于我们的风俗,显得尤其必要。要顺从潮流,吸收他国风俗的变化,尤其是要吸收京城所时兴的那种风气。 但是,到了一七八七年,身体健康,雄心勃勃的岛津重豪为了将自己的女婿丰千代,也就是日后的德川家齐能够登上将军之位,于是与那治济一起合计,将那有着贤明声誉的少年田安定信,强行送入了白河松平家的家门。这么一来,也就一下子掐断了田安定信将来当幕府将军的所有可能性。因为耍弄过这样一番手腕,故而首席中老松平定信对于他俩充满了愤怒与急恨。 而在德川家齐成为将军之后,与那位强势的幕府首席中老在暗中交手,获得了最后胜利的岛津重豪立即宣布引退,让出了位置给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抢在那松平定信收拾自己之前,抢先把藩主的交椅让给儿子齐宣,再以“政务介助”的名义监国。虽说是“政务介助”,可依然大权在握,并没有放弃。而当上藩主的齐宣,则成了重豪操纵于股掌之间的玩偶。这份政务介助的职务,一直让重豪担任到了他离世的那一天。 听到了父亲的问话,岛津齐宣很隐蔽地翻了一个白眼,但是脸上的表情仍旧恭敬。“当然知道,父亲大人。” “你自己看看这些大筒,我岛津家打了无数次的战争,遇到过有大筒的战斗难道还少吗?战争的胜负不是几根大筒几只铁炮就能够解决的,否则,我岛津家的士兵为何不全都配备铁炮?战争靠的是武士的勇猛与顽强,否则,我岛津家何以能够至今屹立不倒?吾儿要谨记于心才是。”岛津重豪板起了老脸又是一通训斥,周围的重臣也都齐齐直翻白眼,可谁也没办法奈何这位宣称退隐,可实际上仍旧是岛津家的太上皇的岛津重豪。 “来了,主公,发现一只舰队正在进入鹿儿岛湾,那些战舰实在是高大,非常非常高大。”一位足轻大将冲了过来向正在训斥着自己儿子的岛津重豪禀报道,不过,或许是被那些庞大的战舰给惊吓所致,让他的禀报显得有些杂乱。 “八嘎!再高大,难道还有我鹿儿岛城高大不成?你这个混蛋……我的天照大神……”岛津重豪恼怒无比地连踹了这个白痴足轻大将好几脚之后,却发现身边所有的人都一副如果看见了火星撞地球的场面一般,表情呆滞,目光惊惧,面色惨白。 岛津重豪立即顺着他们的目光落点望去,当看到了那一根根像是要刺入天穹的桅杆从海面升起,当那一艘艘红黑色,犹如堡垒一样的战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时,岛津重豪原本的想法被撕得纷碎,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太过夸大其辞,现在看来,似乎比女儿的描述之中的那些战舰还要夸张。 “我的上帝,这样的战舰,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只舰队,会给萨摩藩带来可怕的灾难……”一位信教的武士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胸口划起了十字。 “不用害怕他们,我们的居城距离海边足足有两里,他们根本没办法对我们构成威胁,除非他们的战舰有脚,会自己上岸。”岛津重豪大声地鼓舞着属下的士气。“不要忘记我们萨摩武士的精神。” 很快,岛津家的大批军队开出了居城,在城下町外,面对着海岸列阵,而岸边那简陋的炮台上的那几门花重金从荷兰人手中购来的大筒,也就是火炮,也进入了开火准备。 不过,对于那鹿儿岛城一带的紧张氛围有所不同的是,梁鹏飞此刻正在跟属下商量着怎么打才能够打疼萨摩藩,并且最好让他们屈服,因为梁鹏飞需要的是尽量完整的九州岛,而不只是要布满废墟的一座破岛。 “小的以为,最好是让这些口木人见识到什么叫做绝对的强势武力,让他们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所以,属下认为,应该直接攻击其居城,最好让所有战舰都参加战斗。”好战份子武乾劲的话很简短,但是也很有说服力。 “可是,如果让我们所有的战舰一齐开火,你觉得这里还能够剩下些什么?”石香姑摇了摇头,否决了武乾劲的提议。“我认为,只需要出动三艘战舰就足够了。”石香姑的手轻轻地拍打着红鲨号尾楼指挥台的舰舷,把视线落在了梁鹏飞的脸庞上。 正在观察着那鹿儿岛城的梁鹏飞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转过了脸来冲石香姑露出了他那口健康白晰的牙齿。“你是海军指挥官,你们商量着办,不需要问我。” “诸位,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下令了,我们的舰炮的射程是三里半,完全可以从海中摧毁那座城池,不过,对方在岸边似乎也有一些岸炮,武乾劲,你率领蓝鲨号先行动,把那码头一带你认为会对我们的战舰造成威胁的东西全部清除掉。”石香姑自信地昂起了头,大声地下达了命令。鹿儿岛之战,在这一天,终于打响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沉重的打击……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沉重的打击…… 侍大将元五郎头上扎着一条白带子,身上披挂着一身显得有些陈旧的竹甲,挥动手中的倭刀,大声地训斥着那些动作缓慢的大筒足轻,让他们搬运弹药,清理炮膛的动作再快一些,远处,那只舰队似乎缓缓地停在了数里外,然后,一艘超级巨舰和着两艘巨舰脱离了编队,向着这边开来。 “八嘎,你们这些混蛋,再快点,对方已经向我们开过来了。不要害怕,那不过是一堆木头,我们的大筒连石头都可以砸成粉末。”元五郎的咆哮声让那些大筒足轻们的动作再次加快,不过,因为速度过快,反而让整个炮台上边显得有些慌乱。 元五郎有些无奈,但是,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总算是让大筒,也就是火炮进入了击发状态。随着元五郎的一声号令,那已经准备好了的七门十二磅炮终于开火了,被火药的推力从炮膛里尖啸着飞向了天空的炮弹在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随着渐渐地失去了推力,而开始在天空之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开始下坠,然后,在距离那只正缓缓驶来的三艘战舰还有数百米处,掉进了海里,只溅起了一股水柱,泛起了一阵白沫之后,就被海面那荡漾的浪花抚平得毫无踪迹。 “你奶奶的,都什么人,开出这样的炮来?”一层甲板舰舷炮手魏巍翻了个白眼,从炮窗收回了视线,冲旁边的副炮手笑道。 “当初你刚刚当炮兵的那会,怕也比这些人好不了多少吧?”副炮手撇了撇嘴,打了个大大地吹欠之后答道,从对方的这种连自己火炮的射程都不清楚来看,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炮战,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放屁,我好歹不会像他们这些白痴一样,在炮火射程之外就乱来。”魏巍怒道。 就在两人叽叽歪歪的当口,战舰已然打横,用战舰的侧舷对准了那码头的炮台。随着武乾轻的命令,三层甲板炮兵指挥官的怒吼声让魏巍等人立即闭上了嘴,用力将那门十二磅的舰炮推出了炮窗,开始进行射击之前的矫正。 而第二层、第三层也同样将一门门的火炮逐一推出了炮窗,那漆黑的炮管即使是在阳光之下,仍旧显得那样的冰冷而阴森。 第一层为十二磅炮,第二层是十八磅重炮,而第三层,则全部是二十四磅重炮,这艘由原三级战列舰狮子号更名为蓝鲨号的火力配置之强大,就算是武乾劲也忍不住暗暗砸舌,而今天,是他驾驶着这只原装英国战列舰的初战,所以,武乾劲的心情既激动又兴奋。 而他身后边的是两艘双层炮舰甲板的四级战列舰,同样,也都将他们的炮管缓缓地伸出了炮窗,从正面望过去,犹如三只巨大的飘浮在海上的刺猬。 “各舰瞄准目标,记住了,施行三轮炮击,三次之后,我不希望在那个炮台之上,看到任何活着的生物,还有可以还击的火炮。”武乾劲把自己脑袋上的帽子一摘,挠了挠头皮,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天照大神啊……”正在指挥着那些大筒足轻装弹的侍大将元五郎看到对方的战舰在已方的炮击之后已然停止了前进,心里边格外的兴奋,不过,他还是让足轻们再次装填弹药,严加防备,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庞然大物就像是那海中的鲸鱼一般缓慢地一个转折之后,露出了那一根根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火炮炮管之后,元五郎手中的倭刀失手掉到了地上,而那些大筒足轻们也全都目瞪口呆,犹如一群被石化的雕塑。 然后,就看到了那些巨舰的舰舷开始依次地由前及后地喷吐出了一股股的白烟,随后,那犹如在天际永不停歇的滚雷轰鸣声恶狠狠地撞击着他们的耳膜和脆弱的心灵。 天空上,一枚枚细得像针眼大小的黑点尖啸着向着这边扑来,身为坚强而勇敢的萨摩武士,视视懦弱,胆怯为粪便,唾弃一切临阵脱逃行为的元五郎挥动着手臂,用有些走调的嗓音嘶叫了起来:“为了岛津家,为了萨摩藩,还击!” 萨摩武士不愧是口木的精锐,在对方的弹雨袭至之前,仍旧忠实地按照上级武士的命令,将炮弹推进了炮膛之后点火,很快,炮台之上的火炮再次轰鸣,十余枚炮弹也腾向了天空,但是,跟对面扑击而来的弹雨相比,这样的反击显得那样的虚弱与渺小。 而有一枚反击的炮弹在半空中与对方的炮弹相撞,发出了一声巨响和爆炸,仿佛这只是一个前奏,然后,元五郎就觉得自己的听觉消失了,眼前,一团团的火光在地面上绽开,原本齐整的炮台上的足轻们就像是纸扎的小人,在那些火光之中,被轻易地撕成碎片,就连那些沉重得需要十数人才能够移动的火炮炮管也轻盈得就像是长了翅膀的蝴蝶,居然飞到了半空,然后再次砸落在地上,将旁边不远处一位足轻直接压成了一堆血浆。 尖啸的弹片旋转着,撕碎任何敢于拦阻在它们前进方向上的物体。大脑里边一片空白的元五郎很快就遭到了厄运,一根被冲击波掀起来的清理炮膛的木棍就像是一根无头的标枪,被一位神灵狠狠地掷出,直接洞穿了他的小腹后,还狠狠地扎进了不远处的沙土里,入土盈尺,而那棍身上,还残留着洞穿了元五郎小腹之沾染上的腥红血液,缓缓地浸入了泥土。 元五郎伸出了手,想要捂住那小腹上的伤口,而这个时候,一块弹片旋转着横飞过来,轻盈得就像是蝴蝶翅膀的弹片轻易地就将元五郎的头盖骨掀飞到了天空,继续向前飘飞而去…… 第一轮炮火的肆虐还未结束,第二轮炮弹就当空而致,在那由泥土和沙石垒成的炮台上扯碎了自己的钢铁外壳,任由它们自由地毁坏着一切物体。 浓密的硝烟与火花将整个炮台完全地笼罩,除了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外,连一丝人类在濒死时的绝望惨叫声全被爆炸声所掩盖得无比的彻底。 站在距离那炮台约一里半处,已经完成了集结,摆好了鱼鳞阵的萨摩藩兵们一片死寂,或者应该说,人类应有的恐惧已经在他们的眼里泄露无遗,那种天崩地裂的火炮密集轰炸,让他们这些一向勇敢敢,信奉武士与刀精神的萨摩藩武士们打灵魂里边也渗出了惧意。 那不是人力所能够抗衡的威力,就算是刀耍得再有威力,又怎么敢去与一枚炮弹迎面而战。在这种无法与敌人面对面,甚至连敌人的屁都闻不到的距离,而被对手暴揍的感觉,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的作战方式。 鱼鳞阵已经出现了松动,甚至有些士兵的脚步在缓缓地后移,仿佛多退一步,就能离那可怖得犹如火山喷发的炮击现场远一些,多安全一点。 站在本丸观察着战况,应该是欣赏着岛津家花了巨资构建出来的炮台被对手暴虐的场面,让上至岛津重豪,下至足轻,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绝望的情绪。 岛津重豪身边的武士家臣们的脸色灰白得就像是集体刷上了石灰水,就像是看到了一群食人魔拿着大棒正在狂揍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却屁也不敢吭上一声的一群小屁孩。 岛津齐宣的脸色比较正常,因为他的肤色比较惨白,现在仅仅只是有些发青的倾向而已。“这真的是清国的战舰?”岛津齐宣小声地自问道。 虽然对方的战舰还在数里外,但是,它们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已经让所有萨摩藩人的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里边,充满着绝望、失败、悲观、难以置信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 “主公,请立即下令,撤出鹿儿岛城,退往谷山一带布阵。以待来敌。”这个时候,一位岛津家的重臣大声地叫道。 “没错,主公,这里不能再呆了,对方的大筒实在厉害,炮台已失,凭鹿儿岛城的防御,很难守住的,对方的大筒的射程似乎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请下令吧主公。”另一位重臣也出声附合道。 虽然萨摩武士唾弃一切临阵脱逃的行为,但是现在,在这种人力无所抵御的灾难跟前,只要是稍有理智的人,都应该明白,离开距离海岸不过两里左右的鹿儿岛城,撤退到那些清国的战舰无法攻击到的地方伺机反击,才是最佳的选择。 “明白,诸君,就这么办吧,先让足劲和武士离开,其他人再走。”岛津重豪闭上了眼睛,虽然声音仍旧显得很沉稳,可是,一股子萧瑟的气息正渐渐地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主公请……”萨摩藩武士们跪倒在地,向着岛津重豪及岛津齐宣恳求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 岛津齐宣的嘴很乌鸦,也很黑…… 第三百九十八章 岛津齐宣的嘴很乌鸦,也很黑…… 当梁鹏飞领着两千特一营将士登岸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口木人敢于前来阻拦,他们已经退到了距离海岸边数里的地带列阵以待。 通过望远镜,看着那些在远处靠山的斜坡地上列阵萨摩藩兵,看着那一杆杆飘扬的一个圆圈里边套着一个十字的岛津家徽,梁鹏飞不屑地撇了撇嘴:“都什么玩意,还敢跟老子列阵,信不信老子揍得你们连你妈都认不出来。” “……少爷,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旁边刚走过来的梁水生听到了梁大少爷这句一点儿也不着调的话份外的无语,不过他还是清了清嗓子之后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既然人家这么客气,都把城让出来了,站在旷野里边等着挨揍,是应该好好地款待一下这些好客的主人。传令全军前进,到距离对方两里处停下,然后,派出使节,告诉对面的那帮家伙,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等着被暴揍。” “是,少爷,不过,小的觉得,那些家伙似乎挺想挨揍的,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怕是很难老实下来。”梁水生嘿嘿一笑,老实的脸庞上也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站在稍后一些的倪明对于这些好战份子嚣张的言论只能用一个白眼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郁闷,可惜凌龙宇那家伙要留在江户办理后续事务,否则,他应该与自己多有一些共同语言。 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胴具,坐在小马扎上,拿着一把军扇的岛津重豪看到了对方在远处列阵之后不久,就派出了一名使者纵马向着这边行来。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人脸,可是,那人的体型实在是让他们觉得有些震撼。 待来人到得近前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对方没有穿什么胴具,只是一身黑色的两截式军装,可是,仍旧被他那身充满了爆炸力的肌肉给撑得鼓鼓囊囊的,而且高大魁梧到令人发指。跟那些矮小的口木人比起来,实在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和尚颇有些洋洋得意地骑在马背上,纵马向着敌军的主阵行去,因为,梁大少爷直接点名让他成为使者前往挑战,在那些家伙们嫉妒的眼神之中,陈和尚欣然领命。 看着那些比侏儒高不了多少的倭兵,陈和尚可轻地砸着嘴:“奶奶的,怪不得少爷非要让我来,看样子,根本就是为了挑衅这群挫子。” “清国人,道明你的来意。”岛津重豪旁边站着的一名下属用有些生涩的汉语向陈和尚询问道。虽然他努力地挺直了自己的身体,可是,海拔差距实在是太多了点,他不得不仰起脑袋来向陈和尚询问。 “我天朝上国元首阁下要求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陈和尚打量着跟前这位戴着一顶古怪头盔的倭将,沉声答道。 听到了那位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的倭将的翻译之后。“八嘎!区区两千人,难道你们以为仅仅凭着两千人,就能够踏平我萨摩藩一万五千军势不成?”一位倭将跳了出来大声叫道。 “退下,不得无礼。”岛津重豪挥了挥手中的军扇示意那名冲动的下属滚回去,然后站起了身来,望着那站在五步之外的陈和尚,没办法,本来就矮,坐在小马扎上就更矮,坐着看这位清国人实在是太累了,主要就是脖子很酸,所以,为了增加气势,为了不让脖子抽筋,岛津重豪站了起来。“清国上使,我岛津家与你们近日无怨,旧日无仇,你们何必如此苦苦相逼,莫非你们以为我岛津家是软弱可欺之辈?” 看到陈和尚听完了翻译之后,岛津重豪打量了一眼那陈和尚神色上没有多少变化,不得不继续道:“那球球因为海寇经常袭扰,所以归附我岛津氏,这已经过了近两百年了,如果我岛津家一直欺压他们,难道他们就不会反抗吗?所以,希望清国上使最好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不要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球球人挑拨了。” 再次翻译,陈和尚继续面无表情,岛津重豪可真有点抓狂了,不过,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小宇宙爆发之前,陈和尚一句话让岛津重豪气歪了鼻子。 “不好意思,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们不投降的话,我们的军队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向你们发动进攻,现在我只想要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投降。”陈和尚的这话就像是往鸡圈里边扔进了一只黄鼠狼,那些倭将们全都跳了起来,叽哩哇啦的鬼叫个不停,甚至还有些家伙拔出了刀来冲陈和尚直比划。 陈和尚只是轻蔑地斜了一眼那个白痴,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岛津重豪的身上。“岛津家就是这么对待使者的?” “八嘎,你们这些混蛋,还不给我退下。”自喻武士道精神理义第一的岛津重豪听到了陈和尚这话,被人这样当面指责,这让他出离的愤怒,回头喝骂了两句,让那些白痴都安静下来之后,岛津重豪咬着牙根,昂起了脑袋,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更高大一点:“你的,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将,等他战胜了我萨摩藩一万五千军势再来说。” “我就说了,有些人欠揍,不揍他一顿,他们是不知道疼的。”梁鹏飞听到了陈和尚的回报之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全军前进五百米。” “那些清国人在搞什么鬼?”站在一辆大车上,举着南蛮镜观察敌情的岛津重豪看到了对方前进了一里地之后再次停下,然后,从队伍中间跑出来了不少的军人,到了阵列之前,摆弄着一根根粗壮的小铁管,这让从来没有见识过迫击炮的岛津重豪的脑袋里边全是雾水。 “不知道,难道是这是小型的大筒?”他的儿子岛津齐宣的回答让岛津重豪觉得自己儿子的智商有些问题。“藤七郎啊,那么小的能叫大筒?那是铁炮知道吗?看来你太沉迷于那些书籍了,根本就缺乏对于军事的了解,你现如今可是我岛津家的家督,总不能光顾民治而忘记军备……”岛津重豪再次向着自己的儿子劈头盖脸地训斥了起来。 可惜,他的儿子岛津齐宣虽然对于军事有些小白,但是,他猜对了,应该说,岛津齐宣的嘴很乌鸦,很黑…… 就在这对口木人爷俩在那里叽叽歪歪的当口,特一营的三十门迫击炮已然准备完毕,随着梁鹏飞的一声令下,三十名炮手几乎在同时松开了握住炮弹的手。 炮弹滑进了炮膛之中,然后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后,迫击炮的炮弹冲出了炮膛,飞向了天空。 正在唾沫横飞地教训着可劲翻白眼的儿子的岛津重豪停住了喷吐口水,有些愕然地转过了头来望向那只敌军。“这么远的距离,难道对方刚才在摆弄的玩意还真是大筒不成?” 一万五千名岛津家藩兵构建成的鱼鳞阵十分地标准,从高处向下望去,还真像是一片片的巨大鱼鳞晒在那山坡的缓坡面上,不过很快,鱼鳞发生了变化,或者说是碎裂了。 没错,三十枚炮弹精准地全部都落入了鱼鳞阵中,对于这种密集的阵型,装填了苦味酸的迫击炮炮弹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得到了最完美的释放和发挥。 一团团的火焰在军阵之中爆开来,然后恶狠狠地由爆炸中心为起点,撑出了一片空白地带,原本站在那里的萨摩藩兵,全都化成了一团团的烂肉朝着四面八方崩飞,他们的灵魂都及时地赶往天照大神处报道。 几乎在第一轮炮击炸响的瞬间,整齐而显得肃穆的军阵瞬间崩溃,勇敢的萨摩藩士卒开始向着四周散开,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那小小的玩意里边打出来的炮弹的威力居然会显得如此的可怖。 那巨烈得足以震聋他们耳朵的爆炸声,还有那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撕成碎片的杀伤力,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们对于热武器大筒的认知,甚至有些萨摩藩士卒觉得这应该是属于天照大神的降下的雷火一类的神罚。 “完了……”看到了在这一轮炮击之中原本强盛的军阵的凄惨状,岛津重豪一个热血沸腾的不老雄心直接凉到了屁眼,他的心里边只剩下了这两个脱口而出的字。 他的身边,岛津齐宣那张乌鸦嘴扩长到了极致,呆滞的目光看着那一团团的火光在瞳孔里边闪烁。原本就因为长年躲在房间里边宅而白晰的脸颊呈现了异样的灰白色。“怎么办?父亲大人,士兵们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主公,微臣愿意率死士冲阵。”旁边,一位武将跳了出来跪倒在岛津重豪的跟前大声道。话音未落,第二轮炮击堪堪袭到,再次向那已经变得稀疏残缺的鱼鳞阵中砸下…… 岛津重豪闭上了眼睛:“算了,没有用的,立即派人告诉对面的清国人,我们投降,如果他们愿意原谅岛津家,为了岛津家的未来,我可以切腹谢罪。齐宣也可以隐居,只要能够保存住岛津家的元气……”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口木,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口木,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父亲大人,请不要这么做,该让儿子切腹,儿子才是岛津家的家督。”岛津齐宣跪倒在了岛津重豪的跟前泪流满面地道。 “混蛋!你以为对面的清国人是白痴,谁不知道如今岛津家是我当家作主。”受够了这个白痴儿子的岛津重豪愤怒地连踹了岛津齐宣两脚,这才稍稍解气。“这个白痴,老子死了,也不能再让他当这个家督,不然,岛津家才是真的会被毁掉。”岛津重豪怒火万丈地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对方来人了,大人。”倪明提醒着那正在用望远镜欣赏着那炮火轰击的地区那一团团漂亮的焰火,嘴里边啧啧有声的梁大少爷。 “这么快?看样子怕挨炸,绕那么一大个圈子。”梁鹏飞把目光落在了倪明指向的方向,不由得笑道。很快,岛津家的家老喜入政成作五体投地状拜倒在了梁鹏飞的跟前,用生硬的汉语向梁鹏飞讲述了那岛津重豪开出来的条件之后,梁大少爷翻起了白眼。 “你们家那个前任家督切腹,然后现任家督隐居,还有那什么什么?哦,岛津齐兴出任家督是吗?”梁鹏飞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跟前的这个岛津家重臣,一脸的不屑。 “是,如果上国大将军同意的话,我家主公愿意这么做,只是希望能够饶恕我岛津家过去所犯的罪过。”喜入政成再次答道。 “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没兴趣看人玩什么切腹,至于隐居什么的,也不用。那个,告诉你家主公,直接到我这里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一谈,既然他已经服软了,那么,很多事情,我相信你们家主公,一定会很有兴趣。”梁鹏飞拍着大腿笑道。 梁鹏飞的回答让喜入政成有些吃惊,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这么好说话,连切腹什么的都不用。难道说,岛津家这一次抵抗清国舰队的入侵行动而伤亡的那些萨摩藩武士们的血等于是白流了? 一想到这点,喜入政成就有一种要郁闷得吐血的冲动。而同样,等那岛津重豪爷俩听到了喜入政成带回来的答案之后,岛津重豪懊恼得差点想要拿刀子捅自己的肚子两下。 “其实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们好好地谈一谈,谁知道,你们却这么不上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天朝上国乃是礼仪之邦,一般都是先谈后打的吗?”鹿儿岛城内,本丸,梁鹏飞光着脚丫子坐在了那本该是家督的位置上,斜倚着那榻栏,拿手中的那燃着火光的雪茄烟头冲那些拜倒在地板上的岛津重豪等人不满地道。 听到了这话,正在思考着怎么处置后续事务的倪明手中的笔差点掉到地上。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先谈后打。身为梁鹏飞的谋士,倪明赶紧开口补充道:“我家大人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能够听从我们的劝告,这一场战斗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 “我等该死,还请上国大将军责罚。”岛津重豪没有抬头,对方用他们那强大到让岛津重豪等人从灵魂深处都在战栗的可怖手段,将岛津家的武勇与尊严给踩得七零八落。 而跟前这位让他们难以生出反抗之心的强者不仅仅没有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将岛津家赶尽杀绝,甚至没有要求岛津重豪切腹,岛津齐宣隐居,这让能够继续活着教训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努力让岛津家发扬光大的岛津重豪的心里边除了懊恼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忿怒。只不过,他的内心里边充满了疑惑,他有些不明白这位上国的大将军到底想要干吗? “我听说,你们萨摩藩很穷,甚至还欠下了大阪和长崎的商人的不少外债,是吧?”梁鹏飞看着这个矮小精悍的岛津重豪,扬了扬眉头问道。 “是的,大将军阁下,我萨摩藩确实欠了那些豪商不少的钱。”岛津齐宣赶紧答道,对于自己老爹岛津重豪花钱的本事,岛津齐宣是既无奈又佩服,要知道,在岛津重豪成为岛津家家督之初,岛津家不敢说是储备丰厚,可至少也能够衬得上他口木第二大藩的身份,可是,自从岛津重豪登上前台,开始真正获得实权处理政事起,岛津家的钱花得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似的,为了结交将军家,为了自家的发展,为了自己的兴趣与爱好,喜好西方学识和向往那江户风气的岛津重豪在他执政的三十余年间,让岛津家的资产由正变成了负数,而且一负就是负好几百万贯。 就在岛津齐宣上台之初,才知道,岛津家的钱库里边就算是抠遍墙缝也休想找出一枚铜板,就算是耗子进去,也得含着一包眼泪打点包袱远遁他乡。 “我靠!”梁鹏飞怎么也没有想到,依靠着球球的海贸收入的萨摩藩,居然穷到这等地步,看来,这位前任家督还真他娘的是个挥金如土的家伙,居然在位三十余年就欠下了三四百万贯的外债,这让梁鹏飞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五的老家伙。 他妈妈的,玩钱的高手啊,典型的败家仔,要不是梁鹏飞顾及着自己的形象,说不定这会真的会把那糟老头子拉到一旁来上一顿暴揍,教训教训这个烧钱玩的老家伙。 “那么,我想问你们,欠球球的钱,准备怎么个还法,要知道,你们的天皇陛下和你们的将军幕府,已经一致认同,我有权处置口木境内,任何一个得罪我的大名,而你,欠了我的钱,现在你们又拿不出钱来,准备让我准备办?” “这个……”岛津家的人们你看我我看全,全跟王八似的,脑袋一伸一缩,就是憋不出一个屁来。 “如果你们没有能力偿还债务的话,我倒可以指点指点你们。”梁鹏飞实在是不想跟他们干耗下去,干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第一,你们岛津家每年向我提供五万名劳力,第二,身为你们岛津家的债权人,我有权要求你们为我做事,而且,你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第三……” “可是大将军阁下,我们萨摩藩地处九州,这一带原本就没有多少的人口,每年提供五万名劳力……这,这根本不可能的。”等梁鹏飞说完了所有的条件之后,岛津齐宣抢下了话头来答道,这句回答让其父岛津重豪觉得自己的儿子总算是没有完全地痴呆掉。 “我有说让你们全部在九州招募吗?”梁鹏飞瞪了岛津齐宣一眼。“整个口木,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只要把人给我招来,而你们欠我的钱,可以按人头来扣除,另外我还会给你们一笔佣金,好了,你们考虑一下,我需要你们肯定的答复,要知道,我的时间十分的富贵。” “是,大将军阁下请放心,我们会用最短的时间给您答复。”岛津重豪等人倒退着离开了房间,跑到院子里边去激烈地讨论去了,而梁鹏飞却开始扳起了手指,在那里计算南洋中部群岛的各种矿藏的开掘需要多少劳力,而修筑道路又需要多少,另外,还需要训练出一只仆从军,专门拿来当作炮灰之后,又得需要多少。 旁边的那倪明等人却听出触目惊心,照梁鹏飞的算计,怕是这整个口木的两千万人口都不够填的。“可惜了,不过没关系,幸好南洋还有那些土著,另外西边还有朝鲜国,那里的人口也有不少。”梁鹏飞颇有些遗憾地道,仿佛这口木的两千万人口已然尽数在其掌握之中。 “大人,那些口木人虽说不像我们一般不喜背井离乡,可是,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去到海外,怕是自愿的也不会多吧?”倪明忍不住询问道。 “呵呵,你放心吧,等我们控制了口木的经济命脉,让那位天皇跟将军掐起来,让整个口木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处处战火连天,到了那个时候,不用我们开口,那些流离所失的口木人自然会哭着喊着求我们收留他们,”梁鹏飞压低了声音淡淡地笑道,可是,那股子语气里边怎么都透着一股子阴枭与森冷。 武乾劲禁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刚刚浸出来的汗水:“少爷,口木人没得罪过咱们老梁家吧?小的怎么觉得您是想……” “怎么,觉得我是想置他们于死地?”梁鹏飞不由得散然一笑。“没错,他们是没有得罪过我,可是,他们得罪过我们华夏,你们知道不知道从隋朝开始至宋朝数百年间,还未开化的这些口木人就不停地派人来向我华夏学习礼仪,学习科技文化,可是他们学成之后,不仅不感恩待德,反而来犯我华夏。记得前明的口木之乱吗?记不记得万历年间的口木犯朝鲜,前明出动了多少兵力?使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 所以,对待这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现在我有机会,有能力,自然要好好地弄弄他们,让他们永远也没有翻身再咬咱们一口的机会。而萨摩藩自两百多年之前就跟幕府不和,而天皇也让幕府给整得怨声载道,还有那长州藩……老子不利用他们,让他们结成不死不休之仇,让他们永世都在内斗当中活着,老子就不姓梁了。”梁鹏飞桀桀地冷笑道,是的,口木,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 第四百章 波尔多美酒,东方美食,拿破仑…… 第四百章 波尔多美酒,东方美食,拿破仑…… 就在梁鹏飞拿下了岛津家,开始用各种阴谋诡计收拾口木,图谋九州的当口。在遥远的地球另一面,欧洲大陆上强大的法兰西首都巴黎,一位穿着一件打理得十分地整洁笔挺的军衣,身材矮小却显得精神抖擞的男人从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住所之后,转过了脸来,看到了那家仍旧在亮着灯火的餐馆,还有那种让人难以辨认地、充满着神秘感的方块字后,那原本显得严肃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抬腿就向着那间餐馆走了过去。 正在餐桌上打着算盘,清点着这一天收入的梁光财听到了那门头上的铃铛声响,头也不抬地道:“不好意思,已经准备打烊了。” “亲爱的梁,难道你就是用这种冰冷的态度来对待你的客人的?”开口说话的正是那位穿着军衣的矮个子男人。 梁光财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来,当他看清了来客的容貌与身形之后,不由得大笑出声:“尊敬的将军,您是我最珍贵的客人,不论什么时候,我的餐馆的大门都向您打开。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在半夜释放了您,那些家伙不知道夜里打扰别人的睡眠是很不礼貌的吗?” 梁光财回过了头向着那些正在清扫着地板的招行示意停下他们的动作,然后走到了那位矮个子军人的跟前,颔首致意道:“如果您再不回来,给您留的那瓶七零年的波尔多葡萄酒我可真要单独享用了。” “好了,我的朋友,还不快点把它拿出来,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它的醇香了,该死的监狱,别说是波尔多葡萄酒,就算是劣酒也很难搞到。”这位矮个子军人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军帽,交给了旁边的侍者,向着梁光财点头吩咐道。 “如您所愿,尊敬的将军阁下……”梁光财点了点头,示意招待去把那瓶摆放在酒窑里的珍藏拿出来。 “亲爱的梁,你不必在这么称呼我了,要知道,我们之间可是朋友。所以,你可以叫我拿破仑,而不是我的职务称谓,那样,我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自然亲切一些。”这位鼻子显得有些尖,下巴稍短,但是,方形的脸庞上除了难得的一丝笑容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身为军人的威严。 “不,尊敬的将军,我更喜欢这样称呼您,因为,我觉得您是整个法兰西军人的楷模,英勇,果敢,而且意志坚强,我觉得称呼您为将军,是代表着我对您的敬重,我深信,您一定会成为法兰西所有军人所向望并为之而奋斗的目标。”梁光财笑了笑之后并没有照拿破仑的意思称呼,但是,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恰巧挠到了拿破仑的痒处,十分地受用。 “好了,随便你,我的朋友,来吧,不介意陪我喝上一杯吧?”侍者打开了那瓶七零年的波尔多葡萄酒,一股子醇厚甘美的酒香让拿破仑不由得精神一振,向着那梁光财邀请道。 “不胜荣幸,不过,请先允许我亲自为您下厨,这样的美酒,若无侍肴相伴,岂不是显得太浪费了。”梁光财的话让拿破仑深以为然,看着那梁光财匆匆往厨房而去的身影,拿破仑端起了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之后,幸福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晃动起了酒杯,看着那鲜艳的酒浆在杯面上挂出了一道道如同海浪一样的酒痕,而他的心绪也如同那海浪一般翻卷不停。 就在一个月之前,升任为准将没有多久之后就接任了意大利军团炮兵指挥,准备要好好大干一场的拿破仑没有想到被革命委员会委派到处境非常窘迫的热那亚共和国去执行一项使命。 该共和国当时承受着来自三个方面的压力:其一是,来自英国的战舰,它们在热那亚的领海上突然袭击了法国快速舰“谦逊”号;其二是,来自从西面人侵的军队;其三是来自从北面人侵的奥军。 尽管困难重重,这位年青的使者仍然使得心烦意乱不知所措的热那亚政府首脑和元老院服从了他的意志。按理说,这下子他可以指望法国给他嘉奖了。但是,当他回到国不久,即被遭到扣留,被囚禁于昂蒂布附近的一个堡垒。而罪名就是他有叛国嫌疑。 当他从震惊与愤怒之中清醒过来之后才明白,反雅各宾分子精心策划了一场政变,雅各宾领导人罗伯斯庇尔遭到杀害,其弟小罗伯斯庇尔也被送上了断头台。一时间,法兰西的上空阴云密布。 热月政府也使拿破仑命运受挫。小罗伯斯庇尔曾是他坚强的后盾,但是现在所有与他们兄弟过从甚密的人都成了政治上的嫌疑分子。 仅仅这次“热月党人”的反动政变本身,就足以使波拿巴有丢掉脑袋的 危险。而由于他不久以前还提出过一些有关战略的建议,他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因为那些建议使得阿尔卑斯山区的法军地位降低了;该军队最近在作战中莫名其妙地接连失利;将领们在追究作战不力的原因中,发现根源就 在于波拿巴的建议。他们把对他的怀疑之点写成密信,报告救国委员会。信中还说,阿尔卑斯山方面的军队一直被小罗伯斯庇尔和里戈的阴谋弄得无所作为。 许多人即使罪过不那么严重,也会丢掉脑袋的。但波拿巴有一道可靠的护身符:他是一个少不了的人物。特派员萨利切蒂和阿尔比特仔细研究了有关波拿巴的种种书面材料以后,决定暂时先恢复他的自由,予以释放;解释放他的主要理由是,他的知识与才能也许今后对法兰西共和国有用。 对拿破仑来讲,虽然难免虚惊一场,但也的确可算是吉星高悬了,如果派遗他去热那亚的命令早三个星期发出,那么他很可能在热月政变发生时已在巴黎复命,那么,他很可能当时作为罗伯斯庇尔的追随者而被头脑发热的巴黎人送上了断头台。那么他的履历很可能到此告终。 一想到自己年仅二十五岁就成为一位准将,前途无量,正准备要大干一翻事业的时候,结果险些就被送上了断头台,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那种不愿意回味的经历,让他受到了身心俱疲的折磨,让他有些想念起了远在异地的家人。 这个时候拿破仑嗅到了一股子让人陶醉的香味,不由得精神一振,抬起了目光,果然,梁光财已经端着一个大木盘子走了出来,上边摆着几个正宗的东方瓷碟。 “不好意思,因为太晚了,很多食材都缺少,所以,只给你做了这几道小菜,希望您不要介意。”梁光财将菜一盘盘地摆到了桌子上,一面有些歉意地笑道。 “哦不,亲爱的梁,这已经够丰盛的了,你不知道,我在那该死的监狱里边都吃的些什么,跟你的厨艺比起来,那个城堡的厨师应该却当洗碗碟的杂役。”看着那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有他最喜欢吃的滑炒虾仁和鱼香肉丝,还有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狮子头,另外还有十分开味的麻婆豆腐,以及让人垂涎欲滴的宫保鸡丁,当然,还少不了中国的特色面食:饺子。 “我真的已经饿坏了,嗯,这非常不错,您要来上一点吗?”拿破仑此刻就像是一个非洲难民,狼吞虎咽地扫荡着桌上的一切美味,一大碟的饺子,他仅仅用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一扫而空,这种吃像让梁光财想到了在国家讨到了一碗肉汤的乞丐。 听到了拿破仑的邀请,梁光财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不饿,您尽管尽情地享受美食吧,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您拿上一些。” “不好意思,失礼了,不过,您做的菜实在是太美味了。”拿破仑终于将肚子填了个八分饱之后,这才停止了那种狼吞虎咽的吃像,并且为梁光财倒上了一杯葡萄酒。 “欢迎您再次回到巴黎,将军。”接过了那拿破仑给自己斟上的葡萄酒,梁光财举起了酒杯说道。 “谢谢,看来,您才是这座城市最欢迎我的人。”拿破仑有些伤感地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与梁光财碰杯之后说道。 梁光财笑着摇了摇头“亲爱的将军,请您不要忘记,在法国公民的眼里,您是一位英雄,他们才是您最忠实的追随者。” “我这个将军的职务,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了,那些家伙一直都看我不顺眼。” “我的新军,您或许不知道,但是,在我们东方,有一位先哲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发现,正适合用在您的身上。”梁光财摸了摸那寸板头的头发,至从来到了西方之后,那条讨厌的猪尾巴他早就跟其他华人一道全给剃掉了,留起了满头的黑发,不过,为了方便,所以,短发让梁光财觉得十分的轻爽。 “哦?”这话让拿破仑来了兴趣。“说吧,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们东方的那些先哲的话语总是充满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智慧,每一次都会让我觉得有所感悟,希望你这次仍旧不会让我失望。” 第四百零一章 拿破仑的赌约! 第四百零一章 拿破仑的赌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饿其体肤,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梁光财用汉语抑扬顿措地念出了这一段亚圣大大的名言之后,这用法语向拿破仑解释起了这段话的涵义。 “……上天将要把一个大任降临到这个人身上的时候,一定会先让他的身体受到饥饿的折磨,让他的筋骨受到劳累的折磨,让他的心智受到痛苦的折磨。正所谓不经历磨难,如何能见彩虹……”拿破仑喃喃地重复着上面那句话的译句,那双锐利的眼睛里边多了几丝难以言喻的亮光,似乎,这句话就像是在给他指明道路与方向。 “谢谢,梁,我的朋友,这句话毕将使我受益终身。”拿破仑抬起了头,望着那脸上总带着一丝笑意,但是,似乎永远也无法猜透他的脑袋里边到底还有多少智慧警示之言的梁光财表示了真诚的谢意。 “这让我对那个神秘而遥远的东方更加的好奇了,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度,才能够孕育出如此深邃而博大的文化。”拿破仑已经从梁光财的嘴里边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的事情,也知道了目前这个庞大的民族正在被异族所统治,但是拿破仑坚信,那片土地上能够孕育出如此灿烂与光辉的文明,那么,他们肯定会重新站起来。 而梁光财已经肯定的表示,在不久的将来,唐人将恢复对那片地域堪比整个欧洲的土地的统治,而他们的领袖,正是梁光财的表弟:梁鹏飞。 梁光财等人来到西方,可不光光是为了做生意,同时还努力地收集和学习着西方文明之中有益的东西,并且大量地收集着西方的科学文化著作,招聘优秀人材前往东方。 这一切,与当初不过仅仅是一位中校的拿破仑就已经相识的梁光财丝毫没有隐瞒拿破仑的意思,这位真诚而坦率,像一位智者更多过像一位顶级厨师的东方人很快就赢得了拿破仑的友谊。 “您一定会有时间了解的,因为我的表弟如今正在跟你们西方的殖民者正在进行着一场争夺,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消息传到西方世界。到了那个时候,您就可以了解到当东方民族从沉睡中惊醒之后的爆发。”梁光财大笑了起来。 拿破仑靠到了椅背上:“亲爱的梁,我不认为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单独地挑战整个欧洲。虽然我承认,东方那个庞大的帝国让我十分地敬仰与向往。” “不,尊敬的将军,我的表弟目前为止,仍旧只是一位海盗,但是,我信任他,我认为他有能力去战胜任何的困难。”梁光财立即反驳道:“在我前往西方之前,他已经击败了在东方的马六甲海峡纵横的那些西方海盗,并且,成功地将西班牙殖民地舰队变成了他的战利品,另外,西班牙殖民地总督在他的强势之后,已经被迫割让了一大片的殖民地来作为对我表弟的赔偿。” 听到了梁光财的话,拿破仑的表情不禁有些动容起来,接过了那梁光财递过来的一根香烟吸了一口之后,眯起了他那双锐利得能够穿透人心的双目。“亲爱的梁,这些消息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梁光财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淡淡地笑容:“您没有问,我如果说出来,能有什么意义?” “你说的没错,不过,你的表弟真的只是一位海盗?在西方,哪怕是最为强大的海盗,也不可能逼迫得一位殖民地总督做出这样的退让,虽然西班牙已经衰落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海军,仍旧十分地强大。”拿破仑虽然仍旧年轻,但是天才就是天才,对于军事的敏锐洞察力让人能够作出最为明晰精准的判断。“当然,您没有必要去欺骗我,我只是好奇,你的表弟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个……实在是有一些很难形容?”这话让梁光财觉得有些难以作答。“很聪明,总会有异于常人的想法与念头,擅于激励部下的士气,而且极富冒险精神,意志坚定。说起来,他的性格跟您还颇有一些相象,不过,您行事为人要更为严谨,而他则显得比较……活泼?”梁光财的脑袋里边闪现过梁元夏、梁鹏飞父子俩叨着雪茄鬼鬼崇崇算计人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真希望能够见到你的表弟,那位让你如此称赞的人物,在我的眼里,你可是从来都不会轻易称赞别人的人。”拿破仑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笑道。 “您和我表弟,是我这辈子最看好的两个人。”梁光财的表情显得十分地认真。“我的表弟,将会成为那个东方帝国的统治者,而您,恕我直言,您有成为领袖的潜质。” 拿破仑刚刚端起了酒杯的手不由得一僵,转过了脸来,分辨着梁光财脸上的表情,然后,拿破仑笑了起来:“还记得上次我们的那个赌约吗?” “当然,尊敬的将军,当初您还是一位中校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约定过了,如果您能够成为独挡一面的统帅,那么,我会成为您的专职厨师。”梁光财大笑道。 “不,你将不仅仅是我的专职厨师,更是我的朋友和东方顾问,梁,我说到做到。”拿破仑的眼睛亮若星芒,坚定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那梁光财手中的酒杯相撞,碰撞出了一阵悦耳动听的颤音…… “保仔哥,我要,我要那个……”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子正拿手扯着跟前的那位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的俊俏少年,另一只手指着那边的一处果摊,上边摆满了表皮呈红色,造型漂亮的火龙果。 “好,哥哥一会给你买,不过现在你先把鼻涕擤了才行。”这位穿着海军军服的少年一脸的无奈之色,冲着这个小家伙温言道。看着那在鼻洞一进一出的两条青龙,张保仔觉得再香甜的水果,自己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味口。 “不,先买。”小家伙眨巴着一双黑漆铮亮的大眼睛,一脸幼稚的狡猾。 “你这小家伙,信不信一会我让干爹收拾你。”张保仔怒了,瞪圆了眼睛,冲这小家伙喝道。 大眼睛眨巴眨巴:“买,不然我跟爹说大哥你欺负我。” “该死的,你这小家伙,跟谁学的,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这么阴险。”张保仔挠了挠头皮,看样子自己真的上了干爹的当了。 “好了,小梁宝,火龙果在这里,如果你想吃,那么,最好听你大哥的话,不然,我会作证,是你故意不擦鼻涕,到时候,是谁的小屁股蛋子会有危险。”旁边,露出了一张笑眯眯的西方少年的脸庞,脸上还有些淡淡的雀斑,手里边晃着一枚成熟诱人的大火龙果。 “……”梁宝撇了撇嘴,然后闭上了嘴一用力,两条长龙直接就这么窜了出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过了那切来的火龙果,张嘴就咬下去,甚至还有一些清鼻涕都还没来得及拭去。 “噢,我的上帝啊……我觉得我们两个带他出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我现在也没有任何的胃口了。”那位西方少年的手捧着自己的脑袋,脸色相当的苍白,看样子,这种打击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不过,如果不看他的容貌而只听他的声音,他那一口流利的广东话绝对会让人认为这是一位广州土生土长的少年。 “我干爹下了命令的,能不把他带出来吗?干爹也是,说什么要让他深入生活,我看他根本就是嫌这小家伙太闹了。”张保仔撇了撇嘴,叹气之后,拿了一块手巾替梁宝擦了擦之后抬起了头来望向了那位西方少年。“小斯当东,咱们还是去喝点绿豆粥吧,要知道,我们要带这小家伙在这里逛上一个时辰才能回去。” “好吧,清火解毒的绿豆汤,希望能够让我忘记刚才这不愉快的一幕。”小斯当东耸了耸肩膀叹息道,这两位少年互望了一眼之后,都看到了彼些眼中的无奈,不由得相视苦笑。 “儿子呢?”洗完了澡,来到了三楼阳台的石香姑伸了一个大大地懒腰,伸展了她那完美得让女神都会嫉妒的曲线之后,打量了下三楼的平台,才发现除了正在打纸牌的潘冰洁、玛丽亚和一位侍女,以及正蹲在阳台边上,拿着望远望正在偷窥,嗯,正在观赏着那不远处的海滩美境,以及那海滩戏水的人群的梁鹏飞之外,似乎少了些什么。 “哦,我让他出去了,小家伙闹得厉害,那保仔和小斯当东两个小家伙也闲得蛋疼,我就让他们带咱们儿子去体验体验生活。”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看到了披着浴袍来到了三楼阳台的出浴美人那绝妙的身姿,以及半遮半掩之间透出来的诱惑与风情之后,忍不住很流氓地吹了一声轻挑的口哨,然后赶紧解释道。 听到了那声口哨,换来的是三双漂亮柔媚而又不失温柔的可爱白眼。 “流氓、登徒子,愿上帝宽恕这个罪人吧……”三个女人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 “喂喂,几位女士,我可是你们的老公,冲你们吹口哨那可是代表着我对你们由衷的赞美。”梁鹏飞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第四百零二章 让梁鹏飞头疼的老家伙…… 第四百零二章 让梁鹏飞头疼的老家伙…… 不过很不幸,他得到的回答是三个后脑勺,但是很快,石香姑就想到了刚才的问题。“你是说,你又把儿子丢给保仔跟小斯当东了?”一提到这事,石香姑不由得瞪圆了杏眼。“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儿子都看不过来,还找借口,我看你分明就是逃避责任。” “夫人您且宽坐,为夫岂会逃避一个坐父亲的责任,只不过我希望能够让他们哥俩多交流交流感情,绝对不会是为了偷懒,这一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 “亲爱的,总拿上帝当作你的挡箭牌的话,上帝肯定不会站在你那一边。”正在出牌的玛丽亚白了梁鹏飞这个拿发誓当成家常便饭的丈夫一眼,戳破了梁鹏飞的牛皮。 “我看你这丫头是不是……啊,夫人,我立马就去把小宝找回来,这就去。”梁鹏飞正准备大扬雄威,却看到了石香姑带着嗔怒的表情,赶紧赔笑道。 “算了,大姐就让他们玩去吧,反正这里是澳门又不是广州,不妨事的。”这个时候潘冰洁笑着说道,那柔媚入骨的眼神还冲梁鹏飞这个流氓勾了一下,那意思就是我可帮了你喽。 “放心吧美人,到了晚上老公我会好好的回报你的……”梁鹏飞用极度淫荡的眼神表达了这样深厚的内涵之后,换来的是潘冰洁一脸的瑰红,轻啐了一口,赶紧拿纸牌摭挡住了梁鹏飞那个老流氓能够看穿布料与丝织品的x光视线。 “哼,那就放你一马,不过夫君啊,你都在这澳门呆了一个多月了,成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干,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石香姑接过了梁鹏飞递来的干毛巾擦着头发,一面向梁鹏飞问道。 梁鹏飞一脸不满地道:“什么叫什么也不干,你这可就是在冤枉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处理那些公务,看看那些从各地发回来的情报,询头号孙世杰和倪明他们各地的情况,有时候还得跟冰洁的老爹打打擂台……” “我记得,倪明和孙世杰大概三五天才会来澳门找你一次,至于冰洁妹妹的爹,至从你到了澳门之也,也不过来了两次,不是我说你,你可是我们的夫君,更是那个华夏联邦的元首,好歹也算是一国之君,可是你成天这么缩着不露面,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妾身都领着第一舰队到了一回澳大利亚了,回来了你居然还在这里。”石香姑横了梁鹏飞一眼,大妇的气势十足。 “夫人一去半年未见,为夫思念成疾,无心于政事也。”梁鹏飞摇头晃脑地作古人云状,结果让石香姑扔过来的毛币盖住了头脸。 三个娇颜若花的女性,看到了梁鹏飞一脸郁闷地将那块湿毛巾从脑袋上扯下来时那种无奈的表情,不由得笑作一团。 不过,梁鹏飞的情话终究是暖和了石香姑那温润的心田,有些歉意地把那块湿毛巾抽走之后,亲自上前为梁鹏飞的前襟拍打着那些莫须有的水痕。“看你,怎么了不躲躲。” “没事,能够让你们开心就好。”梁鹏飞乘势伸手揽住了石香姑纤软的腰肢,在她那依旧粉滑细嫩的脸蛋上香了一口之后,挨着石香姑坐到了椅子上。“你放心吧,事情目前都已经上了轨道了,暂时还用不着我出马。至于广州这边,也没出什么大事,反正,现如今清庭正忙着四处扑火,已经焦头烂额得够呛,我这位水师总兵,可是逍遥得狠哪,只要香港岛不出事,谁敢有话说?” “这倒也是,不过,那位赵老先生现在怎么样了?夫君您还在软禁着他吗?”石香姑拍开了梁鹏飞那只在吃自己豆腐的手,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听到了赵老先生这四个字,梁鹏飞就觉得牙根痒痒的:“那个老家伙……我软禁他?我倒觉得现如今倒像是他在软禁我,只要我一回到香港岛那边,那老头就逮着我非要辨个清红皂白,不跟他争还不行,哼,要不是他那江右三大家的名头,要不是这老流氓知道了本少爷的事情太多,我真想把他给一脚踢回他老家去。” 事情还得从半年之前说起,就在梁鹏飞前往那口木进行口木攻略的当口,那位江右三大家之一的赵翼赵老爷子,跟他的衣钵弟子王敬两人怀着满心的疑问,真的抛下了安定书院的事情,前往广东而来,而当他们想从陆路进入香港岛受阻之后。 不亲眼看到事实真相绝不罢休的倔老头赵翼居然和他的弟子花了重金,卖通了一个渔民,两人也扮成了渔家,乘着小船晃晃悠悠地溜跶进了九龙湾,不过,还没有等他们看清楚什么东西,就被警惕的梁家军士卒发现了这只渔船的异常,出于保密的严格要求,鲤鱼门的守卫在阻拦无果之后开火射击。 结果,江右三大家之一的赵大家和其弟子王敬灌了一肚子的海水,让哨船给拉到了香港九龙湾的临时看押所。结果很凑巧的是,赵翼很不幸地病倒了,为了老师的病,王敬为了争取更好的治疗,不惜暴露了他们师徒的身份,很快就惊动了当时留守的孙世杰等人。 听到了江右三大家的名头,对于孙世杰这些读书人而言,那就等于是汤姆汉克斯来到了自己的忠实影迷跟前,于是乎,等到了梁鹏飞回到了广东的时候,赵翼那个老奸巨猾的老流氓已经把梁鹏飞的底子都给掏出来了,为了安全起见,梁鹏飞不得不继续让这个老家伙和他的弟子继续呆在香港岛,美其名曰,让他们在这里欣赏南国风光。 赵翼这老头一开始的时候还成天指责梁鹏飞是叛国之贼,结果,很快就被梁鹏飞给驳得体无完肤,可是这老头也倔,干脆不岛梁鹏飞,成天在香港岛上窜下跳,这里不对,那里不合,总之啥都觉得跟他不对盘。 让这个老王八搅得头昏脑涨七窍生烟的梁鹏飞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干脆就让他跟着第二舰队往南洋跑,往中南半岛跑,可谁知道,等他行万里路回来之后,问题更多了,对上这么个老家伙,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偏生他现在干脆就不愿意走了,说是要看看,梁鹏飞到底要怎么做。 而他的弟子王敬倒真是个人材,现如今,梁鹏飞干脆就把他也给塞进了参谋部,好歹也算是替自己出口气,收拾不了你个老王八,我收拾你的徒弟总可以吧? “怎么说话的,什么老流氓,没点礼貌,您好歹也该称他一声赵老先生才是。”石香姑揉着眉心,有些无奈地道。 “好,赵老先生那老流氓前几天还让人给我捎来了信,说是问我有没有去西方的船,他想去欧洲见识见识,到时候,才知道我是否在欺骗他老人家。这叫什么事啊,都多少岁了,还去欧洲?他就不怕半道上掉海里边喂了王八。”梁鹏飞不无恶意地道。 潘冰洁赶紧伸手拍了梁鹏飞一下:“不许胡说,赵老先生可是天下鼎鼎大名的人物,能够留在这儿,那是夫君您的福气,您倒好,成天跟一个老人家置气。” “你以为我愿意啊?那老,嗯,老先生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见面超过三句话就得冒火。”梁鹏飞也很无奈,可是那老家伙实在是太会挑衅了,每次都让梁鹏飞有种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而且还拿文言文来忽悠自己,那副鄙视自己不懂华夏文化博大精深的表情,让梁鹏飞想起了自己大学时的语文老师,嗯,总之一句话,惹不起,老子躲起来总行了吧? “老师,我来看您来了。”同一时间,香港岛上,王敬提着一个纸包出现在了一幢漂亮整洁的二层别墅跟前,看到了那坐在二楼阳台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抿着茶水份外逍遥的老师,忍不住嘴角微弯,大声地招呼道。 “是远之啊?快上来,怎么,又给为师带了什么好东西。”把那戴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向下拔了拔,看清了那大门口的身影之后,赵翼不由得朗笑了起来。 不多时,从别墅里边走出来了一位侍从打开了门,很快,王敬轻车熟路地迈步走到了二楼的阳台之上,把手中提着的那个小包裹放到了赵翼身边的小茶几上。“老师,这是上好的血燕,拿来给您补身子的。” “又是那小子让你送的?”赵翼扒开了那包裹,打量着里边的极品血燕窝,不由得啧啧有声,然后交给了旁边的一名侍从:“拿去放好了,慢着,现在就先炖上一点,老夫要跟我徒弟尝个鲜,这玩意就算是昔日在李大帅的府上,老夫也没有尝到过。” 看到了老师的举止与神态,王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老师您喜欢的话,下次我就找梁大人再给您多送一些就是了。” “那小子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送的吧?”赵翼眨巴着那双虽然有些混沌,但仍旧无比精明狡诘的眼睛,笑眯眯地道。 “老师您这是什么话,当然是您的面子,关我什么事。”王敬赶紧摇头答道。 “那位梁总兵虽然桀傲不驯,可说句实话,有海纳百川之量,但凡有才之士,皆尽能其才而用之,倒也可算得上是个枭雄之才,可惜啊,老夫早生了三十年喽……”把手中那份南洋日报丢到了一旁,赵翼长叹道。 第四百零三章 师徒闲话…… 第四百零三章 师徒闲话…… “老师您既然对梁大人印象颇佳,为何还要……”王敬的问题让赵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王敬不敢打扰老师的思考,只是端起了一杯茶水,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默默地等待着。 “当了一辈子的大清国的顺民,成为了大清国的官吏,一辈子都想着怎么忠于朝庭,可谁知道……如今为师已经老了。” 听到了老师的感慨,王敬却不满地道:“莫非老师是怕日后被那些书生指斥为贰臣?” “哈哈哈,你这小子,居然敢对为师用激将法。”赵翼不怒反而大笑了起来。果然,被老师揭穿了目的的王敬干笑了两声,这才认真地道:“老师之才,百倍于弟子,而这些日子以来,我随老师也走了不少的地方,想必老师也该清楚梁大人是何等雄才伟业之人,而非是为了一家一姓之天下。所以,弟子才希望老师能够站出来,辅佐大人,不为江山,也要为我华夏九州之百姓,为我华夏同胞尽上一份心力才是。” “唔……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还是等等,再等等吧,让老夫好好地想一想。”赵翼这句话让王敬很失礼地翻起了白眼。“老师,弟子听到您这话可已经不下五六次了。” “多听几次又有何妨?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这次来,除了当说客之外,还有什么事?”赵翼狡诘地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张老脸上的皱纹让人想起了狐狸。 王敬答道:“大人想让我问问您,您觉得,日后若是没了满清皇帝在人们的脑袋上,那么,天下是会一片安宁,还是会天下大乱。” 听到了王敬的话,赵翼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这……哪朝哪代,交替更新之时,总会是有一番乱局,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天下大乱嘛,莫非那小子是担心人望不足,推翻了清庭之后会引起天下百姓和那些读书人的……” “老师果然厉害,单凭着这一句话就听出了大人的担忧。”王敬笑道。 “呵呵,读书人,读书人现如今已经没有了过去数千年来的铮铮风骨喽,就算是为师,不也是成天只能暗讽上一两句朝纲混乱,吏治腐败而已?活得就像是个缩头的乌龟。”赵翼却苦笑着自嘲了一句之后抬起了眼皮。“其实啊,要解决,也很简单,他可是一位杀人如麻的海盗出身,难道连这点手段也没有吗?” “老师,您该不会是让大人学清庭吧?”听到了赵翼的话,王敬急得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 “笨蛋,就算是我让他去学,他也肯定不会。”白了一眼自己的学生,赵翼摇了摇头肯定地道:“虽然我看不顺眼这小子,可是,他那只把刀子对准外寇,为了我华夏流离失散于南洋的同胞,居然敢于去挑战那整个西方,这等气魄,这等胆量,非古之贤君可比,更非现如今的清庭皇帝所能相比,就凭着这一点,为师才会留在香港岛,才会让你这小子给他卖命。” “那您是什么意思?”王敬倒是十分地认同自己老师的话,为了华夏子民的安危,不论那些百姓是否在千万里之外,梁鹏飞都要让那些敢于欺凌华夏同胞的西方殖民者和那些当地的异族付出沉重的代价。 虽然,梁鹏飞的手段实在是血腥了点,可是,赵翼师徒可不是那种成天只懂得在面对着那些凶残歹毒的敌人时,仍旧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用在心上,刻在灵魂深处的白痴。 所以,落入了梁大少爷的手中,在南洋见识了梁鹏飞的所作所为,看到了南洋如今华人的生活状况之后,看到了那些梁鹏飞搜罗来的那些被清庭封禁的书籍中那些真相之后。 赵翼也不再坚决地斥责梁鹏飞为叛国之贼,也不再提回北方的事情,甚至还指使王敬接受了梁鹏飞的邀请。如今,王敬凭着自己过人的才华和实干,已经成为了梁鹏飞的心腹之一,与孙世杰、倪明同为梁鹏飞最看重的总参谋部的三大首脑之一。 “这恐怕是你自己想问为师吧?”赵翼两眼眨巴着望着自己的爱徒,那双眼睛虽然算不得锐利如刀,可是,却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呵呵,弟子就知道瞒不过老师。然,弟子还真有些看不透梁大人到底要怎么做,虽然我敢说,凭着目前梁大人所控制的十余万精锐之士,还有那只庞大得惊人的水师,哦不,应该叫做海军,完全有能力将清庭推翻。可是为何他仍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王敬的这话让赵翼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啊,还是太急燥了。梁总兵要的非是一城一国之地,也不是一家一天下,他要做的,是古往今来的帝王从来都不敢做,也不想做的。他岂能不谨慎?又岂能不稳妥行事?如果不然,他这个帝位又岂能坐得稳当?” “老师,您这话让弟子有些糊涂了,您原本不是说,梁大人他并不想做这个皇帝,可是现如今您又说他帝位能否坐得安稳。”王敬觉得自己的智商跟老师还是相差得太远,总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老师那种云翻雾罩的话,很前言不搭后语。 “几千年来,天下人都已经习惯了,天地君亲师,你以为,这五个字,是那样好增减的吗?”赵翼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笑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老师您份外推崇那个君主立宪制。”王敬一拍脑袋欣然道。 “是啊,但是,让权于民,那么首先要做的是什么?是让天下的读书人继续抱着那养不活自已的八股和四书五经不放,还是该让他们首先要了解一些东西,而这个前提就是,开启民智。这还是上一次我跟这小子吵架的时候才悟出来的道理,不过,不得不说,孔圣人的这句话,由他一解,倒也颇有一番新意,可若是要做起来,却份外的艰难。”赵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道。 “怪不得,梁大人不论是在南洋,还是在安南等地,最先修筑好的殖民地聚落群里,修得最好的建筑,最快的建筑就是学校,而且老师的待遇们也非常之优厚,还经常从西方殖民者的手中搜刮来不少的西方著作翻译,不论是民生还是科技……另外,我听倪参谋说过,梁大人自从前年起至今,往两江一带的沿海投递进去的书籍居然达到了数十万册之巨,报刊之类的也不下这个数量。” “我们大清……呵呵,习惯了,看看,我老头子现如今也都已经形成了那个叫惯什么来着?上次那家伙骂我的那句里边似乎就有这个词。”赵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思道。 王敬一脸郁闷地解释道:“惯性思维,不过老师,我倒觉得您们只属于是学术上的争论,梁大人真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你用不着为他说什么好话,你也不用为为师在他跟前解释什么,这家伙,对我的胃口,哈哈哈……”赵翼似乎想到了某些好笑的事情,居然就这么不顾仪态地大笑了起来,这让王敬不由得一阵头疼,又觉得有些欣慰,至少,自己的老师跟自己说话和谈论某些事情时不再像当初在安定书院时那么鬼鬼崇崇,仿佛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情。 “因为想要改变大家的对于这个世界沿续了无数年来自大狂妄的看法和想法,要怎么做?那就是,响鼓就得用重槌。狠狠地敲,敲过之后,才能让那些人冷清下来,醒悟过来,然后他们才会清醒的思考。所以,梁鹏飞让英夷狠狠地羞辱了大清,实际上也羞辱了我们整个民族,但是,他这么做,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如此,他暗中送往沿海各省的那些书籍和报纸,又能有几人当真?又能有几人会睁开眼睛来看这个世界,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任重而道远啊,至少老夫觉得还不够,至于他为何不乘如今举旗,虽然我不清楚他的真实用意,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当他真正想要夺取天下之时,清庭肯定无法阻止他的脚步,甚至连威胁都构不成。”赵翼这老家伙眼光歹毒地道。 “这倒是,那些西方强国都不是大人的对手,清庭那百万的士卒,真正能战的又能有几人?而且,光是他们的武器质量和数量上,就完完全全地处于下风。” “对了,这段时间,想必每天都会有不少的百姓离开中原吧?”赵翼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王敬一呆之后立即答道:“没错,不止是不少,而是很多,像上个月,光是南洋就足足接收了近十万南渡的百姓,另外还有两万七千人直接经由陆路进入了安南地区,而北方,九州岛和北海道上边,如今每个月接收的百姓也不下三四万人。” 第四百零四章 诱拐名士的人口贩子 第四百零四章 诱拐名士的人口贩子 “是啊,这一场白莲教之乱,不知道苦煞了多少百姓,又让那些贪官污吏称势大饱私囊,百姓们既要躲避战火,又要受那些贪官污吏之逼,背井离乡,乃不得不为之事,不过不如此,咱们的梁总兵又能够用什么手段去让百姓们离开中原,前往那些在千百年来被形容为蛮瘴之地的南洋还有北边?到了那些地方,一切都只能够听他的,没了宗族的势力,没有了那些旧式官吏的治理,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思,去接受那些新生的事物,所以啊,这家伙,还真是走一步算十步的人物。” 听到了这话,王敬倒抽了一口凉气:“师尊您的意思是说,他刻意地去营造这样一个局面?” “倒不是这么说,他对于白莲教可也没什么好印象,我只能说,他似乎知道白莲教会造成举国之动荡,否则,怎么会把时间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而且一切仿佛都落在他的算计之中?”赵翼摇了摇头望着那远处的沙滩海景,深深地感慨道。“现在的世界,还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我华夏百多年的磨难之后,能人辈出啊……” 是的,他赵翼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短短的数年之间,而且居然就在大清国的眼皮子底下,一股子足以鼓荡天下,换天地换新颜的力量,突然就冒了出来,睁开眼睛来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现,南洋的土地与岛屿有多么地广袤,天下何其大也,而梁鹏飞,这位数年之前,不过是一位海盗世家出生的年轻人,就凭着一次次地冒险与机遇,一次次地克强敌制胜,到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南洋的主人,而如今,中南半岛也让他给咬着残全不齐。 想想吧,英吉利的舰队是何等的强大,逼得那清庭都不得不签下了那城下之盟,可是,却轻而易举地被梁鹏飞所俘获,甚至不死一人,就将那一只足以撼动一个庞大帝国的舰队俘获。 而且如今,安南的黎朝,已经尽为其所掌握,那黎氏已经连傀儡都不如了,只要梁鹏飞施个眼色,安南北部,将尽归其所有,而南面,那港口国在梁鹏飞的帮助之下,几乎尽复其国,而大量的华人正在涌入,那被夹在中间的南朝阮福映,原本是有实力光复整个安南国,不过,在梁鹏飞的连番手段之下,最为其倚重的水师已然远遁苏门答腊岛,在陆地上,腹背受敌,已然是到了穷途未路。至于中南半岛上的其他国家的日子,想来也是曲指可数了。 而他甚至还将那些曾经被他收拾得无比凄惨的西方殖民者联合了起来,将其中最为强大的英国的殖民地给瓜分了大半,并且还获得了恒河平原的地盘。 合纵连横,谋定而后动,每一步都看似匪夷所思,实则都暗藏深意,等到了对手觉查之时,已然是布入了死局。 就像是他在口木的手段,虽然现如今看起来,似乎对于口木的天皇有利,对于那九州岛上的萨摩藩有利,可是,赵翼已然看出,梁鹏飞分明就是借对方的刀,戳对方的马,怕是用不了多久,光格天皇与幕府德川家齐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激烈的冲突,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这位梁大总兵又会有什么歹毒的后手等待着对方。 一想到这个看似成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年轻总兵,居然有这等心智谋算,自认文韬武略都惊才惊艳的赵翼还真是有些忌妒这个年轻的家伙。 “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希望那小子不会让老夫失望,也不要让那天下的华夏同胞再失望了。”赵翼在心中如此想到。 “远之啊。”赵翼抚着颔下的长须低唤道。“听说,梁鹏飞又在两广捐建了多所学堂是吗?” “正是,老师以为有何不妥之处吗?”听到了赵翼在叫自己的字,王敬赶紧起身应道。 “倒也没什么不妥,不过啊,我成天就在这儿看书闲逛也不是个事,这样吧,你跟梁鹏飞说一声,就说……嗯,就说老夫想在广东开个书院,让他挑个地,让老夫也有些事情可做。”赵翼的话让王敬微微一愣。“您这是……” “一会我再写一封信给袁老,你给我带过去,让人交到袁老的手中,那老家伙不务正业得很,收了一大堆的女弟子,却成天东游西逛的,也不静下心来教授弟子,就让他也过来,跟老夫搭个台子,也好唱唱戏。”赵翼嘿嘿一笑,一脸的皱纹笑起来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偷吃了老母鸡的黄鼠狼。 听到了赵翼之前,王敬脸上从一开始的错愕渐渐地转变成了狂喜之色:“好,太好了,老师您这招实在是太妙了。如此一来,有袁老先例所在,让袁老和您搭台,别说是那些读书人,就算是官府,也保证放不出一个屁来。如此一来,大人的全民教育计划,居然就让您老给这么轻而易举的开出了一个头来。” “哼,也不想想老夫是谁。”赵翼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妙招,占了那个小辈一回上风,别提老家伙的心里边多美了。说实话,经过了这半年来的思考与接触,赵翼对于男女都有受教育的权利这一点已经不再抵触,再加上在这么磨叽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因为他老大人再怎么的,忙碌了这么些年,再闲下去,老胳膊老腿怕都要闲出病来了。 既然梁鹏飞要开启明智,那么,书院自然是最佳的选择,而如果江右三大家之一的名士赵翼,肯定能够吸引不少的入学者,再来一个袁枚开办一个女校,反正那家伙收女弟子是出了名的,天下人皆知,所以,这么一来,官府想找错处都还没什么办法。 “老家伙还真是够老奸巨猾的。”听到了那急急从香港赶来的王敬的回报之后,梁鹏飞不得不如此感慨道,不过,他突然觉得气氛不太正常,看到了倪明和王敬等人那古怪的眼神之后赶紧干咳了两声道:“我是说你师尊那位老先生。嗯,确实是一良策,远之,此事就由你来着手负责,至于书院的地址……就选白云山那里。相信,你老师这样的人来广东开书院,广州的官员们只会巴不得,不仅不会阻拦,还会给上很多的便利呢。” “不错,白云山可是咱们广东最负胜名的风景名胜之地,羊城八景,白云便占有其三:蒲涧濂泉、景泰僧归、白云晚望。 秦末高士郑安期隐居在白云山采药济世,并在白云山“成仙而去”;晋代江苏人葛洪曾在白云山炼丹,著有《抱朴子》这部道家名作;南梁时景泰禅师来此建寺,是白云山最早的寺庙,‘景泰僧归’之景便是其所留。 唐宋以降,陆续有杜审言、李群玉、苏轼、韩愈等著名文人登山吟诗,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书院建在那儿,确实是最佳的选择。”旁边,孙世杰连连点头应和道。 “好,既然此事是由你师尊提议的,不过,建设书院需时尚久,可耽搁不得,这样吧,原来我梁氏宗学的师生先另择一地,迁出来,也好让你师尊早日将书院给搭起来,至于建新书院的事,也由你负责,到时候,你只管挑地方,记住了,往宽往大的地方选择,至少要能够供近五六千名学子入读住宿的地盘才行。”梁鹏飞叨着那根硕大的雪茄如此吩咐道。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王敬更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要知道,书院绝对不是菜市场,不是说你建了就有人来闲逛的地方,那是学子们慕名求学之所。 就算是那些举世著名的大书院,最盛时学子也不过两三千人,而梁鹏飞的胃口也实在是太大了点。 “怎么?莫非你嫌少了?你放心,还会扩建的,我的目标是,这座白云山书院的规模最少不亚于一万名学子,三千名教职员工。”梁鹏飞挑了挑眼皮,还以为王敬是觉得小了,赶紧加码道。 “我说大人,您是不是……我是说,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王敬咕嘟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他觉得不是自己发神经就是跟前这位梁大少爷是不是在玩浮夸风。 “夸张?不夸张,要知道,我所要招收的学生可不仅仅只是那些有志求学的读书人,你可别忘记了,我曾经向你提到过的全民教育计划。” “大人放心,既然是大人将此重托交付于我,我一定会努力办好此事,定不会教大人失望。”王敬听得心头发热,当下恭敬地答道。 “当然,你做事我放心得很,至于钱财和工匠根本不成问题,我只要求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设计并且建设起来。另外,在另建一间女子书院,也算是晚辈对那位袁老扫榻相迎的恭敬,对了,你若是要让人送信给袁老,顺便替我带上一封信和一件礼物过去,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梁鹏飞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在场的人怎么都觉得他笑的太过奸诈,就像是想要诱拐儿童的人贩子。 第四百零五章 霸州之血! 第四百零五章 霸州之血! 西元一七九四年,这一年也恰好是乾隆执政的倒数第二个年头,乾隆五十九年,但是这一年跟上一年过的同样闹心无比,去年的英夷之乱,让天下震动,朝庭威望大损,而各地心怀不轨之徒蠢蠢欲动者数不胜数,后白莲教于襄阳地区作乱,以一种干柴烈火之势,几乎席卷了大半个大清国,除了满洲、西藏、新彊和蒙古一带之外,战火几乎烧到了大清国的每一个省份。 就在这乾隆五十九年的三月初九,达州爆发了徐天德、王登廷领导的起义,东乡(今宣汉)爆发了冷天禄、王三槐领导的起义,接着又发生了太平孙赐俸、龙绍周等人领导的起义。 六月初七,冯得仕、林开泰、翁禄玉也在陕西安康、米溪领导白莲教起义。 而六月十七、十八日首先在海河流域北系潮白、永定河的燕山山区出现暴雨,从十九日开始,暴雨南移至滹沱河流域及其以南的太行山迎风山区,并向西逐渐深入到滹沱河上游背风山区,二十二日至二十四日雨势加剧,出现了大暴雨,至二十五、二十六日降雨渐次结束。与此同时,黄河流域的沁、丹河地区亦发生了暴雨。 此外,海河流域平原地区和滦河流域中下游地区,七月十五至二十日,又有一次强度较大的降雨过程,加重了该年海河流域平原地区灾情,在滦河流域下游各县亦造成洪涝灾害。 分布范围北至大清、永定、潮白河的中下游地区,南到滏阳河、漳河中下游和整个卫河地区,黄河流域的沁、丹诸河亦在该场暴雨笼罩范围之内。暴雨中心主要位于滹沱河流域和卫河流域。特别是滹沱河流域,从正定以上乃至太行山背风区的五台、代县、繁峙等州县,均出现大暴雨,造成滹沱河干流千两百年来的特大洪水。 计受灾二十个州、县的四千七百多个村庄,受灾人数达数百万之众。而刚刚从满洲调入,驻防于霸州一带的一万七千清军,虽然人马未受多少损失,可是,物资却让洪水给卷去了不少。 清庭布防于直隶一带的清军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物资上的损失,而洪水整整持续了七日才退,这之后,因为那后方的粮草难以运抵,而霸州官员为了保证境内的百姓不至于失去控制,开仓放粮,可是,那失去了粮草的那些满洲旗军虽然也没有少他们的那一份,可是,霸州的粮食本就不多,加上四周之村镇之民尽聚往霸州,短短数日,仓粮已然耗了近半,霸州官吏只得缩减,但是,这样一来,四民鼓噪,甚至抢夺起了那些要运送往满洲八旗军营之中的粮食。 这下,这只满洲八旗的指挥官吉林将军恒秀恼了,居然下令,将那些劫运粮草的平民以白莲教匪之罪抓捕处死。并且,开始纵兵四处劫掠起来。 而霸州富豪李槐文有几户亲戚也让吉林将军恒秀的部下给抄了家,满门都没有放过一个,就连他的妹妹也被满洲八旗给奸杀。一怒之下,散尽了家财纠集了过千庄丁,乘着那些满洲八旗四下出城掠劫之时,乘夜袭击那居于霸州县城城东成为了吉林将军暂住之所的一户大宅院。 而也是吉林将军恒秀大意,大军全派了出去掠劫财帛,扫荡“白莲教匪”,身为只留下了一营亲兵,而再加上还在霸州城上留了几营士兵,所以,他以为自己十分地安全,所以,正跟他新找来的美人儿在夜里玩躲猫猫的当口,李槐文带着一腔热血与仇恨,带着过千的恨恒秀入骨的庄丁百姓来跟这位吉林将军玩集体躲猫猫了。 这些庄丁百姓都只是普通人,但是,俗话说得好,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满清八旗是够横的,可是,这些让八旗兵丁给激怒了的庄丁百姓却已经不想要命了,而且在河北一带,练武的可不少,就是这只去跟吉林将军玩躲猫猫游戏的百姓之中,亦有不少。 于是,一场惨烈的生死斗是夜在霸州城东展开了。当夜,霸州城内乱作了一团,而那不知道何时点燃的大火将半个霸州变成了废墟,李槐文死在了那吉林将军恒秀的亲兵刀下,不过,吉林将军恒秀也被人剁成了肉泥。 那些满州八旗因为丧了主官,大脑充血之下,居然对那些城中的平民也举起了屠刀,霸州城却几乎让那些愤怒之中的满洲八旗给屠了泰半。 霸州四野几成赤地,周边数县也受到了波及,短短两天日之内,居然有七万余口百姓丧身于这些满州八旗的刀下。而周边的州县百姓也已然被激出了火气,在白莲教众的鼓动之下,白沟店人吴平扯起了反旗,纠集了过万灾民,在与新城县城内的白莲教众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攻下了新城县。 等到那京师收到了消息的时候,直隶南部已然也燃起了熊熊之火,不光是京师震动,中原一带已然是风声鹤唳,而各地官吏对于满州八旗的暴行,纷纷上书弹劾。 乾隆气得暴跳如雷,可是,罪魁祸首吉林将军恒秀已死,让那霸州愤怒的百姓已经给剁成了一滩不可细辨的烂肉泥,而那一只一万七千人的满州八旗兵,那可全是八旗子弟,里边虽然没有京旗子弟那种盘根错结的关系,可是,里边却也有不少的宗室,什么黄带子红带子之类的,他总不能够全宰了,所以,这只军队被全体降职一等,赶出关外。 这样的处置,对于乾隆而言,认为已经算是他这位名君最为妥当的处置,可事实上,天下士子全都冷眼旁观,而山东、江苏、浙江、福建等沿海地区的读书人们更是拿起了那些从海外流回来的那些清庭禁毁的关于清军暴行的书册来对比如今,一股子对于朝庭,对于这个统治阶层不满的心态,已经蔓延到了那些读书人的心中。虽然他们仍旧不敢吱声,但是,不满已然存在。嘉定三屠、杨州十日等旧事再次在民间被重提,暗流已然在民间涌动。 而到了八月十五,罗其清、苟文明、冉文俦、鲜大川、冉天元等人,分别在巴州、通江等地起事。白莲教众从一开始,就用“白布缠头,白旗为号”,贴出了“大斗小斗不公平,上天降下火德星”的战斗口号。 各支白莲教众还纷纷建立了自己的政权,自立年号,任命了各级官吏。如湖北襄阳的白莲教就以“万利”纪年,长阳的白莲教以“天运”纪年。襄阳军中设大丞相、都督、知府、知县等文职以及元帅、先锋、总兵等武职。 而福康安纠集数省兵马,首先把矛头指向了湖北,企图集中兵力。一举全歼襄阳白莲教。 明亮、鄂辉、庆成等带领清军和刚获释放的在河南、湖北两省的“蒙古窃马谪犯”所组成的骑兵包围了襄阳白莲教众。不过很快,却被那些猛攻襄阳、樊城未下的白莲教众分头突围成功,齐林率领其中一只两万余人的白莲教众,沿南河而下,绕开了那清军的防线,破马栏关清军,后攻入房县,清军折损三千余人。 在房县开仓放粮之后,齐林的这只军队作出了欲北上进入关中的架势,明亮连两万陕甘绿营于武当山一带设置防线,不料,齐林却领着其中一万精锐,昼伏夜行,疾行数百里,居然把那陕西重镇兴安府拿下。举国轰动。而后,陕西一带白莲教众附者如云,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居然聚焦了近十万众,而且还连克兴安府周边的紫阳、洵阳、汉阴等县厅,兵锋直指汉中,有南联四川,北拒甘陕之势…… 而另一部王聪儿、姚之富等人突入到了河南与湖北的交界地区,并且,王聪儿曾领一只精兵出随州经安陆攻占孝感,让武昌震动,立即抽调了大批的兵马防守武昌,而王聪儿率军试探性地攻击了武昌数次之后,知道终究不可为而退去,但是,清军却在接战之中,连折数将,参将傅成明,游击梁守信等。 而南方,广西北部如今也是糜烂一片,抽调过去的广东兵与广西兵一块守住了桂林府,但是,桂林以北之地,尽入白莲教之中。又西进与那贵州的苗人联手,取了贵州的黎平府。 “……这些人的破坏力还真是够严重的,如今,白莲教已在这一带与清军形成了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一团乱局,清军也很难受,八旗已经就早成了废物,而绿营也早就不堪大用,能用的兵,除了陕甘绿营之外,其他的,呵呵……看样子,这个乱局会耗上多久,还真是很难估量,只不过,白莲教终是没有大局观,虽然能够搅得天翻地覆,到头来,仍旧是难成大器。”倪明伸出了手中的那根指挥棒指点着那张巨幅地图,向梁鹏飞等人讲述了最新的战局之后,作出了明确的总结。“只可惜,苦的还是天下的百姓。” 听到了这话,在场的诸人皆尽默然,梁鹏飞嘴里的雪茄头显得更红了,那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口鼻之中喷出,寒星在他的双瞳中闪烁,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恶龙。 第四百零六章 请办团练! 第四百零六章 请办团练! “霸州百姓死了多少?”梁鹏飞喷出了一股浓烈至极的烟雾,仿佛那股烟雾里边还残留着烧灼的火星,显得份外的烫灼,让周围的人觉得陡然之间置身于那熔炉之中。 这个时候,一只白晰而又温润的手搭在了他那宽厚而又僵硬的肩膀上,那原本肌肉贲起,像是要爆炸开来的火气,在那只纤手的安抚下,渐渐地回复了平静。梁鹏飞默不作声地抬起了手,握住了那只给予他抚慰的纤手,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他心爱的妻子,同时也是华夏海军第一舰队的指挥官。 “官方的消息是七万余口,而据我们的渠道得到的消息是十三万七千八百余口,而且,那些丧心病狂的满清八旗,居然把当时阻止他们行凶的霸州县丞也给杀了,事后,却被朝庭说是被暴民所屠。”孙世杰的声音也显得十分地沉闷与阴郁。 “十三万七千八百余口……呵呵,好,满洲八旗,吉林将军恒秀,那么说来,这些都是吉林的驻防兵马喽?”梁鹏飞咬着牙根笑得份外地阴冷。就像是那吹拂着高原雪山的朔风,突然地穿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胸,让人的心头都不由得一寒。 “没错,不过大人,属下以为,现在不是复仇的好时机,至少年内不是。”听到了梁鹏飞那话语之中酝酿的怒火,倪明飞快地接口答了之后抢先说道。 梁鹏飞眯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那芬芳而又热辣的烟气:“为什么?” “因为我们现如今对中南半岛一带的部署已然全部完成,大军也已经进入了各自的位置,现在,我们的手中除了正在进行扩编的特一师和第三师之外,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动,至于防卫九龙半岛的特二营和南洋各岛驻防部队绝对不能够轻易动用,那样,各地的那些土著和西方人肯定会因为我们的动作而蠢蠢欲动,所以,属下以为,现在绝对不是好时机。”倪明没有一丝一毫地退缩,面对着梁鹏飞那双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眼睛,坦然地答道。 特一营作为一个营而言,几乎是现阶段的营编制的四倍,原本梁鹏飞就有拿特一营作为样版工程的意思,而现在,经过了多次的战斗,已经证明了特一营全热兵器作战理念的先进性。 所以,梁鹏飞下定了决心,从口木回来了之后,就开始进行了改编,将特一营扩编成一个师,梁水生这位特一营营长成为了特一师的第一任师长,这是一只完全以目前最先进的武器来进行装备的野战师级作战单位。 由于特二营正在执行任务,所以,只能先等待特一师完成了整编之后进行换防。至于第三师,是于今年年初开始抽调各地方部队之中的精锐进行组建的。 目前,特一特以及第三师的整编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但是,磨合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倪明不希望梁鹏飞随意地拿士兵的生命去冒险。 更重要的是,中南半岛的布局已然完成,在安南绥和,安南禁军大都督李大双已经在此地集结了超过七万的军队。 南方,已经决意加入华夏联邦的港口国,同样从各地抽调来了近五万精锐,而再加上游弋在安南南部地区的莫官扶所率领的第三舰队,那阮福映已然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了,不过,这家伙倒也狠决,已然向那诛杀了郑信,篡位而立,并自认为郑信之子,取了个汉名叫郑华的现暹罗国国王拉玛一世递出了橄榄枝。 他放弃对于柬埔寨的控制权,承认暹罗对柬埔寨的所有权,以换取暹罗的援军。现如今暹罗已然在港口国新夺回的香澳以北屯集了四万大军,虎视港口国。 不过说实话,暹罗其实也不过只是做做样子,因为,梁鹏飞的大名对于已经开始与西方所有接触的中南半岛而言,凶名太甚,暹罗不敢,也不愿意得罪梁大少爷,只不过是不希望梁鹏飞在吃下了安南的阮福映之后,顺带连他一块也给收拾掉。 “属下也同意倪参谋的意见,大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布局已定,此时更改起来,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到了那个时候,再来作任何弥补,怕是都晚了。”王敬也开口劝道。 梁鹏飞听着一众谋士的劝阻,低叹了一口气,将那雪茄头恶狠狠地拧熄在了那身边的烟灰缸中之后说道:“罢了,就让那只满洲八旗多活一些时日,不过,他们活不了多久了,我发誓!”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誓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头一热。“大人放心,到时,就算是大人不说,我等也会提醒大人,莫要忘记了那霸州百姓的血仇。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直隶霸州这一带的义军,怕是很难有什么转机。清庭必然会派出精锐用最短的时间来击溃这只义军,以震摄天下。” “他们想干什么,我们就越不能让他干成,得给他下点烂药。”梁鹏飞站到了那地图跟前之后,阴险地一笑。“告诉朱濆,动用直隶与山东的一切关系与情报网,密切关注这些义军的去向,唔,最好让我们的人跟他们接触,告诉他们,我们愿意帮助他们,前提是,他们必须横越过天津府,进入山东地界,我们就会在盘河入海口接应他们。” “到时候,这样一只义军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你们认为清庭会怎么想?”孙世杰顿时眼前一亮,嘴角也弯了起来。 “他们肯定会担心并且会追查这只义军的下落。在没有办法知道这只义军的具体位置,直隶一带必然而布署重兵,那么,抽调南下镇压白莲教的兵力自然不会太足,另外,清庭任由一只数万人的叛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掉,可以想象得到,天下人会如何看?是愚蠢,还是白痴……”陈添保抚须大笑道。 “不过为了保证此行的顺利,就不能让朱濆一个人冒险,为了稳妥起见,夫人,看来只有辛苦你一趟了。”梁鹏飞把目光转了过来落在了石香姑的脸庞上,石香姑会意地站了起来:“放心吧,我会引开清军的注意力,方便朱濆他们的行动。” “接应到了他们之后,直接将他们接往九州岛。另外,既然直隶大乱,又遭此重灾,那些流民若是留下,我怕会被那些官吏军队拿来冒领军功,所以也需要尽量想办法疏散,然后引往山东一带,我们既然要控制九州岛和北海道,就必须让这两个地方的华人人口数量远超过口木人。” “另外,添保大哥,安南之事,就全权托付于你、莫将军、李大双及邹羽了。记住了,我要的是安南,不过如果暹罗敢伸手,那么我也不介意你去跟他们玩一玩,让他们尝尝厉害。” “大人放心,属下明日就起程赶往绥和与李将军汇合。”陈添保恭敬地向梁鹏飞长施了一礼领命道。 “少爷,广州来信了。”就在这个时候,白书生从外边匆匆地赶了进来,将一封信递到了梁鹏飞的手中。“是王提督让人送来的。” “天助我也!”梁鹏飞打开了信封,看清了那信中的内容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狂笑连连。这倒是把在场诸人都给笑得发愣,什么好事让梁大少爷乐成这样。 石香姑好奇地接过了那封信,一看才知道梁大少爷为什么为高兴成这个样子。因为朝庭终于忍不住了。 八旗糜烂得就像是一群只会玩鸟斗蟋蟀的饭桶和废物点心之后,绿营在经历了清朝前期的锋锐,到了乾隆前期的渐渐腐化,到了如今除了陕甘、四川、直隶等有限的几个省份的绿营还可称之为精锐之后,其他省份的大部份绿营士兵,已经腐到了根子里。 在连续地与白莲教的战斗之中,绿营兵软弱不堪战,将领无能,扰民有余,御敌不足。使得白莲教之乱不仅仅没有平定,反而在某些地区是越战越强,势头越来越盛,在这种情况之下,清庭却也毫无办法,只能从各省继续调集军队投入战斗。 不过最终,梁鹏飞写给福大将军的一封私人信件起到了奇妙的作用,福大将军在剿灭白莲教众的百忙之中深深地思索了一番之后,觉得梁鹏飞的提议确实是目前能够尽快解决国家窘境的最佳良法。 那就是:请办团练。建议设置团练乡勇,令地方绅士训练乡勇,清查保甲,坚壁清野,地方自保。办团经费均来自民间,且由练总练长掌握。 其实这个办法应该是在另一个时空,由福建闽县人合州知州龚景瀚在白莲教之乱时上奏的《坚壁清野并招抚议》中提出来的,但是现在,好心人梁大少爷提前提了出来,没办法,谁让白莲教之乱提前了,他担心那位姓龚的兄台万一因为时空因素的影响,把这事给忘了咋办,所以,他干脆把自己关于团练的想法交到了福大将军的手中。 也算是小小地推动了历史一把,重要的是,梁鹏飞才能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大陆沿海,渗透进两广,到了那个时候…… 第四百零七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四百零七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梁鹏飞虽然只是在信中粗略地提了提这一想法与浅见,当然,这是他的自谦之言,但是,福康安却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思路,并且,得到了一个结论,这是在目前而言,由地方上的士绅来出钱,训练乡勇,保境安民,确实是一项对于目前的纷乱之局是最好的,也最有效的手段。 要知道,清庭对于军队的控制在初中期都是极其严格的,但是到了现如今,朝庭的军队成那种样子,清剿无力,使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清庭的统治必然会动摇。 而如果采用了这个办法,虽然能够让各地士绅练兵保境安民,但同时也等于是让士绅阶层也变成了掌握兵权的实力派,必然会对国家造成不安定因素,所以,这个手段简直就像是一柄双刃剑,也有饮鸩止渴之嫌,但是,谁又还能有比这更妙的主意来解决当前的困难? 而福康安在思考了数日之后,一咬牙,将此事写成奏折,通过八百里加急,直入京师,递到了乾隆皇帝的桌案之上。 对于原本想安度晚年结果惹出了一肚子火,成天焦头烂额的乾隆而言,无异于是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除了清军军队的战斗力低下腐败这个原因之外,就是朝庭现如今有些缺钱了,从去年到今年,这场已经待续超过了半年的动荡,正飞快地消耗着国库里的金银钱帛,甚至于已经有大臣请旨,希望乾隆能够暂时停建他那些园林,这让喜欢奢华享受的乾隆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虽然他乾隆的内帑还有好几千万两,可问题是,那是他自己的钱,要花就花国库的,不能花自己的棺材本,这是乾隆的想法和执念。但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管家和珅也难,自己要贪,还得让手下一块贪,可是,照这么消耗下去,一年半载,国库见底了,到时候耗子进去,都得含着一饱眼泪出来,那他们这些贪官咋办?没钱可贪,岂不是有辱他们贪腐巨头的名头? 所以,当福大将军的这一封奏折摆到了皇帝的跟前的时候,几乎得到了所有朝臣的一致推崇,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官吏都是想让国库里边多留点财富让他们往家里边搬。 但是,他们也知道,国库如今十分地紧张,再这么打下去,万一发不起工资咋办?再说了,天底下的那些升斗小民让他们自己出钱保境安民,这可算得上是皇帝天大的恩典。 但是,刘庸与几位大臣站出来表示反对,认为这会影响到朝庭日后对于国家的统治稳定,毕竟,将武装力量这一国家暴力机构的权利下放给了士绅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是很难预料的。 但是,他们的反对也很软弱,因为,国库快钱了,有本事你们去挣钱来养那些不拿饷就不打仗甚至还会闹兵变,而且只能装装样子,欺负老百姓行,打仗软得像是一群软壳蛋似的丘八。 所以,这一项原本应该在正常的时期根本不会通过的议案,就在现如今的这么一个特殊环境里,从由福康安提出,乾隆认可,到大臣们一至通过,仅仅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而王守礼给梁鹏飞的信中,就是告诉梁鹏飞这个消息,圣旨已经到了广州,允许两广士绅练兵保境安民。 “……奉皇上旨意,我两广东士绅,也需踊跃请办团练,以保乡安民,还望诸位同仁一齐努力,将此事办好喽,还我两广一片靖宁。”两广总督长麟脸上带着和悦地笑容,看着这些在场的官员,大部份都是文官,毕竟,让士绅来请办团练,这是与地方上的士绅打交道,自然是以那些各州各府和县的主官出头。 不过,身为地方的高级军方将军,有责任也有义务出席,毕竟,文官们只是负责出头联系,之后,还是要由那些武官与地方势力合作。 “总督大人尽请放心,我等当协力办好此事。”那些文官的反应不是很大,倒是那些武将都很激动,一个二个立即跳了起来拍胸口作保证。 长麟还当这些将军们勇于任事,十分地欣慰,他哪里又想得到,那些人正想着,是不是可以再耍些手腕,再多捞点饷钱。因为,既然训练出了乡勇,那么也自然算是士卒,那么,他们兵营里的士卒是不是又能多减一些,到时候上面就算是来查,他直接把乡勇拉进了军营充数,可谓是一方两便。 梁鹏飞冷眼旁观,哪里能不明白这些家伙心里头打的主意。不过对于这一点,他可是巴不得,不过,那些被请来的广东士绅们可就有意见了,虽然一个二个都摆出了一副主官府分忧的架势,可真正应和者寥寥无几,毕竟,有野心真要造反的人没有几个,另外就是维护治安,剿灭乱贼本就是你们官府的责任和义务,平日里叫我们捐这样,拿那样,就已经让人够头疼的了,到了现如今,居然还想着来挖咱们的棺材本。 而广东十三行的行商因为头头脑脑这会子全跑去安南北部去了,嗯,现如今,梁鹏飞觉得广东十三行倒有点像是当年的传销团伙,上线发展下线,进了这个圈,你就甭想离开。 嗯,其实也是需要考察的,而早在最初,梁鹏飞就已然开始通过各种手段取证调查那些行商,再加上之后有了潘有度、叶上林、卢观恒等原本就是行商里的大佬的帮助之后,梁鹏飞手里边掌握了那些行商有关偷税漏税、有关贿赂官吏,有关暗中夹带走私等一系列的证据足足推了小半个房间。 而这之后,就是从中挑选他们认为合适的对向,然后,通过利益进行捆绑,毕竟,商人的逐利天性,再加上他们那远远比读书读得头脑僵化的那些读书人更容易接受新的观念和新事物。 所以,短短的半年之间,四大行商,潘、卢、叶、伍这四家已然成为了一个严密的集团,而顺带,还有几家附庸也已经被吸收了进来,涉足南洋的生意,这一次他们赶往安南一带,是要前往安南考察新发现的一处巨型优质铁矿,另外还有很多的生意也需要他们去那里顺便处置一下,以便能够在攻占安南南部之后,将货物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送至安南南部,让南部能够保证稳定。 所以,缺了几个大头目,剩下的那些小虾米顶多也是哼哼叽叽,而有些行商干脆一句话,愿意捐钱,也不愿意去组建什么还乡团,呃,是乡勇。 于是,结果,兴致勃勃的长麟新自召开并主持的这一场关于筹建乡勇团练的坐谈茶话会议在官员们的慷慨激昂,与士绅们的哼哼哈哈打马虎眼之中草草结束。 “岂有此事,这些刁民,难道以为朝庭是贪他们那区区几个小钱不成?”长麟很愤怒地将那茶盏放在桌案上,这个时候,那些官员们与士绅商贾也都已经散去,只留下了几位省部级高官,而梁鹏飞这位目前很受朝庭,也很受长麟重视的虎门镇总兵也有幸列席于此。 只不过,对于那长麟与那些官员的牢骚,他可没有闲心去理会,只是计算如何能够从这一份圣旨之中,捞取最大的利益与好处。 “诸位都是我两广官员之中的楷模,本督留诸位下来,就是想听一听诸位有何高见,能够让那些士绅们能够奉旨练兵。”长麟伸手挠了挠头皮,虽说圣旨上说得很清楚,希望各地有能力,有威望的士绅们能够为国家从尽一份心,自己掏腰包拿出钱来养上一些乡勇团练,以此来保境安民。 但是,圣旨上并要有严格地去规定xxx必须出资招募乡勇,xxx必须办团练。而那些士绅商贾就算是其中有人心动,可肯定也有顾虑,因为,在这个时代,已经让官员们给整怕了的老百姓们求的只是一个安乐平静,宁可萧规曹随,也不愿意去当那只谁知道会不会掉进汤锅里边让人给焖烹吃掉的出头鸟。 “……此事,下官以为,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手段,不若,由总督大人下令,喻令各州县府士绅出钱出人出力,筹办乡勇团练,以安民心,以慑白莲逆贼。”这个时候一位官员站了出来,堂而皇之地说道,不过他这话出口之后没有一个人愿意答腔,而且,大多数的官员都给了这位兄台一个相当精准的评价:“白痴!” 而长麟也用看白痴弱智的眼神打量了这位兄台一眼之后,继续把探询的目光投向其他人,因为长麟也不是白痴。 要知道现在的社会构成体系上,士绅这一地主阶层,虽然不是这个国家最为庞大的群体,但肯定是一股子中坚力量,国家想要统治天下,泰半的力量需要这些人,因为这些人都是当地有名望或者是有威信的家伙,又或者是很有钱的主。 而官员想要治理当地,就必然会经常跟这一群人打交道,而且如果你能够向这些人示好,那么,你肯定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胡吃海喝是免不了的,过年过节那些士绅们的礼物也不会轻,总之一句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是,谁破坏了这个原则,或者说潜规则的话,谁就会倒霉,而且是倒大霉。 第四百零八章 军备! 第四百零八章 军备! 如果照这位官员的话来做的话,那么,首当其中的就是长麟,等于是把两广的士绅会给得罪遍了,谁家不有个三亲六戚的,士绅阶层,可有不少的人都在外为官,这么一来,你等于是自己跟自己人过不去。 再说了,出头的官员必然会成为那些士绅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肯定会引发这些家伙的反感,到时候,官员真要办起事来,那可就难了,要知道,官员毕竟是外来户,而那些家伙全是地头蛇,在官衙里为你服务的那一群人同样绝大部份来自当地,肯定与那些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如果你把那些在当地势巨大者全得罪光了,那么,你这个官,除非你的后台硬到令人发指,否则,只能说是你的仕途已经完了,至少你在这里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建树。 所以,对于这位白痴官吏的发言,众人都当他是放屁,或许他自己也查觉到了什么,有些悻悻地干笑了两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接着,又陷入了一阵难堪的寂静之中,这让两广总督长麟相当的不爽,可问题是他总不能掏出大棒棒来逼迫这些家伙想出一个能用的主意。 这个时候,梁鹏飞清了清嗓子站起了身来,显得有些犹豫难决地道:“总督大人,末将倒是有个办法,只是……” 这让在场的官员都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望向发言的梁鹏飞,长麟看到了梁鹏飞站了出来之后,又显得有些犹豫,心里边微微有些不悦,但是脸上还是撑开了笑容:“无妨,但说无妨。” “既然总督大人有命,那末将就大着胆子说了,想必大人也知道,而末将家数代都在经商跑船,倒也小有资财,只是末将身为朝庭官员,若是再让家人招募庄丁乡亲,怕是会惹来非议。所以末将才有些犹豫,不过,末将以为,那些士绅并非是不愿意报效朝庭,只不过,此事没有个领头的先站出来,他们怕是心里边有顾虑。”梁鹏飞当下慨然答道。 他这番话一出口,长麟已然喜动颜色:“好,甚好……”此刻的梁大少爷,简直就是国家的忠诚卫士,不计报酬,不计功勋,只为国家效命,抛头颅散热血亦在所不惜的英雄形象,至少他梁某人是如此自我催眠,或者说是意淫。 但是不得不说,梁鹏飞这么一站出来之后,周围的叫好声与附合声也还真不少。也都认同梁鹏飞此策是对国家忠诚的一种表现,至于梁鹏飞所担忧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在朝庭里,父子同朝为官者彼彼皆是,何况于梁元夏并不是成为朝庭的官员,而只是以士绅的身份去招募乡勇团练,保境安民。 而一旁的王守礼突然灵机一动,站起了身来向梁鹏飞问道:“梁总兵,本官知道那十三行总商潘有度乃是你的岳父泰山,你何不知会他一声,让他也作个榜样?如此一来,必然会带动一批士绅商贾参与此事。” “王提督之言大善,哈哈哈,梁总兵,此事,怕也只能托付于你了。”两广总督长麟当下上前,朝着梁鹏飞和颜悦色地道。“此事若成,两广百姓有了托庇,梁总兵当首功,本督一定会上奏皇上,表述梁总兵对于朝庭的忠诚。” “总督大人与提督大人之命,末将岂敢不从?”梁鹏飞恭敬地施礼答道,心中却阴险地笑不个停。老子在坑你们呢,你们却还给我送枕头,不接老子就是傻鸟。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担心梁鹏飞阳奉阴违,那长麟在第二天就以两广总督的名义,嘉奖梁元夏征募乡勇,训练团练保境安民,如此一来,梁鹏飞想反悔也不可能了,可实际上,梁鹏飞又怎么会反悔呢? 很快,短短的十来天的功夫,第一只广东民间军事组织:顺德乡勇营终于成为了一个空壳子,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空壳子营里,就会塞满了精锐的士兵。 而这之后,从安南回到了广州的潘有度等人自然是欣然应诺,很快福建龙溪乡勇营、海澄乡勇营、广东新会乡勇营、长宁乡勇营等纷纷建立了起来。 明面上,是广东十三行的各大豪商在家乡出资建立的乡勇营盘,可实际上,都在梁鹏飞的暗中控制之下,那些营中的各级军官,全是梁家军中选派出来的精锐担当。 “大人,一共是十五个营,按照大清的军队编制,一营少则五百,多则一千,咱们当然是往高了算,所以,一律是一千人为一营,这就是一万五千名士兵,另外,我们还通过那些行商的亲戚,又在一些广东的关键地区开始设营,如果全部完成的话,我们应该有二十三个营,也就是两万三千人。”孙世杰对于数字似乎十分地敏感,对着梁鹏飞,根本不看手中的那张纸,便如数家珍一般地道来。 “两万三千人……”梁鹏飞考虑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虽然显得少了些,但是,对付广东的那些绿营,已然完全足够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枪械和火炮了。” 最早开发的安南北部煤矿和铁矿已经经过了两次扩建,再加上在吕宋岛上西班牙人遗留下来的那些正在开采的矿山,基本上暂时能够满足梁鹏飞所需要的钢铁需求。 而由于引进了蒸汽机以及简易车床等一系列的工业工具,使得梁鹏飞的军事工业腾飞由梦想已经走向了现实。 有了蒸汽机,大型冲压机以及其他的重型机械就可以不需要局限于河流旁边,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努力,与大笔的投入之后,带气压复进制退机的后膛炮已然开始投入了试验性生产当中,毕竟有梁鹏飞这位专业的军火贩子的指点和引导,想不成功都是难事。 炮管已然开始采用那些西方冶金专家伙多次试验之后得出了最佳配比的合金炮管,但是,由于缺乏完善和更精密的制造工具与车床,所以,制造出来的后膛炮的成品率实在是让梁鹏飞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但是,这毕竟是一条未有前人走过的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成品率会越来越高。 而同样,后膛枪的研制工作要早于火炮完成,此时,已经开始投入了批量生产,虽然开一枪就得拉一下枪栓让梁鹏飞觉得有些遗憾,但是,由于使用了装填十发子弹的弹夹,使得这种采用无烟火药射击的步枪不论是在射程还是在射击精度以及射速方面,已经远远地将世界各国的手持武器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而这所谓的批量生产也仅仅是相对而言,每天十五只到二十支的产量已经是目前的极限,毕竟现阶段能够熟练地操作那些机械的工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至少一个月将近六百只步枪的产量,一年就能够生产七千只步枪,况且,熟练工人与生产机械都在逐步地增加当中,相信到了一年之后,每天五十甚至是一百只步枪都不再是梦想与意淫。 军备的日渐强大,也让梁鹏飞的信心日益膨胀,而现如今因为梁鹏飞贪婪的大手已经覆盖了整个南洋,凭着他前世在世界各地流窜丰富知识,对于南洋的矿产虽然他不敢说能够指明在xx地区,但是,在某座岛上,有那些战略性的资源,他还是有印象地,这就给了手下们一个大致的探矿方向。 而源源不断地从口木召来的那些劳工们,全部散向了南洋各地,为南洋的各个岛屿的基础建设贡献他们的热血、汗水与青春。 现如今的梁鹏飞,更像是一头猛兽,潜伏在清庭这只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头懒惰的野猪旁边的密林之中,他在耐心地等待,等待着这头蠢笨的野猪放弃最后一丝警惕,把脑袋伸向溪水里痛饮,到了那个时候,他会轻盈地跃扑而出,亮出他那已经磨得锋锐无比的爪牙,给予这只生物可怕而又致命的一击。 带着一身兴奋的疲倦,梁鹏飞回到了后院,刚迈步进了书房,就看到了那正在那聊天的潘冰洁与玛丽亚。 “怎么,事情都处理完了?来,这是我给你炖的甜汤,快把它给喝了吧……”潘冰洁赶紧上前将梁鹏飞身上的外披给接到了手中,让丫环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亲手端到了梁鹏飞的手中。 “谢谢你了,你们喝了吗?”梁鹏飞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全都倒进了嘴里之后,冲两人笑道。 “我喝过了,玛丽亚说是没胃口,所以只喝了小半碗。”潘冰洁回过了头来冲梁鹏飞笑道。而扶着那犹如往肚子里装进了一个西瓜的玛丽亚正要起身的当口,梁鹏飞赶紧前迈两步,扶住了她一脸嗔意地道:“行了,快坐下,如今你身子重,可不能乱动。” “天哪,那你还不如杀了我,这些日子我已经闷得快要发疯了。”玛丽亚有些焦燥地白了梁鹏飞一眼,但还是听话地乖乖坐下,如今的玛丽亚那张修长的脸蛋显得圆润了许多,少女的青春气息里,裹夹了一丝丝少妇的成熟,还有那种天然沉淀的母性光辉。 第四百零九章 为了小梁鹏飞着想? 第四百零九章 为了小梁鹏飞着想? 对于玛丽亚这句近乎抓狂的报怨,梁鹏飞只能当作听不见,因为,自从进入了怀孕后期之后,玛丽亚这位宗教狂信女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转变。当然不是指她对于信仰,怎么说呢,在梁鹏飞的印象里,似乎在后世有一种病症,就叫做产妇忧郁症还是什么的,总之,梁鹏飞觉得玛丽亚就有点,不过,玛丽亚不是忧郁,而是有一些暴燥,就像是一头孕期的母狮,稍小的刺激都会让她变得十分地敏感。 在梁鹏飞的意识里,应该是与玛丽亚离开故乡的时间太长,加上又没有亲人相伴的缘故,所以,梁鹏飞自然是十分地体谅玛丽亚,关怀倍至。 “好了,亲爱的玛丽亚,在适当的运动之后,保持心情的安宁和舒畅,这对你对孩子都很有好处的。微笑,来,给你老公我笑上一个。”梁鹏飞坐到了玛丽亚的身边,冲她温柔地道。 感受到了自己丈夫那浓浓的关爱,玛丽亚内心没来由的火气瞬间被扑灭,乖巧听话地向梁鹏飞甜甜一笑,那双碧蓝如同海水一样的眸子荡漾着如同春潮一样的甜蜜,让人心醉。 “对了,这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玛丽亚。”梁鹏飞伸手抚在她那滑润的肩头上笑道。旁边的潘冰洁不由得在那可劲地撇嘴,心里边颇有些妒意。因为,石香姑有了孩子了,而玛丽亚眼看就要到了临盆的时候了,可是自己呢? 潘冰洁看了一眼自己那平坦依旧的小腹,不由得有些泄气地撑着那榻栏坐下。“冰洁,怎么了?”观察力向来敏捷的梁鹏飞自然注意到了潘冰洁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当下便脱口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现如今天冷了,坐在屋里边似乎觉得有些气闷。”看到了梁鹏飞投来的目光,潘冰洁心里边一甜,不过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当着那玛丽亚的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就算是只有梁鹏飞一人,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你们先坐一会,妾身出去走走透透气。” 看着那潘冰洁离开的身影,梁鹏飞知道她的心里边肯定藏着心事,不过此刻她既然不愿意说,梁鹏飞也不好再问,等一会再去找她私下里问个清楚就是了。 现如今,后宫里的大妇石香姑已然率领舰队去沿海一带去假扮海盗去了,这让梁鹏飞觉得有些恶搞,是的,石香姑与自己都是海盗出身,现在居然要去假扮,想想都觉得好笑。 而玛丽亚又有了身孕,所以梁宝那小子,已经让梁鹏飞的娘亲叶氏带回了广州,没了那小子在这闹腾,梁鹏飞觉得世界似乎变得无比的空灵与清静,可又有些不太适应。 等再过一些日子,玛丽亚的孩子降生之后,自己又该头疼了,但是却是那种带着满心欢喜与慰籍的头疼,那是自己的骨肉与血脉,是证明与代表自己在这个时空经历与存在的产物。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呢?在想冰洁吗,这些日子她确实有些怪怪的,可是我问她她又不说,我建议她去向天主忏悔,以求获得内心的安宁,可她却说我那是没事找事。”一提到那个跟她不对盘的潘冰洁,玛丽亚就像是一个看不得有跟她一样美丽的、善妒的小女生,向梁鹏飞打小报告道。 “哦,居然有这等事情,唔……好的,我一定会去说说她,不过玛丽亚,冰洁信的是佛教,跟你们的天主耍的好像不是一个套路,你让她去教堂忏悔,是不是让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梁鹏飞一本正经,摆出了一事当家作主人的架势。 玛丽亚那张圆润的俏脸上泛起了一丝羞红,有些恼嗔地白了梁鹏飞一眼:“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错喽?哼……就知道欺负我。” “我哪敢啊,嘿嘿,我的小美人,天大地大,你们都最大,谁都是我的心头肉,谁我也舍不得欺负,再说了,现如今你可是两个人,我更不敢得罪你了。”梁鹏飞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前,伸手抚在了玛丽亚那圆润的肚子上摩挲着道。 “这还差不多。”玛丽亚脸颊着闪烁过一丝得意,就像是那耍了小诡计得逞的狐狸,甜甜地靠在梁鹏飞的肩头,侧起了脸向梁鹏飞询问道:“对了亲爱的,你想好了咱们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没有?现在距离他出生的时间已经不足两个月了,到时候要是还没有起好名字,那我们该怎么称呼他或者是她?” “这个,且让为夫好好想想……”梁鹏飞眼珠子转了半天,转得都有些抓狂了仍旧没有想出啥好名字,可是怀里边的小美人那期盼的目光实在是让他落不下面子,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起不了,那当爹也太失败了。 “他哥叫梁宝,如果他是男孩,那就叫梁小宝,如果是女孩,就叫她梁宝宝如何?”梁鹏飞最后一急,于是生智,回味了一番之后还颇为得意,他记得后世似乎有个女明星就叫这名字,反正后边两字就是宝宝。 “我的上帝啊,我亲爱的丈夫难道智商已经只剩下这么一丁点了吗?”玛丽亚无比幽怨地向着上苍祈祷的声音让梁鹏飞十分地不爽。 “喂喂,我说小玛丽亚,你不同意为夫的起名方式也就算了,可你也不用诅咒你老公我吧?”梁鹏飞伸出了手夹了夹玛丽亚的鼻尖,示威地道。 不过,得到的回答是玛丽亚一个可爱的白眼。“梁宝、梁小宝、梁宝宝,亲爱的,难道你的初恋情人的姓名里有一个宝字?否则,为什么你如此忠情于这个字眼。” “当然不是,我的初恋啊……我都差点忘记是谁了。”梁鹏飞挠了挠头皮,那都是另一个时空,自己当时最多不过十二三岁还在读初中时候的事情了,实在是遥远到玛丽亚不提他还真地险些忘记得一干二净。 “哼,果然,你居然把你的初恋的姓名放到我们的孩子身上,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是对我们之间伟大爱情的玷污,是对见证我们成为夫妻的上帝的誓言的不诚实……”玛丽亚伸出了手指头戳了戳梁鹏飞那硬如铁石的胸膛,不满地报怨道。嘴里边一套套的道理让梁鹏飞一阵头晕眼花,才想起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可不仅仅只是一位宗教狂信女,更是一位有着政治头脑的公主殿下。 “停,暂停,我发誓,这绝对跟我的初恋丝毫没有关系,只不过我觉得这个宝字让我觉得很有亲切感,所以才决定这么使用。”梁鹏飞赶紧抓住了玛丽亚那修长温润的小手,这丫头,啥时候指甲长的都那么长了,戳得人生疼。 “鬼才信你。”玛丽亚很熟练地反驳让梁鹏飞无语。 玛丽亚任由梁鹏飞握着自己的小手,歪着脑袋很仔细地思考了一番之后眼前一亮。“有了,上帝给了我最好的启发,亲爱的,我们的孩子的名字,我认为叫小梁鹏飞,就像我的堂兄,他的名字就叫小劳尔,他的父亲叫做劳尔,还有我的那位小侍童,如今你的小跟班小斯当东,他的父亲就叫做斯当东……” 梁鹏飞听到了玛丽亚的主意之后,觉得两眼发黑,眼前一片昏暗。太阳你奶奶的,小梁鹏飞……梁鹏飞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下身,那衣料的阻隔之下,梁鹏飞的小兄弟此刻想比十分地惆怅。“老子也很惆怅……”梁鹏飞泪流满面地道。 “我的小乖乖,咱们打个商量吧,不叫小梁鹏飞行不行?”梁鹏飞向玛丽亚建议道。 但是,玛丽亚的理由却极为充足,认为梁鹏飞取的名字太过普通,更重要的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他跟他的兄长梁宝是同一个人,所以,玛丽亚认为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是最佳的选择。 看到玛丽亚这位孕妇如此地固执,梁鹏飞还真有点抓瞎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宗教狂信女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梁鹏飞知之甚深,所以,他决定改变策略。“嗯,就算是牺牲色相,老子也得让这小娘皮改主意。” “亲爱的,看着我的眼睛……”梁鹏飞伸手勾住了玛丽亚的下巴,开始施展电眼大法,玛丽亚看着梁鹏飞那双荡漾着温柔与宠溺的火热眼神,不由得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揽住了梁鹏飞的颈项,主动地献出了那丰满性感的嘴唇,舌齿交缠之间,梁鹏飞觉得小梁鹏飞开始茁壮成长,呃…… “亲爱的……先停一下。”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梁鹏飞那犹如吸盘一样的大嘴,张开了檀口呼吸着那新鲜的空气,满脸瑰红的玛丽亚觉得自己刚才差点就要窒息了。 “停什么?”梁鹏飞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了起来,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那玛丽亚的前襟解开,露出了里边那两团高度惊人的白腻。 “亲爱的,你知道我也爱你,也很想你,可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小梁鹏飞着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一点,我得先回去换衣服了,要是……要不然你去找冰洁妹妹聊聊天什么的,一会见亲爱的。”春情已然泛滥,但是又必须强忍克制的玛丽亚难舍地亲吻了梁鹏飞的额头一下,然后飞快地扣上了那解开的衣扣,掩住了前襟匆匆地移步出了书房。 留下让天雷抽得外焦里嫩的梁大少爷一个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在那里发呆。 “……为了小梁鹏飞着想?我靠靠靠!!!”梁大少爷愤怒地咆哮声在书房里响彻…… 第四百一十章 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女人,看样子只能够存在于神话传说当中。 第四百一十章 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女人,看样子只能够存在于神话传说当中。 坐在书房里边无比惆怅的梁大少爷此刻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叨着一根雪茄,翘起了二郎腿,考虑起了自己儿子万一真叫做小梁鹏飞的可能性。 按照西方,特别是信仰那些天主的国家,最爱干的事就是取相同的名字,最著名的人物在梁鹏飞的记忆里边查来翻去,就只找出了一家,那就是仲马世家。 爷爷、父亲、儿子的名字全是叫亚历山大.仲马,但是现在问题来了,玛丽亚真要按西方天主教国家的习惯来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小梁鹏飞的话……梁鹏飞觉得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有点难以接受。 虽然梁鹏飞也很想文学一把,给自己的儿子取上一个很文学艺术的名字,可问题是,他的脑袋里边的那些著名人物实在是让梁鹏飞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大多数都属于是人型自走播种火炮那一类别,要不然,就是有特殊癖好的,毕竟尊敬的人体摄影艺术大师冠希先生,又比如……嗯嗯,总之太邪恶了。 “头疼啊……”梁鹏飞揉了揉眉头,摆出了一副心力憔悴的父亲模样躺在那书房里边的床榻上作自怨自怜状的当口,听到了一阵轻盈细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股幽兰一样地清香入鼻,不用睁眼,梁鹏飞就已经猜到了是谁,不过他决定装死。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声音显得有些迟疑,然后,一股子温热的气息吹在了梁鹏飞的耳边。“老公……”声音绵软,柔媚入骨,再配上那吹拂在耳边,让人酥麻的气息,梁鹏飞就算是死人,也得先撑起来先。 “乖冰儿,来,让为夫抱抱,好安慰为夫受伤的心灵。”梁鹏飞睁开了一只眼,眨巴眨巴之后,摆出了一副悲凉而又伤感的表情,大手一把就将那小巧娥娜的潘冰洁给揽入了怀中。 “坏蛋,你又骗人装睡。”让梁鹏飞偷袭得手的潘冰洁任由梁鹏飞揽住自己那纤软的身子,小嘴撅得高高的,两眼里边尽是嗔意。 “没有的事,你老公我可没有说我在睡觉。”梁鹏飞搂着潘冰洁,在她那张如花娇颜上香了一口,乐滋滋地道。还是这小美人可爱,在自己心灵空虚,满怀忧患之时,及时地出现,实在是让梁鹏飞有一种要磕睡有人送枕头的感觉。只不过,这枕头嘛,当然是极品啦……梁鹏飞的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从那潘冰洁的脸蛋上缓缓下移。 “那我一开始叫你你干嘛不答应。”看到了梁鹏飞那双色眯眯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窜,潘冰洁的脸蛋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红霞,但是仍旧嗔道。 “你老公我正在伤感,你知道不知道玛丽亚那丫头实在是太坏了,居然想把我儿子的名字叫做小梁鹏飞,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一提到这事,原本色眯眯的梁大少爷转瞬间变成了一位唠叨的大爷。“西方是有这种起名的方式,可咱们这里是东方,又不是西方,自然要照咱们的方法来行事才对,那丫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楞是撑着。” “叫小梁鹏飞?”潘冰洁的一只手掩在嘴前,声音显得有些发闷,另外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眉梢眼角处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从梁鹏飞那张郁闷的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潘冰洁这位古代文艺女青年暴出了一句很有后现代主义风格的话:“那小妮子太有材了,哎呀,笑死我了。”潘冰洁笑得犹如那淋了疾雨的花瓣,那胸前两团丰盈在衣物之下,仍旧呈现出了惊人的弹跳力,让梁鹏飞在猛吞口水之余,还得板起了脸冲这丫头施展身为丈夫的威仪。 梁鹏飞那双大手很快就让潘冰洁尝到了厉害,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潘冰洁左推右拦,可哪里是梁大少爷的对手,很快就败下了阵来。 “流氓……大白天的,还不放开……好人,放了妾身吧,是妾身错了。”潘洁冰的脸蛋红得就像是三伏天在烤着大煤炉子,那双小手遮来挡去,却哪里又遮得住那处处春光美境,最后只得服软求饶。 这个时候,小梁鹏飞已经,呃,梁鹏飞无语问苍天状,看样子,以后自己的小兄弟只能换个名称了,要不然,不知道天雷会不会劈自己脑门子上。 “对了老公,你还没吃饭呢,我来就是唤你过去用午饭的,快点吧,不然凉了可就不好了。”潘冰洁还以为梁鹏悄化身正人君子党,赶紧将寻衣襟撩起来遮掩着胸口那两团白腻晃眼的丰盈。 “呃,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欲火稍退,梁鹏飞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里边空得能够开上一艘一级战列舰了。“对了,昨个你说你要下厨让我尝尝你的手艺,莫非我的小美人给为夫做了一顿好吃的了?” 梁鹏飞伸出了手,温柔地替那潘冰洁理着那衣襟,一面笑道。岂不料,听到了梁鹏飞此言之后,那原本就犹如涂抹了胭脂一般的俏脸这一刻险些滴血。 “怎么了?”梁鹏飞有些好奇,自己的手没有作怪啊,难道说,潘冰洁这小妮子准备逆推本少爷? 就在梁鹏飞满脑子龌鹾的念头飞快地旋转的当口,潘冰洁把脑袋顶在了梁鹏飞的胸口,才羞答答地道:“妾身把那红烧肉烧糊了,所以,是让刘妈重新做的菜……你不会生气吧。”说到了最后,潘冰洁抬起了头来,怯生生,羞答答的眼神让人看起来份外的心疼。 “……没事没事,不就是一锅红烧肉吗?下次继续努力就行,我很看好你的哦。”梁鹏飞脸上带着宽慰地笑容安慰潘冰洁道,可心里边却无比的悲凉。 自己讨了三个婆娘,居然没一个会做饭的,石香姑生长在海盗世家,自幼学习的就是如何行船,如何拿刀子捅人,至于她的厨艺,梁鹏飞已经品尝鉴定过,除了生鱼片之后,她做的一切食物不予以纳入自己的菜单。 而玛丽亚更是一国公主殿下,倍受其父王的宠爱,打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别说是厨艺,连厨房的边都没沾过,不过,嘴巴倒是叨得可以,成为一位优秀的美食评论家是可行的,但是想要吃她做的菜,梁鹏飞觉得这就跟自己再穿越回后世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至于潘冰洁,典型的古代仕女、正宗大家闺秀的典范,不仅仅琴棋书画都是上上之选,而且在文学上的造诣要远远超过梁鹏飞这个只熟读《金瓶梅》、《灯草和尚》之类描写人类种马艺术文化的流氓青年。但是,在各方面都能够触类旁通,惊才惊艳,才名震广州的潘大才女似乎天生跟厨房不搭调,她的厨商约等于零。 这位最善解人意的潘冰洁偶然听到了梁鹏飞说过的一句经典名言:“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他的胃。”之后,大感受到启发,于是,开始学习厨术,不过这丫头的对于厨艺的领悟能力实在是渣到了极点。总之,梁鹏飞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尝到一口潘冰洁烹饪出来的食物。 “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女人,看样子只能够存在于神话传说当中。”吃着那位刘妈端上来的喷香的红烧肉,梁鹏飞的眼眶湿润了。 “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口胃?”身为孕妇的玛丽亚对自身,对周围的变化都十分地敏感,立即注意到了梁鹏飞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没,我觉得今天的菜味道相当的不错,或许是因为有你们两个陪着我用餐的缘故。”梁鹏飞赶紧摇了摇头笑道,他可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可明说出来,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真的?”两个女人的脸上和眼眸中同时浮起出了疑惑与猜忌。“哪天不是我们陪着你一块用餐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很可疑。”心直口快的潘冰洁当即说了出来。 梁鹏飞眼珠子乱窜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决自己刚才那句话的漏洞,这两个妞四只探照灯一样的目光让梁鹏飞觉得头皮发麻。正要干笑着胡扯一通先敷衍过去再说的当口,白书生的身影在门口鬼鬼崇崇地出现了。“少爷,王参谋刚才让人传来了消息,说是那位袁老先生已经快到了,问您是不是去迎接一下。” “废话,当然要去迎接,难道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我就这么坐在家里边吃喝玩乐,搭理都不搭理袁老先生,那天下的士子会如何看待你家少爷我。”梁鹏飞大喜,立即借题发挥,把刚才那两个女人提出来的尖锐问题直接给晃了过去。 白书生哪里猜得到梁大少爷的心思,看到梁鹏飞一脸的不悦,赶紧陪笑道:“那是,既然如此,是不是请夫人也一道过去?” “为什么?接个老家伙还要我带老婆?”梁鹏飞一头的雾水。 “同来的还有几位袁老先生的弟子,其中还是几位是女的。”白书生冲那两位少夫人点头哈腰之后,勾着脑袋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 “女弟子也带来了?”梁鹏飞大喜:“太好了!” “你说什么?!”两位在座的女性的嗓门突然之间高了八度都不止,四只眼睛里边夹杂着利刃全戳在梁鹏飞的背上…… 第四百一十一章 要把你看严一点! 第四百一十一章 要把你看严一点! 梁鹏飞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衫,负手而立,身上没有一如往常一般佩带刀剑,不过,一柄别致的小左轮仍旧藏在他的腰间,但是从外表来看,只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外形俊朗,气质温文尔雅的青年士子。哪里有人会想得到这家伙其实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个杀人如麻,阴险歹毒的海盗头子,算计和那些西方殖民者连番失人失地,最后全都成天画扎纸人拿针扎,将其与地狱的恶魔大首领撒旦相提并论的恶棍。 而就站在梁鹏飞身侧不远处,就一位灰袍飘飘的老头,不过这个老头神情据傲,一副谁也不鸟的样子,正是那位让梁鹏飞手下的小兵给炮轰落海,让他给软禁在香港岛,未来的白云山综合大学,现如今的白云山书院山长的江右三大家之一的赵翼赵老汉。 在梁鹏飞的心中,更愿意用这个带着贬义的词来称呼这个老家伙,谁让他成天跟自己过不去来着?梁鹏飞斜了一眼赵翼,恰好看到了这老头横过了眼来,一脸的挑衅表情,不由得心中一憋,翻了个白眼望向他处。 就在几分钟之前,两人为了安南一带的情势又吵得不可开交,要不是诸人相劝,加上梁鹏飞也不好意思冲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家伙动粗,怕是这会已经上演全武行了都。 起因是就在刚才,几分钟之前,梁鹏飞收到了喜讯,陈添保已然于半月前指挥着大军水陆三路包夹之下,攻至了阮福映的都城嘉定城下,此刻,阮福映已然变成了瓮中之鳖,怕是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了。 不过,暹罗国国王拉玛一世居然乘着这当口,还真动手了,不过,他倒不是冲梁鹏飞正在进攻那阮福映的大军动手,而是向东,向柬埔寨王国发动了突然袭击,这个时候,柬埔寨王国无王在位,国内的各方势力正在明争暗斗,之前,阮福映与那拉玛一世在柬埔寨王国内都有着自己的代言人,各自支持着一方,但是现在,眼看阮福映已然自身难保了,而拉玛一世决定就乘现在,乘着那阮福映快要嗝屁,而梁鹏飞的大军正在与阮福映残部纠缠的当下,突然对那柬埔寨王国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利用之前支持的那些柬埔寨王国的亲暹罗派的指引和帮助之下,已然将近半柬埔寨王国的国土收入了囊中,这让梁鹏飞气恼无比,连声骂那家伙实在是无耻。 而这个时候,阮福映看到了那暹罗国国王拉玛一世不仅仅没有对自己施以援手,反而乘火打劫,而现如今,虽然嘉定城内还有数万兵卒,物资也十分地充足,但是,阮福映知道,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之下,自己绝对守不多久了,所以,他向陈添保递交了降书,希望梁鹏飞能够放他一马,他阮福映愿永为梁氏藩属,年年纳贡云云。 陈添保便派人将那阮福映的降书,快船赶到了澳门,呈递给梁鹏飞,希望梁大将军作出最后的决策。 而就是因为对于阮福映的这份降书,梁鹏飞跟赵翼这个老家伙吵了起来,梁鹏飞认为打蛇打七寸,现如今,就是将那安南一把拿下,将那阮福映掐死,不给他有任何翻身机会的绝佳时机,所以,不能够接受他的那份降书。 但是,悄悄凑了过来,听到了内容的赵老汉立即站了出来,对梁鹏飞的这种想法连嘲带讽地加以批驳,他认为,梁鹏飞如果真这么做,那么,就是把自己给陷入中南半岛这个烂泥潭当中,因为阮福映在梁鹏飞的绝对武力面前,是肯定不会有翻身机会的,如果梁鹏飞同意阮福映成为其藩属,这对于其他位于中南半岛的国家而言,将会让他们知道,梁大少爷有上国仁德之风,可以让中南半岛平静下来,而不会人人自危,到时候联合起来对付梁鹏飞。 但是,梁鹏飞对此哧之以鼻,认为这老头简直就是瞎扯蛋,那些中南半岛的国家没一个好东西,降而复叛之事时有发生,仁德真要有用,那清庭又何必三番五次去征讨缅甸…… 总之,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脾气暴燥的一老一小居然就这么当着一大群前来迎接袁枚的人的面,就这么唾沫横飞地拉开了架势吵了起来。 还好,最后还是潘有度等人硬着头皮,仗着是梁鹏飞长辈的身份,才让梁鹏飞悻悻地闭嘴,而老家伙虽然没能够赢下这一句,但是,依老卖喘的他自然是很洋洋得意,至少这一次,自己在明面上占了上风,虽然私底下,赵翼也不得不承认梁鹏飞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并不代表赵翼这个倔强的老头会认同梁鹏飞对于中南半岛的处置方式。 “亲爱的,老先生年纪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成天跟他吵架。”抚着那圆呼呼的大肚子,玛丽亚好气又好笑地打量着梁鹏飞的表情,悄声笑道。旁边的潘冰洁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 “哼,你以为我愿意跟他吵啊?根本就是他在挑衅你老公我。哼,要不是本少爷乃是四有青年,早就跟他真刀明枪地干上一场,看看谁的道理硬。”梁鹏飞没好气地道,不过这话听来实在是让人觉得眼晕。 潘冰洁也忍不住啐了一口:“亏得你好意思说,还跟老先生真刀明枪,要是让公公听到了这话,哼,你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听到了潘冰洁的威胁,梁鹏飞不由得心头一寒,自己的老爹梁元夏现如今虽然不太管事了,可仍旧是自己的阿爹,虽说他老人家读书读得少,可问题是对文化人就着一种莫明地崇敬,对于赵翼这样闻名天下的文学老青年,更是几乎被梁大官人摆到了那偶象的位置上,要真让老爹知道自己的想法,嗯,梁鹏飞觉得自己脊梁骨都有些发麻。 “夫人哪,这俗话说得好,夫妻一体同心,你可不要乱来,为夫可没得罪你们……要不然,为夫挨了收拾,桀桀桀……”梁鹏飞那邪恶的笑容让潘冰洁吓得赶紧躲到了大肚婆玛丽亚的身后。 “哼,纸老虎……”身怀六甲的玛丽亚却丝毫不怯梁鹏飞的威胁,昂着脑袋,得意地插起自己的大肚子,那意思就是有本事你来啊,把梁鹏飞直接憋的,憋得差点成了内伤。 虽然心里边恨的直咬牙切齿,很想伸手过去,狠狠地抽这小丫头的屁股蛋子,让她尝尝厉害,可是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冲这个重点受保护对象施一丁点的脸色。 “好,我纸老虎,不过不是我说你,我的小玛丽亚,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走起路来都不方便,这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让冰儿在这里陪着我就好了。”梁鹏飞讨好地陪笑道,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着圈,邪恶的目光让潘冰洁脸蛋越来越红。 “哼,一看就知道你不安心好,不行,我必须在这里等着,刚刚一听到女人就那么兴奋,不把你看严一点,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玛丽亚小嘴一撅一脸的正气,宗教狂信女的表情再次回归:“上帝是无所不在的,他正在某处观察着世人,所以你最好不要让上帝发现你的罪恶的念头。” “……我靠!”梁鹏飞翻了一个大大地白眼,刚才已经给这两个妞解释过了,自己之所以如此兴奋,那是因为自己如果要办女校,如果没有老师是不行的,袁枚收女弟子,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么一位大家,成为了文学老青年这么多年,收了那么多女弟子,没啥蜚闻传出来,就已经证明了他的人品,所以,他担当这个女生书院的山长是最佳的选择,可是,总不能让人家袁老汉一个人在一大所书院里边上窜下跳吧? 可其他的男老师,又有几个人会放心?至少梁鹏飞认为自己如果去女校当老师的话,肯定会希望自己跟自己的女学生之间发生点什么,比如那些后世的影视作品里边赞扬歌颂的师生恋。 “亲爱的,你靠什么?”玛丽亚那双漂亮如犹如晶莹的蓝宝石一样的双眸打量着梁鹏飞。 “没,我是说我只有靠着你们,才能够过上性福的生活,嗯……”梁鹏飞“你们在这里休息,我过去抽跟烟,在这里让你闻着烟味,对孩子没有好处。”梁鹏飞伸手捏了一把那玛丽亚粉滑的小脸蛋,顺手又悄悄地在那潘冰洁那挺翘的丰臀上捏了一把,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的羞嗔薄怒声中,飞快地拔脚开溜。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关于袁枚与郑板桥的癖好……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关于袁枚与郑板桥的癖好…… 叨着硕大的雪茄,正在跟下属吹牛打屁的梁鹏飞听到了远处传的吼叫声之后,愕然回首,已然看到,远处有一片白帆,已然露出了海面,正迎风招展着,鼓荡而来,梁鹏飞赶紧把那雪茄烟丢到了地上,拿脚踩熄掉,理了理身上的身物,这才款款地站到了码头边上。 袁枚,这位清朝时期颇有才名的文艺老青年终于要出现了,梁鹏飞如此做,只不过是希望给那位老先生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跟赵翼这个成天跟自己对着干的老汉而言,梁鹏飞从孙世杰、倪明等人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这位老先生的消息,风流老才子,形容的就是那位袁老先生,至于旁边这位干精瘦猴,成天跟自己对着干的赵翼,梁鹏飞觉得跟他实在就像是老学究跟小流氓一样,差别巨大,缺乏共同语言。 船只疾行而来,速度飞快,很快,就能够看到那船头上站着不少的人,梁鹏飞心中暗喜,想不到这袁老先生还真上道,居然带了那么多的女弟子前来,这样一来,自己的女子学院老师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身量硕长,面容清瘦,三缕长须飘飘欲飞,大袖摆荡,迎风而立,与身边之男女向着码头频频指点,而这个时候,站在码头上的赵翼已然张袖而拜:“子才兄,三年之前一别,今日方见尊颜如昔日,小弟久候矣。” 那立于船头上的老者朗声长笑回了一礼:“云崧贤弟,想煞老夫啊,哈哈哈……” 梁鹏飞作一脸倾慕状,不过眼睛不是落在那老头的身上,而是他身边的那些环肥燕瘦的脸蛋和身材上,当然,不是说梁大少爷乃饿中色鬼,只不过,男人都对于新鲜事物比较好奇,特别是美女。 说实话,梁鹏飞还真有点妒忌袁枚这老爷们,身后边居然有十余位如花女眷,不过转念一想,这位老爷子都七老八十了,能够凑出十来位女士,跟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才不过数年时光,就娶到了三位女人之中的极品,看来,还是自己的本事要强过这位。 只不过,让梁鹏飞觉得好奇的是,那船头上有两位男子,怎么看都显得,总之让梁鹏飞一看就觉得像是后世的快乐男声之类成天对着那电视屏幕无病呻吟,有事没事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不苦不累不成功,赚得那些少女惊厥,少妇尖叫的小白脸。 跟那些书卷气质极浓的美丽女性比起来,这群小白脸实在是显得妖娆了点,特别是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之后,其他几位居然捏着兰花指抿嘴而笑的模样,让梁大少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小退了半步。 “我靠,怎么给我的感觉,这老家伙像个领着一票鸭子的老龟公。”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梁鹏飞暗暗想到,这话他可不敢真个说出来,别的不说,指不定自己手下的那帮热血文学青年就要跟自己拚命了。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威名赫赫,擒杀过数股洋夷私商,后又拒英夷于国门之外的梁总兵梁大人喽。”这个时候,已然与那赵翼寒喧已毕的袁枚笑眯眯地抚着长须站到了梁鹏飞的跟前笑道。 “不敢,还请先生唤我一声鹏飞既可,晚辈久慕先生之才名,一直未能得睹先生之尊容,常引为憾,今日能在此地得见先生,有了向先生讨教的机会,总算是圆了晚辈的夙愿。请先生受梁某一礼……”梁鹏飞此刻真就像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士子一般,不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显得那样的温文尔雅,这让旁边的赵翼赵老汉直瞪眼睛珠子,刚才跟自己吵得天翻地覆,一脸流氓像的小痞子啥时候也变成了气质浓厚的文艺青年了? 袁枚很仔细地打量起了梁鹏飞起来,总之,梁鹏飞觉得这位袁老先生的目光非常之仔细,甚至还绕着自己转了一圈,这让梁大少爷有些莫明其妙,而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旁边的赵翼那老家伙,那老家伙的表情显得淫荡而猥琐,仿佛是奸计将要逞的架势? 难道这老袁不是诗人是个杀手?梁鹏飞心头毛毛的,愈发地觉得袁枚的眼神不对劲了起来。这个时候,袁枚袁大先生这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然后抬起了头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袁某失态了,鹏飞不愧是少年英雄,一身挺拔昂扬,乃真男子也。” 旁边,那两名男子突然掩唇轻笑,还对着梁鹏飞翘起了兰花指指指点点,让梁鹏飞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明码标价台上的鸭子供人指指点点,可问题是,突然,梁鹏飞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有些明白这几位小白脸的身份了,不过,这种太过震撼的猜测,梁鹏飞只感按捺在心头,不过,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就在这个时候,袁枚向着那两位男子掩唇低笑的男子温言道:“牛郎、吴郎,不得无礼,在大人跟前,切不可嬉闹。” “是,老爷……”那两位男士这一开口,那挑起的眉眼跟袁枚那老棺材勾来搭去的眼神,把梁大少爷雷得外焦里嫩,旁边,梁鹏飞的不少下属大惊失色,悄悄地连退数步,看样子,都已经瞅清楚那两位小白脸到底是啥货色了。 “这二位是老夫的童仆,不懂规矩,还望大人勿要怪罪。老夫今日携妻眷南来,还望大人多多照拂才是。”袁老先生笑眯眯地回过了头来,向头梁鹏飞道。 “晚辈岂会怪罪先生之童仆,先生放心,晚辈既是诚心相邀,自然一切事务,由晚辈来担待。”梁鹏飞有些战战兢兢地小退了半步陪笑道。心里边可劲地狂骂:“我太阳你奶奶的,这个老棺材,居然是个男女通吃的老淫棍。” “还有一事,大人之前送来的地球仪,老夫已然收下,在此,替老夫那故去久矣的舍妹,多谢大人了。”这时候,袁枚面容一正,向着梁鹏飞长施了一礼。 梁鹏飞哪里敢受,当即闪过,回了一礼:“不敢当,先生切莫折煞晚辈,晚辈对于先生之妹袁机先生的才情,同样是闻名久矣,以一女子之躯,而证男儿不敢为之事,实乃女中巾帼尔,那地球仪,不过是证明了昔日袁机先生的观点是正确的而已。” “话虽如此,有此物在舍妹的墓前相伴,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夙愿。”袁枚颇有些感慨地道,脸上露出了思念与感怀。 梁鹏飞强撑着笑脸,将那袁枚一行人迎入了那特地为袁枚老先生空出来的一所西式大别墅,袁枚看样子跟赵翼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感情不错,两人一见面就开始相互考较起了新作的诗词来,满肚子里边除了几滴墨水之外剩下的全是坏水的梁大少爷听得头昏眼花,很快就支持不住败退了出来,找了个借口,留这两个老汉继续叽叽歪歪,领着他那一票小弟告退出了别墅。 不过,刚一出门,梁大少爷就一把将那王敬拽住,咬牙切齿的询问起了袁枚这位文学老青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敬看梁鹏飞的样子,联想到方才梁大少爷那难看的脸色,只得小心翼翼地将袁大才子那特殊的癖好告知了梁鹏飞。 袁大才子确实很有才,而袁枚确实当得起风流才子的雅号,自年轻时起,就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家里陆陆续续地娶了有二三十个妻妾,甚至还有一位是他的一位旧日同窗的孙女。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两眼瞪得犹如看到了一群河马在自己的跟前耍大劈叉。旁边的倪明与那孙世杰却听得悠然神往,如醉如痴,两眼之中,八封精芒让人不可逼视。 这次随同而来的除了几位女弟子之外,其他的全是他的老婆,至于那两位童仆,确实如梁鹏飞所猜想的一般,那就是袁大才子断袖分桃的男宠。 而且,袁大才子在男宠方面,还与另外一位清代著名的文学老流氓在这一方面有过深切的交流,那位就是有杨州八怪之称的郑板桥郑大大。 郑大大不仅仅有“断袖”男风之好,更有些变态的娈童癖,喜欢搞一些没长大的小男孩,玩点游戏。板桥的书童,便是其性玩物。据说板桥的所有润笔钱,就全花在这口爱好上了。年老之时仍热衷此道,这也意味着他要付出更昂贵的代价,因为没有娈童会免费接待他,也没有少年会自动宽衣解带。 这一切,不由他伤感而现实地说:“自知老且丑,此辈利吾金而来耳。”如此直接的刺激激发了郑板桥对时光流逝、人生虚无的自觉意识,令这一生孜孜于名利权益的画家由寂寞而感悟,开始正视自己苍白的须发,最终在他人生的最后旅程中,创造出他最具艺术性的代表之作:枯瘦的秋竹、寂寞的兰花。 郑板桥七十一岁时,在清明日红桥诗会上与四十八岁的袁枚有过一次会晤。袁郑见了面,两人可能是喝多了,加上两人都是基情的爱好者,很有共同话题,所以就在诗会之上,不顾有旁人在侧,居然就兴致勃勃地聊起了这类话题。 酒至半酣,板桥说:“若有机会参与朝廷立法,我定要做一件事!” “什么?”袁枚好奇地问。 郑大大就讲述了他的经历,他在山东潍县任县令时,有一次,一美少年因嗜赌犯律,当众被施杖责。郑板桥观刑时,见少年美臀受创,竟心疼得忍不住落泪!由此郑板桥慨然陈词:“今日之衙门,动辄板子伺候,那板子偏又打在桃臀之上。若是姣好少年,几家伙下去,岂不将美色全糟蹋了?我要是有那个权力,一定要将律例中的笞臀为笞背,这才不辜负了上天生就的龙阳好色。” 袁枚一听,立即产生“与我心有戚戚焉”的认同感,与郑拊掌长叹,引为知己。此后,袁枚多次对朋友引述板桥之志,嗟叹说:“郑大有此意,惜断不能办到,然其所以爱护金臀者,则真实获我心矣!” 听着那王敬略带尴尬地表情述说着这些清代风流名士的基情,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胃那是翻江蹈海不已,而原本还听得滋滋有味的那几个八卦之男也不由得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地赶紧借口有事要做,撒丫子开溜。 不过,似乎离开时的步伐份外的仓皇,屁股似乎也夹得很紧,看样子让袁大大的名声给吓坏了。 听完了那王敬的讲述,梁鹏飞当即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应关于学院建设和联系事务,全权交由王敬负责,那个老棺材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外加老流氓加基佬。对于这才男女老幼通吃的极品,梁鹏飞实在是没有勇气跟他打交道。 拉着自己的一双听得津津有味的婆娘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别墅里,冲了一个澡,洗得差点掉皮,似乎才把那全身的鸡皮疙瘩给清扫掉。 “终于发现有比我还要下流的人渣。”神清气爽,精神焕发之后的梁鹏飞如此欣慰地虚伪地自夸换来的是两位美丽人妻的白眼。 不过此刻,潘冰洁也已经没有了为自己的文学偶象辨白的勇气了,就连潘冰洁的心里边都觉得那个居然娶了自己同窗的孙女为妾的老家伙还真是个挨千刀,该浸猪笼的主。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给袁枚准备的别墅里,赵翼与袁枚正坐在那二楼那宽阔的阳台上品着香茗,此刻,袁枚的女弟子和老婆小妾还有男宠们都还留在屋内,把清静留给了两人。 “云崧贤弟,你让袁某来此出任女子书院的山长,这倒是颇合袁某的胃口,不过,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深意吧?”袁枚眯着眼睛,打量着跟前的赵翼,不紧不慢地道。 “子才兄,你观梁总兵,此人如何?”赵翼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第四百一十三章 嘉定城下! 第四百一十三章 嘉定城下! “看起来人长得不错,可惜男人风骨太重了,非老夫所喜。”看着那别墅周围的风景,看到那远处的海滩白云,还有另一个方向上的大道上全都金毛绿眼的夷人,不由得啧啧称奇不已。听到了那赵翼的反问之后,袁枚装模作样了抚着长须思考了一番之后,得出了如此结论,让旁边,刚刚端起了茶水的赵翼差点把那茶杯给扔在地上。 指着这个男通吃的老流氓,赵翼张嘴就咒道:“你个老家伙,还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你据随园,占了好山好水,乡觅温柔,不论是男是女。哼,来世重则化蜂蝶以偿夙债,轻也要复猿猴本身逐回巢穴。” “云崧贤弟莫脑,袁某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看你急成何样?呵呵,袁某一身多情,已经到了债多不压身之地步了,你这小小咒言,岂能比得上那章学诚?”袁枚很厚脸皮地一笑,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水细细品茗。 一看到袁枚提起那位绍兴有名的史学家皆掐架大师章学诚时,仍旧没皮没脸的样子,赵翼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没错,自己这样的咒骂,比起昔日章学诚对袁枚那种劈头盖脸,甚至写了好几篇文章来痛骂袁枚,甚至在文章里边还愤愤地说像袁枚这样的人渣应该被凌迟,方能够净化世界,恢复和谐云云。 对于那位章大名士之言,袁枚连鸟都不鸟一眼,该搞基继续搞基,该泡妞的还是继续泡妞。继续身体力行地证明他才是大清国头号好色老流氓兼基佬。 “对老夫也甚是有理,如今,朝庭中人,还有这等二品大员,愿意对我等放浪形骇之辈礼貌甚恭的,怕是少之又少啊。”袁枚抚了抚颔下长须笑言道。 听到了那袁枚之言,赵翼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今此请子才兄南下,所为筹建女子书院一事,不知子才兄以为如何?” “老朽如今七十有余,都是入了黄土大半截的人了,能够让天下有才识的女子习得四艺,这倒是件幸事。”袁枚抚着长须笑道:“不过贤弟,你为何不答袁某之言?你在那安定书院做的好好的,却又为何突然消失了大半年,之后,居然在两广现身,然后使人央袁某南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望贤弟莫要隐瞒才好。” “子才兄做文章圆滑,做人也圆滑事故,为人所称道,怎么今日如此咄咄逼人?”赵翼听到了那袁枚此言,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 袁枚打量着跟前的赵翼,抚着那花白的长须:“袁某记得那次你我兄弟在安定书院见面之事,云崧贤弟可谓是愤世嫉俗,忧民忧国,引劲相谈,必是诉那民之疾,官之贪腐,以至忧思过甚,面容枯槁,今日一见,却觉得云崧贤弟仿佛年轻了十年,莫非,两广之治,清平至斯?” 这老家伙,眼忒毒。赵翼心中暗道,脸上倒是不动声色:“清平?如今天下之纷乱,更甚于昔日,前有英夷挠我大清,让天下震动,世人警醒,后又有那白莲逆贼祸乱天下,民不聊生。这要称得上清平的话,哼,那昔日就是圣治喽?” “哈哈哈,云崧的嘴还是一如往日一般刁毒,此言若是让旁人得知,怕是云崧你的好日子就到头喽。”袁枚翘起了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份外悠闲。“既然如此,那云崧兄居然能够过得如此自在逍遥,莫非是已心如止水,一心著书立学,不再理会那世间之俗事?” “子才兄,非是小弟不愿相告,只是……实有难言之隐。”赵翼考虑了一番之后,终究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把梁鹏飞的事迹透露给袁枚为好,毕竟袁枚与自己不一样。 想想自己孤身一人,弟子如今也成为了梁鹏飞的小弟,再加上对于朝庭已经完全绝望,所以,掺和这事也无所谓,大不了脑袋一掉碗大个疤,嗯,很有点泼皮、滚刀肉的狠劲。 而袁枚家大业大,牵挂甚多,光是挂名的女弟子就足有千人之众,并且交游广阔,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走卒贩夫,可以说,他袁枚二字,在那长江中下游数省之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这位老先生又风流多金,实为天下大半士子的偶像。比之赵翼那闷头鸡一样的架势而言,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算了,既然云崧有难言之隐,那袁某便不再逼问便是,不过,袁某仍有一惑,还望贤弟解之。” “哦,请子才兄明言便是。”赵翼暗松了一口气,当下笑道。 “那艘接袁某南来的客船,可是那梁总兵大人家中产业?”袁枚笑眯眯地挠了挠头问道。 “正是,梁总兵世为海商,有一两艘海船无甚稀奇。”赵翼砸巴砸巴嘴答道。可心里边一想到自己曾经见识过的梁鹏飞的那只战舰舰队,想到了那些巨大坚固,火力凶狠到令人发指的战列舰舰队,赵翼的心里边颇有一种有荣共焉之感。 “这倒也是,不过,云崧兄可知,这一两个月,我大清国的沿海可一直都不太平哪,上至胶东,下至福建,时时有海盗作乱,水师疲弱无力,偶有与寇相争,居然皆尽败亡而走,就算是商船,也多恐受其害,泊埠而不愿行商。袁某乘舟而下,心中惶惶,而那位船掌柜却胆气非常,不听袁某相劝之言,沿海岸仔细而行。而是直渡而下,不避不让,就算是偶遇海寇,居然皆尽避让,皆不相挠,实在是让袁某心中难解。” “这个啊……”赵翼真让袁枚给问得一愣,咧了咧嘴干笑了两声:“这很正常,梁总兵大人威名赫赫,震海疆之贼寇不敢相扰,而其家之船舶,皆挂有他的旗号,那些贼寇若要动手,怕也得好好思量思量,惹恼梁总兵的后果。” 赵翼自然知道,如今大陆沿海,除了梁鹏飞这个超级祸害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海盗在这里跳骚。除了一些懒得看在眼头的小虾小鱼之外,几乎全是梁鹏飞的手下假扮的,目的就是引开那清庭的注意力,从而能够将那一只位于直隶一带的起义部队救往九州岛。 虽然在嘴里边为那梁鹏飞辩解,可是赵翼的心里边却份外的幽怨,自己跟梁鹏飞那小子很不对盘,却又不得不帮他的忙为他遮掩,实在是让憋气之极。 “还有多久到最后时限?”一身笔挺的铁黑色军装,穿着一双铮亮的黑色军靴,已经将那长须尽剃,显得精神抖擞而又威严的陈添保放下了那挂在胸口的双筒望远镜,向着身边的参谋询问道。 “十五分钟,将军。”旁边的那位年轻的参谋看了一眼怀表之后大声地回答道。 “十五分钟,好,命令炮兵准备,十五分钟之后,命令西门炮兵阵地发起炮击,我要让那位阮福映明白,如果不无条件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如今的陈添保的面庞更加的黝黑了,但是,精神头却足足的,一言一语,皆带着一股子果决杀伐。 旁边的传令兵接到了陈添保的军令之后,立即翻身打马下了缓坡,往那远处的西门炮兵阵地赶去。 而就在那传令兵刚离开不久,一阵急促得犹如闷雷之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陈添保抬起了头来眺望向左侧的平地,一队骑士正飞快地向着这边疾驰而来,很快,陈添保就能够看清那为首的骑士的相貌。正是那位安南黎朝的禁军大都督,如今的安南兵马大都督,进攻阮福映的东路军指挥官李大双。 而原来的禁军副都督梁涟生已然升任了李大双原来的职务,而那安南黎朝之内的一应工作人员,到目前为止,已经换了好大一茬至于各地官员亦同样如此。 而经过了近两年时间的军管,以及大力地推行汉化,再加上大量的汉人的涌入,以及对原本阮氏的分划和修订,使得如今那安南族群不论是在军事还是在政治方面的势力都受到了重创和极大的削弱,那些原本安南土著的势力族群,要么被迁往南洋,听话一些的,跟汉人打散混居,使那安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让梁鹏飞取得了控制权。 如今,在安南的汉人,加上原有的复籍的汉人数目,居然高达三百七十余万之众,甚至有些原本安南京族也干脆从自己的祖上追籍,也一体并入汉人,学汉字,识汉文。而在安南,如今所有的学堂,一律只授汉文汉学。 相信不需要太久,再过二三十年,安南的百姓们,将以自己是华夏民族自居,将为华夏五千年文化而发自内心地骄傲与自豪。 就在去年年中,李大双将那禁军的军权交予了梁涟生,转任安南兵马大都督的那一刻,安南的兵马,几乎全部都姓了梁,而那位黎朝国主黎维祁已亡故,其子登基为国主,不过这位新国主体弱多病,难以任事,朝中一应大小事务,皆委由新成立的内阁大臣们所把持,这些内阁大臣听命于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见过陈将军。”那李大双纵马到得那小山坡半坡之处,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那陈添保的跟前行礼致意。黑红色的脸膛上透着一股子蓬勃的朝气与热情,仿佛那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不过是一场漂亮的烟花表演。 第四百一十四章 北逃! 第四百一十四章 北逃! “回礼,李将军,东面情势如何?”陈添保回了一礼之后向李大双问道。 “还行,末将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并且在江口附近布下了两个营的兵力,是那阮福映想要向东逃窜,那可是没门。”李大双行礼毕之后,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那剃成了寸板头的脑袋,伸手抹了一把那额头上的汗水嘿嘿笑道。相比起来,那陈添保因为要经常往来于大陆之间,虽然辫子已经剃掉,但是仍旧暂时没有留发,反正没辫子没关系,回大陆的时候,戴上一顶后边有根假辫子的帽子就是了。 实际上,在这个时期,别说是汉人,就算是满清的那些旗人也悄悄地流行起了将自己那根发质发色不好的辫子剃掉,然后去弄上一根又粗又黑的假辫子,就跟后世的那些女性和西方男士戴假发是一样的道理,甚至有些亲王贝勒也是如此。 特别是那些老年人,年纪一大,毛就掉得多,发质又枯又残,堂堂一王爷,身上华丽的锦衣,可脑袋后边的那根辫子跟秋天的草根似的,岂不是太大煞风景? 所以,现如今,只要你不满脑袋上全是毛,脑袋后边有根黑事物,一般都不会再有人提着刀在街上看你有没有辫子这类的事情了。而梁鹏飞的那些下属当中,那些长时间留驻于海外之人,全都将那脑后边讨厌的金钱鼠尾给剃掉了。不过军中,头发一律都不允许留长,全都与那李大双一般,剃上那么一个短短的寸板头,看起来既显得精神,又不会影响到佩带作战头盔和军帽,并且,在热带雨林地区,那潮湿而又炎热的环境里,你要真留个长发,怕是没两天就成了酸菜坛子,怕是会比半个月不洗的袜子还臭上三分,甚至梁鹏飞的命令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有些人干脆就剃了个光头,省得生些跳蚤之类的东西。 “现在就只希望这家伙能够机灵一点,从北边逃出去了。”陈添保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道:“希望他跟我们想的一样,望北而逃。” “谁知道,不过,里边的情报人员现是根本没有办法给我们情报,所以,暂时不知道阮福映的动向,照理来说,阮福映之人颇有毅力,而且心志坚韧,昔日,阮文惠三兄弟几乎占尽安南之后,他败亡而走,却仍旧能不屈不挠,十数年之后,终又据有了南朝的地盘,确实也算是一个人材,可惜,遇上了咱们少爷。”李大双现如今气质可比当年在梁鹏飞的军营伙房里劈柴时沉稳得多,也懂得不光光靠手中的刀枪说话,更懂得用自己的头脑来思考问题。 “是啊,不过眼下我只希望阮福映能够逃得出城,潜往柬埔寨或者是那暹罗都行,如此一来,日后,大人欲对那暹罗或者是柬埔寨王国用兵之时,就有了充足的理由与借口了。”陈添保下意识地伸手摸往颔下,等手指触到了那光溜溜的下巴之后,才想起自己那飘飘长须已然修去,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负于身后道。 看到了那陈添保的动作,李大双暗暗憋笑,不过脸上倒是没有表露,继续询问道:“不过陈将军,咱们的军队是不是对于那些暹罗显得有些软弱了,如今,暹罗留在香澳的那一只偏师,与我军进行了好几次试探性的接触,我军一直在退,如今,都已经退回了香澳,若是再退下去,就算不会引起暹罗的疑心,可是,于我军士气不利,况且,到时候港口国必会人心浮动。” “我们的底线,只是放弃香澳的外围,至少让那暹罗国王以为我们不过如此,不然,他如果有胆敢收留那阮福映,况且,只要他收留了此人,凭着阮福映安南南朝之主的名份,暹罗就有了夺取安南旧土的名义,那位拉玛一世本就是擅于行险之辈,否则,昔日又怎敢兵变,篡权夺位?所以老夫料定,那暹罗国王十有八九,必然会被其说动,到时候,岂不正合大人之意?” 陈添保的这一番解释让那李大双稍稍安心,而此刻,时间一分一秒地正在缓缓流过,嘉定城北门下,一只骑兵队,已然集合完毕,为首者是年近五旬,身形稍显发福的老者,身上披挂的却是普通的士卒衣甲,但是,浑身仍旧散发着一股久在上位,指使颐气的威仪,此人,正是那安南南朝的国主阮福映,此刻,他安坐于马背之上,沉默不言,但是他那双眼里边的阴枭与狠厉,还有那满脸的不甘,透露着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身边,有一位大约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不过此刻他的表情则显得要紧张得多,甚至脸庞上都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在衣甲上。 “王儿,不必紧张,只要能随我逃出嘉定,赶到西宁城,那里,还有朕的数万精兵,大量的补给。虽然失了嘉定,又有何惧,昔日朕之情况,比之今日更加凄凉,朕照样能够重夺江山,这一次,若不是那郑连昌老匹夫辜负朕的信任,那港口国居然暗中与那北朝窜通,朕焉有今日之拜,哼,朕一定能东山再起,朕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年轻的长子口中如此温言劝道,可是阮福映的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孩子过惯了平安福贵的日子,太过娇生惯养了。 “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追随父王,重复我安南昔日之昌盛。”太子阮福晈听得其父之言,不由得精神一振,当下概然答道。 就在此时,那从城头上跑下来一员大将,跪倒在那假扮成骑兵的阮福映马前:“陛下,已经确认北面的敌军数量远远少于那西面和东面。” “看来,那些人还真想来上一场围三厥一的战法,不过,正合朕意,爱卿,嘉定城就拜托于你了,若是眼见事不可为,朕许你开城纳降。”阮福映抚须淡淡一笑,随后跳下了马来,伸手抚起了这员大将温言道。虽然久在高位,身形也已经开始发福,但是,阮福映却仍旧手脚麻利轻快。 听到了那阮福映的话,那位大将不由得不动容,双目含泪地硬咽着再次拜伏于地,连连叩首道:“陛下,臣不能为陛下抵御强敌,已是该死,岂可再放任那些北朝逆贼取我京师,臣愿死战,方不负陛下之托。” 阮福映轻叹了一口气,满脸欣慰地再次将这员大将扶起:“卿效死之心,朕心甚慰,然若是将军及这些百战之精锐皆亡于此,朕于心何忍,于心何安。况且,朕此次因那清国逆贼叛变而至国祚危若悬卵,然朕北狩西宁,必有重归之日,若是卿等那时已弃朕而去,朕……”说到了最后,那阮福映一咬牙:“卿若真为忠贞之士,望卿领旨,事不可为之机,当可立断,日后,可为朕继续分忧。” 那员大将此时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意思,一句话,先诈降,日后,阮福映领大军重讨嘉定之时,再行叛变新主子,重归旧主的怀抱,一句话,允许他成为一名二五仔。 这位大将沉吟了半晌,终在那阮福映不耐烦之前,勉强地答应了阮福映,这个时候,天色已然渐显昏暗,已然入暮。此时,阮福映及一干臣下顿时听到了那东、西两个方向传来了密集得令人发指的轰鸣声,阮福映的脸容不由得再次一白,他知道,对方已然开始发动最后的进攻了。 东、西城门城楼早已经淹没在了火海当中,一枚枚地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地,精准无比地落在那城门楼附近,原本在那城门楼上严阵以待的阮朝士卒们纷纷葬生于那犹如地狱熔浆在喷涌一般的火海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那嘉定城的北门突然打开,之后,大群的嘉定百姓们纷纷地从那城中涌出,哭喊嚎叫着向着那城外的荒野四面八方地散开逃窜。而其中,约有一行数百人的骑士,很小心翼翼地夹在那些百姓之中,借着那暮色的掩护,冲出了里许之后,突然加速,向着那已经开始出现在了视野之类的那些北朝士卒冲杀而去。 虽然有不少的北朝士卒出现拦截,不过可能是看到了那些骑士杀气腾腾,亡命而来,心中胆怯,只中稍作抵抗,可又哪里能够阻拦得住在这个时代仍旧属于是强力兵种的骑兵,很快,他们就像是一柄烧得通红的尖刀,轻而易举地将那些北朝士卒组成的包围圈轻易地剖开,然后在欢呼与庆幸声中,向着那嘉定城北的一条深入密林的小路狂奔而去。 而当那陈添保等人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之色,向那旁边的传令兵下达了最后总攻的命令。 第四百一十五章 贩往西方的强效退热止痛药…… 第四百一十五章 贩往西方的强效退热止痛药…… “十月十五日,我大军在陈添保将军等人的指挥之下,已经攻破了嘉定城,当日,南朝阮福映携太子阮福晈乘我大军进攻嘉定之时,率领少量精锐,已然朝北方潜逃往西宁城,而嘉守城只抵抗了不足一个时辰,守将们已然率军而降,目前,我军在嘉定城中实施了宵禁,嘉定治安良好,物价稳定,大量早已经准备好的米油已然供应到位……”孙世杰一脸喜欢地向梁鹏飞念出了那份刚刚才到的战报。 “逃往西宁?”梁鹏飞眉头一扬,把目光落在地图之上,找到了西宁城的位置。“西宁的情况如何?” “西宁城原本是安南守御北方的重镇,不过数十年来,柬埔寨王国日渐衰落,故尔,西宁城防早已不复当年,更不比嘉定,不过,自我大军开始南进以来,阮福映就一直在西宁城筹备粮草物资,另外派了心腹大将阮昌镇守。看来,阮福映的心里边其实对于能否守住嘉定也很没底。不过请大人放心,李大双已经率部向西宁城迫近。再过上几日,必会有最情况报来。”那旁边的王敬笑答道。 梁鹏飞点了点头,手指头在那张精密而又细致的地图上轻轻地敲了敲:“务要将那阮福映迫退出西宁城,退入柬埔寨王国境内。不过,告诉李大双,只要那阮福映退出了安南国境,不可追击,毕竟,中南半岛还有不少的小国,咱们既然承了华夏之名,自然要做得宽仁厚德一点,凡事都要有充分的理由,明白吗?” 梁鹏飞这话让屋子里的一群参谋与将军们全都表情古怪之极,主要是他说出来的话,跟他的为人做事实在是太天差地别了点,就像他现如今将那阮福映赶往柬埔寨的境内,分明就是想着日后怎么把那柬埔寨与那暹罗撕碎吞下,却偏生要扮成活菩萨的样子。 “看我干什么?”梁鹏飞扫了一眼这些家伙,闷哼了一声:“记住了,军事和政治永远与阴谋习习相关,堂堂正正之师,那是对自己的国民,而不是那些非我子民之人,对于外敌,我们的军队就是虎狼之师,你们就是一群想着法儿,用好这只虎狼之师,如何从敌人的手中拽取最大利益的一群阴谋家,明白吗?” “明白了大人。”所有的参谋与部下全体立正,昂扬地答道,虽然梁鹏飞说的有些与他们自幼接受的教育不相符,但是,跟随在梁鹏飞的身边越久,越觉得这位梁大少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虽然逃不离卑鄙甚至是下流无耻,但是,一次次光辉的胜利,一件件让人瞠目结舌的战果,用实际告诉了他们,这才是现实。 “港口国留下五千兵马镇守足以,另外,派驻一个教导营,号召当地华人百姓踊跃参军,另外,让莫官夫移师香澳,那暹罗国的拉玛一世,我倒要看他敢不敢再南下。”梁鹏飞沉吟了半晌,发布了新的命令,旁边,倪明飞快地记下梁鹏飞的命令,然后抬起了头来望向梁鹏飞道:“大人,那剩下的一万三千名士兵是否让他们回防驻地?” “我想想,派四千人前往淡马锡,其他的部队,留下他们的军火物资与枪械,交由那只留守部队之后回原驻地待命,到时候,顺便就可以给那些新征召的新兵配备武器。” 处理完了事务,孙世杰匆匆地赶往他的院落,那里,还有一大堆的各地传来的情报需要他去审阅处置,而王敬则需要赶往广州白云山,视查施工的进度,其他人等也是各有各事,倒是那梁鹏飞与倪明稍显轻闲一些,两人叨着烟,在那前院的花园里边一面吞云吐雾,一面聊起了天来。 聊起了关于倪明刚刚新婚不久的妻子,还有他那位曾经不争气到极点的岳父大人,如今,也已经南下,在南洋的某个岛屿之上,担当起了一位行政官员。 “我还真没有想到,你跟那位小翠姑娘居然会成为夫妻,想不到啊,诶,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当初第一眼就看上人家小翠了?”梁鹏飞此刻哪里还有半丁点堂堂华夏元首的样子,更像是一个闲得蛋疼,爱好打听朋友八卦的无聊人士。 这句话让倪明猛翻白眼,总觉得这位上司脸上那猥琐的笑容,还有那邪恶的目光更像是个小流氓,让人有种想要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头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只是一开始觉得这位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她的父亲因为吸食鸦片,好好的一个家弄得家破人亡,她一个小姑娘家险些就落到那样的下场……”一想到当年在台湾岛上与那小翠初见时的场景,此刻的倪明心中仍旧忍不住闪过一丝心疼还有怜惜。 “是啊,都是那些狗日的鸦片给害的。”梁鹏飞也不禁有些黯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虽然现如今,鸦片贸易已经被他亲手斩断,那些西方人再也不敢将那些毒品运往大陆害人,使得中国受到鸦片的灾难在才刚刚开始就已落下了帷幕,可是,仍旧还是有不少的家庭因此而家破人亡。 “大人,既然那鸦片如此害人,那为何您还要跟那些西方人做交易,向那些在印度殖民的西方殖民者大量地收购那些东西?”倪明有些好奇,虽然他知道了梁鹏飞往那口木贩了一些福寿膏,但是,印度那边的鸦片种植的产量在逐年的递增当中,而口木根本就销售不了那么多,可偏偏梁鹏飞却仍旧大量地采购,这实在是让他有些好奇,要知道,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梁大少爷可是从来不会干的。 “呵呵呵。”梁鹏飞无比狡猾地笑了起来。“他们种植得越多,对于他们就越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大人,每年的收购,都会花掉大笔的银子,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倪明有些不满地道,怎么都觉得梁鹏飞现在的样子十足十一个败家仔。 “不是银子,是银币。”梁鹏飞继续乐道:“那些西方傻鸟如今再想从老子的手中赚取白银的差价那是休想,再说了,我收购他们的鸦片,绝大部份都是采用货抵货的方式来进行贸易,而且,每年还有大笔的银子可赚。” 就在去年年初,通过蒸汽冲压机,梁鹏飞的势力范围内已经正在逐渐地淘汰使用银两,转而使用银币进行贸易,况且在南洋一带,原本就是西方殖民者的地盘,采用的货币贸易方式也多用各种西方金、银币结算,所以,梁鹏飞的货币体制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反而在改制之后,大量回流的白银还让他赚上了一大笔。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大人,长此以往,对方的产量如果再翻上两三翻的话,到时候,可就是咱们赔钱了。”倪明揉了揉有些犯酸的太阳穴,有些郁闷地报怨道。 “哦,看样子是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们说了,其实,那些鸦片到头来,还是卖给了那些西方殖民者。”梁鹏飞轻挑地吹了一声口哨,可是眉梢眼角无一处不溢散出一股子诡计得逞的味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那些西方人明知道鸦片是害人的,既然卖给了你,干嘛还买回去?”倪明觉得不是自己的神经有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听觉发生了某种错乱。 “卖回去的还是鸦片,不过,已经做了完美的包装。”梁鹏飞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一本正经,如果手里边再夹上一本书,鼻梁上再挂副眼睛,绝对道貌岸然得犹如一位文学气息浓厚的学者:“已经全都成为了药品,优良的退热止痛药,对于呼吸系统的病痛有着相当优秀的效果,相信,一定会挽救无数的病患远离病痛的折磨,不过……成瘾性是鸦片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关于这点,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现如今的药品又没有什么说明,也不需要由制药厂来解释它会有怎样的副作用。” 听到了这话,看到梁鹏飞那一脸的义气,倪明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战。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有些生疼:“大人,您该不会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而且,到目前为止,已经向那些西方殖民者销售了大约五千磅的药品,而现在,蟹王岛制药厂的第六批成药,三千磅的药品,也已经开船起运。 最早的两批,怕是早已经运回了欧洲各国,那里的文明人们,此刻正在用这些药物治疗着他们的病痛,愿他们的上帝保佑他们,看看,我又为西方文明社会的医药事业作出了一项巨大的贡献。”梁鹏飞说到了最后,脸上的正经与严肃再也伪装不下去,捧腹大笑了起来。 看着梁鹏飞那得意而又无比嚣张的笑容,倪明伸手擦了擦额头上越来越密的汗水,实在是无言到了极点。 第四百一十六章 老子是海盗,讲究的是有仇必报! 第四百一十六章 老子是海盗,讲究的是有仇必报! 梁鹏飞看向了那倪明,双目如刀,直刺人心,淡淡地道:“倪明你知道吗?我们国家,从康熙年末起,就已经有人在吸食鸦片,到了雍正年间已此风日涨,而因为这个,那位雍正皇帝还下了一道禁烟令,可是,那些官吏为了能够从那些走私商的手中继续赚取大量的金钱,对于这道禁烟令置若枉闻,甚至还与那些西方走私商人合谋,里应外合走私鸦片,至今算也,也就了七八十年的时间了,七八十年来,会有多少我们的同胞因为这东西而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 “我发过誓,凡是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七八十年来,他们明明知道这东西害人至深,却仍旧源源不断地扩大种植,走私往我国境内,所以,我要让他们也尝尝恶果,尝尝他们自己种植的恶魔之花的果实有多少的美妙。”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昂起了头,望向了那碧蓝而又广袤无边的天穹。“我敬畏这片天空,我信这个世界有公理,有轮回报应,如果没有,那么我自己来干,就算是老子身负万世骂名,也值!” 梁鹏飞说完了这话,拍了拍那倪明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笑:“我知道,在你们这些读书人的眼中,在你们这些饱读诗书,自幼就接受仁德教化,以德报怨的人的眼中。 这些事情,已然触犯了你们的道德底线,所以,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我突然又想,你既然跟随着我走上同一条道路,原本就很艰苦困难,如果,此时我们就心怀结蒂,那么日后,我们又与那些勾心斗角的官僚有何分别,所以,我决定告诉你。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海盗,讲究的就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你捅老子一刀,老子就捅你十刀回去。” “或许你们会说,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要咬回去?不,当然不,我不会去咬那只恶狗,但是我是人,我可以用石头砸碎他的脑袋,可以用棍棒将会揍成肉泥,或者用刀将它一刀捅死,然后烹而食之,方觉畅快。” “……在我的眼里,这个世界,强权才是真理,所有的卑鄙与阴暗,都可以粉饰得那样的光鲜与美丽,只要你掌握住了强大的武力,就算是你是侵略者,那些人也只会称赞你给他们带来了文明与文化的洗礼,甚至会对你顶礼摹拜……” “我的仁爱与道德,只针对那些同胞,对于敌人,我永远不会手软,对于那些深深地伤害过这个国家和民族的人,我更不会手软……” 倪明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家中之后,坐在了书房里发呆,手边的那烟灰缸里边,已经掐熄了不少的烟蒂,倪明的喉咙也干燥得快要冒出了火星,可是,他还是一只只地点燃,深吸…… 今天在后花园的那一次私下里的深谈,实在是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的思维一片混乱,从内心而言,他十分地认同梁鹏飞的所作所为,不仅仅解气,不如此,不足以震摄那些贪婪而噬血的西方殖民者,但是,二十余年来接受与灌输的思想,却偏偏与梁鹏飞这位他最为敬仰与崇敬的大人相勃。 “头痛啊……”倪明揉了揉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斜斜地吐着烟圈。“夫君,为何连晚饭都不用,就在这里……”从屋外传来了一位温柔清丽的女声,可是刚刚传至门口,就变成了咳嗽。 挥手驱开了缭绕在视线跟前的那些幽蓝的青烟,倪明冲到了门口,看到自己的夫人指着那正缓缓在门外溢散的烟气,一脸的嗔意。“夫人你怎么来了?” “老天爷,夫君你到底在里边做什么?呛死人了,你居然还能呆得住。”小翠掏出了手帕,掩在了口鼻前往那书房里边探了探头,决定还是放弃了进去溜跶一圈的想法,回过了头来冲那一身烟味的丈夫报怨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到那边逛逛,心里边有事,所以没胃口。”倪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牵住了小翠的手,两人相携缓缓而行,小翠倒是很乖巧,没有向倪明询问,因为她知道,如果倪明觉得自己应该知晓的话,就一定会告诉自己。 果然,走了没多远,寻了一条长椅坐下之后,倪明向那小翠开了口,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对于自己的妻子,倪明十分地信任,也没有必要瞒着她。 小翠默默地听完了那倪明的一番倾诉之后,过了半晌才摇着头轻叹了一声:“夫君您的意思,是不赞同大人的主张喽?” 倪明很干脆而又果决地摇了摇头:“不是,对于大人的所作所为,我一向都很认同,就算是此事,我也认为大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觉得心中颇有些难安就是了。或许,跟我所学习的那些东西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总觉得心里边不舒服。”说到了最后,倪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夫君所忧的,是大人的所作所为与您的昔日所学南辕北辙,其实您不该这么想,妾身倒觉得,大人做的并没有错,报应轮回,虽为鬼神之说,然则,不过是要让天下人心生敬畏,方会在做事之前,好生地想一想,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小翠回握住了丈夫的手,娓娓言道。 “夫人,你怎么扯到轮回报应上去了?”倪明的脑袋瓜子可能是让烟熏得有些久了,所以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小翠嫣然一笑,伸手撩起了那垂到了脸颊上的青丝。“夫君,妾身这些日子以来,也研读了那些西人之著,略有小得,里边的一句话,倒是让妾身颇受震撼,有一位西方学者有这么一句话: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听到了这句名言,倪明亦不由得有些动容起来。不过,小翠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那些西方人遵从过他们的哲人所的话了吗?还有,他们的上帝要求仁爱示人,可是他们做的都是些什么?看看南洋的华人的命运,看看我们这些被鸦牙毒害的百姓的命运,如果,他们真的有一丝道理准则,如果,他们懂得敬畏自己头顶上的星空,又岂会做出这等连野兽都不屑为之事?” “所以,如果您要问妾身,妾身肯定会站在大人这一边,因为,大人把我们当成人。”小翠的这句话显得那样地果决。倪明确实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上一次,梁鹏飞就曾经说过了一回,倪明以为自己已经懂了,可是这一次梁鹏飞口中泄露出来的那些鸦片的事情,却让人心里边又有些不舒服。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娓娓道来之后,倪明才明白,自己那种思想错得有多离谱。倪明松开了握住妻子柔夷的手,起身之后,正了正衣冠同,向着那有些愕然地小翠长施了一礼:“此刻方知,夫人之大材,眼界之宽,远胜于我。今日若非夫人指点,怕是我心中对于大人之作所作为,当会久生芥蒂。” “我不解释,其实就是希望他们自己能够想明白,毕竟,他们要跟我一条道走到黑,很多的事情,有时候做了,是无法解释错与对,又或者是仁义与道德的,所以,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慢慢的想,总之,他们自己想通了,总比我老是拿锤子敲他们的脑袋好得多。”梁鹏飞坐在那间办公室里,如果对站在自己跟前的孙世杰说道。 孙世杰有些默然,旋及脸上露出了淡淡地笑意:“大人这么做,虽说会慢一些,但是,他们一定会理解大人要走的这一条道有多艰辛,也会明白,大人所要做的,非是一家一姓,而一个民族之觉醒。” “让一个人醒过来,并不难,甚至让千百人醒过来都很简单,可是要让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清醒地认识自己,清醒地去看待他们周围的世界,要懂得与这个世界接触的同时,还有懂得保护自己,甚至要懂得消灭自己的对手。这就需要引导,而非是一柄重锤。”梁鹏飞闭上了眼睛,朝着那孙世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 孙世杰看着梁鹏飞那张略显得疲惫的脸庞,他是最早跟随梁鹏飞的谋士,虽然他在很多方面不如倪明出色,但是,他却深深地懂得梁鹏飞是想要做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门,望着那屋外晴朗的天空,孙世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跟着梁鹏飞走下去,哪怕是天下人都不理解,那又如何? 正当他昂首望着天穹暗下决心之时,听到了一阵急促而又轻快地的脚步声,不由得愕然回首,却看到了那倪明带着一脸阳光的笑容,大步而来,由内而外的情绪里仿佛多了些卸去了千钧重担之后的轻松。 “怎么现在就过来了?”看到了倪明之后,孙世杰下意识地问道,不过此刻,他似乎也查觉到了倪明的心情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没什么,公事还没有处理完,在家里边坐不住,所以就过来了,对了,大人呢?”倪明朗声笑道。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而开,露出了梁鹏飞那高大魁梧的身形,看清了那倪明的表情之后,梁鹏飞的嘴角微微一弯,脸庞渐渐被笑意溢满。 “我来了,大人但有所命,还请吩咐。”倪明朝着梁鹏飞答道,这一刻,他不再有哪怕是一丝迟疑,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坚决。 第四百一十七章 直隶义军! 第四百一十七章 直隶义军! 直隶天津府距离沧州百里之遥的常郭镇,此时显得不像是个村镇,倒像是一个热闹无比的营地,人群之拥挤,几乎都快要从那常郭镇里边溢了出来。 白沟店人,此次起义的发起者与首领吴平正坐在一户人家的大炕上,疲惫的脸庞上,唯有那双烔烔的眼睛还透着锐气。而此刻,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大坑另一侧,抿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的男子身上。 “姓李的,咱们弟兄们听了你的话,没有去打京师,而是往东南而下,可是为何那海丰镇、羊儿庄、苏基镇一带全是官兵?莫非你小子是朝庭的细作?!”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那吴平身后边的一名剽形大汉突然伸手拍在了腰间的战刀上,大声地喝问道。 “老三,不得对先生无礼。”这个时候,吴平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那位剽形大汉正是吴平的族弟吴鹏,听到了吴平那带着不悦的低喝声,只得愤愤地瞪了那位仍旧嚼着花生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的李先生一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大手仍旧在那刀鞘上轻拍了拍,仿佛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内心的不甘与愤怒。 “我们先北上拿下了新城县,兵锋北指,已然惊动天下,朝庭惊骇之下,派大军围剿,这是肯定的。若我们再北进,你们以为,北边的官兵,会比南边的少吗?”李先生抿了一口酒后,拍掉了手上的花子沫子笑道。 “可我们可以往西走,一路往西南而行,只要我们能够杀入河南,就可以与那些的白莲教大军汇同一路,到了那时,天底下何处去不得?”旁边,一位一直闭着眼睛,带着一脸诡色的老道突然睁开了眼睛,向着那位男子阴侧侧地道。 听到了此言,这李先生不由得朗声大笑了起来,直把那刘道长笑得脸色阴狠,这才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白莲教派来的刘大军师,道号刘昆子的刘道长。对于那刘道长怨毒的目光,李先生却丝毫不以为意。 “刘道长还真是好算计,不过敢问道长,你认为,我们这一只号称十万强兵,而拖家带口者大半,能战之兵不过一万五千的大军,真的就能够从顺天府一路打过去?要知道,这中间,可是隔着河间府、保定府、赵州、深州、顺德府、广平府以及大名府上千里的路途,不仅仅重兵重重,而那位福康安如今可就在河南。 难道,刘道长以为,凭着我们,就可以将身边拥兵十数万官兵的福康安击败?或者说,我们能够在福康安的堵截,以及后边的直隶绿营的包夹之中,安然脱身,转进湖北?” 一连窜的问题,不仅让那位刘道长闭上了嘴,就连刚才那位暴起责问这名男子的吴鹏也不由得有些黯然。他们既然是这一只义军的领导者,自然很清楚这只军队的成份,里边到底有多少可战之兵,同时,也很清楚这只一盘散沙一样的大军,只不过是在那些周围的官兵的压力之下,才被迫凝聚成了一股。 可是,当压力太大,或者是这股子压力消失之后,吴平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只所谓的义军必然会溃散,甚至是自取灭亡。 “吴将军放心,海丰镇、羊儿庄、苏基镇一带的官兵不过万余。我相信,等我们明天抵达的时候,那些官兵,怕是早就没影了,只要过了羊儿庄,我们就可以直入山东。”李先生看到了诸人都没有话说之后,转过了头来,向着那位端起了酒盏想事的吴平沉声道。 “笑话,那些官兵难道会凭空消失不成?”那位道长再次插嘴冷笑道。 “他们当然不会凭空消失,不过,我们的人会帮助他们消失。至少,他们明天肯定没有办法成为我们前进的阻碍。我李正道可以向诸位发誓。”李先生的嘴角微微一弯,脸上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骄傲,而他信心的来源,正是一只数量约三千人的精锐部队,已经在朱濆商船的掩护之下悄然地在天津府的海岸登陆,而同一时间,另一只约两千人的精锐海盗部队,已然逆盘河而上,夺取了就在盘河边上的海丰,目前已经将那海丰县及那个码头控制在了手中。 只要这部义军能够进入山东,那么,最短一日,最长两天,就会有上千条船,将这总数在七万有余的义军,全部撤离海丰,远遁口木九州岛。 “你的人?”吴平豁然抬头,双眼之中寒芒一闪。李正道这一句话,让屋内的空气瞬间变成了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前来,拿老虎板凳辣椒水让他吐出实话。 李正道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淡淡一笑:“如果我没有人,我怎么能够把两千柄战刀,五千个枪尖,还有五百柄火枪,还有几万石的米粮运到你们的手中?” 李正道的回答让屋子里边的空气似乎才稍稍恢复流转,吴平眼中的寒芒渐渐地敛去。没错,如果李正道凭一已之力,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的物资来,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他又如何能够在几次官兵进剿之前,及时地通知自己,改变线路,逃离那些官兵的追捕,整整一个月,在直隶的境内左冲右突之下,义军虽然也遭遇过不少的敌人,但是都是一些小杂鱼,可以说,顺畅无比的能够从顺天府走到这里,李正道的功不可没。虽然吴平已然隐隐地在猜测李正道的身份,可是,却实在是闹不明白李正道到底是属于哪一股反搞朝庭的势力,因为白莲教的直隶教首就在旁边,却根本就不认识这位李正道。 而普天之下,吴平实在是没有听说过除了白莲教之外,还有哪一股势力还敢与朝庭作对? “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到底在为谁做事,替谁来帮助我们?”吴平终于把这个按捺在心中很久的疑问提了出来。 李正道坦然地迎着那吴平的目光:“我们既不是为满清朝庭效力,也不是白莲教,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你们是汉人,受那些满清欺压,而被迫反抗的汉人,所以,我们的元首阁下下令,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将你们救出来,让你们安全地活下去。” “元首阁下?”吴鹏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皮,实在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名词所代表的人是谁。 “你们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的合作,难道还不足以让诸位信任我吗?”李正道的目光在室内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他的声音极具说服力与煽动性。 “李先生,我们信你。”一位吴姓将领站了起来大声地道:“要不是您,我们在文安,在清县,在沧州,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哪还会活到现在,您要是害我们,又何必救我们?” 最简单,也是最质朴的道理,是啊,既然你救了我们,难道还会害我们不成?屋内的诸位义军将领纷纷应和,李正道终于能够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吴平等人对自己的身份持疑,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主动去表白,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李正道也一直默默地作事,出谋划策,并没有作出什么自己不该做的,他就是等,等这些人完全地信任自己,只有那样,他才能够完成那位大人交给自己的使命,挽救这些鲜活的生命,不再让他们如同牲口一样地,倒在那些朝庭官兵的刀下。 “可是李先生,我们凭什么能够相信进入了山东就会安全,现在,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京师的兵马,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三天的路途,而羊儿庄一带的官兵虽然不过万余,我怎么凭什么相信你的人能够将他们轻易的解决?”这个时候,那位刘道长不甘地叫道:“你可别忘记了,京师的那些兵马里边甚至还有骑兵,他们真要发起狠来,怕是一天一夜就能够赶到羊儿庄,到时候,我们就掉进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是啊,李先生,虽说您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刀枪物资,让我们不需要再去强攻那些州县以获得补给,可是,您要知道,我们的这只队伍里,可是有不少的老人、女人还有孩子,难道您想让我们抛下他们?三天的时间,算起来,其实并不多。”吴平抬起了头,抿干了杯中的酒,望向跟前这位看起来份外高深莫测的李正道。 “当然不,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会与刘道长的意见一致,往西走,或者是往西南而行,打上几仗就算是死,也得闹得轰轰烈烈。”李先生摇了摇头道。这话让那位刘道长的脸气得直发青,这话分明就是暗指刘道长让大伙去闯一条死胡同。不过眼下,那吴平等义军诸将都在等着这位李先生继续,没有人理会刘道长的心情。 第四百一十八章 羊儿庄,幽暗的黑影…… 第四百一十八章 羊儿庄,幽暗的黑影…… 毕竟,这一只义军队伍里边,只有很少的白莲教众,毕竟这里是直隶,对于各种邪教的审查力度,要远远高于其他省份。再加上这只义军里,多为吴姓族人,光是屋里边坐在坑上和坑边的椅子上的吴姓将领就有七八人,所以,刘道长这位白莲教在直隶的教首虽然一肚子的怨愤,却也不敢太过发作。 “我想说的是,你们如果愿意相信我,明天早上就立即出发,前往羊儿庄,如果路没有通,我就带着我的那几百名店伙替你们开路,如果后边那些清庭的骑兵来了,你们也可以让我跟我的人,在后边为你们阻击。虽然这不可能发生。”李正道丢下的最后一句话,让屋内再次显得那样的寂静…… 羊儿庄并不大,也就是五六百户人家,而且多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扒食的农民,村里边只有三家大户,最大的刘家有着百来十个雇工和好几十的佃户。 而现在,刘家大院的那些屋子里边却住满了那些清庭的官兵,刘大户一家被迫挤到了后院,在那里惊惶不安地期待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早日离开羊儿庄,好让他们恢复往日平静的生活。 而在羊儿庄的各家各户,那些老百九都被迫让出了自家最好的房间,还有那些大炕,留给那些官兵使用,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中的鸡鸭,变成那些骂骂咧咧的官兵们手中肥美喷香的食物。 他们只能够在心里边恶毒地诅咒着这些豺狼,他们只能够住在自己的羊棚或者是牛舍,期盼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兵灾早点过去。 四千名直隶绿营兵,将整个羊儿庄挤得满满当当也无法塞完这么多人,所以,还有不少的清兵只能够在村外北面的那块大平坝子上扎营。 此刻,早已经过了深夜子时,时间,正在向第二天的清晨逼近,除了那刘家大院里边仍旧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传出那些嚣张的笑声,还有与女人的调笑声外。只是偶尔有一两条流窜在庄间道路的野狗时不时发出一阵狂吠。 而那些巡哨的兵丁也变得有气无力,有些干脆就蹲在墙角,点上一锅烟袋,过过瘾头,而有些人却拿出了在百姓家里边捞出来的吃食嚼着,时不时掏出怀里边的珍藏,嗞上一小口,好暖暖身子,毕竟,已是秋末,天凉得快,那风一刮过来,就让人觉得像是有小刀子透骨而过。 就在那村庄外边的军营的哨楼上,两名哨兵做着与那些巡哨的兵丁同样的事情,吃着小食,抿着小酒,吹牛打屁,只不过,时间不长,两小壶酒就全进了肚子里,不太满足地报怨了几句之后,裹了裹那身上的毛毯,靠着那哨楼连树皮都还没有剃去的柱子,开始打起了磕睡,而军营里边,此时也早就是一片死寂,只有那偶尔的低憨声还有那疾风刮过的呼啸声在穿梭着…… 那已经收割了的麦田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借着那夜色与乌云的掩护,沉默而又肃杀地向着这座驻扎了近两千人的军营迫近。 他们走得很慢,也很轻盈,借着那疾劲的强风带来的怪啸声,掩盖了那踩踏麦杆发出的脆响以及脚步在那土地上接触的沙沙声。 这些黑影的全身都穿着黑色的制式服装,他们的头上戴着漆黑的钢盔,他们的手中却没有提着长矛,或者是长火铳,有的,是一柄柄短小而又精致的枪械:左轮手枪。 而他们的另一只手则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那是一柄柄还未出鞘的战刀,而这一队军队,本该在海面上游弋,用他们那悍勇的刀法,还有精准的射击,让对方战舰上的作战成员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但是现在,他们却出现在了这里。他们之前曾经被人称之为海盗,而之后,他们被南洋的百姓们骄傲而又自豪地称谓为:我们的海盗。 而现在,他们的名字是华夏联邦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突击战,最擅长的也是肉搏战,不论是在狂风暴雨里,还是在漆黑无光的黑夜,又或者是在那颠簸摇晃的舰舷甲板上、深邃无底的海中,还是在南洋茂密的丛林,又或者是那澳大利亚北部的戈壁与荒漠,都曾留下他们坚定而又沉重的足迹。 而现在,他们出现在了这里,在清庭最重要的省份直隶的土地上,虽然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应该是他们的兄弟姐妹,但是这一次,他们给这片土地将要带来的,不是欢笑与友谊,而是无力的腥风和血雨。 这个时候,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人抬起了手臂,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的士兵都停下了脚步,仍旧没有任何一人发出一丝声音,他们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犹如那夜出觅食,潜伏到了猎物周围的狼群。 他们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扶着那身畔的刀柄,而以往所使用的沉重而又笨拙的短火铳早就被那种可以连续地击发六次的左轮手枪所取代,便得他们无论是在近身肉搏战还是在远程攻击之中,都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可怕。 风呼啸而过,掠过那村外的槐树梢那已经掉落了叶子的枯枝,发出了诡异的尖啸,而那悬在军营哨楼上的那盏气死风灯,显得那样的暗淡无光。 站在距离军营不过两百来米外的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一营营长陈啸洋缓缓地收回了自己扬起的手臂。他的脸庞上布满了无数次浴血搏杀留下来的刀疤,他的左侧嘴角甚至被一道伤害了他面部肌肉的刀伤给挑成了一个古怪的弧度,就像是随时随地,他的脸上都挂着微笑,但是,配合那一脸的伤痕,还有他那利如寒刃的眼神,那一脸的桀傲,简直就像是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邪魔那凄厉狰狞的笑脸。 “让炮兵排的弟兄们准备。”看着那两百米外,死气沉沉的军营,陈啸洋抽了抽嘴角,在那淡淡的,隐现在云隙之间的月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杀气。 身边的传令兵点了点头,向着身后边作了几个手势之后,一批人很快就越众而出十门标准型号的迫击炮很快就准备完成,炮口全都对准了那个军营。 然后,就是一片死寂一样地等待,陈啸洋站在前方,时不时昂起头看看那天色,此时,月色终于尽褪,东方的一抹曙白,已然在地平面上隐现,冷风依旧在凄厉地呼号着,吹得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一连的士兵们身上的衣角翻飞,但是,已经全都盘腿坐在那麦田里休息的士兵们却丝毫不惧那冷意,他们全都在安心地等待着营长的命令。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陈啸洋默然地看着那拿在手中的怀表,看着那分钟正在缓缓地接近着那个阿拉伯数字6…… 天空的颜色由一开始的浓黑就像是那打湿了的宣纸,渐渐地,正被那曙白揉入交溶,然后淡化,变成了灰白色。 此时,人们已经能够相互看清楚对面的面容,而那根分钟,也终于指向了那个陈啸洋盯着的阿拉伯数字六。 “三轮炮击,之后,向军营内延伸,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陈啸洋收好了怀表,打开了枪套,拿出了他的爱枪,另一只手,缓缓地拔出了一柄寒光四溢、滴水凝冰的战刀,沉声下达了命令。 “小三,你们他娘的睡得到是舒服,还不快起来,娘的,照你们这样值哨,要是那些反贼真打过来,摸了你们的哨,杀进军营怕是你们两个蠢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位刚刚爬起来巡视的值哨官看到了哨楼上那两个呼呼大睡的家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中的刀连刀带鞘地在那哨楼的立柱上猛拍了好几下,总算是把那两个家伙给惊醒了过来。 “原本是哨官大人,嘿嘿,弟兄们值了大半夜的哨,困了,刚打个盹,您老人家居然就来了,还真巧。”那位被哨官唤作小三的哨兵睁开了眼看清了哨楼下那一脸没好气的哨官之后,不由得打了个激凌赶紧起身陪笑道,还一面拿脚踹了身边那个还在呼呼大睡的同伴一下。 “干嘛,下哨了?”那位大爷这才眯着眼睛有些茫然地问道。 “下你娘,给老子滚起来!哨官大人来了。”小三瞪了自己这位同伴一眼,不过,他的这位同伴却有些发愣,脸色也有些发白地瞪向那营寨外边。 “敌,敌,敌袭……有贼人,那些反贼。”那位同伴的目光也同样吸引住了小三往军营外望去,但是,第一眼,就让他那线冻得有些发僵的脸庞刷上了一层惊惧的青白色。 “你们这两个没胆鬼,老子看你们今天真他娘的是瞎眼了,反贼在哪,大爷我……娘的,这些都是什么人?”那位哨官顺着那木梯骂骂咧咧地爬上了哨楼之后,也不由得愣住了,军营外边,两百步左右的距离处,那些已经被收割干净的麦田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群幽暗的黑影,静默地面向着军营的方向,而那些在他们的身畔,映着那天空的灰白,不时游移过寒光的战刀,浸得那哨楼上的三人都不由得心头一凉。 第四百一十九章 羊儿庄,凌晨的血光与硝烟! 第四百一十九章 羊儿庄,凌晨的血光与硝烟! 嘭嘭嘭嘭……连续的闷响从那些幽暗的黑影的跟前突然响起,一股股白烟升腾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让人心悸的,犹如凄厉的狼嚎一样的怪啸声由远及近,由高空而向着地面袭来。 那位哨官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来,视线却被那哨楼顶上的稻草给遮挡住,就在此时,哨官的耳中突然传进来惊心动魄的爆炸声,就在他身边炸响,那哨楼下的营寨木栅仿佛让一位无形的巨人拿大锺恶狠狠地狂吼一声,奋力砸落,砸得那些粗壮的栅栏脆弱得像是那疾风能够轻易吹折的麦杆,被撕扯得粉碎,然后向着周围飞溅。 那一股强大的冲击气流,甚至将哨官那未及时系紧的帽子吹飞到了半空,然后,被那由北方席卷而来的呼啸狂风吹得更高一些,然后,就像是一只被人折了翅膀的蝴蝶,翻转着,缓缓斜飞坠地。 凌晨四点半正,这个时候,是人们睡得最熟,也是人们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的时候,而军营里边,除了那么刚刚爬起来巡查哨位的哨官,还有那两位被他叫醒的哨兵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还那暖和的被窝子里,沉睡在甜美的梦中。 可是,那突如其来,暴烈至极的爆炸声,就像是那天际的惊雷,震撼了所有人的耳膜,撕碎了他们的甜梦,惊醒过来,茫然四顾之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次响起,提醒了他们,这不是梦。 军营里顿时乱作一团,很多的士卒直接冲出了那营帐之后,被让营帐得那凄冷的寒风一激,不由得浑身打起了哆嗦。一枚枚的迫击炮弹,由远及近,在那军营里边肆虐着,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们前步的脚步,就像是有一群高大到极致,强横到极致的隐身巨人,正在迈着他们那沉重而又可怖的脚步,每一脚踩踏下去,都会践踏出一个可怕的坑洞,无数的东西在它那无法估量的体重的重压下,崩分,飞溅,绞碎、蹂躏着周围的一切事物,不论是营帐还是旗杆,不论是着甲又或者是未着甲的人体。 惊恐与对死亡的畏惧在军营里疯狂的蔓延,那一轮轮,仿佛永远没有止歇尽头的疯狂炮火,那种非实心炮弹的可怕杀伤力,就像是一根掌握在牧羊人手中的响鞭,当空一抽,脆声作响,羊群股栗而逃。 这个军营里边此刻只有极少数没后台,不会拍马屁,不懂得逢迎的中低级军官,加起来之后怕是连两位数都不到。其他的军官早就钻进了那羊儿庄内,坐在热坑上,喝着小酒,吃着烹饪得美味的鸡鸭鱼肉,大声谈笑,最后酣畅而醉。 此刻,那七八名军官们提着裤带冲出了营帐的时候,迎接他们的要么是那尖啸的爆炸声,要么就是数不尽的那些兵丁们疯狂逃窜与踩踏的身影,军官们的吼叫声再严厉,也比不上那爆炸带来的血腥与死亡更可怕。 军官们手中的战刀再雪亮,也比不上那飞旋的弹片沉默地钻进他们的肉体里,搅料一切更令人畏惧。 当那些军官之中也有几人倒在了那爆炸的血泊当中之后,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让这些士卒保持足够的理智去压抑内心的恐惧,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翻越寨墙,意图就这么光着屁股逃往旷野,哪怕是被冻僵至死,也好过在那种可怖的爆炸中死无全尸好过百倍。 就在那陈啸洋下达命令的前十分钟,原本巡守在那羊儿庄内的那些巡卒,此刻也已然变成了一具具倒在地上,没有了一丝鲜活气息的尸体,只不过,被塞到了不起眼的角落,取代他们的,仍旧是一群巡卒,只不过这些巡卒看起来格外的剽悍,他们的指掌之间紧握的枪柄间,仍旧残留着那浓重的血腥味道。 而他们站得笔直,大批大批的顶着黑色钢盔的士兵,正默然地经过他们的身畔,在一些人的指引之下,飞快地分散开来,就像是流水泄地一散,散进了羊儿庄内,再无声息。 一个身影悄悄地显露在了那刘家大院后院的院墙顶上,然后,犹如狸猫一般横窜了数步之后,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几个翻滚,将那下坠力消减掉了大半,然后飞快地退回院墙下,又一个身影出现,然后,从墙下轻跃而下,踩在了第一个跃下来的人的肩膀上,就像是一片羽毛一般地落在了第一个人的身畔,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了墙内,而那后院里,刘家人所居然的那一排厢房,已然被人吹进了下三滥的鸡鸣狗盗行业才用的迷香,屋子里边除了均匀的鼻酣声之外,没有多余的声音,很快,就有人潜入了房间,没过多久,再次走到了门外,向着外边的人点了点头,很快,留下了几个人潜入了房间之内后,大批的黑衣人拔出了那深藏于鞘中的雪亮战刀,还有那位于枪套之中的左轮手枪,而前方,更是有一批人已经从腰上抽出了那种像是圆型地瓜一样黑漆漆的铁丸,为首者同样在看表,等着那分针指下了那个预定好的时间指数之后,随着一声低沉的喝令声,十余枚便飞向了那驻扎着数百士卒还有许多军官的前院。 然后,疯狂的暴炸声甚至像是要把整个刘家大院掀飞向天空,溅起的烟尘混合着硝烟向着天空翻卷,前院里传来的尖叫与惨嚎声仿佛正在为这一场战斗加上注脚。 而就在这第一批的手雷爆炸的同一时间,几乎整个羊儿庄到处都在轰鸣,此刻,军营外,那群幽暗的暗黑前喷吐出来的迫击炮弹也正好在那营寨中爆炸开来。 整个羊儿庄里充满了呐喊与厮杀声,还有那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庄外那军营里的士兵们如同受惊的仓鼠在疯狂地乱窜,拚命地想逃离那不知道何时会砸到自己脑门上的炮弹。 这个时候,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已然冲至了那被迫击炮轰出了无数豁口的寨墙跟前,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翻越,而是往那军营里拥出了数十枚手雷,之后,他们才吼叫了起来,犹如那下山扑向猎物的恶狼,挥舞的战刀,犹如那狼嘴之中最雪亮的獠牙,他们手中的左轮手枪,精准地命中那些在军营之中乱窜的身影,他们的战刀,总能够轻易地劈开那些脆弱的肢体,不管是倒在脚下呻吟,又或者是躲入了营帐之中瑟瑟发抖的逃兵,他们都冷血而又残忍地将手中的刀一次又一次地扬起,将他们手中的左轮扣动扳机。 “这些王八蛋,出手也太狠了,这么打下去,有个毛的战俘。”堪堪迈步进入了那营寨的陈光远不由得连连摇头,赶紧向那用嘴咬着那柄仍旧在滴血的战刀,飞快地往左轮手枪里边更换子弹的一名海军陆战队排长大声地叫喊道。 “关我鸟事,我只执行命令。”这位排长白了这位快要抓狂的直隶情报组人员一眼。那邪恶的目光,还有那柄咬在他嘴里犹自滴血的战刀,让陈光远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放心吧,我会把你的意见告诉营长,不过这得看我能不能找得到他,要知道,弟兄们可是憋的太久了,手痒得厉害,再说了,这些官兵把羊儿庄都已经祸害成什么样了,你觉得他们还是人吗?别忘记,那些情报还是你亲手交给我们营长的。”这位排长匆匆地抛下了这句话,再次飞快地加入到了战斗的行业,舞动的战刀每一次劈下,都会换来一声凄厉的惨嚎与那一抹飞溅向渐渐明媚起来的天空的血浆。 凌晨四点半开始发动攻击,六点整,整个羊儿庄之内,几乎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清军官兵,其实也有,大概有三四百个神情惊惶失措得堪比这几日的羊儿庄百姓的清军官兵已经开始担当起了搬尸工的劳力,在那些黑衣军人冷漠的注视之下,飞快地搬运着那些昔日的同僚,既然那些炸得稀烂的尸体让他们看上一眼都要呕吐,可是,在那些溢散着寒光的战刀还有黑漆的枪管下,他们就算是爬,也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羊儿庄中的尸体全部运至那庄外的军营中。 而这个时候,陈光远等人早就进入了羊儿庄的各家各户,开始对那些羊儿庄幸存下来的老百姓作工作,让他们立即收拾所有的能够方便携带的东西,离开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家。 而同样的战事,也在海丰镇与苏基镇展开,而胜利,却都只属于准备得更充分,火力更加强大,士兵更悍不畏死,训练更加严格的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 当所有的清军官兵的尸体全被丢进了军营之中,陈啸洋下达了放火烧营的命令的那一刻,远处,奔行来了近百骑,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看到了那大清国龙旗在那烈焰之中翻卷,焦糊,终化烟尘时,所有骑士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那样的震撼。 第四百二十章 热河蒙古铁骑! 第四百二十章 热河蒙古铁骑! “你说你的人总共才有三千人?”为首的那名骑士豁然回首向着身侧的那人大声喝问道,因为风在疾,呜咽声仿佛灌满了人们的口鼻,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音量提得很高,此人,正是那位义军的首领吴平。 而他喝问的目标,正是那位李正道。李正道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前方的火光,那被狂风撕裂翻卷,却又奔腾不息的火花,淡定地答道:“这里不是三千人,应该只是一千人。” 听到了他的答案,吴平等人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前方的火光。一股子烤肉的焦臭味传了过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对方正在焚烧尸体。 “一千人收拾掉四千人?娘的,这还是人吗?”吴平身后边的吴鹏不由得砸舌低声道。 “这很正常,因为这样以少胜多的战绩,对于他们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别说是这些已经不能称之为军人的清庭官兵,就算是那些纵横大洋的西方海盗和正规军,也是他们的手下败将!”李正道无比骄傲地道。 “西方海盗和正规军?难道是他……”听到了这话,吴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是庄家汉,他中过秀才,还参加过武举,可谓是文武双全,所以,对于朝庭大事也颇为关注,自然知道去年那一场英夷悍然入侵大清国,将整个大清国闹得天翻地覆的事情,他同时也看到过那些私下里流传的书籍与报刊,知道有一位华人海盗,在南洋悍然与那些西方殖民者大打出手,这个时候,李正道这一句话,让吴平在这一瞬间联想到了许多的东西。 听到了那吴平吃惊的低呼声,李正道转过了半边脸来,看着那吴平的表情,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用不了多久,等一切平安之后,吴将军您会有机会跟我们大人见面的。到时候,您会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诸位要过去看看吗?……哈!”李正道狂吼一声,拍马狂奔而去,翻飞的重蹄踏得那些枯黄的草叶与麦梗四处飞溅,重蹄在那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的沿坑。 “大将军,小心有诈!”刘道长一咬牙,纵马到了那吴平的身边,有些焦急地道。 吴平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白莲教直隶教首,一句话也没有说,挥起了马鞭,拍打在那马股上,座下战马一声嘶鸣,放开四蹄,已然奔出了老远。 无数匹战马越过了刘道长向着前方冲去,丝毫不理会这位表情尴尬,目光羞恼怨毒的刘道长。 “教首,怎么办?”有寥寥几名骑士留在了这位刘道长的身边,其中一人向刘道长小声地询问道。 “上前去看看再说,老夫也不是怕死之人。走!”刘道长一咬牙,拍马朝前追去。 李正道狂奔而来的身形,早就已经引起了那些海军陆战队员的注意,不过,在他们出现在视线之内的第一时间里,他们的身份就已然被潜伏的侦察兵们确认,所以,没有人向这群骑士采取什么行动,而是各干着各的事情。 这个时候,已经接到了消息的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第一营营长陈啸洋站到了那燃烧的营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那些骑手的到来。 “直隶天津府情报站站长李正道见过陈营长。”李正道跳下了马之后,先是双腿一拼,然后向那位站立在自己身前,手臂上裹上了一道染血的绷带的陈啸洋跟前,敬礼之后,大声地报道。 “回礼!”即使经历了一场血腥与残酷到极点的搏杀,即使身上受了数处那些官兵临死之前的凶狠反击留下的创伤,但是,这仍旧不能让陈啸洋的军姿有半点的变形。 “咱们自己的弟兄情况如何?”看着那燃烧的军营,嗅到了一股子浓烈的焦糊肉味,李正道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向着那陈啸洋问道,陈啸洋扫了一眼那些随后赶到了这里的那些义军首领,轻声地答道:“弟兄们只折了三十七人,伤者一百二十挂零,不过,都没有丧失战斗力。妈的,要不是那些藏在民宅里的狗杂种,弟兄们根本用不着死伤这么多。”最后一句话后,陈啸洋不由得愤愤地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是的,已方不仅仅是在武器与火力上全面占优,而且是偷袭战,而凌晨时分,那些敌人大多都沉睡在梦中,甚至大部份的敌人死在将士们的刀下时,连裤带都还没有系上,所以,虽然战果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但是在陈啸洋的眼里边,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直隶义军的大首领吴平吴将军,这位是我们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第一营的营长陈啸洋。”李正道看到了吴平等人已然到来,便为他们介绍了起来。 “全体都有!”陈啸洋看着那正向着这边走过来的吴平等人,突然高喝一声,那些原本或坐或卧的一营将士瞬间全都站立了起来,并腿立正。 这让吴平等人无比地错愕,而吴平身后的吴鹏等人手中的长刀已然出鞘,抢身到了那吴平的跟前,一脸戒备地死死盯着那些站起来的,满身染血,浑身透着一股子剽悍的狠劲还有杀意的那些黑衣军人。 “向吴将军一行敬礼!”陈啸洋陈啸洋双腿一并,笔挺地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喝道。同一时间,三百多名留在这里的黑衣士兵全都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向着这些仍旧有些反应不及的义军首领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吴平赶紧伸手推开吴鹏等人,还把那旁边一位抽出了刀,已经把刀尖对准了就站在他身边的李正道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瞪了那名有些尴尬的将领一眼。 “先生,这是何意?”吴平已然看出了对方确实没有半点的敌意,只是不太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 李正道笑了笑还未作答,那陈啸洋已经把腰间的战刀解下,丢给了身边的卫兵大步向着这一行骑士走了过来。“诸位敢在直隶扬起反旗,光是这一点,足以让陈某佩服万分。故尔,特地让将士们向诸位行军礼致意,以表达我等对于诸位勇气的敬佩。”这话说得无比的真诚,而他那空着双手,迎着那些刀剑走过来的身影,显得那样地坦荡,也同样折服了吴平等人。 吴平脸上的最后一丝疑虑尽去,看着那位走到了自己跟前的黑衣军人,看着他那张年轻而又热情洋溢的脸庞,想着那整整四千人居然让他们一千人给剿得一干二净,这等战斗力,这等军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但是,看清了他身后边的那些军人的身上浸血的绷带,还有那陈啸洋身上的创口。吴平没来由地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辛苦你了,陈兄弟,辛苦诸位了,诸位弟兄的恩情,我吴平记下了。”最后一句,显得有些嘶哑,但是,好汉子又不是歌唱演员,声音再好听,心意如果虚伪,还不如不入耳。 听到了这些,那些黑衣士兵们也都脸上露出了笑容,敬礼的手已然放下,但是,其中有不少的人还是冲这边比划了大拇指。“你们有种,敢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造反,够胆!” 这边的回答是憨厚得有些笨拙的笑声,还有同样翘起来的大拇指。“一千人就够包围搞死四千官兵,你们他娘的够牛的,有时间,老子一定跟你们喝酒,谁他娘的不趴下,就不是爷们……” 很奇妙,几句看似挑衅又似亲热的话语过后,那原本显得有些戒备的双方都轻松了下来,仿佛有一股子亲热劲在他们之间游移着,就好像是多年的同胞兄弟再次见面一般。 看着这些人用粗俗的语言相互问候笑骂,李正道的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他笑了,份外地开心。但是没能笑上多久,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营长,另外两个方向情况如何?” “都没有问题了,吴将军,请让你的人经由羊儿庄赶往苏基镇,在那里,你们可以休整半天的时间,无论如何,明天夜间,一定要渡过宣惠河,进入山东境内。”陈啸洋面容一整,当即答道。 “为什么要赶这么急?情况发生什么变化了?”听出了那陈啸洋语气之中的不寻常,李正道的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 陈啸洋点了点头,望着这些满脸期盼的义军将领,沉声道:“京师派出来的军队已经再加快速度了,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官兵之中的那一只人数达到四千的热河蒙古铁骑,已经脱离了大队,看样子,他们想要把义军消灭在直隶境内。所以,我们必须改变原来的计划。另外,我们海军陆战队将会掩护你们的后方,争取拖延更多的时间。”陈啸洋飞快地解释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些白骨,就将是你们的下场!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些白骨,就将是你们的下场! 而听到了他的回答,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起来。那位脸上灰败的刘道长愤怒的目光望向了那陈啸洋。“你以为你们凭什么能够拦住对方的骑兵,你们才多少人,告诉你,就算是你们的人再多上数倍,也不可能拦住,到时候,义军就危险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沿海边走,那样,能够逃走的人不更多一些?” 陈啸洋抬起了眼,冰冷的视线扫过了这位作道士打扮的老男人一眼,他那寒气四溢的视线仿佛比那刮刀一样的寒风还要冻人,让刘道长不由得心头一栗,生生地止住了话头。 “吴将军,如果你相信我们,那就请诸位把你们的后背交给我们,只要我们没死,就绝对不会有一匹战马从我们的跟前跨过去,何况,四千骑兵,在我们的眼里,不过是四千头跑得快点的土狗而已。”陈啸洋那淡淡的语气里透溢着无穷的自信与强势。“如果此时赶往海边,没有码头,只靠小船,根本没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所有人完全转移,所以,你的提议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办法。” 陈啸洋的这话显得那非常的强势,但是,落在了那些义军的将领耳中,他们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发暖,发烫。只有那位刘道长的脸色显得更黑,更加地扭曲。 “没错,刘道长请您记住,我就曾经向诸位保证过,这只义军队伍,每一个人都必须安全的离开,而且,一个都不能少。”旁边的李正道沉声插话道。虽然他不屑此人的身份,但是这一刻,他也是被救援的人中的一员,除非他自己想死。那么,李正道等人有义务保护整只义军的安全。 不为别的,只为了一样,他们都是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弟兄姐妹。 “李先生,陈,陈营长,你们说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吴平信得过你们。”吴平看着那些又坐回了麦田里,进行着包扎或者是休息的黑衣将士,这一刻,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对方的诚意已经到了极至,自己还要扭捏作态,那就是拿自己的亲族,拿自己的父老乡亲的性命来开玩笑。 “好,还请吴将军等立即去通知你们的大部队,加快撤退的速度,李站长,我们收集到了一些马车和牛车,大概有个七八十驾,并不多,但是,应该能管一些用,让那些老人和孩子能够省点力气,速度能够更快一些。”陈啸洋没有再废话,因为此刻,那四千热河赶来的蒙古骑兵,正疯狂地打马而来,准备用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将这一只义军留在直隶境内,如果可能,最好能够现上杀敌过万什么的,多捞一些战功…… 大队的骑马正纵马奔行在那荒野中那条难以明辨认的小道上,隆隆的蹄声,甚至掩盖了天际的狂风呼啸,那震荡起的烟尘,随着风纷纷扬扬,往天际扬起,仿佛这不是一只骑兵,而是一群席卷着沙尘和风暴而来的恶魔。 时不时,那呜咽沉沉的号角声响起,似乎将那草原上的苍凉,也带到了这些因为收割与冬天的来临,变得荒芜与枯朽的大平原上。 “距离羊儿庄还有多远?”大路旁边,一座小缓坡顶,数十名蒙古骑士正聚在一起,为首的人有着一张典型的蒙古人圆脸庞,眼睛可能是因为习惯了风沙的吹指,总是习惯性的眯着,将他那细缝眼给眯得就像是只剩下两道完全隐匿在阴影之中的暗隙,但是那偶尔闪烁过的锐利的寒芒,还有他那宽厚强壮得犹如一头野牛一样的身坯,似乎向人们显示着狼之民族的强横与骄傲。 “将军,距离羊儿庄已经不足十里了,要不要让弟兄们歇一歇,我们已经整整赶了五天的路了,人和马都已经十分地疲惫。”旁边,一位蒙古骑士大声地回答道。 “不行,人和马都疲惫,这我知道,可是,我们的敌人肯定比我们更加的劳累,不要忘记,我们是苍狼白鹿的子孙,我们的祖先,就靠着身下的座骑,远征之万里之外,甚至到达海的尽头。”这位蒙古将领丝毫没有犹豫地就否决了手下的提议。“那些汉人一直就是我们脚下的奴隶,难道,他们还能够对我们整整四千名强悍的卓索图与昭乌达勇士?” “没错,如果那些汉人是仓皇逃窜的野兔,我们就是那在天际翱翔的雄鹰,只要我们展开翅膀,还有什么我们抓不住的猎物?”旁边一位蒙古骑骑士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他的话获得了很多的人的认同。 “不过有件事让我觉得奇怪,羊儿庄一带应该有一万直隶绿营镇守,封堵那些反贼的去路,可是为什么,我们一路行来,却只看到那些车辙和脚印,难道说,他们就这么轻易地通过了?”旁边,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眼眉狭长的蒙古骑士说道。 “不管了,那些汉人绿营,完全就是一群废物,能成得了什么事,说不定这会,他们已经让那些反贼给赶得像是一群小羊羔似的逃了。”那位蒙古将军,卓索图最强壮的勇士腾格尔终于再次开了口,策动着身下的马匹大声地吼叫了起来:“蒙古人,蒙古人,苍狼的子孙,我们的要猎取的羊羔就在前方,追上去,咬住他们,撕碎他们,让那些汉人明白,我们是谁!!!”随着他的大吼声,那张红黑色的圆脸就像是一头正在愤怒咆哮的狗熊,身下那匹座骑在他的吼声中,配着地扬起了前蹄嘶鸣。 “哦喽喽喽喽……”那些狂奔的骑士用他们那种怪异的叫声作出了回答,他们驾驭着身上的马匹,再次提速,狂奔…… 时间似乎流逝得十分地缓慢,很快,十里路似乎在弹指之间,就已经越过,羊儿庄已然近在眼前,而就在刚刚跃上那距离羊儿庄还有里许的一座丘陵转折前时,那位一直冲在骑兵的最前方的蒙古将军腾格尔突然昂起了首,似乎听到了还是看到了什么,突然举起了手,喝令大队停下,娴熟的骑术让这一只骑兵大军很快就挫住了那狂奔的马匹,减缓了速度。 “将军,怎么了?”一位军官打马而来,跑到了腾格尔的身畔大声问道,此刻,狂奔的战马停下来之后,杂乱登踏的蹄声仍旧喧闹无比。 “有烧尸体的味道,很多很多的尸体……我闻到了。”腾格尔眯起了眼睛,居然腾身而起,踩着那马鞍站到了马背上,迎着东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那眯起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疑惑。 “让大队缓行,我们先去看看。”腾格尔重新坐回了马背之后,跃马扬鞭,向着前方狂奔而去,数十名精锐的蒙古骑手立即随着他朝行狂奔而去,而大队侧缓缓地前行。 “长胜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路之上,一直斗志昂扬的腾格尔看着眼前的一切,即使坐在马背上,既然身边有着不少的亲兵和部下相伴,可是,他仍旧觉得心头发寒。 而他身边的不少蒙古骑士已经跳下了马匹跪伏地草地上,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仿佛那肠胃不是自己的,要全部从嘴里呕出来,吐出去才甘心一般。 而让他们变得如此的,都是因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腾格尔努力地压抑着像下属一下呕吐的冲动,但是,那缩小的瞳孔,还有那捏马缰而导致指尖发白的大手,都能够清晰地表露着他的心情。 他的眼前那凄惨无比的一幕,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地狱,那层层叠叠垒在那个周围的营栅被烤焦成了半截半截的木碳,那些代表着直隶绿营标志的旗帜、号衣,物资,甚至还有些残刀断箭。 不过,这些所代表的只是一种凄凉,而让那些蒙古骑兵战栗的,是那些堆垒在那军营中央,烧焦、烧透的尸堆,甚至有些焦黑的地方,已经让大风给刮落,露出了内在的森森白骨,正散发着妖异的白光。 那一具具曾经在火焰之中扭曲变形的人体,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们的眼中,甚至还有一些只烧掉了一半,另一半烤成了肉干的尸体…… 腾格尔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一股子凉得透骨的气息,几乎将全身冻僵,跟那股森冷的气息相比,那呼啸的冷风,此刻却像是吹拂着嫩草芽尖的春风一般暖和。 “这里,将军,这里有一块木牌,似乎是有人故意立在这里的。”一位面色青白色的骑士纵马绕着那营寨奔行了过来,指着身后远处大声叫嚷道。 “去看看,给我滚起来,你们这些懦夫,看看你们弯着腰呕吐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群没用的娘们!”腾格尔大声吼道,顺势拿手中的马鞭抽打了起来,将一名软倒在他马前呕吐的蒙古骑士的棉甲深深抽得裂开,翻出了里边的白棉与铁片,抽得那名蒙古骑士吼头一甜,差点吐出了一口鲜血,不过,此刻腾格尔的喝骂声激起了这些草原人骨子里的野蛮与勇悍,撑直了腰板,狠狠地擦掉了嘴边的污渍,飞身上马。追随着那腾格尔的身影狂奔而去。 那是一块门板,被人刻意地挖出了一个坑之后,将那快门板深深地插出了麦田之中,上面,用木碳清晰地写着一行汉字:这些白骨,就将是你们的下场! 第四百二十二章 宣惠河的无名渡…… 第四百二十二章 宣惠河的无名渡…… 腾格尔一直眯着的眼睛这一刻瞪着,死死地瞪着那块木牌,仿佛要用他那凶狠残忍的目光将那块门板烧灼出一个深洞来,他身边的蒙古骑士们表情显得无比复杂,既愤恨,又出离的忧心衷衷。 到底是怎样的对手,居然这么轻易地将驻扎在这里的四千直隶绿营给全歼掉,而他们早已经在羊儿庄的里里外外探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一具敌人的尸首,或许,那些死去的敌人也在那些被烧成了白骨的尸堆之中。 可不管如何,对方在歼灭四千直隶绿营之后,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地插牌于此,这代表什么?这只能代表他们要么是愚蠢致极地想要吓退敌人,要么,他们有着无穷的信心,与强大的战力,正渴望着被激怒的敌人前来一战。 就在这一刻,腾格尔拔出了自己腰间那柄雪亮冷冽得如冰隙里抽离出来的万古寒冰一样的弯刀,一道凄厉的刀光乍现,让所有的人就像是见到了红日迎空一跃那般耀眼。 下一刻,分成了两截的门板轰然倒下,腾格尔手中的弯刀高高地举起,然后指向了前方:“杀光那些汉人,割下他们的耳朵和鼻子,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勇士,砍掉他们脑袋,系在我们的马脖子上,让那草原的风霜,把他们的头颅风干……” 无数柄弯刀抽了出来,迎风而立,就像是那一片森寒刺骨的刀林,他们兴奋的嚎叫声犹如饥饿的狼群一般阴枭凄厉,在那早没了人烟的羊儿庄的巷子里穿梭,在无尽的旷野里散播至极远…… 而在距离羊儿庄数里之外的一处低丘上,一名穿着一身与灰黄色的大地颜色极其接近的身影,正缓缓地收回那手中的望远镜,然后在一张小纸条上边飞快地写下了些内容之后,打开了一个随身携带的鸟笼,里边,是一只咕咕咕一直在鸣叫的鸽子,很快,这只腿上绑上了字条的鸽子从那人的手中扑腾着双翅,向着那无尽苍茫的天穹高飞,然后一个转折,旋插向南,直飞而去,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极细的黑点,到最后,消失在了那名灰黄身影的视线之外,一切又转而恢复宁静,只有那呼啸的狂风在继续,天际那浓重的乌云似缓实疾地向南奔行,纷纷扬扬的细碎雪绒渐散而下。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真是来得够早的。”土黄色的身影喃喃地嘟囔了句之后,仿佛又陷没于那土地之中,再也看不出有分毫的人迹…… 宣惠河边,大批的义军以及那些父老乡亲,正在那些黑衣军人的帮助之下,正默默地通过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五道浮桥,渡过了浮桥的人们并没有回头,在那些义军士卒的催促下,努力地迈开自己疲惫的脚步,向着前方行去,因为只有前方,才是安全的。 而在那些退去的义军与乡亲们的身后边,大批的黑衣军人正飞快地用他们手中的兵工铲努力地在那条道路上挖开一个个地浅坑,然后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地雷埋进土里,小心地拉开了保险之后,再轻轻地掩埋。 他们正是那些掩护着这只义军大部队撤退的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成员。这里,三个营已然齐聚,除了一个营正在埋设地雷之后,还有两个营正在这片正停留着还约有万余义军与乡亲的滩涂上外围设置防御工事。 而光是铁丝网,就足足拉了四道,遗憾的是,这种对付骑兵相当有效的障碍,只有这么多,只能够防守大约三百米左右的横截面。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已然足够,而且正不停地有士兵们从周围扒拉来的枯草,以及河边的芦苇,仔细地遮盖铺散在上边。 这里的滩涂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们特地选择出来的一片,左面,是一处高崖,高崖下的这片滩涂直接延伸进河水中,地势平缓,而且水势在那片高崖下急旋过来之后,就是宽阔的河面,让河水放缓了速度,利于放置浮桥。但是,正前方和右侧却地势十分地平坦,而且拥有足够开阔的地盘,对于抵达骑兵的突击十分的不利。 而那些铁丝网正是用来防守右翼一直延伸进滩涂,这样一来,三千人,防守一个宽度大约三百步的距离,堪堪足够。 但是,时间十分地紧迫,他们必须尽最快的速度挖掘出壕沟与掩体,无论如何,在这种年代,在没有发明机关枪,也没有强力的火炮支援的前提之下,只凭借着数十门迫击炮就想撩倒数千被激怒的精锐蒙古铁骑,实在是痴人说梦了点。 “蒙古骑兵距离这里还有多远?”一声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子凉意的声音从那站在高崖上,一身笔挺的海军将军制服的石香姑的口中徐徐吐出。 “侦察哨已经发现大量的游骑。相信他们的大部队距离这里不会超过十里路。”站在那石香姑的下首,陈啸洋恭敬无比地答道。 “十里路……让将士们再加把劲,必须赶在他们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前,作好所有的布置。”石香姑好看的黛眉轻挑,沉声吩咐道。那陈啸洋昂然领命之后,大步奔下了山崖,开始向着那些正在忙碌的士兵们大声地鼓劲的同时,还捞起了袖子,与那些士兵一起飞快地铲着泥土,两道的壕沟,在他们的动作之下,渐渐地成形,这两道壕沟之间的距离是经过了严格的测算的,为了就是让敌人在跃过了第一道之后很有可能会一头扎进那第二道壕沟里竖起的那些狰狞木桩上。 总之,这种近乎重叠的壕沟,会让那些蒙古骑兵十分地难受。而在那些壕沟后方五十米处,是一道战壕,里边已经陆陆续续地涌进了士兵,并且开始分发手雷。 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是梁鹏飞常常向部下提到的一句话,石香姑与她的第一舰队的海军陆战队将士们正是如此做的。对于那些仍旧在使用弯刀与弓箭的敌人,他们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海军陆战队肯定能够战胜对方。 但是,对方毕竟是骑兵,四千骑兵依靠的不仅仅是他们手中的武器,重要的是他们那来去如风的机动能力,以及那种疾驰起来之后,连人带马的冲击力,这才是最让海军陆战队的将士们所担心的问题。 为了用最小的代价消灭掉敌人,战前的防御工作必须要做,而且要做到最好,所以,三千名海军路战队队员掩护着义军大部队撤离到了滩涂之后,便一刻也不停歇地开始了防御阵地的修筑与安排工作,虽然他们也十分地疲惫,但是,为了保证这些义军部队能够安全地撤离,同时,还要狠狠地在那清庭的脸上抽上一耳刮子,所以,他们必须做下去。 而那些义军之中的士卒,倒是有不少也想留下来帮助建设防御阵地,却被那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温和但又坚决地拒绝掉。 “石将军,吴某的手下是真心想帮助这些海军陆战队的弟兄们,他们这两天几乎不眠不休地帮助我们撤退,这个时候,让我的手下去干这些活计,还请石将军应允。”站到了那石香姑的身侧,吴平显得有些拘紧地道。 是的,在这两三天的撤退之中,吴平才明白,自己的手下与对方差别到底有多大,不仅仅指士气方面,更指纪律方面,那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为了能够让每一个人都能够跟上大部队,甚至有不少的士兵主动地站了出来,背上那些没有车坐,没有坐骑乘载的老人和孩子,就算是在扎营的时候,他们总是先把食物留给那些义军中的老弱,最后才用饭。 晚上的时候,他们宁可自己受冻,也要把他们的行军囊中的毛毯留给那些父老乡亲。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样的自然,仿佛这只义军就是他们的亲族,就是他们的父老兄弟。 吴平从一开始的警惕,到了默然,到最后深深地感动,他曾经问过那位陈营长为什么他们的士兵会愿意这么做,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很短,却又让吴平长久感慨的一句话:“我们大人曾经说过,我们这些士兵是人民的子弟,就责任,有义务保护好我们同胞的安全。” “子弟兵这三个字,已然道尽了这只纠纠之师的风骨,自古以来,只怕只有那岳家军可以并提也。”吴平曾如此向自己的那些心腹部将如此感慨道,而当他们听到了这话之后,只有认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异议,就算是那位白莲教首的脸色与表情虽然极度难看,但也只能默然以对。 而当他知道了这一只部队的首领竟然是那位大人的夫人时,那种震撼也让他们有种头晕目眩之感,而当听闻了石香姑的大名,居然就是那位曾经将两广海域闹得天翻地覆,更亲自潜入大陆,手刃仇人的女海盗时,由一开始的震撼,转为了一种敬佩与尊重。 第四百二十三章 猎杀羔羊的时间到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猎杀羔羊的时间到了! 石香姑转过了头来,向着那吴平淡淡一笑,脸上那仿佛恒古不化的寒冰瞬间转冻,绽出了一丝春意,让人觉得温暖无比。“吴将军和义军弟兄们的心意,不是我不接受,而是不能接受。因为那些乡亲们需要你们,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但是,危险谁也不知道何时会发生,所以,我希望吴将军和您的部下继续跟随着乡亲们赶往海昌,早日离岸。” “这……”吴平知道石香姑也是好意,但是,想到义军七八万人,却就这么在三千人的保护之下,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这让吴平觉得心里边颇有些不平。 因为,吴平也是一位颇为骄傲的人,一位自认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全才,而正是因为他有能力,所以,他才能成为这一只义军的首领,他不愿意就如此离开,把自己的后路都交给石香姑,至少,他也是个爷们。 “石将军,您的好意,吴某心领,那些弟兄,肯定要保护着乡亲们,不过,我这麾下还有一只骑兵,虽然不多,也就三百五十骑,但是,也都还算得上是精锐,今次对敌,对手尽为骑兵,我觉得,这些弟兄应该能够帮上一些小忙,还请石将军应允。”吴平向着石香姑抱拳为礼,诚恳地道。 石香姑眉头几不可擦地微微一皱,旋及松开,吴平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真要一味地拒绝,不止是客气的问题,会让吴平等人觉得自己看轻了他们,所以,石香姑略一沉默之后,当即果断地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吴将军及诸位义军弟兄了,不过,既然我等是友军联合作战……” “我等甘从石将军之军令。”吴平大喜,当下抱拳昂首答道,身后诸将也都异口同声。 “那好,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客气了,唔……不知道吴将军可曾看到那边的密林?”石香姑扫了一眼滩涂周边的地型之后,指向了那片开阔地后的那片山林。 “还请吴将军领您的手下进入山林之中潜藏起来,不过,没有军令,不得擅自出击,还望吴将军谨记。另外,还请吴将军的弟兄们去领一些军械,相信到时候,对于弟兄们的战斗力应该有所帮助。”石香姑说完了这话,不等那吴平答应,转头向那身边的后勤参谋吩咐了去取三百五十只左轮手枪以及弹药来。 听到了这话,吴平不由得大喜,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可是见识过了这种看似精巧,实则威力十足,重要的是,能够连续发射的火枪,自己的骑兵真要有了这种东西,战力可增一倍不止。 “我等自当遵命而为。”吴平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朗声领命之后,回身招呼着那已经聚拢在了山崖脚下的骑兵们,很快,人手一只左轮,十二发子弹分发到手之后,这些兴高采烈的骑士在那吴平等人的率领之下,飚起了一道烟尘,直奔那山林而去。 “小姐,真要用他们啊?万一……”旁边的小白这个时候有些担忧地发话道。 石香姑点了点头:“这只义军能够在直隶起兵,还能够在此清庭防守的重地搏杀了这么久的时间,说明这只义军的战斗力应该不弱,你看这只骑兵的那些骑士,根据情报,这只骑兵之中,大部份都是响马出身,能够在这直隶山东一带当流匪的,可都不是简单人物,而这位吴平,确实也是个有能耐的人物,否则,如何能够收复这些人为其所用。” “再说了,他们既然自已有胆子站出来,那么,他们当然知道生死由命。”石香姑此刻已然恢复了她身为海盗首领的果决与冷厉。 等吴平等人掩入了山林之中潜藏起来不足一刻钟,石香姑已然能够感觉到了大地似乎在轻轻地颤栗。 “报告,侦察哨已经发现大批的骑兵,距离我们不足三里,侦骑已经……”一位情报员匆匆地跑上了山崖,向石香姑大声地禀报道。 “不用说了,我已经看到他们了。”石香姑那双杏眼微眯,她的视线落点就在那条大道的尽头处,而那一股股淡淡的烟尘,已然开始升腾了起来。 渐渐地,烟尘越来越浓,越来越密,到了最后,竟然像是那席地而来,裹满了沙尘的风暴一般。腾格尔用双腿灵巧地控制着身上的座骑,迈着那轻盈而优雅的步伐,轻快地奔飞,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能够看到了那宣惠河边那个无名渡口聚焦着大量的百姓,只不过,在河的对岸更多,而且这只大队伍一直延伸到了大地的尽头,仿佛没有断绝。 “该死的汉人,狡猾得像是一群卑鄙的狐狸,不过,你们终究逃不出我的手心。”腾格尔愤愤地咬着牙根,这一路行来,他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对方实在是太过阴险了,不仅仅退路上设置了很多的障碍,似乎在还地里边埋下了一种会爆炸开来的鬼玩意,这让他们一路之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因为是行军,大队的骑兵经常是人马相连,而每一次的爆炸都会让数名勇敢的蒙古勇士和他们的座骑丧失去行动能力,带来极大的伤害甚至是死亡。 到了后来,他们不得不离开了大道,顺着大道的麦田或者是丘陵狂奔,而那些受伤的骑士只能被丢下,留下了几名骑手看护住,剩下的继续前进,除了昨天夜里,为了保证马匹有足够的体力冲刺和突击而休息了一整夜,其他的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边,可即使如此,他们仍旧整整地晚到了半日。 而现在,看到了那个无名渡口这边和那边的反贼,腾格尔觉得自己胸中那股子压抑得太久的怒火毕将得到宣泄。 腾格尔奋力地拔出了那柄腰间雪亮的弯刀,整整两天的时间一直在追击,却从来没有机会让这柄宝刀沾染上一丝血迹,这让腾格尔极度的不爽。 “将军,是不是先等一等,我们的后队还没有赶上来。”旁边的另外一名蒙古将领赶紧伸手拦住脾气快要失去控制的腾格尔,大声地叫道。“对方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离开,只要我们集合了队伍,这一里多的距离,我们转瞬即至,只要我们抢占了浮桥,那么,他们将会成为我们脚边瑟瑟发抖的小羊羔。” “好吧,图鲁,让他们再快一点。”腾格尔的脾气虽然暴躁,但是听到了身边的部下的劝阻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就让他们再多活上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之后,那些丢队的懦夫就不用等他们了。”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在这片河滩地呜咽了起来,而听到了这号角声之后,那正在等待着渡过浮桥的人群下意识地发生了骚动。 有些惊惶失措了起来,不过幸好那些留下来断后的海军陆战队员以及那些义军士兵们的喝呼声给予了他们心灵上的安慰和安全感,才渐渐地镇定了下来,在那些义军士兵的催促之下,再次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努力地让自己能够走得更快一点,远离那些残暴的官兵。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剩不了几个人了,到时候他们真要发起狠来,宁可丢下一些人也要放火烧掉浮桥,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向主帅交待。”腾格尔的目光穿透了那纷纷扬扬飘散下来的雪花,看着那五坐浮桥上约约绰绰的身影,再转过了头来望向身边,此时,他的身边已然聚焦了不下两千五百名英勇的蒙古骑兵,他们呼出来的气息被那空气之中的寒冷一激,化成了丝丝的白气蒸腾。 “我的兄弟们,我的勇士们,休息够了吗?都给我滚起来了,我们猎杀羔羊的时候到了。”腾格尔那粗野横蛮的声音在旷野之中回荡着,蒙古骑士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狂放地大笑了起来,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草原狩猎,他们的对手甚至连恶狼都算不上,不过是一群瑟瑟发抖的羔羊。 腾格尔的命令很快就下达到了每一位蒙古骑兵的耳中,很快,组成了较为五列较为稀疏的散兵线,缓缓地驾驭着身上的爱马,踩踏着那些白茸一样的雪花,至直它们发黑,化水入泥,形成了一个个的蹄印,将那雪映点缀得无比的污浊。 这个时候,吴平嘴里边咬着一根枯草,借着那山林之中高大树木的遮掩,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那些像是在闲庭信步的蒙古铁骑。 “他娘的,居然真是蒙古骑兵。”他的身边,一位魁梧的汉子一面摆弄着手中的左轮手枪,双眼却一直没有离开那些正缓缓前行的骑兵,而这一刻低骂出声的正是他。 “这里至少有两三千,后边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看样子,还真是四千蒙古铁骑,如此一来,那些黑衣的弟兄们怕是……”吴鹏有些担忧地望了自己的族兄吴平一眼,小声地道。 “再看看,如果到时候有个万一,我们就是最后的生力军,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吴平恶狠狠地吐掉了那含在嘴里的草根,伸手握了握那柄斜插在裤腰带上的左轮手枪。 “放心吧,咱们马队又不是没跟这些草原人飚过,哼,谁怕谁还不一定呢。”那位刚才开口的魁梧汉子吊着眼角,阴冷地道。他的话,代表着这些悍不畏死的义军将士的心声。 第四百二十四章 洪流与火山的碰撞! 第四百二十四章 洪流与火山的碰撞! 就在这个时候,蒙古人那苍凉的号角再次吹响,几乎在瞬间,数千柄雪亮的弯刀齐齐出鞘举向了天空,蒙古人犹如群狼狂吠般地嚎叫了起来,凄厉噬血的嚎叫声让吴平握着枪柄的指尖不由得微微发白。 然后,那些缓步而行的战马,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就飚了出去,就像是一阵疾风,裹夹着风雪,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河滩扑过去…… 他们就像是那升腾的海啸,伴着朔风的咆啸,傲立而起,然后恶狠狠地砸下,仿佛天地之间最坚不可摧的礁岩也挡不住他们的轻轻一击。 狂奔的铁蹄横蛮地踩踏在那薄雪上,碾碎雪花,碾碎枯草,碾碎坚土,震颤的地方,仿佛也因畏其势而颤栗起来。那密集而又暴烈的蹄声,仿佛把世间万物全都掩盖住,甚至让人觉得天地变色,天地无声。 那一柄柄扬立起来雪亮无匹的弯刀,仿佛连那轻柔不着力的雪花也能一斩而碎。吴平的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白,一股子寒意从心中由然而深,如果自己的义军队伍,没有李正道等人以及那只海军陆战队的帮助,根本就不及时地摆脱这些铁骑,如果是在平原上,这只蒙古铁骑就这么嚣张地直杀而来,那么…… “幸好乡亲们和弟兄们都快撤光了……”吴平不由得在心底泛起了这等无力的庆幸,是啊,任谁在这样的战场上,看到数千铁骑迎面而来,那种无以抗拒、无以地域的绝望,就会像是一只长满了倒刺的梦魇之手,恶狠狠地扼住你的喉咙,让你喘不过气来,让你从心底升起绝望的恐惧,让你只想着转身就逃。 红光,突然之间,一团炽烈的红光突然在那奔涌的洪流间闪现开来,那股仿佛永远也不可阻拦的洪流里似乎被一块不起眼地,暗伏于河道中的礁石给顶了顶,接着,又是一块,再一块…… 那一团团在渐渐劲疾起来的连天风雪之中,崩现出来的一团团致命火焰,这些蒙古铁骑已然在追赶的路途当中,见识到了这些东西那可怕的杀伤力,如果是在大道上,那么他们会灵巧地掌控着马匹躲得更远一点,或者是让座骑作出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动作来保护住自己的要求,可是现在,他们除了努力地把身体伏低之外,却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无论是左右前后,都是那狂奔怒突的战马,此刻,它们在全速冲刺之下,想要做出那些动作,只会有一个下场,摔落马下,然后被后边的骑兵坐下战马的铁蹄把他们的肢体和头颅踩得稀烂。 “该死,卑鄙无耻的汉人,你们全都得死!全部都得死,我要把你们的脑袋全都砍下来做成酒杯!”腾格尔的眼睛已然充血,他那只握着弯刀刀柄的大手紧得发白。他愤怒,他愤怒这些汉人为什么不乖乖地,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让他快意无比地削掉他们的脑袋,愤怒他们会为什么胆敢用阴谋诡计来暗算勇敢而又无畏的蒙古铁骑。 是的,他就是愤怒,就像是一头恶狼,愤怒自己的猎物居然妄图反抗,不仅仅更激起他的凶狠与杀意,更激起了他不把猎物撒成碎片,绝不甘心的愿望。 而他的左右前后,那些悍勇的蒙古勇士们的表情同样刚硬,同样狰狞,那种乘载了数百年蒙古铁骑无敌于天下的骄傲,那种牢记着自己是苍狼与白鹿的子孙,越挫越勇的强横性格,让他们有着勇于面对血腥与死亡的勇气。 那爆炸声就仿佛是火山口喷涌出来的岩浆,击打在那山脚下汹涌的洪流当中,只留下了一缀缀的青烟和哧响声,灼干了几滴液体,却没能够让那洪流削弱上几分。 而后边的那些蒙古骑兵们正陆续地赶致之后,甚至不愿意停歇上一秒钟,拔出了弯刀,拍打着马股,嚎叫着,朝着那一往无前的强大洪流追去,就像是一团在天际划过的彗星那长长的慧尾。 “他娘的,这些狗日的……”吴平面色铁青到狰狞,手死死地握住腰间的刀柄,眼神恶狠狠地,犹如一位屠夫对着一头皮厚肉糙的猪肉,看着自己的钝刀在那里愤怒地寻找着磨刀石。 这一刻,数千匹战马奔腾起来的可怕,让吴平的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不由得为那些正在掩护着那义军最后的那一万余人撤退的黑衣将士担忧了起来,甚至他有几次心底升出了大声招呼着部下,纵马狂奔而出,至少要让那些蒙古铁骑付出一些血的代价,阻止他们如此狂飚突进的冲动。 “大哥,上吧,我怕那些弟兄们万一顶不住的话,咱们也是爷们,不能就这么窝在这里尿着。”吴鹏瞪圆了眼,喘着粗气,浓浓的白雾从他的口鼻中喷吐而出,犹如一头发怒的猛兽。 “不!”吴平却在那吴鹏的催促之下冷静了下来,他抬起了视线,望着那河滩无名渡口旁边的那首山崖上,那一面面的腥红色的旗帜,正在迎风烈烈,而那旗杆去不摇分毫,就像是那天底下最为坚固的礁坝,任他大浪涛天,我自巍然不动。 “石将军曾有令,没有她的命令,我们只能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吴平的目光落在了那旗帜之下,那隐隐约约地一袭白影上,那个挺拔俊秀的身影就像是一盏明灯,在连天风雪之中,在那火光与刀光之中,仍旧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孤傲高绝。 嘭嘭嘭……一连窜,让人听起来就像是一窜几乎听不到间隔,已经窜连在了一起的连续闷响声突然之间出现,让吴平等人不由得一愣,把目光投向了发声处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像是那像是夜鸟凄厉的哀鸣,是那样的尖锐刺耳,甚至让人发自心底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密集的火光,在那劲疾狂涌的洪流之中崩现,一团团,一片片,只一瞬间,仿佛是那蒙古铁骑组成的势不可挡的洪流底下一座蓄势已久的火山突然之间喷发了起来。 那些原本潜藏在山林之中,正在替自己的兄弟部队担忧的义军骑兵们全都愕然地瞪圆了眼睛,嘴一个赛一个地努力扩长到极限。那洪流与火山交溶裹杂在了一起,和着那满天的飞雪,份外的刺目。 重挫,绝对的重挫,那些狂奔的战马,无畏的骑士在这一刻开始在脸上露出了胆怯,目光惊惧地仰首望天,那尖啸的声音正从天空向着他们逼近,可是,身下的座骑却已经不听指挥,正在疯狂地乱撞着,再也顾不上马背上的主人,只任着它们的本能,或继续前奔,或者刹住了步伐,或者是斜刺而去,妄想要逃离这可怕的轰响还有那一团团灼热而带着极大危险的火光。 那些乱窜的战马,就像是击在河中礁石上的水流,背离了洪流的奔流方向的它们只翻卷起了一点不起眼的浪花,瞬间被吞没,被自己袍泽的战马撞翻在地,被袍泽的战马那粗野坚硬的铁蹄踩踏成泥,要么,就变成阻拦住了后续的蒙古勇士们前行的障碍,袢倒自己的同伴,一起死在那些随行奔近的铁蹄之下。 一轮炮火方未止歇,那尖啸声再次出现在了天空,仿佛像是那死神在天际对着这些将会回归他的怀抱而发出的充满了满足的叹息。 腾格尔还在狂奔,他那张原本愤怒得通红,快要把那天空中雪绒都要蒸发的怒火,却在那些尖啸与密集到令人发指地爆炸声中,陡然消退,就像是刚刚从那桑拿房里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就被一群暴徒撕碎了所有的衣服,把他狠狠地塞进了河面上的冰洞里享受着那种刺痛骨头甚至灵魂的寒意。 可是,他不想,也不能勒住马头转身逃离,只要他的马头稍稍偏移,腾格尔相信,自己身后的那些蒙古骑士身上的战马绝对不会管自己是不是他们主人的首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它们只会依照着自己的节率,用它们那碗口大小的铁蹄,把自己轻而易举地碾成一滩血水。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那些该死的汉人留下的那些话所激怒,以至于不等自己的部下完全集中之后,侦察清这里到底有什么埋伏或者是古怪之后再发动进功。他更后悔自己堂堂的副都统为什么要冲在最前方,但是,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因为那炮火似乎一直就只落在他的身后,而现在,地下也没有了那种会突然爆炸开来的鬼东西,他已经能够看清那前方距离约两百步左右的地方,那些黑衣人正像是一群土拔鼠一样地,猥琐地将自己的大半个身体掩藏在地面之下。 腾格尔的嘴角弯了起来,握着弯刀的手更加的用力,那刀柄上的红宝石此刻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就像是正在期待痛饮鲜血,收割生命的魔刃,正期待着一顿美餐……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们无所畏惧!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们无所畏惧! 就在腾格尔的视线之中,那些黑衣人已经越来越近,他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弯刀锐利无匹的刀锋削过喉咙的轻盈,斩断头颅的脆硬感的当口,久经沙场,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他突然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情绪浮上了心头,他的视线下意识地下移,看向了地面,看到了那一道横阻在马前十数步的壕沟之后,不由得瞳孔微缩。 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去做其他的动作,只能催动着身上的爱马再快一点,然后,全身一缩一昂,身下的战马犹如那跃出水面的飞鱼,四蹄腾空而起,衬着那皑皑风雪,犹如即将踏云而去的天马。 在半空腾格尔努力地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能够与身上的爱马协调一致,让它能够跃得再高一些,再远一点,而去势终不能够抵挡住那厚重大地对于重量的吸引,只是短短的瞬间,一个腾跃已然越过了顶点,横跨过了第一道沟壑,而这个时候,腾格尔的脸庞却瞬间失去了血色,因为在半空之中,他终于看清了,还有一条壕沟,就恰好在距离第一道不足三步的距离处,而那道深沟虽然已经让风雪饰上了一层伪装,可是,那一根根显得有些杂乱地斜插在那壕沟之中的那些削尖的木桩,就像是大地裂开了一道长满了可怖獠牙的狰狞大嘴,让腾格尔险些绝望。 他面色苍白如纸,大声地咆哮着,挺起了身体,奔力地将身形努力地朝着前方扑去,而这一刻战马终于落下,狠狠地砸进了第二道壕沟之中,那些斜刺向天空的木桩,轻易地就刺入了马腹,洞穿马腿,战马的悲鸣声堪堪出喉,后方再次跃来的那些蒙古骑兵就惨遭了同样的厄运。 而腾格尔凭着那最后的一挺身,一昂首,堪堪超越了那第二道壕沟,摔在了第二道壕沟之后,被那巨大的惯性带得朝前连翻了十来个跟头,才堪堪停下,腾格尔那强壮得如同公牛一样的身体此刻却像是被无数头野兽踩踏而过,无一处不疼,他也忍不住呻吟出声,哪怕是挣扎着坐起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此刻都显得那样的艰难,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但是,他还是撑着,用手中那柄不知道何时刀尖被折断掉的弯刀撑住了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做完了这几个动作之后,他的额头上已然出现了黄豆大小的汗滴,浸致了眼睑。 他眯起了眼睛,有些呆滞,有些无助地回过了头来,他看到了手下那一只只原本翱翔于天空的雄鹰,威震草原的勇士们,只能不甘地,绝望地嚎叫着,狠狠地砸进那道阴险无比的壕沟之中。 腾格尔抹了抹嘴唇溢出来的鲜血,转过了他头来,望向那些不足百步距离,仍旧像是一群土拔鼠般半掩在地面之下的黑衣人,双眼睛里闪烁着无比怨毒的恨意,就像是那草原上临死的孤狼,想要反噬猎人的目光。 如此速度之下,根本没有办法去刹住身影,只能够凭着惯性前跃,只用了很短的几眨眼的时间,第二道壕沟之中,就被那些原本鲜活无比的马匹与人体填满,后方的骑兵只能咬着牙,让自己的座骑跃过第一道壕沟之后,放任它们那粗野蛮横的铁蹄狠狠地踩踏在那些战友与袍泽的身上,踩碎他们的骨头,踩烂他们的头颅…… “杀了他们,屠光我们所见到的所有汉人!要让他们为我们的勇士赔葬!”腾格尔努力地朝着前方迈步,那柄断了刀尖的弯刀直指前方,他的咆哮声被风雪裹夹着,摆荡在旷野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得犹如爆豆一样的响声,腾格尔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热,有些愕然地低下了头,看向身上的棉甲,他看到了那棉甲上有一个翻起了内里白棉与甲片的洞口,很快就被从那深创之中涌出来的鲜血染红。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手捂住了伤口,似乎想努力前行,让正与自己擦身而过,狂奔前行的蒙古勇士们激励士气,可是,那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他那有些模糊的视线突然看到前方,突然绽放出了无数道光亮,就仿佛是那天际的星辰,在这一刻齐齐眨眼,然后,细密的尖啸声从前方传来。 腾格尔的左腿膝盖先是一麻,然后就是剧烈无比的疼痛袭上了大脑,让他直接软倒在那积满了雪花的地面上,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只看到那些昔日的部下与袍泽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正在消减,他们的身体一如自己,被那些尖啸而来的子弹开出了一个个深不可测的血眼,飞溅起一朵朵惨烈的血花,与那洁白的鹅毛大雪,相映成趣,战马悲嘶,勇士凄厉的惨嚎响彻风雪。 腾格尔捂着胸口的创伤,嘴里边还在喃喃地嘟囔,苍狼白鹿的子孙,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雄鹰,怎么会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脆弱?他带着这份疑问与不甘,被一骑奔行而来,碗口大小的铁蹄直接就跺在了他的脑袋上,奔行而过之后,只剩一滩红白相间的东西,还有一具正在不停抽搐的人体。 后方的蒙古铁骑们已然发现了自己的袍泽在正面突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那雨点一样的炮火仍旧在不停地倾泄,那让原本势不可挡的洪流中断,变得平缓,最后渗入了厚重的大地之中,浸和着白雪,染成了难看的褐色。 这个时候,有些蒙古骑兵军官决定转移攻击方向,他们看到了那右侧那里有一道覆盖了白雪的矮墙,矮墙并不高,但是却显得很宽,不过,对于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而言,对于他们的骑术,这样的矮墙根本就不足以造成任何的威胁,只需要纵马跳上墙,再冲过去,对站在矮墙后方数十步的敌人,将会成为他们弯刀下的尸体。 随着那些军官们的呼喝声,从天空俯视下去,那风雪笼罩的大地上,那一股灰色的洪流在那一团团的火光之中开始崩解,有些继续向前奔行,但是,在距离那黑色的礁岩数十步的地步,就仿佛是有了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体,将那股洪流生生地拦住,浸染在那大地上的血莲,与那翻飞飘落的雪花交溶汇聚于一体,显得那样地刺目。 而那股洪流,就在那一团团火焰崩解之前的位置,分引出了一股规模庞大的支流在那洁白的大雪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向着前方,向着那群看似坚不可摧的黑色礁岩的侧翼撞了过去。 “准备!稳住,别像个娘们似的,抬高你们的手臂,瞄准前方那些骑在马背上的蒙古人,听从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射击!”基层军官们骂骂咧咧的怒吼声甚至掩盖了那隆隆的铁蹄声,他们的咆哮,让那些海军陆战队员们心里边充满了熟悉的安宁感。 是的,不过是一群跑得快一些的畜生罢了,我们甚至连风暴和巨浪迎面劈来都无所畏惧,难道那些畜生比那能够吞没巨舰与海岸,吹折桅杆与大树的涛天惊浪还有可怕吗? 他们平静的目光里透着一股渴望噬血的贪婪,他们的表情冷漠得就如今那钢铁铸就的冰冷塑像,任由那风雪击打在自己的盔沿与军装上,甚至连他们抬起的手臂上都已经沾染了薄薄的一层雪沫,他们却不为所动地微微地眯起了眼,手中那黑洞洞的枪管笔直地指向了前方,瞄准了那伪装成了土墙的铁丝网后那些越奔越近的蒙古人那一张张狰狞的脸。 狂奔的铁蹄似乎因为与那地面的频繁接触与摩擦之后显得灼热起来,那地面上升腾飞溅的湿泥与雪沫让他们的视线都显得有些扭曲。 铁蹄终于在最后一刻,在那道土墙前轻盈地腾空,飞跃起来的战马极力地展现着这种优雅的动物那优美的肌肉线条,尽展力与美的曲线,可当它们轻盈地落下之后,那一根根尖锐地,闪耀着金属寒光的尖刺狠狠地扎穿了它们的皮肤,钻进了它们的肌肉之中肆虐着。 战马就像是疯了一样地蹬踏跳跃,那种疼痛让它们只听从于自己的本能,蒙古骑士们纷纷地被战马颠落在地面上,有些直接掉在了那铁丝网上,那尖锐无匹又弹性十足的铁丝轻易的穿过了他们的棉甲,刺入他们的体内,迫得他们不由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而后方的蒙古骑兵却在纳闷,为什么那矮墙一踩就坍塌,那矮墙下并没有什么尖利突出的木桩,为什么自己的弟兄袍泽的嚎叫那样的悲凉凄惨,接着,他们享受了同样的待遇,也有一些勇敢的蒙古勇士,强忍着巨痛,挥动着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劈下,但是,那弹性十足的铁丝网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劈开的,就算是劈断,也不过让它们再增加一些可以刺入人体的锐角。 而那些站在铁丝网后数十步外的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们随着那些军官的喝令声,抽搐着眼角,嘴边挂着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全歼对手的野心!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全歼对手的野心! 那处距离滩涂不过里许的山林里,藏着一群人,而现在,他们仍旧呆在那里边,但是,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狠狠地扔过去,让自己能够把一切看得更清楚一些,那些凶狠剽悍的蒙古铁骑的冲击一直就没有断过,可是,那些火炮的轰鸣,以及密集得如今炒豆一样的清脆枪声也一直没有停歇,而那面血色战旗,仍旧昂然地迎着风雪傲然挺立于高崖之上,烈烈而展。旗下,那白色的身影也一直没有移动,虽然从蒙古骑兵发起攻击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半盏茶的功夫,但是那种疯狂的进攻,让吴平等人觉得时间难熬到了极点。 从一开始到现在,枪声仍旧密集,炮火的轰鸣仍旧极富节奏,一切都表明,那三千名黑衣黑盔的海军陆战队员,硬是生生地将那只悍狠无匹的蒙古铁骑给拦住了。 这等战力,吴平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些义军将领也同样只能缩缩脖子,满脸的羡慕与赞叹。“有这样一只面对凶名昭昭的蒙古铁骑都敢硬抗,而且还能够抗得住的军队,天底下,他们还有哪里去不得?”吴平不得不如此感慨道。 他的身后,那些亲族与部将都流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而在这个时候,刘老道正在几名心腹的保护之下,站在河的对岸,看着那些黑衣士卒冷静地抵抗,或者应该说绞杀着那一批批像是蝗虫一样扑来的蒙古铁骑。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那来的那些恐怖到令人发指的火器,看看那些黑衣士兵们的射击,几乎像是永远也不需要装填子弹一般,即使停歇下来之后,也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又会再次从枪管里喷吐出致命的弹丸。 还有那种一直在持续的火炮轰鸣,那种恐怖的威力,绝对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与想象,如果说在这一场战斗之前,刘老道等白莲教众对于这一只军队抱着一种怀疑并且充满了敌意的态度,那么现在,他们的心里边对于这一只军队,他们的心底只剩下了无法与之匹敌的绝望与深深的挫折感。 “天底下,何时有了这么一只强军了?”一位白莲教成员涩声道,他的表情麻木僵硬得就像是那刚刚打了一针超剂量的肉毒杆菌。 “区区三千兵马,全歼过万官兵,护送着这只义军两天两夜之后,仍旧让这一只蒙古铁骑在他们的面前撞得灰头土脸……我们白莲圣教,若是能说服他们投靠于我,有这样一只护教强军,怕是连京师都能打下来。”刘老道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萧瑟,有些落寞地转身朝着西南方向行去,这种话,也只能说说罢了,且不论那些人跟那位对于白莲教的教义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是厌恶的李正道是同一伙人,对方既然这等军队,又怎么可能会去投靠白莲教? “教首,我们这是去哪,怎么不跟着那些义军一道?”一位赶上来的白莲教核心教众看到刘老道心灰意冷地翻身上马之后折向西南而行,不由得一愣,旋及冲上了前去追问道。“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那些义军我们可还没……” 在那刘老道那冷淡得近乎漠然的眼神下,他的话渐渐地越说声音越低。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只义军的心,已尽归了那些黑衣人了,就算是老朽再费上多少唇舌,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改变心意的,与其继续留下来受人白眼,还不如离开的好。”刘老道还是决定解释一下,让这些人明白这个道理。 “没想到,那个老道还挺识趣的。居然自己就这么走了,也好,省得到了九州,还要设法将他们这些人洗脑,也是个麻烦事。”正在帮助那些义军部队,维持着那些父老乡亲们的队伍,努力向南奔行的李正道看着那几个消失在了风雪之中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把视线投到了河对岸的战场之上,此刻,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大批的蒙古骑士就像是一群输急了眼的赌徒,怎么也不相信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铁骑居然会输给一群泥腿子的汉人,在攻击受挫之后,他们纷纷张弓搭箭,意欲用他们的骑射来让对方尝尝厉害,可是弓箭在没有集中形成覆盖式射击的情况之下,很难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另外一点就是,这三千人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一律都要披甲。 毕竟他们是在战舰上与敌人肉搏交战的主力兵种,铠甲的防护,能够在保证他们在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的同时,让自己获得更大的生存机会。 虽然他们的铠甲只有护臂和腿板,以及胸甲和钢盔,但是这些就已经足以将他们的绝大部份要害遮掩住,在这种防御之下,那些稀疏的弓箭很难对他们构成致命的威胁。 位于后队的参领部日固德用力地勒住了马头,在蒙古语中,部日固德就是雄鹰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已经丧失了雄鹰那种锐利的气势,身下的马匹不安地踩踏着地面,他那闪烁着惊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一团团的火光还在持续崩裂,蒙古勇士们在那些可怖的炮火打击之下,已经无法再像最初一般保持住队型,渐渐地,原本汇合的洪流现在已经呈现出了溃散的迹象,已经有很多的蒙古骑兵开始有意识地收束马缰,想要绕开对方对阵地的炮击,但是,更多的人却已经与这位参领一样在犹豫。 不知道是该继续无畏地送死,还是该放弃掉蒙古人深刻在骨子里的悍勇与骄傲,像个懦夫般转身就逃。 “参领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孩儿们战死了很多了,但是那些汉人实在是太狡猾阴险了,而且又有那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可怕的火炮和那种用手一扔就会爆炸的铁球。”一位年近五旬,却仍旧强悍的骑兵军官纵马跑到了参领部日固德的跟前是,一脸的焦急与期盼。“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卓索图与昭乌达的孩子们将不会剩下多少……” 每一秒,每一分,死亡都在继续,一位又一位的蒙古勇士的倒下,他们用性命所交换到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枚枚的弹丸,开战之初到现在,对方的阵型仍旧没有半点被扰乱,而强悍的蒙古铁骑,居然连他们的跟前都冲不到,那些致命的弹丸总会歹毒地钻入那些位于前方的勇士和他们座骑的体内,造成可怕的伤害,让他们丧失前行的行动能力,甚至是带走他们的生命。 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马,这才不过是短短的一柱香的功夫,在那一里不到的攻击面上,就足足地倒下了一千多具尸体,还有侧面,同样也倒下了数百名英勇的蒙古骑兵,更是还有不少被困死在那些铁丝网的间隙,绝望地呼嚎挣扎,最终倒在那些冷血而又冷酷无情的黑衣士兵的枪火下。 参领部日固德摇了摇头,这样的攻击既然无法奏效,那么,再拖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只等于是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填满那些空白而已,虽然他也恨不得冲上前去,但是,无谓的死亡除了证明勇敢与愚蠢等价之外,再不会换得更多的东西。 “吹号角,后撤,让我们的勇士后撤整军,再想办法。”参领部日固德长叹了一声,下达了新的命令,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那密集的蹄声踩踏着地面的声音突然从他的侧后方传来,不由得有些愕然地转过了头来。 一队没有任何旗号的旗兵集团,突然之间从那山林之中涌出,然后,朝着那些丝毫没有防备的蒙古骑兵的后背袭来。 “骑兵,敌人的敌兵!”刚才那位老蒙古人大声地叫喊了起来,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敌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留有后手,而且居然还是一只实力不小的骑兵。 “该死的汉人!吹号角,调转马头,我们冲上去,让他们知道,马背是蒙古人的天下。”参领部日固德勃然大怒,这些卑鄙的汉人居然妄想用骑兵来对付蒙古骑兵,这简直就是妄想,那些黑衣人用那些可怕的武器挡住了蒙古人前进的步伐,但并不代表这只汉人骑兵有能力对蒙古骑兵造成什么伤害。 “把他们全杀了,用他们的脑袋来祭奠我们蒙古勇士的亡魂。”蒙古人疯狂地叫嚣了起来,努力地扭转马头,恶狠狠地迎了上去,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点,只有不到两百名蒙古骑兵及时地调整了方向。 吴平努力地弓起身体,手紧紧地握着那只已经装弹完毕的左轮手枪,纵马朝着那些落后的蒙古骑兵杀过去,原本以为他们将不会有出场的机会,只能眼看着友军如同一个大磨盘,将这只强悍的蒙古骑兵碾碎,但是,就在那些位于后队的蒙古骑兵们开始减缓速度的时候,吴平终于看到了那杆久立的血色旗帜猛然挥动了起来。 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位女将军要的并不是击溃,她似乎有着要全歼这只蒙古铁骑的野心……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这是铁与火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这是铁与火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吴平牢牢地记住方才在试枪的时候,那位与自己相处了数日的海军陆战队营长陈啸洋的话,所以,在一开始直面而迎,在双方距离大约两百步的时候,吴平一勒马头,义军骑兵就在此开始转折,就像是害怕那些正猛扑而来,气势汹汹,执意要复仇的蒙古骑兵。 他们这一转侧,果然更激起了那些蒙古骑兵的士气,叫骂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恶狠狠地扑来,而就在双方的距离接近到约百步的时候,密如爆灯的枪声突然响起,那些迎着风雪,向着那只义军骑兵扑过去,位于前部的蒙古骑兵纷纷落马倒地。 “又是那种鬼东西,该死的!”参领部日固德不由得心头一寒,勒住了马头,愤怒地咆哮了起来,朝着空气之中的风雪虚劈几刀,似乎想要发泄掉胸中积郁的怒火与无奈。 “冲上去,缠住他们,别给他们装弹的机会。”蒙古骑兵们叫喊着,努力地催促着身下的座骑,朝着那只似乎很狼狈的义军骑兵追过去。 石香姑仍旧俏然而傲立于那风雪之中,冷静地关注着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就在两里外,就在那山崖下生死搏杀的战场之外,因为那一只义军骑兵队的突然出现,已然开始让蒙古骑兵开始显得犹豫了起来,是就这么不计代价地去送死,还是回头将那只义军骑兵队给嚼烂吞下,然后悄然远遁,消失在远处舔拭着自己的伤口。 那只骑兵队却十分地狡猾,他们总是与那些狂奔了数日,又经历了极耗马力的数番冲击之后,马力疲惫的蒙古骑兵在那开阔的地面上绕着圈子,而他们手中的左轮手枪能够让他们轻松地一手控缰,一手瞄准,用那一枚枚闪亮的金属子弹,收割着那些敢于迫近的蒙古骑兵的生命。 蒙古骑兵们的内心充满了许多的无奈与愤怒,如果不是连续数日的赶路让自己的座骑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那位副都统腾格尔意图贪功,太过狂妄,在没有查明对手的实力之前就匆匆地发动了进攻,今天,他们不可能如此的狼狈,前方的敌人,就像是那任凭暴风雨的冲刷也屹立不倒的礁岩。 而后方,这只骑兵队却像是一群讨厌透顶的吸血蝙蝠,嗡嗡嗡地在周围盘旋着,将那蒙古骑兵当成了一块美味的奶酪,时不时掠过,咬上一口,挖下一槽,让人生疼滴血,却又追之不上。 “差不多了,义军的骑兵太少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他们有太多的伤亡,告诉战士们,不用再留手了,反击!命令炮营,延伸射击!”石香姑将那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放下之后,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原本正如同那拍击海岩的海浪般一股股地拍击着那些黑衣军人的防御阵地的蒙古骑兵突然发现压力一轻,对方射来的枪弹似乎有了停顿,并且稀疏了不少,不由得大喜,嚯嚯连声地嚎叫着,挥舞着弯刀,催促着身下的座骑,意图一举破敌,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量地,几乎让人数不清的手雷突然从那黑衣人防守阵地冒了出来,飘到了空中,然后落下…… 滴滴哒哒滴滴,嘹亮而又激昂的冲锋号终于吹响,穿破了呼啸的风雪,响彻原野。那暴烈的反击冲锋陡然打响,不计其数的手雷扔向那些被他们的反击打得发蒙的蒙古骑兵,更多的人举起了战刀,紧握着左轮,冲出了战壕,向着那些已然失魂丧胆的蒙古骑兵冲过去。 他们是军人,是这个世界是最骄傲,也最勇敢的军人,他们只要手里还有力气握住刀枪,只要听到了那嘹亮的冲锋号,他们就会一往无前地冲过去,哪怕对手是骑兵,哪怕对手武装到牙齿,他们也自信能够让敌人碾碎在自己的脚下。 被袍泽与战马的尸体阻挡得有些寸步难行,已经丧失了速度的蒙古骑兵之中也有不怕死的汉子,他们或者是用弓箭,要么就跳下了战马,舞动着弯刀,等待着对手的逼近。 可对方却缺乏与他们面对面刀对刀的勇气,居然用那种该死的火铳先来上一枪,然后再补上一刀,然后抽出了裹满血浆的战刀,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前进,而后方,一枚枚的手雷继续朝着那些蒙古骑兵之中掷过去,而那炮火开始延伸射击,雪越下越大,风越来越劲疾,到底都是一抹耀眼寒冷的白,但是,在双方交战的战场上,血色与那翻掘起来的黑泥裹杂在了一块,从天空俯视下去,就像是一块干净洁白的餐巾,裹上了一团蕃茄酱与巧克力浆,显得那样的难看。 到了这个时候,蒙古人已经开始慌乱了起来,那些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炮弹与手雷那种让人死无全尸的可怕杀伤力,还有那些卑鄙的汉人手中那种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射击的火铳,更重要的是,那些全身墨黑的汉人精湛而不输于已的刀法,还有他们那同样,甚至更加悍不畏死的斗志,已经把他们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用战刀刮得一干二净。 骑兵是目前世界是行动能力最快速的兵种,不论是进攻、撤退又或者是逃跑,而现在,丧失了所有斗志的蒙古骑兵却是在溃散,就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慌不择路地四下逃窜。 “炮营立即停止射击!这个时候,已经不必要再浪费弹药了。”看到了这一幕,石香姑徐徐地吐了一口气,很久都没有活动过的,显得有些发僵的身体终于能够轻松了下来。而一袭厚实而温暖的披风,经她的贴身卫队长小白的手,将她包裹严实。 “小姐,真是可惜了,我们没有办法将这只蒙古骑兵全歼。”小白看着那些正在四下溃散的蒙古人,这个时候,就连刚才还是追逐着义军骑兵的那一股蒙古骑兵也加入了溃退的行列,纷纷向着来路,或者是河岸上下逃窜而去,再也不愿意回头。 “让他们活着,也没什么,反正,已经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厉害,就等于是在他们那些骄傲的蒙古人的心头抹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什么骑射定天下的时代,是铁与火的时代,是我们的时代。”石香姑的目光投向了北方,仿佛能够穿透那千山万水的阻隔,看到那在寒风之中瑟瑟而栗的大清国龙旗,这一场风雪,将不仅仅预兆着严冬已然到来,更预兆着,清庭的末日,已然不远了。 这个老朽不堪的帝国,终将会在我们的眼前坍塌掉,并且,就在不远的将来。石香姑想到自己丈夫的话,嘴角微微地弯起,冷若冰霜的俏脸上,透出了一丝丝温柔,如同那从冰雪的间隙钻出来的嫩芽,份外的娇嫩与醒目。 “小姐又在想梁大少爷了吧?”小白掩唇低笑道,石香姑不由得俏脸微红,扫了一眼左右,还好,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这边的异样。“你这丫头,成了亲,也没个正形。” “哼,反正我就是这样,还不是跟小姐您学的,书生才不敢管我呢。”小白扬起了俏脸,一脸的得色,与那白书生成婚小半年了,可是,天生跳脱的性子终未变分毫。 石香姑只能摇了摇头,裹了裹披风,朝着山崖下走去,对于她而言,战斗已经结束,现在所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些人安全地护送至海丰,然后登船起航,相信这个时候,朱濆已经调集了足够的船只在海丰等待着这些人的到来。 对于海丰的安全,石香姑并不担心,因为,周边密布的情报人员只要稍微发现一丝异常,就会将消息回馈,而第一舰队的战舰,随时可以进入海丰,有了强大的海军作掩护,石香姑不认为山东的清军有什么能力破坏这一次行动。 三天之后,匆匆赶来的清军官兵终于抵达了那宣惠河岸,看着那些从雪地里翻出来的,已经冻得僵硬如铁的蒙古骑兵的尸首,这只足足有七万人的清军几乎所有人的脑海里都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大帅,一共在此滩涂上翻找出蒙古骑兵的尸体一千五百余具,另外还有很多……很多已经无法分辨的断肢残臂,估计,死伤之数不在两千之下。”一员参将步入了那临时设立的中军大帐之中,恭敬地向着那位面容清瘦,容貌俊朗的中年主帅毕恭毕敬地禀报道。“末将还特地让人查看了战场,确实有很多的深坑,像是开花弹所造成的效果,只是……末将以为,至少二十磅以上的开花弹才或许能够造成。” 而这位主帅,如果是梁鹏飞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来,正是那位和珅的亲弟弟和琳,和琳听到了属下的禀报之后,只是挑了挑眉头,转脸望向了身边的老搭裆,行军参赞大臣永保。 第四百二十八章 诡异的反贼失踪事件…… 第四百二十八章 诡异的反贼失踪事件…… 和琳原本一直呆在京师,虽然他也向乾隆请战多次,但是,福康安这位大清第一名将已经出场,所以,乾隆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或者说,和珅也在从中作梗,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亲弟弟,而在这个时候,湖广一带的局势糜烂,短期之内,难以建功,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获罪。所以,和琳一直都没能迈出京师一步。 而之后,由于官军作战不力,而白莲教叛乱波及面越来越大,乾隆震怒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总兵副将一级的高官被削职,甚至连一省提督都被拉下马来,而且,死在那些反贼手中的清庭将领也不少,这让和珅暗自庆幸自己的弟弟幸好没有涉足这趟混水。 可是,当直隶也出现了反贼之后,乾隆气的七窍生烟,为了震摄天下,为了证明清庭还有控制天下的强大武力,乾隆终于启用了目前还呆在京师的和琳为帅。 所有的人都并不担心和琳会失败,包括和珅,要知道,清庭虽然腐败,但是,连续地战争,还是留下了一批强兵悍将,更何况,为了最短的时间之内收拾掉这只义军,乾隆甚至从神机营和骁骑营抽调了一批人马,又从蒙古抽调了一批精锐的蒙古骑兵,凑出了七八万大军,务必要将这一只反贼部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剿灭掉,又下令让直隶绿营配合行动,这让和琳自己也信心满满,可谁知道,连续地紧赶慢赶,先头部队已经追上了这只反贼部队之后,居然被反贼打得溃败而逃。 永保看到了那和琳投来的目光,沉重地点了点头:“看来,那位蒙古八旗参领部日固德并没有说谎,若不是如此,那些反贼怎么可能将一只蒙古精骑击退,甚至是击溃?” “不应该啊,莫非这些反贼,居然跟西夷人有牵联不成?要知道,朝庭对于火器的控制极严,而且之前,官兵也与这只反贼的队伍接触过几回,除了一些火铳和一些小炮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重炮。”旁边一位参将一脸疑惑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可惜那部日固德已经押往京城了,不然,我们应该还可以再问出一些东西来。”永保有些遗憾地道。不仅仅败给了反贼,连主将都战死了,部日固德的责任肯定小不了,而和琳也实在是没有兴趣听那位蒙古八旗参领哭嚎,直接就下令将其锁拿,押往京师。顺便把蒙古八旗失利,那只反贼队伍已然安渡了宣惠河的紧急军情传回京师。 “问他能够问出什么?那个懦夫,已经完全丧胆了。”另外一位将军如此答道。“那些狂妄自大的蒙古人,这回总算是尝到了苦头。” 和琳只是淡淡地扫了此人一眼,向那位还站在跟前的将军沉声道:“加快速度建造浮桥,明日一早,我们的大军,必须踏足南岸!” “末将遵命!”那位将军领命之后,快步奔出了中军大帐。 等那些将军们都离开了营帐之后,和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凝眉沉声道:“怕是事情有变化了。” “没错。”留了下来的永保的眉头也同样紧锁:“蒙古八旗再怎么的,收拾一群泥腿子反贼,就算是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他们也最多是不胜,怎么可能败亡至这等地步?” “援军,他们肯定是有援兵,否则,那部日固德也不会频频的说起那些保护反贼渡河的黑衣贼,不过,何时我大清的地面上,多出了这么一只凶悍能打的贼军了?”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惑住了和琳,还有那位参赞大臣永保。 因为根据部日固德还有几位蒙古八旗将领的描述,那是一只拥有着强大的,甚至远远超过清军的火力的反贼部队,他们不仅仅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而且,他们的火炮威力十分地巨大,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的火铳就像是能够无数次发射不需要装填弹药,当然,还有那些用手掷出去会爆炸的黑铁球。 不过,他们的说法之中,和琳等人只采信了其中的一些,毕竟,能够无数次发射而不需要装填弹药的火铳别说是没见过,就算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和琳在广东,在安南,也曾经接触到过,再加上他与福康安的私交很好,福康安也曾在私下里跟他述说过那些西方人火器的强悍,但是,从来没有听闻过西方人有这等凶器。 西夷人擅火器,而大清擅骑射,这是和琳等一干清国将领的认知,要是连那些西夷人都没有这种火器,小小的反贼岂会有这等利器? 所以,左轮手枪这种东西,被和琳当成是那些蒙古人因为战败而异口同声瞎编出来的一种只存在于虚幻之中的武器。 但是,至于那种能够用手扔的,自然被和琳当成了那种小号的开花弹,不过,即使如此,也让和琳的心中充满了警惕与疑问,四千蒙古骑兵,绝对不是杂兵可以相提并论的,况且,在这个时代,骑兵不仅仅拥有很强的机动力,更重要的是有着强悍的冲击力和破坏力,对方就算是纯火器的部队,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地击溃这一只精锐的蒙古八旗。 可事实就在眼前,和琳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只反贼军队的战斗力,已然远远地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其他火器部队。 他们那每分钟可以达十发到十二发的迫击炮,隐匿于地表之下的地雷,还有那种可以投掷的手雷,还有可以连续发射六发子弹,装填弹药的间隔时间不会超过二十秒的左轮手枪,还有那种用来构建防御阵地的,满是尖锐钢刺的铁丝网…… 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提高战斗力而出现在了梁鹏飞的军队之中,如果不是时间太短,而且机关枪仍旧处于研发阶段,而义军的撤退又不能等上半年,不然,怕是还真不会有蒙古铁骑能够轻松地逃离阵地。而且,战斗的结束,将会更加的快捷。 但是,这一切已经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战争模式,而最先享受到这种变革的,就是那一群倒霉的蒙古八旗。 第二天一早,清军终于能够横渡宣惠河,可是当他们在渡河之时。那只在直隶闹出了好大的动静的反贼军队,已然在无数船舶的接应之下,经由海丰东部的佘家码头,顺着钩盘河的河道直入勃海而去,最后一艘船,也在清军渡河之时,离开了佘家码头。 而等清军顺着足迹赶至了佘家码头之后,无比震惊地发现,近十万人的反贼,居然就在这佘家码头处,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方圆十里地都没有发现反贼的踪迹,海丰县县令等人禀报,十日之间,有一伙一身黑衣的反贼,将海丰县城团团围住,对于佘家码头所发生的事情,他们无法知晓。 不过,应该能肯定的是,那近十万反贼既然在这里失去了踪迹,只有两个可能,一个,集体投江自尽,当然,这种可能性实在是低得可怜,另一个可能就是,有一只庞大的船队,将这只反贼部队接走了。 “十万反贼,三四天的时候,居然就全被人接应走了?”站在那一地狼藉的佘家码头,看着那连天的风雪下的涛涛河水,和琳不由得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可怎么也挡不住那心头丝丝的凉意。“除非我大清国集中所有战船,怕也才能办得到吧?” 他的身后,永保等人的表情同样难看,而且,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但是,就算是他们想打听也根本没有办法打听,因为,佘家港码头方圆五里的百姓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一幢幢的民宅,还有那些还未落满灰尘的家具证明着之前不久,这里还住着大活人。 这种诡异到极点的结局,让这些将领的心里边都不由得冒出丝丝的寒意。“难道英夷又来了?”一位将领抹了一把裹夹着雪沫的汗水,小声地嘟囔道。 “英夷?”永保有些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英夷应该没这样的胆子吧,再说了,这可是近十万人,他们才几艘船?” “给我搜,仔细地搜,方圆五十里,不,方圆百里,给我把所有的探马都撒出去,我就不信了,天底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这么做。”和琳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勒马转身离开了码头,数万清军,耗费了这么长的时候,追剿这只反贼部队,到头来,不仅损兵折将,而且还居然生生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不知去向。 和琳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不光是他,身后的那些将领也全都茫然无比…… 没几天的功夫,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就呈到了乾隆的案头上,换来的,是那位年近八旬的老不死的乾隆皇帝愤怒而撕哑的咆哮,一股诡异难言的气氛,笼罩在了那些听闻了此事的大臣心中…… 第四百二十九章 反清,不为复明还能为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 反清,不为复明还能为什么? 十日之后,庞大的船队终于离开了勃海湾,横跨过了胶东半岛,一路东南而行,抵达了一座大岛。从来没有乘过船的吴平等人,在最初的两三天,几乎每日都吐得天昏地暗,不过,渐渐地适应过来之后,再加上逃出了生天,望着那无尽的碧波,鱼跃海阔的心情倒也畅快。 每天,他们都会乘着小船到其他的船上逛一逛,因为长期的海上航行,会让人产生情绪,而他们自然要担负起安抚他们的父老与亲族的责任。 而让他们震撼的是,他们所见到的一切,且不说能够将六七万人装载完的庞大舰队,单单是那些雄伟高大到令人发指的战舰,还有那密麻得犹如蜂窝一般的舰舷火炮,就足以彰显出那强悍到极致的实力。 而经过与那位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李正道的交流,这十天的功夫,吴平了解了很多的东西,知道这一次前来帮助他们逃脱官兵之手的,只不过是那位梁鹏飞麾下的其中一只舰队,像这种规模的舰队,足足还有三只,并且,战舰的数量还在迅速地增加当中。 而那些歼灭了近万官兵,又阻击了蒙古铁骑的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只不过是梁鹏飞麾下的精锐部队之一,是的,只是其中之一。 另外,前来接应他们的这些商船与渔船,是由福建、浙江、江苏以及广东抽调来的,也就是说,整个大清国的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海船,都在这里,这些船只,有些属于几乎独霸了浙江、江苏等省海上商贸往来的大豪商朱濆,更多的则是属于广东十三行的潘、伍、叶、卢这些实力最强的行商,还有广东老梁家的海连行,甚至还有些是从南洋抽调过来的。 光是想一想,为了自己的乡亲与亲族,梁鹏飞居然就调动了如此之多的资源,耗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甚至还派兵深入清国境内作战,吴平在觉得厚恩难偿之余,也不由得心惊这位梁鹏飞的实力居然庞大至斯。 不光是他,义军上至将领,下至士兵,皆如此想法,当李正道将那梁鹏飞的事迹一一道来之后,吴平等人从最开始的惊愕与难以置信,到震撼不已,到最终的麻木,是的,就好象是在听人讲述一个神话故事一般,如此神奇的崛起,确实让人难以相信,但是,光凭他能够调动如此之多的资源,光凭这只强悍到令人发指的舰队,还有那只能够以步兵击溃骑兵的海军队战队,就足以证明,李正道之言,绝对不是在欺骗自己。 迈步跨上了码头,看着那银色的沙滩,还有那碧浪翻卷,而且那海边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让吴平等人一阵新奇。“这里属于海洋性气候,十分宜人,最冷的季节也不会结冰,更不会下雪,所以,之前已经有不少的东渡的山东的百姓来这里居住耕作了。”李正道笑着指点远处,满脸的骄傲,而码头上,不少操着山东口音的人正在帮助那些义军的男女老幼离开码头,前往已经准备好的居住区。 “另外,这座岛本就不属于朝鲜王国,原本为一独立之国,称为耽罗国,后耽罗国太子入朝高丽,高丽废止耽罗国国号,设耽罗郡。后为元朝所夺,之后,元朝被灭,此地又归朝鲜,半年之前,我华夏海军北洋舰队樊文才将军率北洋舰队从朝鲜手中,拿到了此岛的统治之权。”李正道得意地挑了挑眉头,那位一直巡游在口木与朝鲜王国一带海域的樊文才果然不负梁大少爷的重托,不仅仅将那北海道控制住的同时,还将这片最适宜放牧的岛屿也收归过来,让梁鹏飞也总算是有了一片可以用来训练大批骑兵的基地。 “这里确实不错,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吴鹏满脸地羡慕,他的话引发了周围的义军将领的认同。 “当然,这里除了适合人们居住之外,还拥有一片广袤的草原,之前,曾经是朝鲜国的牧马之地,不过现在,已经是我们大人专门用来培育良马和训练骑兵的场地,足足有上千里开阔。不过现如今正处于起步阶段,除了向那些西方人重金收购来的两千多匹阿拉伯马和一些西方纯种马之外,只有一个不到三百人的骑兵训练营刚刚组建。”李正道转过了头来向着吴平等人笑道:“若是吴将军有兴趣,等安排了一切事宜之后,可以随我一块去看看。” “看,肯定要看,阿拉伯马,我还真没骑过,难道比蒙古马好?”站在义军将领之中身形魁梧的壮汉忍不住大声地喝问道。他叫王胡子,原本就是直隶蒙古一带有名的马贼,而义军骑兵之中,有大半来自他的部下。 “这个我可不太清楚,毕竟我只是情报系统的工作人员,不过,那些马种确实十分地高大神骏,我曾经在岛上见到过一匹从印度购来的英国马,叫什么……克莱兹代尔马,它的马背甚至比我的个头还高,上马的话,只能用上马石或者是凳子才行。”李正道的话倒是把所有人的兴趣都勾了起来,约定第二天一定去看看这匹马是否如同李正道所言的那般夸张。 在这里浏览风境,休息了整整三天之后,石香姑再次见到了义军的诸位将领。“诸位在这里过得如此,前几日因为公务太忙,又有许多的杂事需要处置,所以今日才来见诸位,还请诸位将军莫怪。” “不敢当,石将军及梁大人的恩泽,我等心中铭记,今日来见石将军,一来,是感激石将军的仗义援手,若无贵部下相帮,我等只怕已经落入了那官兵之手。”吴平朝着石香姑长施了一礼之后郑重地道。 “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同胞,帮助你们逃离清庭之手,是我们该做的,诸位在这里休息了数日,想必也对清楚目前的处境,我不知道诸位今后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倒是可以提供四条路给诸位,当然,选择权在诸位之手。”石香姑淡淡一笑之后正色道。 室内立即变得安静了起来,吴平等人也是凝神倾听,因为这将会关系到他们今后的命运,其实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们不仅仅是在这里闲逛,以及安抚人心,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同样在讨论自己的命运。 对于那位梁大人如此做的目的何在,是困扰他们最大的问题,这一只义军队伍之中,大部份都是贫苦老百姓居多,就算是之前富有一方,比如吴家,在当地就颇有家财,可是造反之后,最值钱的田地宅院全都抛下了,哪里还有什么财帛能够让人动心?所以啊,让他们猜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的事情,而且问那李正道,那家伙告诉他们的答案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嗯,就与这位漂亮的巾帼女将军一模一样。都是炎黄子孙、华夏同胞,救你们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云云,可问题是落到了吴平等人的耳朵里边,总觉得不对劲,是的,天底下啥时候有了白吃的午餐了。 但是当石香姑后面的那一句话出口之后,吴平等人知道,答案,很有可能会在这里揭晓。 “相信诸位应该清楚,现如今,你们已经为清庭所通缉,暂时是回不去了,现在,有几个选择摆在诸位的面前,你们如果愿意,可以留在这里,等待着那清庭被推翻之后再行回乡;另外也可以再行往北,到原本属于口木,现在属于我的丈夫的九州岛或者是北海道生活;当然,也可以南下南洋,在南方生活……” “石将军,吴某可否问一个问题。”吴平听到了那石香姑给出来的选择之后,不由得眉头一扬,望着那沉静的石香姑沉声问道。 “吴将军有话但说无妨。”石香姑微微颔首,示意吴平直言。 “石将军方才所言,那清庭被推翻,莫非是梁大人有反清复明之大志?”吴平清了清有些发沙的喉咙之后询问道。从那石香姑的嘴里边徐徐吐出来的这句话,着实把他们狠狠地震撼了一把。所以,吴平才会有此一问。 “反清,没错,这片华夏大地本来就不属于那些满人,我们当然要夺回来,至于复明,呵呵呵……为什么要复明?”石香姑想到自己丈夫的表情,说不定谁要是在他跟前说什么反清是为了复明,指不定就劈头盖脸地把人给狠狠地教育一顿。 “这……”看到石香姑的表情,吴平等人不由得有些疑惑地暗中交流了一眼,反清不就是为了复明?这个口号从清朝建立之初,就一直没有断过,光是那个假冒伪劣的朱三太子都出过好几茬,而且,似乎大家也都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反清,不为了复明,还能为什么? 虽说他们是被那些满清的八旗迫害不过,不得已举起了反旗,可是,若不是时间上不充许,再加上有那位白莲教的刘教首从中挑唆,说不定他们还真会拉出一个姓朱的来,当成前明的后裔,作为自己的反清的志向与目标。 第四百三十章 云贵总督! 第四百三十章 云贵总督! 而现在,眼前的这位女将军却那样矜持地笑了笑之后淡淡地反问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很快,他们就想到了另外的东西,难道那位梁大人所想的是…… 就在他们陷入了沉默的当口,石香姑轻轻地叹了一声,看来,确实如自己的小丈夫所说的一般,在经历了英夷的抽脸行动之后,华夏大地上的百姓,真正能够醒悟过来,睁来眼睛看世界并且思考的人,实在是不多。 “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清朝这个庞然大物,已然在我们的土地之上,屹立了一百多年的时间,而我们汉人,前扑后续的起义,也没能够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为什么我会有如此的信心,是吗?”石香姑接过了小白端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温言道。 吴平等人虽然没有作出任何的动作,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与眼神来看,确实是怀着极大的疑问。虽然他们已经在这些天的接触与了解之中,了解了梁鹏飞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可是,前明那么多军队,还不是干不过满人,而梁鹏飞在海上的实力,确实让吴平等人无比的敬畏,但他们并不认为,单凭着海军,还有少量的精锐部队,就能够将这个庞大地,军队数量超过百万的大清国给推翻,踩倒在脚下。 要知道,当初前明在京师被占之后,全国的可战之兵还有近百万之众,却也不是那满人的对手。 “我不想去跟你们谈论明朝因为什么会覆灭,也不想跟你们争论清朝为何能够屹立百年,我只想你们知道,我的丈夫,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重复那数千年来的朝代更迭,他又何必做这么多的谋划,耗费那么多的心血? 要知道,他为的不是那一家一姓的天下,为的是唤醒我们的民族那已经沉睡的铮铮傲骨,还有那种天地在我心中的包容胸怀,而不是要让女人缠脚为称为妇德,读书只懂得那屁用没有的八股文才叫状元,他要做的是让我们醒过来,自己好好的想一想,我们该为这个已经被满清用奴化思想,用文字狱,要残酷的屠杀手段给打压得几乎丧失了本性的华夏民族做些什么? 而不是为了能够做官之后好去刮老百姓的地皮,为了吸榨民脂民膏而去读上几本四书五经,也不是为了去欺压百姓,用百姓的首级去换取功勋。如果,要建立那样的国家,他还不如继续做个笑傲大洋的海盗来得逍遥自在。”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派一些人,做为代表,去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你们从圣贤的书籍里所看到的那般模样了,已经变化得太快,太多了……” 石香姑并没有等待他们的答案,只是说让他们自己好好地考虑,而且,只要他们想,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倒梁鹏飞的任何一处地盘上去看一看,走一走,就算是印度,甚至是欧洲,只要他们愿意去,梁鹏飞都有办法将他们送过去。 “要想让他们真正的醒过来,就要让他们有切身的体会,有了亲身的经历,才有效果。”石香姑的心里边浮起了梁鹏飞曾经说过的话,这一刻,她无比地思念那分别了两个月之久的丈夫,还有那个可爱的小梁宝…… 京城,和珅府邸,才年近四旬,已然两鬓星霜的和琳坐在和珅的书房之中,显得有些沉默地抿着热茶。 “……我说二弟啊,你这份军报实在是太过蹊跷了,要不是当时我暗中让福长安等人出言阻拦,还有刘庸那帮家伙也知道二弟你是忠直之人,这等大事,岂会如此儿戏,所以才派了人前往海丰,确定你言无虚,不然此次,你可不仅仅只是削爵一等这么简单喽。”和珅抿了一口茶,看着这位年纪比自己小,可怎么看都像是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的弟弟,心里边是一阵黯然。 “你不要想太多了,事情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在胡思乱想,让你好好地在府里休养,怎么就是不听。” 听到了和珅此言,和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可以不想?能够把数万反贼接应走,那需要多少艘船只?我大清周边,能有这等能力的,除了西夷人外,小弟实在是想不出有哪个藩属国敢与我大清作对。” 伸手将那手中的茶盏搁在了桌上:“这一战,小弟败得实在是莫明其妙。最重要的是,连自己的对手都不知道是谁,实在是……” “你啊,我说二弟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这一回,你主持大军,稳重谨慎,不失我大清的精锐折损,就已经是一件大功了,至于是谁把那些反贼接走的,那可不是你的事了,要找,就要水师的麻烦,与你何干?再说了,那些蒙古人平日里就嚣张惯了,总想着他们那什么黄金家族,什么苍狼白鹿,哼,不过是一群除了杀人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吃了这次亏,该!”和珅没好气地道。 “皇上也已经不追究此事了,你难道没有看到那朝庭的邸报上只说是那些反贼畏于朝庭大军之天威,连翻遁逃之下,散于乡野,所以,你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你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真担心。” “唉……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诡异了,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看到和珅真有些生气的样子,和琳笑了笑之后解释道。 “这倒也是,不过如今英夷不是在那珠江口外的那个小岛吗?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帮助那些刁民。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了。你可知道,今日为兄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和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和珅的表情却沉肃了下来:“现在,福康安已经不在河南,转入湖北武昌坐镇大局,虽然压住了那些武将,多把心思放在战场之上,可是这场白莲邪教之乱,短期之内难以扑灭。而就在昨日,朝庭收到了贵州传来的急报,那些苗民,又反了。” “什么?!”和琳豁然而立,一脸惊容:“贵州那边小弟不是才刚刚平乱不久,怎的又……” “哼,都是那些蠢货干的好事!”和珅苦笑道。“原因现在追究也没用了,现如今,贵州松桃、湖南永绥、凤凰、干州等地的苗民已经在那些白莲逆贼的蛊惑之下再次造反了,还打出了口号‘逐客民(指满﹑汉地主﹑官吏)﹑收复地’杀大户、官吏,那些各地苗、土家,甚至是汉人都响应起来,如今,黔东北、湘西及川东接壤的一带,已经到处烽烟四起。” “我这就去向皇上请命领军平叛。”和琳眉头一扬,向望和珅道。 “我就知道……如今,我朝名将,老的老,死的死,要么就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可堪大任者,唯你与福康安,所以,今日皇上已然有意遣一员上将就任云贵总督,我此时特地来寻你商议,就是为了这事。”和珅伸手拍了拍那和琳的肩膀之后,温和地笑道。“如果你答应,那么,我会设法为你谋取云贵总督一职。” “兄长,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和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那和珅半晌,直到那和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茶水来饮用,和琳才肯定地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你。”和珅笑着摆了摆手道:“你治军的本事,为兄也已经见识了,既然你喜欢,就让你多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三个月之前,我向皇上请命率军平直隶白莲逆贼之乱时,您还是不情不愿的,不希望我去,可是这才没过多久,您的这口风也转得太快了吧?”和琳虽然为人忠直,但是并不代表他愚蠢。“兄长,有事就说吧,毕竟,我们弟兄二人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到了和琳这话,和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涩意:“你不知道,皇上明年就该退位了,到时候,怕是就会禅位于嘉亲王永琰……” “你说什么?!”和琳的脸色不由得大变。“兄长,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皇上的建储所用的乃是密旨,岂是我等臣子能知晓的。” “我虽然没有看到那份建储密旨。不过皇上意属于嘉亲王,却也瞒我不过,你自己想想,此时皇上在世的皇子只有六位,而两位废后的皇子已经过继给了他人,而可以选择的四位皇子之中,只有嘉亲王为人忠厚,重要的是,他孝恭,而这段时间以来,皇上因为朝庭多事挠心,身体渐差,经常让其入养心殿学习政务,你说,这不代表皇上想传位给他,还能代表什么?”和珅冷冷地笑道。 “那嘉亲王素来与我不睦,而且还与刘庸那些自命清高的老东西走得很近,若是他登基,到时候,你我弟兄皆在朝中……” 和琳听到了这里,已然明了了和珅的心思,一在朝,一在外掌军权,笼络一批朝庭重将,如果自己能够再好好地打上几仗,成为朝庭不可或缺的大将军,值此多事之秋,嘉亲王就算是登基,也不会轻易地找他们弟兄的麻烦。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小梁鹏飞与小玛丽亚……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小梁鹏飞与小玛丽亚…… “好吧好吧,亲爱的,他的西班牙名字就叫小梁鹏飞。我发誓,不会改掉他,不过他的中文名字还是留给我爹来取吧。”梁鹏飞看着那躺在襁褓之中那两个碧蓝色的眼珠子,褐黑色的头发,皮肤白得如同奶油一样的双胞胎,心里边乐的都已经找不着北了,对于那玛丽亚一直以来的碎碎怨念,为了安慰这位给自己带来了一双龙凤胎的伟大母亲,梁鹏飞终于下定了决心,答应了玛丽亚的要求。 “亲爱的,你真好,不过,他的全名应该是小梁鹏飞.卡洛斯.桑切斯……”从那斜靠在床上,一脸母性的荣光与骄傲的玛丽亚嘴里边吐出了一连窜上梁鹏飞头昏眼花的字母。 “好,怎么都好,那么,我有个提议,我们的女儿的名字是不是应该叫小玛丽亚?亲爱的,我认为她的西班牙名字应该让她时时刻刻记住你是她的母亲。就跟我们的儿子一样。”梁鹏飞一咬牙,反正除了西班牙名字之外,这两个小宝宝的中文姓名都要重新取。否则自已的老爹和老娘听到了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居然叫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的名,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梁鹏飞的这句话,换回了那玛丽亚一个甜美得令人沉醉的笑容,这个时候,小家伙们开始发力,用力地蹬着小腿开始挣扎,薄薄的粉嫩的小嘴一咧一咧的开始哼了起来。 旁边已经看不下去的潘冰洁伸手将那小姑娘先接了过去,然后又将小梁鹏飞,呃,是的,是小梁鹏飞。交到了玛丽亚的怀里。 “爹,弟弟好可爱哦,你看他的脚在那里一踢一踢的。”小梁宝趴在床沿,瞪大了黑漆漆的眼睛,大声地道。 “你指的那是妹妹,小笨蛋,那边那个露着小祖宗的才是你的弟弟。”梁鹏飞翻了个白眼,抬起了手,揉了揉那小梁宝的脑袋。 “哦!”小梁宝用力地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详端了一会弟弟的小祖宗,然后把脑袋低下去,很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小祖宗,然后……天真的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裆部,很认真地道:“爹爹,有小祖宗的都是男子汉对吧。” “没错,虽然不是所有有小祖宗的都是男子汉,但是,没有小祖宗的肯定不是男子汉。”梁鹏飞挤出了一副慈父嘴脸,很慈祥地解释道,旁边的潘冰洁不由得俏脸一红,瞪了梁鹏飞这个没正形的爹一眼,旁边的那些那些专职照顾玛丽亚和两个小宝宝的丫头们躲在一旁边憋的脸红筋胀,险些偷笑出声来。 “可是爹爹,为什么我跟弟弟的小祖宗都那么小,你的那么大。”小梁宝很认真地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尺寸,然后……梁鹏飞直接把下巴砸在床沿,潘冰洁掩着唇,红着脸蛋飞似地逃离了房间。 丫环们也像是一群发现窝里窜进了黄鼠狼的小母鸡,羞红着脸蛋,飞似地朝屋外逃去。 “我的上帝……”玛丽亚抱着小玛丽亚和小梁鹏飞,实在是没有第三只手来在胸口画十字,只能够用白眼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那张原本圆润的脸蛋上,浮起了瑰丽的羞红,恨恨地拿那小脚蹬在梁鹏飞的屁股上。 梁鹏飞心虚地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鬼鬼崇崇地瞅了房门口一眼,朝着那小梁宝强颜欢笑道:“乖儿子,等你长大了,你的小祖宗就会跟着你一起长大。咳咳,问题时间结束,现在你该去给奶奶和爷爷请安去了。” “我靠,这小子为什么总问一些让人难以招架的问题。”看着小梁宝蹦蹦跳跳地离开之后,梁大少爷很无奈地道。 “这说明他很聪明,对周围的事情观察得十分地细致。”玛丽亚给出了一个中恳的评价:“不过亲爱的,你把我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的事情写信告诉我父王了没有,我希望我亲爱的父亲,还有弟弟妹妹们能够分享我的喜悦,虽然我不能亲眼看到,可我还是希望。” “放心吧,就在你生下孩子的当天,我就已经写了,相信,等我们的孩子学会说话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已经收到了你父王的祝福。”梁鹏飞伸出了手,轻柔地抚过玛丽亚那张美丽的脸蛋,很是深情地道。 看着自己的丈夫,还有那躺在怀里边安静地沉睡的小天使,玛丽亚觉得自己幸福得几乎要流下了泪水,把头搁在了丈夫那宽厚的肩膀之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梁鹏飞看着她那长睫之间隐现的晶莹,还有那张带着淡淡地笑意,却又充满了满足幸福的俏脸,梁鹏飞的心中充满了怜惜,伸出了大手,揽住了她那柔滑的香肩,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低沉的音调,缓缓而又深沉。 房间里,充溢着温情与甜蜜,感受着梁鹏飞厚实的胸膛因为低音而发出的轻颤与体温,玛丽亚不由得幸福地低叹了一口气,似乎愿意保持着这个姿势,相互依存着直到永恒。 这位怀着对东方的神秘与敬仰从欧洲不远万里而来的西班牙公主,如果没有因为那一场可怕的风暴,而与梁鹏飞在海上相遇,很有可能她会继续按照她原本的生命轨迹,在经历了一趟犹如奇幻之旅的游历之后,回到欧洲,然后在她的父亲或者是那位强势的母亲的安排之下,作为政治工具,嫁给某位西方国家的王子或者是国王,郁郁而终老。 可是现在,与梁鹏飞的奇妙相遇,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爱上了这位神秘的东方男子,爱上了他的张扬,爱上了他永远挑战一切的执着,更爱上了他对待自己的真诚与宠溺。 “上帝啊,感谢您指引着我来到东方,与我的爱人相遇,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我这一生的命运,是否会像我的那些姑妈们一样的可悲可叹……”玛丽亚在心中小声地祈祷道。 就在玛丽亚陶醉在精神层面的幸福时光之中的当口,某个流氓的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却落在了她那因为亲自哺乳,而越发地高耸与硕大的两团嫩白上。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玛丽亚闭着眼睛,眼角含情,嘴角含笑地轻声问道。 “h杯了,百分之百。”梁鹏飞不加思索地就得到了结论。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你的眼睛正往哪看?流氓!”玛丽亚好奇地睁开了那双碧蓝色的水眸,然后顺着梁鹏飞那邪恶的目光落点看去之后,羞嗔的玛丽亚觉得自己对丈夫的评价是不是太过于褒奖了? “牛不忙能有吃的吗?亲爱的,你知道吗?现在,我已经无法完全一手掌握了。”梁鹏飞低下了头,轻啄了下玛丽亚那丰满的樱唇,大手不知道何时又攀上了玛丽亚那傲人的双峰,嘴里边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哇哇哇!”梁鹏飞的魔爪成功地触到了玉峰没多久,似乎感应到自己的食物来源地受到了威胁的两个小家伙突然警惕地醒了过来,然后,开始用他们那稚嫩甜脆的嗓门控诉梁鹏飞这个色狼老爹抢夺他们的食物的不道德行为。 接着,梁鹏飞几乎是被护仔心切的玛丽亚给踹下了床,悻悻地告别了羞嗔薄怒的玛丽亚,才刚刚出了内宅的大门,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圆满地完成了接应直隶义军任务的石香姑率领第一舰队已经在归途当中,大约五日之后,就会回到香港,而那只被救下的义军队伍,大部份人都愿意留在济州岛上生活耕作,不过,倒也有不少青壮想加入梁鹏飞的军队之中,不过,为了安抚人心,也为了不让那些留在济州岛的义军父老认为梁鹏飞是人口贩子,所以,这一次,只接了两千余名青壮前往香港,率队前来的,正是义军的首领吴平。 另外就是,贵州的苗民起义,福康安再次从广东征调了一万精锐入黔平叛,而军令,就是昨天抵达的广州。 “从最开始开战到如今的调令,那么陆续抽调入广西和贵州的兵马已经达到了三万五千之众,如今广东的绿营明面上还应剩下三万三千多的绿营兵马,可实际上,整个广东加起来的兵马人头数不过一万九千。”议事厅内,孙世杰向梁鹏飞讲述着广东地面的军事情报。 “一万九千,对了,不是还有广州八旗吗?”梁鹏飞略一思量之后,便向孙世杰等人询问道。 “广州八旗?哼……广州八旗计有汉、满八旗兵近万,不过,那些根本就不该称为兵,称之为恶霸地痞还差不多,那些人,比起绿营来都不如,作奸犯科之事,没有他们不会的,可是论起行军作战来,就是一群软蛋加蠢蛋。”倪明冷声笑道。 “算了,他们也是秋后的蚱蜢,蹦不了几天了,倪兄不必如此着恼。”王敬在一旁笑道。 “他们确实没几天好蹦跶的了,倪明,整编军队的工作还要加快,明年年中,至少要有七到八个师完成编制和换装,能够随时进入作战状态,能保证吗?”梁鹏飞那双英挺的剑眉扬了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来,望向倪明郑重地道。 听到了这话,几乎所有人都心头一跳,议事厅内,一时之间竟然静得连呼唤都清晰可闻。 第四百三十二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第四百三十二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大人,您的意思是……”孙世杰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快了许多,原本晒得有些红黑的脸庞上溢露出了丝丝的激动。 梁鹏飞的目光扫过了议事厅内的这几位心腹参谋,看着那一张张热切而又期盼的脸庞,想着那现如今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华夏同胞,梁鹏飞真有一种拍案而起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自己,还不行。 梁鹏飞现如今是有船有人有兵有资源有厂矿,可以说,他现如今的实力,确实已经有了与清庭对抗的本钱,可问题是,梁鹏飞的实力还不足以用摧枯朽的作战方式,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满清对于这片大地的统治,并且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这片已经饱受了无数苦难的土地上生存的民族能够安然的生活,而不会被卷上长久的战争旋涡当中。 这才是梁鹏飞一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因为,华夏民族承受的苦难已经够多,够久的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让无数无辜的百姓为此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至少,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设法减少在推翻满清之机,那些普通百姓的苦难。 “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再准备得充分一些,我们的实力再强大一些,我会考虑提前发动,不过,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们推翻了满清之后,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去做,你们考虑过了没有?”梁鹏飞的话让那一颗颗火热跳动的心瞬间一停,然后一凉,似乎他们那有些发热的头脑这才恢复了一片清明。 “大人之言甚善,该当如此,看来,我等确实是太过心急了。”倪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向着梁鹏飞深施了一礼:“大人能如此为天下人着想,确实是天下人之幸事,华夏之幸事,更是我等之幸。”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说正经的,现在我们的实力虽然看似强大,但是,远远的达不到我所预想的标准,所以,不论是军备,还是其他的各个方面,都要再加快速度。”梁鹏飞笑着挥了挥手之后沉声道。 倪明扬眉大声地道:“大人放心,不过,军备方面,蟹王岛在研发上面,投入的力量是不是太多了点?大量优秀的技术人员和工匠多集中在那几个研究所里边,如果能够让他们也投入到军备生产当中,我相信,产量不敢说翻上一番,至少也会增加三到五成。” 倪明等人十分地清楚,梁鹏飞每年在蟹王岛上那密集的研究所里投入巨额的资金,而且,在研究所里的工匠和技术人员都绝对是出类拔粹的尖顶人材。并且数量十分地庞大,而那些研究方向稀奇古怪的研究所数量之多,就算是经常往来于蟹王岛与大陆之前的倪明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有研究火炮、火枪管材合金的研究所,还有制作和改良目前的大型机床的研究所,也有研制药品的研究所,还有研究如何将蒸汽机的效能提高的研究所,也有研究将蒸汽机大型化的研究所,还有研究如何让炮弹的引信能够更加安全,使之在发射时不会出现爆炸的研究所,更有研究水稻杂交改良的,也有研究橡胶硫化生产的……总之,倪明觉得真要算起来,怕是自己手脚都用上都数不过来。 但是,不得不说,那些研究所确实让倪明和着很多人都看到了许多好处,比如迫击炮和左轮手枪,比如现如今的刚刚装配了两个师的步枪,还有那种据说已经接近成功的由液体气压式制退机与复进机组成带反后坐装置的大威力速射火炮。 当然,还有小到士兵们的头盔,前覆面式护甲、工手铲,水壶,弹夹,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很不起眼,可当你上了战场之后才发现,这些东西派上的用场让人难以想象。而很多的装备,都是在梁鹏飞的提议甚至是参与并指导设计,才得以研制出来。 这让知道内情的倪明等人,对于梁鹏飞的军备才华由衷地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也有些不理解梁鹏飞却一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研究所看得甚至比兵工厂还重要。 “不可能,研究所里的每一项工作都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延缓,更不能为了这些事情,而从研究所里拉人出来,这一点,我绝对不允许。”梁鹏飞听到了倪明的建议之后,想也没想就立即否决了他的建议。 听到了梁鹏飞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的倪明只能摇了摇头:“那么,我们只能从技工学校调人,不过,那些学徒虽然也能够加入工厂进行生产,但是,废品的机率肯定会很高。” “从技工学校调人的话,我没意见,不过老师不能调,毕竟学校我还得开下去,至于废品率增加,这也没什么,只要经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只要不是笨蛋,肯定会成为熟练工。”梁鹏飞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军队不敢说多,但是也绝不少,可问题是,军备跟不上,现在,梁鹏飞麾下的军队,不包括海军,光是中南半岛,也就是安南、港口国等地所招募训练出来的就有七万大军,还有在印度有一万五千驻军,而南洋的各个主要岛屿分布着将近十万大军,另外,在澳大利亚北部也有近两万五千的驻军。 而在香港岛,这里一个有三万精锐的陆军部队。还有那些成为了广东和福建团练乡勇的那些军人,这些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五万余人,可问题是,真正装备了连发枪械的目前仅仅只有驻扎香港的那三万精锐与海军陆战队。 而印度的一万五千、中南半岛的七万大军中的三分之一、南洋的十万大军之中的近五成,还有澳大利亚的两万五千驻军所使用的武器都是那种燧发火枪,当然他们的枪械与西方的燧发枪相比,品质更好,枪械的故障率更低。 而剩还有不少的士兵仍旧在使用着大刀和长矛,虽然他们也经常从有枪械的袍泽手中接过武器来训练火器作战,但问题是,军备生产仍旧是个瓶颈,使得梁鹏飞不得不于去年年初就停下了继续扩军的念头。努力地扩张着军备的产能,并且一再地扩大技术学校的资金和人源投入。 那些研究所里所研究的东西,有很多,只有梁鹏飞才知道它们如果获得成功,将会带来怎样的进步与变革。像那蟹王岛的维修码头,早在一年半之前就已经变成了那些技术人员与优秀工匠们进行使用钢铁进行船只建造,或者是如何使用蒸汽机来作为动力,使得战舰能够在没有风的时候,照样能够以极高的速度航行的船舶研究所的地盘。而且,已经距离成功越来越近。 而那蒸汽机大型化之后,才能让火炮的生产更加的快捷,并且如今在蟹王岛,已经开始试制铁轨,研制火车。要知道,过不了几年,就会有一位英国人利用瓦特蒸汽机,制造出第一台能够行驶在铁轨上的火车,而火车的出现,将会极大地改变世界的交通格局和商贸格局。 另外就是电,梁鹏飞知道手摇发电机那玩意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而有了蒸汽机,有了河流,电的生产将会成为可能。不过,如何使用这些电能,这就不是梁鹏飞这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二道杆子所能领会的了,不过,梁鹏飞并不担心,因为,有一批科学家正为这种新能源而疯狂,正日以继夜地想办法照梁鹏飞所说的,用电能来分解和熔炼金属,或者是寻找着其他的用途。 总之梁鹏飞现在执意将蟹王岛打造成为科技之岛,研究之岛,目前,在岛上,有着科学家美誉的就有不下两百位,还有数量好几千的技术人员。 而原本居住在蟹王岛上的居民已经完全地迁出了这里,只留下那些科技工作者,当然还有大批的军人时时刻刻警惕地保护着这座岛屿。 “跟老子的蟹王岛比起来,牛津算个鸟。”梁鹏飞暗暗眉飞色舞地想道。一想到自己仅仅用了短短的几年时间,依靠着蟹王岛的科研力量,研制出了那么多的东西,使得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获得极大的提升,这让梁鹏飞有种无比充实与安心的满足感。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话梁鹏飞一直牢记,并且将这句话当成了技工学校的座右铭,并且,梁鹏飞一直在向他身边的人们,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们,想要推翻一切敢于欺压在我们头上的沉重压力,扫除所有阻挡我们前进步伐的障碍,除了坚定的意志,和勇于献身的精神之外,就是要有比敌人更优良的武器,更优秀的装备。才能够在最大程度保存自己有生力量的同时,消灭更多的敌人与对手。 虽然这些人还没能完全领会梁鹏飞的用意,不过他并不着急,罗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漂亮妞也不是一天就能泡到手的,所以,需要耐心。“我还有时间等待他们醒过来。”梁鹏飞如此对自己说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 流民的梦幻之旅! 第四百三十三章 流民的梦幻之旅! 就在石香姑领着第一舰队回到了香港不久,梁鹏飞收到了关于和琳任云贵总督的消息,大清国终于将他手中最有份量的两位大将军全都派了出来,这自然是标志着一个信号,无论如何,在乾隆六十年之际,必须将这些白莲逆贼和造反的苗民镇压下去。 也好让乾隆皇帝能够安安心心地离退休,圆满地渡过他六十年的皇帝生涯,把位置挪给自己的儿子嘉亲王永琰。和琳仅仅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从京师直接赶到了贵州坐镇指挥,另外,福康安与湖广东总督福宁也皆各率大军分路镇压。 兵力十余万,分路进剿灭白莲逆贼,然而,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成天听那朝庭的军报今天剿了几个寨子,明天又剿了几个寨子,可谓是天天捷报频传,朝庭嘉奖使臣也是可劲地往这些地方跑。 可实际的情况,冷眼旁观的梁鹏飞比谁都清楚,那些苗民去借着熟悉地利,跟这三路大军玩起了躲猫猫战术,弄得十余万官兵头晕目眩,时不时还让苗民给恶狠狠地叨上一嘴,不到半年的时间,官兵丧师两万有余,虽说他们斩首不下三万,可是,真正属于那些乱匪的,怕是不足五成。 这场时日持久的战争,使得那些权贵大将,利用各种机会编造捷报,换取皇帝的奖赏,而外出的统帅们的个人财富,也随着大量军费的不断拨出而急剧增加。 福康安同样也因为假报战功而被封为贝子,与同爵皇子享有同样的特权。尽管清初有过汉人封王,蒙古人也被授过各等王爵,但他是宗室之外第一个生前封此显爵的满人。 和琳稍好一些,可问题是他也无法阻止自己的部下虚报假报战功,毕竟,这是整个国家军队的弊端,不过,和琳也因为那些“战功”而连连获得晋升。 但是,满清国库里的金银财帛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减少着,到了最后,乾隆造园子与维修园子的钱,只能够从他的内府里拿了。 相比起那大陆中部的连天战火而言,沿海各省则较为平静,虽然仍旧时不时地有海盗骚扰,但是,却都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因为,沿海各省的官吏们发现,那些海盗们似乎很有特点,似乎对于普通老百姓并不太敢兴趣,就连沿海城市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们似乎只针对流民。 而那些因为大陆中部的战乱,而纷纷逃离家原的流民成为了沿海各省大城的重压,可是,总是在一段时间之后,这些流民的数量就会大量地减少,甚至可以说是消失。 有些有心人经过排查之后才发现,有人在蛊惑着这些流民出海找生活,于是,一些读书读成了傻鸟的官吏变得十分地愤怒,大肆搜捕着那些造谣者,认为那些人是在破坏大清国安定团结的局面,结果,但凡是向那些造谣者动手的,不出三天,官吏要么死在家中,要么,飞快地释放了那些造谣者,并且对此事不再予以过问。 而绝大多数的知府、县令们,都怀着一种叫做感动与期盼的心情,静悄悄地眼看着那些海盗“掠劫”那些流民往海上而去。 因为,安抚流民需要钱,需要粮食,需要民宅,官吏们忙着往自己的兜里捞钱的当口,那里还顾得上那些流民,更有甚者,打着安抚流民的牌子,把手伸向当地的大户商贾者比比皆是。 可是,如果拿到了那些钱,这些官吏再贪,也不可能全塞进自己的腰包里,总要扮出一点仁慈的嘴脸,摆上几个粥场,大肆地宣传朝庭与自己是如何的亲民爱民。 那些流民如果主动自觉地跟着那些造谣者跑了,只要他们不是在自己的地面上闹事,那么,他们自然是巴不得,但是,该向朝庭要的赈济款还是要要滴,该向士绅们筹资还是照筹不务,总之,只要有流民来过,在他们的地面上没有闹事,然后消失,这就代表着他们完成了一件大事,做为了为官者应尽的义务与责任,顺便还能刮上一笔不小的财富,所以,他们对流民逃窜往海上之事,不仅仅没有上禀朝庭,反而有心遮掩,反正出了自己的地面,那就与自己无关了,再说了,那些海盗神出鬼没的,水师屁用也没,他们都管不了,与我何干? 而那些被官府称之为告谣者的家伙们自称为引导者,却一如既往地勤恳工作着,几乎是哪里有流民,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而且这些人之中,也有不少是去年或者是更早流亡于南洋的华人同胞,他们用自己那熟悉地乡音呼唤,用他们的现身说法,鼓动着一批又一批的流民离开那些城市,前往海边那些简易的码头,乘上了那些船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与那远离故乡的离愁,踏上了新的路途。 但是,当他们步上了那些船只之后,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还有让他们足以裹腹的食物,当然还少不了一床床的被褥和床铺,那些引导也随船而行,不停地安抚着他们的心绪,为他们解决困难,甚至还有大夫在船上巡查,为他们诊治,总之,一切都让他们觉得那样的难以置信,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甚至有些人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之后会惊惶失措,生怕昨天的一切不过是黄梁一梦。 经历了数日或者是十数日的航行之后,当他们从船上下来,迎接他们的没有凶神恶煞的官兵来收剿掉他们怀里或者是手中最一丁点的财富。而是一批批已经在当地定居大陆居民,热情地帮助着他们去这里领取生活用品,安排他们的住房,甚至还为他们划出田地,交给他们工具让他们在这里耕作。 并且,还有学堂,不论是之前的还是新来的那些流民,他们的孩子都能够获得免费入学的资格,并且,还能够在学校里领取免费的制服与书本,那里,每一位学生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中午能够享用一顿丰盛的美餐。 一切都像是美梦,一切都像是行走于幻觉之中,只有当他们的双手捧着那分给他们的田地里那肥厚的泥土,嗅着那土地厚重而又芬芳的气息时,才知道,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这里,没有什么地主地佃户之分,每一个人除了分到手中的十亩土地之外,另外的开垦所得,也将会成为这些流民自己的土地,前五年免税,五年之后至十年间,只取半税,也就是十抽一税,十年之后,每亩收入十抽二。 虽然梁鹏飞曾经建议取消农税,不过,他的建议换来的是无数双白眼,就算是他的几个婆娘也都表达了极度的不理解,这让梁鹏飞十分郁闷,不过,他的建议和想法也确实太过越前了点。 毕竟现如今的社会,还达不到商品经济社会,仍旧属于农业为主体的社会结构,就算是现如今的西方也好不了多少。 在这种情况之下,取消了农税,只依靠商业税和工业税的话,根本不足以支撑梁鹏飞的社会进步与发展需求,毕竟,一切的基础设施,都需要极大的资金投入,而且商品经不发达的阶段,梁鹏飞的这个建议只能悻悻地束之高阁。 不过,赵翼那个老家伙没有放弃打击梁鹏飞的机会,不仅仅嘲笑梁鹏飞不懂半点民生经济,还对梁鹏飞把衙役改成了警察这个名字颇有非议,认为梁鹏飞这是吃饱了没事干的多事之举。接着,两人就为这么点事情给吵了起来…… “岂有此事,我说老家伙,你知道不知道衙役这个名词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恶霸与横行,代表着苛捐杂税,代表着高利贷,代表着欺善怕恶,代表着旧式官吏的一切对老百姓的伤害。”梁鹏飞瞪着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老家伙,大声地道。 旁边,那些参谋与工作人员此刻都已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默默地,带着一丝好笑,一丝无奈,又有一丝领悟地倾听着两人的争辩。 很多时候,这些人总能够从两人急论的话题里获得很多有用的东西,也加深了他们对于梁鹏飞某些所作所为里那深藏的用意,也渐渐地体会到了梁鹏飞的良苦用心。 只有两位当事人仿佛一切都不知道周围的人的心理,反正,只要觉得某件事情看不顺眼,赵翼这位老爷子肯定会叽叽歪歪,梁鹏飞虽然不算是火爆脾气,可总受不了这个老家伙老质疑自己英明地,伟大地,富有远见的决策,所以,现在又掐上了。 “那你那个警察又能代表什么意思老百姓能懂吗?要知道,百姓们虽然对于衙役不感冒,甚至很反感,可毕竟那代表着官府,代表着统治阶级的实行和执行人……”赵翼翘着二郎腿,手里边挟着一杆特醇白云山,斜挑着眼角,一副找碴的老滚刀肉样。 第四百三十四章 君主立宪制! 第四百三十四章 君主立宪制! 长时间地接触下来,现如今的赵翼也能够一嘴的新鲜名词,玩起来似乎比文言文都还熟溜。他的身边,王敬只能一脸的尴尬,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二位。 一位对自己爱护有加的老师,另一位,侧是自己视之为效命对象的大人,日后,甚至为成为自己的君主,这一点,王敬十分地坚信。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有那么强烈的矛盾与冲突,虽然王敬无数次地当和事佬,可是倒最后发现,自己在这两人的跟前只相当于是自说自话,他们根本就不听,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仿佛乐此不疲,见面不较劲就不舒服似的。 不过,两人的争吵当中,让王敬查觉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人们对于梁鹏飞仍旧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但是,却没有了以往那种……怎么说了,就像是臣子对皇帝的畏惧感。 “没有了这种敬畏,似乎不是好事……”王敬摇了摇头轻叹道,在他的思维观念之中,臣子就该对君主行三拜九叩,而皇帝就应该是出口成宪,就应该威凌天下才对。 而这个时候,梁鹏飞那横飞过来的唾沫打断了他深沉的思索。“……警,戒也。正岁,则以法警戒群吏,察,纤微皆审谓之察。警察与衙役完全就是两个概念。警察所负责的事务,与衙役有相同,但是也同样有着许多的区别,第一,他们不负责收锐,第二,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将受到检察局的监督和控制,他们有抓捕罪犯的权利……” 梁鹏飞嘴巴子涛涛不绝的话语将警察与衙役差别完全而又明辨地展现在了诸人的眼前。 “我们的国家为何会每隔数百年就要消亡,有很多的原因,但是有一点不能否则,那就是腐败,政治体制缺乏监督和管理,一切难道靠官员自身的品德来自律?这可能吗?” “谁说的?难道御史台是摆着让人看的吗?大理寺难道只审百姓不管官吏吧?”赵翼冷笑了两声反驳道。 梁鹏飞听到了这话,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既然赵老先生对于朝庭的制度十分地赞同,那为何您又弃官而去呢?为何还要时常作诗暗讽朝政?莫非您老人家是吃饱了饭闲着没事干?”梁鹏飞那张嘴脸显得份外的邪恶。 看到那张脸,听到那些话,赵翼不由得恼羞成怒地道:“呃……你小子揭我老底是不是?老夫就是看那些官吏不顺眼,不想作官了行不行?” “当然行,不过,您也承认了一点,那些官吏不顺眼,如是他们能够在大理寺和御史台的威摄之下,用心治理百姓,努力为民生造福,那么,会有今天的局面吗?您肯定也不会看不惯他们。”梁鹏飞嘿嘿地笑了起来。 “来来,搞一根,今天总算是吵出点新意了。”倪明这家伙笑得没心没肺地,听得兴致盎然之余,还不忘记叨上一根香烟过过瘾头。 “嘘,小点声,惹毛了这二位,那就是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了。”梁水生赶紧作噤声状小声地道。周围的那些人也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继续安静地倾听着这二位的现场辩论表演。 “哼,那又怎么样?由古自今,有多少朝代,有多少明君贤臣努力地维持统治,想方设法地让制度完备,可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要改朝换代?”赵翼的这话获得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认同,是啊,自有记载以来,这片大陆之上也不知道已经历经了多少个朝代的统治,可是,就像是故事一样,有开始,有高潮,也要有结尾。 “其实很简单,就是制度的执行不到位,太过要求官员自身的品质道德,或者说是太相信他们的品质道德了。”梁鹏飞嘿嘿一笑,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拿着那杆摆在烟灰缸边上的硕大雪茄猛砸了一大口得意地吐了个烟圈。还得意地冲坐在不远处正安静地听讲的石香姑扬了扬眉,换来的是一个娇媚的白眼。 石香姑虽然是梁鹏飞的夫人,但同时她也是梁鹏飞麾下的海军将军,而且还是第一舰队的指挥官,自然有权参与到会议当中,虽然有很多人认为女性参与到政治构架当中来有些不爽,但是,梁鹏飞那张光是口水就能够把人淹死的嘴,还有那一套套的歪理邪说,很快让自己的下属们只能够保留自己的意见,老老实实做事。 况且,石香姑率领着第一舰队所做出来的那一件件事情,也让那些原本心有怨言的人们全都闭上了嘴巴,特别是这一次的营救义军大行动的完美结局,让所有的人都意识到,这位优秀的,漂亮的夫人,拥有着怎样的军事素养,让很多人在自行惭愧的同时,不得不承认,优秀的女性做起事情来并不比男人差,甚至比很多男人都强。 “如果朝庭的大清律真要严格执行起来,天底下,能剩下几个继续坐在官衙里办公治事的官员?”梁鹏飞的问题让赵翼有些哑口无言,确实,大清律对于贪腐的处置是极为严厉的,例如无月俸米或者是月俸米在一石以下的官员枉法受贿在八十两银子的判绞刑,其他的折半量刑,既一百六十两银子判绞刑。而监守自盗赃银满四十两者斩首。 可做到了吗?很明显没有做到,可以说,如果真要照梁鹏飞所说的,按律来办事的话,天下的成千上万的官员,怕是能够活下来的,还真没有几个。 “因为官员都会担心自己有遭一日犯了事,所以在处置这类案件的时候,都是能轻则轻,至少我们的那位乾隆皇帝,只要我高兴,让你活你就能活,别说是一百六十两银子,就算是一百六十万两,只要我愿意,你就无罪,你就能滋滋润润地活下去。”梁鹏飞看着那赵翼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 “所以,制度的执行不到位,再严格的律法都只等于是放屁,只会产生两个标准,对自己的标准和对别人的标准,对有钱人对穷人也会分开标准。那么,就会产生特权阶级,比如官吏阶级,就会对国家造成分划,就会产生尖锐的矛盾。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要让那些人明白,我们跟过去不一样,至少不仅仅只是改一个名字,而是,由里到外都要不一样。”梁鹏飞抬起了目光,扫向了在场的众人,语气显得那样地深沉而有力。 “我们要立法,要立宪,我要让我治下的官员们时时刻刻意识到一点,那就是,不仅仅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而是,无论任何人,只要他属于这个国家,那么,他犯了罪,就应该受到处罚,无论他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还是走卒贩夫,又或者是那些家财万贯者,还是那些为人民服务的官员,甚至是皇帝!” 震撼,绝对的震撼,梁鹏飞在议事厅里的这一番话一如一团惊雷,在所有人的大脑里边炸响,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梁鹏飞,似乎都在体会,都在回味着梁鹏飞这些话到底将会产生何等重要的影响。 “光荣革命……”倪明望着那已经转身离开了议事厅的梁鹏飞那高大而又健硕的身影,太阳从厅外射了进来,恰好将梁鹏飞的身影笼罩在其中,那密密麻麻的光芒从他的身形边上透射入大厅之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沐浴在金色的光辉当中,显得那样的圣洁与崇高。 “对,光荣革命。”小斯当东兴奋地大声叫嚷了起来。他的小脸兴奋地涨得通红,脸上的雀斑此刻更加的明显,努力地捏紧了拳头,仿佛为自己能够见证这位伟大的东方人今天的誓言,而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 “什么叫光荣革命?”站在他身边的张保仔有些不解地伸手捅了捅小斯当东询问道。 “所谓的光荣革命,指的是在一六八八年,也就是咱们的康熙二十七年,英吉利国的贵族和官员们与他们的国王之中的一场以尖锐冲突……国王是国家元首、最高司法长官、武装部队总司令和英国圣公会的“最高领袖”,形式上有权任免首相、各部大臣、高级法官、军官、各属地的总督、外交官、主教及英国圣公会的高级神职人员等,并有召集、停止和解散议会,批准法律,宣战媾和等权力。 但实权在内阁。议会是最高司法和立法机构,由国王、上院和下院组成。上院包括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新封贵族、上诉法院法官和教会大主教及主教组成……” “总之一句话,光荣革命后,对王权的限制和议会所拥有的权利用法律的形式加以肯定,逐步形成了一种新的政治体制,即君主立宪制。”倪明的眼睛里边闪烁着犹如火焰跳动一般的光彩,声音深沉而有力。 是啊,梁鹏飞的话,确实让所有人都有了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第四百三十五章 重男轻女的梁大官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重男轻女的梁大官人! 清晨的习习凉风正在轻拂着海面与树梢,婆娑摆动的树影,还有那翠翠葱葱的绿意,配着那由浅及深的蓝,还有那远处的山峦,让人觉得心旷神恬之极。 “空气太清新了,好久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水蓝、树绿,啊……他娘的,成天在广州呆着,让人浑身痒痒,都快起锈了。”梁大官人叨着一根硕大的雪茄美滋滋地吞云吐雾,一面不停地感慨道。前一句很有诗人气息,让梁鹏飞还以为自家老爹啥时候变得很汪国真很徐志摩的当口,后半截却恢复了他的痞性,让梁鹏飞大脑差点当机。 旁边几位正准备拍一下老板的老爹的马屁的文化人也全都哽的直翻白眼。 “爹,您该不是在家里边呆着闲得慌了吧?儿子又没拦您,您爱上哪就上哪,也别成天跟娘就呆在广州,多出来走走才好。”梁鹏飞站在一旁边嘿嘿地陪笑道。 梁元夏回过了头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了小半个头的儿子,嘴里边喷出了一股浓烈的白烟,旋及又被习习和风吹散。“上哪?现如今南洋冷清得要死,你老子我成天提着刀驾着船在那一带溜跶,别让不把你爹当成神经才怪。” 这话一出口,那位站在旁边叨着根细长的特醇白云山正在暗笑的赵翼直接呛得脸红筋胀,一副肺痨晚期患者的架势,吓得王敬赶紧替他抚拍背部。 “……爹,您不是说您已经厌倦了海盗的生活了吗?”梁鹏飞伸手摸了摸头皮,嗯,很凉,自己老爹说的话也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点吧,难道说老爹还真想七老八十了提着把战刀,露着一身排骨在大海中咆哮要钱还是要命不成? “厌倦是有些厌倦了,可是你得记住,咱们老梁家可是海盗起家的,俗话说得好,干一行就得爱一行,你老爹我打小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看着你爷爷在船上怎么拿刀子捅人……这一干就干到了老,一辈子都干这个,除了干海盗,你爹我还真不会干别的。”梁大官人一脸的感慨与沉深,就像是一位临退休也依依不舍,无比热爱自己的工作岗位的老职工。 梁鹏飞看到旁边那些属下一个二个古怪的表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些家伙,似乎在警告,然后才转过了脸来冲老爹陪笑道:“爹,现在儿子大了,儿子接您的班也就是了,您老还是多带带咱们老梁家的儿孙吧。”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梁元夏老怀大慰摸了一把那毛茸茸的络缌胡子颇为乐滋滋地道:“也对,我说鹏飞啊,你也知道,咱们老梁家可是好几代单传了,你看看你,娶了几个婆娘,这么好几年下来,才生了俩。” “爹,是仨不是俩。”梁鹏飞一面小声地辩解,一面鬼鬼崇崇地瞄了一眼旁边,看到了那玛丽亚高高撅起的小嘴,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全是冷汗。 “爹我说的是就俩小子,闺女,嗯,闺女也是很好滴,但是,咱们老梁家总不能指望着闺女拿着大刀片子砍人是不?”重男轻女的梁大官人似乎也觉得有些打击人,总那位玛丽亚很是慈祥地一笑之后,转过了脸来继续冲梁鹏飞唾沫星子横飞地教训道。 “女人就不能拿刀了?”不远处,一脸黑线的石香姑揉着脑门小声地报怨道,决定还是不过去了,有这么个公爹,说实话,让人觉得哭笑不得。不过她身边的潘冰洁那副幽怨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疼,石香姑赶紧将这个小妮子搂在了怀里边小声地劝慰道:“冰儿妹妹别生气,公爹就是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生生能把人气的肚子疼。” “公爹肯定是在说我的肚子不争气。”潘冰洁的小嘴一扁一扁的,漂亮的眸眼儿里,酝酿起了水雾。 “好了好了,别这样,你年纪还小,这没怀上也正常得很,就像我这两年跟着夫君,还不一样也没再怀上。”石香姑心疼地拍着那潘冰洁的脸颊安慰道。 “可我听夫君说,小梁宝就是你们第一天晚上的战果。”潘冰洁吸吸鼻子,觉得好过了点。听到了潘冰洁嘴里边吐出来的话,石香姑差点昏过去,咬着银牙,恶狠狠地回头瞪了梁鹏飞那个小冤家一眼,这种事情居然拿来摆显,而且…… 正在逢迎拍马,准备把生上一大堆孩子这种期望值过高的老爹给忽悠过去,却感应到了一道杀气几凝成实质的目光,转过了头来,看到了石香姑嗔怒的目光,一脸的莫明其妙状。 “几位,是不是有点不太适应?”站在更远一些地方的潘有度回过了头望向了身边的同伴,他的身周,正是那几位十三行的巨头,在两广,甚至是在整个大清国都数得上号的豪商巨贾。 “没有想到梁大人父子是此等风趣之人。”卢观恒摇着脑袋笑道,确实,在这之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梁鹏飞虽然看起来十分地开朗与和悦,但是,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还有那充满着力量感的交谈,还有那种隐而不发,让人觉得脊梁发寒的威势,更重要的是,梁鹏飞太过精明,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对于他而言,确实很有压力。 不过今天,却让他们看到了梁鹏飞的另一面,让人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与自己想象之中和现实之中的那位杀伐果决的梁大总兵,梁大海盗根本就对不上号。 “呵呵,这小子,也就是对家人与下属的时候才会如此。就是我,也难得见他风趣几次,看来今天他的心情很不错,只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让我们看什么船。”潘有度抿着嘴笑道。 伍国莹抚着那斑白的长须笑道:“说不定,就是你曾经提到过的那种战列舰吧?老夫可从来没有见识过高出海面数丈之巨舰,今日若是得睹,倒也不虚此行啊。” “父亲,孩儿觉得应该不会,那种战舰,梁大人已经拥有了好几艘了,所以,儿子以为,说不定是其他的新型船只。”站在旁边恭敬的年轻人插嘴道。这位正是伍国莹的诸多儿子之中,最为其看重的伍秉鉴,而正是这个原因,伍国莹在前一段时间在考虑是否加入到这个集团之前,还暗中询问了伍秉鉴的意见。 而伍氏家族,悄然地搭上了梁鹏飞的这条顺风船之后,在与潘、卢、叶等人强强联手之中,如今,伍家的企业以更加迅猛的势力发展,其经商范围也不在局限于丝绸茶叶和瓷器,也与那另外三家一般,将他们的触角伸向了海外,如今,在爪哇,在中南半岛,伍家的几个工厂正在飞速地运转着。 并且在梁鹏飞的暗示之下,他们加大了从内地的购货量,疯狂地与另外三家一齐向着那口木与中南半岛倾销,而今,广东十三行,已经成为了超过两淮盐商、徽商、晋商的大清国第一金融集团。 这让伍国莹也铁了心,决定跟梁鹏飞一条道走到黑,而现如今,伍秉鉴已经成为了梁鹏飞的财政顾问,是梁鹏飞最为看重的金融人材,同时,也是梁鹏飞心目中日后的财政部长。 还好,这个时候有人一声大喊船来了,总算是让梁大官人闭上了嘴,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三艘……咦,不对,是四艘船,我的老天爷,那艘船居然没有张开风帆?!不,还有一艘船居然连桅杆也没有!居然还冒着烟呢,少爷,少爷你看到了没有?!”陈和尚仗着自己个头高大,脖子伸得老长在那里不停地大呼小叫道。 所有人听到了陈和尚的惊奇怪叫,都不由得下意识地垫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努力希望能够早一点看到。很快,四艘船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太阳你奶奶的,这船黑不溜秋,没帆没浆,怎么就开得过来?上边还冒着黑烟。娘的,该不是那些西夷人说的鬼船吧?”武乾劲瞪得那两只可以跟牛眼较劲的眼睛,嘴巴里边不停地发着神经。 梁大官人同样瞪圆了大眼,手中的雪茄头直接掉到了地上,那张满是横肉的老脸抽搐着,大嘴可劲地咧着,就好像是看到了那传说中用歌声与美貌来诱惑水手的千年女海妖居然是正在那边拿着擀面杖在捶打衣物,满脸褶子的老太婆。“姥姥的,你个姥姥的……”梁大官人那哆嗦的嘴皮子里可轻地嘟囔着。 旁边那位赵翼浑身抖得犹如中风的秧鸡,还粘着嘴皮吊在嘴边的那只特醇白云山冒出来的青烟甚至让他抖出了一个个精致的烟圈。 梁鹏飞也很激动,不过,他表达激动的方式与绝大部份人都不一样,他恶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然后用力下顶,大吼一声:“耶!” 妈的!总算是能够看到了,虽然那艘黑不溜秋的船与它旁边的那三艘帆船看起来要小上一号,可问题是,它终究是能够浮在水面上,而且还能够从蟹王岛开到了香港,这可是将近一天的路途,让早就盼望着铁甲战舰诞生的梁鹏飞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开怀?! 第四百三十六章 蒸汽船、铁甲船、罗伯特富尔顿! 第四百三十六章 蒸汽船、铁甲船、罗伯特富尔顿! 他甚至期盼有一天能够驾驶着一艘全金属结构的蒸汽机游艇,带着自己的婆娘与孩子,漫游四大洋。而今天,他似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想着在那漂亮的游艇上,自己的婆娘穿着暴露而性感的三点式,显露着她们那性感火辣的身材和白晰的肌肤,而自己,顶着一条小裤衩,摆出了一副健美运动员的姿势,手里边拿着一瓶油脂,用最性感,最磁性的嗓音殷切地问道:“小姐,需要抹油吗?” “娘的,这才叫生活啊……”满脑子意淫的梁鹏飞看着那越驶越近的蒸汽机铁甲船,差点泪流满面。 张保仔跟小斯当东这两个半大孩子已经傻掉了,呆头呆脑地望着那吭哧吭哧冒着浓烟,发着声响而渐渐驶来的那几艘船。甚至那小斯当东连口水滴在了自己的白衬衫上都没有注意到。 “这一定是上帝的杰作!”玛丽亚无比坚定地在她那饱满的胸口画起了十字,无比虔诚地祈祷着,这一刻,宗教狂信女恢复了本色。旁边的潘冰洁冲这个洋妞翻了个白眼:“是夫君提议之下才会出现的,你这个家伙,怎么什么事都要跟你们的西方神扯上关系。” “亲爱的洁,如果不是上帝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们亲爱的丈夫怎么可能会在西方找到这么杰出的人材来设计建造?还有我……”玛丽亚一脸得色地扬了扬眉头:“如果不是上帝的指导,我怎么可能会来到东方,和他结为夫妻?”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给我安静,这里这么多外人,你们想让别人取笑夫君治家不严吗?”石香姑很没好气地打断了这两个丫头那毫无营养的争论,一双杏眼瞪大盯着前方那从海面上浮现出来的船舶,脸上的光彩让人不可逼视,就像是女海盗又看到了肥羊,准备狠狠地干上一票。 潘冰洁暗暗吐了下舌头,瞪了玛丽亚一眼,寻意思是回头再收拾你,玛丽亚却得意地扬了扬眉头,意思是自己今天获得一局。不远处,潘大老板听到了这边的三个小妮子的小声争吵,险些把那手中的香烟用二指禅夹成两截,赶紧指引着身边的诸人把注意力投到那些越来越近的船只之上,心里边却盘算着回家之后是不是让自己那位虔诚的佛教徒婆娘教闺女两招,省得连个西夷鬼婆子都吵不过, “儿子,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没帆没浆的,该不会是里边有牛在拉吧?”梁大官人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扯了一把在旁边激动非常的儿子,小声地询问道。 “爹,那是铁甲船,用铁来制造的船只。”梁鹏飞的回答让梁大官人吓了一大跳:“儿子,你该不是疯了吧?用铁来造船?你就不怕沉喽?你个败家仔的!” “……爹,真要沉早该沉了,你看,都从蟹王岛开到这来了,您说这能沉得了吗?”梁鹏飞对于不理解新事物的老爹半天无言以对。 “奇淫技巧,不外如是,不外如是……”赵翼那个老痞子还在那里摇头晃脑作不屑状,梁鹏飞恨的牙痒痒,这老爷子刚刚丑态百露,这会子好了点,又开始摆谱了,都什么人哪。 当这几艘船停泊在了码头之后,几乎所有能够有资格来参加这场观礼的人全都一下子轰地挤到了码头旁边,啧啧称奇地全把目光投在了那一艘铁甲船上。 并不大,长度最多不超过十五米,宽度在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五米的样子,而且上面并没有桅杆,只有一个漆成了黑色的烟囱在那里耸立中,还在呼噜呼噜地直冒着呛人的烟气。 在水面上,就没有能够看出它到底用什么来驱动的装备,只有梁鹏飞才清楚,这艘慢吞吞的铁甲船所使用的是螺旋浆。不过这艘铁甲船除了外壳以及里边的某些部位使用金属外,其他的大部份构件仍旧采用木质,比如甲板,还有内部的舱壁,以及里边的很多构造,都仍旧按照帆船来进行设计。 虽然如此,但是,光着凭它那黑漆坚硬的船壳,还有那耸立于船后部那铁黑色,喷吐着白汽与烟雾,极富重金属节奏感的大型蒸汽机,就足以让所有人惊诧震撼到极点。 “这种装置居然能用来开船?……老天爷,铁甲船,这样的铁甲船不知道能不能够与敌人作战。”梁大官人眼睛珠子有些发红了,如果不是梁鹏飞及时拦住,指不定这位老海盗会抱着那个滚烫无比的蒸汽机来上一个亲密接触。 “现在还不行,这只是样船,能够从蟹王岛开到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别妄想用它来作战。”旁边,一位骄傲地,表情也很激动地年轻的随船专家站了出来,断然地否决了梁大官人的幻想。 “罗伯特先生,您能够亲自驾驶这艘船前来,真是太好了,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足足过去了五个半月,原本我还以为时间要还拖久一些,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您就让这些船只出现在了海面上。”梁鹏飞大笑着迎上了前去,很是亲热地拍着这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西方人。 “诸位,请充许我隆重的介绍,这位就是蒸汽船舶研究院的院长,尊敬的罗伯特.富尔顿先生。”梁鹏飞旋及为大家介绍起了这位年纪还没有超过三十岁,但是脸上却已经是一大把浓密的胡面,满脸的皱纹,他那头栗色头发之间也都已经夹杂了银丝的西方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铁甲船就是这家伙整出来的?”梁大官有些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这个西方小年青。 “不是我,是很多人,我们是一个优秀的……团队。”罗伯特用有些结结巴巴的汉语解释了一句之后,似乎觉得自己的汉语实在是达不到标准,转而用英语继续向梁鹏飞说道。“很多的问题我们还没有办法解决,这艘铁甲船甚至没有办法抵抗十级风浪。” “这没关系,只要做出来了,以后再想办法,让它变得更坚实,更巨大,那才是我们的目标,我很看好你,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着一颗能够让船舶不使用自然力就能够跑起来的雄心。”梁鹏飞拍打着这位个子显得有些矮小与干瘦的年轻人,心里边乐得就像是开上了无数朵玫瑰花,当然,他不是玻璃,不过这一刻,他对罗伯特的好感确实达到了满值。 这个人,是被梁鹏飞的下属从英国花了重金招募来的,据说这家伙跟那个英国的发明家,也就是那个制造出第一台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机的詹姆斯.瓦特是很不错的朋友,这家伙总想蛊惑着瓦特使用蒸汽机应用到船舶上。 不过,詹姆斯.瓦特似乎仍旧在犹豫,对于投资这种蒸汽机船舶并不太感兴趣,不过,梁鹏飞派到了英国,专门收罗人材的人员自然不会放过瓦特这位大佬,不过,瓦特却不愿意离开英国,毕竟现在他已经功成名就,而且拥有了庞大的产业。 不过,看在这些东方人如此多金慷慨的面子上,詹姆斯.瓦特向梁鹏飞外派往西方的那些人员推荐了这位罗伯特.富尔顿先生,于是,在听闻了神秘的东方,有一位强大的君王对于这些新科技十分地感兴趣,而且只要能够说服他,那么,项目将会得到丰富的投资。 在瓦特的劝说与那位外派人员的蛊惑之后,带着一丝迟疑与忐忑不安的心情,还着对古老而神秘的东方的好奇与向往,罗伯特.富尔顿来到了东方。 听闻自己的部下居然收罗到了这位蒸汽船的牛叉人物,梁鹏飞幸福得差点昏迷过去,在接见了罗伯特.富尔顿,经过了深入的交谈之后,梁鹏飞确定,这位就是那位历史上的牛人,于是,大笔的资金投入,大量的技术人员不要命地往这位西方科学家的身边塞,甚至慷慨地将那蟹王岛的维修码头也调给了他使用。 不过,他的慷慨换来了罗伯特.富尔顿勤奋的工作与研究,并且,梁鹏飞直接就超过了明轮,向罗伯特.富尔顿阐述了用螺旋浆代替明轮的推进系统,有了梁鹏飞这位无耻的穿越者从旁引导和建议,使得罗伯特.富尔顿在由衷地钦佩这位东方智者之余,更加努力地、日以继夜的工作,终于比历史上提前了整整数年的时间,研发出了蒸汽动力的船舶。 当然,在历史上,他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找寻投资者的身上,而现在,他的身后有着一位有求必应,慷慨到极点的梁鹏飞大金主,自然是工作顺畅到令人发指,才能得以顺利地完成。 “但如果不是您给我那些超前的想法和观点,还有您的那些犹如神来之笔一样的思路,恐怕,我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这样的杰作,它的荣耀,应该是属于我们,属于我们这个集体,尊敬的元首阁下。”罗伯特向着梁鹏飞深施了一礼,以表达自己内心的崇敬与感激。 第四百三十七章 幸好被老子请来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幸好被老子请来了! “不必如此,亲爱的罗伯特先生,要知道,未来还有许多让我们追求的事物与真理,那将会成为我们前进与研究的动力,愿用这句话,你我共勉。”梁鹏飞此刻表情沉稳得就像是一位知识的汁水饱浸地有些满溢出来的大师或者是先贤,嘴里边跑着从后世剽窃过来的广汉高铁,却听得在场的能人智士们全都心神摇曳,一脸的敬仰与赞赏望着这位出口成章,极富哲理的元首阁下。 就连那位一天倒晚跟梁鹏飞顶牛的赵老先生听完了自己学生那结结巴巴的翻译之后,虽然仍旧是一脸的不屑状,可是在心里边也不得不有些酸溜溜的承认,这个海盗出身的小年青,说出来的话还真有那么一些道理。 梁鹏飞的那一票婆娘更是两眼直冒星星,满脸的崇拜与幸福,是啊,能够有这样一位光芒耀眼的丈夫,确实是她们心目之中的骄傲。 可惜今天袁大师和他的那几位漂亮女弟子没有前来,当然主要是那几位如花似玉的文学女青年没来,这让梁鹏飞在耍帅之余,觉得有些遗憾,观众太少,特别是美丽异性太少,让他的发挥还不完全。 “听君一席,胜读十年,这句东方的名言,实在是道尽了我此刻对您难以言喻的感情。”罗伯特同样一脸崇拜与激动地望向了梁鹏飞如此说道。 听到了这话,所有听得懂中文的人士全都石化,眼球下巴掉了一地,梁鹏飞的三个婆娘更是全都瞪圆了杏眼,杀气升腾地,恶狠狠地打量着这位西方兔儿爷。 “口误,肯定是口误,我猜想您说的应该是感谢是吧?”梁鹏飞也吓了一大跳,不过看到罗伯特望向自己的目光比较纯真无邪,终于暗松了一口气。“娘的,科学家虽然性格古怪了点,还好不搞基的占多数,不过,文学老青年搞基的还真不少。” 梁鹏飞脑袋里边晃过袁枚袁大师那张满是皱摺的老脸,还有想到自己的属下曾经向自己提过的与袁枚为美少男那白嫩嫩的屁股而引为忘年交的郑板桥,梁鹏飞就觉得自己浑身直冒鸡皮。 今天没有邀请袁枚袁大大前来这里观礼,一来是因为这位老先生现如今正在收拾行礼回江南,准备去再多招募几名女弟子前来女子书院当老师,二来嘛,这位老先生的政治动向还不明朗,而他的身份又是名满天下的文学老青年,所以,如果他知道梁鹏飞的真实身份会有何反应很难让人预料,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梁鹏飞决定暂时先不让这位老先生掺和一脚。 而今天让人们前来观礼,虽然这条铁甲舰很重要,但是,论起来,梁鹏飞最在意的还是另外那几条战舰,那三条战舰都是三桅战舰,不过,有两艘是采用了与铁甲舰相近,但是要薄得多的外壳,也就相当于是给一条战舰套上了一件盔甲而已。 “能够随十八磅炮以下的火炮在五百米距离的撞击,如果是六磅炮抵近射击的话,最多只会造成几个凹陷,但是,加装了外甲之后,战舰的速度有所下降,另外,战舰内部的结构也要有所调整。不过,我认为,这种风帆式铁甲舰的性能实在是很难提高。”罗伯特院长开始向梁鹏飞介绍起了另外两条战舰的特点。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也点了点头,确实,他需要的是海中恶鲨,需要的是能够快捷地移动,能够对敌人造成巨大伤害的战舰,而不是一头慢吞吞的、追不上敌人,也逃不掉的巨型海龟。 “至于这条战舰,尊敬的元首,我认为就目前而言,这种加装了蒸汽机的战舰是我们研究院目前为止,研究出来的,性价比最优秀的成果与杰作,我甚至认为,它的性能还是适航性方面,都要远远的超过刚才我们所看到的铁甲舰。”罗伯特看到梁鹏飞用那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之后,更加人来疯地涛涛不绝地解说着这种加装了蒸汽机的战舰性能有多少的优越。 “在没有风的海面上,这种三桅战舰仍旧能够以超过十八节的速度前节,就算是逆风,它的速度也不会低于十一到十二节,这种速度,已经比目前的纯风帆战舰的速度提高了百分之五十,这绝对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据。” “如果是战列舰,那么它的航速也能够提高到十三甚至是十五节,如此一来,元首阁下您的战舰,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机动力最为强大的舰队。”骄傲,与激动,还有一丝丝地宠爱,让罗伯特不停地拍打摩挲着这艘战舰的舰舷。 梁鹏飞也很激动,想想吧,战舰的速度远远超过对手,那么敌人除了干瞪眼,除了眼巴巴地瞅着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而自己的舰队,想战就战,想走就走,多么地畅快。 “续航时间能够有多长?”梁鹏飞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询问着个中的要点。“如果有充足的煤和水,战舰可以连续航行十五天以上,不过,长时间的运行,会让机器产生一些问题,这就需要在航行的途中,有足够的零件和工人来修复它。”罗伯特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道:“不过先生您放心,蒸汽机研究院特里维西克院长他们正在改良蒸汽机,使之功率更加劲,更加的安全,更不易损坏。前几天我在食堂见到了他,似乎他的工程也已经收到最关键的阶段,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的成果,一定会让这些可爱的家伙跑得更快更远。” “当然,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我相信你们会给我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惊喜。”梁鹏飞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欣慰无比地道。 那位特里维西克也是一个蒸汽机械工程的牛人,同样还是英国发现的,这家伙有很强的机械制造天赋,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制造蒸汽机方面崭露头角,在英国机械制造界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而没有挖到瓦特,对于这位同样缺少资金,成天寻找着合伙人的小家伙。财大气粗,能把树上的鸟给哄得乖乖的钻进烤炉的梁家外派人员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个比罗伯特小几岁的小家伙和他几位同样熟悉蒸汽机制造方面的好伙伴,也诱拐上了同一艘船前往东方淘金。 而现在,特里维西克据说正在研究的是高压蒸汽机,他发现,如果让高压蒸汽在汽缸内膨胀,就能制造出较小、较轻的蒸汽机,而功率并不比低压的小。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将那特里维西克所研制的这种高压蒸汽机应用于战舰之上的话,梁鹏飞觉得自己已经嗅到了沾染了硝烟的钢铁浸泡在海水之中的味道。 “人材啊……这样的人材,幸好被老子请来了,不然,就算是请不来老子也要绑架来!”梁鹏飞回头看向那被人拉着询问着稀奇古怪问题的罗伯特一眼,两只眼睛里边全是贪婪与占有。 “老公的眼神好可怕啊……”玛丽亚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步,凑到了石香姑的身边小声地嘀咕道。 “什么叫可怕,我瞧瞧?”正盯着那蒸汽机猛瞅的石香姑一回看,看到了梁鹏飞的表情与目光,也给吓了一跳,当看到了梁鹏飞的视线正追随着那个叫罗伯特的西方人之后,石香姑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难道老公的性取向因为这几艘破船就发生了变化?又或者是受到了袁枚那个男女通吃的老淫棍的影响……” “夫君在看什么呢?”石香姑悄悄地走到了梁鹏飞的身畔,声音温润得如同在奶油里浸泡了三千年的软玉,梁鹏飞觉得自己那让石香姑的清新口气吹拂得差点就要半身瘫痪。“能看什么?我只是想,幸好这样的人材落到了我的手里边,不然,要是落到那些西方人的手中,他们意识到了罗伯特的真正价值之后,对于我们而已,绝对是一个坏消息,幸好,他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桀桀桀……”梁鹏飞那阴险的笑声,猥琐的表情让石香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石香听到了小冤家的解释,暗松了一口气。可仍旧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居然在自己的跟前对着一个男人露出如此龌鹾的表情。冲玛丽亚和潘冰洁打了个狡诘的眼神,三个女人挤了过来,把梁鹏飞给团团地围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梁鹏飞笑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让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给包围在了一个角落,一脸的无辜,然后瞅了一眼逐渐远去的人群,目光开始变得邪恶而又淫荡:“夫人们,难道大白天的,你们就想……嘶,我的老娘!你们这是干吗,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这几个丫头这是要谋害亲夫啊。” “流氓……”玛丽亚娇俏地瞪着那碧蓝的清纯双眸,红着俏脸收回了手指:“我们才没你那么下流呢,我们只是想问你,你说那种游艇真的会有吗?” “当然,你们难道还不信任你们的老公我?要知道,那些太阳伞、太阳椅,还有你们的三点式咳咳,香姑,你再捶下去你老公我就得吐血而亡了。” “……无可救药的家伙!”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无耻穿越者的一次偶然……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无耻穿越者的一次偶然…… 一大票的人,有商人,有官吏也有文人雅士,比如赵老爷子,也有资深航海专业人士,比如杀人如麻,提着把刀,驾着海盗船横行了数十年的梁大官人。当然还少不了梁鹏飞那几位娇艳明媚的夫人。纷纷对着这几艘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不已,一直花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似乎还意犹未尽。 终于等得不耐烦的罗伯特找到了正在跟自己的婆娘描绘着日后的游艇假日画面的梁鹏飞。此刻,这夫妻四人已经就游艇的内部设施与结构,甚至舱壁的颜色展开了唾沫横飞的讨论。 等了许久,仍旧见这他们的谈兴似乎没有减弱的意思,罗伯特只得硬着头皮走上了前来:“元首阁下,恕我冒昧地打断您和夫人的谈话。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得十在太久了,必须起程回到我们的研究所,这一路航行获得的许多数据我们现在需要回去之后进行记录,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因为螺旋桨用作船舶推进,虽然由于桨型的改良获得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却仍旧有许多的问题,比如在水线下的螺旋桨轴轴承磨损,桨轴密封,推力轴承等,这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解决和改良。如果没什么事情了的话,还请您允许我们现在就赶回蟹王岛投入工作。”罗伯特带着一丝崇敬地答道。 对于这位东方人的智慧,罗伯特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并且,几乎是言听计从,因为在最初的时候,他确实很怀疑对方到底是在瞎指挥还是给自己建议。但是很快,研究得出来的结论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眼前这位东方人的目光有多睿智,设计思路异想天开但又合情合理。 比如那螺旋桨,在罗伯特看来,在蒸汽机的转速无法提高的情况下,使用明轮驱动的效率要高出螺旋桨至少三分之一,并且,螺旋桨位于水下驱动,虽然隐蔽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但是,效能的损耗,还有那种可怕的振动,可是,梁鹏飞动坚决地要求使用螺旋桨,对于那种可怕的,长时间足以造成船体损伤的振动,他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意见。 就是拿来了一把东方的武器:大关刀,让罗伯特照着这个样子来设计螺旋桨,虽然在一开始,罗伯特十分地抵触,但是试制出了样品之后,罗伯特惊讶地发现,那种可怕的振动居然就那么莫明其妙地失消得无影无踪。 对此,罗伯特十分惊讶地追问过梁鹏飞为什么能够肯定那种形状的桨叶会消除振动,只是偶尔见到了一篇关于船舶知识趣闻,才知道那种关刀桨能够消失振动,可是具体为什么也是两眼一抹黑的梁鹏飞只能在嘴里边胡扯瞎吹,说是因为鲸鱼鱼鳍的形状给了自己灵感。而真正的答案,梁鹏飞只能够埋在心里边。 不过,远度重洋来到了东方,在海上见识过鲸鱼的罗伯特对于梁鹏飞的崇拜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梁鹏飞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些鲸鱼的鲸鳍,还真跟这种关刀桨有着很相似的比例。 而采用了这种桨叶之后,不仅仅消除了那种可怕的振动,还使得航速得到了提高。而梁鹏飞自己也没有想到,前世蹲在马桶上无聊时偶然随手翻看的杂志居然能够带来这样的效果,不得不说,自己的狗屎运气实在是太强大了点。, 梁鹏飞也清楚像罗伯特这一类人肯定不太喜欢让人给拽着问上一些粗浅到令人发指的问题,而且自己也已经大致地了解了这些船只研究的进展,总的来说,他是十分地满意。 梁鹏飞笑呵呵地转过了身来拍了拍罗伯特的肩膀说道:“当然,十分感谢你让我们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亲爱的罗伯特先生,我希望您能够选择这几个方向加强研究。 第一,铁甲舰的研究必须继续,这一点,我希望您能够牢记,我相信在并不久远的将来,这种能够抵挡住重炮轰击的铁甲舰,将会成为海上的霸王。 不过,蒸汽帆船的研究和改进工作也是重点,至于那种帆船外部加装装甲的做法,确实是我先前考虑不周,这个研究项目可以放弃,您也可以丢掉这个包袱,全心地投入到这两个项目的研究之中。” “每一位先行者,脚步总不可能都踩在平地上,这是您上次在我失败的时候跟我说过的话,您没有错,只不过是我们所考虑的方向有些偏差而已。”罗伯特带着一丝崇敬地答道。 梁鹏飞说起正事的时候,表情特严肃,配是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还有那双闪烁着精明与智慧的双眼,当然,再配上他那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确实有勾搭,嗯,有诱惑异性的本钱,就算是老夫老妻,站在旁边倾听的三位漂亮婆娘仍旧觉得自己的老公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帅。从她们那如花娇颜上那闪闪星眸就能够看得出来。 希望我能够早日看到罗伯特.富尔顿的名字被篆刻在世界船舶发展史上,我相信,您将会成为一位伟大的,划时代的船舶发展史的标志性历史人物。”梁鹏飞搂着罗伯特的肩膀,伸出另一只手指向远方。就像是相亲节目里那些嘴皮子里塞进俩鹅蛋仍旧能够耍绕口令耍得无比顺利的主持人。 正努力地蛊惑着那个第一次上台的小处男变成这个节目之中所需要他扮演的角色,或悲泣流涕,或声撕力歇,最后,成为了绯闻的主角或者是悲情的配角。让电视台的收视率再上一层。 梁鹏飞成功了,他那极富煽动性的马屁犹如超剂量鸡血针,让罗伯特的两眼都有些发红了,压抑住自己那有些粗重的鼻息,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着平静:“当然,尊敬的元首阁下,为了能够让船只有朝一日不再畏惧这无情的风暴与海浪,不再去艰难地驾驭那永远也捉摸不透的风,那让船只里的乘客能够更加的舒适与安全。我很愿意为这一事业贡献我毕生的精力,哪怕是我的生命都在所不惜。”热血在罗伯特的大脑里澎湃,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踏上科学的颠峰…… “又是一个上当受骗的主,也不知道咱们夫君从西方到底拐了多少人材来……”潘冰洁小声地在石香姑的耳边嘀咕道。大眼睛上的那浓黑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地,份外清纯。 “不要瞎说,他们可是自愿的,再说了,我认为夫君做得很对,想想有朝一日能够驾驶着日行千里,无坚不摧的战舰在大海上巡航,那种感觉,一定是无比的美妙。”石香姑伸手拧了一把潘冰洁的粉嫩的小脸蛋,两眼里边满是那种让人不可逼视的金芒。 “我还真想试试我们亲爱的丈夫所说的那种游艇。”玛丽亚满心欢喜地想着,浑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石香姑那陶醉得快要晕倒的表情,或许只有像石香姑这种长年生活生存在海上的女性,才会对船舶的变革如此的上心。 看着那几艘怎么来又怎么离开的古怪船只渐渐地消失在了那碧波荡漾的海平面以下,所有的人的心中都颇为感慨与触动,特别是赵翼。想不到,如今居然连铁都能够用来造舰,这样的战舰哪怕只有一艘,这种钢铁铸就,刀枪不入的怪物,就足够让整个大清的海防喝上一大壶的。 想想自己在李侍尧的手下效力的时候,见识过的那些朝庭的水师战舰,再跟梁鹏飞那些巨舰重炮相比起来,光是海上力量,梁鹏飞足足可以收拾掉整个大清的海防七八个来回。 而他的陆军的实力,那种连发的枪械,还有那种速度快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火炮,还有其爆炸时那种远远超出黑火药的威力,赵翼真的想象不到。 看看那些西方殖民者同样全火器的部队,照样在梁鹏飞的精锐部队跟前变成一只只畏缩的爬虫,朝庭能够有哪只军队敢跟梁鹏飞的部队在战场上面对面拚个旗鼓相当,除非是白日做梦。 而从自己的弟子的口中得知了梁鹏飞为什么迟迟还没有动手推翻这个满清朝庭的主要原因,居然是担忧长时间的战争会给华夏大地上的百姓带来沉重的创伤之后,他对于梁鹏飞的好感终于由负一百,变成了正数值,不过,他仍旧觉得这个小家伙不顺眼,具体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又很欣赏这位做事果断,又能矜持大义的年青人。 其实还是因为赵翼这么一位饱读诗书自负文采无双,武略惊人的主,居然要给一个海盗出身的家伙打工的缘故,所以在潜意识里边总觉得梁鹏飞看不顺眼。 毕竟,在这个时代,文人士子的优越感是很强大的,而身负盛名数十载的文学老青年赵翼更是如此。 观礼结束之后,众人渐渐地散去,不过,梁鹏飞却兴致盎然地邀请了那潘有度等几位行商大佬随同他逛上一逛这新建的九龙城。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关于工商银行……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关于工商银行…… 九龙城距离码头约一里路,在梁鹏飞的强烈要求之下,没有修筑围墙,而展露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幢幢错落有致的漂亮房子,全都采用的都是砖石和混凝土结构,每一幢房屋都是两到三层,也有四五层的,临街的一面全都是门面,里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商贩们进进出出,讨价还价地争执着。 而街道远远比人们所想象的要平整得多,灰白色的水泥路面宽达四丈,而路面的中间部份,设置了漂亮的而狭窄的花坛来作为道路中央的标志,各种马车正有序地在花坛的两侧奔行着,有两轮马车,也有四轮马车,也有那种依靠人力来牵拉的黄包车。 而道路的两边都还有宽阔的人行道,行人能够安全地在上面漫步行走,而每隔一段距离,或者是到了街口处,都会有一位穿着制服的人,根据那摆在身边的沙漏来计算时间,让疾驰的马车停下来,让行人通过。 而梁鹏飞一行人就这么漫步在人行道上,那第一次来到香港岛,看到九龙城的伍国莹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那双混浊而精明的老眼里全都充满了孩童一般的好奇。 而那潘有度笑吟吟地为这位老先生解释和介绍着这里的各种物件的用处,有果皮垃圾箱,人们的垃圾可以直接丢在垃圾箱之中,而至于为什么没有看到沟渠,那是因为沟渠全都埋在了地下,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个直通井,方便人们清理。 还有那一根根耸立在街边的,样式与华表很像的柱子,那是灯柱,上面专门有一个玻璃罩子用以防风,在玻璃罩子外边,还专门用铁丝紧系,这种灯柱,专门用来晚上作照明的。 而里面所采用的燃料,不是蜡烛也不是普通的油脂,而是煤油。如今,梁鹏飞手中掌握着大片大片的煤田,除了满足大炼钢铁的需要之外,相当一部份都用来出售,而煤油,同样也是蟹王岛煤碳深加工研究所的杰作。 实际上真正的煤油是石油所提炼出来的油料中的一种,不过对于梁鹏飞这位自以为是的二百五而言,煤里边提炼出来的油不叫煤油还能叫啥?信不信我叉你丫的! 于是,这种从煤碳之中蒸馏提炼出来的油料很快就被识趣的研究所工作人员们定名为了煤油,不过,成本极高,五吨左右的煤碳,只能提炼出不到两千斤的油料。而这年头,煤碳的价格也不算低,所以,这种高出了煤碳成本将近十倍的油料产出与收入根本没办法比。 主要是愿意出这么一大笔钱的人还真不多,不过也不是没有,至少那些西方人觉得这种油脂点燃之后的光亮甚至要超过蜡烛,并且,烟雾也很少,所以,梁鹏飞原本内销的心思立即改成了出口。 每个月都有将近十吨的煤油销售给那些西方殖民者,反正赚那些人的钱不赚白不赚,而赚到的钱又继续投入到了研究之中,想方设法地缩减成本。 为此,除了九龙城的照明路灯,还有销售给那些西方佬之外,几乎没剩下多少。不过早在半年之前,梁鹏飞已经派出了那些专家,花了重金从大陆内陕西一带购来了石油开始进行研究,如果可行的话,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更加偏宜的照明油和燃料油将会出现在千家万户。 “说不定内燃机之父就在我的研究所里诞生。”梁鹏飞一脸的嚣张与得意。 而那些漂亮婆娑的行道树下,还有一条条漂亮的长椅,专门供人们休憩,看着那些老人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孙儿在一旁玩耍。 居住在这里的大部份居民都是工匠,应该叫做工人,多在那边的造船厂和相关的产业工厂里工作,而且其中有将近四万居民是从南洋搬迁过来的,他们早就把脑袋上的辫子给剃掉了,那种很现代的发势,还有那种为了便利而穿着的梁鹏飞首先设计并且穿着的衬衣、长裤,等等许许多多具有后世气息的生活用品,让梁鹏飞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后世,回到了和平年代。 也有不少从大陆迁来的工匠在这里居住,如今,九龙城已经发展成为了有将近七万居民的中小型城镇,不过,环境氛围要远远地超过这个时代的任何城市。 “如果有朝一日,我华夏大地皆尽如此安居乐业,此生足矣!”梁鹏飞半是感慨,半是满足地叹息道。 “肯定会的,贤婿,短短数年,你就能够作出如此之多的业绩,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的惊喜,我相信,你想做到的,肯定能做得到。”走在梁鹏飞身侧的潘有度眉头一扬,意气风发地道。 “不够,其实我做的远远还不够,更多的,都是靠着大家的努力,还有岳父大人你们的帮助。”梁鹏飞的脸上洋溢的得意收敛了起来,显得十分真诚地道,这让潘有度份外的受用。 “好了,贤婿,你让我们跟你来这里逛街,怕是目的还不止于此吧?”潘有度转头向后,看着自己的闺女还有另外两位梁鹏飞的夫人正在那些街道的商店进进出出,不大会的功夫,有几名梁鹏飞的亲兵怀里已经塞满了大包小包。不由得婉尔一笑说道。 “呵呵,当然,听闻岳父大人你们的银行业务,最近这半年来,可是把晋商给打压得不轻啊。”梁鹏飞背着手缓缓而行,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也不能叫做打压,只不过呢,他们总觉得我们在抢他们钱庄的生意,这一来二去嘛,有些小磨擦也是正常的。”潘有度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担忧。“而且,那些晋商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我们银行如今的生意,不过才涉足到长江边上,他们就已经……” “呵呵。岳父大人不必急着解释,我也知道,银行能够开办得如此火热,您和我舅舅都功不可没,而且,我也并没有阻止你们把手伸进内陆的意思。”梁鹏飞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潘有度不必解释,很多事情,虽然他并不过问,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 而组建银行并且是他首先想到,反而是幸亏那位被梁鹏飞救下来的威尼斯商人麦斯。罗,他告诉梁鹏飞,在西方银行业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形成,由于威尼斯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它成为了贸易中心。而在一五八零年就已经成立了能够开办多项的金融业务,有较为完备体系的银行:威尼斯银行。 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发展与经受了两百多年的考验,已经完全成熟,有了完备的体系,并且已经而并不像东方的钱庄,仍旧停滞不前。 也正是由于他的提醒,而梁鹏飞从南洋招聘了不少的金融业人材,而且还让麦斯。罗回到威尼斯之后,帮助自己聘请了一批金融人材。 而经过了近两年的筹备之后,在说服了潘有度与叶上林等人之后,梁鹏飞出资五千万两白银,而潘有度、叶上林、卢恒观各出资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组建了第一家东方的银行,被梁鹏飞取名为工商银行。 寓意就是针对于工商业者服务的银行,这个年代,真正需要货币流通与汇兑的,也主要是这一群人。而之后,伍国莹也出资一千五百万两入股,还有不少的行商也都踊跃地入股,使得股本由最开始的九千五百万两上涨至了一亿三千万两之巨,这笔巨资,让梁鹏飞意识到了中国人民间财富到底丰富到何等的地步,而且,这仅仅是两广一地,使得梁鹏飞更坚定了组建银行的决心。 而目前这间银行的总经理不是别人,正是叶上林的长子,梁鹏飞的表哥叶正卿,头脑精明,同样已经在商海里边摸爬滚打了十数年,更得其父叶上林亲自提点的叶正卿在两广商界也算是一位新生派的商业老手。 很快,就熟悉了银行的操作规程,再加上那些从西方而来,长期从事银行业的老手们的帮助之下,工商银行很快就正式走上了轨道,开办了业务。 加上上面又有这几位行商巨头明里暗里的支持,所以,短短的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把两广的钱庄、票号全都挤得没了影,而且还以一种极为迅猛的势头在飞速地扩张与发展当中。 甚至在南洋一带,工商银行的分行也已经在棉兰老岛、爪哇岛等几个人品稠密的岛屿上成立,就像是一头史前巨兽的蛋孵化之后,那原本只是个小不点的小东西那吹气一样地涨大起来,已然开始露出了它了虽显稚嫩,却已经隐现寒光的爪牙,已然让周围的生物敢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特别是那些钱庄与票号,在这间工商银行的步步进逼之下,正节节败退,若不是他们那良好的口碑与信誉,再加上中国人对于新生事物的犹豫与担忧心理在作崇,怕是早就让作为新生事物的工商银行以摧枯拉朽之势给压垮了。 而现在,梁鹏飞突然提起了这事,让潘有度好奇之余有些揣揣不安,因为,梁鹏飞几乎只是干拿分红不管事的主,可是,他向来都清楚自己这位女婿的性子,凡事只要提起,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四百四十章 孟子曾经曰过…… 第四百四十章 孟子曾经曰过…… “我听我表哥说,那些晋商,还有徵商,似乎有服软的迹象,说是也想要学着开办银行,不知道有没有这事?”梁鹏飞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一棵行道树,长得很高很粗的行道树,那下半截约一米多都刷上了白石灰,既能防虫,又能够看起来更加地整洁。 潘有度暗松了一口气,原本是这事,当下便笑着点头道:“没错,他们来了小半个月了,不过,我们觉得凡事,还是一家独大的好,若是让那些山西老抠在银行业上掺了一脚,呵呵……所以,我们几个商量着,先晾晾他们,再看看他们是想合作呢?还是想怎么的。”嘴上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对于银行这一块大肥肉,潘有度等行商根本就容不得他人染指,只不过梁鹏飞突然提起此事,让潘有度一时摸不透他的态度,故此这才作出如此圆滑的回答。 “这么想,倒也没什么错,不过,我倒觉得,与其就这么晾着他们也不好。”梁鹏飞斟酌了一下之后开口笑道:“当然,我也是银行的大股东,自己碗里的肉,谁会想着送别人吃一口,岳父大人想的也是有一番道理的,呵呵呵……” 梁鹏飞没有再提,陪着这伙人继续逛大街。 不过,潘有度人老成精,梁鹏飞虽然这么说,可是,“也有一番道理”这话可就值得让人揣摸了,可是梁鹏飞不提,潘有度也不敢再去问,而是自省起这段时间的作为是不是有哪一方面惹得这位爱婿不高兴了。 毕竟,梁鹏飞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事,可是苦思半天,却总觉得揣摩不透梁鹏飞的心意,所以,乘着梁鹏飞被自己的婆娘扯去看零碎玩意的当口。潘有度凑到了另外几位大佬的身边小声地把梁鹏飞刚才提及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有的人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叶正卿,叶正卿一脸的无辜。“跟我可没关系,只是刚才我表弟随口提起了说是晋商和徽商的头面人物怎么会连袂出现在咱们广州城,搞得鬼鬼崇崇的,我才不得不坦白。” “可是他为何要提及此事,莫非,是梁大人觉得我等处置此事的方式不妥当?”卢观恒抚着长须,皱起了眉头说道。 叶上卿沉吟了半晌之后,似乎才有所惊觉地道:“父亲,表弟以前在组建银行的时候,就曾经跟孩儿说过一番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的行为,让表弟觉得有些反感。” “什么话?”几乎所有人都烔烔的目光投在了叶上卿的脸上,把这家伙给吓得一哆嗦,镇定了一下之后,才答道:“表弟说,孟子曾经曰过:‘有贱丈夫焉,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 “什么叫孟子曾经曰过……”虽是商人,却也饱读诗书的诸位都一脑门的黑线,叶上林更是面色铁青,自己的儿子看样子真让梁鹏飞那小子给教坏了。 “不过此言好生奇怪,老夫似乎真的看到过孟子确有此语。”伍国莹皱起了眉头,思索了起来,旁边,陪同着这几位父辈级人物的伍秉鉴突然一拍脑门:“儿子记起来了,此语出自《孟子.公孙丑》” “孟子怎么与银行扯上关系来了?”卢观恒有些莫明其妙地道。 伍秉鉴的脸色却显得凝重了起来:“孟子与银行这种新生事物确实扯不上关系,不过,却跟垄断扯上了关系,而我们工商银行,也同样已经跟垄断搭上了关系。” “老四,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梁大人他以为我等此刻所作的,有妨于他的大事?”伍国莹不由得一惊,沉声喝问道。 “大人曾经跟也跟我提到过,毕竟我是他的财政顾问,我曾经询问过他,既然他有那么巨量的资产,为什么还要与诸位伯父合作来作生意。当时,他就用这句话来回答了儿子。并且告诉儿子,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上的垄断,都是非常危险的,甚至会破坏了人类社会进步与生存的竞争机制,后果就是导致种族的消亡。”伍秉鉴恭敬地答道。 听到了那伍秉鉴的口中答案,梁鹏飞居然用到了如此严重的词汇来表达,在场的诸人都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窥之后,继续望向了伍秉鉴,期待着他的下文。 梁鹏飞现如今的财政顾问,日后的财政大臣正耐心地向这几位商界大佬解释道:“儿子为此曾翻阅了《孟子.公孙丑章》,当陈子将齐王‘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转述给孟子时,有一段对话,便是孟子提到了垄断这个概念。” “……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则亦已矣,又使其子弟为卿。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垄断焉。”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而。有贱丈夫焉,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为贱,故从而征之。征商自此贱大夫始矣……” 在场的人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而那伍秉鉴将那原话说出来之后,这些头脑精明到令人发指的商界精英们很快就明白了这一段话的意思。那就是,垄断企业还是政治垄断,都必须要控制,甚至要打压,否则,垄断将会对社会的进步与发展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这是梁鹏飞不愿意,也不想看到的后果。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等贪婪之心太甚了。”潘有度沉吟半晌之后,睁开了眼睛,有些感慨地叹息道。“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让一家足以动摇国本的企业存在,这句话,我那位贤婿曾经跟我女儿说过,上次我女儿回府的时候,还曾向我提到过,潘某当时不以为意,原来,这是他在暗暗提醒着我们,不要太过份了,毕竟,天下这么大,世界这么大,难道凭我们几个人,就能够把整个世界的财富都囊括到自己的手中吗?” 就在这几位跺跺脚,足以让半个清国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大佬在慎重地讨论的当口,梁鹏飞正无聊地坐在那家商店的柜台跟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着一串翡翠珠在那把玩。看得跟前那位店伙一脸的心疼,生怕梁鹏飞突然把那串翡翠珠给掉在地上。 可刚才梁鹏飞的老婆们可是采购了不少,所以这位店伙也不好意思阻拦,只能滴着冷汗,向着老天爷祈求这位爷千万小心点。那可是镇店之宝啊…… “怎么样了冰儿,你爹怎么聊完了没有?”梁鹏飞最后忍不住把那串全都碧翠得喜人的珠串直接扔回了那铺着丝绸的盒子里,不耐烦地道。 “差不多了,已经差不多了。小点声,还是是您说要在这儿呆着让我爹他们好好的思考您的意思的吗?”正躲在门边好奇地张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场景的潘冰洁回头嗔道。 “就是,夫君您既不想跟潘伯父他们挑到明面来,生怕伤了感情,那自然只能等他们自己想通了,您还是多坐一会吧,莫非陪我们买些东西,让你累成这样?”正在跟玛丽亚讨论着一枚红宝石戒指的成色的石香姑看到了梁鹏飞这副懒神无气,犹如让人抽去了骨头似的状态,不由得瞪起了一双妙目。 “没,绝对没有,我只是从这个位置观察你们的俏影,然后再考虑这个店里边的哪一件饰品最适合你们各自的特点。”梁鹏飞讨好地笑道。 玛丽亚用一个鬼才信你的眼神回答了梁鹏飞的谎言。把这老流氓憋的直咬牙,心中暗恨。“这个小娘皮,看样子是皮痒痒了回去为夫在狠狠收拾你,让你知道对老公不尊敬是会受到惩罚的。不过,怎么征罚呢?”梁鹏飞的大脑里边立即联想到了床和一应丰富的床上用具,当然,还有这位性感撩人的玛丽亚那白晰而又滑嫩的玉体…… 可惜这个时候潘冰洁的呼叫声打断了梁鹏飞的满脑子色情,只得换上了一副温和谦虚的嘴脸,出现在了诸人的跟前。 而潘有度笑眯眯地向梁鹏飞提议,大伙都逛得这么累了,梁大少爷是不是该找个地盘让大伙坐下来歇歇,顺便搞点东西来填填肚子什么的。 很快,这一行人就在梁鹏飞的大票的侍卫明里暗里的保护之下,来到了位于九龙城南的一处海境别墅,那里,自然是喜好享乐的梁大少爷的别院之一。 来到了那梁鹏飞位于九龙城旁边临海滩的一处另馆里,坐在那三楼的观景平台上,眺望着美丽的景色,享受了一顿丰盛而又美味的午餐,聊着今天看到的那些船只,还聊起了这段时间以来商会的经营,总之是宾主尽欢。 “一帮子老狐狸。”梁鹏飞叨着一根雪茄,眯着眼睛抚着茶盖,心里边知道这些人老成精的老家伙肯定是盘算着怎么跟自己起头,于是向自己的婆娘们伸了个眼神。 石香姑等人会意地借口还没有逛够街,继续溜跶去了,留下了这一票各怀鬼胎的大佬爷们在这里发呆。 第四百四十一章 潘有度等人的选择! 第四百四十一章 潘有度等人的选择! “梁大人这幢住所果然是个好地方,足不出户,就可登高望远,眺望碧水银沙,着实让人羡慕啊。”伍国莹抿了口极品的香茶,抚着长须颔首笑道。 “呵呵,这哪里能及得上潘家大院,只是晚辈性子跳脱,不喜欢住在那个规规整整的方格子房子里,所以啊,就在这海边,取一好境致的地方,随随便便修了这么一幢在很多的人眼里看来,显得那样的不合规矩的房子。”梁鹏飞哈哈一笑,喷得那雪茄头蓬蓬直冒火星,接过了那白书生递过来的冰啤,一口气就灌下去了大半杯,凉爽透凉,舒服得直砸嘴。 看到梁鹏飞如此放肆的痛饮着那着满是白沫的饮料,所有正在抿着香茶的人都不由得下意识地喉头鼓动了一下,抿了抿嘴。 “哦,不好意思,这玩意叫啤酒,因为不知道对不对诸位的口味,所以我才没有让侍从端给你们,如果愿意的话,我会很乐意用这种美味的淡酒来招行诸位。”梁鹏飞抹了抹嘴边的白沫,重新叨上了那根硕大的雪茄,配上那已经扯开两个扣子,露出了浓密胸毛的胸膛,还有那一双利若星芒的鹰目,特像一黑社会流氓头子。 “啤酒?”潘有度扬了扬眉头:“我曾经听一位西方商人说过,在欧洲的中西部,那里的人特别喜欢这种淡酒,既然是贤婿相邀,那么老夫就不客气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来一点,大伙都来一点。”叶上林拍了拍自己那胖呼呼的大肚子,乐呵呵地道。“这玩意叶某曾经饮过,味道虽然有些怪,不过,多饮几次之后,就会觉得香醇清爽。” 很快,几杯荡漾着淡金色泡沫,下面的酒色同样呈淡金色的美味冰啤给端了上来。叶上林接过了冰啤之后,当先就灌了一大口,连呼痛快:“我说鹏飞啊,这酒冰过之后,更加的爽口,你怎么也不跟舅舅说上一声,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哪有,我也是几天之前才想起来,特地让人把这酒摆到了冰窑里边镇着的。”梁鹏飞嘿嘿一笑。如果不是前些天在澳门,看到几个奥地利人在喝这玩意,加上天气炎热了起来,已经许久没有饮用过啤酒的梁鹏飞还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不过,相比起叶上林而言,另外几人的表情可就有些难看了,伍国莹这位老爷子刚刚小抿了一口,顿时脸色大变,含着一口啤酒,不知道该不该失礼的吐出来,可是含在嘴里边,那味道又让他觉得难受。让他想起了刚才在那民用码头旁边那些健壮的拉车马匹奔腾的尿液。 “伍老爷子喝不惯就算了,没关系的,喝得惯的人,以之为美味,喝不惯的,还把这啤酒当作是马尿,记得当年我第一次喝啤酒的时候,也是受不了这股子味。”梁鹏飞很体谅地笑道。 见到了自己老爹窘态的伍秉鉴赶紧从怀里边掏出了一张手帕递给了伍老爷子,伍国莹把那点酒吐在了手帕上之后顺便擦了擦嘴苦笑道:“味道确实古怪之极,老夫看样子还真没这个福份品尝。” 潘有度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咽下之后,睁开了眼睛:“还行,确实挺凉爽的。”嘴里边这么说,却把那杯啤酒推得远远的,看得梁鹏飞直翻白眼,这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梁鹏飞抬起那啤酒杯子又一仰头,一杯啤酒让他两口倾尽,看得这些喝不惯啤酒的人全都心中佩服不已,喝马尿都能喝得如此慷慨激昂,果然不愧是非常人。 叶上林看着梁鹏飞似乎心情不错,与那潘有度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乐呵呵地道:“鹏飞啊,刚刚听你岳父提起了那些晋商、徽商之事。莫非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让大伙也一块参谋参谋,毕竟你是咱们这间工商银行最大的股东,我等却极少听你发表什么意思哦。” 叶上林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尽应和。梁鹏飞嘿嘿一笑,知道这些老家伙心里边想的是什么,倒也不客气,径直就说了出来:“诸位前辈,既然让我来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我希望你们能够同意,那些晋商和徽商开办银行。” “贤婿啊,你想的,和我们想的都差不多嘛,我们几个老家伙本来就是想着有钱大家赚,只不过,那些晋商徽商,向来不太把咱们看在眼里边,所以才想着晾一晾他们,让他们先清醒清醒。”潘有度作神算状道,心里边亦暗暗庆幸自己方才答梁鹏飞的时候,话里边留有余地,不然,话到这会子可就不好转弯了。 “呵呵,那是,岳父大人老谋深算,诸位长辈也都是商界之中沉浮多年的人物,想必早有成算,不知可否告之一二?”梁鹏飞又搞了一大杯的啤酒,满足地打了个酒呃之后叨起了那杆雪茄,手里边拿着把折扇扇起了凉风。 “自然是让他们投资入股。”伍国莹笑道。 梁鹏飞扫了一眼伍国莹,笑眯眯地却没有答话,叶上林眉头一凝:“必竟这银行是新生事物,就算是有我们帮忙,他们也不见得能够在短期之内开起来,所以,我们才想着让他们投资入股,参与工商银行,莫非鹏飞以为不妥?” “一帮子老财迷。”梁鹏飞在心里边轻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有不同的意见,依诸位之见,晋商、徽商这两个团体,都是在经济实力上不亚于我们广东行商的集团,你们觉得,他们愿意寄人篱下吗?”梁鹏飞挑了挑那一对犹如战刀一样的锐眉,淡淡地道。 “这……”梁鹏飞这话直接就点在了要害上边,一票心怀鬼胎的老家伙眼珠子咕噜咕噜直打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一个让梁鹏飞信服的答案。 是只在华夏大陆上生存的蚂蚁都知道,这两个集体财大气粗到令人发指,比之两淮盐商也不遑多让,重要的是,数百年来的积蓄与底蕴,让这些人都有着一股子渗进骨子里的骄傲,身为晋商或者徽商的骄傲。 而潘有度等人这种行同施舍的合作方法,只会激怒这两个集团,甚至会与这两个强大的财阀集团形成尖锐的对立,虽然潘有度等人并不清楚,但是梁鹏飞却很清楚商人的力量,工农商学兵,缺一不可,如同某一个阶层形成了严重的对立与冲突之后,那么,对于国家是极为不利的,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年代,梁鹏飞更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着梁鹏飞扬起了那对锐利如刀的双眉,一股子隐蕴的燥意似乎在他的眸宇间游离着,这几位商界大佬心头不由得一跳。 “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梁某人能够有今日,诸位也出力不小,梁某心中铭记,但请诸位记住,我非为我一人。”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蓬飞的火星看起来就像是那怒意即将被点燃的苗头。 “贤婿,你且说说,准备怎么干,老夫信得过你,自当听从。”潘有度知道,已经不再是继续跟梁鹏飞玩躲猫猫游戏的时候了,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贤婿平时十分的好说话,重要的是,在商业贸易问题上,梁鹏飞的慷慨,已经让潘氏产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可以说,扩张的速度甚至超过了他走路的速度,这几年来,潘家的产业足足翻了两番还要多。 这已经证明,梁鹏飞对于自己人的慷慨,但是,但是牵扯到了原则性问题那就不一样了。所以,权衡利弊之后,潘有度果断的发弃了原来的打算。 其他的人也已然从潘有度的态度和语气转变上查觉到了什么,很快,他们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系,坚定地站到了梁鹏飞这一边。 看到这些人改变了主意,梁鹏飞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很尊重商人,不仅仅因为他前世就是一位商人,嗯,武器走私怎么的也属于商人嘛。 总之,梁鹏飞很清楚,在未来,在不久的将来,任何一个国家都离不开商人这个庞大的,能够发挥超乎想象力量的团体。而且,除了收拾自己的敌人和对手之外,梁鹏飞不想也不愿意去用强迫的手段去对付这个团体。 “诸位长辈能如此体谅,我梁鹏飞当感恩铭记。”梁鹏飞把那雪茄烟掐熄在了那烟灰缸,正色说道。 “不敢当,梁大人这几年为了我等之产业,已经做了不少的事情,如今,我行商能够高出那淮、晋、徵商一头,非大人之功莫属。”卢观恒也颇为感慨地道:“而且,若是没有大人从中斡旋,替我等拿出了法子,我等这些时日,怕是也不太好过呀。” 卢观恒的话得到了这些行商巨头的认同,没错,这两年来,梁鹏飞将南洋的地盘上不少的产业交给他们经营,而且,又驱逐了西方殖民者,让他们的经商道路更加的通畅,而且,梁鹏飞身为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手握珠江口出航通行权,让他们的商船不再如以往一般老受那些水师的骚扰,甚至是假扮海盗掠劫,如此种种,使得他们的实力飞速地膨胀着,就算是伍国莹这位最后加入这个圈子的行商大佬,伍家的经济扩张也几乎是飞跃了一个层次。 第四百四十二章 这不仅仅是关乎民生,更关乎军事! 第四百四十二章 这不仅仅是关乎民生,更关乎军事! 给了你们足够的好处,为你们保驾护航,除了分红之外,梁鹏飞从来不会多伸手,更多的时候是帮助他们,甚至是引导他们获得更多的发财机会,如果,真要把这家伙给惹恼了,那么,梁鹏飞如果转而跟其他商贾集团合作的话,对于广东行商而言,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 所以,不论是出于对行业的独占与贪婪心理,还是其他的什么,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一个危机,梁鹏飞缺了他们可以,但是他们却已经无法离开梁鹏飞的庇护。 说庇护也不对,应该说,他们已经从梁鹏飞的身上尝到了太多的甜头,已经明白跟着梁鹏飞走,不止是大陆,不止是南洋,整个世界都将会被他们踏上坚实的脚印。 很快,这些行商巨头同意了梁鹏飞的要求,意愿帮助那些有意加入银行业的晋商、徽商,为他们培训员工,提供建立银行所需要的那些构架…… 而这一切所需要的时间自然不会太短,晋商、徽商想要成立真正的银行,至少也需要经过大半年的时间。虽然这帮老家伙有拖延时间,顺便多抢多占一些市场之嫌疑但是,对于梁鹏飞而言,已经是大家很不错的妥协了。更何况,帮助对方培训人材,也是授人以渔的手段,相信那些晋商、徵商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你们想得不错,最好,培训时间拉长一些,一年半左右,但是首先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够把往北扩张的势头暂时缓一缓,毕竟,既然要合作的话,总是需要拿出一些诚意的,另外,我们南方的不少东西,北边可不多见,相互之间,也可以互通有无嘛……” 梁鹏飞砸巴砸巴嘴之后,口风一转,让潘有度等人觉得自己的大脑是不是有点短路了,刚刚明明梁鹏飞还一口一个地为晋商、徽商说话,怎么转个脸突然之间要拉长那些人的培训时间,难道这家伙吃饱了撑得慌,又或者是闲得蛋疼了想逗人玩不成? 看到诸人的表情,梁鹏飞笑了笑,没有太多的解释,手里边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一脸的意味深长,就像是一只趴在鸡窝唯一出口的黄鼠狼。 那潘有度刚刚端起了茶碗,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惊得险些将那茶水给倾出了茶碗,心里边已然明白了梁鹏飞的意思,他已然隐隐地知道,梁鹏飞会在明年有大动作,十有八九,怕就是要对满清动手了,而梁鹏飞怕就是想在此前先拖住晋商与徽商,至少,让站在他这一边的商人先获得更加强势的地位,便于日后的大业。 心领神会之后,潘有度当下便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该当如此,再说了,北方有许多的好东西可都是咱们急需的,比如棉花、比如羊毛和皮革这些原料,对于我们而言,是多多益善,我们还能够通过这些贸易,来加强我们与晋商和徽商之间的联系。” “而我们这边的许多东西都可以交给他们往北边出售,比如玻璃、香料,还有各种各样的玩意。”叶上林的脸色有些发红,虽然极力地镇定自己的情绪,但是,他那不住搓动的大手同样暴露了他与潘有度一样明白了梁鹏飞的用意。 另外两位商界大佬虽然不明白潘、叶二人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而且两人的心情似乎有些异样,而梁鹏飞那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似乎正在泄漏着什么重要的消息,虽然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不过,拖延得越久,对于工商银行而言自然是好处越多,他们当然也不会反对,同样也赞成梁鹏飞的建议。 一番倾谈之后,宾主尽欢而散,潘有度等人拍着胸口担保,回到了广州之后,就会去见那些晋商和徽商的代表,一定会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让大家都皆大欢喜,梁鹏飞盛赞了这些广东行商之中的魁首们的儒商风范,他们所做所为,将会成为日后中国商人相互帮助,相互提携的典范,对于祖国的金融界的未来前境将会起到十分良好的带头作用。 “一帮老狐狸。”站在楼上,冲这一票坐上了四轮马车转向了街角的老家伙们深情地挥动着道别的手,梁鹏飞嘴里边刁毒地吐出了一句堪成形象的比喻。站在梁鹏飞的身后边没有离开的伍秉鉴与那叶正卿只能郁闷地翻起了白眼。 “啊,那个,我可没说你们,再说了,我这是夸我舅舅还有你父亲他们老谋深算,呵呵……坐坐坐。”梁鹏飞回过了头来之后,臊眉搭眼地道,叶正卿一脸的无奈苦笑,坐在了另一张凉椅上。“我说表弟啊,老爷子他们的事,我可是插不上手,再说了,我这个工商银行的行长,说起来,后面没这些老家,嗯,老人家撑着,怕也难得这么快速的发展。” “这我理解,所以我没怪你,毕竟这年头,自己能赚大钱,凭什么要让给别人,这种自私与独占心理,在任何一个商人,甚至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这是人类的秉性所致,所以,我也不会去怪伯父他们。”梁鹏飞给这两人一人递到了一根雪茄之后笑道。 这话既安慰了这两个人,同时,也是让这两个人到时候知会那帮老家伙,他梁鹏飞不理那么没有肚量的人。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两人意会地点了点头。 “表哥,这两年来,对于这银行的事务,想来您应该十分地清楚,这种新生事物,若是不控制好的话,会引起多大的动。等那些晋商、徽商的银行开起来之后,这工商银行的行长一职,你就别做了,我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任何需要你去做。”梁鹏飞接着又说道。 叶正卿不由得一愣:“做什么?” 旁边的伍秉鉴也不由得一脸的好奇,期待着梁鹏飞的下文。 “书生,把那些准备好的资料都拿上来。”梁鹏飞回头冲白书生招呼了一声,很快,白书生捧来了一份资料,摆放到了桌案上,叶正卿与那伍秉鉴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却只看到了那张没有一丝字迹的封皮。 梁鹏飞拿起了那份资料,交到了叶正卿的手中,示意他打开来看看,叶正卿打开之后不由得下意识地念起了上面的字。“中央银行?” “没错,是中央银行,如果还属于是构想,但是日后,它将会成为一个国家控制,或者说是宏观调控保障金融安全与稳定的机构……”梁鹏飞把后世记忆中的东西拿来摆显。 梁鹏飞作事情的风格向来都是秉承着走一步看三步,除非必要,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冒险,而对于银行这种新生事物建立之初,梁鹏飞心里边就已经开始思考关于中央银行的问题了,毕竟,金融业是很危险滴玩意。后世的经济泡沫,经济崩溃等引发了一个又一个国家巨大的经济损失甚至是倒退,甚至还有些国家破产。而就是金融业在里边起到了主导作用。 所以,梁鹏飞既然开了头,办起了银行,那么,他自然要想办法控制,或者说挟制住这种新生事物可怕的破坏力。毕竟,后世已经见过人吃亏了,总不能自己明明知道怎么一回事,却不闻不问,到头来,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而是自己所控制的这一片庞大到令人发指的地区。 叶正卿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这份资料之后,表情显得十分地激动,他已经清楚梁鹏飞为什么要把这间机构叫做中央银行,很简单,这间银行,它需要去监督和管理整个国家的金融体系,调控整个国家的经济,这份荣耀,叶正卿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这些资料你好好地拿回去看一看,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写下来,然后跟你的那些下属讨论,至于我,这点资料已经榨干了我的脑汁了,剩下的可就是你的事情了。”梁鹏飞十分满意叶正卿的表现,很是慷慨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对于梁鹏飞这种偷懒行径,却被叶正卿当成了无私的信任,叶正卿用力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 梁鹏飞大笑道:“表哥做事,我当然放心了,如若不然,工商银行行长的位置,当初我又岂会一力推荐您来担当。” “嗯,对了秉鉴,关于捐建学堂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梁鹏飞挠了挠头皮之后,向那伍秉鉴询问道。 “大人放心,广东三十七所学堂,广西十一所学堂已经全部完工,加上在福建捐建的十八所学堂,已经达到了六十六所之多。其中,以工商银行名义捐建的共有二十八所,其他的,都是以各个商行的名义或者是个人名义捐建的。”伍秉鉴飞快地答道,这些所有的数字,都被他记在了脑中。 “学堂继续建,另外,以慈善名义修桥铺路的事情也别拉下,应该要加快,从广州至福州的大路最迟明年三年必须完成,到广西和贵州的路今年年底必须完工。这也是重中之重。这不仅仅是关乎民生,更关乎军事。”梁鹏飞咬着一根雪茄,眯起了眼睛道。 “是!属下遵命。”听到了梁鹏飞的命令,伍秉鉴不由得心中一凛,沉声答道。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这是新大陆,这是我们的新希望!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这是新大陆,这是我们的新希望! 这三年来,广东的道路建设十分地快捷,因为广东一带土地较为贫瘠,人口数量要远远少于中原地区,并且人口主要集中在城镇及周边,所以,征地的工作也不是很困难。 而梁鹏飞在暗,由广东十三行行商共同出资,大肆兴建广州通往各州县的道路,因为不是官方修筑,民间慈善,所以,采用的是雇佣形式,而非是官府的徭役,再加上这两三年来,大量的流民涌入较为平静的两广地区,使得劳工并不缺乏。 由于有了水泥,再加上有了烈性炸药,还有了蒸汽机这种非人力机械碎石,所以,在短短的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由广州北致韶州府,东至潮州府,西至雷州府,西北直抵广西柳州的水道大道已然修筑成形。 而这些工程,足足动用了民工达到二十余万人,因为多是流民,既不影响当地的生产,又还能让那些流民凭自己的力气和技术赚钱养家糊口,所以,不论是士绅还是官吏,都皆尽称善,甚至还向朝庭进言,嘉奖了十三行的慈善之举。 这之后,有了官府的大力支持,还有中原的动乱愈加严重,流民的大量涌入,十三行对于道路的建设是越加的肆无忌惮起来。这种大跃进式,不讲成本,不求回报的投入,使得广东境内几乎是县县通水泥路,而且也已经开始向周边的省份辐射开来。 道路修通了,便得行程更加的快捷与方便,人与商品的流通自然与能更加的快捷,人们发现不仅仅是出行方便了许多,而且做起生意来似乎也更赚钱了,当然,他们把这些好处全算到了那十三行行商的头上。 而原本,在士绅和那些地主的眼里,这些依靠着贩卖夷货发家致富的行商,是很不入他们的眼的,可是,这几年来的转变,比如大肆地联合当地的士绅和土主商贾,大伙一齐投资入股建厂,手头的财富随之水涨船高。 再加上十三行的一系列建义学,修筑道路,开办济民药店等等一系列的措施下来,使得他们在两广百姓眼中的形象得到了极大的改观。 而这一切,同样也让十三行那些一赚了钱就只知道拚命地买地,拚命地建大房子摆阔,以期望能够获得别人的重视,结果到了最后,甚至连流动资金都拿不出来的行商人渐渐地发现,原来,通过这种法子,起到的效果会更好。 一开始,主要的出资人是梁鹏飞,而十三行的行商们不过是在跟前打掩护,可是后来,他们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好处之后,主要的出资人变成了他们,甚至还有一些从事着其他产业的商人也都纷纷出资来作这些收获声名的事情,一时之间,广东商界在两广,甚至在州边几个省份的百姓的心目中,也隐隐约约地有了一定的份量。 就在满清让白莲教给挠得头破血流,犹如一个混身上下长满了蚤子的瘌痢头似的时候,新大陆,也就是北美洲的西岸的中部地带,一处狭长半岛的尖端,一个新兴的小城镇正在建立。 梁文庚站在那刚刚建成没有多久的旧金山州州府的四楼那高高的平台上,俯视着周围的一切,远处,是那碧色幽深的海平面,天穹的深蓝点缀着一丝丝洁白的云彩,那些不知名的海鸟在其间穿梭着,欢鸣着,仿佛这里是它们的乐园,而那银白色的海岸线上,是一排排的体形刚健的高树,迎着那海风,如同一件件飞扬起了袍角的墨绿色战衣。 海面上,一点点的白荡漾在其间,更近处,能够看清,那是一张张漂亮而又美丽的帆叶正在伸展。周围,是一片片深浅不一的绿揉杂在那黄色的大地上,一株株古怪的高大植物耸立着,用它们那浑身的尖针,与那粗大的主茎,证明着它们与普通植物的区别,而远处的那些疾驰的奔马快活地疾驰着,马背上那些头上插着羽毛的骑士们的那古怪的叫喊声,配着这些美丽的景色,一派异域风光。 而以他身下的这座州府为中轴线,小镇的东侧,许多的混凝土砖石结构的房间正在大批的工人的努力下,飞快地修筑着,一幢幢崭新的三层楼的楼房正拔地而起。 而位于州府的西侧,是近千幢已经修筑完工的漂亮楼房的窗台上要么摆着花草盆景,要么就晒着那些色泽新亮的衣物。那宽阔而又整齐干净的道路挤满了前来赶集的人群,他们有些人是徒步而行,有些人驾着四轮马车,车上已经装满了采购的货物与日用品,可是经受不住儿女的恳求,还有那些商贩的诱惑,一次又一次地摘下了钱袋,数出一个又一个的钱币,去换取一些零嘴,或者是一些货物。 而大道的尽头,距离这座城镇不到一里的濒海的码头上也同样热闹非凡,大量的船舶正在停靠装卸货物,而且,还有一些船上装载的并非是货物,而是一群群衣着缕褴,面色略显营养不良,但是精神却显得十分振奋的华人。 当踏上了陆地之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如释重负,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那不远处那喧闹的城镇,让他们的脸庞上除了对这片未知大陆的一丝丝警惕,更多的侧是好奇。 因为,不论是在码头上,又或者是那些船员,还是那城镇里的居住,似乎除了华人还是华人,虽然方言不太一样,但是,放缓了语速之后,大概还是能够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位官爷,这里,就是你们说的新大陆?”一位操着山东口音,虽然衣着破旧,却怎么也遮挡不住他那结实油厚的身坯的剽形大汉,伸手扯了一把那位正在疏通次序的向导,大声地问道。 那位向导听到了官爷两字,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不让这些人称自己为官爷,那是因为自己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官员,更何况,梁大少爷说了,他们只是公务员,并不是什么官,谁要抱着那种旧式官吏居高临下的心态来对待这些同胞,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同胞,他们的父老兄弟,这位向导想到了在香港接受那位梁大少爷检阅他们这只向导队伍时的情景,胸膛又不由得挺高了一些。 “不要叫我官爷,叫我向导就行了,我是专门负责你们这一批人从山东到这片新大陆开拓自己的家园的向导。” “都一样,呵呵,好吧,这位向导大哥,这里怎么全都是咱们的人?”那位山东大汉指着那些周围的人们向着这位向导询问道。 “这里是我们的城镇,当然都是咱们华人。你们不知道,在一年多之前,我们的第一批开拓者,就随着我们的梁将军的舰队,历经在千辛万苦,找到了这片土地,并且开始在这里建设城镇,为的就是日后能够让我们能够在这里安居乐业。” 向导一面引导着与他同船的这些从山东引渡而来的,因为白莲教之乱而失去了家园与土地的流民继续前行,一面向这位充满了好奇心的山东大汉解释着此地的来历。 “其实城镇里也有一些西方人,就是那些白皮肤绿眼睛的西方人,不过很少,在这一带不超过一百户,他们原本散落在这四周居住,对我们的到来十分的好奇,也很敌视,甚至还想过找我们的麻烦。可惜,麻烦没找成,直接让他们去见了他们的上帝。可是后来,看到了我们的大批移民的到来,在这里建设了城镇,他们也知道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最后啊,干脆也迁进了这里,成为了我们的居民……” “还有那边,你看到了没有,那边是一个军营,里边驻扎着三千精锐的梁家军士兵,足以对付我们周围的任何来犯之敌,而码头的附近,还有着数十门巨型岸炮,你别看城市虽然没有城墙,可是,在城市的外围,虽然有很多的军事建筑……” 不止这位大汉,还有周围的那些流民也同样地慢下了脚步,专注地倾听着。 “那个,向导大哥,我们真的能够在这里分得土地吗?”一位六七十岁,须发皆白的老农,勾偻着身子,有些胆怯地问道。 “当然能,我们说话,绝对会算话,你们不仅仅会拥有自己的土地,我们甚至会提供大量的农具还和种子,你们的儿女都会接受免费的、良好的教育。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想办法帮助你们解决,不论是什么样的困难。”向导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大声地告诉着已经聚拢了在他身边的那些流民。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会有的,不论是土地,还是财富。只要你们勤劳,都会有的!相信我,未来和希望,都在你们的手中。” 周围的人群显得那样的安静,仿佛他们此刻都在屏住呼吸倾听,以免漏听到任何一句重要的话。他们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亮,是希望?还是期盼着如同他所说的美好。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旧金山吗?我们大人说了,把所有陈旧的、悲惨的过去都抛在脑后。这里是新大陆,这座码头是新的,这座城镇也是新的,这里有我们新的希望。用我们的勤劳和汗水,用我们的智慧和勇敢,去取得像金山一样的财富……” 第四百四十四章 美利坚“探险队”! 第四百四十四章 美利坚“探险队”! 身着穿着一件漂亮的笔挺的白色海军将军制服,头上戴着军帽的梁文庚似乎怎么也看不够这喧闹而又充满了蓬勃朝气的城镇,肩膀上的金色将星在那阳光的照耀之下翼翼生辉。 而他身后不远处的州府陪同人员,正用敬畏与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他那张斧啄刀刻出来的硬朗脸庞上,布满了那些犹如功勋证明的狰狞伤疤。 虽然让他的脸庞显得有些可怖,但是,却无损他那股铁血军人的气质和风范,此刻,听到了海边码头那处传来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从他那张布满了伤痕,显得份外狰狞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丝淡淡地,却显得十分温和的笑容,摘下了帽子,手伸理了理那一头夹杂着银毫的短发,他脑后的辫子早已剃去,如今,他不再是那个满清朝庭的子民,也不在是那被人唾弃鄙夷,甚至是恐惧的海盗,而是受人尊重,并且爱戴的梁家军新大陆舰队最高指挥官。 在新大陆这里,华人对于这一只新大陆舰队充满了感激,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巡游在这片广袤的西海岸,驱逐着那些来意不善者,在短短的两年间,已经跟西方海盗和那些贪婪的西方探险者发生了数十起的冲突。 如果不是有他们的保护,旧金山与洛杉矶之间往来的船只。还有不远万里越过太平洋而来的那些船队,不知道会遭到多少西方强盗的洗劫。 而正是这一次又一次激烈的战斗,用血与生命的代价,让这一只原本只是一票散兵一样的东方海盗给磨砺成了一只真正的海上强军,现如今,华夏新大陆舰队所巡视的洋面与地盘,那些西方海盗已经很识趣地不敢再去打主意,只有少数愣头青,又或者是新加入海盗界的海盗新军想来试试手,不过,梁文庚从来都不会手软,西方海盗的头颅,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只有用死亡才能让他们明白恐惧的滋味。 梁文庚一直牢记着梁鹏飞说过的那句话:对于敌人,永远不要手软,除非你手中的战刀已经捅穿了他的心脏,否则,下一刻,倒在地上的,很有可能是前一秒钟占据着优势的你。 回忆起了过去,梁文庚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眼角一处深可见骨的伤疤,那是前不久,在洛杉矶一带,跟一伙强大的西方海盗进行着激烈的炮战时,让一块崩飞的甲板碎片给开出来的口子。 那一战,梁文庚到如今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场景。如果不是当时自己的卫兵奋不顾身地推开了自己,说不定,自己现如今也喂了那海中的鱼虾。 还好,到最后,增援舰队及时地赶到之后,成功地将对方的最后一丝顽抗信心击溃,最终,俘获了对手的四艘三桅战舰,还有两艘四级战列舰,梁文庚才从那些战俘的口中得知,那是美坚利合众国的一只探险舰队。 说是探险舰队,实际上也就是一帮贪婪无度,掠劫成性的美坚利人组成的一只海盗舰队,挂着国家探险的名头,打不赢的就软,见到能够收拾的就狠狠地烧杀抢掠一番。 梁文庚一想到那一场战斗之中牺牲的大批弟兄,就觉得心里边似乎烧起了一把火,把胸口烧得发热发烫。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些狗杂种,等着吧,元首阁下会让你们会出应有的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梁文庚看到了远处奔来了一群骑士,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有一部份骑士一看就能够分辨得出那是华人,而另一部份头上插满了华丽的羽毛,披着长袍的是印第安部落的酋长一类的人物。而中间,似乎还杂有两个西方人,不过,看起来,那两位西方人似乎是被绑着的,梁文庚不由得眉头微微一挑。 而骑着马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着陆军军装的中年华人,此刻,对方似乎也已经注意到了站在州府大楼阳台上的梁文庚,冲他挥了挥手之后,加快了马速,不多会的功夫,大队人马已然冲到了州府大楼前的广场。 看清了那为首者正是旧金山州的州驻军部队指挥官朱烨中校之后,梁文庚将军帽重新戴上,理了理衣扣之后,冲那位陪同人员点了点头:“好了,我们下去吧。” “文庚,你可算是来了,我可是足足等了你三天了,怎么样,这一次的航程还算是顺利吧?”那位方才位于马队前方的中年人,朱烨看到了那来到了大厅的梁文庚,一脸喜色地迎上了前来向梁文庚敬礼之后关心地道。“州长正在南边处理一起纠纷,相信他要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肯定会十分地高兴。” “还行,这一次除了遇上两只小鱼虾之外,还算是平静。”梁文庚回了一礼之后淡淡地笑道,抬起了双眼看向了那些走进了大厅的印度安人,冲他们笑了笑以示友好。 朱烨看到了梁文庚的表情之后,知道现在不是继续追问的好时机,转过了身来向那些印度安人招呼他们坐下。“好了,先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印第安兄弟,这位是野牛酋长,这位是他的儿子狼眼。还有这几位也是他们部落的勇士和智者,今天来到这里,是希望能够从我们的这里获得帮助。” “怎么了?诸位尊敬的勇士,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的帮助?”梁文庚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及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几位印度安人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交流了一番之后,酋长的儿子,那位身材高大而又强壮的狼眼站了出来向着梁文庚与朱烨恭敬地行了个礼节,然后开始用结结巴巴的汉语描述起了他们前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他们是哈莫维人的一个部落,前段时间,有一群西方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领地范围之内鬼鬼崇崇的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们很快就派出了部落里的勇士去查探,而双方由于语言不通而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对方的人数大约有六七十人,而且是人手一把火枪,他们部落在付出了二十多名勇士的代价,甚至连野牛酋长的小儿子灰狼也死在了对方的枪下,这才将这些家伙击退,干掉了五个白人,并且抓获了两个战俘,最后还是部落里一位与西方人有过接触的长老询问了这两个战俘,连猜带蒙大概知道了一点意思,他们是一只美国人组成的探险队,来到了这一带,是想在这一带寻找金矿。 那两个白人战俘并且还要求这个部落立即释放掉他们,因为他们的后续部队将会到来,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能回到自己的探险队中的话,那么,一只数量超过两百人的美国探险队,将会让他们这个部落付出沉重的代价。 而他们的部落,能够拿得出手的勇士才不过三百五十人,而且其中,能够拥有马匹的勇士不超过五十,而凭着他们手中的那些石斧和长矛,想要去对付数量超过两百,人手一把火枪的美国探险队,那简直就是做梦。 不过还好,他们想到了华人,这些一向与他们友善,相互之间一直保持着贸易关系,同一种肤色的,而且还拥有着强大的军队的外来者。所以,他们派人邀请了旧金山驻军部队指挥官朱烨中校前往他们的部落。 “……我们需要帮助。我们周围的几个部落有些是我们的敌人,有些部落对跟白人做战不感兴趣,而能够帮助我们的那些部落,也派不出多少勇士,并且,我们的装备实在是太低劣了。”这位叫着狼眼的年轻人拥有着一双明亮而又烔烔有神的眼睛,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那梁文庚别在腰间的佩枪与指挥刀上,如果他的目光有温度的话,梁文庚的腰已经被那佩枪和指挥刀熔成的铁水给灼出了几个大洞。 “把那两个战俘带进来。”朱烨中校抬了抬下巴,很快那两名刚才梁文庚在阳台上看到的那两个双手给绑在身后的西方人被两个印第安人武士推了进来。 “我们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要求你们立即释放我们。”第一个被推进来的家伙脸上的胡须几乎把他的嘴给遮盖住,脸上青肿了好几块,一只脚只能拖着前行,不过,他的目光仍旧那样的桀傲不驯,刚刚进门,就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这家伙叫麦考利斯特,后边那个干瘦一些的叫斯特拉坎,这两个家伙都属于那个美国探险队。”朱烨歪了歪嘴,向那梁文庚介绍道。 “又是美国佬,又是探险?”梁文庚那眼角微微一抽,眼睛眯了起来,烔然的目光里透着毒辣与狠厉。 朱烨也是冷冷一笑:“没错,打着探险队的旗号的一帮美利坚强盗而已,在他们的身上搜出一些他们一路上打劫获得的战利品,这些杂种不知道袭击了多少印度安人的部落。” “如果我们不释放你们呢?”梁文庚笑了,笑容在他那些布满了伤痕与刀疤的脸庞上抽动,显得那样的恐怖,再配上他那一口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让一直强撑着的麦考利斯特不由得心头一寒。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请不要把我们真诚的友谊,当成是贪图你们日后的回报。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请不要把我们真诚的友谊,当成是贪图你们日后的回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刚刚被扯去了眼罩,仍旧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麦考利斯特愤怒地大声叫嚷了起来。“我们是美利坚公民,你们无权这么做。” “告诉你吧,有没有权力这么做,不是靠你的嘴皮子,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这些探险队到底是他妈的什么鬼玩意。”梁文庚的英语并不流利,可是,他那双闪烁着杀意与冷冽的目光,还有那透体溢散的血腥味,让这两个美国佬明白,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真的是美国探险队,负责为美利坚合众国寻找矿产,还有绘制地图,而我们只是一只先遣小分队。”麦考利斯特立即转变了态度答复了梁文庚的问题。 “探险队?为什么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闹事,在我们的地盘上杀人。”梁文庚慢条斯理了站了起来,负手于身后,声音愈发地平和,可是他语气里边游弋的危险却更加的浓重。 麦考利斯特觉得自己脸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润了进去,火辣辣的疼,可是,怎么也阻止不住那双腿没来由的颤抖。“我们并不是故意的,是他们,他们首先攻击了我们,另外,我记得这里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请你们带我们去见西班牙总督。” “西班牙总督?”梁文庚不由得笑了起来。“不好意思,这里确实是西班牙的殖民地,不过,这里人迹罕至,总共只有不到百户的西班牙移民,而我们到来之后,那些西班牙移民已经默认了我们对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和监管权。没有什么西班牙总督,这里只有旧金山州的州长,这里也不是什么殖民地,是我们华夏联邦的领土。” “华夏联邦?你们,你们是东方人?”麦考利斯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显得那样的吃惊。 “没错,想不到你居然还能知道东方。看样子,还算是有些见识。”朱烨也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麦考利斯特眼珠子一转,脸上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只听一位商人朋友聊起过那个神秘的东方,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朋友的口中,那些保守而又顽固到极点,以背井离乡为耻的东方人,什么时候居然把手也伸到了新大陆这里来了? 麦考利斯特想了想,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多了些。“东方人,你们居然破坏了国际惯例,强战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你们将会激怒强大的西班牙王国,要知道,这个王国可是老牌海上强国。而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是这片大陆上强大的国家,所以,我认为,您不该同时得罪两个强大的西方国度。” 梁文庚险些笑出声来,不该同时得罪两个强大的西方国度?想想自己的元首,几乎把整个西方都得罪了个遍,可他照样活得无比的滋润,甚至还活得更好,那些西方殖民者,只敢龟缩在南洋之外,用仇恨而无助的目光注视着他,却毫无办法。 “告诉我你们的探险队的具体位置。亲爱的美利坚朋友,我想,我确实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是否该接受你们的友谊。”梁文庚狡猾地笑了起来。 看到那梁文庚脸上的笑容,让麦考利斯特想起了那在丛林中窥探着猎物的残忍而又噬血的美洲豹。立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们只是先遣小分队,出来了很多天,我们已经迷路了,当然,如果您释放了我们,等我们找到了我们的队伍之后,我们一定会向上级禀报你们的善意。” “这货当我们是傻鸟来着。”梁文庚大笑了起来,冲身边的朱烨笑道。原本身上的那股子铁血军人的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已经渗进了骨子里的海盗痞性与张扬。 朱烨舔了舔嘴角:“没关系,我相信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会主动地求着告诉我们。卫兵,带他们去审讯室。” “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们,我们是美……”麦考利斯特的话还没有说完,沉重的枪托直接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所有的话和着断牙与血水倒灌回了肚中。 看着那些身着穿着笔挺的军服的卫兵生猛而又野蛮的将这两个西方大汉像是拖死狗一样地拖出了大厅,野牛酋长既觉得解气,又觉得心惊,特别是那恶狠狠又蛮不讲理的一枪托,犹如砸在他们的心中,沉重而又狠厉。 “我的印第安人兄弟,请坐下吧,告诉我,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朱烨却仍旧带着一脸和悦的笑容,望着那位野牛酋长。 “我们……”野牛酋长抿了抿嘴,鼓足了勇气:“我们希望你们能够送我们一些枪械,还有马匹。” “这不可能。”梁文庚断然地拒绝了野牛酋长的要求。“马匹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些,但是,枪械是我们的管制武器,如果流落到你们的手里,我们怎么能够保证它们不会落到你们敌人的手中。” “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部落被那些白皮鬼给灭亡掉吗?我的华人兄弟,难道我们的真诚的友谊只是那秋天吹过原野的风吗?”狼眼愤怒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叫嚷道。 “狼眼兄弟,请您安静,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送你们枪械吗?那是因为,就算是我送给了你们,你们知道的部落勇士,有几个人会使用?又有几个人懂得火枪的射击距离,知道它怎么瞄准吗?在战场上,你们能够保证你们的勇士能够听从命令保持队形进行射击吗?”朱烨站起了身来,拍了拍那狼眼的肩膀,温和地问道。 这几个问题,让狼眼和野牛酋长等人不由得面面相窥,别说是部落里的勇士,就算是狼眼这位经常前往这座城镇来进行贸易的酋长的长子,他也只是在这里玩过几回枪,而且旧金山州州长也送了十把火枪给他们这个部落,可是,把这些火枪当作珍宝的印第安勇士们更多的是把这种武器当着一种身份的标志,而他们更信任自己手中的长矛和飞斧。 加上随枪赠送的子弹与火药并不多,所以,他们只是偶尔试一试枪,部落里,能够在战场上使用这种武器的,就算是狼眼自己也没有自信能够命中目标。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部落的勇士们,只能够依靠自己的胸膛去战斗?”狼眼有些苦恼地捂着额头大声道。 野牛酋长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抬起了头来,那张抹着红土的脸庞上的皱纹犹如那岩石上的皱摺。“尊敬的华人兄弟,我,代表我们的部落,真诚的请求你们帮助我们,就像是你们曾经帮助过岩石部落,帮助过青鸟部落一样。我们野牛部落,愿意把我们部落中最强壮的孩子和最美丽的女人送来这里。” “野牛兄弟,不要污辱我们,也不要污辱你自己!”听到了野牛酋长的话,朱烨不由得眉头一挑,沉声喝道。“我们帮助你们,不是想从你们的手中获得什么利益,如果你还这么想的话,那么,我将会拒绝你们野牛部落的友谊。” “朱烨兄弟,您不能这么做,我的父亲只是想为了我们整个部落的生存。如果他冒犯了您,我替他向您道歉。”狼眼看着这一幕,赶紧站了出来分辩道。 “我们不论帮助岩石部落还是青鸟部落去对付那些西方殖民强盗,都不是为了想要从你们的手中获取回报。岩石部落还是青岛部落送来的都是部落中最强壮的勇士,他们并不是来我们这担当苦役,我们是替他们培训他们的勇士如何使用武器,来对抗那些该死而又贪婪的西方殖民者,使你们不再遭受那些西方殖民者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与杀害。失去你们的女人和孩子,还有你们的土地。 而他们送来的孩子也没有被我们拿来当作奴仆,而是让他们跟我们的孩子一起读书识字,让他们懂得使用语言和文字,把你们的历史记载下来,这一切只因为你们和我们拥有着同样的肤色,还有你们的纯朴性格。所以,请不要把我们真诚的友谊,当成是贪图你们日后的回报。” 听着那朱烨带着愤意的解释,野牛部落的这些长老,还有酋长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们也愿意,我也愿意加入你们。”狼眼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惊喜与兴奋的光芒,还有那对西方殖民者的仇恨。“是的,我们野牛部落愿意加入你们。我们的勇士们肯定会乐意地加入到你们的队伍里。”野牛酋长站了起来,向着那跟前的华人深施了一礼。“只有你们这些从异大陆而来,与我们拥有着相同肤色与眼睛的华人,才是我们印第安人的朋友。日后,你们的名字,毕将传遍整个美洲大陆,我们印第安人,必将会作出应有的回报。” 第四百四十六章 正好,拿那些美利坚探险队来试试新炮! 第四百四十六章 正好,拿那些美利坚探险队来试试新炮! “好了,既然你答应了他们,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梁文庚看着那一行印第安人欢天喜地离去的身影,转过了脸来望向那朱烨道。 “能怎么的,直接把那只探险队给宰了就不完事了?”朱烨脸上的笑容依旧,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他这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那些美利坚探险队,呸!探个屌毛,除了杀人抢劫之外,就没干过什么好事,上次帮另外两个印第安部落干掉的那些人也是自称什么什么探险队的。” 就在这个时候,卫兵已然回来了。“中校,那两个家伙全招了。”这个卫兵一脸兴奋之色,脸上似乎还溅上了一些血点,看样子,那两个美利坚公民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那个探险大队一共是七百人,其中有五百名刚刚退役的正规军,或者说,是为了组建探险队而退役的士兵,另外还有两百多人是各方面的专家,有探矿的,有找生物样本的,也有翻译,还有一些是杂役。据他们交代,他们分成了三个队伍,并头前行,每只队伍大概两百多人,如果有事,可以相互侧应。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捣毁了好几个印第安部落,抢掠了大约六百多磅的黄金,还有大量的毛皮……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绘制地图,还有就是寻找矿产和生物样本,还有就是寻找适合建立城镇的地方。” 听完了这名卫兵的禀报,两人的眉头都不禁一皱。“七百人,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朱烨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担心什么?”不过,比起朱烨的担忧模样比起来,梁文庚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水抿了起来。 “担心到不至于,只是没有想到,那些美利坚人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一两百人的探险队,到现在的近千人的大队伍,看样子,美国佬似乎要加快朝着咱们这边移动的脚步了。”朱烨坐了下来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然了,我们来到了这里都已经两年了,大量的华人涌入西海岸,再加上我们跟那些西方海盗还有他们国家的探险舰队干了不少的仗,他们要是没点反应那才叫奇怪呢。”梁文庚笑道。 “另外还有,那两个美利坚人还交待了他们这只探险分队与大队伍的汇合地点,就在距离野牛部落东南七十里处的萨克拉门托河与普塔河交汇处。”那位卫兵接着补充道。“我们是分开审讯的,这两人说的对比下来十分吻合。” “立即把这件事禀报州长,让他尽快赶回来。”朱烨立即拿起了桌上的笔,飞快地写也了一封简短的信,交给了那名卫兵。“今天夜里,必须送到州长的手中。” “保证完成任务!”那位卫兵郑重地接过了信件之后,昂首答道。不多时,十余名骑兵随着那名卫兵,飞快地奔驰出了城镇,顺着那条崭新的大道,往南狂奔而去。 “贺宁世那小子到底去南边处理什么纠纷?”梁文庚有些好奇地向朱烨询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咱们修路的事情,要穿过一帮西班牙移民的城镇,他们不愿意,非要让咱们的路绕开他们的小镇,娘的,照老子的意思,全宰了不就得了,谈个狗屁!”朱烨从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包特供军烟,抽出了一根自个点上之后,递了一根给梁文庚。 “你丫的海盗脾气还改不了,别忘记了,咱们现在是正规军,不是海盗,也不是强盗,我们真要那么做了,那么,我们跟那些西方殖民者有什么区别,你可别忘记了,为什么那些印第安人如此信任我们的原因,别捅出了大漏子,到时候,你怎么跟梁少解释。”梁文庚叨起了烟,翻了翻眼皮没好气地道。 听到了梁文庚这话,朱烨嘿嘿一笑,一脸的痞像。“我不就说说而已嘛,我知道,思想工作为主,暴力机关为辅,这是我们在新大陆生存与发展的最高纲领。” “知道就好,州长既然出马了,相信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梁文庚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之后轻松地道。 “对了,这次你护送来的都有什么东西,有没有我们现在急需的装备。”朱烨也是恶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把那烟头烧得通红,似乎才过了烟瘾,满足地向那梁文庚询问道。 “嘿嘿,猜猜有什么?”梁文庚一脸的诡笑,冲那朱烨挤了挤眼,表情猥琐得可以。 “我猜个鸟毛,快说!老梁你丫的就别卖关子了,莫非这一次又送来了一批枪械?”朱烨瞪眼怒道。 “好吧,不逗你小子玩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这一次我护送来的,不止有一万五千的移民,还有五千名口木人劳工,另外,还有一千名精锐的士兵。至于武器嘛,五十门迫击炮还有五千发炮弹,还有一百五十把左轮手枪和一万五千发子弹,还有两千柄燧发枪和相应的弹药。” 随着梁文庚的话,朱烨脸上的喜悦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兴奋地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娘的,这下可发了,可才五千发炮弹,是不是少了点?” “你丫当炮弹是大白菜啊?”听到了朱烨的抱怨,梁文庚不由得瞪圆了眼珠子:“你要嫌少不要的话,都给我,老子正缺这玩意。” “嘿嘿,梁哥,谁说不要了,五千就五千,一门炮有一个基数的炮弹,也够撑上好一阵的了。唔,正好,拿那些美利坚探险队来试试新炮。”朱烨干笑了两声,得意的挑起了眉头,提到了美利坚探险队时,他那脸上的笑容里,多了几丝凛冽的寒意。 “对了,有没有手雷,怎么没听你说有手雷?”朱烨挠了挠头皮,才想到另外一样重要的武器。 “一万枚,不过上头说了,只有两千枚属于你们,剩下的都是你老哥我的。”梁文庚一脸的得意。听到了这朱烨直接跳了起来:“什么,才两千枚是我们的,这不可能。我说梁哥,是不是你想私吞咱们陆军的东西。” “放你的狗臭屁,老子用得着私吞吗?自己看,这是军火清单,要不是看在你小子那小身板不经揍,就凭你这话,老子非把你揍进海底不可。”梁文庚从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张清单,扔到了桌上,瞪着眼恶狠狠地回骂道。 “啊……才两千,我靠,我说梁哥,咱们打个商量咋样。”朱烨挠了挠头皮,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挤到了那梁文庚的身边坐下,一脸的谄媚之色。 “怎么?想打老子东西的主意?你知道不知道你梁哥我打就就是专门抢人的。”梁文庚阴险地笑了起来,嘴边的白牙森森放光。 “我哪敢打您的主意,我是说咱们打个商量,换点东西咋样?”朱烨挑了挑眉头,一副十实的奸商模样。 梁文庚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换什么?你小子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换的?” “我拿五百把火枪,换你的两千,哦不,一千枚手雷怎么样?” “你小子当老子是棒槌,滚远点!”梁文庚气得笑了起来。 最后,朱烨使劲手段,梁文庚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的纠缠,终于没奈何地答应送这家伙一千五百枚手雷,不过,朱烨必须给他搞五千斤的野味肉干和最少两千斤的水果,必竟长期在海上,鱼腥已经吃的腻味到了头顶了,偶尔换换胃口,尝些陆地上的野味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真想亲你。”朱烨伸手邀住了那梁文庚的肩膀,无比亲热地道。“兄弟的大恩,小弟拜领了。” “老子想揍你!”看到那张恶心的嘴脸,梁文庚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道。 太阳的光晕当空而照,那野牛部落东南七十里处的萨克拉门托河与普塔河交汇处的三角洲是一片肥美的沃土,郁郁葱蔸的绿色,遍布着整个三角洲,而在河岸边上,还有一些动物正在河边饮水,欢快地跳跃嬉戏着。 “这里真美。”站在那用马车围成的临时营地旁边的退伍少校乔丹靠着一块斜伸出地面的高大巨石,掏出了那藏在口袋里的小酒瓶抿了一口那浓烈醇香的威士忌感慨道。 “这里很适合建造一座城市,这片宽阔的河谷,足以容纳一座数十万人的城镇,还有河岸对面的那片平原,你看,我觉得甚至再增加一倍的人口都没有问题。”他的身边,一位戴着眼睛的中年人同样在感叹。他叫詹姆斯,是一位建筑工程师,之所以进入这只探险队,那是因为他被政府委派跟随着这只探险队前往西海岸,要找寻一些适合建设城市的地点,以便以美利坚政府日后开发新大陆的西部。 这个新兴的国家此刻从头到脚,每一位公民都充满了朝气,他们渴望获得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更多的矿产还有物产,来让国家吸引更多的移民,使得国家的实力能够迅速地壮大起来。 正是怀着这样的目标与希望,詹姆斯决定跟随着这只探险队,经过了几个月的跋涉,终于抵达了西海岸,一想到自己这一次已经发现在六七处适合建设大型城镇的地带,如果把这些地方用大路联起来,那么,美利坚合众国的影响力将会横贯整个新大陆,詹姆斯就兴奋得不能自己。 第四百四十七章 印第安人的战鼓已经敲响! 第四百四十七章 印第安人的战鼓已经敲响! 听到了詹姆斯的话,乔丹少校耸了耸肩膀,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在草甸上:“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有得忙了,因为那些讨厌而又该死的印第安人实在是多得让人心烦,总说我们占据了他们的河流,他们的树木,甚至呼吸了他们的空气,这种说法真让我恶心透顶!” “好了,亲爱的乔丹队长,别再提那些粗俗的野蛮人,他们实在是令人恶心,这片新大陆,就是应该由我们美利坚来征服和占有,因为我们是文明世界的绅士,我们会教会他们礼貌和优雅的举止,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只能够让他们明白,我们虽然是文明人,但我们也不反对使用武力。”詹姆斯推了推眼睛,一脸的正义与高贵。 就在两人呆在巨石边上扯蛋的当口,远处,一行骑士正飞快地疾驰而来。乔丹少校飞身敏捷地跃上了巨石,拿出了那望远镜向着那些奔驰而来的骑士张望之后,向着下方的詹姆斯大声道:“侦察兵回来了,希望他们能够带回来好消息。如果那些印第安狗杂种不释放人质,我将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皮篷中尉,情况怎么样?找到了那些该死的家伙没有。”等着那二十余名骑兵冲到了跟前之后,乔丹从巨石上跃下,带着一脸的微笑大声地问道。 为首的骑士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少校先生,我们遇上了印第安人,从他们的标志来看,应该就是第三探险分队撤退回来的那些人说的野牛部落,不过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 “怎么了?”乔丹少校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难道我们被他们俘虏的那两位士兵已经遇害了?” “很报歉,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在距离那个部落还有十英里的地方,我们发现了大批的印第安人军队,数量至少在两千五百人到三千人之间,而且骑兵的数量大约在五百左右。还有其他一些我们无法分辨的旗帜,不过看到,至少有五个到六个印第安部落联合在了一起。 他们派出了不少的游骑,我不想让孩子们去冒险,我们只是悄悄地跟随着他们前行,才发现,他们的路线目标,似乎直指向我们这里。”皮篷中尉跳下了马之后,飞快地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三千人?”听到了这个数字,詹姆斯这位文质彬彬的学者居然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与胆怯,有的只是厌恶与轻蔑。“看样子,他们是来找我们的麻烦来了。” “妈的,我们还没去教训他们,居然就先过来了,这样也好,让他们知道他们与我们这些文明人有多大的差距,顺便震慑住他们,省得以后再来捣乱。”乔丹少校冲营地的方向挥了挥手。“卫兵,召集孩子们,印第安人来了,准备干活。” “是,少校先生,士兵们,集合,拿起你们的武器,检查你们的弹药,准备战斗,那些讨厌的,就像是苍蝇一样的印第安人又出现了,今天,我们要把他们的脑袋塞进他们的屁眼里,让他们知道,触怒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探险队的代价。”一名上尉大声地咆哮着,用手中的短棍驱赶着那些动作缓慢的士兵,让他们打起精神,顺便激励着士气。 “希望今天能多宰几个印第安人,到时候,就能够从队长的手里边多领上一份黄金。”一位身材高大的士兵向着身边的同伴笑着,一面熟练地查看着手中的燧发枪。 “整整一个月没尝到女人的滋味了,等把那些印第安猪宰了,我建议我们应该去他们的部落走一走。”旁边,一位目光淫荡,叨着一个木头烟头的猥琐汉子笑道。 他的提议,获得了在场不少士兵的认同。那名上尉摇了摇头笑道:“好吧,泰森下士,你的建议我会向少校先生提议,但是你们可别像布莱尔中士一样,自己的小祖宗让印第安的母马一口咬掉。”上尉的话又顿时惹来了一阵狂笑声。 “看来孩子们的士气很不错。”乔丹少校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詹姆斯先生,您最好跟您的同伴都呆在营地里,看着我们勇敢的士兵们表演吧。我可不希望你们这些人受到任何的伤害,那对于我们的祖国,将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放心吧,我们也不是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对于这些野蛮人手中的那些木棍和石斧,我更相信我们手中代表着文明与正义的武器。”詹姆斯嘴角微微一弯,那对镜片下的眼睛里边,透着一股兴奋的光芒。对于印第安人,他们这些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总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些印第安人,这些新大陆的原著民,在他们的眼中,与那些非洲贩运来的黑人奴隶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现如今美利坚合众国受到英利吉的责难,经济发展有些困难,工业基础薄弱,军队的主力还是要警惕北面的英国殖民地的侵犯,怕是早就把这些该死而又讨厌得像跳蚤一样的生物都收拾掉。而不是又哄又骗,又拉又打了。 四百二十七名美利坚合众国的退役老兵列阵于营地外,排列成了标准的欧洲散兵攻击线,因为这里恰好位于三角洲,所以,他们只需要防守正面,虽然只有四百二十七名士兵,但是,久经战阵的他们很清楚,那些印第安人的勇敢和坚强,在自己手中那代表着文明世界科技力量的燧发枪跟前,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这一路行来,他们已经捣毁了几个敢于向他们呲牙的印第安部落,哪一次不是以寡击众,而胜利女神,永远站在他们的身后,为他们高声诵唱着赞歌,他们的脚下,永远都会踩着那些失败的印第安人被打断的脊梁和遍布血污的尸体。 而另外还有整整一百名骑兵,却藏在了那距离营地一英里外的一处密林山岗之内,安静地等待着最佳的时间,这只骑兵,将会化着一柄最为锋利的尖刀,划开那些野蛮而又不开化的印第安人的肢体与咽喉,让他们的血肉和着泥土与野草,成为美利坚合众国开创美好未来的沃土里必要的养份。 飘扬的印第安人的那古怪的旗帜上的图腾,还有那显得苍凉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印第安战鼓声在肥绿的原野上回荡着,惊得那些从土里钻出来的豚鼠惊慌的乱窜,一只苍鹰划过那一如碧洗的天穹,清冽而悠长的鸣叫声刺穿了激荡的鼓声,响彻天地。 印第安人们举起了手,抬起了他们那满是红泥的脸庞,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崇敬望着那高傲的鸟儿。“听到了吗?勇士们,那是我们祖先的呼唤,那是森林和原野在向我们呼唤,我们哈莫维人的土地山川与河流在呼唤着我们,要不要放弃赶走敌人的勇气与信心……”一位年老的长者挥动着手中的权仗,用他那同样苍凉与雄浑的声音应和着鼓声和苍鹰的鸣叫,激励着那些手中只有简陋的长矛与石斧的印第安勇士。 一只只的长矛高高的举起,印第安人的脚步应和着鼓点蹬踏着大地,他们的吼叫声雄壮得犹如野兽,他们头上那鲜艳的羽毛象征着他们不灭的激情与勇气,他们赤裸的胸膛上给满了部落的图腾与祖先的映像。他们是在为自己的自由和家园而战斗,即使敌人再强大,他们也将会这样战斗下去,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园。 “我觉得我的血都在沸腾了,这是一个自强而不甘被人统治的民族。”听懂了那位长老所说的潘进贤少校那张横是横肉的脸庞上闪烁着一丝感动与欣赏。 “没有一个民族原本被人统治,我们汉人已经被满清欺压了一百多年,已经够久了,而他们的苦难,从那些西方殖民者出现开始,已经伴随了他们渡过了数百年的时间,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我家乡父老曾经的苦难。”朱烨吸了吸鼻子。“还好,我们已经醒了,梁大少正在帮助那些还没有醒过来的同胞,而我们这些已经在新大陆立足的人,既然有了实力,那么,就让我们来帮助这些与我们有着同样肤色的民族。” “你丫这话怎么跟少爷一个味道,少爷说出来让人觉得热血沸腾,你丫的说出来怎么让人觉得身上老掉鸡皮疙瘩。”潘进贤一脸古怪地瞪着身边的华烨。 华烨冲这家伙踹了一脚过去,却让这家伙纵马扭开了半个屁股。“埋汰老子,你小子别跑!给我回来,潘进贤少校。” “是长官,报告长官,不许体罚下属,要不然我不敢过去。”潘进贤嘿嘿地笑着凑了过来。 “体你老母!行了,别玩了,那些美利坚探险队的营地就在前方,记住了,今天,就看你们营的,如果你们营放跑了一个敌人,那你丫的别怪老子公报私仇,关你禁闭!” “对方可是有骑兵的,我的华爷爷,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听到了华烨这过份的要求,潘进贤只能服软。 “放心吧,骑兵交给吴七他们骑兵连收拾,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印第安兄弟的骑兵可以帮助他们。现在,执行命令!”华烨吩咐完之后,面色一正,大声地喝道。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华夏的旗帜在高高飘扬!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华夏的旗帜在高高飘扬! “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潘进贤在马背上挺直了身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纵马朝着前队而去。 “狼眼兄弟,告诉你的父亲,尊敬的野牛酋长,所有印第安兄弟停止前进。”看着那潘进贤远去的背影,朱烨转过了头来,看着那位听着他们两个交谈,却一头雾水的印第安勇士狼眼笑道。 “潘兄弟只带了一千人过去,行不行,要不我们野牛部落的勇士也一起上去吧?”看着那潘进贤的身影,狼眼想了想,昂起了胸膛向着朱烨自告奋勇地道。 “好了,我说狼眼,请你相信我,也相信我的同伴,我们派出一千人,已经是很看重我们的对手了,再说了,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我们的士兵负责主攻,该让你们出动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们,放心,我朱烨不是一个拿兄弟的性命开玩笑的人。”朱烨笑着捶了捶狼眼那结实如铁的胸膛。 “好的,我这叫去告诉那位酋长。”看到朱烨那张充满信心的脸庞,狼眼用力地点了点头勒转了马头,朝着后队赶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华人说的话,总是给人一种信服感,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雄鹰在天际盘旋着,它那悠长的鸣叫声时不时地响起,和着那沉闷的鼓声,尖锐得犹如喷出了线膛的炮弹。 那美利坚合众国探险营地前方,一只白人的军队在这片三角洲上横展开来,就像是一条深色的管线,生生地镶嵌在那一片肥绿之中,一排杵着火枪,腰间挎着刺刀,身着穿着笔挺的军装的骄傲白人,他们的队伍中间,摆放着几门三磅炮,而他们身后的营地上空,飘扬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旗,一帮没有上战场的学者与杂役们都从容自若地的打量着跟前这些军队的身影。 有些人拿出了烟斗,或者是抿着烈酒,评头论足地,甚至有人为这一仗能够宰掉多少印第安人而打赌。 詹姆斯推了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前方,手里边还拿着一本小本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饱浸着墨汁的鹅毛笔,他似乎想要描给即将出现的战争场面,让自己所看到的那壮烈而激情的战争,化为笔下一个个饱含着激情的字符,组成一篇胜利的诗篇。 “怎么回事,那些印第安人是在藐视我们,还是看轻我们?”乔丹习惯性地朝着那脚下吐了一口浓痰,望着眼方那只就像是脱节的印第安队伍,一脸的愤忿与疑惑。 那些印第安人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后没多久,大部份都停留在了那道平缓的山脊上,而大约只有一千人左右的军队继续向前开拔,这让已经习惯与数倍之敌交锋的乔丹少校不由得冷笑着嘲讽道:“这些喜欢拿红土抹在脸上的蠢货,看样子,他们的脑袋也已经塞满了红土,难道他们以为凭着一千人,就能够击败我的士兵?” “或许他们真有这个打算。”马龙上尉,也就是刚才那位驱赶着士兵们集合整队的上尉仍旧端着单筒望远镜一面观察着那些敌一人一面笑道,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轻松表情变成了困惑:“少校,不太对劲,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印第安人,太奇怪了,他们的装束似乎跟印第安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怎么可能。”乔丹少校再次拿起了望远镜,向着那只已经移动到了山脊下,正在列队前行的那些敌人望去。 却实如马龙上尉所说的一般,这些家伙的装备看起来让人觉得怪异到了极点,他们的头上戴着一种十分古怪,甚至可以说是缺乏美感的金属头盔,而他们身上的衣着绝对不属于任何一个印第安民族,每一位士兵都穿着一双漆黑铮亮的军靴,他们的肩上扛的不是印第安人惯用的长矛或者石斧,而是一柄柄油光铮亮的燧发枪。 没有军乐团的鼓点,但是那些士兵迈动的脚步却那样的齐整划一,那已经快要散尽的晨雾,正被他们那一只只坚实而又稳定的靴子踩碎在脚下,那一张张黄皮肤黑眼睛的脸庞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仿佛他们是在行进着一次行军,看着那整齐的军容,看着那一张张平静到令人觉得冷冽的脸庞。 乔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人的举止,还有这种军容,绝对不是印第安那些土著野蛮人所能学会的,否则,不会跟西方殖民者斗争了一百多年,还只知道扛着石斧和长矛怪叫着一窝蜂的冲上来送死。 一群老兵,绝对是一群身经百战的老兵,久经战车的乔丹少校飞快地得到了一个让他内心感到十分不安的结论。 而这之后,望远镜里是一片妖艳得令人发指的红色,乔丹少校微眯起了眼睛,调整了望远镜的视距之后才发现,那是一面旗帜,一面以鲜艳的血红色为底色的旗帜,旗帜的中央,是一头他从来没有见过到的古怪动物,长长地,像蛇一样的身子翻卷成团,然后从其中,伸出了一个狰狞无比的兽头和那锋利的尖爪。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生物,更没有见到过哪个印第安部落会用这样古怪的生物来当作图腾。随着那渐起的晨风,舒展开来的旗帜迎风舞动,上面那古怪而又强大的生物也显得活灵活现。 乔丹少校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再次把那望远镜移回了那些士兵的身上,似乎要确认某些东西,最后,乔丹少校脸色难看无比地垂下了望远镜。“该死的,居然是他们。”那面飘扬的东方旗帜仍旧在高高地飘扬着,仿佛在预兆着什么,让乔丹少校的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是谁,少校先生,难道您认识这只也拥有火器的部队?”马龙上尉的神色也随着这只军队的逼近,越来越难看。 “他们是东方人,除了他们,西海岸还会有谁有这么强大、这么训练有素的军队,真该死,这些东方人,他们凭什么要帮助那些未开化的野蛮人,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将会得罪我们西方世界?”乔丹少校身为这只探险队的最高指挥官,自然要比手下知道得多一些。重要的是,就在去年年初,有五只探险队莫明其妙的集体失踪,最后,只逃回过两个倒霉鬼,根据那两个人的叙述,政府才知道,西海岸居然已经多出了一只强大的军事力量。 而后,海军方面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这自然引起了政府的高度关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让他们这些精锐的老兵提前退役,组建这么一只强大的探险队,一来是为了继续探索西部,二来就是想要查明这只军队到底目的何在。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还不用自己查,对方已经上门了,而他们的目的,现在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他们派出了一名骑兵,难道是想谈判?”马龙上尉突然叫了起来。这个时候,对方已经逼近到了大约半英里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乔丹不需要望远镜就能够看清这只队伍,他也看到了一名骑士手中举着一面白旗,正纵马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硕大的马蹄看似轻盈实则厚重地踏踩在这肥美的草甸上,碎草飞溅,黑泥翻飞,马背上的骑士一手执骑,一手握缰,任凭着座骑如何颠簸,他的身体都挺得那样地笔直,就像是一位要等待检阅的功臣,他那张典型的东方人面孔上,那又黑得让人觉得诡异与妖异的瞳孔里只有轻蔑与高傲。就像是一位已经消失在了历史河流之中的骑士,踩踏着晨曦而来。 “不要开枪,士兵们,不要开枪!那是对方的使节。”马龙上尉看了乔丹少校一眼之后,大声地喝斥着士兵们,生怕他们这个时候突然擦枪走火,因为,他已经看清了对面那只武装到牙齿的东方军队绝对不是印第安人那种打仗只凭着热血与冲劲的游兵散勇,而他也看到了乔丹少校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庞下游移的隐忧。 “我是华夏联邦旧金山州驻军部队少尉何平,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纵马狂奔到了距离这些美利坚合众国士兵不足三十米的距离处,那位骑士轻松地一夹马腹,勒紧了缰绳,身下那匹壮硕的战马嘶鸣着抬起了前蹄蹬踏了数次才安静了下来,而马背上的那位骑士却仍旧能够轻易地保持着平衡,展现了他高超的控马技巧。 不过,让所有美利坚士兵发呆的不是他的骑术,而是他那一口流利而又标准的英语,无比的地道。 “我是,我是美利坚合众国探险队的指挥官,东方人,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的营地外,并且,还显得那样的来意不善。”乔丹少校两眼死死地盯着这名年轻的东方骑士。 第四百四十九章 报应你,你就知道我是耶和华! 第四百四十九章 报应你,你就知道我是耶和华! “请你不要忘记,东方人,这里是新大陆,是我们西方世界的人最先发现,并且已经在这里开发了至少两个世纪的土地,对于你们来到这片大陆上的目的,并不是我能追究的,但是,你们不该来招惹我们,要知道,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乔丹少校一面说着,一面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动着,最后,站在了一门三磅炮跟前停下,伸手拍了拍那黝黑的炮身,那带着挑衅的目光望着这名使者。 “那我身后的那些印第安人呢?他们的祖先在数千年前甚至是更早的时间就生长繁衍在这些土地上,按照你们西方人先到者先得的惯例,这片土地不该属于你们,应该是这些质朴的印第安人。”何平少尉无所畏惧地迎着这名白人少校的目光,大声地反驳道。 乔丹少校轻蔑地撇了撇嘴:“那些野蛮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甚至连文字记载都没有,他们只懂得无聊的斗殴与和仇杀,而我们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文明和科技,还有文字,让他们懂得廉耻和上帝。如果不是我们的到来,我猜,他们甚至连自己应该叫做man(男性)还是woman(女性)都分不清楚。” 听到了这低俗的笑话,乔丹少校身后的那些粗野的美利坚合作国士兵肆意地狂笑了起来,甚至有些人干脆冲何平少尉比划着粗俗的手势挑衅起来。“东方人,你知道自己是男性还是女性?” “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是个娘们扮的。”一位门牙缺了好几颗的士兵故意捏着嗓子恶毒地道。 何平的表情仍旧平静,可是,他那双犹如刚刚从岩浆里抽着来的红热刀刃一样的目光,刺得那名士兵心头一寒,笑声嘎然而断。 “好吧,西方文明人,告诉我,你们的文明给这片土地带来了什么?除了懂得屠杀那些质朴的原著民,占据他们的家园,驱赶他们到生存环境更险恶的地区。然后用他们的鲜血,蘸在鹅毛笔的笔尖,用印第安人的皮当作纸张,用他们的尸骨作为桌椅,在那上面写下血淋淋的赞歌,向着你们的上帝赞美他带给你们的荣光。这就是你们的文明?!这就是你们的文明吗?!”何平愤怒的声音,和着那已经将晨雾吹得一干二净的疾风,回荡在这片三角洲,回荡在这些士兵的遥中,回荡在那些学者与杂役的心中。 “该死的,那是因为他们拒绝了我们的好意,对于那些顽冥不灵的野蛮人,我们只有用武力,才能让他们意识到文明与科技的力量,因为上帝在眷顾着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而你们这些东方人呢,你们想做什么?”乔丹少校的面色有些铁青了,虽然他很想骂娘,甚至想开枪把这个该死的,灵牙利齿的东方人给射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去不想这么做,也或许是不敢这么做。 何平摇了摇头,手中的白旗仍旧高举着,睥睨一切的锐利目光,挺得笔直而又高傲的脊梁,怎么看来都觉得他像是手执着胜利旗帜的骑士。“你们伤害了我们领土上的子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无条件放下你们的武器,立即投降,第二,选择死战到底。” 何平此言一出,惹得一片哗然,那些士兵纷纷叫嚷了起来。“你这个白痴,你以为你是谁,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除非你们都已经死在了我们的枪下。”一位美利坚士兵大声地叫囔了起来,士兵们虽然不敢违背上官的命令向这位嚣张无比的东方骑士开火,但是,威协一下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在军官们的刻意纵容之下,他们用恶毒的语言和肢体动作攻击着这位华人骑士。 “回答我,少校先生,请您立即给出你们的答案。”这位骑士连看都不看那些向自己挑衅的士兵,而是一直望着乔丹,似乎很迫切获得最后的答案。 “我们不可能无条件投降,另外,你们难道疯了,想要攻击一个身负关国家使用的探险队?”乔丹少校摇了摇头:“东方人,我很敬佩你们的勇气,但是,这里是新大陆,我们美利坚合众国连英吉利都能够击败,难道还会害怕你们?!” “看样子,你们已经作出了选择。”何平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是那样地亲切与和悦,就像是得到了最喜爱的玩具的孩子那样天真。 这让乔丹少校忍不住疑惑地打量着这名东方骑士,他有些不解,这货是不是印第安人的食物吃多了,大脑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鬼玩意。 何平缓缓地抬起了执着白旗的手,然后将那旗杆猛掷于地,坚硬的旗杆轻易地刺入了泥土之中数寸,何平这才昂起了头来,目光扫过了这些手上沾满了无数血腥的美利坚屠夫。 “你们屠杀他们亲人的时候,掠夺他们的财富的时候,凌辱别人的妻儿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想到你们那致高无上的上帝。你们既然口称是上帝最虔诚的信徒,那么,你们不要忘记你们的圣经中有一句话,现在,我这位东方人转述给你们听:‘我眼中必不顾惜你,也不可怜你,却要按你所行的报应你,你就知道我是耶和华!’驾!” 何平猛喝一声,身上的座骑抬起了前蹄嘶鸣着转向,放开四蹄,朝着来路狂奔而去,他那仍旧挺得笔直的脊梁,还有他丢下的那句话,却让这些人有些发呆。 “这个家伙,难道他以为自己是上帝?!”一位士兵嚣张地大笑了起来,不过,应和者却比之前少了许多,那些士兵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总觉得刚才那名东方人目光里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噬血与兴奋。 “我眼中必不顾惜你,也不可怜你,却要按你所行的报应你,你就知道我是耶和华!……”詹姆斯缓缓地咀嚼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突然之间丧失了作诗的激情,合上了那本笔记本,抬起了目光看到了那些士兵们手中发着寒光的枪械,还有那些让人胆寒的火炮之后,詹姆斯的嘴角再次翘了起来。“为了美利坚合众国,一切都是值得的。” “前进!”潘进贤拔出了腰间的军刀,让那寒光四溢的军刀斜指向前方的天际,同时,整整一千名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沉默而又坚决地前进着,没有人发出一丝的声音,他们的目光却无比的明亮与坚毅,他们的手紧紧地握着武器,继续前进。逐渐驱除了潮气,变得干燥的风,席卷而过,飘飞起来的,是那些碾碎的草屑。 “一千码……八百码……七百码……六百码……五……嗯?少校,他们停下来了。”马龙上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向着站在一旁的乔丹少校大喊道。 “我们的三磅炮的距离是四百码到五百码之间,他们居然停在了五百五十码的距离,他们想搞什么鬼,他们可没有火炮,难道他们以为他们的子弹或者是口水能够越过这么远的距离?”乔丹少校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调侃道。 惹来了士兵们的怪笑和口哨声,可实际上,乔丹少将的内心可远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因为,那些东方人在这样的距离停下,他们想做些什么?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隐藏在山林中的骑兵? “迫击炮炮兵出列,看你们的了。”潘进贤手搭凉棚,很是闲悠地打量着那对面的白人士兵,向着手下下达了命令,很快,三十门迫击炮摆到了已经停止前进的队伍前方,测距员正在飞快地报着数据,炮手正在拧着支架,调整着射程,很快,三十门迫击炮就完成了准备工作,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他们在做什么?”乔丹一脸的不解,他实在是猜不透对方在玩什么邪呼,拿出来一些小短管支起了架子摆在那里。 “不知道,或许是东方人发动进攻之前的某种仪式吧。”马龙上尉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胡乱地猜测。 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出了地洞的痴肥豚鼠,正用他那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这两个站在自己跟前的人类,不过很快,似乎嗅到了危险气息的它飞快地钻进了洞中。 一阵密集的闷响传来,接着,就是带着尖啸的黑影腾飞向天空,然后,划破了空气的阻隔,穿过了空间的距离,朝着那些严阵以待的美利坚合众国士兵的阵型砸了下去。目标,正是他们的那几门轻型三磅炮。 此刻,又缓缓前行了一段距离,与那只华人军队相距大约一里的印第安勇士们都怀着好奇与疑惑,看着这两只距离那么远的队伍,将要如何进行作战。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没有任何重武器的华人军队,居然首先发动了攻击,而那些连续而又沉闷的诡异声响和硝烟从那华人军队的阵地上弥散开来没多久,印第安人愕然地发现,正前方,美利坚合众国的阵地上,冒出了一团团炽烈的火光,还有那震得人头皮发炸的巨响在整个三角洲回荡。 第四百五十章 骑士一样的对决?! 第四百五十章 骑士一样的对决?! 那些躲在营地当中,原本还有精神轻松闲聊的美利坚公民们,此刻全都陷入了一种呆滞与震惊当中,他们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眼珠子努力地朝前凸起,眼睛瞪得就像他们刚刚宰掉的一头野牛,绷得眼眶里还没有擦尽的眼屎与血丝全都暴露无遗,他们那已经开始痉挛的眼球倒映着那漫天的火光。 而詹姆斯夹在鼻子上的眼睛掉到了草甸上,他的嘴咧着,就像是等待口腔检查的鲇鱼,鹅毛笔也已经从手中滑落,在那件漂亮的外衣上裹出了一团污渍之后,再把他那洁白的袜子染成了黑色。 被冲击波给掀翻在地上的乔丹少校抬起了头,帽子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头上的假发也歪斜着,露出了半个难看的秃顶,眉梢上还挂着草屑,他两眼瞪圆,嘴巴半张着,憔悴与痛苦,震惊与绝望写满了脸,就像是看到了一群野猪冲进了自家菜地的老农,又像是看到自己漂亮婆娘居然跟司机勾搭成奸给自己戴上了巨绿帽子的千万杯具董事长。 刚刚那只钻回了土里的疾肥豚鼠似乎受到了惊吓,从泥地里钻了出来吱吱地惨叫着,不管不顾地就从那乔丹少校那撅起的屁股上爬了过去,还在他那原本整洁的军装上,留下了一滩腥臭的尿渍之后,继续奔向那自由的原野。 五门千辛万苦,才从千里之外拉到了这里的三磅轻炮,被那些威力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开花弹给掀飞了起来,甚至连后边的火药桶也给引燃,横飞的弹片、木屑,炮身的零件,就像是一枚枚杀伤力强大的铅弹,切割着周围士兵的肢体和胸腹。 惨叫与哀嚎此起彼伏,而原本整齐的队列此刻看起来就像是被童趣未溟的孩子拿着一把水果刀给切割成了无数段的千足虫。特别是那五门火炮的炮位,直接变成了几个深坑,火炮已经散架,甚至是被刚才炮火那强横的破坏力给损坏。 五门三磅火炮,一炮未发,已然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乔丹少校的心在泣血,他的嘴角在抽搐着,目光绝望而又不可置信。那暴烈的,足以锤炸人心的爆炸声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声响,炮击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左右的时间,可是却让乔丹少校觉得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那些凄惨的画面在脑海里拆解成了无数诡异而又定格的照片,一张张一浮现之后又渐渐地淡去,而他最为倚重的火炮永远地丧失了战斗力。 一轮炮火之后,那升腾的火焰与硝烟翻卷而上,在战场上形成了五朵花纹复杂的蘑菇云。在往日,看着敌人的阵地上冒起这样的蘑菇云时,乔丹少校觉得是那样的壮烈与美丽,可是现在,却让他心头发寒,犹如看到了厄运之神,已经张开了他那邪恶的双翼。 所有的印第安勇士们几乎全被前眼的场景惊呆了,望着那冉冉升起的蘑菇云,心里边充满了一种叫做震撼的东西,他们曾经在这片大陆上见识过无数次大自然的威力,不论是龙卷风还是飓风,又或者是那泥石流,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人类,居然也能制造出这样近乎于大自然破坏力的武器。 朱烨表情平静地看着这些印第安人的表情,实际上却憋了一肚子的笑意,不光是野牛部落,岩石部落和另外几个部落的勇士们也都同样如此。 前两次与那些探险队的战斗上,根本就没有使用过火炮,而第一次使用,居然在这些印第安人的心中造成了这么大的震撼,这让朱烨觉得自己真要是把队伍都拉来,搞个数百门迫击炮齐发,不知道这些印第安勇士们会不会直接扭屁股撒丫子开路。毕竟,勇气也是有有高度的,如果一个壮汉闯进了一个矮子家里边玩打砸抢,指不定矮子血气上涌,真会提着把刀子怪叫着冲上去拚命,可要是来的是一台推土机不分青红皂白地碾过来,不逃的是傻13,逃的才叫做明智。 “朱烨兄弟,你们的勇士刚刚使用的武器,就是那种短短的铁筒?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威力。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看到的火山喷出的熔岩。”一位长老有些结结巴巴地道,这位长老并不懂得中文,不过,朱烨还是听明白了大部份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夸张,不过,真要是数百门重炮的话,或许真可以达到你所说的那种效果。” “你们居然有这么可怕的武器。”狼眼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团升腾翻卷的蘑菇云,再再看自己手中的长矛,狼眼有些悲哀地发现,印第安人勇士们所熟悉的那种战斗方式,仿佛随着这些外来者的到来,已经渐行渐远。 “勇气,每一个人都不会缺乏,但是,如何把自己的勇气化为杀伤力,对付那些敌人,靠的是智慧和冷静的头脑,而不是莽撞和一时的冲动。”朱烨看着那狼眼的表情变幻,缓缓地说道。 狼眼有些愕然地望了朱烨一些,原本显得沮丧的眼里边多了一丝光彩。“你说的没错,光靠着勇气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咦,朱烨兄弟,你的部队又开始移动了,他们为什么不继续使用那种武器。” 看到了那战场上的情况转变,朱烨只是淡淡地一笑:“没事,对付这样的敌人,不需要浪费太多的炮弹。” 士兵们的步枪已经握在了手中前进,而迫击炮兵与却留了下来,而骑兵连就在他们后方的不远处安静地待命,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士兵们,前进,为了美利坚!”已经站了起来,扶正了假发的乔丹少校也已经站了起来,当他看到了自己的对手没有再用那些可怕的炮火攻击,而是让步兵向前迫近之后,乔丹少校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并且因此而愤怒。 对方这种行为,就像是西方的骑士决斗,把已方的火炮破坏之后,冲上来的意图就是赤裸裸地挑衅,那意思就是,双方应该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作战,他们会堂堂正正地击败久经沙场的美利坚合众国优秀的士兵。 “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乔丹少校与士兵们伴随着鼓点向前行进,对方刚才那顿猛烈的炮火除了摧毁掉那五门火炮之后,只造成了二十余名炮兵还有几名倒霉的步兵的伤亡。 士气并没有低落,在没有火炮的支援下,甚至在缺枪少弹的时候与强大的敌人作战,这样的战例,乔丹少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所以,他并不担心。只要双方短兵相近,乔丹少校有信心让对手明白,弱小的美利坚能够战争强大的英国,靠的正是他们这些精锐而勇敢,永不言败的自由战士。 士兵们已经将方才的惊恐抛在了脑兵,战友的死亡激起了他们的愤怒,迈着步子,随着鼓点努力向前,一双双噬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迎而而来的华人军队,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营长,距离二百五十米。”潘进贤突然听到了身边的测距员的提醒,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停止前进!” 几百号人立即停止了向前迈动的脚步,犹如一棵棵屹立的青松,笔直而又伟岸。潘进贤满意地微微颔首,然后,望着那些应和着鼓点节奏接近的敌人,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歹毒的笑意。“举枪,瞄准!”随着命令,将手中的燧发枪举了起来,然后开始向着正前方进行瞄准。 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正昂首挺胸前进的美利坚士兵们不由得一愣。“他们疯了?这种距离就开始举枪,难道他们以为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命中?”一名军官一脸愕然地道,不过,前进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要知道,燧发滑膛枪的理论有效射程是三百步长,也就是二百二十八米,实际上在这个距离射击完全是在浪费弹药。可是对方居然就在这个距离已经端起了枪械开始瞄准,难道他们真以为自己全是神枪手不成? 同样的疑问在乔丹和那些士兵们的脑海里盘旋着,他们心头缭绕的疑问还没有散去,就看到了对面的华人军队的指挥官手中雪亮的战刀狠狠地挥下,然后,就是一阵密集得犹如滚热的油锅突然散进了一把黄豆一般爆脆枪声。 马龙上尉轻蔑地笑了起来,对于对面的士兵,敢在这个距离开枪,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对方的指挥刀,如果不是一个白痴,就是一个不懂军事的蠢货。 就在他嘴角的笑意刚刚荡漾开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热,马龙上尉下意识地一低头,有些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左胸突然多了一个血眼,然后,就是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让他的脚步踉跄了起来,最后,直接一头载倒在了那肥绿而散发着芬芳的原野上…… 第四百五十一章 枪骑兵! 第四百五十一章 枪骑兵! 没有炮火的怒吼,只有那犹如死神尖啸的子弹穿梭而过,击打在那些士兵挺起的胸腹间,四肢上,甚至是头部,乔丹少校的心在滴血,可是,却不能退后,大声地吼着让军鼓的鼓点再急促一些,让士兵们的脚步迈得再大一点,早一点机会进入射程,早了点脱离这种光挨打不还手的局面。 “后退装弹……上前瞄准……开火!后退装弹!……”军官们的吼声,伴着士兵们那沉默而又敏捷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装填弹药,压膛再行射击。 潘进贤嘴角仍旧微微地弯着,笑得就像是个要强收保护费的小流氓,不过他那冰冷而噬血的残忍目光,倒像是个杀人如麻的重案犯,此刻,冽冷如刀的目光正看着那只仍旧在奋力迫击,但是每走上数步,就会有同伴倒下的美利坚士兵。之所以他们的火枪的射程超过对手上百米远,那是因为他们所使用的燧发枪所采用的是膛线枪。 而他们采用的子弹也全是圆锥型铅弹,而非这个时代仍旧广泛使用的圆弹铅弹,使得他们手中的隧发枪械在命中率和射击距离上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当然,也导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装填弹药的时间要比普通的燧发枪至少慢上三分之二的时间,也就是说对手开了十枪,已方能够开四枪就算是顶尖的枪手了。 如果是在正场的战场上,依靠着军队的数量和击发次数来换算的换,普通的燧发枪不仅仅在射速方面占优,更重要的是工序要比膛线枪简单得多。 所以,在西方各国,除了少量的优秀神枪手采用这种膛线枪之外,普通士兵的制式武器,都是没有膛线的燧发火枪。 而现在,潘进贤正是利用自己的长处,在对方的射程之后开始发动了进攻,每一组士兵射击完毕之后都会后退,让出位置,留给身后的战友进继续发动攻击,怎么看来,这只队伍在进攻的时候,并没有向前,而是节奏性地向后撤退着。 乔丹的怒吼声中,营地的位置上,举起了一杆旗帜挥动了起来,紧接着,从那山脚的密林里传出来了急促的蹄声,一只骑兵,从山林之中穿出,雪亮的马刀已然举起,骑士的怒吼声伴着犹如疾鼓一样的蹄声,狂涛般向着对手席卷而去。 看到了战场侧翼的异状的潘进贤却连眼皮都不跳一下,继续指挥着部队保持着极富节奏感的且战且退。因为这一队骑兵,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该我们上了,弟兄们。”吴七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溜溜的脑袋,戴上了钢盔,整了整那件厚实而又坚固的胸甲,拔出了左轮,向着身后的两百名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地骑兵下达进攻的命令。 “枪骑兵,出击!”随着吼声,两百匹高大神骏的战马放开了四蹄,开始狂奔了起来,一百名骑士手中挥动着雪亮的战刀,而另一百名骑士手中却掏出了左轮。 詹姆斯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开战之初的淡定与从容,此刻,他的心已经被吊到了嗓子眼,仿佛随时都会停跳,他身周的那些科技工作者和杂役们也好不了多少,脸色都显得异样地苍白,原本悠闲得叨起的烟斗早已经收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拿起了枪械准备作为预备队投入战斗。 而当骑兵出现的时候,那股子汹涌的气势刚刚换来他们的喝彩不久,对方的一只骑兵的进逼,迫得这只原本意图突袭目标的骑兵不由得改变了方向,无畏地朝着这只数量超过已方一倍的敌军骑兵迎面冲过去。 詹姆斯的手指紧张地搓着,双方都是骑兵,而且看起来东方人的骑兵的数量要远超已方,更重要的是,敌人到目前为止,只动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而自己这边呢? 看着身边的这些握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的同伴,詹姆斯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缭绕起来。难道这片美丽的三角洲,将会是我们的葬身之所吗? 还没有等他自怨自怜完,视线里的那些骑兵在相距两百米的距离时,东方骑兵阵中突然冒出了一阵白烟,接着一阵清脆而又密集的枪响传入了詹姆斯的耳中。 看着已方的骑兵的突击的气势突然一挫,至少摔下了十数名骑士,詹姆斯的瞳孔不由得缩至针眼。 “枪骑兵?!”詹姆斯的身边此刻不禁有人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拿枪骑兵来跟骑兵硬碰硬?”另外一位也大声地嚷嚷了起来,可是还没有等叫声止歇,对方的继续疾冲的骑兵阵中,再次喷出了一排白烟,又是十数名骑士连人带马倒在了冲锋的途中,瞬间被迎头赶上的袍泽的重蹄踩踏至死。 詹姆斯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我的上帝……” 再一次的枪声与白烟,击碎了詹姆斯那脆弱的灵魂,同样也击碎了那些奋力要接敌交战的骑兵们的勇气。也震撼了那些依旧按着惯性迈步向前的美利坚陆军士兵。 短短的两百米的距离,如果是燧发枪,最多只能发射一次,就算是你身上带着很多只燧发枪,击发之后扔掉,再拔出一只枪来瞄准,仍旧需要消耗富贵的时间,可是眼前的那些东方人枪骑兵的手一直平端着,似乎每扣动一次扳机,就会有神灵或者是鬼魂为他们迅速地装填好弹药,再次开火。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面着着对方那永不停歇的弹雨,这只原本精锐无比,斗志昂扬的美利坚合众国的骑兵们的心脏已经冰凉得如同挂在三九天那寒风呼啸的雪夜中。 他们的眼神开始惊惶地战栗了起来,他们握着战刀的手也不再稳定得如同钢铁铸就,此刻,他们之中有些人甚至盼望这只是一个噩梦。遗憾的是,这一些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终于,双方的骑兵将要接触之前那七八十米的距离处,手持左轮的枪骑兵已经用最快地速度击发了左轮手枪中的子弹,然后,拔出了腰间的战刀,雪亮得犹如映着冬日寒阳的秋水,迎着疾风微微颤栗的刀刃,正发着蝉翼轻快的嗡鸣。 看着那一路倒下去近半的,最后势单力薄,仍旧勇敢地撞出了敌骑之中的美利坚骑兵,詹姆斯的眼眶湿润了,多么勇敢的士兵啊,却这样倒在了那些卑鄙的东方人的枪骑兵可怕的连环枪击之下。 “射击!自由射击!”乔丹少校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士兵的步伐开始显得凌乱,他们那坚毅的表情也浮起了惊惧,不得不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左右就下达了开始射击的命令,这个时候,与对手展开厮杀,是消除士兵恐惧的最佳方法。 “这些白痴,士兵们,继续射击,注意步伐和距离,耗干他们的鲜血和生命,胜利只会属于我们,属于我们梁家军!”潘进贤早就把指挥刀收回了鞘中,用他的左轮手枪开始向着对面点名,一面大声地咆哮了起来。“让迫击炮兵准备!” 此刻,他们就像是一群已经推开了胜利女神闺房房门,看到了那位刚刚出浴的女神那牛奶一样半遮半掩的玉体,还有那充满了挑逗与诱惑媚笑的暴徒,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 “又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朱烨拍打着座骑那丝般滑润的毛皮,嘴角上衔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从开战到现在,一切,都没有脱离他们的掌控,虽然现如今,美国佬仍旧在垂死挣扎,不过,他们的败亡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是用分和秒来计算。 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是刺刀见红的时候了,骑兵的厮杀声、步兵们驳火的激烈枪声响成一片的当口,再次听到了那种沉闷的轰鸣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很快,一团团的火光在那些美军的队伍之中并现。 这一次,丝毫不再留情的炮弹就像是雨点一样地落下,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隔时间,乔丹少校那嘶裂的声带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手中的指挥刀已经不知道是被子弹还是炮弹的弹片给削短了一大截, 他那僵直的身躯,就像是一块风化的岩石,瑟立于冰冷的风雪之中,所有的斗志都已经被这顿疯狂的炮火塞回了屁眼,那敢于面对敌人的胸膛不再挺拔,非典型弱智患者一样的目光,看着那一团团的光焰在同伴之中迸发,撕碎的肉体与布料向着四面八方崩飞。 “上帝啊……”乔丹少校的嘴唇抖动得如同那秋风之中萧瑟的落叶,绝望,死亡、失败,所有的负面情绪渐渐地爬上了他那张满是赘肉的脸庞。 那杆方才被何平插立在那营地前的白旗被风夹杂着硝风吹拂得烈烈作响,刚才那些还没来得以收拾的炮兵阵地上的杂物与被毁的火炮,还有那些士兵的尸体,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凄凉。 那些原本激情满怀的非战斗人员此刻就像是一群被关到了屠宰场的笼子里,发出临死悲鸣的火鸡。面如死灰的詹姆斯颤抖的手终于捡起了眼镜戴上,整理着自己那有些发皱的衣物,他知道这一刻,死神的镰刀已经临近……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们需要的是一群懂得团结与联合的盟友!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们需要的是一群懂得团结与联合的盟友! 死亡的安魂曲今天显得那样的激昂,密集的枪声就像是那弹奏不停的琴键,而那隆隆的炮声就像是那撼动人心的鼓点。印第安勇士们站在那山梁上,呆呆地望着那山坡之下铁与火,血与硝烟的战场,震撼,惊愕,难以置信,甚至是带着一丝畏惧。 这一场血淋淋的战斗,完全地推翻了印第安人千百年来作战方式的认知,坐在马背上的那些酋长与长老,那些年上已经爬满了岁月年轮的睿智却又曾经无比固执的老人们,此刻他们那一直在坚持,甚至是偏执地思维模式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裂痕,正是被这些火枪与火炮给锤打出来的。 “或许,让部落里的孩子们去读读这些东方人的书,学习他们的知识,让那些勇士们由他们来训练,对于我们印第安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几乎在他们的心中都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这样强悍的战斗力,并且对印第安人一直怀着友善的民族,并且除了语言习俗不尽相同之外,却拥有着几乎同样的肤色的民族。如果不跟他们合作,难道还跟那些视印第安人为死敌的白人合作? 就在他们心中有着千头万绪需要理顺的时候,那三角洲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美利坚陆军士兵的阵形已经被那连番的狂暴炮火给摧毁,而前方的敌人手中的火枪强悍而又精准的杀伤力,迫使已经失去了勇气的士兵们溃退了,或者应该说是逃跑,他们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拚命地向后狂奔着,就像是那被狼群给吓得四散奔逃的野鹿,再也顾不上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同伴,更顾不上那面已经满是灼洞,斜覆于地面的军旗,这一刻,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得如同熔岩地狱一样的战场。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骑兵早就已经失去了战胜敌人的信心与勇气,努力地扬鞭抽打着身上的座骑,努力地离那些东方人骑兵远一些,再远一些。可是,每当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清脆的枪声,就会看到身边一起逃命的同伴那如同被电击的身影,那种恐惧与折磨,让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国家的荣誉感与军人的使命感化为了人类最原本的求生本能,努力地逃亡而去。 -------------------- 头盔已经不知道何时被打飞,身上的骑兵胸甲左侧明显地看着了一个裂口的吴七已经勒住了马头,对于追杀这些失去了所有勇气的骑兵,地于他而言,实在是提不起太大的性趣,将那柄刀刃上犹自浸血的马刀收回鞘中之后,打量起了周围,这片曾经交锋的草甸上布满了人、马的尸体,绝大部份都属于美利坚合众国的骑兵,而只有几个让对方的马刀恰好瞄准了脸部与颈部的袍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旬之外,带伤的也不过十余个,而地上,足足躺下了七八十号的美利坚骑兵。 不过,吴七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郁闷,冲着身边的卫兵愤愤地唠叨了起来:“那些王八蛋!枪法怎么练的,看看这里,光是死马就得有二三十匹是让那些蠢货给开枪打死的,真是一群不要命的败家仔,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战马有多么的金贵……” 听到了自家连长的怨言,旁边的卫兵只能翻个白眼,谁让连长在成为骑兵之前曾经干的就是商贩,最爱干的就是斤斤计较。“连长,咱们帮不帮步兵撵撵那些兔子?”卫兵看到吴七似乎还有继续唠叨下去的兴致,赶紧插嘴道。 “切,就那些丧胆的蠢货,还用得着追吗?甭管了,省得潘进贤那老流氓又说老子抢他的功劳。”吴七撇了撇嘴道。 就在这当口,潘进贤这边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没法不尾声,那么一顿狂暴而又密集到令人发指炮火砸下去,别说是人,就算是钢铁也给给炸得稀巴烂,战场之上,一片狼藉,那些受伤者还在哀嚎,那肥绿的原野上,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灰黄色的大坑,就像是专门替这些美国佬挖掘出来的坟墓。 乔丹少校跪坐在草地上,他的左腿已经齐膝被削掉,他的脸上有几道可怕的创口,他的目光呆滞而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连那些逃兵他也顾不上去责骂与诅咒,此刻,他的表情就像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些被他和他的同伴们抓住,准备屠杀的印第安平民一样麻木。 那些东方人的军队已经冲了过来,他们就像是一群正在捕食着猎物的猛兽,他们的枪口上已经装上了那种令人生畏的三棱枪刺就是那些猛兽锋利而又狰狞的爪牙,他们的步伐矫健而又有力,他们的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杀意与噬血的兴奋。 乔丹少校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那些东方人,居然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器,他们的凶悍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久经战阵的美利坚老兵。这片大陆上,美利坚合众国无往不利的扩张,会被那来自神秘而又强大的东方的军事力量所阻止吗? 乔丹少校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一柄尖锐的三棱枪刺戳进了他的心口,将他狠狠地戳翻,然后又迅速无比地抽回,乔丹少校努力地眨着眼睛,想要分辨那个东方人的长相,他却只看到了一张年轻而充满了朝气的脸庞从眼前晃过去,然后,只看到那一望无尽的碧空,蓝白的苍穹,在这一刻,显得份外的纯净…… “那些野蛮人冲过来了!我们怎么办?”看着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和骑兵,营地内的那些非战斗人员终于止不住内心的惶恐与胆怯,开始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他们的脚步在渐渐地往后挪着。 “詹姆斯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些野蛮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站在詹姆斯旁边的一位学者眼眶中害怕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他只是一位学者,虽然他在看到自己的同伴屠杀印第安人时大声地叫好,虽然他在瓜分着胜利品时心情十分地舒畅,可是现在,一切都只像是梦境,而现在,血淋淋的悲惨现实,让他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与那些被屠杀的印第安人何其相似。 “我,我也不知道……”詹姆斯嘴皮子一直在颤抖,被政府委以重任、被议员们信重的著名建筑设计师此刻身体抖得就像是那寒风中战栗的狗尾巴草。 “我们投降,我们愿意投降。”有人叫嚷了起来,他手中的武器已经被他扔掉,激动而又惊惶在哭喊了起来。敌人还远在数百米外,可是他感觉就像是有着一把屠刀已经悬在了头顶上一般。 -------------------- “报告,战俘一共有一百七十名,对方逃走了十一名骑兵,还有数十人已经跳进了河里,不知道他们现在飘到哪去了。”潘进贤站在那朱烨的跟前大声地禀报道。 “有没有伤员?”朱烨嘴皮子一撇,淡淡地扫了一眼潘进贤,潘进贤一拍自己的脑袋,两眼贼亮:“有啊,有三十一个轻伤,那些重伤员我看着可怜,全都送他们上路了。” “什么叫送他们上路了,你这句话影响很不好嘛,容易让人听着有歧义,应该说,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帮助他们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让他们回归了上帝的怀抱……”朱烨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虔诚的牧师。 旁边传来的嬉笑声却丝毫不损朱烨的厚脸皮。“对了,资料都给我清点出来了没有。” “放心吧,朱大,我派了一个连的士兵,把营地内所有写着字母的玩意全都都收集起来了,足足装了三分之一车的那些鬼东西。不过我说朱大,要那些破玩意干吗?”报告完了公事,潘进贤恢复了平时跟朱烨鬼混在一起时的嘴脸,叨起了一根香烟,递了一根给朱烨问道。 “笨蛋,探险队能够从新大陆的东边走到咱们这里来,这一路上,他们这些学者专家肯定发现了不少的好东西记录了下来,咱们拿到那些资料,就等于是白捡了一个大果子,这个道理都想不通,还破玩意,你脑子里边才是破玩意。”朱烨给气的直翻白眼,恶狠狠地吸了两口烟之后骂道。 潘进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也不能怪我,这仗刚打完,脑袋里边还乱哄哄的,一时还没想明白罢了,那那些学者专家的,咱们是不是也留下来用?” “用是当然得用,不过不是现在,先把他们押回去,劳动改造一个月再说,不行就再加俩月,不把这些白皮鬼的性子磨烂了,他会给你老老实实的做事?做梦去吧你。” “不过这一仗,让那些印第安人已经服了,刚才还主动向我要求,把他们部落里的孩子送来咱们办的学校,还有,那个狼眼又找了我,说是希望让我们帮他们训练军队,我没答应。”潘进贤斜斜地吐了一口烟之后,转过了头,望着那些正在与自己部下一块在收拾阵地的印第安人,小声地道。 “为什么?” “他们只能被打散之后加入我们的军队,因为现在还不是训练他们自己军队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群懂得团结与联合的盟友,而不是一盘散沙一样,为了屁大点的小事就内斗的部落势力。”朱烨的眼里透着一股子叫着狡猾的精明。 第四百五十三章 军队就是个大熔炉! 第四百五十三章 军队就是个大熔炉! 战争已经结束,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科技工作者们已经全都被梁家军的士兵不由分说地拿着麻绳把双手捆在了背手,然后在他们的脖子上勒了一个圈,再用一根长绳牵成了一张溜,手法纯熟得就像是那些西方贩奴者。 也有人不甘心地大声叫嚷,认为自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牛b学者,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结果直接就让那些海盗出身的士兵们一枪托砸过去,老实了,畏缩得像条死狗一样地任人绑住,看得那正跟朱烨一块拿屁股坐在草甸上,美滋滋地砸着军供香烟的潘进贤笑得差点呛着。“这些美国佬还真他娘的搞笑,你看刚才一个二个人五人六的可劲摆谱,什么植物学家,什么地矿专家,挨了几枪托,全他娘的萎得跟条丧家犬似的,还有毛的专家气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梁少怎么形容这些专家教授的吗?对这些黑心肠子烂透的人渣别讲理,直接揍他王八蛋的一顿,这就是最大的道理。 为什么?你这问题等于是屁话。因为讲理你没他专业,人家黑的能够扯成白的,畜生能够扯成社会精英。而咱们是土匪,是海盗,就从咱们擅长的来,先把丫的揍趴下,你就算说太阳从西方升起来,这些学者专家保准给你编出一个让老百姓信服的理由,原来,东方和西方这两个方向,其实是反滴……”朱烨一洋洋得意地道。 潘进贤傻了巴叽地眨了半天眼睛,喃喃地道:“我怎么觉得这话透着股子邪味。” “知道为什么吗?”朱烨挤眉型眼地道。潘进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朱烨这话换来了潘进贤一根胡萝卜粗细的中指。对于潘进贤的鄙视,朱烨毫不在意,不过,这家伙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反正,少爷说的话,终究有他的道理,不然,我们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卖命吗?” “也是,反正咱们这群大老粗,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打小就干这卖命的营生,撂到人的眼里,也就是一群上不了台面,遭人唾骂戳脊梁骨的海盗。 别说娶媳妇,玩个青楼的娘们都得遮遮掩掩的,活得他娘的憋屈。可这几年,知道了真相的那些百姓,哪一个不冲咱们翘大拇指,哪个不把咱们当成他们的亲人?大好的闺女,使劲往里怀里推,还生怕你不要来着。” -------------------- 潘进贤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写满了惬意与满足,那只还沾染着血痂的大手从那草甸上折上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放在鼻前深深地嗅着那股淡然却又浸人的芬芳,脸上的一道新创随着他的笑容扭曲了起来,可是,却不显狰狞,只让人觉得平和与宁静。 “你他娘的啥时候变成文学青年了,还悲春伤秋的,你丫现如今闺女都快满周岁了,还有闺女往里怀里推?行,赶明我找嫂子去。”吴七走了过来,听到了那潘进贤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嬉皮笑脸地道,换来的是潘进贤那精准无比的烟头,吓得这家伙赶紧闪开。 “你个狗日的,你敢!”潘进贤瞪起了眼睛,一扑择人而噬的模样,朱烨笑得差点打滚。“行了行了,你们俩怎么这副德性,成天闹个狗屎,都不许胡闹,放心吧,吴七这小子也就是嘴刁毒了些,人还是不错的,再说了,他敢去说,到时候,破坏军婚的罪名,嘿嘿,那料子可就不好吃喽。” “看看看,小弟我不就是逗逗趣吗,潘哥你也用不着像杀父仇人似的瞪着我。嘿嘿,小弟没子弹了,来两根。”吴七一屁股坐到了朱烨地边上涎着脸道。 “我也没了,找你潘哥要去。”朱烨翻了个白眼,把吴七的手打开怒道。 “潘哥哥,给点子弹尝尝鲜吧,小弟可真憋坏了。”吴七探头探脑地冲潘进贤干笑道。 一根烟径直冲他的面门砸了过来,吴七赶紧伸手接住。“你小子等着,哪天犯我手上,非狠收拾你一顿不可。”潘进贤又递了根烟给朱烨,斜着眼冲吴七道。 “哎哟喂,我说潘哥,这话您可就不对了,咱们可是军人,军人严禁私自斗殴,违者少则五天禁闭,重则直接清退,朱大您可做个证啊。哪天我脸鼻子青了,找潘哥准没错。”吴七叨着烟吸了一口之后一本正经地向着朱烨道。 “够了!我日你奶奶的,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见面就发疯?!”朱烨让这货气的脑仁疼,一脚尖就踹了过去。看得潘进贤兴灾乐祸不以。“还是朱大这脚踹得有水平。” “你丫是不是也想试试?”朱烨转过了脸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潘进贤,潘进贤赶紧闭上了嘴,滋滋地砸着烟,可那眼里脸上的兴灾乐祸谁都瞧得出来。 “不就是七八年前的破事吗?看看你们俩,娘的,不就是俩贼把手伸进一个口袋吗?就为这破事,现在还在记仇啊,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打报告上去,把你们俩个狗日的关一个黑屋里去!”朱烨眼睛一瞪那还想翻嘴皮子的吴七,又恶狠狠地横了潘进贤一眼。 “朱大,谁记这个仇了?海上两贼伸一口袋的事常有,可是那次这小子他们搞不过我们,居然向官府报点子,结果,害得老子一年多没敢上过一回岸。”潘进贤赌气似地拿手狠狠地拔了一把青草,就像是在拔那吴七头上的寸板毛。 “潘哥,这事是我不对,可那时候我他娘的才多大?血气一上头,就爱乱整,上回上你家去,给你赔礼道歉,你倒好,直接拿着棍子把我给撵到街角,四邻街坊可都看在眼头。”吴七也忍不住反驳道。 “一句话,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记仇心重,一个报复心强!”朱烨头疼地叹了口气,吐了个烟圈。“这样吧,明儿起,你们把自己的差事交卸了算了。” 听到了这话,朱烨虽然声音很为难,却透着一股子坚决,这下,潘进贤跟吴七全毛了,潘进贤赶紧把沾在嘴边的草给吐了:“别啊朱大,我好歹是一营长,一堆事还等着我忙呢。” “就是就是,潘哥忙,小弟我也忙,好歹一骑兵连长,咱们骑兵连的屁事更多,离不开我啊。朱大,我改,我认潘哥是我亲哥成不?” “对,我们哥俩其实感情很好,好得就快钻一条裤裆了,哥哥哎,您别这样,您这等于是断了咱哥俩的生路啊。”潘进贤看到吴七那张欠揍的脸,此刻觉得两人就像是给压在了一条战壕里边,外边炮火连天。 -------------------- “是吗?”朱烨翻了个白眼,又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俩明明恶心对方,偏又扮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杀才。 两颗脑袋点的比小鸡啄米还快。“好吧,不过,回去之后,记得把检查给我教上来,还有保证书,再出这样的破事,你们也甭找我了,直接回大陆找梁少得了,看他待见不待见你们这两个窝里斗的笨蛋。” “……要到那份上,我直接抹脖子得了,哪有那个脸去见梁少。”吴七悻悻地道。 看到朱烨不再追究此事,潘进贤与那吴七都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听到了对方的出气声,下意识地互望了一眼,原本那要僵住的表情一想到朱烨的警告,不由得强行扭成了笑容,两张满是横肉的老脸上挤出来的难看笑容。就像是两个平日里洁身自好,以身作则,经常在先进事迹报告会上相见的事业单位标兵,居然在电杆老中医那小巷门诊里相遇。 看到两人的表情,朱烨心中暗笑,不过脸上倒是不露分毫,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见,毕竟,梁家军的最初扩张,靠的是囊括大陆周边沿海的海盗。 海盗是什么,杀人劫货,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玩命的狠角色,俩贼,甚至是三个贼把手伸进一个口袋的事情也会发生,海上,为了争夺地盘,为了一点口角而相互厮杀,把对方的消息卖给官府的场面并不少见。 这使得很多海盗团体结下了不死不休之仇,不过,梁大少出现了,用他那独特的个人魅力与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实力来维系,并且把他们拧在了一起。 而且在房间的分化打散之间,一许多原本是世仇的海盗如今虽然同为梁鹏飞的部下,却远隔千万里之遥,省得让他们见着面眼红,拔刀子玩命。 而今,这只军队除了梁大少深深的烙印之外,还多了很多的粘合剂,不论是政治思想教育,还是培养出来的集体荣誉感,还有读书识字之后懂得了更多的道理,昔日的恩仇也消散了不少。并且为了揉合那些昔日在海上经常起冲突的海盗扭成一股绳,形成一个强大而又团结的集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干着与朱烨相同的工作。 就像吴七和潘进贤这两人,如今虽然还成不了朋友,但是,拔刀子相向拚命的事情再没有过,而冷处理了一段时间之后,朱烨今天乘这个机会一激,效果出奇的好。 毕竟,愣头青,亡命之徒虽然多,但是,长期的纪律性和对于军令的服从性,已经将这些家伙们给砸烂,揉碎,捏在了一起。朱烨不由得不佩服少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军队是个大熔炉,甭管是什么破刀烂剑,只要火够大够猛,总是能熔出一炉好钢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 西雅图,旧金山,洛杉矶,三点一线! 第四百五十四章 西雅图,旧金山,洛杉矶,三点一线! 潘进贤干咳两声,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说朱大,您见过梁少的面最多,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梁少给咱们这些新大陆的定居点起的名全古里古怪的?像北边的那个西雅图,咱们这里的旧金山,还有南边的洛杉矶,到底有啥意思?” “难道你没听到过那些引接流民的向导解释过?”吴七白了这家伙一眼,挑话题也不懂得挑个热闹点的。 “那些家伙?”潘进贤鄙视了这家伙一眼。“那些家伙的嘴皮子能把鸟从树上哄得乖乖的爬进热汤锅里,今天嘴皮子翻往东,明天翻往西,一天一个样的解释,除了不知底细的,谁会信?” 听到了这话,朱烨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话在理,那些家伙,可都是日后的各个连队的指导员,现如今,就等于是下放锻炼,嘴皮子功夫不厉害那成吗?” “哎,朱大,您别扯开话题啊,快说说,您知道这是啥意思吗?”吴七也来了劲。“就像咱们这儿,少爷怎么给这地起名叫旧金山,咱们来了一年,才发现这里有大型的金矿,可是那之前,那些西方人也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少爷未卜先知,那也只能叫金山,怎么前面还得加个旧字?” “这话我也问过梁少,可你们知道梁少怎么答的?”朱烨的大嘴一咧,表情有些古怪。 “说吧,别卖关子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朱烨不由得笑了起来。“梁少就说了一句,这些地方,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看到两人一头雾水的表情,朱烨翻了个白眼,有些悻悻地道:“再问,梁少又说了一句话:‘我爱好,有本事你丫取个。’看看这话说的,我还敢问吗?要我说啊,梁少干什么都能耐,可就一样不行,不会起名,听说让人觉得别扭,不过,这旧金山哪,西雅图啊什么的,叫多了,也叫顺嘴了,嘿,感觉这些地似乎就本该叫这名似的。” 听到了朱烨这句自我敷衍,往脸上贴金的话,潘进贤和吴七两人一翻挤眉弄眼,卟哧卟哧地偷笑了起来,仿佛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娘的,笑个屁,休息够了没有,还不去干活!”朱烨眼珠子一眼,气极败坏地怒道,这两个家伙吱溜一下窜出去老远,不过那放肆的笑声却在四野回荡不已。看着这两个有说有笑的昔日仇敌,朱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饱含着深意的笑容。 -------------------- 西雅图,旧金山,洛杉矶,这三个有些古怪的地名,正是如今华人聚集的三座城市,人口最少的西雅图约有五万余人,而人口最多的洛杉矶已经超过了十三万百姓,数字仍旧在迅速地增加当中。 三地还有总数接近十万的朝鲜王国和倭国劳工,进行着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特别是道路的修筑,两年多的时间里,西雅图,旧金山,洛杉矶这三个点之间的细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接近。 每隔两到三个月,都会有船队经由九州岛和横须贺港出发,经小笠原诸岛、南鸟岛、马绍尔群岛之后,抵达夏威夷群岛,在这里修整之后,由夏威夷军港出发,前往新大陆,输送着大量的由内陆逃难的流民,还有从朝鲜王国、与倭国招募来的劳工。 夏威夷群岛上的那位卡米哈米哈酋长说来也倒老鼻子霉了。原本他已经依靠着武力,征服了其他的夏威夏部落,登基成为了夏威夷国王才不到一个月,梁家军的一只分舰队就暗中支持那些被他武力征服的部落再次联合起来反抗,有了华人支援的武器装备。原本实力最为强大的卡米哈米哈酋长节节败退。 最终,支撑不住的卡米哈米哈国王决定与反对自己的部落进行谈判,最终的结局是,才上任了不足两个月的夏威夷王国国王宣布退位,各部落之间继续保持和睦共处的社会环境,并且,夏威夷群岛的诸多部落同意华人在此岛上居住与开发,但是,要保证他们这些土著部落之间的和平,这一点,对于早就预谋着把这块地皮吞下的华人舰队而言,当然一丁点的屁问题都没有。 之后,顺理成章地开始大量地迁入华人和倭国劳工,在这里建设了一个大型的港口,并且还是建设城镇,而将这里作为联接新大陆出梁鹏飞大本营最为重要的一个中继站。 目前,这里聚集了大约五万名倭人劳工,还有大约三万多的华人百姓。 大陆就像是一个装满了水的汽球,被人用针扎了几个小眼,那几个小眼里正飞快地流逝着液体,这些液体,就是这些流离失所,逃离家园的百姓。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一场几乎席卷了大半个大陆的白莲教起义,使得那些原本老老实实,宁可忍饥挨饿,也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百姓被迫拖家带口逃离他们的故乡,前往环境相对较为平静的省份。 如果不是那些贪官贪吏们努力地吸纳着那些慈善的捐资与粮米,这些老百姓,又怎么可能冒着生死,踏上那些远行万里的海船,前往新大陆,却追求一份糊口的粮食? 这一切,要怪,只能怪那个腐朽不堪的满清政权,只能怪梁鹏飞把握与拿捏时间的眼光毒辣而又精准无比。 没有战争,百姓是不会逃离家园,没有那些腐朽的官吏阶层,那些逃离了家园的百姓也至少能够在异乡生存下来,对于那些百姓来做,这是漫长的苦难历程,对于华夏民族的扩张之路而言,又显得有些像是一场令人发笑而又凑巧的荒诞剧。 而就在击败了这只美利坚合众国的探险队五个月之后,终于有探险队成员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了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而这只探险队被一只神秘而又强大的东方军队给歼灭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位于新大陆东北部的马里兰州,美利坚合众国首都华盛顿,传入了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开国元勋的耳中。 愤怒了,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精英们还有议员们十分气愤,在立国之初,他们就已经将整个新大陆看成是他们扩张与占领的乐园,毕竟,西方殖民者仅仅把这里当作殖民地,而非是什么直属领土,而且,他们在独立战争中,战胜了强大的英国,已经让他们的自信心获得了极度地膨胀。 在立国之后,他们在大力地发展国内经济的同时,开始逐渐地向南和向西进行扩张,因为北方是英国佬的地盘,美利坚合众国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独立,除了自身的力量之外,还有法国等国家的帮助。 而现在,如果向北扩张,那么,必将再次激怒英国人,英国人肯定不会再轻易地放过这个初生的国度,到了那个时候,国内已经一片混乱的法兰西肯定无法提供什么帮助,而大片大片新大陆殖民地被美国佬吞并的西班牙更不可能去帮助,甚至有可能会推波助澜。 所以,美利坚合众国不仅不向北部扩张,甚至还派出了使节前往英国去谈判,签署了《杰伊条约》,让双方能够和平相处。虽然遭到了国内的反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美利坚,确实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触怒英国人。 而向西与向南扩张已经获得了很多的战果,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但是现在,在这片大陆上,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对手:东方人。 对于这些逃回来的人带来的消息。他们认可了其中的一部份,但是,对于东方人掌握着更强大的武器和可怕的火炮这类消息哧之以鼻,美利坚合众国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与那个帝国的贸易,并且与其他西方国家一样,很清楚那个庞大的古老帝国到底有多么地顽固与守旧。 虽然在东方,崛起了一名强悍的海盗,但是,根据传回来的情报,也并没有发现这个对手拥有怎样可怕的武器,不过,实力确实非常的强悍,不仅仅击败了在东方实力强大的西班牙和荷兰,更是几乎把英国佬在东方的势力连根拔起。 对于这位新对手,美利坚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那是在万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嘴角的肥肉,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食客,而这位蛮不讲理,甚至还联合那些印第安人来对付自己,这就已经足够挑起骄傲的,还沉浸在扩张成果的美利坚合众国的愤怒。 出兵,必须出兵,用强大的陆军去向那些东方人证明,谁才是这片新大陆的主人,在经过了激烈地讨论与争执之后,美国国会的议员们终于得出了最终的决定。向新大陆西部,派遣一只人数高达五千的远征军,要求他们必须将那些该死的东方人赶出这片大陆。 只不过,当美利坚合众国的参议员们兴奋地看着那只由精锐老兵组成的远征军离开华盛顿,前往西海岸的时候,他们谁也想象不到,他们不过是把这五千名勇敢的美利坚合众国公民,推进了那无底的死亡深渊。当然,这个时候,他们的脑海里只会想象着数月之后会接到胜利的消息。 第四百五十五章 光孝寺风云!(1) 第四百五十五章 光孝寺风云!(1) “小屁孩子,大过年的,居然跟邻居打架,没点礼貌,你才多大?”梁鹏飞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冲那个藏在乐呵呵抱着混血儿孙子的梁大官人身后边的小梁宝直瞪眼。手里边拿着一根细竹棍子,一副要痛下杀手的模样。 “爹,明明是刘水娃先欺负我,凭什么打我。”小梁宝那张圆呼呼的白嫩嫩的脸从梁大官人的身后边探了出来,小嘴撅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呼闪呼闪地眨巴着,一副委屈透顶的模样。 旁边,三个媳妇全都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叶氏的旁边,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这爷仨。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梁鹏飞给气的笑了起来,小竹鞭子示威地抖了抖。“你说他欺负你,我怎么就见你小子追在人家的屁股后边耀武扬威的?” “他抢我鞭炮。”小梁宝眼珠子溜溜一转,看了一眼自家老爹,小嘴扁了扁道。 “哦,那昨天是谁抢了刘水娃的糖人啊?”梁鹏飞慢条斯理了斜挑着眼角问道。 “呃……爹,那是昨天的事情了,又不是今天。”这下小梁宝有些傻眼了,鬼鬼崇崇地瞅了梁大官人一眼,看到爷爷那张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小家伙赶紧伸手。“爷爷抱我。” “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梁鹏飞又气又乐,不过为了维护当爹的权威,只能努力地忍住笑。 “跟你爹说,下次不干了就是了啊,小祖宗,快跟你爹认错,不然,爷爷可管不了你了。”梁大官人喜得抱着孙子亲了两口,乐呵呵地道。 “爹,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梁鹏飞气的七窍生烟。小梁宝本就够淘的,再护下去,还得了。 梁大官人眼珠子一瞪,拿出了当家作主的威力。“大过年的,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嘛,你小子当年比你儿子还淘,街坊邻居家的孩子,谁见了你小子都躲得远远的,就跟避瘟神似的,你还好意思说我孙子。” 话音未落,那堆女人全都笑作一团,特别是那潘冰洁,笑得双脚直跺。“婆婆,夫君小时候真有那么淘?” “可不?哼,三岁就知道拿杆子拿果子,结果把府里不知道多少窗户纸都给捅破了,不到七岁,就上树掏鸟穿,拿弹弓打鸟,让他爹不知道抽了多少回,累教不改……”娘亲叶氏笑眯眯地抱着那个中文闺名叫海丫的小玛丽亚,逗着这个眼睛碧蓝可爱的孙女,一面把梁鹏飞的老底全都给揭了出来。 “……爹,娘,我这是在教训儿子,您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梁鹏飞可真气坏了,郁闷无比地报怨道。 -------------------- “行了行了,要训也得过了年再训,这会娘可没功夫看你揍我孙子。”叶氏嗔怪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错,小宝,瞅瞅你弟弟,看清楚了啊,以后,谁敢欺负你弟弟,就给老子揍他娘的,记住了,向来只有咱们老梁家欺负人,还没谁敢欺负咱们。”梁大官人一手搂着一个孙儿,乐得眼眼都快眯起了细缝,可就是这话听着怎么都让梁鹏飞觉得两眼发黑。 说完了话,把这两个小家伙放下之后,梁大官人掏出了一把糖果,递给这两孩子,让梁宝牵着蹒跚学步的弟弟去玩去,那边,小丫头也发、挪着小脚丫走了过来,还不会说话,不过噎噎呀呀地指着爷爷哼个不停。 重男轻女的梁大官人一拍脑袋,才想起居然把孙女的糖给忘了,掏了半天,结果掏出了一包香烟。“海丫乖,爷爷没糖了,来,拿这个烟盒去玩成不?” 看着那个烟盒,小海丫一脸的萌懂,玛丽亚不由得撅起了嘴,扯了扯叶氏的衣角。叶氏气的直翻白眼,回给了玛丽亚一个老娘给你作主的眼神,走了过来推了梁大官人一把,抱着小丫头走出了房间:“乖海丫,别理你爷爷那重男轻女的老家伙,走,奶奶给你拿糖果去。” “……嗨,看看你娘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我重男轻女了?!”梁大官人恼羞成怒地道,不过,只换来叶氏一个白眼。几位媳妇这会子也嬉笑着溜出了房间,留下了一脸悻悻的梁大官人还有一脸无奈的梁大少。 “爹,您本来就重男轻女,这还用得着说吧……哎哟,爹你干吗?”梁鹏飞话音未落,脑门上挨了梁大官人一根胡萝卜指头。 “这不叫重田轻女,这叫……我想想,哦,按你的话说,叫适应社会的需求。”梁大官人看到屋里边再没人,伸梁鹏飞亮了亮巴掌,梁鹏飞赶紧从怀里边掏出了两根雪茄,爷俩就像是两根老炮筒似的,没多大会的功夫,一屋子的烟气。 “奶奶的,还是这玩意来劲,对了,眼看没两天这年就完了,哎,这岁月催人老喽。”梁大官人把腿盘了那矮榻上,示意梁鹏飞坐到自己的旁边来。 “爹,什么老不老的,您看您这身板,比我还壮实着呢。”梁鹏飞,给梁大官人倒了一杯热茶之后笑道:“等过完了年,您跟娘亲去南边走走,散散心,别成天憋在广州这里,南边的空气好,那气候也比这边暖和多了。” “这不才回来过个年,又去?”梁大官人翻了翻眼皮。“你小子啥意思?” “爹,您和娘亲去香港住上一段时间吧,要是不喜欢那里,上吕宋的长滩岛也成。”梁鹏飞滋滋地砸得大雪茄直冒火星,眼珠子鬼鬼崇崇地直打转。 梁大官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全明白了。“我说儿子,是不是……是不是太早了点?” “爹,这事也是早晚的事,具体什么时候,儿子也不好说,不过,您跟娘,可是我的亲人,万一真到了那天之前,朝庭有所查觉,拿您二老的话……” “明白了。”梁大官人狠狠地砸了口雪茄,浓浓的烟雾快赶上那蒸汽机的白烟。“放心吧,你娘那儿,爹替你搞定,咱们家,就你一个娃儿,记住了,什么都不要都成,你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你老子还等着你小子替我养老。”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嘛,儿子是那种傻不愣登拿脑袋堵枪眼的人吗?放心吧,儿子从来不干冒险的事情。”听到老爹这话,梁鹏飞心里边松了一大口气,别的都不怕,就怕二老出什么问题,不过,梁大官人出马,料想什么都不知晓的娘亲应该会离开广州。 到时候,自己也能够松上一口气,作任何决策的时候,都不需要再瞻前顾后了。 “放狗屁,你小子,从来不干冒险的事?少拿那一套来唬你爹我,不过,我信你能干成。也不想想,你是谁家的种。”梁大官人伸手捶了梁鹏飞胸口一拳,昂首大笑了起来。 梁鹏飞也笑了,是啊,老梁家的人,还真没一个孬种! -------------------- “少爷!出事了!”就在爷俩齐乐融融,吹牛打屁的当口,院门品传来了那陈和尚的大嗓门。“少爷,出大事了!” 陈和尚冲了进来之后,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径直大叫了起来。 “什么大事?”梁鹏飞与老爹对望了一眼,冲那陈和尚示意道。 “刚刚有人来报,城内的八旗,把袁院长的女弟子给抓走了。”陈和尚深吸了口气,径直答道。这个时候,一位近旬五旬,脸上青了一大块,嘴角还残留有未拭去的血丝的仆人进了屋之后就向着梁鹏飞连连叩头:“梁大人,请快点救救我家小姐吧,请您救救她吧……” 看着这位痛哭流涕的老人,梁鹏飞眯起了眼睛,而嘴里边飚出来的烟雾更浓更白,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好半晌,梁鹏飞才缓缓开了口。“谁抓的?” “梁大人,小的也不太清楚,小的是陪小姐去光孝寺,结果就在寺里边让一群王八蛋的满八旗给……”这位仆人话还没说完,梁大少爷突然就一大耳括子扇了过去,直接把人给扇得斜翻出好几步远。 “儿子,你这是干什么。”梁大官人也给梁鹏飞那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了一跳,陈和尚更是目瞪口呆。 那位挨了梁鹏飞一巴掌扇飞老远的老仆好半天才回过气来,一脸骇然惊惧地表情看向梁鹏飞,一边脸已然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了腥红的血渍。 “我日你奶奶的,哪儿逛不好逛,谁他娘的让你们滚光孝寺去逛的?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广州北边就是八旗兵的驻地?!”梁鹏飞伸手把那仆人给拽了起来,恶狠狠地低吼道:“你丫个傻鸟,你们小姐那蠢鸟是怎么跑那里去的?!” “我不知道,梁大人,我真不知道北边是八旗兵的驻防地啊。”这位老仆顾不得梁鹏飞把他们主仆骂成了两只傻鸟,哭丧着脸道。 “妈的!”梁大官人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这些外地货,难道就不清楚那些八旗狗杂种的德性,还偏往那钻。” “千交待万嘱咐,怎么就没人听,袁老先生手底下那些小娘皮怎么都他娘的都一副倔驴的德性!”梁鹏飞松开了手,一双浓眉已然扬了起来,犹如两柄即将出鞘的长刀。“算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和尚,叫人。” “去哪?”陈和尚犹自没反应过来。梁鹏飞却只留给了他一个匆匆的背影:“光孝寺!” 第四百五十六章 光孝寺风云!(2) 第四百五十六章 光孝寺风云!(2) 当梁鹏飞走到了梁府门口之时,为了保卫梁鹏飞一家安全的那些亲兵,已然有近百人在门外待命。梁鹏飞一个飞身跃上了马背,略一考虑,向那站在门口的管事沉声吩咐道:“告诉我爹,让他、我娘和我那仨个媳妇留在府中,不可出门,梁七,让你的人给我看好府里,要是出什么纰漏,你也别来见我了。” “少爷放心!我们在,梁府的安全不必担心!”站在那位管事身边的一名剽形大汉挺直了那精悍的身形,一脸坚定与冷冽。 “好!和尚,书生,出发!”梁鹏飞点了点头,大喝一声,身上的战马一声嘶鸣,硕大的重蹄踩踏在那青石铺就的道路之上铮然作响,火星灿然。 “这小子,怎么遇事老这么冲动,娘的,跟老子一个德性。”刚刚来到了门边,正要嘱咐儿子小心一点的梁大官人看着儿子与一干亲兵打马而去的背影,只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道。 “老爷您就放心好了,有那百多个弟兄,别说是那些连弓都拉不圆的破八旗,就算是把现如今的督标营拉过去,也伤不到少爷分毫。”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梁七干咳了两声凑上前来说道。 “这我倒放心,唉……”梁大官人眼珠子一转,抚了抚那浓密的络腮胡子,拍了拍那位管事小声地吩咐道。“管事,通知府里的下人们,收拾收拾,过两天,好陪你老爷我还有夫人去南边渡假去,这广州天气凉飕飕的,哪有南边暖和。” “是老爷,小的一定把事都办妥。”这位心腹老管家看到了那梁大官人的眼神,很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径直朝着府中的后院而去。 待那位老管家离开之后,梁七率领的几个守门的亲兵也退到了一边之后,梁大官人在这房门处踱起了步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梁七等人敬畏地看着这位依旧健硕而又强悍的老人,看着他迈动着步子,似乎在细数着地上的砖块,又像是在思考着某些难解的问题。 在房门这里踱步良久的梁元夏终于顿住了身形,看着那房门口的一对石狮子,还有那高大的门楣上那块书着梁府两个大字的匾额,不由得心里边升出了一丝感慨,一丝眷恋。伸手拍了拍那厚实的门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里了,住了好十年的老宅子。”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之后,再抬起头时,梁元夏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负手而言,看着那天空翻卷的阴云,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狠厉。“儿子说得好,清狗,早他娘的该死绝了才对!” 梁七等人听到了梁大官人此言,却连眼皮都不跳一下,在他们看来,梁大官人此言,理所当然之极。 此刻,光孝寺寺内那被人称之为风幡堂的睡佛阁内,一位年约二八、娇躯窈窕的俊俏佳人背靠着那占据了整个阁内大半位置的睡佛,尖巧的瓜子脸上眉若那青黛所描的新柳,贝齿轻咬朱唇,含水妙眸里透着一股子惶然,但更多的却是绝决,此刻,她的手中正执中一柄短刃,纤纤素手就把这柄寒光四溢的短刀搁在了那自己那冰肌玉肤的颈项上,银刀的刀,玉脂一样的肌肤,还有那艳艳的朱唇,如云的黑发,还有那一袭罩在酱红披风下的娥黄长裙衬托下来,有一种让人惊栗的美艳与娇媚。 而就在她的跟前,还有一位嘤嘤抽泣的小丫头,脸上写满了惊惶与畏惧。“红杏别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这位执刀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少女还出言抚慰着自己的丫环,似乎根本不把自己的危险放在眼中。 而她们主仆所面对的,是二十多名腰挎战刀,满脸横肉,目光贪婪而又好色的八旗兵,而这些八旗兵的跟前,还站着一位穿着二品武官补服,身形肥硕得犹如一头可以出栏宰杀的猪一样的猥琐男子。 广东的冬天并不比北方,可是也是寒风峭厉,可这位,却仍旧一脸的油汗,拿着一方手帐擦了擦那额头上的油汗,那双细缝眼里尽是龌龊与无尽的贪欲,偏生他还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再次劝道:“我说这位小娘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本官都已经跟你拍胸口保证了,只要你放下那柄小刀,你就是本官的第十一房姨太太,保你吃香喝辣的,绫罗绸缎穿着,要什么有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小女子没有这个福份去消受,还望大人能够让小女子离开,若是我师袁枚久未见我归去,怕是会等急的。”那位娇俏女子微启朱唇,声音甜美得犹如那穿越于林间的夜莺,一口绵软糯骨的苏吴口音,不但没有让那位二品大员升起恻隐之心,反而更激起了他的贪欲。 “小娘子这是什么话,本官说你有这份福,你就有这福份,你师父袁枚……听说过,不就是个书生嘛,难道你以为你把你师父抬出来,本官就会抱首而退?哼,本官可是堂堂的广州八旗左都统,堂堂的朝庭二品大员,更是宗室红带子,怎么,难道跟了本官,你还怕吃亏喽?”这位广州将军之下,统管着满八旗军政的左都统大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得色。 堂堂的宗室红带子,皇亲国戚,他的身份,就算是现如今的广州将军福昌也不过是满洲正白旗,见了自己,就算是官位比自己高,照样也得客客气气的。 照理说,今天他去给长麟这位总督大人拜年之后,应该径直回他的府邸,坐在暖洋洋的房间里,跟那些小妾们浓情密意一番,可谁曾想,路过光孝寺这里时,居然看到了这么一位绝色佳人从那一顶青色小轿里步了下来,携着一个丫环和位老奴进了光孝寺。 看到了这位绝色美人儿下轿时拂起那腮边碎发时的一抹娇柔,等于是拂在了他觉罗额布加的心中,于是,率着自己的亲兵,尾随着这位佳人进了这光孝寺。 然后,调戏,被斥,暴打那老仆,这位小姐却与那位丫环慌不择路地钻进了这睡佛阁,额布加顾不上那个倒在地上扑腾的老奴才,领着自己的亲兵就往那睡佛阁闯了过去,谁知道,这小美人的怀里边居然藏着一柄鞘柄华丽的小刀,虽说那柄刀在额布加和他的亲兵眼里,根本够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是,当这柄小刀架在了美人儿的脖子上之后,双方终于陷入了僵持阶段。这一僵持下来,就是一柱香的功夫。 -------------------- 任凭那额布加出言恫吓,又或者是好言相劲,这小妮子却丝毫不为所动,那柄搁在喉咙上的小刀未曾离上半寸,而就在之前的功夫,有两名亲兵在他的暗示之下,想要绕过去,可是才刚刚两步,小妮子的刀居然刺破了那脖子上的皮肤,额布加赶紧把那两名亲兵给叫了回来。 而现在,额布加之所以还在这里跟这位小美人拖延时间,那是因为,这间睡佛阁的后窗已经被额布加的亲兵轻轻地橇开,一个鬼鬼崇崇的脑袋,正从那里冒了出来。 梁鹏飞的快马踩踏在那光孝寺前的石板之时,那被额布加安排在了寺门口,防止被人打扰他好事的十余名亲兵正在叨着大烟袋在那里瞎扯蛋。 豁然看到了一位青绸长袍高大伟岸的年青男子陡然纵马现身于那光孝寺门口时,让他们不由得一阵愕然。“广州八旗左都统大人正在寺内,一切闲杂人等回避。小子,有多远滚多远。”一位亲兵头子站到了门口,手按在刀柄上,阴测测地喝道。 “这里就是光孝寺?”这位年轻人似乎根本就没关注那亲兵头子的兴趣,双目烔烔地盯向那寺门上方的匾额。光孝寺三个大字被漆成了亮金色。这位年轻人,正是闻讯赶来这里救人的梁鹏飞。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威压,还有他身上那股子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嚣张与冷傲,让那些刚要喝骂出口的亲不由得一滞。 那位新兵头子正感不悦,又听到了一阵隆隆疾蹄之声,紧接着,上百纵马狂奔而来的骑士出现在了街首,很快,就赶到了光孝寺前,就在距离那位年青男子数步的距离处,百骑犹如一人般齐齐咤喝,身下战马停在了那位年青人的身后。那位亲兵头子脑门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一百青衣短褂的骑士,全他娘的一身横肉,表情横蛮到了极点,他们那扫视过来的目光,让这位新兵头子不由得觉得脚底生寒,就像是让一百头恶虎盯着的那种危险感觉。 “尔等何人,我家大人广州八旗左都统额布加大人此刻正在寺内上香许愿。”亲兵头子硬着头皮再度大声喝道。 “滚开!”刚才先到的那位年青人突然之间浓而飞扬的双眉一挑,居然让那名亲兵头子有种两柄出鞘的雪亮长刀堪堪架临在自己脖子上的错觉。 第四百五十七章 是个爷们就把头抬起来大声说话! 第四百五十七章 是个爷们就把头抬起来大声说话! 没有等那些额布加的亲兵作出表示,梁鹏飞身下的战马仿佛感觉到了自己主人那股子澎湃的怒意,当下立起了前蹄虚空蹬踏,口中嘶鸣,然后,后腿一用力,连人带马向着那光孝寺就冲了过去。 “哎哎哎,你他娘的想干什么?!”亲兵头子看到这些家伙居然毫不理睬自己自报家门,不由得恼怒地叫骂了起来,话音未落,纵马狂奔的梁鹏飞犹如一道虚影一般冲过了寺门,而那位叫骂的亲兵头却斜飞出了丈许,等他落地之时,众亲兵才骇然发现这位已经昏死过去的亲兵头子的脸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狰狞伤痕,就连那官帽,也裂开了一大道口子,而就连那胸口的袍服也让这一鞭抽得稀烂。 诸人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战,目光惊惧地望着那个冲进了了光孝寺的伟岸身影,还没有等他们清醒过来,一批凶神恶煞的人冲了上来,直接把他们全都给贯倒在地,那些家伙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全都捆成了一群待宰的猪羊,张开了嘴,还来不及破口大骂或者是开口求饶,嘴里边便被人恶狠狠地塞进了一大团粗糙而又难闻的布卷。 “看住这些蠢货。”一位身高得犹如那寺庙之中供奉的狰狞金刚一样的壮汉淡淡地扫了这些家伙一眼,大步地率着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青褂大汉涌入了光孝寺中…… “……好吧,既然小娘子你一心要离开,也罢,本官就放你一马,当然,等过了这年,本官会亲自登门,去拜会拜会袁老先生,到时候,相信他一定会很乐意,替你我二人做这个媒人的。”额布加似乎也束手无策了,可又舍不得让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就这么香消玉陨,所以没奈何之后,只得挥了挥手,示意让那些拦住了门口的亲兵退到了一边。 “多谢大人体谅小女子的难处,如此,小女子这就这告辞了。”这位少女直到刻刻,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那柄尖锐的小刀,却一直不敢离开自己的颈项,拉着那位吓得路都走不动的丫环,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睡佛阁的大门行去。 不过,令这位大小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看不到的身后,一个鬼鬼崇崇的身影,正缓缓地,悄然无声地逼近了她的身后。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张之后,稍一松懈下来,让她觉得浑身酸软,不过,仍旧强打精神,一面不停地安慰着那个贴身丫环,一面朝着门口移动,却在将要迈过门槛时,握着那柄短刀的手稍稍一抬离了脖子,就觉得自己的手突然被一双大手给拽住。 -------------------- “……哈哈哈,小娘子,本官说让你好好的听话,当本官的第十一房姨太太,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非要逼得老子让人动手,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额布加大笑着缓步地走上了前来。 这个时候,那位丫环早就瘫软在了身前,不知道是不是吓得昏死了过去,而那位体态妖娆的小美人的双手已然让他安排的亲兵打掉短刀,双手也给死死地固定在身后,虽然脸色苍白,而是双那水眸里却满是倔强与怒意。 此刻,她身上的那件酱红披风在挣扎的时候已经被扯落,掉落在了那位昏迷的丫环身上,身上的娥黄衣裙完全地显露了出来,衬托得她那婷婷玉立,犹如那画中走来的仕女。 “啧啧啧……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硬什么硬,放心吧,本官今个晚上,就会让你在床上软到不能再软。哈哈哈……啊。”额布加刚刚迈步到了这小美人的跟前,轻挑地伸出了手抬起了那美人儿滑润如玉的下颔,不想,这小妮子突然一张嘴,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指头上,含恨张口咬下,这一咬,怕是连勒裙带的劲都给使了出来,痛得额加布顿时惨嚎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十根连心,额布加哪里想得到,这么一位看似弱不禁风,娇滴滴的美人儿居然烈性到这等地步,而且居然张嘴就咬,痛得他顿时眼泪花都冒了出来,伸手回扯都扯不动,大恼之下,抬起一大脚就踹了过去。 虽然现如今胖得像是一头怀孕的猪,可这下动作却敏捷到了极点,那位小姐本就让人勒住了双手,动弹不得,这一脚挨得严严实实,直接撞向了身后的那名亲兵,两人直接被他这一脚踹得滚出了老远,小姐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妈个b的,他妈个b的,那个小娘皮,老子要搞死她!”看着自己那血淋淋,伤口已然能看见生生生指骨的额布加,此刻又疼又怒,疯子一样地大声咆哮了起来。 “你想搞死谁?!”一声阴测测的冷喝声陡然从那门外边窜了进来,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在心头打了个寒战。齐刷刷的目光全都转向那传来声音的方向。 却看着了一位青绸长袍的青年男子,居然骑着马就这么径直地越过了门,踏足这光孝寺睡佛阁前的空地。 “你他妈是谁?!”正在让亲兵包扎着自己食指的额布加听到了这话,不由得推开了亲兵,大步地冲到了门口,待他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之后,不由得一呆,脸上的怒容僵硬得就像是刚刚刷上了一层石膏粉,就连那包裹着丝帕犹自浸血的指头的疼痛似乎也给抛到了脑后。“梁鹏飞……” “左都统大人,不知道你想搞死谁啊?说说,或许我能帮你的忙也说不一定。”梁鹏飞仍旧傲立于座骑之上,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马鞭,很是意味深长地笑道,可那语气,却让人想到了那在平静的海面之下游弋的食人恶鲨。 “原来是梁总兵梁大人,呵呵,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道梁总兵大过年的,不在府里边呆着,怎么逛到我们八旗兵的驻地来了?”看到了梁鹏飞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额布加觉得这南方的冬天似乎也变得有些刺骨寒冷了起来。 “早就听闻这光孝寺乃是我广州羊城八景之一,梁某这些日子闲得无聊,所以呢,一时兴起,就跑来这里转转,怎么?莫非额都统不欢迎梁某?不欢迎也没关系,梁鹏飞也有去你府上打扰的心思。不过,不知道方才左都统大人想要搞死谁,这倒真让梁某倍感好奇,什么人能够惹得都统大人您发这么大的火。” 梁鹏飞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马鞭说着话的当口,一大票梁鹏飞的亲兵已然随后冲入了这个院子。 “梁总兵,这里没你的事,你想到这光孝寺完,本官懒得管你,可是,你最好别管本官的事。”看到了那些梁鹏飞的亲兵杀气腾腾的出现在院子里。额布加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不过,额布加的亲兵可也不少,再说了,这里就是广州八旗驻军的地盘,谅他梁屠夫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向自己动手,不由得冷笑了两声威胁道。 “把人带上来。”梁鹏飞却把那额布加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回头冲那白书生喝道,白书生一歪脑袋,那名刚刚让梁鹏飞给抽肿了脸的老仆被两个剽形大汉给拖到了梁鹏飞的马前。 “看看,是不是他们。”梁鹏飞拿那马鞭的鞭梢点了点那名老仆的额头,阴郁地沉声问道。 -------------------- 那位老仆战战兢兢地转脸望向前方,正好看到了那额布加那张肥胖若猪的脸庞上,那双细缝眼里透出的歹毒与阴狠,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把头缩到了两肩之间。 看到那名老仆那副受惊的样子,额布加脸上的得色更甚:“我说梁总兵,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哪提溜了一只老狗过来,难道你想让这老家伙血口喷人?你可不要忘记了,额某乃是堂堂的广州八旗里掌握着满八旗的左都统,堂堂的朝庭二品大员,宗室红带子,怎么,莫非你想想找本官的麻烦?!” “是不是他们,我不想再问你第三遍,是个爷们就把头抬起来大声说话!”梁鹏飞淡淡地扫了那叫嚣的额布加一眼,目光轻蔑得就像是看着一只在自己靴子前爬过去毛毛虫。 “是他们,梁大人,请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吧。”这位老仆或许是受了梁鹏飞言语的刺激,豁出去了似地抬起了头来,手指指向了那额布加等人,大声地道。 梁鹏飞这个时候终于从那马背上跳了下来,手中的马鞭丢给了白书生,施施然地迈着步子,走到了距离那卧佛阁数步之遥,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已然全神戒备的八旗兵丁,还有那眼珠子鬼鬼崇崇转个不停,手中犹如裹着浸血手帕的额布加。还有那躺在那大门内,看样子应该是昏迷过去的,让那红色披风给盖住的娇小身形,梁鹏飞心中暗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他这会子哪里还会跟这头肥猪废那么多话。 “额都统,如果你现在就把人给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昂着头,负着手,气宇轩昂地站在那台阶之下,却让人有一种想要仰视方能看清他的脸庞容貌的错觉,那语气,如同一位亿万富翁在施舍一个乞丐。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家小姐怎么蠢得跟头猪似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家小姐怎么蠢得跟头猪似的! “你说什么?!”额布加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气极而笑,那张肥脸满是嘲弄与讥讽。“我叫你一声梁大人,喊你一声梁总兵,就是给你面子,怎么,难道你真以为你的面子能值几个钱,想在我额某人的眼前耍威风不成?告诉你,梁鹏飞,别以为你在两广凶名赫赫,在老子眼里,还比不过我们觉罗家的包衣奴才面子大。” 听到了这话,额布加身边的那些亲兵护卫全都笑了起来,看向梁鹏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坨摆在路边的狗屎。 “梁鹏飞,你不过是个海盗出身的汉人,怎么,难道你还想骑到咱们满人的头顶上不成,区区一个水师总兵,屁大点的小官,想跟老子斗,也不看看你那什么德性。快滚!惹急了老子,别说是个总兵,就算是个提督,也得给老子乖乖地趴在地上叫我一声爷。”额布加一脸恹气地冷笑道。 梁鹏飞也笑了,却笑得比之对面的八旗兵丁更加的嚣张与狂放。“日你奶奶的,好,令个总算是见着比我更狂的了,额布加啊额布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梁鹏飞就这么负着手,缓步登上了台阶,而在他身后十数步的白书生等人的手,已然垂下来,放在了腰间的左轮枪枪柄旁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额布加的亲兵,只要随敢拔刀出鞘,白书生有信心让对方的刀出不完鞘就变成了具具身上布满枪眼的尸体。 梁鹏飞就这么昂然地朝着台阶迈去,面对着那些表情狰狞凶狠的额布加的亲兵,他的目光冷冽如刀,刺得那些人心头发冷,发寒,就像是一群面对着饥饿恶虎的土鸡。梁鹏飞登上了那最后一级台阶之后,站到了那额布加的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死胖子。“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明白吗?额布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你居然敢这么冲我说话,好你个汉狗,你居然敢这么威胁本官!”听到了梁鹏飞的话,额布加气得一张肥脸涨得发紫,手按在刀柄上破口大破,可看着那浑身上下去透着一股子狠厉与歹毒的梁鹏飞,他就是不敢让那刀出鞘分毫。 “汉狗?!”梁鹏飞眯起了眼睛,然后,抬起了脚,一伸,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额布加那肥硕得犹如肉球的身体突然腾飞了起来,直接就滚进了那卧佛阁内,甚至额布加的惨叫还未出声,梁鹏飞后发先至,双手一抄,扣住了那额布加的咽喉,恶狠狠地将他直接压撞在那泥塑描金的卧佛莲台上,撞击力之大,就连那莲台上都震起了一蓬不知道沉积了多久的香烟与烟尘。 梁鹏飞的左手居然将那额布加撑离了地面,另一只手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那油光铮亮,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枪管此刻距离就顶在那额布加的眉心上。“再说一遍。”梁鹏飞的声音平和、平静得怕人,可是那双眼里锐利得犹如从万载寒冰之中缓缓抽出的利刃,看一眼都会被割开咽喉。 额布加的双手努力地扳着梁鹏飞的手指,双脚不停地蹬踏着,就好比是一条被吊在悬崖树丫上的肥硕豚鼠。两眼里边全是惊骇欲绝的光芒,原本涨紫的脸庞此刻却白得就像是那刚刚晒干的石灰墙。 额布加的那些亲兵全都惊呆了,僵立在那门槛之外,嘴巴张得就像是一群要表演集体朗诵的河马。眼珠子瞪得就像是晒在那竹架上的一排咸鱼。 “放开额都统,快放开!”额布加的亲兵们回过了神来之后大声地喝骂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而这个时候,梁鹏飞手下的亲卫已然冲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是抄起那刀背或者是枪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暴揍,瞬间就把那些原本耀武扬威的八旗兵丁全给揍成了在地上抽搐扭曲的蚂蟥。 “放开我,快放开我,梁鹏飞,哦不,梁大人,梁总兵大人,救救你别杀我。”此刻,额布加觉得自己已经走在了死亡的边缘,那柄样式古怪的火铳让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就像是随时都会飘落的秋天树叶,看到梁鹏飞那认真而又冷漠到极点的眼神,想到以往这家伙那赫赫凶名,还有他那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称号。 这一刻,额布加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八旗子弟的骄傲,宗室红带子的嚣张,八旗左都统的高位,他只想要活下去。那下身不知道何时一股热流已然顺着那衣襟和大腿朝下直流。 “我日,还以为是个硬汉,结果是他娘的一个孬种。”梁鹏飞撇了撇嘴,手一松,那额布加直接就瘫软在了地板上,而地板上,已然湿了一片,一股子腥味儿开始散发开来。 梁鹏飞厌恶地吐了一口唾沫,转过了身来,却不由得一呆,他看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让那酱红色披风给盖着的小姐,还有一个却是娥黄长裙的丫环,不过比起那位让披风盖得只剩一头青丝露在外边的小姐比起来,梁鹏飞更在意那位倚着墙,捂着肚子,吃惊无比地看着自己的绝色丫环。 没错,这小妞实在是够美的,一双漂亮地,仿佛能够勾动人的心魄的水眸大大地睁着,嘴巴是那种正宗的樱桃小口,可又偏微微地翘着,露出了晶莹的贝齿,让你生出了一种那对樱唇很丰满,很性感。烟黛一样的秀眉堪堪点缀得那双眼眸烟波如水。 她的嘴角处,还有一丝溢出来的血丝结成的血痂,脸上似乎在不停地泌着冷汗,让她那张精致而又俏丽的脸蛋上,生生地多出了一丝凄艳,让人有一种想要呵护的冲动。 “咕嘟。”梁鹏飞这流氓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这个时候,那位老仆冲了进不,不管不顾地就扑在了那酱红披风前号啕了起来。 梁鹏飞鄙视地扫了那老头一眼,那红披风下纤细单薄的身体起伏十分均匀,分明那小妮子是被吓晕了过去,不明情况的看到这老家伙这架势,说不定还以为那盖着的是个死人。 梁鹏飞走到了那名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小美人跟前,露出了一个自认最为温柔的笑容,伸出了大手,自然而然地替她拭去了那嘴角的血渍:“还疼吗?” “……”这位娥黄衣裙的小姐看着梁鹏飞那一脸阳光气息的笑容,还有那口雪亮的牙齿,有一种像是会被他灼痛眼睛的错觉,有些慌乱的垂下了眼帘,有些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额布加那一脚让她飞了出去,不过最倒霉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在她身后抓着她手臂的那名额布加的亲兵,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惯性,直接把那名亲兵给撞得晕死过去,虽然腹部疼痛得难以忍受,还有左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疼得厉害,却又不能移动分毫,在疼痛的刺激之下,她只是晕眩了一小会,在那梁鹏飞冲进了院门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然后,梁鹏飞与那额布加的对话,还有那梁鹏飞暴起伤人,到最后潇洒地拿枪指着那头该死的肥猪脑袋的那一幕,全都被她看在了眼中,那一刻,她的心神全系在了那位高大伟岸的青年男子身上,心里边紧张无比,生怕他在救自己的时候会受到伤害。 看着他单手举着那头肥猪的英姿,她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而现在,等他来到了自己跟前的时候,却又不敢再像方才那样让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别害怕,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和你家小姐。”梁鹏飞大手收了回去,嗯,手感十分地滑润,这小妮子的皮肤就跟那热过的奶上浮起的那层奶皮似的。 “嗯?……”这位小姐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望向梁鹏飞,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梁鹏飞这话说糊涂了还是自己听糊涂了。我家小姐,什么叫我跟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怎么蠢得跟头猪似的,老子早就千交待万嘱咐,这城西是八旗的那些杂碎的地盘,女子书院所有人等,不得来此,你看看,现在出事了吧,看看你,也让你家小姐给连累了。”梁鹏飞看着眼前这位似乎被吓得有些犯傻的漂亮妞,一副仇敌同慨地道。鄙夷的眼神瞪着那卧佛阁门口处趴着的那个昏倒在地的娇弱女子。 这位小姐的眼珠子死死瞪着梁鹏飞,羞,恼,怒,复杂的心情实在是难以用言语表达。 “小姐,咦……红杏?!”这个时候,那位抹着鼻涕眼泪把那披风揭开了的老仆看清了那披风下的身影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然后,下意识地把目光投下了这边。“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吴伯。”这位绝色美人勉强在挤出了一个笑脸。 “你……你是小姐?”梁鹏飞看了一眼那个连滚带爬扑过来的老仆,又看了一眼这位表情古怪,目光里边似乎藏着针芒,声音甜糯得犹如那苏吴年糕一样的绝色佳人。 “我日。”一头臭汗,表情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梁鹏飞觉得自己应该该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地洞。 第四百五十九章 臭骂美女! 第四百五十九章 臭骂美女! 站在梁鹏飞身后边警惕着四周的陈和尚嘴咧的跟东非大峡谷似的,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虎背熊腰的梁大少爷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在混凝土地面找洞的仓鼠,狼狈而又尴尬。 “小女子就是您嘴里边说的那个蠢得像那什么的小姐……”斜靠着那墙壁,右手捂着那仍旧痛得让人难以忍受的腹部地绝色佳人此刻脸蛋上攀上了羞怒的晕红,一双妙眸横过梁鹏飞的脸庞,让梁鹏飞想起了那伸出了可爱的小爪牙的发怒小猫咪,即便如此,仍旧让梁鹏飞觉得这小妮子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知性而又感性。 “这位大人,别以为你救了小女子,小女子就该垂头丧气,听你的教训。”小姑娘一副充满了斗志的模样让梁鹏飞心里边连连骂娘,这小娘皮看样子是属刺猬的。 “停!”梁鹏飞脸皮一向厚,虽然对自己当面骂人觉得有些羞愧,不过此刻,这小娘皮这话反倒让梁鹏飞没了什么内疚感,心里边一阵阵直窝火。“说你是猪你还真喘上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八旗的驻地,知道那家伙是谁吗?八旗左都统,你知道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良家女子的名节毁在这些狗杂种的身上,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为受不了这等屈辱投江自尽,或者是削发为尼?” 梁鹏飞虎着脸,沉声喝道,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犹如一柄柄的重锤、一记记耳光,恶狠狠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直接砸在她的心上,扇在她的脸上。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哪里想得到居然会有人这么丝毫不留情面地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别说是骂,就算是自己的老师袁枚平日里教训自己也是温言慢语,生怕刺激到自己,这下倒好,这位刚刚还看着还觉得蛮顺眼的救命恩人转眼之间看起来份外的可憎。 可还没等她张嘴反驳,梁鹏飞就像是爆杖一般接着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以为你谁啊?天下无敌还是天外飞仙,能够全身而退?这些八旗兵痞就是一群好赖不分的恶狗,他管你丫的是冰清玉清的大小姐还是清楼里的头牌妓女,到了这里,穿着衣服进来,只能光着屁股出去。” 那位小姐俏脸由白至红,由红变绿,由绿变青,水眸里全溢满了倔强的泪水,咬着朱唇,却不甘示弱地瞪着梁鹏飞,一副本小姐就喜欢这么干,你能咋的。 “你想给他当姨太太,还是想给那些八旗兵丁当女人,说,想不想!只要你说一声想,老子立马转身就走。”看到那表情,梁鹏飞心里边愈加的窝火,豁然起身,指着那些被打得狗血淋头的八旗兵丁,还有那个仍旧在那里抖成一团的额布加,向着这女人喝道。 “不想!”原本脸上的委屈与骄傲此刻尽数地化为了恐惧,小姑娘脑袋摇得飞快。刚才的她就像是一只开屏的骄傲孔雀,此刻却像是一只让猎人打折了翅膀的丧气天鹅。大颗大颗的晶莹水珠而顺着那面颊滑落了下来,虽然表情仍旧显得很刚强,可是,眼里却流露出了无尽的软弱。 看得梁鹏飞差点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不过刚刚骂了对方一顿,又训了对方一顿,梁鹏飞实在是没脸再去占小姑娘的偏宜。 “自己好好地想一想,错在哪儿?”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咬着牙扮起了酷哥的梁鹏飞转身离开之际,又甩下了一句能把人给憋成内伤的话。“知道自己是猪,就说明你比蠢猪强上那么一点点。” “你,你,你……”这位刚刚哭得梨花带雨的大小姐顿时血气上涌,气得险些昏过去,没有想到,这家伙不仅仅粗俗到极点,而且没有一丁点的礼仪与矜持,居然这么毫不客气地对待一位淑女。自己再怎么的,也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可瞅瞅那家伙的表现,刚刚像是在观赏一朵娇艳的鲜花,现在却像是在躲避一坨臭狗屎。 抬起了右手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咬着银牙,一双仍旧浸透着水润的妙眸作恶狠狠状瞪着梁鹏飞的背影,心里边怕是正在拿锈花针扎纸人。 “大小姐,刚才可真吓死老奴了,您还好吧。”那位吴伯总算是走了过来,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一脸怒意的小姐,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小姐,这都怪老奴该死。” “吴伯,跟你没关系,红杏没事吧?”这位大小姐总算是暂时抛开了对梁鹏飞的怨念,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冲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脸。 而那个八旗左都统仍旧瘫坐在那滩尿液上,煞白的猪脸上肥肉仍旧在下意识地抽搐着,看到了梁鹏飞虎着脸走了过来,吓得一个激灵,拚命地向后缩着。 梁鹏飞抬手冲身后弹了弹响指,白书生心领神会地掏出了一根雪茄夹在了梁鹏飞的手指之间,然后掏出了火柴,没错,确实是火柴,经过了蟹王岛科研部门的研究,终于研制出了这种优秀的发火工具。 梁鹏飞砸巴了几口雪茄,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烟雾,邪恶而又歹毒的眼神在那烟雾后闪烁,就像是一头刚刚从那火山口爬出来的恶龙。 “我说额大人,你怕什么?老子可没闲功夫宰你,只是警告你,下次别鸡巴再给老子顶牛,不然,管你丫的皇室宗亲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就等着让人给你烧香吧。” “……”沉默,那额布加的目光里边闪烁着恐惧与怨恨,可是,却丝毫也不敢再作任何的反驳以及作出会激怒梁鹏飞的言语攻击,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野蛮了,简直就是一个蛮不讲理,拿生命当儿戏的土匪、海盗。 “怎么,心里边是不是想着等离开了这里之后,怎么才能报复回来,是不?”梁鹏飞看着那额布加的模样,笑了起来,声音比起之前更加的嚣张。 “少爷,光孝寺外边来了很多的兵丁,广州知府也赶来了。”这个时候,有人冲了进来,凑在了梁鹏飞的耳边一阵低语。 听到了那位亲兵跟梁鹏飞的耳语,额布加那双歹毒的细缝眼猛然睁圆。 “你的救星来了,说说,准备怎么对付老子?”梁鹏飞抿了抿嘴,丝毫没有被这个消息惊动似的。 “梁总兵,你最好放了额某,今天这事,老子算是认栽了,不过,你别给本官抓你小辫子的机会。”额布加怨毒的目光扫过了那位还未爬起来的大小姐一眼,贪婪与占有之色一闪而过,目光最终是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 “还有你个小娘皮的,等着我额布加不把啊……”额布加恶狠狠的威胁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挨了梁鹏飞横飞过来的鞭腿,直接把下巴给抽歪,肥猪一样的身体直接向后翻了两个滚,再次撞在了那莲台基座上昏死了过去。 “傻13一个,这个时候来威胁老子。走!”梁鹏飞做起事情来绝对不会拖泥带水,额布加让梁鹏飞的两个亲兵像死猪一样地拖出了卧佛阁,而梁鹏飞假模假样地向着这尊卧佛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刚要迈步,却看到了那位娥黄衣裙的小妮子仍旧在那里斜靠着。 “喂,大小姐,难道还要我拿轿子来抬你?”梁鹏飞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我家小姐受了伤,而且左手脱臼了,大人。”那位正在搀扶着这位大小姐的老仆急惶惶地赶紧解释道。 梁鹏飞看着那位一直咬着朱唇不吭声,却努力地想挣扎着站起来的大小姐,心里边不由得暗赞了一声这小娘皮可够硬气的,居然撑了这么久,要是别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怕是不哭得抢天喊地,就是疼晕了过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梁鹏飞走了过去,看着这个避开自己目光,仍旧在努力地想要在老仆的帮助之下站起来的大小姐,心里边隐隐地升起了一丝疼惜与欣赏。 “我来吧。”梁鹏飞话音未落,伸手一抄,直接就把那位大小姐直接抄在了怀中,吓得那位大小姐两眼瞪圆,能动的右手紧紧地拽住衣襟。 “放心,就像这柴骨棒妞的小身板我还看不上。”梁鹏飞不屑地撇了撇嘴道:“现在我们要走,就你这一步三摇的样,等你走到门口,天都黑了,莫非你想等着八旗兵把这光孝寺围个水泄不通等人轮大米?” “你,你,你……”大小姐差点让梁鹏飞的比喻跟形容给气得再度吐血,至少什么是轮大米她根本就闹不明白,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然而梁鹏飞抱起了她之后,大步已然迈出了那大门,径直朝前走去,对她结结巴巴的指责分毫不顾,这位俏脸涨得通红的大小姐却也不敢反脸跳下去等着那些八旗兵来,只能悻悻地垂下了眼帘,气鼓鼓地撅着小嘴扶着自己那脱臼的左手一声不吭。 第四百六十章 倒霉的莫参领! 第四百六十章 倒霉的莫参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声清脆的枪声响彻那光孝寺的上空,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而那刚刚让他抱在了怀中的大小姐不由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有些发白起来。 “别害怕,有我在!”梁鹏飞感到了怀中那位大小姐的异样,淡淡地道,虽然语气仍旧不友善,可是他这话一出口,却让这位大小姐觉得异常的心安,没错,仿佛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紧接着又是数声枪响,梁鹏飞却没有再作停顿,抱着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大步前行。 那位老仆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那已经苏醒了却仍旧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红杏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看向梁鹏飞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积年强奸犯。被梁鹏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缩了缩脑袋,却仍旧死死地小跑跟着,能跑到梁鹏飞的府邸叫唤着来救人,看样子也算是忠仆一个,梁鹏飞也没难为他的心思,懒得理这个把自己当流氓防备的老仆,快步继续朝前行去。 大小姐被梁鹏飞抱在了怀里,枕着那坚实的胳膊,依着那硬朗而又宽厚的胸怀,一股股浓烈的男人气息撩得未曾与男性如此亲密接触过的她脸蛋越来越烧,越来越荡,心里边就像是揣进了一只受惊的小鹿呯呯呯地跳着,仿佛她的耳里边只剩下了自己,不,还有这个梁大人那沉稳而又强健的心跳声在互相应和。 披风已经丢了,身上一着了一件夹袄的大小姐偎在梁鹏飞的怀中,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冷意,仿佛这个人浑身都在无时无刻地散发着滚荡的热力,让人觉得无比的安全与温暖。 他说话的时候,连带那胸腔都发出了共鸣,让她觉得依在他身上的手臂有发麻的错觉。他说话很凶,很让人生气,可是,你又偏偏不能指责他说的没有道理。 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居然把自己跟那蠢猪联系在一起,大小姐气得直撇嘴,偶尔好奇地扬起了浓睫,偷偷地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梁鹏飞。 这位梁大人确实如同师姐和师娘说的一样十分的年轻,似乎比自己都大不了几岁,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像是烈酒一样的醇厚与滚荡,他的下巴与鼻子的线条都很硬朗,就像是刀雕斧琢一般,眼睛也很亮,里边仿佛也有一缀火焰在跳动,随时会点燃起来。 嘴唇紧紧地抿着,那对眉毛很浓很凶,让她想起了寒光闪闪的刀剑,但是配着他那双眼睛,却又份外的协调,倍添这个男人的威仪。 她虽然不敢说是天之娇女,但是自幼就被父母奉为掌上明珠,聪慧过人,后更是得那袁枚所喜,拜入了袁枚门下,随着袁枚见识过不知道多少的江南名士、才士。 全都是眉清目秀,举止优雅,诗词歌赋张嘴就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于自己更是礼敬有加,倾慕之人不知凡凡,光是那些私下里找人递来的小纸条、折扇、礼物什么的都不知道要不要一大间屋子才能装满,即使她大小姐随手就扔丢,对那些人不加辞色,却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自己无礼。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浓眉大眼的臭家伙,居然敢当着面对自己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要不是时间点场合都不对,本大小姐一定要给你这个粗俗野蛮的家伙一个好看。 心里边忙着盘算怎么把这家伙好好收拾一顿以泄心头之愤。甚至连手臂上的剧痛也给抛在了脑后。还下意识地挪了挪娇躯,让自己能够在他的怀抱里边躺得更舒服一些,浑然忘记了方才一开始跟这个臭骂自己的臭男人肌肤相触时的羞怯与恼意。 门口就有马,把她抛在马背上,照样也能快速度离开。可梁大少爷是什么人,吃干抹尽还带打包的人物。怀里边抱着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一只大手环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却搂着她那浑圆而又丝滑的大腿,揩着油吃她的新鲜小豆腐的梁大少爷哪里舍得再把这位绝色佳人放下。 再说了,这小娘皮简直就是头小倔驴,怕不臭骂她这一顿,让她清醒清醒,怕还是傻呼呼的自以为天下的男人就得围着她转似的,虽然梁鹏飞承认,这小妮子确实够水灵灵的,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再配上那眉宇间浑然天成的的媚意,还有那在自己怀里的柔软而不失丰盈的娇躯,简直他娘的一个狐狸精,怪不得那额布加色胆包天到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还想占偏宜。 指掌随着步伐的节奏摩挲着这俏丽的小妮子那隔着衣裳仍旧觉得滑嫩无比的肌肤,一想到这么个极品大白菜差点让额布加那头肥猪给拱了,梁鹏飞心里边就不由得一阵窝火。要不是现在忙着赶路,梁鹏飞真有停下来再踹上额布加这头猪几脚泄愤的冲动。 一行人就这么快步地向着那光孝寺的大门处走去,不大会的功夫,终于来到了那光孝寺的大门外,果然,此刻那大门外已然满满当当地挤着不少的持枪拿刀的八旗兵,还有那位匆匆赶来的广州知府一头臭汗地站在那里支着脖子正不停地向着里边张望。 而那片空地上,还落了不少的武器,散乱得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不过,没有死人,甚至没有血迹,只有一柄柄干净的武器。 梁鹏飞留在那门口的亲兵早就把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和战刀拔了出来在手中把玩,嘴里边咬着烟屁股,时不时还悠闲地吐个烟圈,他们那抬眉昂首间,那阴狠歹毒的表情与目光,还有那寒光闪闪的战刀,一动一静之间,透着狂野蛮横的强悍身形,让那些围在外围群情汹涌的八旗兵丁怎么也迈不开往前冲的腿。还有这些亲兵那歹毒阴狠的气息与目光,才生生地阻止了那些八旗兵丁们一拥而上的冲动。 不过这一刻,当梁鹏飞怀抱佳人,昂然立首于那大门台阶之上时,所有的声音就像是被梁鹏飞一脚踩中了喇叭的开关,瞬间静寂无声。 “少爷您出来了。”正在那门口抽烟吹牛打屁,时不时拿朝着那些围在远处鼓噪的八旗兵丁斜上几眼的亲兵们看到了梁鹏飞出来之后,全都昂然起身而立,恭敬无比。 梁鹏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把目光落向了远处那些八旗兵丁还有那些官员。“怎么回事。” “他们想冲进去,小的无奈,只能开枪警示,一枪下去,这些家伙居然还敢往前冲,所以小的就多开了几枪。”那位开枪的亲卫凑上了前来大声地答道。 梁鹏飞还未说话,对面八旗兵丁之中已然有人越众而出,不过,却不敢径直走过来,而只是站在那些八旗兵丁跟前,扶着腰刀冲梁鹏飞冷笑道:“好一个梁总兵,好大的官威,呵呵,想不到啊,你的亲兵居然敢到咱们八旗驻地来闹事,居然敢在这里,持械伤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镶黄旗参领莫查莫参将,怎么,我的亲兵伤着莫参领的手下呢?”梁鹏飞微微一弯嘴角,淡淡地笑道。“本总兵一时好奇来这里上上香,玩一玩,怎么,值得你们广州八旗如此兴师动众,啧啧啧,这里怕是来了不下上千号人吧,怎么,想干什么?!”最后一句陡然声音转厉,双眉一挑,目光陡然之间变得那样的凌厉与猖狂,仿佛这跟前的一千来号满八旗兵丁是一群在他脚边爬行的蚂蚁。 “你!好你个梁鹏飞,居然恶人先告状。”那位莫参领气得脸色发紫,却仍旧不敢上前分毫。刚才在左都统衙门里当值的他突然听到那位八旗左都统额布加的一位亲兵鼻青脸肿地跑来报讯,说是有人在那光孝寺殴打他们这些额都统的亲兵,并且还有一大堆的人冲进了光孝寺,看样子是要对都统大人不利。 一听到这个消息,莫参领当时就毛了,要知道那位额布加额都统可是仅次于广州将军的满族军官,居然让人给围在那光孝寺内,亲兵给打成了这副惨样,要是那位在京师后台极硬的额都统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乌纱,怕是自己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二话不说,莫参领就下令拉起了一营兵丁直接朝着这光孝寺杀来,结果到这里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群青褂大汉已经把那些额都统的亲兵给捆在了那寺院门口。 莫参领当时就急了,下令放人,不过对方报了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的名号之后,居然对于莫参领下令放人的命令不理不睬,恼怒之下,莫参领直接率着那些八旗兵丁冲上前去,想解救那些亲兵。 可谁曾想,冲不没几步,那些家伙口头警告几句之后,居然直接就拔枪搂火,要不是自己命大,要不是自己退得及时,指不定这会子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一想到刚才让那把火枪吓得连滚带爬朝后跑的窘态,莫参领就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自然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梁鹏飞这个屠夫身上。 不过,他还没有来及说再叫嚣什么,目光就被那寺庙台阶上的异样给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朝庭的体面!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朝庭的体面!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死猪一样的额布加被拖到了门口,扔在了那台阶上之后,现场又变成了一片死寂,莫参领呆滞地看着那具肥胖无比的身形,那张脸就像是扔在菜场巷子口让人踩了无数脚印的苦瓜。 “梁鹏飞,你把都统大人怎么了?!你这简直就是在造反!”看着死猪一样的额都统,莫参领愤怒得口不择言。 “我造你妈!”梁鹏飞不屑地撇了撇嘴。“莫参领,老子要真造反,先把你丫给宰了。现在,乘老子心情还好,快滚开!”梁鹏飞的怒吼声震得那寺院门房嗡嗡作响。 听到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在场的所有八旗兵丁全都目瞪口呆,包括那位匆匆赶来的新任广州知府李毓元,此刻,李毓元觉得自己是他娘的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什么事不好管,偏偏遇上俩硬茬,那位八旗左都统不用说了,人家是堂堂的八旗上族,皇室宗亲,可这边这位梁总兵虽然不是什么勋贵,可问题是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梁屠夫,残忍好杀,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搭在了他的手中,让他拖下马来的官员也都是牛叉叉的,可是人家却屁事也没。 如今,更是凭着一镇水师把持珠江口岸,那些把大清国闹得天翻地覆的英吉利人,硬是没有敢越雷池一步,老老实实地呆在香港岛,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老鼠也没有窜过界。 虽说这一两年来,梁总兵没有什么作战的机会,可是时不时提溜着一串西方海盗或者是走私商人的脑袋,仿佛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两广百姓和官吏,千万不要忽视他这个煞神一样的存在。就是这么个强势的人物,也绝对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四品官能得罪得了的。 伸手擦着那从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一个劲地在心里边狂骂那个班头怎么还不把人给请来,在那一群青褂大汉亮出了身份的瞬间,才来没多久就李毓元就知道坏菜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管得了的,所以立即吩咐了役差骑马直奔总督府而去,可到了现在,怎么还没有来人? 莫参领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威胁这个把额布加揍成了死狗的梁鹏飞,而那位李毓元又满怀心事,至于那些平日里除了欺负老百姓再没干过啥好事的八旗兵丁陡然遇上了像梁鹏飞这样又狠又黑的硬茬,平日里拿来吓呼小老百姓的八旗身份不管用之后,他们也全都成了一群动过缩脖手术的长颈陆,全装起了哑巴。 大小姐此刻突然之间发现,这个梁鹏飞虽然脾气又臭又硬,可是这一刻,却骂得让人份外解气,要不是还记恨这家伙刚才臭骂自己一顿的旧怨,说不定都要鼓掌叫好了。 看着对面那上千号密密麻麻的八旗兵丁,原本应该心惊胆战的自己却是那样的心安,仿佛他身上传来的热力,还有那强有力的双臂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蹄声,快马,急促的脚步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梁鹏飞看着那些出现在路口的大队清兵,驱散了那些围堵在大道上的八旗兵丁,径直冲了进来,为首者一身三品武将袍服,手按腰刀,纵马直抵寺门前十数步外,扫了一眼那依偎在梁鹏飞的怀里,好奇地眨着一双动人眼眸的绝色佳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据傲地坐在马背上凛然望向梁鹏飞。 “总督府督标副将唐良。”白书生在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新来的,不到两月,大人您应该没见过。” 梁鹏飞眯起了眼睛,危险的光芒在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他身后的那些亲兵们全都枪在手,刀出鞘之后,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一双双冷冽的视线也全落在了这位总督府督标副将的身上,可这群亲兵越是沉默,却越让人觉得害怕。 那位原本想摆摆总督府督标副将的谱的唐良觉得那一双双阴冷的目光刺得骨头发冷,而梁鹏飞的视线,却让他觉得就像是一头饥饿到极点的猛兽,正在审视着一头肥美的猎物,随时会展露出它那狰狞的獠牙和利爪。 这个时候,梁鹏飞缓缓地开了口:“唐副将,你站在本总兵的跟前半天了,怎么,是不是准备拦着梁某人的路啊?”梁鹏飞声音低沉浑厚,不怒自威。 “末将督标副将唐良见过梁总兵。”听到了梁鹏飞那嚣张到极点的话,唐良脸色微变,可是,梁鹏飞却也没有说错,唐良只能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跳下了马来,向梁鹏飞生硬地生了一礼:“奉总督大人之令,请梁总兵、额都统往总督府一行。” “好,很好,一个堂堂的满八旗左都统,一个堂堂的虎门镇水师总兵,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光孝寺里大打出手,你们成何体统?!”长麟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两位站在厅中的朝庭大员,一个是堂堂二品总兵,另一位也是堂堂的二品八旗左都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两位堂堂的朝庭大员,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虽然长麟承认,站在那厅外的那位女子确实够俊俏的。 “总督大人,是他,是他无理取闹,末将在那光孝寺中,见那女子长得花容月貌,心生仰慕,上前去搭几句话难道也有错不成?”已经换掉了那一身尿骚味的官服的额布加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悠然地抬脸看着房梁的梁鹏飞,咬牙切齿地道:“他居然闯了进来,不问清红皂白,就拿枪威逼末将,大人,这可是重罪,请大人将其锁拿治罪。” “治你根鸟毛。”梁鹏飞斜挑着眼角,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你……”气的那额布加差点脑溢血昏死过去,哆嗦着嘴皮子,伸着手指头指着梁鹏飞,肥脸憋成了猪肝色,两眼喷火,要是他的目光有杀伤力的话,梁鹏飞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梁总兵,不得无礼!此乃总督府大堂,岂是容你胡言乱语之地,还不快快向总督大人请罪。”旁边那王守礼大手一拍桌案,沉声喝道。 他这么一咋呼,原本气歪了鼻子的长麟也只得悻悻地冷哼了一声,神色不善地打量着梁鹏飞。 “总督大人,末将一时气恼,还请总督大人务怪。”梁鹏飞恭顺无比地向着那长麟长施了一礼,显得十分沉痛地道,让那长麟根本就发不出火来。 在场的几位官员全都表情古怪到了极点,原本是来给总督长麟拜年,结果居然撞上这么一幢妙事,不看白不看,反正那些广州八旗确实他娘的实在是太人渣了点,每天都不知道要出多少破事,别说是广州城里,就算是广州城郊,一听到八旗兵丁巡训,保证鸡飞狗跳,可以用天怒人怨来形容亦不为过。 虽然这些官吏对于凶名赫赫的梁屠夫印象不佳,可是,跟这些骄傲霸道,几乎没卖过两广官员面子的八旗而言,不论是心理上还是道义上都更倾向梁鹏飞这边。 而听到梁鹏飞嘴里边冒出来的粗话,几个官员差点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憋住,不过全都心里边直喊痛快。 广州将军福昌冷哼了一声,扫了在场的官员一眼,掠过了梁鹏飞那张恭敬得找不出一丝破绽的表情,最后落在了那位站在那门阶外的女子身上,虽然摆出了一副朝庭大员的官威,不过,那双眼里边不加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比之那额布加更甚。 这个时候,总督长麟阴沉着脸冷冷地道。“梁总兵,给本督老老实实说话,额大人已经说过了,现在该你了。” “总督大人,下官原本在家中呆着……”梁鹏飞没有丝毫的隐瞒,把事情的从头倒尾经过细细地述说了一遍,当然,至于自己暴揍那额布加的事情,自然被他用春秋笔法一改,只不过不小心碰了那位额大人一下而已。 额布加气的嘴皮子直哆嗦,可也不好意思再丢上一次脸,说让这家伙踹得屁滚尿流,那么,他这张脸可真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等那梁鹏飞一五一十地说完,这下,厅内变成了一片死寂。那额布加眼珠子一转,不甘地叫起屈来,总之一句话,这事,绝对是梁鹏飞污蔑捏造,无中生有。 虽然在场的所有官员都知道这位额布加额大人是什么东西,哦不,应该是大伙都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可问题是,那两广总督长麟和广州将军都不发话,谁又愿意来触这个霉头,大伙都还等着升官发财,可没有人愿意像梁鹏飞那股当个见义勇为,仗义执言的二杆子。 就算是那位与梁鹏飞关系极铁的王守礼此刻也不好说话,毕竟,这牵扯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朝庭的体面。 没错,就是朝庭的体面,在这些官吏的眼中,在满朝文武的眼里,小民的生死,又怎么能抵得过朝庭的脸面? 梁鹏飞冷眼看那唾沫横飞的额布加还有在场默然无语的诸位官员,心中冷笑不语。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两头野猪抢着拱一棵极品大白菜!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两头野猪抢着拱一棵极品大白菜! 对于那额布加疯狗一样的乱吠,所有的人都视而不见,而那两位大佬,广州将军福昌与那两广总督长麟也不由得深思了起来,这种事情,堂堂的朝庭二品大员想要强抢民女倒也罢了,而两位朝庭二品大员居然为了这种事情大打出手。 要是传扬了出去,民间怎么议论?官场上又会怎么看待此事,如果传到了那些御史的耳中,传到了皇上那里…… 一想到让天下大乱搅得心神皆疲,脾气大变的乾隆老儿那张愤怒狰狞的菊花老脸,两人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寒战,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惧意。 “此事,且不论对与错,事关朝庭的体面,还有你们这些官员的脸面,切不可乱传。唔总督大人,本将军以为,此事若不追根究底,怕是难给百姓们一个交待,您看……”福昌眯起了眼睛,却仍旧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贪婪与欲望。 那长麟扫了福昌一眼,的脸上几不可查地闪过了一丝厌恶,却没有再说什么,端起了茶碗,慢条斯理地抿起了茶水。 广州将军官阶与两广总督相同,地位却比其更高,全省绿营兵要受广州将军节制。现加上事情涉及八旗军官,福昌这一发话,他也只能暂避。 福昌清了清嗓子:“来人,带那小女子进厅来!” “我操!”梁鹏飞看到了那福昌的脸色,不由得眉头一紧,心知道这破事怕是要麻烦了。麻烦啊,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梁鹏飞脸上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位大小姐缓缓地登阶而上,心里边可劲地直骂娘。 “民女汪书香,见过诸位官爷。”莲步轻移至堂中,然后僚开披风盈盈屈膝拜下,一对水汪汪的眸子低垂,青黛如画,动作轻蔓,却给人一种美人拂袖行云流水般的感受。 “汪书香,好名字,哈哈哈,书香门第,想必汪小姐家必然是书香门第喽?”福昌抚须大笑起来,旋及又询问道。 “民女的名字,与民女的门第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老父希望儿女成材罢了。”汪书香低垂着眼帘有礼有节地答道,可是实际上心尖此刻狂跳不已,汪书香见过的大阵仗也就是跟一票文学青年加老青年在那里舞文弄黑,就算是偶尔有一两个官员出现,也都是颇富文采之士。 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站在这两广总督府中,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当作犯人似的询问,而且这位问自己话广州将军不仅仅长相粗俗,而且那双眼睛里透射的邪光,就像是要把自己单薄的衣裙剥光似的,令人难受之极。这一刻,她已经无比的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师娘和师姐她们的劝告。可世上有后悔药卖吗?答案是没有。 “老老实实回福将军的话,你家里边是做什么的?还有事情的经过速速道来。”这个时候,站在那福昌身后边的一位亲兵很是心领神会地道。 汪书香微微一愣旋及答道:“民女出身商贾,大人,民女入光孝寺游玩,那位额大人对民女起了歹心,出戏戏弄,到了后来居然动手动脚,民女被逼不过……” 汪书香用她那口吴侬软语缓缓地将事情的原委道来,不过,在场的人可没有几个听她讲故事,盯着她的脸蛋,品味着她那莺莺燕语,打量着她那玲珑身材的居多。 “……还请将军大人为民女作主,惩治恶徒。”汪书香说到了最后,抬起了头来,一脸的铮然。 “你他娘的说谁是恶徒?!本官乃是堂堂朝庭二品大员,岂是你一个小小女子可以随便诬蔑得了的?怎么着,民告官啊?行,先给本官跪在钉床上,挨上一百大板再来告。”额布加可真气坏了,娘的,羊肉没吃成,惹了一身膻,这小娘皮居然还想落井下石怎么的? 而且额布加也看出了那福昌的心思,既然自己吃不着,大不了一拍两散。 “什么?”汪大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跪钉床,打上一百大板,那还能有活人?要不是她本质坚强,心理素质过硬,说不定这会子就吓晕了过去。 “蠢货,典型读书读成了二百五的蠢货。”听到了这位不愔世事的汪大小姐的结语,梁鹏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福昌脸上已经开始荡漾起了笑容挥了挥手:“好了,汪书香,想必你也知道,你的事情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两位大人各持一词,本官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如果再这么下去,实在是不成体统,有损朝庭的颜面。所以,此事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而你又恰逢其会,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会更麻烦,说不定还会牵扯旁人,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情来。 唔……你先随我过府,本官会详加询查,若真是那额都统冒犯了你,本官一定亲自为你作主。等风声过后,本官当会让你回家,好了,就这样吧。” 福昌连询问那汪大小姐的话头都不起,直接就自说自话,盖棺定论。就算是梁鹏飞,也不得不服,这位广州将军福昌无耻的水平,果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嗯?”汪书香这下有些傻眼了,这位广州将军还真能扯,居然三绕两不绕要把自己给带回府中,光是看这位那色中饿鬼一样的目光,要是真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清白,到时候,才真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民女不敢劳烦大人。” “这不是劳烦不劳烦的问题,这事关朝庭的颜面,轻忽不得,所以,只能委屈汪小姐了,不过,汪小姐放心,你到了本官的府中,本官也定不会留难于你,到时候,本官会让十七姨太把那个清幽的小院让出来,由你居住,府下人,定然不敢怠慢。”福大将军眯起了眼睛,一副慈祥的样子打量着跟前这个年纪快可以当自己孙女的苏吴美人。 “民女已有居处,不敢劳烦大人,大人放心,若是要传唤小女到堂,小女定会……”汪大小姐额角开始流出了冷汗,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让那个家伙救出了狼穴,结果,这里正趴着一头恶虎。 “哦,这么说来……”福昌屁股往后一挪,原本温和的声音开始变得阴冷了许多。“莫非是你这个小女子心中有鬼?!” “没有,小女子虽一介女流,却也自幼熟知诗书,知廉耻,坐得直,行得正。”汪大小姐这一方表白倒也算得上是铿锵有力。 “哦,既然如此,那本官让你入府暂居,你又为何不敢?莫非,你还怕堂堂朝庭从一品大员留难你一个小女子不成?莫非,你认为本将军不是君子,乃是小人?”福昌阴阴一笑说道。 “这……”汪大小姐脑袋完全地蒙了,这下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说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有窥测之心,那说不一定这家伙又会给自己安个什么样的罪名,可真要顺了他的意,绝对是…… “我该怎么办?”汪大小姐故作镇定的表情下,一个小心肝狂跳不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汪大小姐觉得自己似乎自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福昌好整以暇地向后一靠,慢慢地抿起了茶水,一双贪婪的眼睛在那汪大小姐那柔蔓凸透的身形上游移着,就像是一只看到了肥美白羊的吸血蚊。 汪大小姐的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斗得过这些混迹朝堂数十载的老官痞。这个时候,绝望与无助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心头,而就在她苦思无计的当口,突然看到了身边那位青衣长褂的梁鹏飞傲然而立的身影。 梁鹏飞正摆着造型,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官场的龌龊闹剧的当口,看到了这个原本硬气骄傲得像是一只刚刚懂得展翅招摇的孔雀一样的汪大小姐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脸,还有那一双带着恐惧与求助的水眸时,梁鹏飞长叹了口气。 “可怜的小姑娘啊,踢到铁板了才懂得后悔,早干吗去了。”梁鹏飞用目光传输着自己的报怨,不过具体汪大小姐能明白几分他就不清楚了。 “既然你不说话,本将军就当你是默认了,来人,将此女带往本将军的府邸暂且看押。”福昌有滋有味地砸巴砸巴嘴,下达了命令。 汪大小姐听到了这话,险些就哭了出来,而就在这瞬间,她听到了方才那个让人安心无比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福大人,这个……还请福大人稍等,末将有言相告!”梁鹏飞看似有些勉强在,在这位小姑娘的恳求之下站了出来,其实就算是汪大小姐不求他,他也该站出来了,不为别的,光是为了袁枚老先生能够看在自己面子上来到两广,自己就该替他罩看着这些弟子亲眷。 再说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虽然脾气臭了点,笨了点,读书读得脑袋有些呆,但是,这么一株好白菜真要让福昌这头猪给拱了,那梁鹏飞把他从额布加那头猪的手里边救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妈的,两头野猪抢着拱一棵极品大白菜,老子这守夜农夫当的够呛。”站了出来的梁鹏飞不无郁闷地自嘲道。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人你实在太冒失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大人你实在太冒失了! “哦,不知道梁总兵有什么要说的,不过,若是重复方才那些的话那就算了,本官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辞。”福昌扫了梁鹏飞一眼,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末将是说,大人要带走她,怕是不妥。”梁鹏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道。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愣,不明白梁鹏飞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有人立马想到了袁枚老先生,说不定梁总兵是想卖个面子给袁老先生,不过,福昌可是色中饿鬼,他梁鹏飞的面子,怕是还难以从那广州将军手中夺人。 “为什么?梁总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认为这个小女子,应该你带回府中才合适不成?”旁边额布加忍不住冷嘲热讽地道。 “没错。”梁鹏飞的嘴里边干巴巴地蹦出了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呆,齐齐把目光望向了那位广州将军福昌,就连那位一直没有吭声的长麟也不由得眉头一挑,转脸过来,望向了梁鹏飞。 汪大小姐妙眸横转过来,满怀说不出的感动与轻松。 “为什么?梁总兵,你最好能说出一个理由来。否则,莫怪本官……”福昌将那茶杯重重顿下,抬起了眼,认真地打量起了梁鹏飞来。 “此事关乎汪大小姐的清誉,所以,非到不得以,末将也不好说出口,只是现如今,唉……书香,不要怪我。”梁鹏飞前半截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番之后走到了那汪大小姐的跟前,握住了那汪大小姐细滑微凉的柔荑,微微俯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跟前这位娇媚的美人儿。 “怪你?!”汪大小姐呆头呆脑地看着梁鹏飞,自己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熟,居然叫自己书香,而且,还用那种烫得人心跳加速的眼神望着自己,原本就脑子一团浆糊的汪大小姐脸蛋不由得烧了起来,赶紧垂下了眼帘,却怎么也挣不开梁鹏飞握着自己的大手。 “你,那个梁总兵,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好说清楚!”广州将军福昌这下有些毛了,妈的,老子好容易看上个漂亮妞,你丫的居然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勾勾搭搭,完全不把在场的官员放在眼中。 “其实书香是末将的外室。”梁鹏飞拿眼电得那汪大小姐头晕目眩之后,转过了脸来,望向了那位有些气极败坏的福昌,有些不好意思似地说道。 “什么?!”不知道是哪位官员这么叫唤了一嗓子,呛啷一声,福昌手中的茶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福昌有些呆滞地看着跟前的梁鹏飞跟汪大小姐。 就算是王守礼等人也全都瞪圆了眼珠张大了嘴,一如集体待诊牙科的河马。 “你说她是你的外室?这怎么可能,这……”福昌心里边连连骂娘,怎么也不相信跟前这两人会有一腿。要不然,照梁鹏飞那有名的护短脾气,早就直接站了出来解释清楚了,何必等自己把这小美人迫到这种地步才施施然地跳出来。 “大人,这怎么不可能?袁老先生在广州开办书院,正是末将费尽唇舌邀来的,而这位汪小姐正是袁老先生的爱徒,我俩一见钟情……”梁鹏飞嘴皮子上又开起了一列列的广汉高速,牛皮吹的起气球还薄,忽悠得一地的眼球。 “……我们已经对月盟誓,私订了终身。”梁鹏飞转过了脸上,爱怜无比地看着那让自己忽悠得两眼发直的汪大小姐,然后用几乎不动嘴唇的低声又快又疾地道:“不想死就顺着我的意思说话!” 看到梁鹏飞那张感情丰富的脸庞上,那双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目光,汪书香不由得打了个激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是个聪慧的女人,只不过被骄傲与自满,还有被众人的吹捧给掩迷了心窍,这个时候,她终于恢复了冷静与从容,她很清楚,梁鹏飞这么做,等于是把他自己也给搭了进来,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势必还会连梁鹏飞都连累进去。 什么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全都是鬼扯,但是在眼下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佩服梁鹏飞的急智,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有这一招,梁鹏飞才能名正言顺地保住自己。 “这不可能,你这根本就是在胡扯。”那位额布加气极败坏地跳了出来指责梁鹏飞道。“汪书香,快说,你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梁鹏飞站上前来,将那汪书香拦到了身后,看着这个又矮又肥的额都统,梁鹏飞一脸的狰狞与杀意。“额布加,别逼我再揍你一次。” 听到了这话,看到梁鹏飞那阴冷歹毒的眼神,想到方才在光孝寺内用枪指着自己脑门的那一幕,额布加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气势一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够了!”长麟将茶杯重重地顿在了桌案上,站起了身来,扫了一眼那额布加,把目光落在了那汪书香的身上。“汪小姐,本督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与那梁鹏飞私订了终身?” “是的大人,小女子于上月初七,与梁总兵在女子书院的后花园那个……”汪书香脸蛋红红的,实际上是因为硬着头皮承认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觉得脸红,不过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显得那样的意味深长。 而上月初七,恰好是梁鹏飞去随赵翼去拜访那袁枚的时间,就算是去查证,梁鹏飞确实到了女子书院,这就足够了,毕竟是私订终身,没有目击证人也能说得过去。 “启禀福大人、长总督,” “既然如此,那梁总兵,汪小姐就暂住于你府上,若是此事需要她配合的话,到时候,想必福将军应该会知会于你。不知福大人意下如何?”长麟转过了脸来望向了那福昌。 “这……”福昌这下真的抓瞎了,烤熟了已经摆到了盘子里的鸭子居然又扇起翅膀卟啦啦地飞走了,那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虽有不甘,可是,福昌还真不敢再去强硬,要知道,他与长麟同时来广东赴任的,很清楚跟前这位梁总兵是什么人,刚才自己是占了理,自己可以强横一点,可是现在,梁鹏飞居然跟那个小娘皮串通了,这下,他也只能巴巴地干瞪眼了。 “好吧,既然有梁总兵替你作保,那你就暂居于梁府,不得擅出,不得将此事随意外泄,否则,失了朝庭的体面,就休怪本官不看梁总兵的面子了。” “多谢福大人,末将一定看好她。”梁鹏飞也暗松了一口气,恭敬地答道。 带着这位小姐主仆三人,在诸位同僚古怪的目光相送之下,梁鹏飞一脸郁色地离开了两广总督府,刚刚到了门口,却让那王守礼追了上来。 “好小子,艳福不浅哪。”王守礼亲热地邀着梁鹏飞的肩膀,捶了他的胸口一拳,用一脸男人之间才明白的眼神挤眉弄眼地笑道。 “艳福?小弟我怎么觉得是霉运。”梁鹏飞苦笑着答道。落后在身后数步之遥的那位汪大小姐听到了梁鹏飞的抱怨,不由得瞪了梁鹏飞的背影一眼,不过却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吭声。 “放心吧,那福昌虽说是广州将军,两省绿营兵马都要受其节制,可这家伙比草包好不了多少,老弟你何等样人,莫非还怕他拿捏住你的短处不成?别忘了,还有老哥我这个水师提督来着。”王守礼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之后松开了手。“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找了个美人,什么时候请老哥我,嗯?” “行,老哥你说,只要小弟还在广州,肯定作东。”梁鹏飞心领神会地笑道。 “痛快,那就明天晚上,就在你府上,老哥我也给你爹娘拜个年,在家里边,有些事情,老哥我正想跟你聊聊。”王守礼脚步停在了那台阶之上,向梁鹏飞低声道。 “行,那明日,小弟就在府中,等老哥大驾光临了。”梁鹏飞眉头一扬点了点头笑道。 看着那王守礼离去的背影,梁鹏飞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少爷,那王提督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弄得神神秘秘的。”旁边的白书生凑上了前来问道。 “没什么,不过我猜啊,怕是他是想准备向我表态了吧。”梁鹏飞嘴角微弯,一扭头,看到了那汪大小姐主仆三人站在身后边,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书生,让人找辆车或者是软轿,让他们先回府,另外,派人去请袁枚老先生过来,和尚,你先回府,向我爹我娘解释一声,省得一进门就要蒙受不白之冤。”梁鹏飞心中一定,当下吩咐道。 “你,你,梁大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女子什么时候让你受不白之冤了?”汪书香小嘴撅得老高,不服气地道。 梁鹏飞只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径直往他的座骑走去,气得这丫头两眼发绿,小脚直跺。 “小姐,梁大人可是好心人,他跟您闹着玩而已,您可别忘心里去。”旁边的老仆小心翼翼地劝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汪大小姐憋气地道。 梁鹏飞刚乘马到了街口,就看到了那武乾劲等人全都聚在了门口东张西望的,看到了自己之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等他们看到了那软轿落地,从那轿中步下的婷聘佳人之后,看向梁鹏飞的眼神都变了。 “我跟她之间绝对是清白无辜的。”梁鹏飞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耐心地向这些部下解释道。 “少爷,您不用跟我们解释,您跟少奶奶她们解释就可以了,要不然,岂不是让人觉得您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等那主仆三人被梁府的管事带进了府之后,武乾劲这个流氓一脸的坏笑在旁边道。 “滚!”梁鹏飞直接气急败坏地赏了这丫的一脚,惹来那些家伙兴灾乐祸的笑声不断,梁鹏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不在家里边呆着过年,怎么上我这来窜门来了?” “这还不是得问大人您?”倪明没好气地接口答道,身边的那些部下全都是一脸的认同。“大人您实在是太冒失了,你知道不知道今日你这等于是自陷险境?”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梁鹏飞看到那些部下眼中的担忧还有埋怨,心中感动,笑了笑道:“知道了,放心吧,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再说了我带着上百号亲兵呢,想出事都很困难。” “没错,方才我就劝诸位不必担心,只要不闹得太过份,大人定会无忧。”那边,孙世杰笑眯眯地道。 “哦,看来世杰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料定我出不了事了?”梁鹏飞不由得笑道,心里边着实好奇,这家伙凭什么能料定自己可以安然无恙。 “凭大人的机智,如果事情摆到了官面上来,大人自有脱身之计。”孙世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之后侃侃而言:“大人乃是水师虎门镇总兵,单凭大人的身份,就足以让那些人想要治大人的罪之前三思一二。” 王敬眼前一亮:“不错,大人据守虎门,控制住珠江水道,这两年来,使得水道宁靖,再无盗匪乱境,这等功劳,可是实打实的,另外诸位不要忘记了,那扰得整个大清焦头烂额的英吉利租用的香港岛,可就在大人的防区之内。” 这一点明,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没错,英国佬“据有”香港岛为殖民地,西洋舰队进进出出,时不时还在广东和福建沿海晃晃悠悠,这是两广和闽浙的官员都知道的。 而经历了那一场截断漕运的风波之后,朝庭的官吏对于那些白皮绿眼红色的西夷人的厌恶与防备之心已然提升到了顶点,同样,害怕与畏惧也在他们的心中漫延着。 而梁鹏飞那臭不可闻的赫赫凶名,恰好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主要是他宰过很多的西夷,而且还硬碰硬地跟英国佬在那虎门一带掐了一架,并且赢了,所以,梁鹏飞成为为看守住那些香港岛的英国佬,防止他们乱来的唯一人选。 “……那位长麟长总督已经要准备调任闽浙,这个时候,难道他愿意再捅个大篓子?所以,他肯定要保大人,至少在他离开两广之前。”王敬十分肯定地道。 倪明也转变了观念,开始思考起如何把此事利用起来。“大人这么做虽然行险,不过如今,事情已然发生,额布加与那福昌可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大人这么做,已经得罪了他们八旗,那么,还不如直接得罪到底!” “你的意思是……”梁鹏飞若有所悟,深深地看了那倪明一眼。 “没错,大人,我们应该找一个理由,和这个朝庭切割对立,因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倪明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走到了梁鹏飞的跟前,沉稳地答道。“是的,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孙世杰也站起了身来,一脸难以压抑的激动。 方才室内的窃窃私语瞬间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梁鹏飞的身上,热切,而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准备好了吗?”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身体靠进了椅子里,平静的目光扫过了跟前的这些人。 “长麟两个月之内就会离开广州,在这一前,他肯定不会希望两广在发生什么让他不高兴或者是打扰他行程的事情,所以,即便有事发生,他也会先捂着。”倪明肯定地道。 “大人,五个师已经在香港岛结集完毕,安南省北部的三个师、老挝省一个师两个加强团也已经集结待命,还有济州岛上一个骑兵师和一个独立旅也已经完成了整编,另外,琉球群岛上的三个师正在加紧整训换装,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孙世杰飞快地把脑海里记下的数字快速地报了出来。“另外,现在我们在广西、广东、福建三地,一共有团练四万八千人,分驻各个要地,只要我们能够及时发动,控制住广东全境、广西大部和福建南部,绝对不成问题。只要两广尽入我手,我们便等于是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根,进退从容。而且,云贵、两广一带的兵力清庭已经抽调了泰半,剩下的全是老弱不堪的残兵,我们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吃下去。” 王敬也站了出来,斟字酌句地道:“白莲教吸引了清庭的关注,不过,盛极必衰。那些义军首领因那清庭大将军福康安病危,军无战心,连战连捷之下,妄自尊大。如今各自为政,争先恐后的称孤道寡,加官进爵,就差没自杀残杀了,如果朝庭另遣一上将,又或者是福康安由危转安之后,必然是白莲教败亡之始。到了那时候,我们再行谋划,就错失良机了。” 梁鹏飞的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椅子扶手上,从去年年中开始,就一直在加紧整编的速度,而到了现在,各部队都已经基本待命。等的,就是一个契机。 屋内的挂钟咔哒咔哒地敲着,所有的人呼吸都显得那样的急促与粗重,他们的心跳在加速,一如他们那迫切的心情。 足足过了盏茶的功夫,梁鹏飞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目光落在了那一张张坦诚而又热切的脸庞上。 华夏民族的命运,已经到了一个转折点,而开启这个转折点大门的钥匙,已经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梁鹏飞下由得垂下了头来,看着自己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拿地图来,准备记录!……” “是!”倪明大声地答道,旁边的人也都乱作了一团,搬桌子的搬桌子,翻地图的翻地图,还有准备笔墨纸张的,而这个时候,也已然有人冲外边使了眼色,很快,亲兵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间独院团团围住,警惕地张望着四周。 这里是广州,任何一丝风声的泄漏,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小心谨慎是必须的。 梁鹏飞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那张足足在数米见方的大地图上。“让南洋第一分舰队配合淡马锡驻军,封锁马六甲,所有西方商船,一律不得进入南洋,所有商贸往来,全部在淡马锡或者是印度交易。” “南洋第二分舰队留驻棉兰老岛,作为预备队。另外,蟹王岛近卫舰队分为两部,一部前往香港岛待命,一部前往那与国岛待命,另外,告诉吴良,我会让朱濆配合他行动,再加上我们埋伏在台湾岛上的那些人,我只给他一个半月的时间,一个半月之后,台湾岛必须握在我手……” “所有人都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只有一个目标,保证随时随地,我们的部队都能及时地投入作战。” “是!” “倪明你们几个文人不仅仅散布这一次的消息,更要把之前广州八旗的老帐,烂帐全都翻出来,一件件一样样地让大家都看个清楚,还有,禁海迁界的事情给我拿出来,嗯,总之,怎么歹毒、阴险就怎么来,玩这个,我很看好你们几个。”梁鹏飞拍了拍倪明的肩膀,一脸的期盼。 “……” 整整过了两个半时辰,梁鹏飞才离开了那所独院,前往那家人居住的后院,刚刚步入院门,就看到了潘冰洁抱着小玛丽亚跟怀抱着那小梁鹏飞的玛丽亚两人一边走一面不知道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不过两人都是一脸的八卦与不忿。 心知不妙的梁鹏飞正准备撒丫子开溜,却被眼尖的玛丽亚看到了。 “啊,我正想去找你们呢,来,让我抱抱这小子。”梁鹏飞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凑了上前去。 玛丽亚那双碧蓝如海的大眼睛盯着梁鹏飞。“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梁鹏飞立即下意识地摇头道。 “果然,亲爱的,你的反应果然跟冰儿说的并无二致。”玛丽亚那丰富的嘴唇高高地撅着,斜着眼角打量起了梁鹏飞,就像是在审视着一位十恶不赦之徒。 梁鹏飞气坏了,瞪起了眼睛冲正眼珠子乱转的潘冰洁道:“什么叫跟你说的没有二致,冰儿,你是不是在背后说为夫什么坏话了?” 潘冰洁撇了撇嘴,示威地抱着那小玛丽亚。“我只是在向玛丽亚描述一般作贼心虚的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而你,我亲爱的夫君,我们连什么事情都没问您,您就表示自己很清白无辜,这不是作贼心虚是什么?” “此地无银三十两。”玛丽亚无比顺溜地说出了一句名言。“错了,是三百。”梁鹏飞翻了个白眼纠正道。 “不管是三十还是三百,我只知道,你肯定干了坏事!”玛丽亚拿手指头戳着梁鹏飞的腰眼,一脸的忿愤。 “你们这两个丫头还真是,闲得蛋疼了是不是,你老公我堂堂正正,向来是行得正,站得直,其实这件事,如果我不这么办的话,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位汪书香的下场会十分地凄惨。”梁鹏飞赶紧拿儿子当成了挡箭牌,迫得那玛丽亚悻悻地扭了自己一把才悻悻地摆手之后,梁鹏飞陪着笑脸解释道。 “跟我们俩说没用,我们是奉了大姐之命在这里等你,哼,大姐在房里等你呢。”潘冰洁扬起了光洁的额头,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姥姥的,看样子好人没好报啊……”听到了这话,看着这两位美人儿那兴灾乐祸带着快意的表情,梁鹏飞觉得自己真他娘的背,所以决定报复。 然后,在两位女士的尖叫与嗔怪声中,饱逞了一番手口之欲的梁鹏飞眉飞色舞地赶往石香姑处,迎接新的挑战! 第四百六十五章 帮我打磨打磨这小兔崽子。如何? 第四百六十五章 帮我打磨打磨这小兔崽子。如何? 梁鹏飞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那石香姑与那汪书香一起坐在那木榻上说着话,看样子,两人聊得投缘的,听到了梁鹏飞进门的脚步声,两女把目光齐齐地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看到这两个女人只看着自己不说话,让梁鹏飞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干咳了两声,露出了一个笑脸:“怎么,找我来有事吗?” 这个时候,汪书香已然步入了木榻,上前两步,朝着梁鹏飞盈盈一拜:“多谢梁大人救命之恩,书香感激不尽。”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不过,我希望汪小姐你还是多听人言,才能少吃亏。”梁鹏飞倒也不客气,站直了受了汪书香这一礼之后,才说道。 “好了,汪小姐其实也已经知道自己太莽撞了,你也就不要再说了。”倒是那石香姑伸手将那汪书香搀扶了起来,还悄悄地横了梁鹏飞一眼,似乎怨他没礼貌。 梁鹏飞视若无睹,直接又对那汪书香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袁老先生,到时候他会来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汪书香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梁鹏飞不由得一愣,难道自己王八之气一震,让这小姑娘心生仰慕之情,决定跟自己生米熟饭? 看到一头雾水,实则满脑子猥琐念头的梁鹏飞不说话,那汪书香解释道:“大人因小女子之事,已与那八旗官员起了争执,小女子虽然愚笨,可也知道八旗官员位高权重,今日大人仗义执言,怕是会让那两位大人对大人心还存见。若是小女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转身离开,怕是,必会让有心人拿此作为由头,难为大人和小女子。” “是啊,夫君,汪小姐不能离开,至少暂时不能离开梁府,否则,后果难料。”石香姑也向梁鹏飞说道,看向丈夫的目光有欣赏,还有些意味深长,仿佛能照得自己无所遁形,让梁鹏飞有种自己中学时代的班主任也玩灵魂穿越的错觉。 “这……”梁鹏飞眼珠子一转,其实他还真不怕那两个白痴冲自己发难,对付这两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家伙,梁鹏飞有的是办法对付,不过,想到事关大局,自己已经准备了多年的计划已经到了启动阶段,能少一些变数就少一些变数总是好的。 “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一会袁老先生来了,你记得向他解释清楚,我可不希望袁老找我的麻烦。”梁鹏飞挠了挠头溜溜的头皮说道。 汪书香很快就告辞离开了房间,石香姑走到了梁鹏飞的身侧坐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言不发。看得梁鹏飞心里边毛毛的,干咳两声:“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你又发现你老公我有什么新的优点了?” “嗯。”石香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头搁在了梁鹏飞那宽厚的肩膀上。“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话用在您的身上也挺恰当的。” 梁鹏飞翻了个白眼:“喂喂,我说夫人哪,别把我跟吴三桂那王八蛋摆在一块行不行?再说了,袁老先生的弟子出了事情,都找上门来了,我能不去救吗?” “逗你呢。”石香姑卟哧一笑,眼波流转。“看您急的,这额头上都冒了汗了。妾身又没怎么你,看您这副样子,似乎很心虚哦。” “……我靠,我说你这妮子怎么跟那两个丫头似的疑神疑鬼的,我可那位汪小姐一没交情二没交流了,莫非你们以为我救她,只是看在她的美色上面?”梁鹏飞一副气坏了的表情。 “妾身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您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所以才有些猜测而已。”石香姑掩唇轻笑道,此刻的她,哪有在战舰上巾帼女强人的半点英姿飒爽,倒像是一位与丈夫在闺密戏话的甜美妇人。 梁鹏飞恍然大悟,伸手将那石香姑揽在了怀中,小声地在她耳边一番嘀咕。那石香姑不由得两眼一亮:“夫君决定了?” “早就已经筹谋好了,只欠东风罢了,如今,福大将军病危,白莲教连战连捷之后内部龌龊与争执已然跃上了台面,正当其时也。”梁鹏飞的手轻轻地抚着那石香姑那张粉嫩细滑的脸蛋,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今天石香姑一袭淡绿长裙,因为是在烧着煤炉的房间里,没有披上厚衣和披风,那薄纱一样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伸展,让她那完美性感的身段完全地显现在梁鹏飞的眼中。 梁鹏飞伸手揽住了她那柔软的小腰,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夫人,我怎么觉得这屋子里边挺凉的,待为夫把门关了,你我夫妻上榻说些私房话,顺便暖暖身子如何?” “夫君……”上下其手,几下抚弄下来,石香姑的身子已然软作了一团,那双妙眸犹如浸在清泉之中的黑宝石一般,脸颊上浮起了娇媚的红晕,挣扎着抬起了手按住了梁鹏飞伸入了自己衣襟之中作怪的大手。“宝儿跟保仔一会就要回来了,夫君快收手。” 听到这话,梁鹏飞只得收到了白日渲泄的念头,又恋恋不舍地拿指尖挑弄了那尖锋之中的樱桃两下,惹得那石香姑酥软的身子一僵,这才悻悻地罢了手。“不过夫人,今天晚上,咱们……”梁鹏飞在那石香姑的耳边一阵嘀咕,眼里边全是色眯眯的光采,听到了梁鹏飞那些撩人的话语,石香姑羞得在那梁鹏飞的胸口连锤了好几拳。“休想!” “夫人哪,这有什么,在战舰上你还不是穿,晚上,你再穿给为夫看又有何不可?”梁鹏飞满脑子里边全是关于制服诱惑的意淫。 “夫君,大姐,你们在吗?”这个时候,层子外边传来了那潘冰洁的声音,石香姑赶紧从那梁鹏飞的怀里边挣脱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将那衣襟整理着,一面答道:“在,是冰儿啊,快进来吧。” “我们抱着这两个小家伙累了,所以回屋歇会。”潘冰洁先把脑袋探进来,然后整个身子才进入了房间,怀里边抱着穿得像是一个小棉球似的小玛丽亚,带着一脸诡笑,步入了房中。 玛丽亚也抱着小梁鹏飞走了进来,两女嬉笑着打量着那石香姑,至于梁鹏飞,脸皮厚极,自然是看不出任何的窘态,可石香姑就不行了,本就肌肤胜雪,让梁鹏飞这一番挑弄之下,脸上云霞半晌难消。 “姐姐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玛丽亚故意走到了那石香姑的身边坐下,眨着无辜的双眼问道。 “这煤炉子太烫了,怎么,你们俩个丫头鬼鬼崇崇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石香姑赶紧转移话题道,生怕两人又说出什么让她招架不住的话来。 “没什么,大姐,那汪小姐已经走了?”潘冰洁看了一脸笑眯眯的正跟自己的女儿小玛丽亚比瞪眼睛的梁鹏飞一眼,向着那石香姑悄声地问道。 “没走,她要留在府中。”梁鹏飞亲了女儿一口,转过了脸来一本正经地道。 “啊!她她她……大姐,她怎么留下来了?”潘冰洁一脸的惊愕之色,玛丽亚也同样很吃惊的表情,特别是两个女人看向梁鹏飞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怀疑,一副认定梁鹏飞跟那个汪家小姐有奸情的模样。 “是人家汪小姐主动要求留下来的。”石香姑意会地与那梁鹏飞交换了一个眼神,捉弄心起,刻意地道。 “这,这……”玛丽亚跟潘冰洁两人面面相窥,一副讶然的模样,梁鹏飞忍不住大笑出声来。“好了,香姑,你就负责替为夫善后吧,这两个丫头,一肚子的鬼心眼。哼,改天非得好好的收拾收拾。” 第二天,王守礼果然如约赴约,不仅如此,还把他那已然成年的儿子王进甲也带了来。给梁鹏飞的父母拜年之后,与那梁鹏飞温酒述话起来。 两人抿着美酒,吃着佳肴,鬼扯胡吹了一通之后,把话题转移到了那王守礼的儿子王进甲的身上。王进甲今年不过十七岁,不过,倒是一副北方汉子的身板,身形高大,壮壮实实,而且手中满是老茧,看样子是跟其父习武久矣。 “王兄,您这儿子,知书守礼,又得您那一身真传,可谓是文武双全,怕是日后的前途,要在你之上啊。”梁鹏飞看着那笑脸相陪的王进甲,向着那王守礼道。 “呵呵,那是……”王守礼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细缝,想了想,向那王进甲道。“进甲,你先回府,告诉你娘一声,爹要晚先回去,让她不用等我了。” “是,父亲、梁叔父,进甲就先行告辞了。”王进甲看到了父亲递来的目光,点了点头,恭敬地向二人告辞之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在那梁府的侍从陪同之下,往梁府大门走去。 “我这儿子怎么样?说实话,别拿虚的来哄你老哥我。”王守礼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原本眼中熏熏的酒意一散,恢复了平时的清明。 “不错,止行有度,不卑不亢,可比老哥你强多了。不过,这玉不琢不成器,只有琢磨出来,才知高下。”梁鹏飞笑道。 “好,有鹏飞老弟你这话,老哥我这心啊,就放了大半了,既然你说这玉不琢不成器,还劳烦老弟你,帮我打磨打磨这小兔崽子。如何?”王守礼一口抽干了杯中的烈酒,望向了梁鹏飞一字一句地道。 梁鹏飞端起了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双眉已然凝起。 第四百六十六章 王守礼投石问路?! 第四百六十六章 王守礼投石问路?! 梁鹏飞抬起了头来,望向王守礼,王守礼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伸筷子挟着那桌上的佳肴往嘴里频塞,顺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佳酿。“老弟你是什么样的人,老哥我清楚得很,向来是说一不二,只要你答应了,那我儿子在你手下打磨,肯定能成器。” “老哥这不是太高看我了吧?”梁鹏飞那双浓眉轻轻一挑,脸上的笑容依旧。 “高看?呵呵,老弟你就不要说笑话了,老哥我这一辈子,没什么本事,不过,对于我这双招子,还颇为自信,老弟你是我见过的最能耐的一个,就算是那福大帅也不如你。”王守礼把手伸了过来,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一脸的精明。 梁鹏飞笑了,拿起了杯子与那王守礼一碰之后,仰头抽干。“我说老哥,你这还真够抬举小弟的。” “行了,咱哥俩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这样的谦虚话你或是在说的话,我可就当老弟你是在虚伪了。”王守礼这话说出来之后,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梁鹏飞的表情。很遗憾,他什么也没能看出来。 “看来,老哥还真对老弟的事情上心的。”梁鹏飞大笑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挟菜抿酒的动作依旧流畅之极。 “呵呵呵,你可是老哥我这个广东水师提督手底下最强悍的水师总兵,你的能力摆在那里,老哥我指着你帮我升官发财,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你的能力越大,势力越大,我这个水师提督的位置也能坐能安稳,你说不是吗?”王守礼也同样笑了起来说道。 门口,白书生与那陈和尚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丝毫的动作,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屋外。 “既然老哥你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老弟我若再推辞,岂不是显得太不识抬举,也妄顾了你我这么些年的交情?这样吧,明天,你就让他来我这儿,先当个亲兵,日后,若有本事,就算是自领一军也不是不可能的。”梁鹏飞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那王守礼手中酒杯一碰,仰首抽干。 王守礼脸上的笑容与方才无异,却透出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轻松与兴奋:“痛快,这才是杀伐果断的梁鹏飞。儿子交到你手里,我放心,有什么需要老哥我做的,只管吱声就是了,别的不行,事关水师的,老哥我好歹还是水师提督。” 半个时辰之后,梁鹏飞将那酒饱饭足的王守礼送至了府门口,待那王守礼要上马之前,梁鹏飞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老哥走好,自己多加小心。” “嗯,放心吧,老哥我还想长命百岁呢。”王守礼心领神会地大笑了一声,纵马狂奔而去。 “和尚,去告诉孙世杰,让提督府里的那几个人打起精神来,虽然我放心我这位老哥哥,但是,提督府内人多眼杂。明白吗?”梁鹏飞望着那孙世杰离开的矫健身影,向着身边吩咐道。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办。”陈和尚应诺一声,飞快地离开。 “少爷,王提督他今天……”那白书生的手摸着自己那剃得清溜溜的下巴,有些疑惑地道。 梁鹏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诡笑:“我这位王老哥毕竟是我的上司,很多事情能够瞒得过别人,却不见得能够完全瞒住他,今天啊,他不仅仅是在向我示好,更是在投石问路。” “投石问路?”白书生仍旧满脸的不解。梁鹏飞笑了笑,转身向府内走去。“我这位王老哥倒还真是个果决之人,知道跟我是没办法撇清了,所以……” 白书生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追上了梁鹏飞,朝着那府中行去。伴着那难听的磨擦声,梁府的大门,终于缓缓地合拢,将夜色挡在了府门之外。 提督府内,接过了一匹热毛巾,擦了手和脸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的王守礼将那毛巾丢给了丫环,从儿子手中接过了醒酒汤一口就灌了下去,皱着眉头砸了砸嘴,朝着那些下人挥了挥手,不多时,在屋子里侍候的丫环下人都已经离开了房间,独留下了这父子二从对坐于那烧得外壳隐隐泛着红光的铁炉子前,那铁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地从壶嘴冒着水气。 “怎么,刚才不是让你先回家休息的吗?”接过了儿子递来热茶抿了一口,王守礼那张方才发红的脸庞此刻却渐渐地回复着正常。 “娘亲已经睡了,父亲,那位梁总兵怎么说?”王进甲看着自己的父亲,直接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要叫梁叔父,哦,算了,以后你叫他一声梁大人就是了。”王守礼挠了挠头皮,自己的儿子比起梁鹏飞来也小不了多少,要叫叔父的话实在是有些尴尬,再加上以后要在梁鹏飞的手底下做事,还不如叫大人,双方都免得在称呼上尴尬。 顿了顿之后王守礼点了点头:“事情成了,明日,你就去见梁鹏飞,在他手底下从亲兵干起,记住了,别给你爹丢脸。” “是,不过儿子心里边一直有个疑问,您为什么非要儿子去他的手下做事?”王进甲是王守礼的二姨太所出,虽然才十七岁,却已经脱离了少年的跳脱,他的性格向来都十分地沉稳,做事也是有条有理,所以,也深得王守礼的宠爱。 “因为你跟你的大哥和二哥不一样,那两个家伙比起你来,实在是太不成器,他们,能够一辈子做个富家翁,那已经是老天有眼了,可你不一样,你比你两个哥哥都要懂事得多,我让你去梁鹏飞的手底下做事,不过是希望让咱们王家到时候能够多一条路走罢了。”王守礼拿手抚了抚那光溜溜的脑袋,感慨地道。 听到了这话,那王进甲不由得一愣,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头来望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您此言何意?莫非您有什么事情瞒着孩儿?” “其实也没什么瞒你的,儿子,想必你也清楚,为父来到了两广这些年,一直跟梁鹏飞走得很近,对吧。”王守礼抿了口茶水,看到儿子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在两广其他官员的眼里,你爹我这个广东水师提督,显得很是明不符实。” “其实啊,他们也没错。”王守礼摆了摆手,示意儿子不用说话,继续道:“咱们王家是北方人,虽然几代都是武人,可是,咱们玩的都是陆上兵马,做的是陆上的将军,对于水战之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而爹能有今日,除了那福大帅的一力提拔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梁鹏飞这位老弟的鼎力相助。” “总之一句话,两广官员的眼里,爹爹靠的是梁鹏飞的功勋,才能一直稳坐这个位置,其实他们想的没错,如果不是梁鹏飞,爹也不会呆在这广东水师提督的位置上,坐得如此安稳。就像前两年的英夷骚扰海疆,截断漕运之事,你自己看看有多少提督、总督、总兵纷纷落马,轻则罢官去职,重则直接连命都掉了。 就连那位福大帅眼里的大红人赵承鹏,照样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爹呢?却毫发无损,甚至还受朝庭嘉奖。可以说,从那时候起,你爹我跟梁鹏飞,就已经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撇不清这一层关系喽。” 听到了王守礼这番掏心窝子的话,王进甲沉默了,没错,别人不清楚,身为自己父亲的儿子,难道还不明白? “一荣皆荣,自然要一损皆损,爹很清楚梁鹏飞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年来,爹掌控着水师,也渐渐地发现了一些端倪,那梁鹏飞本就是个不安份的主,可是爹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数年之间,发展出了那么庞大的实力,广东水师,武乾劲是他的家奴出身,两人穿一条裤裆。这点,谁都清楚。我两广水师一共才几位总兵。老梁家就占了俩,告诉你,竭石镇和虎门镇水师兵马的实力加起来,接近一万五,而且,全都是个顶个的精锐,知道这是什么慨念吗?就等于整个广东水师几乎都要姓梁喽。”王守礼不由得再次苦笑出声。 “爹,您的意思是……”王进甲不由得脸色大变,豁然起身道。 “哼,大清国的军队,有哪一只是满编的?又有哪一只军队是超编的?而且全是能打能杀能拚的悍将悍卒。还有,自朝庭下令筹办团练起,潘有度、叶上林那些商人哪一个不是算盘珠敲得叮吵杂响的人物,居然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出来办团练,告诉你吧儿子,两广置办的团练,或多或少都有梁鹏飞的影子在后边。” 听到了这话,原本就已经站起了身来的王进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守礼端着茶水的手微微一抖,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要做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爹这么些年来,也已经看清了,既然摆脱不了,那么,还不如先投石问路。我把你交给他,就是在试探。” 第四百六十七章 皇帝该当何罪?!!! 第四百六十七章 皇帝该当何罪?!!! “试探什么?”王进甲的嘴皮子有些颤抖了,一双清亮的眼里透着一股子惊疑。 “你爹我虽然知道了他不少的事情,可是,那些都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瞒也瞒不了我多少,所以,我能看得清,去年年中的时候,我遣咱们家的老仆牛伯去了一趟安南,混在流民堆里进去的。 安南王国境内,到处都是汉人,朗朗书声,皆是汉语汉文,而且,牛伯还打听到,在安南北部山区,开了好几个大工坊,一个工坊,就有上万,甚至好几万的雇工,知道是谁的产业吗?是梁家还有十三行的几个巨头的合股产业。” “安南的百姓,现在根本不知有安南王,只知一位梁元首,你说说,这姓梁的大人物,还能有谁?还能是谁?”王守礼的声音显得无比地干涩,他自己都难以相信,梁鹏飞什么时候暗中潜藏的势力变得如此巨大? 而后来,他曾暗遣心腹前往香港岛,不过这一次,却被堵了回来,什么也没能打听到,不可,据那位回来的心腹交待,那些士兵一水的燧发枪,一个二个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精锐老兵,绝对不是大清国的那种绿营、八旗所能媲美。 知道得越多,王守礼就越心惊胆战,原本自己想靠着这小子升官发财,可是到了如今,他暗藏着如此之大的势力,却隐而不发,甚至没有去安南当个国王的兴趣,仍旧在默默地发展壮大。 由此,王守礼料定,梁鹏飞图谋不小,而以自己跟他的关系,自然是无法洗清嫌疑的,自己就算是弃暗投明,告诉长麟或者是福昌,不说自己的下场如何,光是想一想梁鹏飞要知道事情暴露,陡然发难下来,自己也是难逃身死,说不定还要连累家人。 再说了,自己当初在广东人生地不熟,就跟梁鹏飞要来了不少的奴仆下人,甚至有些人如今已是自己的心腹亲兵,怕是自己刚动了念头,梁鹏飞那边就已经磨刀霍霍了。 “爹,要是他造反,那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王进甲的脸色惨白如纸地打断了那王守礼的沉思。他也声音有些抖,虽然他少年沉稳,可毕竟仍旧只是一个半大的年青。当爹的今天晚上泄漏的这些东西也太过震撼了点。 “休得胡言!”王守礼瞪了那王进甲一眼,沉声低喝道:“这等话,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能出口,否则,你等于是把我们王家的身家性命都送到别人的手中。明白吗?!” “是,儿子知错了。”王进甲不由得垂下了头,有些郁郁地答道,可是,他那有些呆滞的表情,说明他的大脑仍旧处在混乱当中。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少,对你自己越有好处,记住了,多看,多做,少说话,爹不指望你日后能独挡一面,至少在他的手底下多学些本事,万一……唉,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来找为父商量,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王守礼说完了这话,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挥了挥手,王进甲看了父亲一眼之后,悄然地退出了房间,合上了房门。 屋外那清冷的空气,让他才惊觉,自己的衣服,居然已让那身上冒出来的冷汗打湿了大半。 “子才兄,急急惶惶的把我叫来这里干吗?你不知道我还在上课吗?”赵翼走进了办公室,一脸不满地道。也不知道袁枚是哪根筋不对头了,大清早地,顾不上那天际阴云翻卷,眼看立春之后的第一场大雨将至,就往白云山书院赶,来了之后只说是急事,让书院里的老师把自己给请了过来。 放下了手中的那些教案,伸手洗了洗那手上的白灰,看到那袁枚的脸色却比自己还要难看,不由得一愣:“子才兄,到底有什么事情?” “这个,你看看……”袁枚这个时候才从他那宽大的袖中丢出了一份报纸。“羊城晚报?这……”赵翼看清了那份报纸的刊名,不由得一愣。“这家报纸怎么了?” 羊城晚报,这份报纸是以广州的别称来承办的报纸,而那报纸的印刷厂和编辑部全都设在香港。自然是为了防止被那清庭给捣毁,这些报纸中的内容比南洋日报、吕宋日报更注重民生,特别是两广的民生事务,杂事趣闻。而正因为如此,所以两广官员对这份报纸在两广流传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查禁得不如那南洋日报与吕宋日报那般严格。 别说是两广,就算是福建、浙江、安徽等地甚至远在山东的读书人,也同样能够从那些商贩的手中买到这份报纸,只不过,今天这份报纸上登载的消息,让那袁枚实在是坐不住了,直接就跑到了白云山来找自己的至交好友赵翼。 “你看内容就知道了。”袁枚坐回了椅子上,闭目垂眉,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赵翼从那桌子上捡起了那份报纸打开一看,才注意到上面那触目惊心的标题:“一百五十年后,再现惊天惨剧,满清八旗再提屠刀!” “霸州……”赵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到了那椅子上,手中紧紧地拽着那份报纸。 “直隶顺天府霸州被屠之事,老夫原本也听说过,可是民间虽有流传,可官府禁言此事,使得老夫对此事也不甚了了,有说杀了一万余人的,也有说杀了两三万的,多是以讹传讹。到底是真是假?居然是霸州连周边都遭秧及,七万余口百姓尽丧屠刀之下。那可是七万多的人,不是畜生。”袁枚的手拍打在桌案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没错,准确的数字应该是七万七千八百三十七人,如果在加上那之后造反而与朝庭作战而死的百姓,应该是十一万三千七百余人。”赵翼把那份报纸轻轻地摆在了桌子上,沉声说道。“若不是有一只舰队,将那只造反的百姓大军接往海外,怕是这数字,几乎还要翻上一番,要知道,朝庭当时可是下了死命令,所有从逆者,诛!”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袁枚不由得霍然抬头,两眼死死盯住赵翼,低声喝问道。 “因为我就是这份羊城晚报的总编,因为,这些事我就是从那些逃到了海外的霸州义军的口中得到的。”赵翼看向那袁枚,嘴角露出了一丝丝发涩的笑容。“这份报纸,在刊印之前,由我校的稿,所以……” “什么?!”袁枚那抬离了椅子的身子又缓缓地落回了椅子上,满脸的难以置信与震惊。 “我这么做,不为别的,只为了让天下人让能看清楚朝庭那张嘴脸。呵呵,子才兄,莫非您认为小弟在造谣不成?”赵翼转过了脸来望向那袁枚笑道。 “……难道,难道说,接走那些人的,是梁总兵?!”袁枚才思敏捷,短短数语之间,已然判断出了个大概,虽然他仍旧不相信梁鹏飞有这样的能力,并且也不太相信梁鹏飞这位朝庭官员会如此做,但是,他仍旧把自己推断出来的,最有可能性的人名给说了出来。 “我可没说是梁总兵,是一伙海盗,首领叫做石香姑的海盗做的。”赵翼耍了个花枪,仔细地打量着那袁枚的神色变化。 “海盗?笑话!有哪个海盗胆子这么大?有哪个海盗有这个能力将近十万人从朝庭的眼皮子底下将人给捞出去?真有这样的海盗,朝庭的江山还能坐得稳当?……”袁枚说到最后,看到了那赵翼那副连眼皮都不跳一样的脸庞,声音越来越低,表情越来越来震惊,最终屋内静寂无声。 门外边步入了一位书院的老师,将茶水给两人端来之后,淡淡地扫了一些目呆目瞪呆坐着的袁枚,然后在那赵翼的眼神示意之下,悄然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唉……看来老夫没有猜错。云崧啊云崧,你可害苦袁某喽。”袁枚连连摇首苦笑不已。 赵翼却连连冷笑:“怎么,莫非子才兄以为,那八旗屠霸州的十数万百姓是应该的?又或者是,那七八万愤而起事的百姓,应该安安心心地让官兵把他们会都屠戳一空,而不应该逃亡海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袁枚有些作恼地道:“十数万庶黎生灵涂炭,你以为我心里好受?朝庭若是一心为黎民社稷,袁枚又何必寄情于山水之间,游戏人间,醉心诗词歌赋数十载?” “看来,天下的文人士子,也不乏没有骨气之士啊。”赵翼抚了抚自己的脑袋。“小弟也不是自夸,也是看尽了这事态炎凉,才不再为官,以治学为乐事。” “云崧贤弟,那你为何与那些反贼勾结,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袁枚的脸色有些苍白,连连跺足道。 啪!一声脆响,赵翼的手拍在了那案桌之上,惊得袁枚一跳,而那赵翼昂首立了起来,概然而言:“诛九族的大罪?!哼,那那些在霸州滥杀无辜的八旗子弟该当何罪,那些草菅人命该当何罪,那些视大清律如儿戏,置王法于不顾的官吏又该当何罪?那纵容贪脏不法,包庇屠城人犯,却仍旧享乐着百姓膏脂,高高在上的皇帝又该当何罪?!” 第四百六十八章 是跪在地上等人施舍,还是拿起刀枪自己争取?! 第四百六十八章 是跪在地上等人施舍,还是拿起刀枪自己争取?! 赵翼并不高大,而且人也长得干瘦,可是现如今,在那袁枚的眼里,却犹如那耸立于山峦会当临绝顶的青松傲石,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慷慨之气。 一道明亮如洗的闪电,刹那之间在那天际撕裂了那阴云,击向大地,疾风鼓荡着那迎门而立的赵翼衣袂翻飞,震耳欲聋的春雷隆隆而鸣,仿佛在预示着,冰封万里,峭寒入骨的冬天已然到了末路…… 袁枚的心不由得一颤,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偏偏那滚滚春雷一个接一个地在人的耳边炸响,一道道曲折的炽白闪电撕裂着长空,映得那房间里忽明忽暗。 倾盆豪雨,已然倾下,击打在那房顶,屋檐,地面,甚至是人心之中。 “皇帝该当何罪……云崧啊,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也就罢了。”袁枚有些倦怠地道。 赵翼霍然转身过来,望向那袁枚,恳切地道:“大逆不道?子才兄,何为大逆不道,自古有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帝王犯法,就该毫发无伤?十数万黎庶的性命,他乾隆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从此揭过?我本以为,子才兄的气节,在小弟之上。” “看来,贤弟你真是要步上这条路了?”袁枚看着那赵翼,一字一句地道。 “既然这条路是对的,我为什么不走上去试上一试,诛连九族,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小弟我如今也六十有余,与其在这么混淆黑白的过下去,还不如站出来,搏上一把,把这天改改,让人能够活得畅快,可以大声的说话,不用再去忌讳什么,不用再去担心什么。”赵翼笑道,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的轻松,看他那张脸庞,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回到了正当盛年之时。 “你……唉,罢,袁某居然让你也给拖上了贼船,如今,就算是想回头,怕也是回不了了。”袁枚一脸的苦涩。没错,自己让那赵翼的一封信给勾到了广东,接着,梁鹏飞出资出力,建了一个女子书院,自己把家眷什么的也都接了过,安的就是能够在两广养老,顺便圆一圆自己教书育人的心愿。 可谁能想得到,自己最大的出资人,居然是个要造反的家伙,如今,举家皆在此地,走得了吗?就算是走得到,真要事起,照清庭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意放过一个的性格,怕是到时候,自己举家也是逃不脱一个死字。 “子才兄,您要怪小弟,便是打骂,就算是您拿刀子把小弟当场给剁了,小弟也绝无二话,可是,我只是希望您能想一想,百余年的汉人苦难,可否了结,是继续跪在地上,等着那位满人皇帝番然悔悟,施舍一些,还是我们自己拿起刀枪来争取。”赵翼说完了这话,缓步走出了房间。 袁枚呆呆地坐在那椅子上,久久不言,时不时闪烁过的霹雳,映在他那张苍老的脸庞上,映出了一个老人沉思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广总督长麟脸色铁青得怕人,手不停地拍着那桌案上的厚厚的一匝报纸,全是收罗来的羊城晚报。“查出来没有?到底是谁做的!这等消息,居然路人皆知,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朝庭的脸面该往哪搁?皇上要是知道我们两广出这样的事,我们谁也跑不掉!” 长麟愤怒地咆哮声在厅内回荡着,他的旁边,那位广州将军福昌也是一脸又急又怒的表情。不仅仅是因为被人大清早的从刚刚新聚的姨太太的被窝里拉出来的怨气,更重要的是当他来到了总督府之后,看到了长麟递给他看的这份报纸之后,差点就软倒在地上。 图文并茂,而且十分地写实,并且里边还有那些自称是霸州幸存者的讲述,全采用的是白话文,只要是认识字的,绝对都能明白那张报纸里所写的是什么内容。 广州知府李毓元哭丧着脸,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嘴皮子哆嗦半天,愣是放不出一个屁来。而旁边,那位广东巡抚郭世勋一脸病容地坐在椅子上,亦是满脸的愁苦之色。 看到了那位广州知府屁都不敢吭,郭世勋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了话头来说道:“总督大人,下官已经责令李知府派出了所有的差役,就算抚标,也一个不拉地全派了出去,在广州城里边搜缴,可是,几乎到处都是,方才顺德县派了人来告之,顺德县城内,也发现了大量的传单和报纸,全都是说霸州之事的。” “什么?!”福昌急得跳了起来。“这还了得,是哪些逆贼做的?!” 听到了福昌这话,在场的官员集体翻起了白眼,要是知道了早就派人抓去了,哪里还用窝在这里让你们训来训去的? “诸位大人,当下之急,是设法将这些报纸收缴,再彻查其源头所在,不然,若是流散于民间,影响可就大了。”布政使陈大文看到大家都不说话,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 长麟发了一大通的火,却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有些丧气地点了点头:“就照陈大人的意思去办,另外,把督标也派出去收缴……”长麟抬起了头来望向那福昌,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对于那些八旗兵丁,他实在是不放心。 这些日子,广州八旗的那些老帐烂帐全都被翻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长麟多次提醒福昌注意约束,可是这家伙自己都不约束自己,欺男霸女的事时有发生,八旗却仍旧一次又一次地扰民,而且每一次发生事件,都会被及时地爆光。 而广州犯了事,想要抓犯事的八旗子弟,简直是休想,就算是他两广总督长麟出面也不可能,必须要上报内务府,因为,按大清律明文规定,满人犯罪不由一般司法机关审判,而交内务府慎刑司处理,徒罪以上送中央刑部。 京师地区一般满人诉讼,由步军统领衙门审理;满人皇族的刑名案,由宗人府审理。满、汉人之间的诉讼,一般司法机关可以受理,但不能对满人作出判决,仅可将审拟意见转满人司法机关定处。但专门审理满人的司法机关却可以审理汉人的案件。 同时,满人犯罪,依律享有“减等”、“换刑”的特权。另外,朝庭还为满人犯罪特设专用监狱,贵族宗室入“宗人室空房”,一般满人进“内务府监所”。 正是因为广州审不了,而那些八旗子弟也实在是太过嚣张,前段时间,他不得不出面警告了一番,并勒令那些犯事者禁足于八旗驻地之中不可外出,可是,这根本没有什么用。 要不是极力弹压,再加上老百姓一向逆来顺受,说不定真要惹出大事,但即便如此,一提到那广州的八旗,没有一个广州百姓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 现在要是放他们出来收缴,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所以,长麟才起了个念头,自己又立刻打消掉。 很快,收缴行动在整个两广地面展开,可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每天都会有新的报纸出现在两广各地,而且原本只是评论与讲述着南洋和西方的报刊开始一致地转变了口风,开始登载起了昔日清庭的暴行,还有各地的官吏以及那些满清八旗在各地的暴行。 当然也少不了重提那直隶霸州被屠城的消息,特别是那满州八旗屠城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几乎让整个国家都震撼得不轻,特别是士子阶层,已经被报纸上的那些真实震撼了麻木心灵的文人士子人恍然发现,那个骑在自己头顶上敲髓吸血的朝庭,即使过去了一百多年,仍旧把汉人当成他们的敌人,当成他们随时可以生杀予夺的猪羊。 而官吏们都在极力地隐瞒掩盖,似乎只要能够做上欺上瞒下就好,只要自己在任的时候,不要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好。毕竟朝庭目前的重心全在镇压白莲教上边,暗流在民间涌动着,虽然没有泛起疾浪,似乎,就像是一捆捆的干柴,只待沾染上一枚火星…… “袁老先生告病,与赵老先生相携往南边渡假养病去了。”王敬站在梁鹏飞的跟前,恭敬地递上了一封信,那是他的老师赵翼留给梁鹏飞的。 梁鹏飞接到了手中,却没有立即打开,转而向那王敬道。“老先生的家人和弟子们可曾安排妥当?” 王敬沉声道:“大人放心,我们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保证老先生家眷与弟子们的安全,自从那汪小姐的事情发生之后,袁老先生的弟子们就再也没有进过城,不过,我们给她们安排了新的渡假区澳门。” “那就好,这段时间是最为紧要的,我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变故,否则,不仅对不起你的老师,也对不起袁老先生,明白吗?”梁鹏飞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打开了信封。 “大人,北边有消息了。”这个时候,那孙世杰急匆匆地步入了房间,手中拿着一封刚刚译出来的密信交到了梁鹏飞的手上。 看到了那份密信,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旋及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淡淡地,甚至是有些落寞的笑容:“想不到,他还真就这么死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朝鲜王国土地换和平计划…… 第四百六十九章 朝鲜王国土地换和平计划…… “谁死了?”王敬从梁鹏飞的手中接过了密信,看清了那信上的名字之后,不由得低呼了一声:“福康安?” “没错,不仅福康安死了,而那位代替福康安督办军务的和琳和总督也在湖南也病倒了,而且听说,与福康安一般,也是染上了同一种疫病。” 听到了这话,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愣,旋及一喜,清庭的两大柱石,一毁一伤,这绝对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孙世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闪烁过一丝兴奋。“那和总督倒也够坚强的,虽然身上重疾,却仍旧指挥官兵作战,采用剿抚并用的措施。如今,湖南贵州一带的苗民之乱,已经渐入困境,看样子,这位和总督也还是挺有能力的。” “不过,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梁鹏飞颇有些感慨地道。福康安、和琳这二位,不仅仅是清庭有数的大将,而且居然都对自已青眼有加,终于如另一个历史时空的轨迹一般,倒在了征伐白莲教的途中,而另外一位大将军和琳,看样子也要步其后尘,步入历史的尘埃当中。这让梁鹏飞有些郁闷,不过私谊终究敌不过国仇,梁鹏飞也只是有些感慨,却不过真的可惜。 “阿桂早就中风不能理事,而那位海兰察死在了驿馆里,如今,福康安一陨,和琳病重,再加上那些死在白莲教手上的朝庭将帅,朝庭,已经快要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倪明接口道,满脸的欣喜之色。 孙世杰看向梁鹏飞的目光里边带着敬畏。“若是和琳再身故的话,朝庭上哪再去找威望足够、经验丰富的大将来替代?怕是这场动乱,还真如大人以前之言,必然是一场持久之战。” 梁鹏飞淡淡一笑,这两根清庭的柱石一失,不仅仅对清庭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会让他们手足无措上一段时间,时机恰好。 “告诉北洋舰队第二分舰队和朝鲜先遣军,时机已到,他们可以动手了。”梁鹏飞果决地下达了命令。 朝鲜先遣军,是梁鹏飞手下军队编制之中,唯一的一个军。虽然人数达到了令人瞪目结舌的三万五千八百多人,但是,只有先遣军第一师是标准的纯火器部队,还有一个炮兵团。剩下的两个师所使用的武器仍旧是以大刀长矛为主,火器为辅,这两个师的兵源主要来自于那些在前明是逃难入朝鲜境内的汉人家庭。 这个军的主要军事战略并非是去进攻某地,而主要是控制朝鲜,因为,至梁鹏飞开始实施起并吞倭国计划开始,控制朝鲜的事情就已经提上了日程,而在据有了济州岛之后,朝鲜王国的大王李玜勃然大怒,下旨出征济州岛,三万朝鲜水师,结果才刚刚到了济州海峡,就遭遇到了强大的北洋舰队那暴风疾雨一般的攻势。 三万朝鲜水师,一千多条大小战舰,最后,被俘者达到三分之一,沉没也达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都望北逃去,可等他们来到出发地釜山港口后,绝望地发现,釜山港已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军人所占领。港口内竖起了那些可怕的火炮,让这只朝鲜王国水师作出了明智的选择:投降。 他们哪里能够料到,一伙强盗攻占济州岛的消息,就是梁鹏飞这边的细作通过那些被收买的官员给捅出来的,所以,在朝鲜王国的水师还没有集结的时候,驻守于济州岛的北洋水师第二舰队指挥官莫官让就已经收到了情报。 结果,朝鲜王国水师尽丧,还让梁鹏飞的部队把那釜山港也给占了,而正是因为朝鲜王国出师,给了梁鹏飞留在九州岛和济州岛的军队一个绝好的开战理由。 立即派出了使节责问朝鲜王国,要求他们割让釜山港一带作为赔偿。朝鲜王国大王李玜自然不甘心失败,又派出了大军进军釜山。 结果,惹恼了远在广州的梁鹏飞,梁鹏飞立即给北洋舰队及北方驻军一个全新的进攻计划:仁川登陆战。 不过,这个军事计划抵达了樊文才等人的手中之后经过了修改,变更成了更加狂野激进的进攻计划:汉江登陆战。 让那只击败了朝鲜王国军队的仆从军:两个倭人仆从师乘水师运兵船直抵金泉,然后兵锋直指朝鲜王国都城汉城南部的重镇清州。 朝鲜王李玜大惧,调集大军前往清州,而这个时候,以北洋舰队和一个师的登陆部队为主力,直接经由汉江入海口进入了汉江,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十七艘战舰加上过百艘运输船,将一个师外加上北洋舰队的五千海军陆战队,直抵汉城城墙之下。 不过,这一场登陆战没有一个将士伤亡,十七艘战舰用他们的重炮将那汉城的一面城墙轰塌了一半,然后派出了使节,那位朝鲜国王李玜立即表达了自己对于华夏天朝上国涛涛不绝的敬仰之情,愿意割让釜山港作为赔偿,并且愿意支持一百万两的战争赔偿款。 而梁鹏飞并没有要钱,只是收入了釜山港及周边一百华里的土地,还有朝鲜王国北部的咸镜道,以及平安道的鸭绿江沿岸。 所谓的咸镜道,指的是朝鲜在图们江南岸的女真属地建立六镇,始于女真猛哥帖木儿被害之后。诱杀把儿逊后,朝鲜不敌女真部落的报复,于一四一零年将庆源府移于镜城,“兵马使无与守者,遂罢其镇”。一四四三年猛哥帖木儿遇害后,建州女真实力大为削弱,一四三四年年朝鲜趁机迅速将庆源府北移至苏多老;将原置于石幕的宁北镇移至伯颜愁所,后又移至阿木河(斡木河),置会宁镇。一四三五年,朝鲜在伯颜愁所的宁北镇设钟城郡,以镇节使兼知郡事,后将该郡移至愁州,升为都护府。 一四三七年,朝鲜于孔州置庆兴郡,后升为都护府。一四四零年,朝鲜于多稳置稳城郡,“徙庆源及吉州以南,安边以北各官户实之”,翌年升为都护府。一四四九年,朝鲜于石幕增设富宁镇。- 至此,朝鲜在图们江中下游南岸地区置成六镇,并采取了招募民夫修筑邑城、设置镇堡等措施来巩固对新开拓地域的管理。朝鲜沿图们江,从会宁的秃山烟台起,直至庆源训戎镇修筑了数百里长城和数十个城堡(李朝长城),并颁布实施优惠政策动员南部地区人口向六镇迁移,不断加强北部六镇地区的防卫和开发。 朝鲜沿图们江南岸设置会宁、富宁、姚城、稳城、庆源、庆兴六镇,标志着今图们江中下游地区的中、朝两国东段边界线的形成。朝鲜世宗在位三十二年,在开疆拓土上空前绝后。 《李朝世宗实录》曰:“新设四邑,我祖宗肇基之地,以豆满江为界……豆满江,天所以限彼我也。” 咸镜道地方,原系元朝领土为朝鲜逐渐吞并,特别是咸北,更是在明朝以后才悄悄蚕食的。甚至连朝鲜国王中宗也曾表示:“咸镜道本非我国地也。” 而樊文才这些家伙本就是海盗,再加上梁鹏飞手底下的人全都沾染了他的习气,没理都要说出三分理来,更何况梁鹏飞搜罗来的那本《李朝世宗实录》里边记载得清清楚楚。 都城就在炮口之下,几万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士兵虎视眈眈,朝鲜王国国王就算是想逃都没地方逃,加上一部份被重金贿赂的大臣们一力支持土地换和平计划。无奈之下,朝鲜国王李玜只得同意了这个条约,不过,在武力的威摄之下,朝鲜王国同意将咸镜道及平安道北部鸭绿江沿岸划归华夏天朝。 而通过大量的贿赂来控制朝鲜王国内政治派别,挑起双方甚至是多方之间的争斗,反正朝鲜王国里的贵族与士子与前明时候的政治斗争几乎是没有什么差别,而且是更热闹。 朝鲜一个小国,政治派别居然多大十余个,比如明宗时期士林派分裂形成的大尹派和小尹派。以及宣祖时的东人党(岭南学派)和西人党(畿湖学派)。 东人党在政治斗争中得势后又分裂为以李滉(李退溪)为首领的南人派和姚荥植为首领的北人派。朝廷中的北人党又分裂为以李尔瞻为首、主张拥立光海君的大北派,和姚雍庆为首、主张拥立嫡子的小北派。 小北派在光海君即位后受到打击,柳永庆被赐死,小北派分裂成清小北和浊小北,而大北派则又分裂成骨北、肉北和中北三派。南人则分裂为清南和浊南。西人派在仁祖反正、废黜光海君的政变中得势,又在显宗时期分裂为老论派(元老派)和少论派(少壮派)。南人派在肃宗时因依附张禧嫔而得势。总之,李朝的中期和后期,是在混乱而无休止的党争中度过的。 总之,让人眼花獠乱的派别有个好处就是大家绝对不会有力一处使,各说各有理,在收买了部份派别,加剧他们之间的仇恨之后,朝鲜国王李玜几乎无法开一次清静的朝会,更别说同心同德地对抗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华夏军队。 第四百七十章 海参葳! 第四百七十章 海参葳! 而在那已经划归为华夏天朝的咸镜道以及平安道北部地区,也就是清川江以北地区,梁鹏飞立即指使朱濆将部份流民迁往这一带,另外,在这一地区实施较为宽松的政策,并且打压在这一地区的朝鲜贵族特权,给予百姓更优惠的税收,开办大量的学堂,很快就使得这一地区的朝鲜民众认同了华夏天朝的存在。 而这一地区,有不少都是昔日的汉人,只不过现如今都把自己当成了朝鲜百姓罢了,不过,梁鹏飞已然在安南实施了一次的那些鬼玩意又再次用在了朝鲜。 而使得当地不少的百姓都“认祖归宗”,自认为汉人,并且有不少精壮加入了朝鲜先遣军。 不仅如此,梁鹏飞的智囊团还通过通商,大量的货物倾销,还有粮食贱价售卖倾销朝鲜,使得朝鲜王国粮价大跌,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将朝鲜王国内的那些手工业作坊给打成了一堆破烂,而那些以耕作为生的百姓们更是衣食无着,不得以,为了生存下去,大量的朝鲜百姓被迁往倭国本州岛南端,已经被梁家军蚕食控制的四国岛土佐国定居下来,他们将会成为梁鹏飞吞并倭国计划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而还有一部份被作为劳工和仆从军,与倭国劳工和倭国仆从军被运往新大陆,为华夏天朝开发和占领新大陆添砖加瓦,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而朝鲜王国朝庭官员却在扯皮,应该说一直在扯皮。而梁鹏飞的文化侵略对于原本就仰慕华夏文化的朝鲜而言,其接受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安南。只不过时日尚短,加上梁鹏飞也不想在还没有搞定满清之前激起朝鲜王国的强烈反抗,所以,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之中进行着。 而现在,大量的科技人员涌入,开始在平安道北部地区进行着探矿开矿工作,一面招募当地的百姓入工厂作工,道路建设。 不过,由于封锁严密,再加上梁鹏飞手下的商贸集团几乎垄断了那朝鲜的贸易,再加上混淆视听之下,再加上严密地控制住朝鲜王宫,朝鲜国王还特地派了使节,前往清庭说明国内发生了一次叛变。所以,根本就没被清朝当回事。 而当梁鹏飞的命令抵达之后。北洋舰队指挥官樊文才、北洋舰队第二分舰队指挥官莫官让、朝鲜先遣军军长安可曲、还有那位济州岛赶来的骑兵师师长,也就是原霸州义军的首领吴平、独立旅旅长叶正昌全都集中到了一起,还有团长一级和舰长一级的将校全都挤在了北洋舰队旗舰冰鲨号那特大号的会议室里边,这些人都沉默而又安静地坐着,除了偶尔响起来烟草滋啦啦燃烧的声音,所有人都在倾听着参谋总长陈添保传达着梁鹏飞的命令。 与会的还有特地随同陈添保赶至这里的四名参谋少校,以及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多的六名参谋少校和中校。这间大会议室,此刻也挤得满满当当的,。 不过,从他们那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表情,还有那略显粗重的呼吸来看,证明他们的内心其实一点也不平静。 “……此战略的目的,以彻底消灭吉林及吉林以北之满清八旗为要,解救宁古塔因文字狱受害人及其家属为要……署名:梁鹏飞!”一身铁黑色军服,头戴军帽,显得精悍的陈添保的声音到此陡然一高,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都肃然起立。 “好了,大人的手令已经宣读完毕,下面,诸位有什么意见或者是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大人只给了我们一个大概的时间计划表,还有我们此次战略的目标,其他的东西,则由我们这些在前线的人自己来进行策划和指挥。”陈添保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清了清嗓子。“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先看看情报部给出的详细资料。” 参谋部的一位校官拿着一份资料走到了方才陈添保讲话的位置,然后拿起了一只短棍对着那份挂在船舱壁上的东方地图开始详细地解说起了清庭在东方的驻军及布防情况。 虽然每一位团级将校的手中都及时地得到了一份由参谋部校官分发来的资料,但是他们仍旧用心地听取着那位参谋的讲述与点评。 数年的时间利用流民为掩护,将整个东北东部和南部完全地摸了个一清二楚,使得在场的将校直观而又明晰地清楚了东方满州八旗的布防。 “镶蓝旗满洲驻于乌兰察布盟东部,共有兵丁八千七百余人,正蓝旗满洲驻于锡林郭勒盟南部,闪电河流贯领接河北。兵丁七千余人。 镶红旗满洲驻防于乌兰察布盟东部,共有兵丁七千四百余人,正红旗满洲驻防于乌兰察布盟东部,共有兵丁六千余……整个东北地区的驻军总数在五万四千人左右,至于分驻到各省的八旗兵丁,以及那些被派往清剿白莲教的满州八旗不在我们这一次的讲述之列。也就是说,满州八旗主要驻防的地区为东北西部。其实主要还是用来防范反复无常的蒙古人。” “……我们的计划,有两个选择,第一,经由平安道越过鸭绿江,沿凤凰城偏西北,经雪里驿、通远堡、连山关、甜水驿、狼子山,东京驿、石榴河,直抵盛京城下,一举攻破盛京。但是诸位请记住,这条路虽然近,但是,清庭在这一条线路的险要之处布设了大量的边军,更有狼子山、连山关、通远堡这样坚固的关隘,再加上,如果接敌,稍有不慎。 那么,有敌来犯的消息,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遍东北地区,最多五日,京师的满清皇帝就能够接到消息,而位于东北西侧的那数万八旗兵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至盛京城下,这样一来,我们面临的是强大的敌人。我们的奇袭战就转变成了一场耗时日久的攻坚战。” “诸位,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军队的战斗力,但是,我们现在的部队仍旧有不少没有完成换装,而且,这是我们华夏民族的战争,所有仆从军队,都不允许参战。 另外,我们还需要留下足够的兵马来看住朝鲜王国和倭国,防止他们在我们的身后捣乱,所以,现在还不是需要硬碰硬的时候,我们所需要做的,是完成我们的计划目标,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将清庭的注意力转移向东北,让他们不得不分兵回满州防守,便于日后我们将更多的满州八旗部队消灭在东北范围之内。” “所以,大人说过,这个计划只能作为参考,为日后的作战方略,所以,我们主要讨论的是第二个方案,请诸位注意,这里……”参谋官手中的短棍点在了地图上沿海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努力地辨认着那个显得有些小的字:海参葳。 海参崴名字来源于满语,汉译为“海边的小渔村”。一说是由于当地曾经是盛产海参的地区,而“崴”是指洼地的意思,而其他两种说法都指此名来自于肃慎(满洲)原住民语言,一说是“海边的晒网场”,另一说为“海边渔村”。 海参崴在元代称“永明城”。位于绥芬河口海湾东岸,因盛产海参而得名。唐代渤海国时期属率宾府辖地,金属恤品路,元属水达达路。滨海地区比较富庶,“率宾马”名贵一时。 海参崴附近的波谢特湾,为元朝东北边区的对外贸易海港。元朝为加强同东海诸族的联系,开辟了西祥州至滨海永明城的东南驿道,即从西祥州(今吉林农安县东北30公里万里塔古城)起,途径18站,终点站永明城(海参崴,今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清初属大吉林宁古塔副都统,后划归吉林珲春副都统管辖。 而现在,海参崴只有一个简陋的码头,不少的渔船在海湾之中安静地停泊着,偶尔有一两艘商船在这里靠港停泊,补充食物和水,与当地的百姓交换毛皮和特产之后,便翩然而去。 这里的城市只是一座简陋地,由树木与泥土混搭的一座小城,因为城镇太过狭小,所以,不少的居民都居住于城外。 但是,人口总数也就是在七百余户,三千人左右。 虽说已然入春快两个月,可是,那山林之间的积雪仍旧未全部化去,而在平原至山腰,却又是一片郁郁葱葱数不尽的绿。 白绿相间,人迹罕至,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致,看得那站在商船船头的阿罗佐一脸的陶醉:“这里的风景真美,在欧洲,除了阿尔卑斯山下,实在是找不出哪里的风景能够与这里媲美。” “我的阿罗佐老板,麻烦您正经一点好不好,现在可不是感慨风景的问题,别忘记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的旁边,一位叨着香烟的华人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嘟囔道。 “亲爱的梁,你怎么这么没有一点的艺术眼界,比起你们家大人来,你对于美好事物缺乏理解与观察。”阿罗佐转了过脸来,一副文明国度艺术家的表情。 “你丫想挨揍是不是?!”这位叨烟的梁某悻悻地把烟屁股吐进了碧蓝清彻的海水里在,一脸的凶神恶煞。 第四百七十一章 日后的贿赂,只有黄纸! 第四百七十一章 日后的贿赂,只有黄纸! “够了!金水,不许胡闹,阿罗佐先生可是我们的老板,你现在是保镖头子,别老凶神恶煞的,要不然,误了大事,你小子担当得起吗?”旁边,一位看起来显得颇为富态,同样一身绸袍,外裹皮毛的中年男子恶狠狠地瞪了那个想揍阿罗佐的梁金水一眼。 看到了这位发飚,梁金水顿时焉了。“爹,我也就吓唬吓唬他,谁让他一路老找我的碴。” “不许叫爹,叫梁老板!”这位中年男子眉毛一拧,伸腿踹了这小子屁股一脚,惹得后边的几位保镖打扮的笑得前俯后仰。 “梁老板,爹都不许叫了。”梁金水翻了个白眼,悻悻地嘀咕道。随后又瞪了那几个兴灾乐祸的家伙一眼。“你们笑个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他娘的一会敢捅蒌子,老子先把他给撂了,都明白吗?” “遵命!上尉。”那几位赶紧站得笔直,昂首答道,这一刻,军人的精气神尽显。那位中年男子,正是梁金水的爹梁耀财,原本是老梁家的掌柜之一,现如今,却成为了情报部门的得力干将之一,而他的儿子梁金水,却成为了特种部队的一名优秀军官,这一点,最是让梁耀财觉得脸上有光采,不过,自己的儿子,当爹就得当个严父,不然,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连长,岂不是要得意亡形? “就算是当了将军,犯了错老子照样揍你没商量。”梁耀财很是得意自鸣。 “你儿子是一位优秀的军人,但是太缺乏情趣了,成天只想着打打杀杀的。”阿罗佐向着正在乐歪歪地意淫的梁耀财笑道。 “呵呵,那臭小子,确实如此,梁少把这家伙扔进了军事学院,文化课每次都六十分万岁,就是军事课程还行,哼,要不是梁少看在他结实机灵,这个特种兵上尉哪里轮得着他来当。”梁耀财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有些悻悻地道。 梁金水决定作充耳不闻状,懒得理会这个对自己总不满意的老爹的报怨,一心盘算着如何圆满地完成此次的任务,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海参葳这里最高的驻防军官乃是一名佐领,也就是满清的牛录,驻军约一百五十人左右。另外还有一名吉林水师管领,手下几条小料船,有小炮五门,水手官兵共计五十人,也就是说一共有两百名敌人。 而对于伪装成为了船上水手和保镖以及杂役伙记的特种兵而言,完全不在话下,但是,他们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夺下海参葳,而是要保证将那些海参葳守军一网成擒,还要确保不使有敌来犯的消息走漏出去,为后续部队的登陆作好准备。 所以,任务还是很艰巨的。不过,对于梁金水这位优秀的特种兵上尉而言,越是有挑战性的任务,越能激发他工作的热情。而且,这样的任务,正是该他们这些特种兵来干的活,否则,还叫嘛的特种兵。 很快,他们这只由三艘商船所组成的船队终于来到了那海叁葳码头不远处的海面,这个时候,一艘插着清朝龙旗的小船飞快地行驶了过来。“停船,停船!尔等何人,来此何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达春达大人啊,哈哈哈,两个多月不见,达大人就认不得小弟了?”梁耀财看清了来人之后,朗笑着走到了船头恭敬地一礼。“草民见过达春大人。” “哦?原来是老梁啊,哈哈哈,老子还当是谁呢,怎么,老梁又上哪发财来?”不多时,那艘小料战船已然贴近了这只商船,那名叫达春的吉林水师管领一手扣着船帮,一个飞跃直接跃了上来,一脸眉开眼笑的架势。 而梁金水等人也换上了一副笑脸,却稍退数步,恭敬地让出了位置,这个时候,他们的表现跟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嘿嘿,没什么,又跑了一趟南边,搞了一些货,准备贩到倭国去,金水,去搬一匹,不,搬两匹最上好的绸布来,达春大人这么辛苦,咱们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梁耀财笑眯眯地,配上那富态的身材,还真像是一位和蔼的商贩。 听到了梁耀财这话,达春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地灿烂了起来:“哎呀,梁老板,您这么做,这实在是让小弟过意不去。”刚刚还自称老子,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小弟,那几位扮成了保镖的特种兵不由得不感慨这位达春还真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人物。 “咦,这位是……”达春跟梁耀财套了个近乎之后,看到了站在梁耀财身后边不远处的阿罗佐,不由得一愣,有些疑惑地把目光落在了那梁耀财的身上。“我说梁老板,您怎么把老毛子也给带上这儿来了,一会你们上岸可以,他可不行。” “嘿嘿,我的达春大人,恩克布佐领大人上次不是说,这海参葳什么东西都有,可就是卖不出去,那些奸商来了,哪个不是把价压到低了不成再低,不过这回,我带来的这位可不是老毛子,而是荷兰夷,这货可是个有钱的主,这次来,可是听了梁某之言动了心,来看看,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做一做长期的大生意。”梁耀财笑眯眯地拉着那达春到了一边,然后从怀里边拿出了一个怀表,那位刚才还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嘴脸的达春眼睛透着掩饰不住的贪婪与占有,就像是那水里的蚂蟥看到了一根血管。 梁耀财得意地弯起了嘴角,在达春的耳边一阵小声地嘀咕,达春脸色越发地欣然起来,频频点头不已。 “……成,不过,我得先看货。总不成就这么一只吧?”达春把那块怀表紧紧地抓在手中,生怕让人给抢去一般。“怀表一百五十只,还有其他的各种西洋玩意。这一次,这位阿罗佐先生只是先来探探商路,如果他发现这里有利润可赚的话,嘿嘿,这些西夷傻冒,到时候就会跟疯子一样的扑过来,达春大人,到时候,嘿嘿嘿……”梁耀财的笑声就如同那看到了杨白劳正在哆嗦着手按卖女契约的黄世仁。 达春掂了掂手里边那块漂亮的纯银怀表,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抬眼看向那位阿罗佐,友善地频频点头,浑然没有注意到旁边那几位保镖打扮的人物打量他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饥肠辘辘的恶狼在那森林的边缘盯着一头关在牧民羊圈里边那肥美的羔羊。 梁耀财清了清嗓子,一副恭顺地样子询问达春道。“那达春大人,是不是让弟兄们上来转转,检查检查?” “行了行了,梁老板你的船能载些什么,我还不知道吗?”达春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那梁耀财的肩膀:“老哥您是商人,毕竟要赚钱的,让那些混帐上来,岂不跟来了群土匪似的。” “诶,达春大人,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弟兄们也是够辛苦的,总也不能让他们白跑了这一趟,这样吧,梁某这里还有一些零散的银子,就当是给弟兄们买些暖身子的酒钱,毕竟这海上飘着,风里来雨里去的,实在是伤身子得很。”梁耀财从袖子里边掏出了一个钱袋,递到了那达春的手中,达春的手掂了掂,一脸的欣喜。“还是老哥您懂得体谅人哪,要我说,小弟我当差这么些年,最上道的,就数老哥哥您了,成,那我就替弟兄们先谢谢您。” “弟兄们,开船,给梁老板的船领航,他奶奶的,都没吃饭啊,快点!达山,接住了,这是梁老板赏弟兄们的酒钱,卖力点!”达春站在那商船上耀武扬威地狂吼了起来,下边顿时嬉嬉哈哈一阵,谢梁老板的声音络绎不绝,不多时刚刚达春乘坐的那条小料战船飞快地转向,朝着来路行去。 “客气客气。”梁耀财笑眯眯地回应着,心里边桀桀凉笑:“谢吧,谢吧,过了今天,老子想行贿你们,也只能烧上一叠黄纸喽……” 不用梁光耀招呼,那些水手们喊起号子,扬起了片帆,再次让船开动了起来,缓缓地向着那码头行去。 下了船,在那达春的引领之下,径直往那海参葳的城寨里边走去,而除了阿罗佐、梁耀财之外,就只有梁金水等十二三个保镖,扛箱的扛箱,担坛子的担坛子,跟随在后径直朝里行去。 而船上的那些水手也跳下了船来,就在码头上,揣着香烟小酒,美酒一端,香烟一叨,三五下的功夫,跟那些闲得蛋疼的水师官兵称兄道弟起来,要不是时间还早,说不定就开个联谊晚会了都。 进了城寨走不了多远,就看到了一座内寨,比外寨那仅一人多高的寨墙高出差不多一倍的内寨,上边四角还设了碉楼箭塔,而且在内寨的前后两个门口,各有两门青铜小炮露出它们那青黝黝的炮管。 梁金水等人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些吹牛打屁,亲热得像是兄弟的梁耀财和达春的身后,暗暗地将内寨的火力点和人数记在心中。“佐领大人人呢?!”进了内寨没走多远,达春领着众人走到了一座府邸跟前,向着那值岗的八旗兵丁问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动手! 第四百七十二章 动手! “佐领大人正在午休,达管领,您找大人有什么事?小的给您通报去。”那位小兵冲那达春点头哈腰地笑道。 “娘的,午休个毛,肯定又是在跟那老毛子女人裹在被窝里吧?!”达春又羡又妒地骂了一句。“还不滚进去告诉佐领大人,上次来过的梁老板来了,还带来了大主顾,要是传慢了,你小子等着挨踹吧!” 不多时,正跟那个丰乳肥臀的俄罗斯娘们滚在坑上吭吭哧哧打夯的恩克布听到了那门外小兵战战兢兢的传话之后,眉头耸动之间闷吼一声,来了一个加速,总算是把事给办完,他倒是爽快了,可身下那个俄罗斯娘们却一脸的幽怨,嘴里边频频地报怨不已,或许是骂得难听,惹得那喘气的恩克布气不过一巴掌拍在了她那肥嫩白晰的屁股上,恋恋不舍地又掏弄了几把,把那女子惹得浪笑不已,这才低声笑骂道。“你个骚娘们,晚上看爷怎么收拾你!”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那在外边等着回讯的兵丁喝骂道:“滚过去告诉达春那小子,老子就来,让他侍候那位梁老板,要是怠慢了,老子扒了他的皮!” 门外的兵丁应声之后狂奔而去,恩克布从那暖坑上站起了身来,毛皮从身上滑落,露出了精壮赤裸的身形,浑身体毛繁茂,配上他那张狰狞的丑脸,犹如一头山林里边作恶的人熊。 “梁老板,就是上次那个送你漂亮的丝绸的那个南方人?”那位俄罗斯娘们揪着兽皮掩住胸口那汹涌的波淘,一脸的惊喜。 “除了他还能有谁,那老子小人不错,出手大方,不知道这次又给老子带来了什么好东西。”那恩克布穿着衣裤,一面笑道。 “最好是丝绸,或者那种漂亮的瓷器,亲爱的,你看看你让我用的那些破家伙,比我们俄罗斯的陶器好不到哪儿……”那俄罗斯娘们眨着那双浅褐色的双眸,挪动着身子挤到了那坐在坑沿穿着衣裤的恩克布身边撒娇道。 “好好,娘的,你个小娘皮的,一天倒晚就知道要要要……妈的,幸好老子天天野山参熊掌的吃着,不然还真撑不住这狐狸精。”恩克布伸手淫笑着在那俄罗斯娘们胸口那两团夸张的硕大上揉动了几把之后,才在那吃痛的俄罗斯女人的嗔骂声中走出了房门。 恩克布很快就来到了前厅,见到了那梁耀财与那位荷兰商人阿罗佐,听到了那梁耀财介绍了那位阿罗佐的身份和来意之后,恩克布不由得喜动颜色,当他看到了抬上来的那些漂亮的丝绸,西洋怀表,日本的倭刀等礼物之后,恩克布对那梁耀财的亲热劲不亚于那刚才的达春。 “上酒,上好酒!”恩克布朝着门外吼道,不过嗓子还没落地,就让那梁耀财一把拽住。“大人,梁某这里有从南方重金购得贵州产出的佳酿,今日也一并带来了,大人请品尝,看看如何?”说话间,那梁耀财冲梁金水使了个眼色。 梁金水心领神会地拍开了其中一个大坛的封泥,掀开了坛口,一股子醇厚浓郁的酒香顿时从坛口散发了开来。 “娘的,这是什么酒,老香,太香了……”恩克布两眼冒着绿光,嘴巴张得老大,鼻子一个劲地深嗅,一副差点饿死的老狗闻到了那墙缝传来的炖肉香味一般。 “这酒叫茅台,是梁某偶然从一位老酒友的口中听闻此佳酿,知道大人地处苦寒,喜饮烈酒。故此特地花重金购得。”梁耀财笑眯眯地道。废话,梁大少最喜欢喝的酒能不是好酒? 梁鹏飞之所以喜欢茅台,自然是因为其在后世有国酒之称,不过后世所饮的茅台酒远远不是如今的茅台所能媲美的,后世的茅台酒产量不过千余吨,每年却不知道卖多少万瓶,可以想象得到,几乎多是用原酒进行勾兑出来的。 而为了这一次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梁鹏飞特地忍痛拔了十八坛茅台酒交给梁耀财,为的就是能够让任务更加的顺利。 站在门口的那些兵丁也都围了上来,不停地深嗅着那溢散在室中的酒香,一脸的沉醉与贪婪,咕嘟咕嘟吞咽口水的声音络绎不绝。 达春也好不了多少。“大人,咱们今天晚上就开开荤,尝尝这茅台怎么样?” “他娘的,不行,梁老板送老子的,要喝,自个找梁老板要去。”恩克布不愧是好酒如命之徒,手护在那酒坛子跟前,一副谁敢上前就要拚命的架势。 达春给气的不轻,嘴里边不干不净地骂着,那旁边的梁耀财赶紧插到了中间来陪笑道。“二位大人莫要争执了,这五坛两百五十斤酒,全是送予大人的礼物,梁某的船上还有好几坛,是送给达春大人和弟兄们的,毕竟,日后生意做得大了,还要劳烦弟兄们帮忙。” 梁耀财这话一出口,聚拢在外边的那些八旗兵丁纷纷叫嚷了起来。那恩克布一听还有,眼珠子转了几圈,可终究这些兵丁跟他多年,自己真要是全独吞了,怕也说不过去,再说了,那梁耀财又小声地告诉他,日后每次来此贸易,都会带上一两坛孝敬自己之后,恩克布这才豪气万分地一拍大腿。“成,就这么办。告诉弟兄们,给老子把野味都准备好了,今天,咱们牛录好好的喝上他娘的一顿!” 听到了这话,外边的欢呼之声,怕是比作战胜利还要高昂上几分。梁金水伸了个眼神,两位保镖走出了厅堂招呼了一批兵卒随他们去拿酒,剩下的那些去拿野味,准备各种食膳,有些生怕野味不够,干脆抄起了弓箭聚拢在一块前去行猎。 “梁老板,您说这位荷兰夷真能把咱们这里的山货全要了?”等那些士兵欢天喜地地散去之后,那恩克布拉住了梁耀财,不时抬头看下那位通过通译,跟那达春聊得颇为开心的阿罗佐一眼。 “他七,我三,随便大人您拿出多少货,我们都吃,可是,梁某毕竟是商人,话得说在前头,以后您这里的货,谁也不能卖,我们包圆了,您看看这张价目表,如果合适的话,咱们就定下来。”梁耀财此刻恢复了奸商的嘴脸,开始与那位恩克布讨价还价起来,两人争得唾沫横飞,那梁耀财终究不敌,步步退让,最终,恩克布满意看着那张墨迹未干的价目表,一脸的开怀。“哈哈哈……好,我就知道梁老板你爽快。” “恩大人啊,您这可就坑苦我喽,照这个价,我也就只能赚个跑腿钱罢了。”梁耀财一脸的苦涩,确实有些郁闷,要是真要照他多年掌柜的性情,哪里会让这家伙生生讹去那么一大截的利润,不过为了圆满的完成任务,所以梁耀财也就懒得跟将死之人多计较什么。 月牙挂在那白雪皑皑的山顶之上,将那大地抹上了一层银灰,海参葳的内寨之中,牛油火把照得那大厅里边灯火通明,那些烧炙的野味扑鼻的香酒,还有那些碗盏之中荡漾的清亮美酒溢散的香气把气氛一次次地推向高潮。 “老哥,怎么不进去,在这里挨冻受饿的?”从那船上走了下来,嘴里边叨着一根牙签,一脸酒饱饭足的满意表情的一名水手,冲那五个挤在那码头边上的小木屋里边围着一堆火操爹骂娘的八旗兵丁笑问道。 “狗日的,还不是那些王八蛋,让咱们几个在这里喝西北风,他们倒好,吃香的喝辣的,就送了这么点破料玩意给咱们几个。”看着手里边那半斤不到的小酒壶,那几位八旗兵丁的骂声更加地高昂了起来。 “啧啧啧,几位老哥一看就是猛汉子,这丁点酒,别说是过瘾了,怕是塞牙缝都不够吧。”那位水手一脸的鄙夷之色看着那位伍长手中那个小不零丁的酒壶。 “谁说不是,妈的,没酒,这肉有嘛吃头?”另外一位八旗兵也是一脸窝火,悻悻地用牙齿撕咬着那嘴边的狍腿肉。 “这样啊……这个。”那位水手伸手挠了挠头皮,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呃,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其中一个灵醒一些的八旗兵丁突然眼前一亮,伸手肘打了那位伍长,使了个眼神。 “嘿嘿,我说这位老弟,快进来坐坐,在火边暖和暖和,对了,老弟你们船上还有酒没?”那位伍长也不是白痴,心领神会之后,陪着笑脸,挪出了一个位置示意让那名水手坐下。 “这个……有倒是有,老哥哥们馋酒,小弟这一眼就瞅得出来,可是小弟怕拿了来,到时候让几位老哥犯了军法,吃了板子,小弟可真过意不去。” “犯他鸟毛的军法,他娘的,那些狗日的不照样喝得烂醉,就咱们几个在这里喝风。老弟,只管拿来,老子在这海参葳呆了他娘的二十多年,那些狗日的平日里值守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喝得烂醉如泥,也没见哪个毛贼到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闹事。”一位年约五旬的老八旗愤愤地骂道。 “几位老哥都这么说了,小弟要再不答应,岂不是他娘的成了个吝啬鬼了。行,不过,到时候可别怪到小弟的头上。”那位水手点了点头,转头朝着那泊在码头的船上叫了两声,不多时,这位水手跟那几位八旗兵丁喝得面红耳赤称兄道地,而最后,那水手终于不胜酒力倒地不起,啪的一声,连带手中的酒碗也摔碎在地上。那几名八旗兵丁正狂笑不已的当口,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觉得嘴巴让什么东西捂住,紧接着脖子凉嗖嗖的,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再也呼吸不到一丝新鲜的空气。 那位五旬的老八旗瞪圆了眼睛,在那意识未消散之前,他看到了那位本该醉到在地上的那名水手已然敏捷地爬了起来,冷冷地扫了这边一眼,沉声喝道:“动手!” 无数条敏捷的黑影从他的视线跟前越过,向着那海参葳的寨墙扑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觉得还不够,我们都觉得不够!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觉得还不够,我们都觉得不够! “大人,那些弟兄们怎么不下来喝酒,站在那上边干嘛,大冷的天,连口热酒也喝不到,是不是太惨了点。”梁金水跟着达春准备去茅房解了个手,到了厅外,分了一杆香烟给达春,美美地吞云吐雾之后,挟着烟的手点了点那些立于内寨四角上的箭楼。 “谁他娘的愿意在那上边呆着,不过今天晚上该他们值哨,嘿嘿,放心吧,厨房里边还有酒菜,等他们下了哨,自然知道上哪找吃的。”达春也学那梁金水一般吐了个烟圈,满足地打了个酒呃。“奶奶的,这酒够劲,还不上头,走,咱们哥俩再去喝。” “行,大人您先请。”梁金水收回了目光,向那达春做了个手势,那低垂的眼中闪烁过一丝寒芒。 来到了那茅房跟前,不知道哪个喝醉了酒的王八蛋在这里吐了一地的污物,将两人熏得连连后退。“妈的,晦气,那个王八蛋?”达春悻悻地吐了口唾沫,眼珠子一转,瞄向了墙角,径直就走到了那阴暗的墙角处解了裤带放起了大水来。 梁金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那烟蒂弹飞到一边,缓步朝着那达春走去,双手摆在那裤腰上作解裤带状,不知何时,他的右手指尖却多了一根针。 达春半天没看到梁金水过来,正欲回头招呼,突然觉得自己的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给捂住,然后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脖子。 大骇之下的达春惊得酒醒了大半,极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只犹如钢浇铁铸的大手,紧接着,达春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像是让人装进了一头狂怒的暴熊在里边疯撞着,头像是灌进了铅水似的,呼吸也仿佛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 将那根短针拍进了那达春的脖子之后,目光冷凉如雪的梁金水那有力的胳膊就一直死死地扼住那达春,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达春那沉重的身体已经软瘫过去,瞪得圆圆的眼睛里也没有了一丝生气,嘴张得大大的,就像是那晾晒在海滩上的干鱼。 “不愧是箭毒木的毒。真他奶奶不是盖的。”梁金水缓缓地松开了手臂,先探鼻息,摸脖脉,再探心跳,确实这个壮实如熊的达春已然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然气绝身亡,饶是曾经用动物实验过效果的梁金水此刻仍旧暗暗咋舌不已,这种毒针,确实是见血封喉。 很快,梁金水将那达春拖到了那墙角最里边,然后施施然地解了个手,这才缓缓地往那来路行去。回到了那热闹依旧的厅中,这个时候已然能看到那十余名八旗兵丁小头目也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几个已然是睡死了过去,酣声不绝,另外七八个也是歪歪斜斜笑闹不已,就连那个酒鬼恩克布也已经是两眼犯晕,端个酒碗半天才凑到了嘴边。 看到了那梁金水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步入了厅中,梁耀财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暗松了口气,继续与那恩克布碰杯。 “嗯?达春那家伙呢?”一位与达春相熟的管领向那梁金水问道。 “哦,达大人他说要上大号,小人就先回来了。”梁金水伸手抹了把脸,有些迷糊地道。 “那小子,该不会是拚酒不行,又他娘的耍花枪跑了吧?”旁边另外一位八旗兵头目大声地叫嚷,惹来了阵阵狂笑声。再次端起了手中的酒碗,吆喝了起来。 梁金水笑眯眯地也坐了下来,敬陪末席。不过,那几位保镖已然看到了他的古怪手势,心领神会地交流了个眼神之后,散布到了那些八旗兵的小头目之间,一块吆喝了起来。 除了那内寨之中的佐领府,还有那四个哨塔还亮着灯火之外,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寨已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偶尔的犬吠,与那山森之中野兽的孤号相互应和。 每个箭塔之上都有两人,不过如今已然近了子时,他们也早就倦怠不已,干脆就坐在那箭塔的地板时打起了盹,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条条如同那与暗夜融为一体的黑影,敏捷地翻过了外城的寨墙快速而又轻盈的接近着。 很快,在四个箭塔之下,都出现了十余条黑影,沉默而又安静地站在那箭塔上的灯火照不到的阴暗处搭起了人梯,渐渐地,距离那个内寨城墙不足一人高的时候,站在人梯最上方的人轻盈得就像是一头灵猫,一跃而起,然后手搭在那墙头,已然落在了那城墙上方,一刻也不停歇地疾走了几步,悄然无声地来到了箭塔底下。 “谁?!”一位尚未熟睡的八旗哨兵听到了那身下方楼梯的异响,警惕地抬起了头喝问道,就觉得脖子一紧,似乎有人从身后边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就觉得一刺轻微的刺痛,意识渐渐地散去。而旁边的那名熟睡的旗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 四个箭塔上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见,不过没有多久,那些八旗哨兵又再次站起了身来,互相之后似乎在比划着什么手势。 “箭塔已经全部控制。八旗兵和八旗水师全居住在内城,是不是现在就动手。”一位黑衣人浑身被黑色所掩盖,只露出了两只闪烁着寒芒的眼睛。 “不急,等信号。”旁边的那位为首者摇了摇头,两眼死死地盯着那间不远处的佐领府。 酣声渐渐地停歇,那几位倒伏在地上的八旗兵头目已然没有了一丝气息,恩克布坐在那主位上端着酒碗的手却在颤抖,那张满是横肉,本该狰狞无比的脸庞上,此刻去写满了惊骇。 原本活生生的十来个手下,此刻全都瘫倒在了地板上,只有几个跌碎的酒碗还在那里晃晃悠悠。 “梁,梁老板,您这是做什么……”恩克布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丝笑容,可是那抽搐的脸皮让那些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份。 那几位保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让自己的部下连一滴血都没有流,那些醉过去的部下更是连哼都不吭一声全都没了命,而那几位刚刚还活蹦划拳骂娘的部下,只让那些保镖拍了几巴掌,不大会也全都翻着白眼,扼着自己的喉咙蹬了蹬腿,转眼之间就见不活了。 除了妖法之外,恩克布实在是想象不出还有什么鬼东西能够不见血就这么短时间取人性命。 “没什么,不过是想借老兄你的一件东西用用罢了。”梁耀财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可是,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悍狠无匹的狰狞。 “借,借,你们要什么我都借!”恩克布的脑袋点的比磕头虫还快上几分。 “妈的,长成这模样,还以为是条汉子,结果是条贪生怕死的蠢虫。”梁金水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是夜,恩克布亲自领着一票亲兵,轻手轻脚地敲着每一间军营的营门,营门打开之后,一伙黑衣人一涌而入,很快,浓重的血腥和沉闷的嘶吼惨叫声在屋内回荡着。 恩克布的酒意已经全都褪了去,裤裆是湿了又湿,要不是那梁耀财向他保证他的性命会很安全,他才有勇气敲开每一间军舍的大门。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军舍全都舍门大开,暗红色的血迹,在月光之下,显得犹如石油一般黝黑,蜿蜒地流淌出了舍门。 “连同军官和水师人马,一共才宰了是三百二十一人,还有人呢?在哪!”梁金水站在那恩克布的跟前,冷着脸打量着这个两腿战战的恩佐领。 “有,有还有一些是当地人,他们晚上都回家了。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恩佐领哭得鼻涕眼泪湖了一脸,瘫坐在地上。 “好了,剩下的既然是当地人,我们暂时不用惊动他们,省得坏了大事,反正这位佐领大人在我们的手里边。”梁耀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天色。“码头上的信号放了没有。怎么他们还没到。” “已经放了,夜里行船,肯定慢些。爹,我留下一排的一个班,交给您控制内城,剩下两个班控制外城,二排看住外城四门,三排散布到城外四周警戒,如果有胆敢逃离者,全宰了。”梁金水抬起了那只提着那柄沾染着血迹的军刺的大手擦了擦那脸上的血点,向着身边的部下下令道。“爹,您保重。” “去吧,你放心,爹可还没到提不动刀,拿不住枪的时候,一个班足够了,老子就不信,这些尸首还能变成人来咬上你老子我一口。”梁耀财冲儿子笑道,那手中的那柄左轮手枪,散发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站在那梁耀财身边的阿罗佐闻着那内城里溢散的血腥气,回想起方才那些八旗兵丁临死前恐怖压抑的嚎叫,面色苍白到了极点,努力地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嘴里边一个劲地向他们的上帝在企求着什么。 等儿子的背影消失在了那内城城门外之后,梁耀财转过了头来,看到了阿罗佐的模样,不由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老板,您用得着害怕成这样吗?” “这么血腥,实在是太残忍了。”阿罗佐脸色难看无比。“其实你们把他们看押起来就可以了。” “对,不过比起这些满州八旗在我们汉人的身上犯下的罪孽,我觉得还不够,我们都觉得不够!”梁耀财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那阿罗佐的肩膀,提着那柄左轮枪,哼着愉快的小调,晃晃悠悠地朝着那死气沉沉的佐领府行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 第一刀,就直接捅向了满清的龙兴之地! 第四百七十四章 第一刀,就直接捅向了满清的龙兴之地! 第二天早晨,当海参葳的老百姓们从那已经变凉的坑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然被外边的情景给吓了一大跳。大批的身着古怪的黑色军装的军人扛着枪在街道上巡逻着,城墙上边也站着不少的军人,握着手中的武器警惕地巡视着那城寨内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扇门。 而城外仍旧有大批大批的士兵正在那城寨外的空地上集合。所有的百姓都躲在家上瑟瑟发抖,他们不明白,也不清楚这些脑袋上顶着像个倒扣着的脸盆,脑袋后边没有辫子,身上的衣服古怪到极点的军人到底是哪来的,更不明白那些军人既没有冲进他们的家中,抢掠他们手中那些可怜的米粮和肉干,又或者是山货,只是安静地巡视着,只是不允许百姓们离开家中。 “这一次的任务极为艰巨,你们北洋海军陆战队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沿芬河而上,在五月十四日之前赶到宁古塔,然后,消灭宁古塔之敌,然后,留下一部镇守之后,继续向前,沿海兰窝集、塞齐窝集,直抵图依屯,记住了,抵达图依屯的时间不能够超过五月三十一日,否则,以军法论处!”陈添保此刻正在船上,给那北洋海军陆战队的总队长方老四讲解此行的目的地。 方老四个头不高,但是却极为壮实,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不过那一双扫帚浓眉下边是一对邪恶的三角眼,让他整个人显得无比的阴险歹毒。 “因为每年的六月,吉林将军都要派人至黑龙江下游普禄乡,收受库页岛居民贡貂。所以,为了减少目标暴露,你们必须赶在吉林将军派人之前,抵达图依屯,控制住这里。必要时……我相信你们知道怎么做。”陈添保想了想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陈参谋长,你放心吧,我们海军陆战队一定能够及时赶到图依屯。”方老四点了点头沉声答道。领章和肩章上的标志,明晰地标明,这位总队长是一位上校。 “记住了,你们没有任何的援军,这一路,只能靠你们自己,虽然已经配给你们大量的弹药,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节约使用,因为你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宁古塔,还有吉林!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 “是!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对了,独立旅的叶旅长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需要不需要我们等他们?” “独立旅旅长叶正昌到时候会跟你在那里汇合,现在,独立旅应该正在进攻珲春!拿下了珲春之后,他们会经由另一条路,赶到图依屯与你们会合。”陈添保收起了那份地图,向着那方老四笑道。 “什么?这么快!”方老四旁边的一位部下不由得咋舌道。 “小子,你可别忘记了,珲春本就是个屁大点的地方,要是凭独立旅的战斗力,在一天之内拿不下来,他们还有脸回去见大人吗?”方老四拍了拍身边的部下,嘿嘿笑道。 “吉林将军麾下的珲春协领硕翁科罗,与那宁古塔副都统额鲁,和他们麾下的八旗兵丁,全是参与了霸州大屠杀之后,被调回东北。”陈添保的眼角轻轻地抽了抽,声音越发地冰寒。 听到了这话,方老四与身后那些方才脸现轻松之色的部下表情不由得一滞,转眼之间,笼上了一层阴狠的厉色。 “拿住他们,让他们先活着,我们要给霸州那些死去的百姓一个交待,给天下汉人一个交待!”陈添保的声音掷地有声,铮然作响。 “是!”方老四等人齐齐昂然听命! “快,再快一点,娘的,都他妈的跟小脚女人似的,能不能把你们的步子再迈大一点?!”一位身上的军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却独独那头盔上的将官标识依旧崭新闪亮的毛脸大汉冲着那些咬着牙,努力地跋涉在那条斜入山隘的小径之上的士兵们臭骂个不停。 这位,正是独立旅的旅长叶正昌,只用了短短的一天,先将那珲春城外的十六个哨所也一齐全部拔除,那珲春协领硕翁科罗被诱出了城之后,直接就将那就将那硕翁科罗给生擒,至于剩下的那些八旗兵丁,自然是一个活口也不需要留下。而将那硕翁科罗丢上了在图们江接应的一艘快船之后。 独立师就开始了一趟艰难到极点的旅程。要翻越那犹如天鉴一般的长白山主山脉,还要跨过那道绵延数百里的威虎岭,沿长岭子北部进入东北平原边缘,再斜向西北,直插那位于松花江畔的吉林城。 这一路走来,谓可是坚难险阻不一而足,如果不是准备充分,再加上梁大少爷下达的死命令,怕是就算叶正昌这样的狠人怕也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而现在,距离那松花江已然不足半日的路途,那苦尽甘来的喜悦让那叶正昌在兴奋之余,自然是大加催促。 在山中绕行了近月的将士们早已憔悴疲惫不堪,可没有人愿意叫一声苦,喊上一声累,努力地,坚韧地继续迈着步子,向着前方攀行。 “旅长,已经足足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是不是让弟兄们先歇一歇,再这么赶下去,别说是人顶不住,那些托炮的牲口怕也要垮了。”旁边走过来了一位,一屁股坐倒在那草垫子上,大口地喘着气,一面向着那位咆哮得山谷回荡着他那粗野嗓音的叶正昌苦笑道。 “我说李政委,都到了这份上了,再努力一把,不到半日,就能赶到松花江畔,到了那里,弟兄们不仅能够好好地扎营歇息,而且还能够就着江水来到一顿美美的热汤饭,总比呆在这不上不下,连躺着都闲石头梗的地方强吧。”叶正昌把那脑袋上的头盔摘了下来,把那身后的背包也解下来丢在了草旬子上,一屁股坐倒在了那李政委的身边,倚着背包,冲那位李政委伸出了两根手指,眉毛猥琐地耸动着。 “娘的,我欠你的还是该你的?一天倒晚就知道找老子要烟。”那位李政委看到了叶正昌这副赖皮嘴脸,不由得笑骂道,不过手上倒是不慢,从兜里边掏出了一包香烟来,抽出了一根丢向那叶正昌,自己直接拿嘴就咬了一根出来,火柴打燃之后,滋滋的烟草燃烧的声音听起来份外的亲切。 “舒服,真他娘的舒服。”滋滋的几大口,转眼之间,一根烟居然就让那叶正昌给吸了近半,看得边上的李政委连连咋舌:“我说旅长,你又不是急赶着投胎,没有人跟你抢,抽那么猛干吗?” “今天五月几日了?”没有答那李政委的话,叶正昌又恶狠狠地吸了一口,斜斜地吐着烟气,看着这只蜿蜒各如同长龙一样在山隘间默默穿行的部队,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自豪感,少爷说的没错,只有钢铁般意志的军队,才能够完成艰苦而又枯燥的行军。不过,少爷说的那只叫做红军的队伍居然能够就这么走上两万五千里,想到了这里,叶正昌不由得撇了撇嘴,走这一两千里的山路,自己就觉得快疯了。“真要走上两万五千里,老子给他们跪下磕头!”叶正昌心里边如此说道。他所想象不到的是,另一个时空里,正是华夏民族,用他们的双脚,在华夏大陆上,走出了一个堪称世界行军史的奇迹。 “今天五月二十五日,最迟两天之后,我们应该能够走沿着松花江直抵吉林城。也不知道海军陆战队方老四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赶到的话,想要围歼灭吉林城内之敌,怕是有些棘手。”李政委翻开了地图,一面看,一面说着,眉头紧紧地拢成了一个川字。 “放心吧方老四那咬人不叫的狗东西,肯定能够赶到图依屯,明天,就让向导领一个侦察排的兵力,向图依屯方向运动,想必最迟二十八日,我们在抵达吉林城之前,应该能知道消息。”叶正昌把那烟屁股扔在了脚边,狠狠地拿那双厚底牛皮长靴碾熄。“希望他们在宁古塔一切顺利。那里,怕是全天下人最切齿之地。” “宁古塔兵不过千,能有多少战斗力?凭着北洋舰队海军陆战队的那票兵痞,应该没有丝毫的问题。” “好了,走吧,今天晚上,老子要躺在帐蓬里边,好好的睡上一个安身觉,明天一早,开始沿河进发。”叶正昌站了起来之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背起了自己的背包,再次迈开了大步,与身边的士卒们一样,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向着那山梁攀去。 “第一刀,就直接捅向了满清的龙兴之地,而且还要捅得够狠,够辣,这下,怕是狗皇帝要气疯了吧?”李政委看着这只年轻的部队,心里边百感交激,从一个落魄的旧式文人,到如今文武皆能的军队政委,眼下,即将要为自己的民族开创一个崭新的未来,这让李政委的脸上的笑容显得那然的昂扬。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吉林城,完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吉林城,完了…… 五月三十一日清晨,东北,松花江畔的吉林城上,已然挤满了惊惶失措的的满族兵丁,一只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军队,居然包围了吉林城,说包围也不对,应该说,他们堵在了那吉林城四门。 这个时候,北门城楼一阵人潮涌动,几名身着满清武将棉甲的人物大步腾腾腾地步上了那北门城楼。“探明了没有?”刚刚步上了城楼,为首那位正是原本因为五十九年的参务案被削职,后因为新任吉林将军死在了霸州,不得已,又再次原地起复的吉林将军恒秀,打量了眼那城外的敌军,转脸向着身边的城门守将问道。“是不是老毛子又来了?” “将军,不是老毛子,是……是一伙汉人。”那位城门守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哦,不是就好,你说什么?!”恒秀刚刚松了口气,反应过来之后,两眼不由得瞪圆。“你说外边那些是汉人?!” “是的将军,末将派了人去查探,刚到了城门边上,就让对方几炮给轰了回来,后来他们让人来喊话,要我们立即投降,否则,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要进攻,而且,不留俘虏。” “不留俘虏?笑话,汉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了,他们是不是疯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一位武将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 “炮?咱们不也有炮,还不快轰他娘的!”旁边一位武将大声地嚷嚷道。 “我们是有炮,可是……”那位城门守将歪了歪嘴角。“我们的炮大多都已经生锈了,刚才开了两炮,结果其中一门火炮炸了膛,任由末将打骂,楞是没有一个炮手愿意再去开炮。” “混帐,这,这岂有此理,那些王八蛋,连火炮都生了锈。”恒秀勃然大怒,手中的马鞭指着那名城门守将一通痛骂。 “将军,这不太可能吧?汉人,汉人怎么可能有军队,而且出现在我们吉林城下,要知道,咱们这里可是在盛京的北边。”旁边,一位参领一脸的不可置信。 “管他娘的是汉人还是老毛子,对方全是步府,将军,末将请战冲上去厮杀一气,看是汉狗的炮开得快,还是咱们八旗的马快弓硬。”一位虎虎生气的协领叫嚷了起来。 “那些汉狗流民什么时候也有军队了?”另外一位将军也是一脸的鄙夷之色打量着那距离城楼约一里许的军队。 “不管了,居然敢在本将军的地盘上闹事,老子看他们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安巴灵武,给你一个牛录的骑兵,给我把堵在北门的这些汉狗给宰了。”恒秀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城外之后,心里边的鄙夷更甚,对方全是步卒,根本就没有看到大炮的踪影,怕是就算是有,也肯定不会多,何况于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满州,满州八旗的大本营,这门外的汉人军队顶天也就是三千来人,难道还收拾不了? “末将遵命!”那位刚才叫嚷着要出去厮杀一气的协领大喜,快步地走下了城门楼。 “还有多久?”方老四用望远镜观察着那城楼上的人群,发现了一大批的身着棉甲的满清将领之后不由得目露喜色。 “还有十五分钟,上校。”旁边的参谋官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大声地答道。 “让我们的迫击炮兵瞄准对方的城楼,咦,等等,先别忙,对方居然开城门了,怎么回事,莫非想跟我们野战?”方老四乐的直咧嘴。 “看架势应该是吧,不过他们怎么连队形都不整就冲过来了,这不是找死吗?”旁边的参谋一个劲的纳闷。 “哼,他们可能觉得我们才是来找死,在他们的眼里边,汉人,只配在地里挖土找食,他们满清鞑子弓马天下无敌,号称那什么什么满万不可敌来着。”方老四伸舌头舔了舔唇角,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噬血狠厉的红光。“准备战斗,记住了,放近了再打,让那些狗日的清狗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第一强军!” “是,上校。”身边的传令兵昂首大声地答道,飞快地将命令传递到了那些席地静默而坐的士兵耳中,很快,所有的士兵都站了起来,而其中的两排士兵肩膀上扛着步枪,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站定,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从那腰上取出了弹匣,压入了进弹口,第一排以跪姿,第二排以站姿开始向着那逼近的敌骑瞄准,他们的身后边的其他海军陆战队的队员都羡慕地看着这两排人数不过两百人的步枪连。 他们手中的步枪可不是燧发火统,而是正真的后膛步枪,但是由于这种枪械的工序复杂,所以,目前准备部队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但是这些枪械的射击距离和速度,都远远地将这个时代的任何一种枪械抛在脑后。 就算左轮手枪,也无法比拟。“……三百米,两百五十米,预备!开火!”伴随着那测距员的大吼声,包括步枪连连长在内的两百一十二名扣动了扳机。 连长叶高进将那视线通过了准星,罩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武将身上,扣动了扳机,一阵淡淡的白烟弥散了开来,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位连长能够清楚地看着对面原本疾冲的那名八旗武将一脸的错愕表情,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似乎在打量自己的胸口,接着,他手中的战刀滑落了下去,身体也朝后翻仰而下,战马那腾起的后蹄恰好与他的脑袋撞在了一起,犹如一个包裹在那棉甲头盔之中的烂西瓜一样爆掉。他的左右,同样是一派人仰马翻的场面。 “火器,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火器?!”城门楼上,一位武将尖叫的声音差点就赶超了骂街的泼妇,吉林将军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只勇敢的八旗精骑就像是爬上了烧得通红的锅边,滋滋啦啦地冒着青烟全都翻倒在地,虽然对于那有勇无谋,靠着父辈恩萌才爬到协领的安巴灵武这个蠢货连阵势也不摆好就急捞捞地朝着那些汉人冲了过去,可毕竟他所率领的全是八骑精骑。 三百铁骑,一个冲锋,光是那声势足以让人胆寒,可谁也没有想到,敌人丝毫不动,反而开始反击,炒豆一样的枪声让恒秀等一干满清武将头皮发麻,这声势,怕也只有老毛子的军队才有。 “让他们回来,鸣金,让那些骑兵撤退回来。”旁边,吉林副都统秀林大声地叫嚷了起来,很快,城楼上响起了鸣金的声音,那些已经让对方的一顿暴揍给打懵了头的八旗骑兵这才惊慌失措地打马转向,朝着来路退去。 也就是几枪的空隙,一牛录,也就是三百骑兵,已然倒下了近半,而看着那些回退的身影,方才四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大声地下达了命令:“特级射手继续射击,其他人停火。” 特级射手并不多,但是步枪连里边却不少,至少有二十来人,全都是在那步枪上加装了瞄准镜,能够在五百米的距离之内精准命中目标的顶尖射手。 身后边,那催命的枪声虽然稀疏了许多,却仍旧固执地在鸣响,总能听到自己身边袍泽的惨嚎,八旗骑兵努力地打马狂奔,城门就在前方,无论如何,只要比自己的战友跑得快,那么自己就能够多安全一些。 呆呆地看着那些回逃的速度甚至还超过冲锋速度的骑兵狼狈地冲入了身下的城门,看着那一地延伸过来的人马尸体,还有那些还活着的,正在惨叫呻吟的士卒,恒秀没来由地觉得心头一阵胆寒,一开始的轻敌之意与狂妄早就全给塞加了屁眼,现在,他那有些混乱的脑袋里边已然多了一丝叫做恐惧的情绪在缭绕。 “肯定不是汉人,汉人不可能有这么利害的火器。”他身边的一位参将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肯定是老毛子,除了老毛子我根本就没见过谁有这么厉害的火器。” “将军,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就算是老毛子又怎么了?难道他们的火铳能够把咱们这吉林城给轰塌了不成?”秀林恶狠狠地瞪了旁边一位一脸苍白的部下,一个二个欺负老百姓的时候比谁都牛叉,现在看到对方火器犀利,连腿都软了。 “上校,还有不到五分钟了,要不要再问问他们降还是不降?”参谋官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向方老四进言道。 “算了,我没那闲功夫,告诉迫击炮兵,集中瞄准城楼,我要让那些满清狗官全都去见他们的祖先。”方老四翻了个白眼,扫帚眉下的那双三角眼显得更加的阴狠。 “是!传令,所有炮兵以城楼为目标……” 那城楼上,几名满清武将仍旧没能为派不派救援使者争论出一个结果,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了那犹如滚雷一般的闷响,所有站在城门楼上的那些清军全都眺目向前望去,一点点的黑影伴着夜,犹如那翱翔在天际的海东青,极短的时间就抵达了他们的头顶上空,然后,一团团的火光开始在他们的眼中崩现。 恒秀看着那一团团妖异的致命火焰,看着那正在崩塌的城门楼,心里边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吉林城,完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老子其实很仁慈! 第四百七十六章 老子其实很仁慈!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吗?”已经三十六岁的嘉亲王永琰恭敬地站在那比之两年之前干瘦了许多,更像是一只老马猴的乾隆皇帝跟前。 “唔,你先下去吧,朕有些乏了。”乾隆身子朝着椅子上一靠,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抬手示意嘉亲王永琰可以离开了。指点嘉亲王永琰处置了一早上的政务之后,已经年过八旬的乾隆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过即使乾隆闭上了眼睛,永琰仍旧显得无比恭顺地长施了一礼,低声道:“那儿臣先告退了。”退后数步之后,才转身离开房间。 乾隆睁开了混浊的老眼,看着那永琰离开了房间的背影,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恭顺是恭顺,可就是性子太过柔弱,做什么事情都要犹豫再三,不敲上一棍憋不出个屁来,这让乾隆无语又无奈,毕竟,比起另外两个成年的皇子来,这个已经算是够好的了,至少矮子里边拔将军,这位还算显眼。 乾隆眯着眼睛正在闲想的当口,却又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些家伙,怎么成天搅得朕不得安身。”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满州传来了八百里紧急军报。”那刚刚离去了没多久的永琰气极败坏地领着一票军机大臣全冲了进来。乾隆心头的不悦也被最后那一句话给吓得飞到了天外。 “你说什么?!”乾隆从那椅子上霍然站了起来,原本那双长年眼皮下垂的细缝眼也陡然睁圆。 永琰看到了乾隆那副择人而噬的表情,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去。“儿臣方才出门没多远,就遇上了和大人和一干军机处大臣,说是有满州紧急军报,儿臣不耽搁就……” “和珅,军报上说了什么?!”乾隆顾不上去骂永琰叽叽歪歪废话不知轻重,直接就问向了那伏身于地的为首者,正是如今的军机处领班大臣。 和珅那满是冷汗的脑袋埋得更低了:“皇上,盛京将军明亮发来的紧急军情,五月三十一日,吉林城遭遇一伙身份不明的军队袭击,吉林城毁……” “……你说什么?!”乾隆愣了半天,就像是让一道天雷直入脑门一般,震傻在了原地,半天,才抬起了颤抖的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接软倒在了那御座前。 “吉林城毁,吉林将军及吉林副都统、珲春副都统、宁古塔副都统……共计二十余名三品及以上大臣,皆尽身死,听闻此消息之后,乾隆当声吐血晕倒,虽然朝庭封锁了消息,可是,连续十数日都不上朝,消息不难打听出来。”孙世杰站在那梁鹏飞的跟前,兴奋得都有些语不成句了。 梁鹏飞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早就料到有今日之结果一般,可实际上,右手挟着的雪茄烟灰不停地纷纷扬扬地散落到地面。“好,很好,方老四和叶正昌总算是不负重望,不过,朝庭那边难道就没有半点反应?” “已经下了旨,调京营中的神机营七千、火器营三千和骁骑营两千和京师八旗……一共计两万五千余兵马,发兵满州,算算时间,现在怕是已经准备起启了。另外,原本设防于蒙满边界的八旗驻军,也抽调了五千兵马,拱卫盛京。另外,原本调出了满州,正在各地平叛的那些八旗兵,也已经接令,回师北上。” “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够对付得了我们的士兵?”王敬哧笑道,一脸的不屑。“治军不严,训练松垮,姑息成风,就他们如此糜烂得比绿营还要不堪的八旗兵,也能叫军队?早在数十年前,八旗就不可用,如今,难道乾隆老儿真以为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笑话!” 确实是笑话,至那顺治之时,八旗就已经差不多全变成渣了。八旗制度规定军职世袭。兵员都从旗人子弟中选募,旗人不得与汉人通婚,以保持血统的纯洁;初级军官主要靠世袭或由官学中学习满汉语言、骑射功夫的八旗军官子弟中间选拔。属于中级军官的佐领,有勋旧、世管、互管、公中诸种,除公中佐领外,都是由某一个或几个世家子弟承袭。高级将领如都统、副都统全都由满洲贵族世代垄断。 由于世袭范围十分广泛,八旗军职的升迁失去了竞争力,失去了公正性,使得八旗军官队伍中充斥昏庸无能、不思进取之辈。特别是清廷常派缺乏行伍经历及战争阅历的皇亲国戚担任大军统帅。这些人从小生长在深宫官府之中,过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大多不具有担任军队统帅的素质,却硬被置于关系到战争胜败、国家安危的重要岗位上,由此往往埋下失败的种子。 清军在征讨噶尔丹、平定准噶尔等作战中屡次受挫,都是由于任用了昏庸无能的八旗贵族做主帅所致。比如清军对准噶尔用兵时,雍正皇帝先后派出怯懦无能、寡谋鲁莽的满族贵族傅尔丹、马尔赛为将。 结果损兵折将,一败涂地。而雍正皇帝不自省用人不当的教训,反而极力庇护败军之将,迁怒于汉人将领。赐给傅尔丹御带,却将汉人宁远大将军岳钟琪关进监狱,将汉人署宁远大将军纪成斌处死。 有的八旗将领不仅无能,而且怕死,在战场上闹出不少笑话来。康熙年间的乌兰布通之战,担任前敌将领的正白旗副都统色格,临阵怯战,推托中暑而下马。他的家人说:二品大员如此临阵退怯,将来回去有什么脸面见人呢?又把他扶上马。色格却再次从马鞍上滚下来,躲进草丛。等到打完仗回营时,还是浑身战栗不已,身穿甲胄、蒙着大被抖到天亮,一时传为军中笑谈。封闭的用人制度所带来种种不利影响,从上述例子中可见一斑。 早在平定三藩之乱时,八旗大军顿兵昆明坚城之下,不思进取。汉人将领赵良栋欲发动进攻,即遭到定远平寇大将军彰泰的反对,理由竟是“皇上豢养之满州,岂可轻进,委之于敌?”其实不仅彰泰,康熙、雍正、乾隆皇帝在历次南北战争中都有不愿多用八旗兵的想法。 如乾隆三十二年征缅甸之役,用兵两万五千。其中绿营兵两万名,八旗兵仅三千人,绿营兵数多于八旗八倍有余。乾隆五十二年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用绿营兵一万余众,八旗赴前敌者仅百人。绿营出兵人数较八旗多出10倍有余。即使如此,派八旗军上战场,打仗时也往往是由绿营兵甚至临时招募的勇营兵打头阵,八旗兵在后跟随,到时候,战功之重皆为八旗兵丁所获。 然而从清朝统治者到八旗官兵都千方百计逃避上战场,只满足于在平日的操演教阅中走过场、摆花架子,以领取粮饷度日。清后期,八旗官兵除了蒙古、吉林、黑龙江马队还稍能打仗以外,京营八旗和各驻防八旗大都是兵无缚鸡之能,将无才智之士。而那荆州旗营官兵甚至连自己军营中的财产都保护不了,还需要花一大笔钱雇人替他们站岗放哨,以防止小偷偷窃财物,由此不难看出其军事素质之低劣。 就这样的军队,出关满州,岂不是最大的笑话是什么? 而旁边的倪明笑了笑说道:“因为,那是满州。” “没错,因为那是满州,满人龙兴之地,那里,如果出现了外族的军队,嘿嘿嘿……”梁鹏飞冷笑了数声不再多言。 “大人,如此一来,满州八旗,可就有大半全都塞在满州了。”孙世杰镇定下了心神之后,仔细一推敲,旋及笑道。 “如今的满州,九成以上,皆为满人,就算是有流民,怕也多不了,而且多被驱赶遣发。雍正十二年仅吉林将军辖区内,增加汉人二千三百八十七人;乾隆三十六年增至一万三千八百零二人;乾隆四十六年,汉人增二万七千四百零七人。因此,乾隆四十一年十二月传下谕旨,‘盛京、吉林为本朝龙兴之地,若听流民杂处,殊与满洲风俗攸关。今闻寓渐多,著传吉林将军富椿查明办理,并令永行禁止。’……” “这样也好,省得麻烦。”梁鹏飞吐了一个烟圈,然后拿手指狠狠一戳,将那烟圈戳成了散漫的烟气。听到了梁鹏飞这句杀意深浓的话,在场的一干人等不由得心头一跳。 “这个民族,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个国家的一份子,那么,我又何必留下他们。”梁鹏飞看到了身边的谋士们的表情变化,不由得淡淡一笑道。 “大人,您莫非是想……”倪明的脸色有些发白,一想到梁鹏飞大手一挥,数十万人头落地,不知道怎么的,倪明觉得自己的心头发紧。 “谁说要全宰了?”梁鹏飞悻悻地翻了个白眼。“只要不反抗,我还是会留给他们一条生路的。”不过,梁鹏飞那阴险的笑容,还有那眼中闪烁的歹毒寒芒,倪明等人觉得,怕是梁鹏飞留给满人的活路,跟宰了他们,怕是区别不会太大。 “老子其实很仁慈。”一肚子坏水的梁鹏飞鬼鬼崇崇地转着眼珠子,一面为自己的人品作出了声明,却只换来一票属下不屑而又隐蔽的白眼。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个胜一个地歹毒!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个胜一个地歹毒! “告诉陈总参,下一阶段的计划,由他自己拿捏时机,不过,不要忘记了,不出手就罢了,若是出手,就必须将那些满州八旗彻底的堵死在东北,然后,吸引满清朝庭再遣大军援救。”梁鹏飞走到了地图跟前,笑眯眯地拿手拍了拍那张地图。 计划的第二步很简单,也就是等那些八旗援军进入了东北之后,两个师夺取锦州。将满州八旗尽数堵在关外,再遣两个师拿下山海关,彻底地封锁住八旗回京之路,这之后,梁大少爷会亲帅精锐的本部兵马,直接登陆天津,疾抵京师,将北京城困死。 到了那个时候,清庭的主要军事力量一在南方与白莲教纠缠,另一股军事力量八旗给死死地堵在了东北,剩下拱卫京师的那些京营八旗,完全就是典型的老爷兵,在梁鹏飞的眼里边,不过是几团会动的狗屎。 到了那个时候,灭掉这个满清王朝,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如果不是担心毁坏掉那些明、清以来的古建筑群,还有数不清地被贪婪的满清统治者与勋贵们收罗的华夏文化瑰宝,梁鹏飞都有有种想要直接让人将整个北京城拿炮弹给轰平了去的冲动。 清朝其实很容易干掉,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满清鞑子就像是一群打地洞的老鼠,喜欢窝堆,除了京师有近百万满人之外,其他满人多集中在关外,而那些驻军八旗加起不总共不超过十万。 所以,梁鹏飞的计划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近乎胡闹,但是用这种办法来收拾这种窝堆的满人,却又效果奇佳,首先,满州是不允许汉人进入,满州当年与俄罗斯人发生了战争,也仅仅是使用了满州八旗。 至于京师的驻军,除了一些蒙古骑兵之外,几乎全都都是京师八旗构成,为了保证这个统治中心满人占优,甚至严禁致仕的官吏落籍京师。 所以,梁鹏飞只要堵死满州,包围京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满人就让他给包在了饺子皮里边。 至于剩下的那些散落在各地的驻军八旗,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而且根本就没有了一丁点的战斗力,除了欺负老百姓之外,啥好事也没干过。怕是到时候不用梁鹏飞吱声,当地的百姓指不定就会扑上去把他们全给撕成碎片。 “取了京师,天下怕就是要大乱了。”王敬详端了地图半天,砸了砸嘴苦笑道。 “天下本来就已经大乱了,两年的时间里,流离失所的百姓不下两千万,光是我们接收的流民,就有四百余万之巨,还不算那些死在白莲教和官兵手中的,怕是这个数字也不会少。”孙世杰的表情显得十分地阴郁。 “朝庭平定白莲教,他们是怎么平定的?你们又不是不清楚,粮草不够,就抢夺老百姓的,隔三岔五,还要各地各县士绅捐纳军资,虽说没有跟满清八旗一样屠城,可是间接死在他们手中的百姓也不会少。”倪明冷笑道。 “白莲教又好到哪里去?每到一地,家家户户必挂白莲圣旗,不挂的,宰你全家没商量,白莲教的部队,每到一地,只要是当地的大户,不管你是不是与人为善,只要你有钱有粮,那就肯定干了坏事,家产抄没,连粒口粮都不会留给你,不把你一家老小全都杀了,就算是他们仁慈了。” 不过现在嘛,白莲教如今在那死去的福康安和接任的和琳的连番打击之下,几股势力最大的,已然尽化飞灰,其余人等,早已惶惶不可终日,不过朝庭的兵马,在抽调走了八旗兵马之后,不得不分出了一部份的兵力来压制已经平定的地区,再加上那和琳如今病重,攻势也已然是强弩之末。 就像是两个打到了第十五回合的拳击手,一身臭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那拳击台上,一个被打快没气了,一个是没有力气打了,鼻青脸肿地相互干瞪眼,只能用眼神来交锋,只有看谁先缓过劲来,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要做的,是尽快的结束天下的乱局,消灭清庭,这是大事,但是,如何平定白莲教和那些朝庭的官兵余孽,同样也是大事,更重要的,如果我们毁掉了满清的统治,我们怎么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控制住各地,让政府能够持续的运作。”伍秉鉴摸着自己的脑袋,觉得事情仿佛一下子涌了过来,让人头皮发炸。 俗话说得好,马上取天下,可是治天下总不能提着一把刀子四处乱砍乱杀吧? “是啊……”听到了这话,在场的这些能人智士全都皱紧了眉头。“千头万绪,万事就是开头难。日你奶奶的。”梁鹏飞同样也觉得头皮发麻。“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想办法。” “呃……大人,您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点?”王敬一脸黑线地瞅着这位叨着雪茄,一副天埸下来关老子屁事的梁大少爷。 “同志们哪,我这怎么能够叫不负责任呢?恰恰是我太负责任了,一个国家,都是靠一个人的决策就能够搞定的,而是需要很多的人来群策群力,集思广义,才能够让一个国家稳定地存在下去,我呢,只是一个人,我只管制定大方略,你们呢,是我手下的得心力腹,你就自然就得负责把我的指示和精神,化为实际,让这些国家变得好起来。知道吗?” 梁鹏飞往那椅子上一靠,两只脚搭在了一块得意地抖了起来。“我不要求你们立即解决掉目前的困境,我只要求你们,想尽一切办法,如何让这个国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能够平静下来,让老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说了等于没说……”倪明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嘀咕道,这话得到了周围的诸人的一致认同。 “你们啊你们……别成天老想着怎么揪我的辫子,嗯,反正老子早晚都要把辫子跟你们一样割掉,你们的眼界实在是太窄了,首先你们想一想,南洋和安南现如今怎么样?”梁鹏飞翻了个白眼,心里边可劲的郁闷,自己好歹也是元首,怎么自己的部下全都没点眼力界,成天老冲自己叽叽歪歪地抱怨,难道是因为自己虎躯震的不够? “大人您的意思是,让咱们照搬南洋和安南的那一套?”孙世杰眼前一亮手拍在大腿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南洋和安南可都已经培养出了不少的人才,用他们来取代如今的官吏,却实乃是良法。” “良法是良法,但是我怕一时半会建不了功啊。毕竟南洋、安南和大陆不一样,那些地方,没有什么家族势力,也没有什么贵族官吏阶层,可是大陆就不一样了,全国最少怕也有上万的官吏,再加上他们之间的关系网,那就是一张张密实的,让人无可奈何的网,与当地的士绅再拢在一块,我们就算是派了人过去又能怎么样?”倪明很尖锐地指出了一个问题。 “慢就慢一些,无所谓,总之一句话,我们首先要建议的不是政府体系,应该先建立严格的政法监察机制和体系,虽说天下大部份的官吏都是污官腐吏,可也不能一杆子全扫阴沟里去。何况,我们也需要官吏体系暂时稳定住这个国家,不至于让整个国家崩溃。”梁鹏飞笑道。 “我们不是不动那些官吏,对于那些民愤极大的,自然要先宰了,毕竟如果新政权建立的话,宰几只鸡敬敬天下的猴子还是要做的。闽浙总督伍拉纳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只是,到时候那数十万官兵和白莲教如何处置?”孙世杰的手指头在那桌案上轻轻地敲击着。 “到时候派人给他们送信,愿意放下刀枪,各回原籍安居乐业的,前嫌不纠,若是不愿意,就全给老子打!嗯,别忘记了,天南地北,咱们还有多少的殖民地缺人手,想打,老子把他们全扔北美和印度,有的是仗给他们打……”梁鹏飞狠狠地把那雪茄掐熄在了烟灰缸中! “送出去了数百万人,大多都集中在南洋和周边的岛屿,北美和印度,咱们运过去的流民并不多,印度北部大概也就是二十万左右的样子,北美大概有五十万人左右,不过,对于那么一大片的地盘,五十万人,简直就跟毛毛雨似的,填都填不满哪。”倪明如此也是狂热的殖民主义和大国沙文主义坚定的支持者,或者应该说,梁鹏飞手下的这一票人,已经让梁鹏飞把他们从心灵乃至灵魂都染成了黑色。 “清朝绿营,举国大约八十余万之众,陆续投入过此次战争的,大约有三十万,这三十万里,如果能够抓个十来万的战俘,在带上他们的家人,啧啧啧,那也就是近百万的人口,还有那些白莲教。” “这些人中的死硬份子先别急着往外送,等抓到之后,先拿去填东北,开上十年的荒,东北人太少了,到时候把满人一锅端之后,怕是千里之地,连只耗子都难得一见,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想闹事,能闹出根毛来才怪。” 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坏得流脓的主意,刚刚还在那里鄙视梁鹏飞的这一群文学青年,一个胜一个地歹毒,甚至连梁鹏飞都连连砸舌,连喊阴险。 “妈的,这伙人实在是太有材了,看样子,以后也得让我儿子读书才行。”看得那陈和尚眼里边全是佩服的星星。 第四百七十八章 这个世界丑陋多过诗情画意,腐朽多过雕廊画柱! 第四百七十八章 这个世界丑陋多过诗情画意,腐朽多过雕廊画柱! 梁鹏飞负手走入了那后院,还没迈腿近那院门,就听到了那后院花园里传来的银铃一般的笑声,不用说,准是那个汪书香跟那石香姑在花园里边乘凉吹牛。 梁鹏飞眼珠子一转,轻手轻脚地朝着那花园小径行去,行不多远,已然听到了两人在那里说话的声音。似乎正在谈论自己,梁鹏飞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凝神倾听了起来。 “石姐姐,您真的是真的吗?”汪书香瞪大了一双妙眸,定定地看着那跟前笑眯眯的石香姑。“当然,我家夫君就是这么凭着地利和形势,把那些西夷海盗连同那些西班牙舰队一锅给端了,也让姐姐报了大仇。” “我倒觉得他太鲁莽了,太过行险。”虽然心里边听得心神摇曳,可是那汪书香嘴上却一点儿也不服软。“若是算计得稍有差池,别说是能得胜了,怕是蟹王岛能够保得住都不错了。” “行险?”石香姑看着那跟前的柔媚天成的汪书香,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道:“做海盗的,哪一次出海不是在行险?清庭逼得百姓做不了百姓,既然当了海盗,就得有刀口子上舔血的觉悟,哪一次与敌交战,都是在生死夹缝之间游走。撑得过去,你就是胜利者,撑不过去,你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 “我……我知道一些干海盗的,弟兄有好几人,可是到了最后,能够活到五六十岁的,少之又少。不知道有多少弟兄姐妹,全都已经葬身于海上。”石香姑说到了这里,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这就是当了海盗的命。” 汪书香听得脸色有些苍白,确实,看多了那些小说上的江湖游侠快意恩仇,可是听那石香姑娓娓道来的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才明白现实实际上有多少残酷。 “怎么,害怕了?”收拾了心情,回眸一望,看到了那汪书香的脸色,石香姑不由得卟哧一笑说道。“不过那只是以前,现在,海面上,海盗比起以前来应该更多,不过,出海却已经安全多了。” “怎么可能,前明的时候,倭寇之乱可是持续了一两百年,每到一地,可都是烧杀掠劫,大清国立国以来,这海盗扰边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这两年,闽浙一带可是受害不浅呢。”汪书香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信。 “夫君,站在边上听了这么久,累不累啊?”这个时候,石香姑却没有再理会汪书香,转过了身来,望向了那身后边的花木丛,似笑非笑地道。 “啊,谁?我才刚来,刚来而已。”梁鹏飞有些尴尬地冒出了头来,心想石香姑还真不给自己留点情面,居然当着一个小姑娘如此揭穿自己,不就是偷听两句吗?梁鹏飞一肚子的郁闷。 看到了梁鹏飞一脸尴尬地走了出来,汪书香不由得掩唇低笑,那半遮半掩的长睫下,一双凤眼透着娇媚的风情。梁鹏飞狠狠地挖了这个妖媚入骨的汪小姐两眼,坐到了那石香姑的身边。“夫人哪,你们在聊什么来着?” “原来夫君才刚到啊,妾身正跟汪小姐聊起过去的一些事呢。”石香姑抿唇低笑,随即亲手端起了一碗盛在旁边的燕窝递给了梁鹏飞。 “你怎么不喝?这可是特地炖给你补身子的,如今你可又怀了身孕,补充营养最为重要,要知道,这极品血燕可是顶尖的补品。”梁鹏飞喝了一小口之后不由得望向了那石香姑,略带嗔意地道。 旁边,那刚刚端起了一碗血燕要喝的汪书香不由得一呆。石香姑俏脸一红,横了梁鹏飞一眼,朝着那汪书香笑道:“汪小姐你只管喝,炖的血燕可不少,我一个人可是喝不了的。” “对,你喝你喝,你也补补。”梁鹏飞哪里敢惹怀孕的石香姑,赶紧附合道。 这话刚一出口,梁鹏飞就知道坏了,果然,腰间软肉顿时一紧,对面的小妮子汪书香那张脸蛋就像是有人突然泼了一桶红颜料过来似的,腾的一下泛起了嫣红的云霞。 “其实这血燕不仅仅有安胎补胎之效,还能够使人皮肤光滑、有弹性和光泽,从而减少皱纹,乃女士养颜之佳品。我的意思是说,对你的皮肤有好处。”梁鹏飞眼珠子转了半天,总算是编出了个理由来。 “真的?”汪书香伸手捂住了半边发烫的脸蛋,似怨似嗔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之后问道。 “当然真的,我难道还骗你一个小姑娘?”梁鹏飞觉得汪书香这妞什么都好,可就是老喜欢怀疑自己。“老子真要马扁你,保准把你卖了你还替我乐滋滋的数钱。”梁鹏飞心中暗道。 “谁小姑娘了?小女子如今也是十七了。”汪书香小小地抿了一口那碗血燕,不满地小声嘀咕道。吃了一口,拿起手中的手巾抹了抹嘴唇,汪书香妙眸重落在了正在揉着腰间软肉的梁鹏飞身上。“梁大人,方才听石姐姐说,如今海上海盗虽多,商人出海却平安多了,难道那些海盗都改邪归正了?您是水师总兵,想来应该清楚一些吧?” “什么叫改邪归正?难道海盗就不该有好人?”梁鹏飞笑了起来答道。“我可也是海盗世家出身的人,莫非汪小姐您这是拐着弯在骂我?” 汪书香摇了摇头,撇了撇小嘴:“梁大人,拜托你不要转移话题行不行,他们既然是好人,那在海上那么辛苦,干嘛不回岸上,我不是听说官府也招抚海盗的吗?” “招抚?”梁鹏飞笑了起来,看着这个还活在虚幻的歌舞升平世界里的小姑娘。“你信吗?” “当然信了,本朝立国之初,不就招抚了当时最大的海盗郑芝龙吗?”汪书香眨着漂亮的一双水眸,一脸的认真。 看着那张水嫩粉滑的脸蛋,梁鹏飞觉得自己有点手痒,搓了搓手指头,嘿嘿一笑:“那你可知那郑芝龙一家的下场?” “这个……小女子不研史书,所以不太清楚。”汪书香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丁香小舌道。以往交往的人不是名士就是风雅之客,谈论的自然是诗词歌赋,春花秋月,她自然不太清楚那些历史记载。 “郑芝龙率其亲族降清之后,可没过多久,因其子郑成功破台自立,朝庭因此翻脸,郑芝龙及其子孙家眷十一人被朝庭尽杀于北京柴市,郑氏在北京老少无遗。”梁鹏飞淡淡地笑道,笑容里边透着许多的无奈与苍凉。 如果郑芝龙还有当初的雄心壮志,怕是至少也能够与清庭有个一拚之力吧? “那,那还不是因为他的儿子……”汪书香正欲辩解,却看到了那梁鹏飞轻挑眉头,他那扬起的那双浓眉却像是两柄出鞘长刀一般,让那汪书香不由得心头一寒,话到了半截生生地打住。 梁鹏飞看着汪书香:“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朝庭了解多少,可是,想想你在广州城光孝寺的遭遇,再想想那广州将军和那位八旗左都统的嘴脸。”梁鹏飞说完了这话,冲那石香姑小声地嘱咐了一句,抽身就离开了凉亭,留下了那面色无奈的石香姑,还有那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的汪书香。 “石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梁鹏飞拂袖而去的背影,汪书香没来由地觉得份外地委屈,眼泪花儿在那双妙眸里边打着转。 平日里跟梁鹏飞争论也好,就算是吵闹也好,却总觉得梁鹏飞是一个很亲切开朗的人,虽然有时候那双眼睛显得有些贼溜溜的,而且一肚子的坏水。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而且,虽说最初与梁鹏飞的相遇,梁鹏飞的两番臭骂,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她觉得梁鹏飞的行径实在是让人生气,可是听多了那潘冰洁与石香姑讲述梁鹏飞的事迹,再加上也渐渐地明白了梁鹏飞那些指责实际上是为自己考虑之后,对于梁鹏飞的印象已然是大为改观。 没有想到,方才那一句话,居然惹得他如此,让那汪书香觉得自己既委屈又难过。 看到了那汪书香那副泪汪汪地撅着小嘴的可怜模样,石香姑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那坐在身侧的汪书香。“没事的,他可能是心里边有事,所以才会如此,不过汪小姐,有一句话我得说说,你是一个生活在金丝笼子里的宠儿,并不清楚,现实到底有多么的残酷。如果有一天,你真正的抬起头来,看一眼这个世界,你会发现,丑陋多过诗情画意,腐朽多过雕廊画柱,我丈夫要做的,就是要把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惊醒过来。” 说完了这话,石香姑一脸平和地右手抚在了那微微显怀的肚子上,向着那凉亭之外行去,独留下那一脸惊愕与疑问的汪书香呆坐于凉亭内,望着那石香姑轻盈的身影,汪书香垂下了俏脸。“我真的说错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居住于英国伦敦贝克街42号的华人总代表! 第四百七十九章 居住于英国伦敦贝克街42号的华人总代表! 英格兰岛,伦敦城那刚刚建成不久的贝克街一所住宅内,留着一个寸板头,穿着一身西装,扎着领带的梁三槐正端着一杯红茶小口地抿着,而他的身边是一位身着清绸长衫,脑后留辫的华人,同样也在品抿着那红茶。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该死的英国佬,没有想到他们做事情居然这么拖拖拉拉的,为了那些战俘,居然有本事在议会争论了一个多月。”梁三槐放下了那茶杯,从桌案上拿起了一包香烟,递了一根给那坐在自己对面的华人笑了笑:“谢先生,不好意思,这些日子等得心焦,有些失礼了。” “不客气,不过,到现在,我仍旧很难相信,那位梁大人,居然迫得欧洲最强大的海上帝国英吉利如此投鼠忌器,实在是……”谢清高一脸的感慨。 “呵呵,谢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回东方去看看,我知道,您是一位几乎周游了整个世界的东方人,应该说,您是第一位走出来看世界的华人,一出来就是十数载,我真的很佩服您的勇气和决心。”梁三槐看着跟前这位显得有些干瘦,鼻梁上带着一副眼镜的谢清高。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的交流,让我深信您的智慧,您的知识,都将会对我们所有帮助。” 眼前这位中年人,居然随同西方的商船,几乎跑遍了整个世界,南洋、欧洲、新大陆,几乎都留下了他的足迹,自从一个月之前,在一次偶遇结识了谢清高之后,梁三槐对于这位主动走出来看世界的谢清高打心眼的佩服。 经过了短短一个多月的交往,两人结成了莫逆之交,梁三槐对于谢清高的经历十分地感兴趣,而同样,谢清高对于梁鹏飞以及梁三槐身后的那位元首阁下,也充满了探究的热情。 他虽然离开家乡已经很长时间,但是,这并不能阻隔他对故乡的思念,对于在异乡能够遇上乡亲父老,实在是意外到不能再意外的喜讯。而当他听闻那梁三槐不经意间提起了自己的首领居然击败了英吉利在印度的势力,并且俘获了过万的英军战俘之后,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紧接着他认为是这货在吹牛13,可是当那位与梁三槐一同回到了欧洲的东印度公司大班斯当东一脸无奈地亲口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谢清高觉得是不是这个世界疯了。 在梁三槐的盛情邀请之下,谢清高暂时辞别自己的东家,一位要在伦敦呆上半年,与家人团聚的英吉利海商,来到了梁三槐的住所,而令他更想不到的是,一个多月以来,梁三槐就在这幢房子里,接见到至少超过二十位华人,最早的,已经来到了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一口标准而又典型的伦敦腔,让谢清高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震撼。 渐渐地,从那梁三槐的口中,他终于知道了他离家这十数年以来,在东方,在大陆和南洋一带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对于那位梁鹏飞,不由得在心底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与狂热的崇拜。 他之所以离开东方,不仅仅只是因为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同样还怀着对满清统治的不忿,而现在,这么一位耀眼无匹的华人英雄的陡然诞生,就如同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锤碎那个腐朽的满清统治,恢复华夏风骨与自尊的希望。 “不,三槐贤弟,我想留在欧洲。”听到了那梁三槐的邀请,谢清高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婉拒了那梁三槐的建议。 “为什么?难道谢兄不想回到故乡?要知道,现如今,东方正处于风云变幻之机。”梁三槐有些错愕地道。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我回去了,对于您所的那位大人也没有太大的帮助。”谢清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露出了一丝显得有些腼腆地笑意:“上次您说过,那位梁大人已经任命您为华夏驻西方全权总代表,您将会留在这里,与各国交涉,为我华夏谋利。谢某虽然只是一介通译,不过出来这么些年,毕竟对西方也算是颇有了解,所以,如果贤弟不弃的话,我想留在欧洲。” “此言当真?!”梁三槐此刻亦不由得面露喜色。看到了那谢清高微笑点头之后。梁三槐不由得抚掌大笑:“好,好啊,谢兄愿意留下来,其实我更求之不得,太好了!有谢兄这样在西方列国周游过,又与各国的那些海商贵族也有些交集的人物,对于我们的事业,确实大有帮助。” “咦,那不是斯当东先生的马车吗?想必是他已经带来了最终的结论了。”梁三槐笑声未歇就透过阳台看到了那远处街道快速赶来的马车,梁三槐站起了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显得很沉稳地道。 谢清高也站到了那阳台旁边,看着那神情憔悴的斯当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到了两人在三楼的阳台之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径直向着那大门行去。 “看来,这些日子,斯当东先生很不好过。”谢清高不由得笑了起来。 梁三槐嘴角微微一弯,笑得份外地阴冷。“你不知道,这位斯当东先生,正是极力促成英国东印度公司向大陆发动攻击的主谋者之一,而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甚至是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还需要他继续负担后续的难堪事务,怕是他早就让人给投进了监狱。” “啊哈,我亲爱的朋友,斯当东先生,您居然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来了一个多小时,这太好了,我正在跟谢兄喝下午茶,您需要来一点吗?”看到了那顺着楼梯露出了身影的斯当东,梁三槐摆出了一副亲切而又热情的主人风度,向前迎去。 “需要,我太需要了,谢谢您,梁先生,还有您,很高兴见到您,谢先生。那些该死的议会议员们,几乎快把我给逼疯了,从早上到现在,我除了一根小面包和一小杯牛奶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填过肚子。”斯当东迫不及待地走到了那小圆桌前,抄起了那小碟子里的糕点就往嘴里边塞,就像是那刚刚从地狱里边钻出来的饿鬼。 梁三槐与那谢清高想视一笑,转身坐回了那小圆桌旁边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抿着茶水,看着这位东印度公司大班在那里狼吞虎咽。 几乎把桌上的小点心全都一扫而空,又灌了两杯红茶之后,斯当东满足地吐了一口气,看到了那梁三槐与谢清高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失礼了。” “没关系,还需要再来一些吗?”梁三槐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说道。 “不用了,谢谢,对了,今天终于拿出了结果,我想,这应该是您所希望看到了,重要的是,我们大英帝国为了东西方之间的友谊,决定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斯当东抹了抹嘴之后,打开了一个随手提着的小皮箱,开启了之后,郑重地从里边拿出了一份条约,摆到了小圆桌上。 梁三槐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头,似乎在慎重地考虑着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了那份挺厚的条约。说实话,梁三槐确实有些担心,如果今天的这一份条约与预期仍旧相差太远的话,那么,就等于是谈判破列,对于少爷的计划说不定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不过,手里边握成过万的英军战俘,光是这上万条生命,就让标榜文明世界的英吉利议员们不得不慎重地考虑弯头破裂所带来的可怕后果。 虽然现在,知道印度驻军成为了梁鹏飞的战俘的人并不太多,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消息会在什么时候就传扬开来,毕竟当时,参战的可不光只有那位叫做梁鹏飞的东方元首,几乎所有在东方的西方国家都有份参与了进来。 所以,现如今英国国王和议会正紧张万分,虽然他们地处英伦三岛,游离于欧洲本土之外,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实力,确实不足以跟整个欧洲对抗。再说了,那过万的英国军人的生命,如果真让那家伙给全宰了,那么,别管是议会还是国王,将会被民间强奸,也就是说,不得不顺从民意,出兵东方,为英吉利军人报仇血恨。 可是,根据传递回来的情报,还有斯当东的讲述,让英国的国王和那些大臣、议员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真要动用武力的话,最乐观的估计,至少也要动用超过半数以上的英国本土舰队出兵东方,而从英国本土到东方,至少要历经一年多的海路,光是一来一回的路途,就需要耗费接近三年的时间。 可如果这段时间之内,已经混乱不堪的欧洲大陆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比如陷入了混乱的法兰西又再次站了起来,那么,远在东方的舰队根本就指望不上。 所以,在权衡轻重之后,英国国王和议会议员们不得不忿愤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接受了梁鹏飞提出来的这些令他们难堪无比的条件。 第四百八十章 《伦敦条约 第四百八十章 《伦敦条约》与英国人眼中的鸡肋殖民地! 梁三槐仔仔细细地整整看了两遍那份条约,似乎连字母的拼写都在慎重地斟酌是否有错误,足足看到了那太阳斜下,屋内点亮了一盏盏的灯火,梁三槐这才合拢了那双已经酸涩无比的眼睛,抬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嘴角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到了梁三槐如此表情,那斯当东的小心肝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要知道,这份条约,已经在议会上争吵了无数次,经过国王陛下的眼睛也不下十次,修修改改,之后再修修改改,梁三槐的步步紧逼,让议会上的某此议员甚至咆哮着应该用让这个奸诈歹毒的东方人代表去见撒旦魔鬼。 不过,报怨终究只是报怨,最初到现如今,不得不说,英国议会与国王都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就在那斯当东心怀忐忑的当口,梁三槐终于缓缓开口了,不过,一听到了那梁三槐带着疑问句的语气,斯当东不由得不丧气地软倒在了那椅子上。 “……我们所需要的那些科学文献运送到东方要两年半的时间?这不可能,谁知道两年半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尊敬的斯当东先生,这简直是在开玩笑!”梁三槐却丝毫没有怜悯这位英国鬼子的意思,咄咄逼人地把那份条约样稿上那些有漏洞的地方一一地点了出来。 而看着梁三槐的手指头在那份条约上戳来指却,一副唾沫横飞的表情,斯当东却露出了一个仿佛卸下了万斤重担的笑容。是的,梁鹏飞只是在抓这份条约里边的执行漏洞,而不再像是前几次一样,提出条件,那么只能说名一件事情,这份条约,已经有了签约的基础。 “仁慈的上帝啊,您听到了我这位虔诚信徒的祈祷了吗?”忍受了一年多的心理煎熬,在国内受人白眼与责难,在议会受到了一个多月非人折磨的斯当东的双眼湿润了。 不过,在那梁三槐横飞的唾沫星子跟前,斯当东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开始逐条地与那梁鹏飞争论与讨价还价起来。看着这两人如同那街边卖菜的小商贩一样唾沫横飞地针铢必较,谢清高不仅仅没有清高地鄙夷两人的行径,反而十分用心地倾听着,与西方人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谢清高很清楚,跟这些西方人打交道,那还真得每个字都得好生地斟酌一番,因为,这是一个利益至上的西方世界。 终于,在历经了整整一夜的交锋之后,最终的条约草稿终于完成。两眼青黑的斯当东丝毫没有一丝风度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愿上帝宽恕,天哪,就是这些小问题,也值得您纠缠整整一夜,不得不说,亲爱的梁,您比街市上的商贩还要市侩。” “呵呵,我亲爱的朋友,跟政客比起来,我倒觉得市侩的商人更有职业道德,至少,他们为了生意能够延续下去,总是会在一定范围之内保持诚信,可是政客,是世界上最没有人格保证的一伙人,所以,我不得不谨慎。”梁三槐点然了一根雪茄,浓浓的芬芳烟气从那雪茄烟头冒了出来。 斯当东撇了撇嘴正要辩解,却看到了那梁三槐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还有极度认真的表情,斯当东只能耸耸肩,他知道,梁三槐所言确实是事实,但是他不想承认,所以,干脆以行动来应对。 而旁边的谢清高也同样历经了一夜的不眠,但是精神仍旧十分地振奋,在过去,他只是替那些西方人打工,卑躬屈膝,为的不过是一口饭,而现如今,再累再苦,却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荣誉,而且是手中握着主动权的一方,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头志昂扬。 在那份条约里,让那谢清高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份标准的讹诈性质条约,梁三槐口中的那位大人的胃口实在是惊人得可以。这还是已经多次修订之后,已经经过了多次让步的条约,如果谢清高接触的是最初的条款的话,怕是谢清高连形容词都找不到。 “不过,亲爱的梁,请不要怪我不提醒您,尊敬的元首阁下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果决,但是,他今天的贪婪,并不代表着他从我们英吉利手中拿去的那些殖民地就会成为他的。”斯当东也毫不客气地从那桌子上拿起了一根雪茄,自顾自地点燃了起来,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非人折磨,他需要一些刺激让自己保持清醒,等待着天明之后,再赶回议会,将这份条约的最终版本交给议会审定。 “要知道,在上加拿大,可是有不少的在美利坚独立战争中逃亡到了那里的难民,上加拿大,至少有近三十五万的西方人,想想这个数字,请记住,居住在那里的,可不仅仅有我们英国人的后裔,还有法国人的后裔。他们对于一切外来者,就像是对待那些原著民一样,都饱含着强烈的敌意。”斯当东静下了心来之后,得意地笑道。 “东方距离新大陆可不近,而且,请你们不要忘记了,要不是因为上加拿大的人口大部分皆为美国移民,还有一个新兴的美利坚合众国在那里虎视眈眈,您以为,我们议会的那些议员会答应你们这个近乎无礼的要求吗?” 梁三槐叨着雪茄看着这位逞口舌之利的英国佬,心里边冷笑连连,脸上倒是分毫不露。“这个问题,是我们元首阁下需要考虑的,不过我深信,他一定有办法来解决。” 说实话,国际谈判就是满天喊价,落地还钱,而梁鹏飞最初给出的条约是,上下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好望角这四处殖民地。 而这四处殖民地中,上加拿大时时刻刻遭受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危险,对于英国议员和国王而言,上加拿大经常与美利坚合众国发生摩擦,是一块让人难受的危险地区,而现在,欧洲大陆的局势风云变幻,英国需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欧洲,难以分出心神去对付那个讨厌而又该死的美利坚合众国,所以,把上加拿大丢给那位狮子大开口的东方人,这里边不排除有丢包袱的意思。 更何况,英国的议员和国王都不相信,东方人能够把手伸到那新大陆的西海岸这边来,更何况,只要欧洲的局势趋于平稳之后,强大的大英帝国,动用武力夺回上加拿大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而至于那澳大利亚,那只不过是一块荒芜的大岛,沙漠与恶劣的气候环境,实在是不适合殖民,用来流发犯人才是最佳的选择,所以,上加拿大这块鸡肋之地和澳大利亚这块连殖民都嫌弃的大岛,就成为了那英国议会决定抛出去的棋子。 至于好望角,那可是好不容易,经历了数次大战,才从西班牙的嘴里边咬下来的肥肉,怎么可能随意地丢弃,而下加拿大,距离英国本土更近,而且为了日后能够轻松地反攻上加拿大,下加拿大自然要把握在英国的手中。 英国议会抛出来的这两枚棋子,恰恰就是梁鹏飞跟一干参谋人员周密筹划之后,确定的最低底线。 有了上加拿大,梁鹏飞的殖民地直接与那美利坚合众国本土接壤。能够向这个新兴地,充满了侵略性的国家保持足够的威摄。 并且,上加拿大可是日后的加拿大最富庶的地区,这里为什么不占? 至于那澳大利亚,来自后世的人都应该知道那几起著名的铁矿石纠纷案,让后世身为热血愤青的梁鹏飞可没少在网络上挂贴子用最恶毒的语言去问候力拓、必和必拓这两家公司,而这两家公司正是坐拥着那澳大利亚那丰富到令人发指的矿产,才能够挤身世界矿业公司前三强。 而再在,在英国佬的眼里,那边却是一块没有什么殖民价值的破烂,梁鹏飞不乘着这个时候拿过来,等到西方殖民者真正地发现了这个大岛的经济价值之后,那梁鹏飞可就只能干瞪眼了。 所以,相比起那遥远的盛产黄金与钻石的好望角,同样拥有金矿与钻石矿产的澳大利亚更值得梁鹏飞的重视。更何况,澳大利亚可不仅仅只有黄金与钻石,在这片大岛上,拥有着多大七十余种矿产,其中有不少的矿产储量位居世界前列。 不过,关于澳大利亚的真实价值,却一直被梁鹏飞藏在心里边,正是因为这片土地还没有到手,再加上移民数量不足,梁鹏飞还不想过早地暴露。 除了这两块在英国人的眼里视之为鸡肋的殖民地之外,梁鹏飞所需要的大量的机械制造设备、各种专利,以及英国和欧洲各国的科学技术书籍,这些对于英国佬而言,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而今天,只要那斯当东把这份修正过的伦敦条约交给英国议会审议之后,再关呈国王,如果这两方都没有任何的问题的话,那么,梁鹏飞称霸环太平洋地区的野望,可以算得上是已经走到了成功的边缘! 第四百八十一章 西班牙王宫内的丑剧(上) 第四百八十一章 西班牙王宫内的丑剧(上) 同一时刻,在西班牙王宫中,发生了一场小范围虽然激烈,但却是一面倒的争论,而争论的双方,一位是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在嘴角处还粘着一枚妆痣,描眉抹红,那成熟丰满的身体紧紧地裹在一件宫庭长裙之中,那低开领让她那丰满粉白的胸脯晃得人眼睛发花的半老徐娘,虽然化了很浓的妆,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位妇人年轻时一定极美,到了如今,虽然眼角眉梢已然染上了细纹,却也风韵犹存,特别是那双含波如水的眸眼里,时时刻刻滚荡着火辣辣的欲望与挑逗的诱惑。 另一位却是一位长相英俊,拥有着一头漂亮的褐发,身材修长的成熟男士,穿着一身装饰奢华到了极致的衣物,此刻,正在他在开口,犹如一位优秀的雄辩家一般。 “……我亲爱的王后陛下,您的决策,不仅不会对西班牙不利,而且更能让西班牙在您的拱治之下变得无比的强大,尊敬的国王陛下常年卧于病榻之上,对于长公主殿下的思念与宠爱与日俱增,我们如果不在这个时候,让国王陛下下定决心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我们会失去最绝佳的一个机会。” “可是,玛丽亚一直在东方,国王陛下要为自己的国民考虑,更要向大臣们作出交待,一位远在东方的女王陛下,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女王的。”玛丽亚.路易莎仍旧显得十分地犹豫不绝,虽然跟前的情夫曼努埃尔.德.戈多伊已经说动了她的心。 是的,她是一位情欲与权力欲同样无比旺盛的女人,而懦弱并且贪花好色的卡洛斯四世不仅仅在床上缺乏足够的能力,在政治上、在治理国家方面也同样缺乏远见和魄力,如果不是自己,天知道西班牙会不会沦落到三流国家。 但是,她所拥有的一切正是出自她的丈夫,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跟卡落斯四世相比起来,嫡子斐迪南不仅仅脾气暴燥,而且独断专行,并且,斐迪南对于自己的情夫曼努埃尔十分地看不顺眼,虽然现如今斐迪南不过十多岁的小家伙,却已经不止一次地宣称要干掉曼努埃尔,维护西班牙王室的清誉。 这种想法,不仅仅让曼努埃尔感到十分地紧张,也让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尴尬之余,也十分地恼怒自己儿子的言行。 更重要的是,万一哪一天卡洛斯四世死翘翘了,一旦斐迪南登上王位,那么,曼努埃尔的政敌们必然会群起而攻之,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想保住这位英俊的情夫,就算是自己想再像如今一样玩弄西班牙的权柄,怕也只是一场梦幻。 “我的王后陛下,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一步一步地滑向那无底的深渊吗?”曼努埃尔缓步走到了那玛丽亚王后的跟前,单膝跪下,抬起了他那颗英俊的头颅。“如果是您的意愿,那么,就算是被抛进地狱,我也怀着一颗永远爱您、敬畏您的心,接受这个结局。” “我的小曼努埃尔,不要这么说。”看着小情人那两漂亮的淡灰色的双眸里充满着无限的哀怨与企求,玛丽亚王后的心几乎碎了。抬起了手,搂着了那颗英俊的脑袋,往自己那宽阔而又丰满的怀里搂紧,就像是一个小女孩,怎么也舍不得放弃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曼努埃尔让那玛丽亚波涛汹涌的博大胸怀差点给憋地喘不过气来,挣扎着在那两峰之间喘了几大口气,才缓过了神来,享受地拿脸在玛丽亚王后那粉白滑嫩的半截胸乳上亲亲地摩挲着。 玛丽亚王后也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小情人挑逗着自己的身体带来的愉悦感。“我的小曼努埃尔,我的小心肝。” “我当然是您的,我的王后,我的身,我的心乃至我的灵魂都只属于您一个人,我亲爱的王后陛下……”曼努埃尔的脸庞已经红得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双手已然伸进了那玛丽亚王后的宫装里揉捏着,嘴唇在她那丰满绵软的胸乳上咬啜着,啧啧有声。 玛丽亚王后两眼眯离,脸腮红得几乎连那妆粉都快要遮掩不住,她的双手主动地落在了那小情人的胯下摩挲了起来。 就在这对男女正在那房间里边一块发情的当口,门外,两位侍女恭敬地站在门的两侧,对于门内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呻吟与叫喊声和节奏的撞击声充耳不闻。仿佛对于里间所发生的一切,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而走廊的尽头的拐角处,一位侍者显得有些惊惶失措地站在一位身上的衣着奢华到了极至,上边的描金与刺乡还有流苏与蕾丝边同样让人眼花的,年轻得甚至可以称之为稚嫩,却一脸恹气的少年跟前。 这位少年,正是刚刚玛丽亚与曼努埃尔在屋子里边提到的那位小斐迪南。 “告诉我我的母后在哪儿?你这个该死的,令人恶心的仆人,难道你忘记了我是谁吗?是不是需要让我的侍卫长在你的身开轰开一个大洞,你才能明白我的命令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仆人所能违逆的。”小斐迪南人虽然年幼,但是说话却十分地有条理,而他的身后边,正站着两位剽形大汉,满是老茧的大手正扶着腰畔刺剑的剑柄,还有一柄亮亮亮的火铳露出了那油光铮亮的枪柄,两人都留着留着小胡子,戴着上面挺着漂亮的羽毛的宽檐帽,冷着脸打量着这个已经让自己的小主人给吓得脸色青白的侍从。 “尊敬的殿下,王后陛下就在这走廊进头的房间里,说是要与首相阁下讨论国政。”那位侍从努力地把自己的腰弯得更驼一些,让语气显得谦虚而又恭顺。 “该死,真该死,那条令人恶心的蛆虫,我一定要杀了他。曼努埃尔!”小斐迪南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西班牙小公牛,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那个侍从的脸庞上,然后把他推开,径直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那两名忠心耿耿的卫士自然是无条件地跟随着自己的小主人,看都不看一眼那个被推倒在一旁,捂着脸求饶的侍从。 只不过,当他们走过了拐角之后,这位侍从却已然拿开了遮住脸庞的手,悄悄地凑到了那墙角处探出了头来,望向了那三个人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得逞的诡笑。 “快把门打开,我以西班牙王子的身份命令你们,快打开!”小斐迪南愤怒地用拳头敲击着那扇厚实的大门,而那两名惊惶失措的侍女在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卫士的监视之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小斐迪南在那里继续咆哮。 “等等,我亲爱的小斐迪南,你着什么急。”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屋子里边总算是传来了那位西班牙王后玛丽亚.路易莎那刻意平静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缓缓地往里打开,露出了那头上的发丝还略显得散乱,身上的衣裙也同样发皱的玛丽亚王后陛下的身影。 玛丽亚的脸蛋上的浓妆已然拭去,脸蛋上泛着犹如那青春少女一样娇媚的红晕,犹如那发自心底愉悦的春情所荡漾出来的涟漪。 “母后,告诉我,曼努埃尔那条恶心的爬虫在哪儿?我要杀了他!”小斐迪南仇恨的目光扫过了玛丽亚王后身上那显得凌乱的衣着,还有那张表情异样的脸庞。因此而想到那躺在病榻上憔悴的父王,小斐迪南觉得心里边充满了一股子需要发泄出来的怒火。 可玛丽亚是自己的母亲,渴望家庭圆满的小斐迪南自动自觉地把一切罪过都归根结底到了那奸臣权相曼努埃尔的身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听到了自己儿子那带着刻骨恨意的声音,还有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庞,双眼里边充满了仇恨与暴恹,让玛丽亚王后不由得觉得有一股子凉气由头浇到了脚底,玛丽亚相信,如果真让小斐迪南看到了那曼努埃尔在这里,说不定他真的会动手杀了曼努埃尔,虽然他年幼,根本不是曼努埃尔的对手,但是不要忘记了,他可是日后的西班牙国王。 “小斐迪南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还是一位高贵的西班牙王子吗?他是王国的重臣,更是深得你父亲信赖的首相。”玛丽亚努力地让自己那带着战栗的声音平静而富有威仪。 “他破坏西班牙王室的清誉,母后,我不能够忍受那些大臣们在我的身后指指点点,我更无法忍受那些人居然在背后笑话您,编排各种恶毒的语言来编排您,这一切都是应该为那该死的奸臣曼努埃尔。”小斐迪南丝毫没有留情面地推开了那玛丽亚王后伸出来的手臂,撞进了屋子里,拔出了他腰间的那柄装饰华丽的短剑,掀开了那房间中央的床铺上的被单,看到了那上面除了凌乱的被单,却没有发现人影,这让他无比的愤怒,然后大声地叫喊着拍打着一个又一个地橱柜,并且打开它们,然后拿着短剑朝着里边恶狠狠地捅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西班牙王宫内的丑剧(下) 第四百八十二章 西班牙王宫内的丑剧(下) “我的上帝,啊,你是不是疯了,卫兵,卫兵,快拦住他!”玛丽亚王后惊惶失措地双手掩在那露出了半个雪峰的胸前,大声地气极败坏地尖叫了起来。 很快,几名卫兵冲了进来,却被那两名斐迪南的护卫给逼住,双方一时之时僵持在了一起。 “谁敢伤害王子殿下?!国王陛下交给我们的任何就是随时随地保护好王子殿下的安全,除了国王陛下,任何人也无权命令我们,尊敬的王后。”这两位侍卫一如他们的小主人一般,对于那王后陛下的斥责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地护卫住小斐迪南,他们的手都已经按在了那抽出了半鞘的剑柄上,只要那些卫兵手中的斧枪胆敢对准小斐迪南,那么,他们将会用手中的武器,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 “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我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玛丽亚愤怒得脸蛋扭曲起来,配得那斜松的发髻,犹如那市井里跟对手吵架输了的泼妇。 “他到底在哪儿?!”打开了所有的橱柜,戳烂了无数件奢华的衣裙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的斐迪南绝望而又气极败坏,手中那柄华丽而又雪亮的刺剑,映着那玛丽亚王后褪尽情欲的红潮,染与了惊惧的惨白的脸蛋。 “他已经离开了,首相先生跟我讨论完了政务之后就已经离开了,斐迪南,这是我的卧室,我命令你马上离开这里。”玛丽亚王后平静下来之后,冷着脸打量着这个陌生得到了极点的儿子。 “好吧,我们走,不过母后,希望您自己最好检点一点,我不希望西班牙王室成为整个欧洲的笑柄!”斐迪南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愤愤地带着护卫离开了房间。“我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母后,您等着吧!” 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削瘦的背影,在那两名侍卫的护送之下离开了走廊,玛丽亚铁青着脸,狠狠地摔上了门扉!发出了一声震得那走廊都发出回音的巨响。 这个时候,一处挂着一幅名画的墙壁缓缓地移开了一小扇,露出了一个仅仅可藏身的暗格,站在里边衣服披在身上,下身用一条毛毯围着的曼努埃尔英俊的脸庞显得那样的苍白,忧郁的灰色双眸里边透出的担忧与蕴怒犹如那闪烁的光晕。 “您没事吧,亲爱的陛下,我真担心殿下他会伤害到您,如果不是这暗室只能从外面打开,我真想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您。”袒露着那结实的胸膛,曼努埃尔深情地俯视着那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在自己的注视之下和缓了过来的玛丽亚王后,温情无限地抬起了手抚摸着她的脸蛋。 即使曼努埃尔刚才吓得瑟瑟发抖,那惊惶失措四处找地方躲藏的身影让玛丽亚王后完全地看在了眼中,但是不可否认,曼努埃尔的这番甜言蜜语让玛丽亚王后很快就抛开了心里边的不悦,沉醉在小情人那有着魔力的双手之间。 很快,两人再次倒在了那玛丽亚王后那张天鹅绒铺就的软床上,正当那位王后期待着曼努埃尔继续着下一步地动作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小情人曼努埃尔那令人心碎的眼神。 “怎么了,我的小曼努埃尔。”玛丽亚王后温情无限地捧着曼努埃尔英俊的脸庞,不停地亲吻着这张令她无比着迷的脸蛋。 “看来,斐迪南王子殿下对我的成见与误会实在是太深了,亲爱的陛下,我该怎么办?我是那样的爱慕您,分分秒秒都不愿意离开您的身边。可是……”看着那张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漂亮脸蛋,曼努埃尔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在那玛丽亚王后的耳边轻声地低喃。 玛丽亚王后的神智也恢复了清明,依偎在那曼努埃尔的怀里,脸色忽阴忽晴。“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这我知道,可只要他不是国王,他就没有办法夺走我们的幸福。亲爱的,为了我们,也为了您。”曼努埃尔知道还需要再添上一把火:“我们西班牙在意大利半岛,还有不少的领土,无论如何,我相信远离了西班牙的斐迪南殿下,他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治理国家,而不是每天生活在那些总用仇视的目光看待我们的那些大臣的怂恿与蛊惑之中。” “玛丽亚是卡洛斯的珍宝,同样也是我的,可是,她毕竟是女性,根据西班牙惯用的萨利克继承法原则,除非我的丈夫没有嫡子,否则,玛丽亚是没有办法登上王位的。”玛丽亚王后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思考起了自己那位远在东方的女儿继承王位的可能性。 确实,对于权力欲极强的玛丽亚王后而言,在她的心中,最值得她崇拜的偶像,丹麦的玛格丽特一世、英国的伊丽莎白一世、西班牙的伊莎贝尔一世、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奥地利的玛丽亚.特蕾西亚。 这五位优秀的女性,要么是从公主到女王,或者是从王后到女王。身为王后,在国王丈夫死后,继承人尚年幼或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便自己走上权利舞台的中心,进而即位称尊的情况,在欧洲各国历史上司空见惯,而现如今又以那位仍旧活着的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为典型代表。 叶卡捷琳娜二世统领着那个贫困的沙俄从一个三流的国家日渐强大,这让玛丽亚五后羡慕得发疯,但是,她的丈夫卡洛斯四世还活着,第一顺位继承人小斐迪南也活蹦乱跳,而且,她缺乏叶卡捷琳娜二世那样的果决力。 “我不愿意伤害我的孩子们。”玛丽亚王后软弱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为了我们的爱情,去牺牲您心中的那些珍宝,如果那样的话,我百死莫赎,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似乎能够两全齐美地解决掉这些事情。”曼努埃尔亲吻着那玛丽亚白晰的颈项,指天画地地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玛丽亚王后转过了脸来望向那曼努埃尔。曼努埃尔在她的耳边一声小声地述说,玛丽亚王后的脸庞上闪烁着惊喜。 “可是,大臣们……”玛丽亚王后有些迟疑地道。 “别担心,我亲爱的,我手里边控制的大臣,还有忠于您的那些大臣们,只要我们能够联合起来,通过这一项新的继承法案根本不是问题。”曼努埃尔的嘴角翘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想想,我们亲爱的女王陛下远在东方,您是她的母后,自然有权利在女王陛下未归国之前,替她治理好这个王国,如果时间得当的话,亲爱的,或许到时候我应该称呼您为西班牙摄政陛下。” 听到了这个称呼,玛丽亚王后眼中的贪婪完全淹没了所有的冷静与亲情,是的,到时候,整个西班牙都将在自己的脚下卑躬屈膝,那个时候,自己可以一展才华,而且,还有一点,自己的情夫曼努埃尔可以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共同治理这个帝国。 首相马车里,表情变得高高在上而又傲慢无比的曼努埃尔看着那坐在自己对面,谦卑地弯着身子的比利亚男爵,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地微笑。“你做得不错,亲爱的男爵,那位侍从怎么处理。” “尊敬的首相阁下,您放心吧,那位侍从,已经离开了王宫,明天早上曼萨纳雷斯河上将会浮起一具面目全非的无名男尸。”比利亚男爵卑微地让自己的头显得更加地低垂。 “很好,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曼努埃尔拿着一块丝巾抹了抹唇角。 “是,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此事。”比利亚无比肯定地道,身为曼努埃尔的下属,比利亚很清楚自己的表现怎么才能让这位首相大人满意。 “首相阁下,王后陛下已经恩准了您的请求了没有?”比利亚过了半晌,忍不住询问道。 “那个蠢女人……”曼努埃尔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溢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果今天我们亲爱的王子殿下没有那么冲动的话,或许,她还活在梦幻之中,现在,她总算是清醒了。” “您的睿智足以照亮西班牙的天空。”比利亚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向了跟前的这位志满意得的首相大人。 “呵呵呵……”这句话让曼努埃尔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好了,亲爱的男爵,再等上几天,到时候,我需要你带上国王陛下的旨意回到东方,让我们尊敬的长公主殿下知道这个好消息,当然,也要让那位贪婪而又狡诈的东方君主知道这个消息。不过,不得不说,他给出的那个办法,足以让我成为西班牙历史上最成功的首相。我的名字,将会被世人所铭记。”曼努埃尔显得有些激动地大声宣布道。 “在我的心里,您一直就是西班牙最成功的首相。”比利亚隐蔽地歪了歪嘴角,脸上的恭敬一如以往,不过心里边兴奋地差点想要像个娘们似地尖叫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三章 我所擅长的就该是刘邦所擅长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我所擅长的就该是刘邦所擅长的! 五天之后,躺在病榻上的卡洛斯四世经过了沉思,再加上那心腹妄臣曼努埃尔与那心爱的王后的轮番劝说之下,再加上自己也很了解小斐迪南的脾气,最终,一向耳根子软的卡洛斯四世艰难地作出了最为睿智的决定,修改继承法案。嫡长女,也就是梁鹏飞的婆娘,西班牙长公主卡洛塔.若阿金娜成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另外,用新大陆的北美地区那些没有丝毫开发价值,却一直受到美利坚合众国的侵略与强占的殖民地,再加上那属新格拉纳达总督区的巴拿马地峡,却换取大量地,令人听得心神摇曳的黄金与白银,还有与东方的贸易份额,绝对是一笔让西班牙政府无比划算的买卖。 西班牙同意,圣迭戈、黑西加利、埃尔帕索、圣安东尼奥、新奥尔良以南为西班牙的殖民地,而北部原本归属于西班牙的殖民地以及巴拿马地峡全部出售给了梁鹏飞。 甚至包括那些已经被美利坚合众国强占的殖民地,梁鹏飞也概无意外的付出金钱来收购,不为会别,就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进攻和扼止美利坚合众国的扩张。 而梁鹏飞出来付出一笔数量惊人的黄金与白银,以及增加西班牙在东方的贸易份额之外,两国之间还需要签定攻守同盟,在新大陆上,任意一方的殖民地遭到第三势力的入侵,另一方有责任和义务去帮助被侵略方对抗侵略者,这一条,实际上还是针对那充满了扩长野心的美利坚合众国。 另外就是,梁鹏飞还花了大量的黄金,向西班牙购买战列舰,招募造船工匠和设计师,,以及其他各方面人的材。对于已经失去了第一殖民强国荣光的西班牙而言,这些数量惊人的财富,不仅仅能够给他们带来富足与奢华的享受,重要的是还能够让西班牙扩张自己的军备。 所以,这一份马德里条约几乎没费什么劲就签署了下来,不过,梁鹏飞要求购买的十艘三级战列船只购得了五艘,不过,除了这四艘三级战列船之外,还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国家购买了大约三十五艘大型帆船、从法国和意大利的威尼斯购得了大约十五艘大型帆船, 再加上从英国佬的手里边敲诈来的,只花了成本价购买的十五艘大型帆船,还有从荷兰的手里边购得的二十一艘大型帆船和两艘三级战列舰,就足以组成一只夸张到令人发指的舰队。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些船舶都会只会在抵达了目的地,也就是印度东海岸之后,梁鹏飞才会支付尾款。 为了能够顺畅地执行华夏移民迁徙计划,梁鹏飞早已经在东方,向那些西方商人的手中花重金几乎搜刮了所有的三桅大型和巨型帆船。要不然,就凭着梁鹏飞手中的那些船只,想要维持远洋殖民航线,实在是太过勉为其难。 而梁鹏飞在南洋的那些岛屿上开采出来的大量的黄金,都被用来支付这些殖民地与船舶贸易,那个存续了几年的金库,几乎连最后一枚铜板都要送出去。 不过,梁鹏飞并不害怕,因为每天仍旧会有大量的黄金和白银从矿山里边挖出来,而如果这些黄金屯积得再多,没有流通起来,只等于是一堆贵重金属而已。 能够在现在这个阶段,花出黄金、白银去购买这些梁鹏飞和华夏民族所需要的殖民地还有开拓远洋航线所需要的船舶,还有那些西方通过几百年的沉淀而研发出来的科学技术、创造发明、机械改良,还有大量的学者,一切的一切,都是如今在这些方面已经完全滞后的华夏民族想要追赶西方所迫切需要的。 就算是把整个南洋的黄金全部都挖出来交换那些,梁鹏飞怎么算都觉得划得来。只要通过这些,让华夏民族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有足够的资源来发展和培养下一代,那么,梁鹏飞曾经身处的另一个时空华夏民族的数百年苦难将会不再出现。 “穷不能穷教育,苦不能苦孩子。”梁鹏飞如是向着跟前的伍秉鉴说道。“记住了,花再多的钱,也要执行,别怕没钱,怕就怕我们的后辈跟他们的父辈一样,没有文化,没有主见,甚至是没有思想,不论那些官员和恶役怎么压榨他们,只要有一条活路,甚至边反抗都不懂得。” 伍秉鉴点了点头:“大人请放心,南洋、中南半岛的华人聚集区,还有琉球,九州半岛和朝鲜王国,我们已经正在全面地推行半强迫式教育计划。所有适龄儿童和少年,都必须进入学校读书识字,所有进入学校读书的孩子,不论是他们的衣物还是课本、铅笔,甚至连他们的伙食,都一律由学校全部包干。” “在这些地方,这种半强迫式的教育计划虽然也有一定的阻碍,但是,却获得了绝大部份民众的支持与感激。” “这还不够,高年级的学生,除了正常的课程之外,我们每发布一项新的与民生相关的政令,都要让老师们与学生们进行交流,让学生们领会,由他们却告知父母,这不仅仅是在锻炼他们懂得参政议政的本质,更让他们有一种国家主人翁的意识。”梁鹏飞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凝神倾听,而那位贴身秘书小斯当东正在那里飞快地记录着梁鹏飞的每一句话。 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广州的梁鹏飞很无聊,一个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喜欢活踹乱跳满世界乱跑的人要是安静下来那还真叫奇怪了,可是,送走了家人的梁鹏飞却不得不暂时留了下来。 梁鹏飞的父母已经离开了广州,前往香港居住,第二次怀孕的石香姑也在梁鹏飞的苦口婆心劝说之下,离开了广州,而玛丽亚因为要照顾那两个孩子,也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梁鹏飞的身边,如今梁鹏飞的身边只留下了潘冰洁,诺大的梁府里,绝大部份的家丁仆人都已经被悄然地送至了香港,几乎全换成了梁鹏飞最为忠诚的亲兵。 从外面看来,梁府仍旧与往日没有什么两样,每隔几天,潘冰洁都会携那位汪书香出门溜上一段时间,去下十三行街,要么去城外的女子书院逛逛。 当然,她们的身边,明明暗暗至少也少不了三十来位梁鹏飞的亲兵保护。反正是自己的老婆,自己爱派多少人保护就派多少人。 潘冰洁的出现,是向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宣告,梁鹏飞的家眷一直在广州。而那汪书香的身影,也让那广州将军福昌找不到一丝可以寻衅的借口。 但是,成天在广州游手好闲调戏自家老婆也不是个事,所以,这一段时间,梁鹏飞也正好乘着这段时间好好地思考一番自己一直以来所走的路有哪些不足,思考这个国家的未来。 可每当这个时候,梁鹏飞总觉得让自己这样的人来思考一个国家的未来,确实很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虽然他是穿越者,比起这个时候的所有人而言,多出了对于历史发展势态的认知,可以说,他在这个时代,是一位目光最为远大的,最负有远见卓识的伟人,可是,梁鹏飞却又不得不承认,在很多的事务处置方面,自己这位穿越者,甚至做的不比这个时代的精英。 “我所擅长的就该是刘邦所擅长的。”梁鹏飞这个流氓给自己作出了一个很中肯的定位,不过,既然身为穿越人士,那么他自然要比刘邦更强一些,至少,在指导性意见方面,在大的决策上,梁鹏飞都能够让他的部下心甘情愿地无条件听从他那天一个个地奇思妙想。 因为,长时间地相处之后,这些这个时代的能人智士们都已经很明白梁鹏飞那些莫明其妙,甚至让人看来觉得很无语的决策,却都在一个个地答案揭晓的时候,让所有人看到了梁鹏飞那超凡的远见。 看看现在的倭国吧,原本自从那德川家康建立了德川幕府就一直显得十分地平淡而又稳固的倭国,现如今短短不过几年,几乎快重新回到了那两百年之前的战国时期。 光格天皇在那位大唐高僧的蛊惑之下,终于醒悟到,在继续在京都呆下去,一辈子都只能仰德川家的鼻息过活,而且稍有不如意,自己很有可能会像前几位突然死亡的天皇一样,光荣地呃屁。 倭国藩主大名们,对于那天朝上国的出现,那华夏天朝的大军强悍无匹的战斗力,还有他们那巨大到让人无以匹敌的战舰巨炮,不仅仅给予了他们深深地震撼,让他们发自内心地敬畏,甚至是顶礼膜拜。 而萨摩藩,这个战国枭雄德川家康都害怕的强藩,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被华夏天朝的军队给毁掉了他们的荣光与勇气,从那之后,被华夏势力所侵战吞噬了的九州岛,在梁鹏飞的黑手的推动之下,那些处于位本州岛贫瘠之东部地区的那些藩主们在已经成为了梁鹏飞的手中棋子的萨摩藩的联合之下,在梁鹏飞留下的那些暗棋的帮助之下,光格天皇夫妇连同自己的子女,悄然地离开了京都御所,在大批的埋伏在那京都城外,伪装成浪人的军人和武士的掩护之下,逃到了大坂。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两广总督的猜忌!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两广总督的猜忌! 虽然在大坂的时候,在快要抵达码头的时候,被那醒悟过来的幕府骑兵追至了码头,但是,那些武士和军人用他们的生命与热血,保住了光格天皇一家,送上了早已等候在那码头上的快船。 当那位德川家齐在江户得知了那光格天皇举家逃离了那京都御所,下落不明之后,德川家齐气的差点儿疯掉,而十多名幕府家臣不得不因此而切腹。 而在这个时候,光格天皇与自己的亲人一起乘船抵达了九州岛。在那里,看到了那些忠于自己的藩主大名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军队在鹿儿岛港口迎接自己之时,光格天皇仿佛觉得自己到了这一刻,才真正地成为了一名拥有世俗权力的天皇,仿佛那位伟大的,平定了著名的壬申之乱的第四十代天武天皇附体了一般。 之后,在萨摩藩藩主的劝说之下,在那位大唐高僧的诱惑之下,在华夏天朝那强大的武力面前,光格天皇终于作出了一个最为明智的决定,签约了日后被倭岛行省北部居住的少数民族小和族民族史学家称为和族灭国条约之《鹿儿岛条约》。 该条约有许多条款,这里就不一一述说,不过,里边最重要的几条还是要拿出来摆显一番,第一,承认九州岛及对马岛、北海道岛等岛屿是华夏天朝不可分割的领土。 承认华夏天朝是倭国永世宗主之国,以倭国的外交和经济,来换取华夏天朝的武器与各种支援,帮助光格天皇进行本州岛统一大战。 然后,一场持续时间长达二十余年的战争,死伤无数,近千万倭人无家可归,整个倭国都变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无数的倭人被迫背井离乡,为华夏天朝的殖民地建设与那巴拿巴运河的开通,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终,在数十年之后,在那铺满了倭人尸骨的巴拿马运河两岸,还有那些废弃的矿井里,又或者是那一条条贯通新大陆的水泥大道的两旁边,还能时不时地见到累累地从那萋萋草丛里隐现出来的白骨。 现在,光格天皇已经到达了九州岛,条约也已经签署,一切,都正向着梁鹏飞所预期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继续出向自己的那些部下布置各种任务,还有与他们讨论日后推翻满清之后,重新构建一个国家体系需要注意的事务之外,就是密切地关注着满清的动向,还有那场仍旧未能分出胜负的官兵与白莲教之间的剿灭与反剿灭战争。 而至于眼皮子底下的两广东那股涌动的暗流,梁鹏飞却冷眼旁观,他在等待,就像是一位最老练的猎人,举着手中的猎枪,静候着那头蛰伏在密林之中。随时要一个飞跃,恶狠狠扑向猎物,露出柔软的腹部要害的斑斓猛虎。 两广总督府里,新任两广总督朱珪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边沉思,他已经抵达了广州快一个月了,到了这里之后,原总督长麟交结完了事务之后,拍拍屁股,径直离开了广东,前往福建赴任。 朱珪到了这里一个多月之后,才发现,两广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更不是他这样自命清高的清流名士所愿意呆的地方。 “腥膻之地,腥膻之地啊……”朱珪揉了揉额头,无比的烦恼。两广总督,头上还有一位广州将军,那位将军在前总督长麟在任之时,倒还算是好说话,可是,等到了他这位汉人总督站出来之后,才发现,屁事实在是多得要死。 首先,广州百姓与那些八旗的矛盾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可他不像长麟一样拥有满人勋贵的身份,而且那位广州将军不仅仅在职位上高出他,而且在身份上,他连汉军旗都不是。 所以,他这位堂堂的两广总督在旗人犯案之后,只能够协调再协调,商量再商量,当然,这一切都只能针对汉人百姓,而那些犯案的满人早就躲了起来,想指认?想抓捕?拜托,旗人犯案,你这个汉人总督根本就管不着。 让原本好不容易外放,信心满满,想要来到了两广大展拳脚,挣上一些成绩,给自己的弟子,未来的皇帝嘉亲王永琰涨涨脸的朱珪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不知道又愁白了多少须发。 而这还不算,更让朱珪着恼的是那些该死的两广商人,特别是那些行商,居然向那些受到了损失的广州百姓提供了许多的帮助,这一点尤其让朱珪愤怒。 官府处置不了与八旗相关的那些案件,就算是告到他两广总督府,他这位两广总督也不敢去八旗驻地要人。在朱珪这位居于庙堂之上的鼎食之臣眼里,为了这些升斗小民的小事情,拿自己的官职却与那八旗将军硬碰硬,绝对是最不明智的作法,况且,就算是碰了,只怕到最后也是自己这位汉人总督头破血流。 所以嘛,只能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百姓们失望,无助,这也很正常,只要日子能继续就行了,过一段时间,小老百姓自然会忘记这些事情,到时候,再施以一二恩泽,必使两广百姓感恩戴德,自己也能够获得巨大的官声。 可是,商人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虽然没有站到明面上,但他们却出钱出力安抚那些百姓,美其名曰,同乡互助。 可他们这么做,不仅仅在百姓的心中获得了极大的好感还有巨大的声望。而且,等于是把官府摆在了一个极度尴尬的位置之上。 因为那些老百姓们在那里张着眼睛看着,八旗子弟犯下了大案,官府不闻不问,推三阻四,而那些商人却站了出来,安抚那些百姓,给他们工作,出钱给他们治伤,让他们的子弟入学。 这让官府在老百姓的眼里边成了什么?这段时间,自己的心腹家仆到街上钻上一圈回来,只听到对官府的怨对与愤恨,连自己这位才来了一个多月的总督,在那些老百姓的嘴里边,也没有一句好话。 这让自喻为清官之楷模的朱珪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享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此所谓得执而益彰者乎。”朱珪不由得摇头晃脑地长叹了一声,引用了一段司马迁在史记用的记载。 坐在他下首一直默不作声的师爷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子贡坐着四马并辔的车子,带着束帛作礼品,到各国走访,享受诸侯的宴请。而各诸侯国的君主们,对他只行关系对等的宾主之礼。说句不好听的话,孔子的名声所以遍布天下,都是子贡人前人后吹嘘的,这就是得财势之助,而使孔子的名声“益彰”。 “这些商人,锱铢必较,无奸不商,今日此行此举,分明就是与官府在作对。”那位师爷顺着那朱珪的思路大发感慨。 朱珪抚着长须,一脸的阴郁:“商人拥有优厚之田园而不得作政治活动,愚拙者固务其农耕,才俊之士不安于保守,则起而服贾,仗其财力,比于封君,亦得与政权相抗衡。此商人之所以多为贾人,贾人号为‘商人’也欤?他们这是想做什么?难道这些四民之末,欲借财富成声势,以威迫官府不成?” “这……大人,小人以为,怕是不至于如此吧?”听到了朱珪这句上纲上线的话,这位师爷不由得认真地斟酌了一番之后才道。“小人以为,他们不过是想挣了一些名声,以博日后能入祀乡贤祠罢了。” 所谓的乡贤祠,就是专门供奉那些当地有名望有官声的贤人的祠堂,对于商人而言,这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所以,这位师爷才有此一说。 “你不了解,这些商贾之辈,本是贪欲难填,今日,居然做出这等伪善之举,必然有因。”朱珪冷冷一笑言道。“本督敢断言,这些商贾之辈如此做,背后必然有主使之人。” 听到了朱珪此言,那位师爷不由得打了一个激凌,吓出了一头冷汗,呆呆地望向了自己这位东主。 朱珪端起了桌上的茶碗,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之后,这才缓缓地言道:“本督已然派人前去彻查,已然有了一些眉目,想来用不了多久,真相必然大白于天下。” “你是本督的手底下的老人了,本督也不需要瞒你,此事,怕与那位凶名赫赫的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有关!” 听到了这个名字,那位师爷正要去端茶水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扫了一眼一脸胸有成竹的朱珪,不动声色地端起了茶水品茗起来,然后摆出了一副一脸迷茫,渴求解惑的表情问道:“一个水师总兵,怎么会跟那些商人扯上关系?” “哼,你可不要小看这位水师总兵,他啊,背景颇深哪……”朱珪花白的眉毛一扬,一脸的阴冷诡笑。 第四百八十五章 新总督要杀人立威! 第四百八十五章 新总督要杀人立威! “总督大人,一个小小的水师总兵,怎么能够指使得动这些行商?再说了,学生也曾听两广官吏聊起这位梁总兵,一句话,风评极差,前段时间,就曾经为一女子,与那广州八旗左都统额布加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那位师爷把那茶碗摆在了案头上,一阵好笑。 “你可知道,广州将军福昌也看中了这位女子,而梁总兵站出来之后,却不得不退让,依那福昌的脾气,区区一个小小的总兵,难道他还拿捏不住?”朱珪冷笑了两声:“本督在京师之时,就曾经听闻过,福康安福大帅,还有那位和珅和大学士,都十分地看中此人,梁鹏飞能有今,多为此二人提携襄助之故。” 听到了朱珪此言,便是养气功夫了得的这位师爷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二位都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福康安,可是那乾隆爷的老婆孝贤皇后的侄子,自幼乾隆皇帝即将他带到内廷,亲自教养,待之如同亲生儿子一般。福康安长大成人以后,乾隆对他更是委以重任,生前封贝子,死后赠郡王,成为一代宠臣之最。 而那和珅同样也不差,如今在京师,甚至有人戏称之为二皇帝,官至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 和珅出身满洲,聪明机灵,精略干练,笼络同僚,拉帮结派,扩大自己的势力。拦截信息,打击异己。联姻皇亲,投上所好。和珅儿子只有六岁,就和只有五岁的乾隆最为宠爱的十女儿固伦和孝公主联姻。难怪和珅是乾隆的亲信。 如今,乾隆对其的信任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使得他的权力大涨,一人之下,亿人之上,俨然是“二皇帝”。 在朱珪的眼里,和珅横行无忌独霸朝纲,专门与忠良作对。 而朱珪之所以为逐出京师,前往广州,这其中,不得不说正是那和珅的功劳,虽然两广总督也算是位高权重的疆臣,但是,却远离中枢。要知道如今乾隆皇帝的身体可是越来越来不行了。 而此时,正是继位者的关键时机,嘉亲王永琰对于和珅的所作所为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恨之入骨,认为正是有和珅这样的奸臣蒙骗自己的皇阿玛,才让国家的局势变得如此的糟糕。 而在乾隆的跟前,嘉亲王永琰已然与那和珅发生过冲突,但是在那朱珪劝说之下,暂时地隐忍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却被和珅举荐为了两广总督,一看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不安什么好心。 自己不仅仅是嘉亲王永琰的老师,同样也是嘉亲王永琰最为信任的夺嫡谋士,自己如今远在两广自然是无法再给嘉亲王永琰就近出主意。 要不是朱珪在离京师之前,已然暗中联络了刘庸等忠直之臣,暗中襄助于嘉亲王永琰,又再三地叮嘱其不要再与和珅起冲突,给乾隆留下什么坏印象,说不定,真会让那和珅得逞。 朱珪这位清高的名士级两广总督,对于和珅与福康安这些贪婪无度的大臣怀着一种刻骨的切齿之仇。而梁鹏飞又是多次地得到了这二位的提携,才爬升起了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一职。 至少在朱珪的眼里,梁鹏飞靠的不过是逢迎拍马,才有如今的地位,而且梁鹏飞在两广官吏之中的名声甚差,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霸道,谁也不鸟,独来独往,居功自傲,总之,在朱珪抵达了广州城半个月以来,对于梁鹏飞的印象,通过了那些两广官吏的转述之后,已然是差到了极点。 而当自己的心腹属下密报了关于那些与官府作对的行商与梁鹏飞的关系密切之后,朱珪对于梁鹏飞那原本就差到极点的印象更是坏到不能再坏。 那位广东巡抚英善也悄悄地递来了不少的消息,这就足以让朱珪越发地肯定,梁鹏飞这个海盗出身的水师总兵,怕是真的有异心。如果不是手里边没有确着的证据,朱珪说不定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对梁鹏飞动手了。 想想那福康安与那和珅是何等贪婪腐败坏的牛人,这两人都对梁鹏飞如此的看重,并且亲眼有加,这说明什么?而且那朱珪了解了那梁家数代为海盗,海盗是干吗的?自然是抄刀子在海上抢银子的。 他能够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知道塞了多少钱给福康安和和珅。至于那位和琳对梁鹏飞的推许,在朱珪看来,虽然和琳风评甚佳,不与其兄同流合污,但是,偶尔帮帮其兄,说上几句话,肯定是人之常情。 总之,朱珪这位名士不仅仅恨和珅,连带也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梁鹏飞,虽然有些方面他的确猜对了,但是更多的方面,他却猜错了,比如他认为梁鹏飞根本就是靠虚报战功、靠贿赂上司爬到如今的位置,至于梁鹏飞收拾掉那些走私海商,在他的眼里,却仍旧偏执地认为,梁鹏飞不过是为了其父亲梁元夏所经营的海连行能够独霸走私市场。 “……哼,本督已然查清,梁鹏飞原籍属于广东,按我大清之异地为官体制,梁鹏飞留任于广东,本就已经违了我大清律,而今,居然还在暗中与那些商人勾结,针对官府,针对朝庭,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已与作反无疑。”朱珪的话让那位师爷颔首不已,不过在心中已然有些可怜起了梁鹏飞这位水师总兵。 大清国的官成千上万,这样那样的错,行贿受贿者不计其数,他却偏生落到了自己的东主手中,还不因为他是那和珅的走狗,朱珪如此做,并不能排队其私心作崇,但是放到了明面上,理由却也实在是堂而皇之。 “你或许还不知道,自上次梁鹏飞闯进了八旗驻地救出那个女人之后,已经把那些八旗子弟给得罪死了,而且听闻,梁鹏飞居然还把那八旗左都统额布加给暴打了一顿,不过,当时只有那梁鹏飞与那额布加的亲兵看到,梁鹏飞或许是惮于对方的满人勋贵的身份,不想把人给得罪死了,所以,并没有让这个消息流传出去。至于额布加,这样丢脸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外传,不过,两人已然是结下了生死之仇。呵呵呵,近日,本督可是听说,额布加已经上了奏本弹劾梁鹏飞,而且罪名还不小,单单是一个轻视满人,在八旗驻地闹事的罪名,就足以让其丢官罢职。” “不过,老夫既然身为两广总督,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本督一把火都还没有烧着,倒让那梁鹏飞与那些商人联合算计了一把,可恨可恼,本督要是只在一旁看着,岂不是让那些满人和这些两广士绅官吏都把我这个两广总督给看轻了?” “所以,大人您这一招借花献佛,实在是妙到极处,高,实在是高。”师爷已然是心领神会,不得不佩服这块在龌龊的庙堂之上打滚了多年,已然成精的老姜级东主。虽然让人给暗中算计了一把,转眼之间,居然就在那沉默之中,不仅仅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而且还要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一棒子打死对手,更连带为自己在两广竖立威信。 “呵呵,本督与那和珅等人斗了十数载,在朝堂之上,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岂是那些连京师都没去过的生瓜蛋子能惹的?”朱珪大笑了起来,笑容仍旧显得那样地温文尔雅,名士风流。 “父亲,您找孩儿有什么事?”旬假回到了广州的广东水师提督府内的王进甲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一脸恭敬地道。看着那脸庞上的肤色显得更黑,原本那强壮得有些臃肿的体魄如今也变得精悍了许多,倒真让王守礼满心欣慰的同时,也多了一丝心疼。 “黑多了,也瘦了不少,看样子,在虎门没少吃苦头吧?”王守礼示意儿子坐下之后,温言询问道。 王进甲挺起了胸笑答道:“苦头确实吃了不少,不过儿子也长了不少的见识,没去过虎门镇之前,孩儿还真不知道,原本兵居然可以这样当的。” “什么?梁鹏飞那小子真把你赶去当个小兵?!”王守礼这下可真地瞪圆了眼睛,气的有些七窍生烟的架势。 “父亲您别着急,是孩儿主动要求的。”看到老爹有发火的征兆,王进甲赶紧解释道,一面端起了桌上的茶壶给那王守礼倒了一杯茶水恭敬地递上去。 “大人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留在他的身边,当一个逍遥自在,混吃混喝的亲兵,因为我是您的儿子,他不会要求我去做什么事情,就只当多养一张嘴而已。要么,就去下面当兵,当一个小兵,捶打自己,凭自己的本事,往上爬。” “这个梁鹏飞,他……”王守礼翻了半天的白眼,实在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梁鹏飞居然如此赤裸裸地蛊惑,或者应该说激将自己的儿子,结果,这小子真的上当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朱珪这老小子怕是想玩我! 第四百八十六章 朱珪这老小子怕是想玩我! “梁鹏飞你这个王八蛋!”脸色铁青的王守礼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爹,您别生气,梁大人真的是好心。” “好心个屁,梁鹏飞那小子你当你爹我不知道那家伙浑身都是心眼,转一次眼就能够冒出一肚子的坏水的家伙。”王守礼把那茶碗放到了桌上,继续冲自己的儿子劈头盖脸地喷着唾沫星子:“爹已经多次告诉你了,那小子阴着呢,让你去,是代表着爹的一种态度,你小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让那家伙一激就变成了蠢蛋了。娘老子的,不成,老子得找他说理去。” “爹,儿子知道他是在激我,其实就算是他不刺激儿子,儿子也想去他的军营里边看看走走。”王进甲顶着一脑门的唾沫星子,很是无奈地道。 “什么?!”王守礼那刚刚抬离了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斜着眼睛打量了跟前的王进甲半晌,看着儿子那张认真的表情,王守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进甲,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爹,您知道梁大人的兵有多能打吗?”王进甲规规矩矩地坐在那王守礼的跟前,陪着笑脸说道。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从这小子第一天入伍为官起,你老子我就盯着他来着。去安南的时候,我就是他的上司,回到了广州,我还是他的上司,他的本事,爹要不清楚,能让你去跟着他混吗?” “可是爹,您想过没有,为什么他的兵如此悍勇善战,全军上下一心,指如臂使?” “那还不是他练兵了得,说得这,你老子我也不得不说一声服字,知道吗?这小子,练起兵来,娘的,简直就是要士卒的老命,咱们大清国的兵,一个月能够练上三五日就算得上是不错的了,可他手下的那些兔崽子,天天练兵,把那些兵全练得嗷嗷叫。”王守礼当着自家的儿子,自然不用说什么虚的。 “没错,我们大清国,八十余万绿营,近二十万八旗,过百万的士卒,可是,有谁的兵卒敢与梁大人的部下相提并论。英夷的水师战舰,称雄于世界,单凭一只小小的舰队,就让整个大清国投鼠忌器,无所作为,甚至还不得不签下了那样屈辱的条约,可就是这等雄兵,照样在梁大人的手里边栽了一个大跟斗……”王进甲越说越兴奋,甚至有些手舞足蹈,看得那王守礼心里边还真有些泛起了酸来。 奶奶的,自己也是当将军的,而且职务比那梁鹏飞还高,结果,自己的儿子才到梁鹏飞的手底下当了几个月的兵,居然就把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当成了偶像。 王守礼干脆打断了儿子那没完没了吹嘘梁鹏飞的那些屁话,一脸蕴怒地嗔道:“行了行了,别扯这些,爹就想问你,为什么要去当个小兵?其实就算是你留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可能像嘴里边说的那样刻薄。” “是没错,可是爹,儿子不想一辈子靠您的恩荫,儿子也想像梁大人所言的一般,成就一番事业。”年轻人哪,再老辣沉稳的年轻人每当提及与梦想有关的话题的时候,一般都比较冲动,看着自己儿子在那里叽叽歪歪的模样,王守礼觉得仿佛见到了当年的自己,特傻。 嗯,虽然如此,但是过往的回忆涌来之后,点点滴滴的温情还是浸润了他的心,算了,这帐咱没完,不过现在该谈另外的事。 “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什么吗?这些日子,广州实在是不太平啊。”王守礼抚着自己那已然夹杂着银须的胡子,有些感慨地道。 “不太平?怎么了,莫非是有白莲教逆匪?”王进甲大吃一惊。 “跟白莲教没半点关系,而是跟如今你的顶头上司,我的下属,那位梁鹏飞梁大总兵很有关系。”王守礼白了儿子一眼,决定不绕弯子了。 “梁大人不好好的在广州吗?今日一早,儿子刚到广州,还去拜见过梁大人。”王进甲一头雾水地望着自家的爹。 王守礼砸了砸嘴:“如今的两广总督朱珪,似乎看着梁鹏飞很不顺眼,爹我听闻,似乎总督、巡抚,与那八旗左都统额布加等人沉疴一气,似乎想要对付你的顶头上司。” “什么?!”听到了这个消息,王进甲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哼,那些家伙,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朱珪老小子阴悄悄地接见了两广不少的官吏,却把你老子我堂堂一省水师提督排除在外,分明就是猜忌你爹我跟那梁鹏飞的关系才会如此做,只要是有心人,使些银子,自然不难从那些总督府内的下人口中掏出点什么东西来。”王守礼嘿嘿一笑,抚着那下巴硬挺的须茬:“只是我还真没有想到,这老家伙还真想干,也真敢干。” 咕嘟一声,王进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爹,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王守礼翻了个白眼:“你老子我又不是梁总兵,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好了,你去吧。爹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可是……”王进甲还欲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了父亲那双带着狡猾的双眼里包含的东西,心头顿时亮堂了起来。告辞出了书房之后,想了约半盏茶的功夫,猛一顿足,径直朝着府门方向走去。 听到了那儿子离去的脚步声,王守礼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傻小子,总算是开了窍。” “这些都是你父亲告诉你的?”梁鹏飞的手里边正拿着一柄锋锐小刀正削着一个鸭梨,头也不抬地问道,虽然他没有看向那王进甲,但是,却没有给人一种不尊重的感觉,反而让王进甲觉得犹如朋友之间的谈话。 “是的,我父亲今天中午告诉我的。”王进甲十分痛快地承认了。 “你回去告诉你爹,他的这份心,我领了,你跟他说一声,一切放心,我梁鹏飞出不了事。”梁鹏飞这个时候总算是抬起了头来,向那王进甲笑道。 “另外,顺便让你爹该干嘛干嘛,不要有思想包袱,这天啊,塌不了。” “呵呵,来,你也尝尝,我夫人刚从街上买的,这玩意水甜着呢。”梁鹏飞把那柄小刀递给了那王进甲,然后拿着那鸭梨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块,一面嚼着,一面含糊不清地道。 王进甲显得有些呆,似乎猜不透梁鹏飞怎么跟自己的老爹一般,就像是在打哑迷,不过还是接过了小刀,削了一个鸭梨吃了之后,有些晕呼呼地离开了梁府。 梁鹏飞看着那王进甲的背影,咬了一大口的鸭梨,嚼得脆生生的,白晰的牙齿轻错着那雪白甜润的果肉。 “王提督也能看出来,怕是……”坐在旁边,手里边拿着一个削去了皮的鸭梨,正在那里皱着眉头苦思的倪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解之迷。 “朱珪这老小子怕是想玩我。”梁鹏飞嘿嘿一笑,有些含糊地道。 “大人此话何意?”同样也在削鸭梨的孙世杰的手不由得一顿,抬起了头来望向梁鹏飞。 “大人的意思,莫非我们那位新总督大人想玩上一出引蛇出洞?”倪明接口问道。 梁鹏飞的嘴里边全被多汁的果肉塞得满满当当地,自然无法作答,不过,他还是赞许地向那倪明翘起了大拇指。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把那目光投在了那倪明的身上,这让隐隐约约才抓住了一些头绪的倪明不由得一呆。 “说说,说说你怎么这么认为的?”梁鹏飞咽下了果肉之后向那倪明鼓励道。 “王提督能够爬到今日的位置,靠的可不光是逢迎拍马,能够让福康安看中,留任广东水师的人物,自然不会太差,朱珪才来广东没几个月,接触那么多的官吏,就想瞒过我们还有王提督,这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些……所以,我认为,这其中,必然有诈。” “没错,我可是听说,我们这位朱大总督向来与那位和珅和大人不和,因为冲突,才被那和珅说服了乾隆,被赶到了这远离中枢数千里的两广,他既然来了这么久,想来不难打听到我们大人与那位和珅和大人的关系还不错,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把咱们大人也给恨上了,因此,才起了报复之心。”白书生不削皮,脆生生地咬着鸭梨一面贼笑道。 “不会吧,那位朱总督该不会那么无聊吧?”那位伍秉鉴不由得有些错愕地道。 那孙世杰却摇了摇头:“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性,每个时代,那些庙堂之上的大臣们,总会因为这样或者是那样的理由和原因,结成一个一个的团体,相互之间为了权力的斗争,用惨烈来形容都不为过,我们大人虽然并非和珅一党,可是,谁会相信?而朱珪又是因为和珅才被迫离开了京师到了这里的,而我们大人与和珅关系不错,这成为那朱大总督迁怒大人的原因也是很有可能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拉开这个腐朽王朝崩塌的序章! 第四百八十七章 拉开这个腐朽王朝崩塌的序章! “他这么做,泄漏出来,有什么好处?”陈和尚没有削皮,一口就咬掉差不多半个,吭哧吭哧地吃着,一脸好奇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那位朱大总督想看一看我们家大人的反应,因为,在他的眼里边看来,只会出现两种可能,第一,大人如果心中有鬼,说不定会提前造反。”倪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特别是说到了造反这个词时,惹得在场的那些人全都大笑了起来,包括梁鹏飞也乐地咧开了嘴。 “这老小子难道知道咱们大人要造反?太牛了吧。”陈和尚一脸吃惊的模样,在场诸人皆尽无语,梁鹏飞笑得半截,让陈和尚这家伙的问题给哽得两眼翻白。 “他只是猜测,从各个方面的问题综合起来之后,觉得或许有这种可能,而他这位新任两广总督到了两广之后,数月以来,可谓是寸步难行。官吏之中,多为贪腐之徒,谁愿意跟这位自命清高,视金钱如粪土的总督混?一个不好,说不定把自己给混进了监牢。 再说了,广州的满州八旗这段时间闹了那么多的马粪,他这位自命清廉刚正的总督却只能呆头呆脑地看着,就连老百姓告状告到了总督府,我们这位大人也只能称病不审,要么就发回给广州知府,可以说,不论是满人,还是当地的官吏,又或者是普通百姓,没有谁对这位新任总督满意。”倪明耐心地解释道。 “而如今,因为大人之前与八旗左都统额布加的仇怨,八旗想要整治大人,而两广官吏对于大人,却是又惧又恨,再加上,大人与两广工商之士却又关系良好,那么,拿我们大人来杀鸡敬猴,既顺了八旗的意,也让两广官吏舒了心,又给自己竖立了威信,他的声望自然能大涨一截。” 陈和尚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那老鬼把咱们少爷收拾了,居然能得那么多的好处。怪不得书生说那老家伙是什么清流名士。” “???”在场的虽然没有清流名士,可也有不少饱读诗书之辈,一个二个一头雾水地看向那陈和尚。 “什么意思?”倪明砸巴着嘴,老觉得这话似乎有歧意撩起了眼皮打量起了旁边的白书生,白书生直接让陈和尚这话呛得两眼发黑。心里边狂靠不已。 “书读得越多,出的主意就越歹毒,越阴狠,自古以来,不少的大奸臣,可都是饱读诗书之辈。”陈和尚憨厚地笑道。 “……”一双双歹毒的眼神全落到了那白书生的身上。 “呃……少爷,小的先去看看厨房给大伙煮的午饭好了没有。狗日的陈和尚,等着!”白书生狼狈地窜了出去。梁鹏飞还有一干海盗出身的兵痞却笑得直打跌。 “我们怎么跟了这么一位大人……”倪明一脸的怨念,看着那兴灾乐祸的梁鹏飞,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明珠暗投。 梁鹏飞笑了半截才回过了神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冲那些谋士没皮没脸地道:“没关系,白书生那小子是在夸自个呢,没有说你们的意思,嗯,还是说说正事吧……” “我刚才说哪了?”倪明收拾了心神,却发现刚刚让陈和尚这么一打岔,都忘记自己说了什么,旁边的孙世杰赶紧提醒了他,倪明理了理思路之后笑道。“其二嘛,根本没有这回事,如果按照少爷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冒失与霸道,必然会与其发生剧烈的冲突,他可是上官,光是一个不敬上官之罪,朱大总督就有了整治少爷的由头。可别忘记了,两广官吏对少爷的态度,到时候,怕是没有一个不会落井下石的,唔,那位王提督倒不会,可是到了那时候,怕也仅能自保自辨了。” 听完了倪明的分析,在场的人们都露出了认同之色,梁鹏飞也微微颔首,抬起了手,把那手中的果核精准地扔进了距离他约数步之遥的垃圾筐内。“如果是第一种,那么,你们猜一猜,朱大总督会有怎样的反应。” 王敬清了清嗓子,把人们的注意力引过去之后沉稳地分析道:“若我是朱珪,我会按兵不动。等大人您露出马脚,留下了尾巴,再一网成擒。毕竟大人您也是堂堂的朝庭二品大员,手握兵权,掌广东之门户要害,拒英夷于香港岛,使得两广靖安,于朝庭有大功。岂能是闻风奏事,就能够轻轻松松把您给撵下台的?” “此言甚善,朱珪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意思。”周围几位也纷纷点头认同此言。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干脆顺水推舟,他既然想要我造反,想抓住我的真凭实据,那么,肯定会暂时对我的一些异常举动冷眼旁观,或者是暗中推波助澜。”梁鹏飞伸手拿出了一根雪茄,点上了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很是慈眉善目地笑道:“既然他朱某人有此心愿,若是我不成全他的心意,按照他的意思去做,那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 梁鹏飞的这话顿时又引来了一阵笑声,不过,这些人所发出的笑声显得那样地阴狠,还有丝丝的杀意溢散开来。 “嗯,对了,告诉武乾劲一声,那小子别给我冲动,坏了老子的大事,看我不踹烂他的屁股。我们就配合这位两广总督好好地演好这幕大戏,拉开这个腐朽王朝崩塌的序章!”梁鹏飞那双寒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室内的所有人都定眼望着斜坐得没有一丝形象,却又让人觉得此刻的他一如那睥睨天下,掌握国之权柄的君王的梁鹏飞,随着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呼吸粗重得像是一头头看见了红布在眼前挥舞的公牛! “你说什么?”广东惠州府沿海处的竭石镇总兵衙门里,打着赤膊,露出了那黝黑浓密的胸毛,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搭在桌案上,正抱着一个西瓜在那里边吃带嚼的武乾劲有些愕然地抬起了后来望向自己的亲兵。 “武总兵,惠州知府张慎之前往请见大人。”亲兵队长一屁股坐到了武乾劲的对面,拿起了一牙西瓜,毫不客气地大嚼了起来。 “那个老屁眼不是一向看老子不顺眼,除了我赴任当日来过一趟之外,就从来没有再来过,怎么今天想着来我这儿溜跶了?”武乾劲嘴巴一嘟,卟卟卟,机关枪一样地连吐了七八颗瓜子,翻着白眼问道。 “我的总兵大人,我又不是那家伙肚子里边的蛔虫,我哪知道那位知府大人找你有什么事情,不过,你这么称呼人家张知府,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吧?一点不懂得遵老爱幼。”那位亲兵队长嘿嘿地奸笑着丢了西瓜皮,拿起了一牙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娘的,一个牙都快掉没的老屁眼,成天刮地皮就算了,居然还娶个十六不到的小姑娘当填房,没羞没臊的,惠州府的百姓可没少遭他的罪,就这么个人,要老子去遵老爱幼?!操他亲娘的,老子没两耳刮子把他给煽个脑溢血就算是对得起他了。”一提到那位知府大人,武乾劲就一阵火大,要不是为了少爷的大业,怕是自个早就忍不住,拧下这家伙的脑袋去浸茅坑了。 “嘿嘿嘿,我的总兵大人,快去吧,让知府大人久等了总是不好的。”三下五除二吃了两牙西瓜之后,亲兵队长抹了抹嘴向那武乾劲道。 “好吧,去看看。”武乾劲只得悻悻地站起了身来。 “下官见过武总兵武大人。”张慎之虽然是个老头,却并非武乾劲形容的那么不堪,至少在长相上,虽然年过六旬,却仍旧打理了颇具神采,未见多少老态,至于人品嘛,反正在两广官员之中,这位惠州知府在刮地皮方面是颇有水平的,还好这里不是广州,上头也没有那么多的头头脑脑压着,再加上这两年来清庭因为连续的战事闹得朝堂上下乱七八糟,所以,他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知府的位置上连续呆了好几年,不然,落到后世,准是一该双规枪毙的老货。 “呵呵,这如何使得,我说老张啊,快起来吧,您老年纪大了,又刚娶了新媳妇,这腰肯定好不了,还是别弯了,快请坐,唔……那个谁,还不快给人家张知府上茶,哦,对了,上参茶,让张大人补补身子提提气。” “你!……”张慎之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过去,哆嗦着嘴皮子,翻着白眼。 “张知府,您老怎么生气了?哎呀,嘿嘿,您看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伍某人乃是海盗出身,打小就在海上抄刀子玩命,见人捅人,见畜生就捅畜生,连自己的名字摆在跟前,也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就我这么个粗人,实在是不太会说话,说的也都是心里话,您老要是听得惯就听,听不惯就当老子放了个屁就得了。”武乾劲地屁股坐到了自己的主位上,冲那张慎之点了点脑袋,一副街边收保护费的小流氓架势。 看到了武乾劲这副模样,张慎之呼哧呼哧半天,总算是平息了那差点暴发出来的怒火,强挤出了一丝丝难看得犹如便秘患者般的笑容。 武乾劲眯着眼睛,叨起了一根香烟,心里边如同点了一盏两千五百瓦的大灯泡,亮堂无比,这老货看样子有鬼!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京师的援军!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京师的援军! 张慎之来的时候满面堆笑,结果一进门就让那武乾劲给狠狠地埋汰了一顿,不过他终究是久在官宦场上打转的人物,很快就静下了心来,施施然地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今日下官来此,一来是大人统水师镇守竭石,护得我两广沿海黎民安泰,下官代表我惠州府父老,前来感谢大人的辛劳,这二来嘛……” 张慎之话还没说完,武乾劲就冲他伸出了手来。“我说张知府,既然是要感谢我武某人的辛劳,有没有什么实惠点的,比如银子啊,或者是礼物啊什么的,总不能就让您带上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吧。那样,岂不是连放屁都不如。” “……”张慎之的嘴半天都合不拢,差点而下巴骨就脱了臼,这家伙也太无耻了吧?而且脸皮居然厚到这等地步,公然索要钱财。 而且这家伙果然仍旧是那样地粗鄙不堪,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办法藏得住心事,如此一来,总督大人安排的事就应该有谱。张慎之收起了刚才那副犹如让人给拖进了街角暴轮的嘴脸,再努力地挤出了一丝丝笑容,从那袖口里边抽出了一叠银票。“这里是两千两银票,代表着惠州上下百姓的一片心意,还望大人莫闲少了。” 武乾劲一伸手就从那张慎之的手中将那银票抽走,动作之麻利,一看就知道属于是常年干这种活计的惯匪,说出来的话更是让那张慎之的表情再次当机。“才两千?娘的,老子当年在海上劫上一票,都要比这多上不少,算了算了,既然你张大人都送上门来了,我哪能不要,不要的话,岂不是辜负了惠州父老的一片美意?您说是吧。” 张慎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下巴的胡子都不知道揪断了多少根,要不是养气功夫了得,而那位总督大人已经暗示过到时候会提拔他再上一层楼,说不定会成为一省道台,他张慎之早就拂袖而去,哪里会跟武乾劲这样庸俗粗鄙的武人陪笑脸。 张慎之决定直接开门见山,料想这等海盗出身,连自己名字都不识得的武夫,岂能领会得到高深莫测的官场语言艺术。 “……武大人,下官除了代表惠州父老,前来有一要事,特来向武大人相询。这个……”张慎之拿眼扫了周围一眼周围站立的那些亲兵。 “张大人的意思,是要私下里跟我谈吗?”武乾劲砸了砸嘴,作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状。看到了那张慎之很无奈地点了点头,抬手挥退了那些亲兵离开了大厅,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一脸诡色的老货。“张大人,说吧,到底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韦天昆,怎么样,那老东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刚刚从那书房之中迈步而出的武乾劲看到了去送张慎之离开的亲兵头子已经回转,当下便追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我看他那样子,似乎很胸有成竹似的,怎么,那老家伙跟你都说了什么?”亲兵头子韦天昆翻了翻眼皮,仔细地回忆了一番之后,很肯定地道。 “你猜?”武乾劲嘿嘿嘿地笑道。 “我猜个毛,我的总兵大人,这些老奸巨滑的东西,谁能猜得出他们心里边都在想些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韦天昆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啊你,怎么这么不喜欢动脑筋,没听少爷说过吗?这玩意,越用得少,就越不会用,要多动脑子,多多学习东西,才能变得更聪明,才能有深厚的积累,去做大事。”听到了那韦天昆的回答,武乾劲板起了脸教训起了那韦天昆来。 “少给我放屁,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见了书本就得打磕睡的主,少他娘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韦天气让那武乾劲的举动差点气歪了鼻子,毫不留情面地打击着对方。 “算了,本总兵懒得跟你这小王八犊子计较,犯不着。嘿嘿,怕是谁也猜不到,那老小子,居然是想来做说客……”武乾劲凑到了那韦天昆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听完了那武乾劲压低了声音的一番话,那韦天昆不由得立起了眼角。“我靠,那老屁眼是不是想找死?居然想让你去对付少爷?!不行,老子去宰了他。” “站住,你丫的,说你蠢你还真喘上了。”武乾劲看到那韦天昆一脸杀意地就要转身往外走,赶紧叫住,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压低了声音怒道:“别冲动,现在是什么时候,莫非你还不清楚?!” “那也不能放任这种敢对少爷起歹心的王八蛋活下去。”韦天昆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废话,你当我不知道?不过少爷已经交待过了,这老小子既然来找了我,正合了少爷的意。正好委以虚蛇,多勾搭他一些日子,他自然会上钩,到时候,嘿嘿嘿……”武乾劲摸着那把络腮胡,桀桀凉笑。“真把老子当成只懂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二百五啊?就你们那几把刷子,都是老子玩剩的,妈的,敢搞我们少爷,到时候,看看谁搞谁。” “对了,你快去,让他们把这边的消息传递给少爷知会一声。” “是,我这就去办。”听到了武乾劲的吩咐,韦天昆狠狠地点了点头,立即转身离去,留下了武乾劲在原地盘算着怎么才能够让那些家伙逐渐地相信信会被他们说服,一块儿对付梁大总兵。 而就在两广对付梁鹏飞的暗流涌动的时刻,北方同样迎来了炎热的夏季,望着那极远处,刚刚露出了地平线的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那高耸的城楼,还有那立于城楼之上,迎风飘扬地大清龙旗,纵马行于队伍的最前列的主帅勒保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抵达了山海关了。 勒保费莫氏,字宜轩,满洲镶红旗人,大学士温福子,由中书科笔帖式充军机章京。乾隆三十四年,出为归化城理事同知。坐事当褫职,高宗以温福方征金川,特原之。授兵部主事,仍直军机处。累迁郎中,出为江西赣南道,调安徽庐凤道。以母忧去官,命为库伦办事章京。四十五年,充办事大臣。累擢兵部侍郎,仍留库伦。五十年,内召。未几,授山西巡抚。五十二年,署陕甘总督,寻实授。 五十六年,大军征廓尔喀,治西路驼马、装粮、台站,加太子太保。原本福康安染上了重疾之后,他欲与和琳争当统帅,可惜,谁让对方有个好哥哥和珅,结果自然是争不过,只能留镇于京师看着那和琳在南方破阵斩将立功。看得勒保直眼红,心里边是又妒又恨。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没多久,福康案居然就这么死了,然后又过了一段时日,和琳也然上了疫病,勒保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当即便向那乾隆请往前线出征。 结果,又跳出来了一个人,额勒登保,这位额勒登保虽然起点比自己低,却运气实在是不错,出身瓜尔佳氏,满洲正黄旗人,乾隆中,以马甲从征缅甸大小金川,累擢三等侍卫,赐号和隆阿巴图鲁,乾清门行走。四十九年,剿甘肃石峰堡回匪。五十二年,平台湾。叠迁御前侍卫。五十六年,从福康安征廓尔喀,摄驻藏大臣。攻克擦木贼寨,七战七胜,抵帕朗古河,班师殿后,加副都统衔。论台湾、廓尔喀功,两次图形紫光阁。寻授副都统兼护军统领,擢都统。 两人一争,结果,这位额勒登保又争赢了勒保,勒保只能在心里边暗暗骂娘,眼巴巴地看着这位额勒登保南下。心里边可劲地恶毒地诅咒这家伙最好跟他的两位前任一样,也病得要死要活,那样的话,自己就有机会南下指挥大军建功立业。 可惜的是,还没有扎好小纸人,却传来了那北方吉林将军辖地出了大事,吉林将军恒秀及以下数十名官员全都给宰了,宁古塔过万人犯及家属全都消失了踪影。过万的满州八旗吉林驻军几乎没剩一丁点的残渣。 整个朝野都震惊了,而这一次,勒保甚至还没有开口,乾隆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勒保终于能够领军离京建功立业去了,不过,因为南方战事甚紧,数十万大军的弹药和粮秣军械等已经让所有人都焦头烂额,所以,为了筹备这只北上的八旗军队的物资,再加上等待那些参与南方战役的八旗兵丁回京,一拖就拖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等到勒保离开京师,来到了这山海关前之后,已然到了炎热的夏季。这只军队里可是纯一水的八旗兵丁,而正是因为如此,这里边可真有不少的娇生惯养之徒,别说打仗了,光是行军都叫苦连天,哭爹喊娘的,一天大军都挪不到二十里路。 大伙都是满人,而这只军队里边,什么皇亲国戚,沾亲带故的可不少,甚至有些人的后台还在他这位勒保之上,生生把勒保给憋的直上火。 从京师到蓟州,两百多里路,这只大军居然整整花了近十天的功夫,居然有些都统协领还想在这里休息休息缓缓气,勒保一咬牙,拿出了王命旗牌逼迫之下,再加上那乾隆闻知了消息之后,当即派出了钦差,宰了几个闹得太厉害的家伙,总算是让勒保能够带着这只队伍加快了速度赶往山海关。 第四百八十九章 山海关上,独眼聋老汉…… 第四百八十九章 山海关上,独眼聋老汉…… 山海关啊山海关,出了这道关,就属于是关外了,已经让这一次蜗牛行军给折磨得心神俱疲的勒保这下子总算是稍稍地振奋了点。 “大帅,大帅。到了山海关,咱们是不是先休息几天,这些日子,可是让弟兄们累惨了,一天三五十里地的赶,这是人干的吗?”旁边,一位腰缠黄带的都统跃马过来,伸手掏出了一块丝帕擦了擦脸,旁边的亲兵也坐兵急惶惶地追了上来,以保证让手中的伞盖能够替这位都统遮掩住阳光。 看到这位的这副架势,勒保心里边暗暗骂娘,这位乃是正黄旗副都统永珠,别看只是一个区区的副都统,可问题是却是圣祖爷的血脉,圣祖第二十四子诚恪亲王胤秘之嫡孙。 勒保一脸的涩意:“贝勒爷,勒某人也想歇歇,可是您别忘记了,皇上可一直催促不断,军国大事,岂能轻易耽搁,惹恼了撞到皇上,到时候……” 听到了勒保提起了乾隆,这位多罗贝勒也不由得心里边打了个突,真要惹毛了那老爷子,甭管自己是不是贝勒,怕是…… 永珠眼皮一翻,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柄折扇轻轻地摇了摇:“算了,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夜,今天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总不能连个歇脚的时候都不给,勒大人,您说是不是?” “……成,那还望贝勒爷通知一下诸位宗室子弟。勒某就先谢过了。”勒保看着那才堪堪及顶的太阳,半天才苦笑着答道。 “哈,好说好说。”永珠朝着那勒保随意地拱了拱手,勒马朝着后边行去,不多时,就听到了那永珠跟一帮宗室子弟宣布了此事,虽然有人满意,可仍旧有人觉得还不够,正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勒保叹了口气,纵马奔前,他实在是不想听这些宗室子弟的咶噪。这一刻,勒保觉得自己现在是无比地羡慕那位南下的额勒登保,率领这一群娇生惯养的老爷兵去打仗,还真不如去指挥绿营,至少,那些绿营兵可没有这些满州八旗一要的显赫身份。自己就算是想找个犯事参领、佐领的麻烦,都得回忆半天,这家伙跟京里的哪位大人物有关系,还是哪家大人物的子侄。以便能够斟酌着别把人给得罪死了。 “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还抢个毛。”勒保恨恨地吐了一口浓痰,要不是前几次调兵遣将的时候自己太过跳骚了,虽然没能选上自己,但是跳的太多,再出现战事,乾隆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这并不奇怪,可惜,这哪里要去作战立功,简直他娘的是把人放在那火堆上烤。 “大帅,大帅,末将抵达了那山海关城门,却发现山海关城门紧闭,叫了大半天居然就只有一个小兵在那上边呆头呆脑地看着我们,连句话也不回。末将心中觉得蹊跷,赶紧回马,来禀报大帅。”就在那勒保行至距离那山海关不过两里的时候,前锋部队的一位参领已然打马回来翻身下马向那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勒保禀报道。 “什么?!”勒保当场就气歪了鼻子。你个姥姥的,本大帅再怎么的,也是堂堂一军之统帅,镇守山海关的不过是一镇绿营,最高的官也不过是总兵,一个月之前,朝庭就已经通知过了山海关总兵,自己要率军通过,要求他们准备好一切。 可现在,听到了那位参领的来报之后,勒保先是一愣,已经憋了很久很久的怒火终于暴发了出来:“走,看看去,本帅到要看看,山海关总兵伍含安那个王八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勒保也站到了那山海关下,那高达十四米,也就是近五丈的城墙上,一杆杆的大清龙旗在那上方有气无力地飘扬着,就像是那让热辣辣的太阳给晒焉了的昆虫的薄翼。 一个看起来眉毛胡子全白,还带着一个眼罩的老头正在那城墙上探头探脑地往下边时不时瞅上一眼。不管那些八旗兵丁大声叫骂还是舞刀舞枪的作威胁状,这位身披号衣,手里边拿着一根长枪的老头仍旧一副十分迷茫的表情。 “让士兵们安静一些,派个人去前边喊话,问问那老头到底怎么一回事?”勒保铁青着脸收回了千里镜,向着身边的部将大声地吩咐道。 很快,为了能够早一点进入山海关,这些八旗兵丁还是很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这位被勒保派到城楼下边喊话的亲兵自然是一位嗓门嘹亮的。“开门!”光是这两个字,这位亲兵吼得抑扬顿错,而且声音高昂得犹如一位胸音浑厚的野牛。 “什么?!……”城门楼上的那位带着一个黑眼罩的老汉战战兢兢状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我叫你开门!”楼下那位亲兵咧了咧嘴,用比刚才更加嘹亮的声音怒吼道。 “你说什么?!……”黑眼罩老汉拿耳朵对准了城楼下边,一脸的迷茫。 “……我家大帅让你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关,你个老畜生,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耽搁了大军行程,你吃罪不起!”亲兵气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黑眼罩老汉不仅仅拿耳朵对准了城楼下边,还抬起了一只手来摆在了耳边作倾听状。城楼下边的那位亲兵一口气接不上来,差点从那马背上摔下去,老半天才从那喉咙里边憋出了一句像是半大公鸡学打鸣的声音。“我日!” “大清国满洲镶红旗费莫氏,兵部侍郎、署陕甘总督、太子太保勒保勒大人领大军到此,尔等立刻开门!”提气,蹲马,再吐气开声,这位大嗓门的亲兵终于出必杀技了,吼的那个叫响,怕就算是后世意大利的怕瓦落地大师听到这位亲兵这一声超水平的发挥也要汗颜三分。 那楼上载着黑眼罩的独眼老汉总算是没有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不过,他的话却让数万八旗兵丁一片死寂。“什么什么肥猫是狼?还有甘薯?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没吃饱饭哪,这话都说得有气无力的,害得我老头子支楞半天耳朵啥也听不到,再大点声!” 所有能够听清这位老汉中气十足的吼叫的八旗兵丁全都傻了眼了,甚至有些人手中的兵器落到了地上都没有意识道。 “……”勒保手中的千里镜差点让他给扔出去,气得脸都绿了,那眼珠子都在抽搐。堂堂朝庭从一品大员,到了这个老聋汉的嘴里边,全都他娘的变成了不值钱的玩意,连自己的姓氏都变成了肥猫。 “伍含安,老子一定要弹劾你,不让你罢官罢职,不让你家破人亡,老子勒保就不配姓费莫氏。”勒保在心中发狠道。怨毒愤恨的目光打量着那高大数丈的城楼,仿佛要用视线将那厚达七米的灼穿出个大洞来一般。 “妈的,这哪里是耳背,简直他娘的就是个聋子!伍含安这个混仗王八蛋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旁边,那位永贝勒大声地叫骂道。 “什么?!”老汉听到了那勒保的叫骂声,赶紧支楞起了耳朵作倾听状。这位永贝勒也让这老汉给哽的两眼翻白,看样子堂堂贝勒爷的口水都浪费了,全被那老汉当成了放屁。 城门楼下的那些八旗子弟终于是憋不住了,不住地朝着城头叫骂,唾沫星子横飞,甚至还有些嚣张的干脆就开弓搭箭,准备一展满人的骑射本领,最终还是让那勒保的亲兵喝止住。 “谁的嗓门大?!”铁青着脸的勒保向那手下的亲兵喝问道。“大人,这里就数小的嗓门最大。”刚刚那位上前叫门的亲兵一脸的郁闷。 “行了,你们几个给老子一起喊开门,就说朝庭大军要出关,立即开门,耽误了军情,杀无赦!”勒保最终只能用集体大合唱的办法。 二十多名亲兵,站到了那城门之下,然后一齐大喊,确实很有大合唱的味道。 城门楼上边的那老头看样子并不是装的,只是聋得厉害,听明白之后,脸色似乎都变了。“哎呀我的娘哎,怎么不早说,害得老汉我听了老半天。” “……”楼下那票亲兵恨不得化为猛兽爬上城墙把这老家伙撕成碎片。 “既然听到了,还不快打开城门!”亲兵头子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再次大吼道。 “八旗大爷们,不是老汉不想开门,是老汉实在是开不了这门啊。”城门楼上的老汉一脸的为难。 “老家伙,你开不了,那还不快把伍总兵叫来打开城门!” “伍总兵他老人家在家是在家,可这会伍总兵他老人家正在午睡,老汉我这么一个小卒子,哪里进得了总兵府,要不这样,诸位八旗大爷多等等,我们伍总兵午睡之后,肯定会来巡城,到时候,再给大爷们开城门。”独眼老汉中气十中声音洪亮,却把城楼下的诸位再次雷得不轻。 “妈的,我看他娘的伍老狗是不是想造反!”永贝勒气的手中的折扇都扔到了地上,城门楼上摆着一个聋老汉,这不是玩人是什么?! 第四百九十章 郁闷到要死的勒大帅! 第四百九十章 郁闷到要死的勒大帅! 城内,厚达七米的城墙脚下,大批黑衣黑盔的士卒安静地坐在那城墙根下,一面擦拭着手中的武器,全都脸上带着笑容,虽然极力地忍住了笑声,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些手持步枪的士兵那脸上的开怀与兴灾乐祸。“这老妖精,实在是有本事。”一位叨着一根香烟的军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朝身边的同伴道。 “嘿嘿,原本还担心这老汉,这下可好,生生把那些满清鞑子给埋汰了一顿,实在是太爽了。”旁边的那位也笑得频频点头不已。 这位独眼聋老汉也是梁家军中的一员,昔日,原本是那梁大官人梁元夏手中的一员悍将,不过因为受伤甚重,后来告别了他所钟爱的海盗舞台,不过,干一行爱一行,他终究舍不得离开血与火的战场,老家伙成为了部队的大厨。 山海关早在十多天之前,就已经让一个由琉球岛上运送来的梁家军的整编师用突袭的手段给拿下,那位总兵大人与他的三千五百余名部下,除了当场战死的七百余人之外,早就成为了这只军队的战俘,而现如今,山海关内,只剩下了梁家军的一个整编师在防守。 原本已经侦察到了这只清军于今日抵达城下,师长梁国栋原本想直接上城防守,不过,正在食堂里边商量着怎么防守的时候,这位大师傅跳了出来,于是,一场诡异而又近乎戏弄的城守战由这位独眼半聋老汉拉开了序幕。 两万五千余兵马,生生让这位独眼聋老汉给堵在城下半个多时辰,下边随时准备上城防守的士兵们轻松无比地听着那位老汉跟城下的八旗兵扯蛋,听着老汉耍得那些八旗兵一愣一愣的,那滋味,简直就跟三伏天喝凉水一般地爽快。 “……各位八旗大爷,老汉我年纪大,身子骨不行,推不动那绞盘,这吊桥老汉实在是弄不下去。要不大爷们上来,给老汉我搭把手。”独眼聋老汉很是悠闲地叨着那旱烟锅砸巴砸巴,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个老屁眼,我看他是成心耍爷。”永贝勒愤怒了,转过了头来望各了勒保。“我说勒大人,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两万五千多的八旗子弟傻了吧叽地呆在这护城河跟前,等那个汉狗来开门吧?!” “就是,爷在京师,就算是九门提督,也不敢这么拿大,区区一个汉人总兵,如此戏耍我们满人,简直就是想找死。”另位一位宗室子弟也不满地大声叫嚣道。 “给我砸!把那大门砸开!”看着那位悠闲地在那城门楼上叨着大烟袋乐滋滋地瞅着下边的独眼聋老汉,勒保终于忍不住了,数万八旗大军,居然跟一个半聋老汉在这城上城下扯蛋扯了近半个时辰,传扬出去,自己这位主帅不成天下人的笑柄才怪。 听到了主帅如此吩咐,原本就有对于美好事物有着强烈的破坏欲望与冲动的这些八旗子弟们立即…… ……看着那条宽约三丈的护城河,还有那已被收起的,用儿臂粗细的铁索给绞起了的吊桥,砸,怎么砸,这是一个值得这些吃喝玩乐在行,行军打仗傻眼的八旗兵丁们一个二个摆出了思想者的架势,蹲在了那宽约三丈水深也怕是有三五丈的护城河边深深思索的问题。 “大人,我们拿怎么砸?”一位参领转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们的军队里边别说是撞城车,就算是一架云梯都没有。而那宽阔的护城河,同样也是一道难题。 “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吗?自己想办法去,快滚,给你们半个时辰,砸不开城门,提头来见。”勒保真的抓狂了。 那位参领吓得连滚带爬地滚了,然后在他的催促与威胁之下,那些旗人兵丁骂骂咧咧地泅水而过,然后像是王八上树一般地努力地爬向那吊起的吊桥那一端。 新刷了桐油没多久的吊桥很光滑,而那桥面上又很难有着力点,一票八旗兵丁就像是在玩城市之间的娱乐游戏一般,骂骂咧咧地上上下下。原本那些还站在护城河这头愤怒的八旗青年此刻全变成了一群兴灾乐祸的观众。 大声叫好者有之,吹风打哨者有之,甚至还有人哼起了十八摸,摸出了猥琐透顶的姿势教那些人怎么爬上吊桥的顶端。 独眼聋老汉叨着大烟袋也没闲着,时不时指点一二。 “你个傻13,有你这么爬的吗?拿刀子戳,然后再用力,真他娘的连条鱼都比你这位八旗大爷聪明,腰刀那么长,你戳进去了也拉不了你,告诉你们,用两把短匕首,轮流戳进桥板,慢慢上爬……啧啧啧,还是年轻人,怎么他娘的一个二个全爬得跟王八似的,当年老汉我攀船帮打劫的时候,可比你们这些小屁孩强多了。” 那些八旗兵丁愤怒地回头大骂,却经常让老汉那一句,什么?大点声,给哽得三魂出窍。好几个白痴拿腰刀戳桥板往上爬,结果倒把自己的手给勒出一道道的豁口…… “听那老狗的试试……”参领也已经泅渡到了吊桥底下,好歹是负责人,眼看这些傻b旗兵半天都爬不上去一个,心里边气的直吐血,最后,决定试一试那城头上聋老汉的办法,唔……这些傻b旗兵终于能够泪流满面的爬到了吊桥顶上。 “……我日。”一位成为地爬到了吊桥顶上,骑在桥板上,看着那根儿臂粗细的铁链,再看看自己手中那两柄只该用来割熟肉的短匕首,一时之间,热泪盈眶。 老汉乐的连骂几声傻b,笑声宏亮无比,连大烟袋都差点拿捏不稳掉到了城墙上边。 最终,还是后边的八旗兵丁把那腰刀扔给了这位,然后,吭哧吭哧地砍着那吊桥上那儿臂粗细的铁索下方的木板,砍得手脚发麻,总算是把那吊桥给放了下来,之后,携带着重兵器的士兵才得以推进到了城楼下方的关门前,使出了吃奶洞房的力气,狠劲地又砍又砸那包着铁皮镶嵌着铜钉的关门。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砸得叫苦连天,总算是把大门给砸破了个洞,那些累得像是一条条死狗一样的八旗兵终于兴奋地欢呼了起来,但是接下来的消息,却让勒保气的吐血。 “城门后边一步左右,已经不知道让哪个王八蛋把那城门甬道拿砖给砌了。” 听到了那位指挥着士兵们砸山海关关门的参领如此来回禀之后,勒保觉得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要耍自己。那些宗室子弟,八旗精英们更是抓狂了起来。 “不对劲,大人,我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该有人来看看了,可是到了现在,就那个半聋老汉在那城门楼上看热闹,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伍含安再怎么狂妄自大,就算是不来迎接大帅,也不可能把那城门甬道给堵了。”旁边,一位有点才智的八旗子弟总算是给出了一个接近事实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说,伍含安这小子想造反?!”那位永贝勒的脸色顿时白了许多,原本那嚣张的气势不知道何时萎了下去。 “我也码不准,不过,伍含安既然已经收到了军报,却砌石堵关,又对我们不闻不问,这么做,怕也等于是谋反。”勒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这座雄伟的山海关,山海关的城池,周长约八里,是一座小城,但是那城墙却又高又厚,东墙的顶宽居然达到了五丈的距离,可十人同行,五马并骑。城墙内部土筑,外用砖砌。城外四周浚有护城河,平时蓄水,战时防敌。城四门上各有箭楼。 而今,虽然大清国的龙旗依旧在那城墙上飘扬着,可是,却寂静得可怕,就连刚才那戏耍了他们的那位独眼老汉,也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城门楼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一般,看着这等情景,那位永贝勒得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大帅,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派人禀报皇上?” “禀报皇上?我的贝勒爷,我们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到的山海关,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着直到皇上派钦差来不成?”看到这诡异到极点的山海关,勒保终于下定了决心,下令制造器械,攻城! “妈的,早知道就该向皇上请调锐健营了。”看着那高达数丈厚度同样也有数丈的城墙,勒保看着周边十数里地连根树影子都瞅不见的平原,还有那票接到了命令之后,一脸悻悻正在拆着那些装备物资的大车准备临时搭接出云梯的士卒,勒保觉得自己想哭…… “要不咱们拿炮来轰他娘的。”旁边,那位永贝勒也看得出勒保这位主帅的心情不好,应该说十分地不好,所以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我们大军里边只有轻炮,你知道不知道这城墙厚达数丈,能轰得垮吗?”勒保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精气神再冲这位贝勒爷赔笑脸了。 “轰城门甬道啊。”贝勒爷翻了个白眼说道。 “……轰!把火炮调上前来,给老子轰!云梯继续做,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进城!”勒保拔出了腰刀,愤怒地咆哮道,犹如一头给逼到了巷子角落,再无逃生之处的恶狗。 第四百九十一章 这就是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劲旅…… 第四百九十一章 这就是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劲旅…… 城头之上两百多名步枪阻击手已然全部就位,全部都在那女墙的射击孔后边,缓缓地将手中那带着瞄准镜的步枪伸出了射击孔。 这个时候,勒保等人的距离那城门的距离并不近,但是也不算远,正在大声地叫骂着,让士兵们把那些火炮推上前来。 张铁蛋吐了一口唾沫在自己的手里搓了搓手,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眼睛凑到了那瞄准镜前,用那瞄准镜里边的十字线套住了那位身着棉甲,被一大群同样身着华丽衣甲的人包围住的那位大人物。 “爹,娘,保佑儿子。”张铁蛋喃喃地低声祈祷了一番,再次凝神屏气,扣动了那扳机…… 勒保狰狞着脸,恶狠狠地催促着那些兵丁再快一点,把那些火炮送至那吊桥前,抵近轰击,还真不信炸不开那甬道。 旁边的那些宗室子弟也在大声地呼喝,仿佛他们一个二个全是睥睨天下的名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那城门楼上传来了一声密集得犹如爆豆一样地炸响声。勒保有些愕然地长开了嘴,他那头上的顶盔在太阳穴的位置上突然崩裂开了一个大洞,大股大股地红白之后从那里边涌了出来…… 主帅被秒杀,主帅身周的十余名宗室子弟,连同一些都统参领也全都变成了枪下亡魂,能够幸运地逃脱了死亡的,只有几人,那位腰缠黄带的永贝勒足足挨了十七枪,原本油光铮亮的脑袋瓜子等倒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像是醉酒大汉拿狼牙棒狂拍了十来棒的烂西瓜。 大军让这一阵枪声吓得有些傻了,重要的是,近二十余名重要人物的那种惨烈的死亡,让这些娇生惯养的八旗兵丁突然之间意识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还没完,那些正在喊着号子,努力地将火炮推往吊桥处的八旗炮兵也纷纷成为了城楼上隐蔽的阻击手们的目标,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而已方却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或者应该说,刚才的斩首行动让这些八旗兵丁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不知道是谁发喊了一声,贪生怕死的八旗兵丁终于恢复了他们的本性,转身就逃。 甚至有些士卒连手中的武器也顾不上,而那身后的枪声仍旧在持续着,连续的催命音符带着强烈的节奏感一次又一次地响起,把一些勇敢地正欲向前冲的士兵的勇气也全都打出了一个个地洞眼。 而溃逃的人越来越多,进而带动了整只大军溃退,就连那些骁骑营的骑兵也打马而逃,仿佛身后边有数倍凶悍之敌在尾随追杀一般。 “我日,这些王八蛋!老子才开了四枪,这些清狗逃命的速度还真他娘的够快的。”张铁蛋看着那些已经脱离了射程的仓皇背影,有些郁闷地拍了拍那结实的女墙。“连长,团长他们怎么也不开炮轰他娘的。” “还开炮?”那位同样在悻悻地收起了步枪的连长翻了个白眼:“就我们这二百来条枪已经让这几万八旗兵变成了兔子,再开炮,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全部逃回紫禁城去?” “这也能叫兵?姥姥的,连兔子都不如。”另外一位士兵也摇了摇脑袋,一脸的不过瘾。 “这就是兵,这就是大清国声名赫赫,立国之称号称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的八旗劲旅。”一个带着嘲讽与轻蔑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边不远处响了起来。 “团长!”看清了来人黑盔上闪亮的军衔标志,几个正在扯蛋的士兵全都赶紧持枪敬礼。 团长笑呵呵地回了一礼之后,看着那些远离了城墙,仍旧在疯狂地散跑的八旗兵,看着那城外边散落一地的武器,还有火炮和数百大车的物资。“传令兵!” “到!” “放吊篮,派工兵过河,那些物资能拉得上城墙的就要,至于带不走的,全给老子扔进护城河,嘿嘿,那些清狗,老子看他们到时候还能拿什么来攻城,那些火炮太重了,用不着搬,直接给老子填膛炸了。”团长很阴险地咧了咧嘴,下达了命令。 逃离了山海关足足数里地,被那些官军连砍了好几十条性命,这才生生地止住了溃势,停了下来,两万五千多的八旗兵,居然就让对方几个排枪得打掉了胆子,这让那些仅存的八旗高级将领气的想要吐血,更让他们欲哭无泪的是,主帅勒保,还有那位永大贝勒,以及十来名宗室子弟,全都已经葬送在了那山海关的城墙底下。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距离那城门楼至少有两百余步的距离的地方,对方是怎么能够打得到人,而且还能打得准人。 不过现在,不仅仅上层将帅死伤大半,而且物资丢了,军械也丢了不少,等到有些人醒悟了过来,想赶回城下将物资抢回来的时候,已然听到了那巨烈的爆炸声,还有一团团的滚滚浓烟从那城门楼跟前冒起。 “完了……”几乎所有的八旗兵丁、将校心里边都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撤,撤回秦榆县,立刻派人,赶往京师,向皇上禀报,山海关已失……”仅存的镶蓝旗都统乌尔衮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粮草军械还有火炮,失去了主帅,还有那么大批的宗室子弟,天知道那位皇上会发出怎样的雷霆之怒。 山海关一失,就等于是断掉了那京师八旗出关的捷径。 这一次,仍旧是八百里加急,不分昼夜地朝着北京狂奔而去…… 匆匆地被人从府中唤起来,怀肚子怨气的和珅赶到了那畅春园的时候,再次听到了乾隆吐血晕倒的消息。一听到近一段时间以来体质很虚弱的乾隆再次晕倒,和珅吓得脸色泛白,生怕自己的保护伞就此呃屁。 整个畅春园里边鸡飞狗跳了大半日,直到近午时分,躺在病榻上的乾隆才召见了和珅等心腹重臣,而那位虽然还没明言,却已经铁定要接替乾隆的皇位的嘉亲王永琰就坐在那床沿,一脸难过地望着自己那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皇阿玛。 “放心,朕还死不了。”依着那床框的乾隆那双混浊的老眼里边闪烁着垂死挣扎的恶狼才会闪现的疯狂。“区区小贼,我大清国近两百年的基业,岂会毁在那些人的手中。” “皇上圣明,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安泰,早日康复,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哪。”和珅站了出来第一个表达了忠心。乾隆嘴角微微地露了点安慰地笑意,冲那和珅问道。“山海关之中,你们怎么看?” 和珅一滞,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分析道:“奴才以为,应该不是朝鲜,也不会是老毛子。可是,在满州左近,除了朝鲜与老毛子之外,奴才又想不出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深入我大清国腹地,攻占山海关,直逼京师。” 下边的另外几位心腹重臣全都齐齐在心里边可劲地冲和珅这位马屁精竖立中指,这些话说了还不是等于没说。 乾隆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和珅又话锋一转:“皇上,不管那伙逆贼是谁,敢据有山海关,就说明他们的实力不小。那么,朝庭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夺回山海关,不然,怕是若是朝野闻知此事,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少乱子。” “没错,皇上,奴才以为,应该先行封锁这个消息,再遣京师精锐,北上增援,为我死去的八旗将士报仇雪恨。”福隆安也大声地道。 “再调京师兵马,只怕……”年过古稀的刘墉,小心翼翼地道。 “怕什么?难道还有谁敢来犯京畿?”另位一位大臣冷哼了一声,扫了那刘墉一眼道,听到了这话,刘墉也不愿意再开口了,毕竟,这牵扯到了国朝龙兴之地的大事,自己一个汉臣,非议此事,等于是触动那些人的神经,所以刘墉这一闭嘴,那些心腹重臣请战之声再次响起。 最终,一番争论之后,乾隆终于作出了决定,从丰台大营调兵八千,另西山锐健营所部,火器营也全给调了去,又拚凑了两万三千余兵马。另外,而这一次的主帅,乃是明亮,富查氏,字寅斋,满洲镶黄旗人,都统广成子,亦孝贤高皇后侄,多罗额驸。 自年轻之时便随阿桂征大小金川,后又平定过甘肃撒拉尔回乱,也算得上是久经战阵的一员大将,由其统帅这只军队前往,乾隆也能稍放心一些。 不过,此番的调兵遣将之下,京畿地区的兵马足足少了近半,借口乃是京师八旗日久懈怠,故特令往承德练兵。对于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多的人有什么意外,除了那些被抽调过去的旗人等到了那承德,知道了实情之后叫苦连天哭爹喊娘之外,对于举国上下的百姓却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仍旧继续生活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之中,只有一只只在天空之中翱翔的信鸽,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犹如接力赛一般地在南北传递着。 然后,一份份满州被不明身份武装所占据,甚至连山海关都被占领的消息被一份份地报纸所记载,并且大量地由着各个暗中渠道,在沿海各省迅速地传播了开来。 第四百九十二章 正被潜移默化的台湾岛…… 第四百九十二章 正被潜移默化的台湾岛…… 而就在吩咐完了一切事务之后,看着那些大臣们全都退出了那房间之后,乾隆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那一脸的威仪与严肃尽数化为了颓丧与委靡。 “皇阿玛,您怎么了?”永琰看到了乾隆就像是一瞬间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软倒了下来,不由得大惊失色。 “没什么,阿玛只是觉得有些乏了,永琰啊,阿玛问你,自太祖在满州建立大金,至今,已经多少年了?”乾隆闭着眼睛,靠着那床框,有气无力地问道。 永琰眨巴了半天眼睛这才得出了一个答案。“由前明万历四十四年,太祖爷在兴京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建议了我大清的前身大金,至今,已经有了一百七十余年的历史了。” “是一百七十九年。”乾隆翻开了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闭上了眼睛。“我大清立国至今,从太祖爷到阿玛,已经整整六辈人了,一百七十九年,咱们统治这片大地,也已经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哪……” “皇阿玛,您说这些做什么?”永琰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皇帝爹会如此消沉。 “朕在位六十年,实行‘宽严相济’之策,务实足国,整顿吏治,厘定各项典章制度,优待士人,安抚受打击之宗室。奖励垦荒,兴修水利,全国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之势。可谓是呕心泣血,可是谁料想,朕的晚年,居然会遇上这么多的磨难,先有英夷扰我大清,后有白莲逆教作乱,而今,我大清龙兴之地居然……若是盛京有个万一,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乾隆长叹了一口气道。 永琰赶紧劝道:“皇阿玛,这些岂能怪您,英夷贪婪狡诈,利用我大清国宽仁厚德之心,又仗着坚船利炮作那等强盗行径,至于白莲逆众,自前明之时,便经常祸乱天下,如今又出,也多是那些贪腐之吏恶事太多……” 听到了永琰的劝解,乾隆扯了扯嘴角,那张已经掉了不少牙的嘴再次张开抛出了一句惊人之语:“八旗,已经不再是那个大清立国之初的八旗了。” “皇阿玛……” “你不用再说了,朕的身子还撑得住,想当年,皇祖十九之龄,吴三桂联合平南王世子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及广西将军孙延龄、陕西提督王辅臣等以反清复明为号召起兵反我大清,挥军入桂、川、湘、闽、粤诸省,战乱波及赣、陕、甘等省,三藩反叛,天下惊栗,当时,吴三桂几乎据有了半壁江山,而皇祖却指挥若定,终平定天下之乱局,恢复安泰。今日之变,不过是些许用心险恶之小贼作乱罢了,实不足为虑。”乾隆越说越来精神,到了最后,似乎有一种自我催眠的意思。 看着那乾隆眼中的亮光,永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边隐隐发寒,就像是看到了一条垂垂老矣,却又努力地想要撕碎眼前的疯狗。 台湾岛南端的台湾府,台湾府按察使衙门里,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一脸死灰色地看着那坐在自己对面椅子上的台湾镇总兵吴良。 自数年之前接任了台湾水师协副将之后,可谓是功勋卓著,清剿了无数的海盗,当然是梁大少爷把那些南洋的海盗的脑袋分出了一副份给吴良,作为他加官进爵的筹码,再加上梁鹏飞暗中又冲那位贪腐闻名于世的闽浙总督伍拉纳大搞金钱攻势,而那前水师总兵丁朝雄升职为福建水师提督之后,空下来的位置,被伍拉纳进言朝庭,言明吴良督水师捕盗有劳,于是便从台湾水师协副将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台湾镇总兵。 台湾镇总兵吴良在官面上是受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节制,可实际上,这位永福永大人自从把柄让梁鹏飞给拿捏住之后,就一直在反受那吴良控制。 不过,除了引入流民入驻台湾之外,似乎吴良也并没有太多的为难这位永福永大人,甚至还年年送大笔的钱财,让这位永福永大人生活富足,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别说是永福,就连那位新任的台湾知府沈飏,也被那吴良所收买,可以说,整个台湾,只有一个人说话算话,那就是台湾镇总兵吴良。 台湾镇总兵所辖的兵马有澎湖水师协、台湾水师协,台湾镇本部连同标中营、北路营和南路营。 而澎湖水师协副将哈当阿乃是满人,不过远在澎湖,而其他的台湾水师协,台湾镇本部连同标中营、北路营和南路营,这些绿营兵马,已然在这数年间,要么被洗脑成为了梁家军的新成员,要么就被发遣发南洋,然后把梁家军人员给填充进来。 而至乾隆五十九年之初,除了那澎湖水师协的两千余名水师兵马之外,余下的各营、协兵马水陆总计一万四千余,已然全部都变成了忠诚的梁家军子弟。 反正军队很少会与地方打交道,除非地方叛乱,所以,这就给了吴良等人更换士卒,淘换装备的空间与时间。 而就在吴良接到了梁鹏飞传来的命令之后,已然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筹备工作。就是接到了命令的当日,吴良便领军将那澎湖水师协副将哈当阿以克扣士卒粮饷,窝藏走私等一系列的罪名直接锁拿往台湾,并且将那澎湖水师协应为两千一百余人,实为一千三百多人的水师协全都押往与那国岛。 澎湖这道台湾与福建之间的屏障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吴良也并不担心,福建水师想要发现有问题,怕是最少也得两三个月,就算是发现了也没什么用,凭福建水师那样的货色,光是凭他如今麾下的改良加强版台湾水师协五千水师,足以把那福建水师给揍的找不着北。 福建水师的那些小料艇、中料艇、大料艇,在如今的台湾水师协的二十艘搭载火炮四十二门载员两百五十人的新型三桅战舰跟前,简直就是一群拿着木刀木剑的小屁孩子在面对一位手持金钢狼牙大棒的精壮莽汉。 而今天,已经把那哈当阿给宰掉了的吴良已然向跟前的这位台湾兵备道摊牌了。 “你,你们这简直就是在造反,难道你们不怕王师?”永福的嘴皮子可劲地哆嗦着,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硬汉,这几年一直就生活在那吴良的淫威之下,永福的身边不论是亲兵还是那些仆人,早就全都换上了吴良可信的人。别说是告密,就算是一张厕纸想要从按察使衙门里流出来都不可能。 虽然永福一直安慰自己,对方不过是想掌大权,玩玩走私什么地发家致福,可是到了今天,事实摆在了眼前之后,即使心里边早已有所准备,可他仍旧忍不住地觉得害怕。 吴良嘿嘿一笑:“永大人,话我不想再多说了,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只要你把这份文告按我的意思发了,那么,您和您的家眷随时都可以离开台湾,回大陆也行,如果不想回去,南洋还是新大陆,要么印度、澳州,随便你任意选择,这些年。我们大人也给了你不少的好处,想来你一家人安安泰泰的过上几辈子都不愁,怎么样?” “我……”永福看着那张跟前已经写满了内容的纸张,由嘴到心都是泛着黄莲一样的苦味。“我怎么能够相信你们?” “我们家大人向来是言出必行,他说过,你好歹也为了我们能够控制住整个台湾也出了不少的力,所以,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不会杀了你。”旁边,一位束手而立的军人笑了笑说道。“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罢罢罢,我写了就是……”永福一想到自己的家人,一想到自己举家的安危如今已经全被吴良等人捏在了手心里边,如果写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写,连机会都没有。 “呵呵,好!永大人果然是个痛快人,吴某还需要去探望我们的那位台湾府知府沈飏沈大人,就先行告辞了,老弟,这里就交给你了。”吴良抚了抚颔下的长须,一脸轻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方才那位束手发言的军人,径直离开了按察使衙门。 出了大门,就可以看到一小队黑衣黑盔的军人沉静地在街道上巡逻着,却并没有给那台湾府城内的百姓带来任何的不便,只是好奇为什么大清国的士卒什么时候集体换装换旗帜了。 至于那些士兵们已经剪去了辫子,并没有给台湾府的百姓造成多大的震动,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台湾府可是迁来了不少的南洋华人,许多人天生就没有扎过辫子,一开始的时候被那些台湾的百姓戏称为短毛。久而久之,台湾的百姓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辫子的存在,甚至有一些台湾当地的百姓也偷偷摸摸地剪掉了辫子,也如那些南洋华人一般留起了干净利落的短发。 而吴良理了理自己身上那笔挺的军服,摸了摸那已经剃去了辫子的光头,戴上了军帽之后,上马在士兵的护卫之下,赶紧下一站目的地。 第四百九十三章 既然来了,就先留下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 既然来了,就先留下吧! “你说什么?!”新任闽浙总督长麟有些发愣。“启禀提台大人,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台湾镇总兵吴良弹劾澎湖水师协副将哈当阿扣士卒粮饷,窝藏走私,假扮海盗掳掠民船……吴总兵听闻渔民哭诉之后,便亲往澎湖,哈当阿眼见事败泄密,起了杀意,意欲与亲卫一齐加害吴总兵,却反被吴总兵查觉,当场格杀,哈当阿连同亲兵八十七人全部授首。”那位将人头与公文一起送来了公文的官差小心翼翼地答道。 旁边,福建水师提督苍保,同样也目瞪口呆。啪,长麟一巴掌拍在了那桌案上。“混帐,岂有此理,他吴良既知哈当阿之事,为何不早报,居然敢杀堂堂朝庭从二品大员,他不要命了吗?” “小的不知,总督大人饶命,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台湾府班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事啊。”那位官差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敲得那地板呯呯作响。 “行了,那吴总兵为何不亲来?”苍保阴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台湾府的差役,恨声道。 “台湾番社有些不稳,总兵大人需要亲自坐镇,不能亲来,所以,我们知府大人就派了小人带着那些人头和这份公文前来。” “副将想杀总兵,结果总兵杀了副将,这叫什么事啊。这简直,这简直……”旁边的福建巡抚姚促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大的胆子,朝庭从二品大员,岂可肆意擅杀?他吴良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福州将军魁伦怒容满面地大声喝道。“他这简直就是不把朝庭的体制和大清律放在眼里。还有那个永福,他是不是脑子傻了?居然也跟着胡闹!” 长麟使了个眼手,手下的亲兵把那名差役撵出了大厅之后,长麟把目光投向了福州将军魁伦。“魁将军,本督欲向皇上奏明此事,您看……” “自然是要上禀皇上,请皇上定夺。另外,吴良此人桀傲不驯,擅杀朝庭重臣,若是我们没有点反应,他日,他岂不是要连我们也都给随便安上一个罪名给宰了?!”魁伦眼珠子一转,望向了水师提督苍保。 长麟会意地向那水师提督苍保道:“苍提台,台湾府与我福州海峡相隔,请苍提台往台湾一行。” “下官遵命。”水师提督苍保无可奈何地站起了身来领命,闽浙总督、福州将军这二位大佬都发了话,自己还敢不拒绝吗?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前任总督伍拉纳和前任巡抚浦霖及布政使伊辙布、按察使钱受椿等贪府及库藏亏绌而被这二位联合审讯之后夺官罢职,发配伊犁。 全都是倒在了这二位手底下,就连他的前任,那位招提督也受了牵连,勒令提前退休。所以,给苍保一百个胆也不敢惹风头正劲的这二位。 一天之后,不情不愿的苍大提督率领着领着一营水师,浩浩荡荡往那台南而去,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就在那苍大提督的船刚刚离开福州口岸之时,几只信鸽已然飞离了那福州,望东南方向而去。苍大提督径直领着一营水师,抵达了打狗港。 一切都很平静,海港外边,渔船在忙碌着,商船在驰行,苍保时不时能够看到那些西夷人的身影,还有那些西夷人的高船巨舰在港口进出。 不过,当这一营水师前来之后,似乎所有的船只都很明智地让出了道路甚至是码头,留出了一个大大地空当,留给了这只浩浩荡荡而来的福建水师。 就在那码头之上,苍保看到了翻飞的大清龙旗,还有许多的士卒正在敲锣打鼓,并且在那码头之上还立一横幅,上书:热烈欢迎福建水师提督苍保大人视查台湾军政工作。 “这……这是什么意思?”苍保的眼神有些呆滞地指那条巨大的横幅,他虽然是满人,但是自幼所学也是以汉学为主,自然认得那上面所书,可问题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欢迎方式,而且还用斗大的字写的那么古怪,啥收军政工作? “或许是吴总兵知道您来台湾的消息了吧。”他的身边,那位准备走马上任海坛镇参将的猛将李长庚眨巴眨巴眼睛,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李长庚个头不高,但是却长得十分地结实,而且那张脸庞黑红得如同铁锅的锅底,在福建水师之中,论起行军作战,唯有这位李长庚所部方能拿得出手,所以那苍保前往台湾,原本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于是就调了李庚连同其水师营跟随他前往台湾。 “这怎么可能?”苍保抚了抚自己的长须,一脸的诧意,自己一路行船,并没有耽搁,他吴良是怎么能够知道自己前来的? 李长庚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道:“末将哪里知道他怎么知道,一会提台大人您自己问他不就清楚了。” 李长庚这话让苍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淡淡地扫了这位参将一眼,懒得再跟他说话,毕竟,李长庚虽然英勇善战,可就是那脾气臭了点,要不然,几年之前都已经因为战功而成为了一镇总兵,结果因为与同僚相处不合,又老跟上司顶牛,结果给寻了茬子削职罢官,后来还是因为福建水师受创甚重,才又把他给召了回来,如今也才堪堪升至参将。 大料艇渐渐地驶进了码头,苍保能够看到那码头之上,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台湾府知府沈飏,还有那位此行的目标台湾镇总兵吴良等台湾主要首脑官员,全都站在那码头的前例,脸上都堆着笑,朝着这边望来。 看到了这一幕,原本心里边有些忐忑的苍保松了一口气。“提台大人,需不需要末将让吴总兵等人上舰回话?”那李长庚此刻插了一句嘴道。 这让苍保心里边颇为不爽。“李参将,做好尔份内之事便可,本督到了台湾,岂可连岸都不上,到时候,一干台湾同僚如何看待本督?”果然,这家伙仍旧是那副臭脾气,连人情关系都不知道,难怪…… “如果李参将你不愿意陪本督上岸,本督也不勉强。”苍保冷哼了一声之后,已然在脸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朝着那些在岸上向他行礼的台湾官员回礼。 李长庚开了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叹了口气,决定懒得再吭声。 “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携台湾府一干同仁参见苍提台。”永福当先越众而出,毕恭毕敬地向着那已然踱步下了船的苍保恭敬地施礼道。 不过,或许是天气过于晴朗,日头太毒的缘故,永福那张胖呼呼的脸庞上满是汗水,脸色也有些苍白。 “不敢,诸位同僚辛苦了。”苍保乐呵呵地回了一礼之后,把目光落到了那站在为首的另外一人,身着二品武袍服的吴良身上。 “下官台湾镇水陆总兵吴良参见提台大人。”吴良笑眯眯地走上了前来同样显得十分地恭敬。 “你就是吴良?呵呵,吴总兵,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居然连朝庭堂堂从二品大员也敢擅长,难道你就不怕?”苍保双眉一拧,负手走到了那吴良的跟前,沉声喝道。 “怕,下官自然很怕,提台大人明鉴,若不是那哈当阿突然之间暴起杀意,下官错愕之下,被迫反击,根本就没有考虑的时间,否则,就是借下官一千个胆,又怎么敢将哈副将当场格杀?”吴良仍旧语气无比地恭顺。 看到吴良如此,苍保脸上多了一丝丝轻蔑。此刻,那位在旁边不停地伸手抹着脑门上的汗水的永福走上了前来:“提台大人从福州赶来,一路舟船劳顿,下官等一干同僚备下了一份薄宴,还望提台大人赏脸。” “不必了,永大人,非是本督不卖你跟诸位台湾同僚这个面子,而是总督和福州将军二位大人严令,到台湾之后,立即请吴大人回福州询质。”苍保嘿嘿一笑,朝着那永福歉意地道。 李长庚领着几位亲兵站在那苍保的身边,看到了苍保一挥手,李长庚嘿嘿一笑,上前数步来到了那吴良的跟前一摆手:“吴总兵,请吧” “苍提台,既然来了,吴某都还未尽地主之谊,这么快就离开,是不是太不给我台湾府一干官员的面子了?”吴良抬起了头来,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位李长庚,转脸望向了那苍保笑道。 “你什么意思?!”苍保不由得脸色一变,转过了身来,一双厉目打量着那已然抬起了头来的吴良,阴着脸,沉声斥喝道。 “苍提督既然来了,就先请在我台湾府盘恒一些时日,让我等好好地招待一番,尽够了地主之谊后,吴某自然会随苍提督一块离开台湾,前往福州,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吴良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子诡异,一双黑瞳里边闪烁着阴冷的杀意。 第四百九十四章 福建水师提督失踪…… 第四百九十四章 福建水师提督失踪…… “大胆,吴良,本督乃是奉了总督和福州将军二位上官之命,莫非,你一介总兵,意欲抗命不成??!”苍保可真的让这家伙给气坏了,太无礼了。而当他看到了那吴良那张脸庞上的表情之后,苍保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就像是那种被一头饥饿的凶兽审视着猎物的目光盯着的感觉。 “下官可没这么说,只不过没有想到,我台湾府一干同仁的一片好心,提督大人却一点也不领情,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失望啊。”吴良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冷,立起了身子,站得那样的笔挺与高傲, “不得对提督大人无礼!”李长庚也大声斥喝道,手已然按在了腰刀之上,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你敢对我们将军无礼?!”原本站在后边的十余名将校顿时站了出来,呛啷之声不绝于耳,十余柄雪亮的战刀,还有七八柄左轮手枪全指着那李长庚的脑袋,饶是这货凶悍无匹,此刻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手中的战刀未及出鞘,就已经让两名抢将上前来的吴良的手下给撸翻在地,腰间的腰刀也被下掉,动作之麻利,犹如那些经常玩绑肉票的惯匪。 李长庚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突然动手,转眼之间就被制服掀翻在地,不由得愤怒地破口大骂,却很快让一团破布给塞进了嘴里,咽得狂翻白眼,除了用鼻子哼哼来表达不满之外,双手双脚已然让那两个家伙用一根似乎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给捆勒得无比的密实。 一切都在短短的瞬间发生,所有的人都瞪目结舌地看着那位李参将被掀翻之后然后让人直接给打包完毕,苍保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下巴呈脱臼状半天也没能合拢。 “你这是在做什么?!吴总兵,你这,你这简直就是在造反?!”苍保身后边的督标参将及时地跳了出来,摆出了一副忠心为主的架势护在了那目瞪口呆的苍保跟前,拔出了腰刀指着吴良喝骂道。 那些上岸的亲兵们纷纷地呼喝着拔出了腰间的武器,一个二个杀气腾腾地打量着那吴良等人,只等那苍保一声令下,就会把吴良给当场格杀一般。 “啧啧啧……比人多吗?”吴良很自以为有风度地耸了耸肩膀,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朝天鸣响,一声清脆的枪声把那苍保等人吓了一跳,不过,还没有等苍保喝骂出场,情势急转直下。 那些原本在敲锣打鼓,举旗放炮的士卒们突然把手中的家伙什全都扔到了一边,一根根漆黑油亮的枪管犹如横长的森林一般露了出来。那一张张的笑脸变得无比的狰狞,他们的目光冰冷得如同那呼啸而来的北国寒风。 而那码头上的那些两层楼房上,也涌出了无数黑衣黑盔的士卒,他们的手中也同样全是那种样式古怪的火枪。更让那苍保等人愕然的是,底楼也打开了,不过里边露出来的还光是人,数十门火炮用它们那狰狞的炮口对向了那码头上停泊的水师。 这还没完,刚才散落让出了水道的那些西夷人的巨舰,又或者是那些大清国的商船,全都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舷门,一门门的舰炮探出了它们那带着强烈的杀意的炮管,然后缓缓地逼上前来。 一批又一批的黑衣黑盔的士兵们涌上了那一艘艘船舶的甲板,他们的手中都持着一柄柄雪亮的战刀或者是样式古怪的火铳,缴枪不杀之声震得整个港口波澜荡漾。 那一营水师兵马原本还正在那有条不紊地收帆挂桨,进入码头,却不料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看着那密麻到令人发指的火炮与火铳,几乎所有的水师官兵全都一脸错愕与难以置信。 苍保也完全被吴良这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强大而又可怕的武装力量所震撼,半天,他才回过了神来,扫了一眼那些台湾官员,却见一个二个表情麻木,神色呆滞,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边充满了可怜,或者应该说是一种同病相怜。 “你要造反?!吴良,你敢造反?!”苍保毕竟是武人出身,虽说现如今被如此众多的黑衣士卒所包围,但是他仍旧愤怒地喝骂出声:“吴良你个王八蛋,你惘辜君恩,身为朝庭总兵,居然胆敢造反!难道你以为就凭你的这些人,就可以称王称霸不成?” 吴良嘿嘿一笑,缓缓地将那高举的左轮手枪端平,那晃动的枪口朝着那苍保的方向点了点:“造反?切,不要说得那么没有新意,老子这不叫造反,老子这叫起义,叫革命,知道不?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今天安排的这个局,原本我是想把那长麟或者是魁伦引来的,谁料想,大鱼没来,只抓到了一条泥鳅,不过,好歹也是水里边游的,也算是值回票价了。”吴良唠叨完毕,枪品再次对准了苍保。 “告诉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立即放下武器,否则,一律格杀勿论,如果投降,我保尔等不死。”吴良的吼声在那码头上空回荡不已。 “吴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于是把你自己逼上绝路,本督劝你还是早早回头,至于你跟哈当阿之间的恩怨,本督一定会上禀朝庭和闽浙总督和福州将军,还你一个公道。!”苍保的脸色发白,双腿也有些犯软了,毕竟,苍保虽然是武将,却也不过是一位靠着恩萌和关系爬上了提督的旗人,战场从来没上过,养尊处优惯了的他哪里全想象得到有朝一日会让人用这么多柄火铳指着自己的脑袋?更没有为大清勇敢献身的勇气和决心,能够保持清醒说得有条有理就已经说明他的胆量已经相当的出色了。 吴良皱起了眉头,似乎真的在思考着那苍保的建议,过了一小会的功夫,吴良抬起了头来:“苍提督,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我吴某人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这样吧,让你的人立即放下武器,只要你们放心武器,一切都好商量。怎么样?要不然,万一你们反悔,直接把老子押往福州,老子上哪哭去,您说是吧?” “这不可能,吴良,本督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得寸进尺。否则……”苍保话还没有说完,吴良手中的左轮手枪再次举了起来扣动了扳机,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还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苍保捂着自己的左耳凄厉的惨嚎起来,那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顺着他的指缝向外狂涌,那位原本站在那苍保跟前的督标参将脸色灰白无比,双腿抖得就像是那风中的摆柳,手中的战刀直接就掉落到了地上。 “傻b,你还真当老子不敢开枪是不是?!”吴良咧了咧嘴,桀桀怪笑,手中的那柄左轮手枪仿佛有着魔力地一般,吸引着那些苍保的亲兵那惊惧的目光。 “老子最后警告一遍,丢下你们的武器,缴枪不杀,反抗者,当场格杀!” 时间转眼之间过去了半个月,而在那福州等消息的长麟和魁伦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渐渐地查觉了有些不对劲,半个月,居然连个捎信回来的都没有,难道说,有人胆敢加害一位堂堂的水师提督不成? 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苍保前往台湾之时,可是带了整整的一营水师前往,就算是台湾有人想对苍保不利,总会有人逃出来给福州这边送信吧? 半个月,就是一条破船,也能够在台湾海峡来回个两三趟了,可居然没有半丁点的消息,这如何不让长麟等人心惊胆战。 “还是没有消息吗?那苍保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虽然有那种想法,但是,长麟实在是不愿意真的往那个方面去想,如今的大清国,内忧外患已经够多的了,如果台湾真要再出了事情的话,长麟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乾隆的怒火。 魁伦在那厅中迈着步子,长麟这位总督亲自登门来询问此事,魁伦的心里边也直骂娘,刚刚扳倒了不少的贪腐官吏,刚刚在那乾隆皇帝的眼里边获得了良好的印象分,转眼之间,总兵宰了一个副将,接着,去领人的提督居然半个月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回。 “本督已经遣人已经询问过福州码头的渔夫和海商,这段时间,没有人去过台湾,因为台湾镇总兵早在月前,就已经申告海商渔民,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海盗掠劫海峡一带的台湾商船渔民,所以所有船只许在澎湖休息补给停留,但是一律不得登台,等抓捕到了那群海盗之后,自会开禁。” “什么?!”魁伦不由得满脸惊容,顿住了脚步,脸上笼上了一层阴云。“能确定吗?” 长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如今之情势来看,台湾岛之事务,谁敢确定真假?” “要不,再等等?或许台湾府有什么事情,把那苍提督的行程拖住了也说不一定。”魁伦也同样不敢轻易下定论,只得如此答道。 长麟点了点头:“这样吧,咱们的奏折已经递了上去了,不如,等到皇上的批复之后,我们再定行止,将军以为如何?” “好,也只能这么办了。”魁伦想也想,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允,虽然他很想调派福建水师过去,可问题是,福建水师如今人材凋零,舟船不齐,万一那台湾岛真出了什么大问题的话,派得少了,说不定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派得多了,万一真有海盗来犯,那他们岂不是失职?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一票学生兵的调令!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一票学生兵的调令! “快,再快点,娘的,都给老子再快一点,列队离开码头,让出位置给下一艘运兵船。”码头上,一名名的中下级军官正在大声地喝斥着,一艘艘的运兵船,将一船船黑衣黑甲的梁家军士兵运送至澎湖本岛和西屿岛,吴良站在那澎湖本岛的最高峰拱北山上,望着那些在原本的清庭澎湖水师协营地旁边又临时地增加搭建了无数连天碧水的营房,那些一身黑的士兵们就像是那搬家的蚁群,纷纷地涌进了那些营地里边,然后分散开来。 “两个师的兵力,这是大人交给您的登陆部队,另外,我们与那国岛舰队将会配合将军您的部队进行登陆战。”吴良的身边,一位年轻得出奇的少年中尉昂首挺胸向那吴良禀报道。 年纪轻轻,但是身形却颇为魁梧,甚至比一些普通南方人都还要高出一些,长年的艰苦锻炼,让他的身体并不像普通的少年一般瘦弱,而显得十分的结实,那张让太阳与海风磨砺得红黑健康的朝气脸庞挂着自信而又坦然的笑容。 一身笔挺而洁白的海军军装上,那铮亮的尉官军衔闪闪发光,所有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学员,一律可以授予准尉军衔,而其中成绩优异者,经过讲师的推荐,经过学院的学部主任和相关人员进行评定之后,可以实授予少尉,最高至中尉的军衔。 而眼前的这一位年轻得过份的中尉,正是经过了层层考核与选拔,最终确定于毕业时授予中尉的七位学员之一。他也是梁鹏飞与石香姑的干儿子:张保仔。 不过,在学院里边,他所凭借的可不是梁鹏飞与石香姑的关系,而靠的是自己本身的努力与天份,一次次地以优异的学课成绩还有实习成绩折服了同学与老师,如果不是他的年纪太小,刚刚步入军队,威望不足,军事学院的海军学院院长胡安甚至觉得他完全有能力胜任为一名优秀的战舰舰长。 “中尉,这是你的调令?”吴良的眉头不由得一皱,打量着跟前的这位少年,他心里边很清楚张保仔是谁。 “是的将军。”张保仔大声地答道,身形挺得笔直,两眼充满着热切与期盼的目光望向吴良。这可是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说干了唾沫星子,甚至请动了姐姐出马,才把干爹和干娘给说服,得到的调令。 “你知道不知道你所申请的是突击舰队的炮兵指挥,那是玩命的活,突击舰队是第一批冲向滩头海域,掩护登陆部队登陆,就算是打光了,也绝不能后撤一步的敢死队。”吴良板起了脸,将那张调令收到了身后,心里边可劲地直骂娘,这位可是大人的干儿子,按照老说法,那可就是干王子,说不定日后也是一位亲王的主。 这梁鹏飞倒好,居然让他前往前线,这叫什么事,万一在自己这里出了什么事,一想到后果,吴良就觉得自己的脊背上刷的一下子泛起了一层毛毛汗。 “吴将军,可不光我一人,我们这一行七名中尉还有另外三十七名少尉,全部都申请调至突击舰队各舰的炮兵指挥、水手长、信号兵长,我们自己要求的,已经获得了大人的首恳。”张保仔嘿嘿一笑,一脸的狡诘。一面递到了那封梁鹏飞亲笔书写的信笺。“您要不信的话,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靠!你们可是我们华夏海军的未来,让你们全上前线,玩死了怎么办?!大人同意,嘿嘿……”吴良一面嘴上不干不净地,一面打开了信笺,才看了两行字,吴良顿时乐了。“你自已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张保仔可没有胆子去拆梁鹏飞让他交给那吴良的绝密信笺,而现在吴良却一脸诡笑地递了过来,张保仔接到了手里边看了两眼,那张原本朝气蓬勃的脸庞上顿时变成了一张让人踩了好几脚的苦瓜。“干爹居然这么无耻。” “怎么了,我也看看。”站在那张保仔身边的那些同样刚刚毕业的学员们纷纷地挤了过来,都很想一睹大人的书法风采,看清了那里边的内容之后,全都当机。 吴良伸手抹了一把刚才冒出来的毛毛汗,暗叫好险,心里边猜想十有八九是梁大人受不到这帮子小屁孩子的咶噪,不得不把皮球扔给了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优等生,全都是日后华夏海军的未来。“大人只是在信里边提到了你们申请突击舰队的职务,下令让我自行调配。” 张保仔一脸的丧气,在那些学员的怂恿之下,张保仔陪着笑脸凑到了那吴良的跟前,手里边从后边的学员那里接过了一包军供白云山,很是殷切地给那吴良递上了一根:“吴将军,我的吴伯,看在您跟我干爹关系好的份上,让我们能够近距离的接受和感受战争的氛围吧,要是把我们安排在接应舰队或者是后方,岂不是要把我们给憋死。” 吴良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了期盼的脸庞,看着好笑,又有些感慨,看看这些少年,想想自己如今手底下那些嗷嗷叫的悍兵。想想自己在大清国当了那么些年的差,别说是打仗,就算是操练,那些兵都要叫苦连天。“这就是差距,这样的差距,满清要不亡在大人的手里,那才真叫没天理。”吴良心中欣慰地道。 “好吧,保仔啊,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你们将会在主攻舰上担任职务,你们要凭着你们在学校所学习到的知识,帮助主攻舰队上的官兵,给突击舰队和登陆舰队提供强大的炮火支援,及时消灭掉那些对突击舰队和登陆舰队造成威胁的敌人。唔……如果你们不愿意答应,那么,你们就给吴伯留在这里打扫卫生得了,军队里边,需要的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需要的,不是挑三拈四挑岗位的赖皮。”说到了最后一句,吴良的面色一沉,语气也陡然重了数分。 张保仔等人互望了一眼,整齐地立正挺胸敬礼。“是,将军!” 吴良脸色一缓,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现在,你们随我的副官去军营里边报道,最多下午,你们就会被安排到岗位上,我要求你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熟悉你们的岗位,我不希望你们这些年轻的娃娃兵到了战争中,被我的手下当成是累赘,给大人丢脸。明白吗?” “我们不可能成为累赘。”张保仔骄傲地昂起了头,他的身后,那些学员尉官们也同样地骄傲。 “一帮子小公鸡也不知道上了战场还能不能一如现在这般气概。”看着这群刚刚学校毕竟的年轻人,吴良冲身边的参谋长潘明政笑道。 “嘿嘿,没错,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不过你也别小看了他们,虽然他们才刚刚从学校毕业,但并非是纸上谈兵的菜鸟。在毕业之前,他们都已经经历了一年半的实行期,被下放到各个舰队里边实习,有些人历经的战火并不见得少,甚至有些人还乘舰到新大陆绕了一圈回来。要不然,你以为大人怎么可能会把他们丢到您这里来。” “也是,不过大人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工?我这边可都等的不耐烦了,将士们可都眼巴巴地盼着大人的命令。”吴良的颇有些蠢蠢欲动地道。 “你急,我也急,我们大家都急,可是这样的大事,不是说一着急就可以办妥当的,大人说了,他要玩就玩狠,玩绝一点,他不希望这片大陆陷入持久的动荡,所以,一切都必须要等到位之后再行发动。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了,你知道不知,满州已经让……”潘明政的声音明显地低了下来,在那吴良的耳边一阵低语之后,吴良先是愕然,旋及放声大笑了起来。“好,好!太好了,如果真的这么来的话,或许真如大人的所想一般。” 潘明政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战争即使结束,可是,一个国家想要真的走上正轨,怕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那是,不过,那可不是我们军人应该关心的事情。咱们,还有咱们的事情要做,大人说过,我们这些军人的目光,可不能光光盯着这一片土地。”吴良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世界这么的大,大人所说的那些新大陆,还有西方,还有什么南极北极,希望我们华夏民族的足迹,能够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下,遍布这个世界。” “遍布这个世界?呵呵,或许真的能够。”潘明政也笑了起来,眺望向那远处的天海一线,悠远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向往。 同一时刻,广东省广州城两广总督府内,朱珪正在鉴赏一幅元代古画《群峰雪霁图》,这幅画,乃是昨天,广东十三行的总商潘有度亲自登门送给这位新任两广总督的。 而今天,他特地邀请了那广东巡抚英善前来赏画,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 第四百九十六章 准备就绪,就等着咱们上场擂大鼓唱大戏! 第四百九十六章 准备就绪,就等着咱们上场擂大鼓唱大戏! “这乃是元代贞素先生所作,贞素先生擅山水,师法李成、郭熙,山石勾皴柔细,少渲染,笔墨早年秀润,晚年苍秀简逸,风格清疏简淡。这幅《群峰雪霁图》乃是贞素先生晚年之佳品,景象开阔,意境深幽。虽然是描绘雪景,却没有给人萧瑟荒凉的感受,反在这冰天雪地的景色之中,似乎还隐约能够感受到一丝融融的春意。”朱珪一面赏画,一面品评道。 不过,除了那位广州巡抚英善只是敷衍地奉承了几句,对于这些所谓的山水名画,在他的眼里边还不如金玉来得有欣赏。只不过作为联系广州八旗与朱珪这位两广总督的中间人,英善终究是心机沉稳之辈,耐心地听着对方在那里卖弄艺术鉴赏水平。 朱珪眼角的余光扫了那英善一眼,看到这位广东巡抚在边上装模作样,心中暗暗蔑笑,却也不点破,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此画,乃是昨日,那十三行总商潘有度相赠之礼。依抚台大人之所见,此物,可当值几何?” “嗯?!”英善倒真没有料到这朱珪这位一向自命清高之士居然也跟自己谈起了阿堵俗物来,还真有些不太适应,半天才回过了神来,对着那幅画打量了半天,根据自己平日里送礼的层次来作出了一番推算之后。 “最少也得值五千两,若是下官,少了五千两以上,根本就拿不出手。”英善十分肯定地道。“毕竟大人您是总督,若是拿个三五百两的物件来打发您,这不仅仅是看不起您,更是看不起您两广总督的身份。” 听到了这句话,朱珪目光呆滞地打量着这位审视着那一副侃侃而言的广东巡抚,他觉得这家伙实在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居然连这等话也说得出口来。 “总督大人,不知道下官说的可对,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英善看到那朱珪那发木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错愕地问道。 “没什么,呵呵,想不到英大人对于此画的评价颇高,没错,这一幅《群峰雪霁图》若是落在那些藏家的眼中,怕是还不止此数呢,这潘有度,倒还真拿得出手来。”朱珪手轻轻地拍了拍前额。“你可知道那潘有度来此何事?” “莫不是为了那梁总兵?”英善顺着那朱珪的话顺口问道。“那潘有度乃是梁总兵的岳父,这几年来,潘家的商行是越做越大,这里边,咱们那位梁总兵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呢,哼哼……下官以为,他梁鹏飞明着打击私贩海盗,怕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他的岳父能够掌控两广海面的走私,要不然,为何英夷在香港岛盘恒,前任总督长麟严令不得擅自与夷商交易,可潘家商行这几年来生意日益庞大?” “还有其他的十三行行商,肯定也是沉疴一气,否则,为何年年关税不见上涨?”英善来到广东也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以来,除了赴任之初,那些两广商贾给过了一些贺仪之外,居然就很少再行登门。 想想自己在直隶任按察使,还是在湖南干布政使,又或者是在广西当布政使,还是在贵州干巡抚,在哪里,那些商贾士绅可是以入自己的门庭为容,每年收到的孝敬,不上十来万两银子,多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十七八万两之多。 可是到了广东这腥膻之地,原本早就听闻广东的行商富得流油,那银子几乎可以垒成山来,结果,来了小半年,收到的那些礼物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两银子,这让英善心里边极度的不爽,甚至可以说是出离的愤怒,千里做官只为财,我容易么我?好不容易来到了广东,结果比在其他地方挣的还少,这如何能让英善心理平衡。 可想拿捏这些家伙的错处,或者是挑刺的时候,英善才发现撞在了铁板上,梁鹏飞这家伙居然明目张胆地站了出来为其岳父撑腰,唔……还有他的舅舅叶上林撑腰。 这二位可是广东十三行的大拿,潘有度更是总商,拿下总商,其他商人自会屈从,可是那梁鹏飞这个不顾官场规矩的家伙一跳出来,英善有些抓瞎了,赚不到钱,刮不到地皮,英善自然而然地把那梁鹏飞给恨到了骨子里头。 所以,在那位八旗左都统额布加跟梁鹏飞结下了仇之后,英善便怂恿着那蠢笨如猪的额布加跟梁鹏飞作对,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新任的两广总督居然也找上了自己,于是,两边一拍即合,都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将梁鹏飞给拉下马来。 朱珪要将梁鹏飞拉下马来,一是为了立威,二是要借梁鹏飞的案子,来想办法往那和珅的身上拢,就算是搞不翻他,也要让他恶心,手脚大乱,既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又能够让嘉亲王看着自己老师虽然远在广东,却仍旧有能力影响到朝堂,更加地重视自己的政治手腕和能力。 而那英善等一干满人要搞梁鹏飞,原因同样也很多,第一,梁鹏飞已经把那额布加给得罪死了,额布加肯定咽不下这一口气,第二,原本那些走私商里边,可有不少与那些八旗有着关联,结果,梁鹏飞这两年来狠命地打击走私,让那些广州八旗可是损失了不少的银子。 还有一点,这家伙一点儿也不讲官场的规矩,居然罩着那帮商人,再加上他的家奴武乾劲如今也是一镇总兵,两个实权派人物在背后给这些商贩撑腰,已然让那些少收了无数贿赂的官吏们不爽到了极点。 所以,听说要搞翻梁鹏飞,两广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都会欢欣鼓舞地举双手投赞成票。 朱珪自觉得自己是为了朝庭的大局着想,英善等人是为了能够顺利的在两广捞钱,两边都是各怀鬼胎,却都很默契地互不揭穿。 朱珪自诩清流名士,对于贪腐,甚为痛恨,不过,他自己是无法改变整个大清官场的现状,在他心里边想的不过是如何与这些贪腐之吏委与虚蛇,先把梁鹏飞拿下,狠狠地震摄两广官吏,到时候,再施手段,必能让两广吏治清明。 唔……这几乎是所有读书读得有些二百五的文人士子一厢情愿的美好意淫罢了。 朱珪笑着沉声道:“没错,本督也怀疑梁鹏飞明面上摆出了一副为国忠君的资态,实际上私下里边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的勾当,那潘有度来寻本督,本督已然料定,此子怕是十有八九心虚了,让其岳父来试探一番。” “不错,总督大人,福昌将军一直在遣人暗中监视那梁府人等行止,这段时日以来,梁府可是多了不少的生面孔,全是剽形大汉,而且一个二个面带杀气,一看就知道乃是作恶多端的歹人,一般人等,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梁府。 不过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那梁鹏飞肯定与海盗有所勾结,如果不是福昌将军跟总督大人您已经作了布置,下官真想请大人现在就即刻动手,拿下此獠及潘有度等一干人等,以彰国法。” “我等的目标,乃是梁鹏飞这心怀颇测的乱臣贼子,潘有度等人不过是一介商贾,只要收拾掉了梁鹏飞,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切不可作那打草惊蛇之举。”朱珪用他那双颇含深意的目光扫了那英善一眼。 英善掩饰地一笑之后恭敬地道:“是,总督大人,那么下官敢问总督大人,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知道,福昌将军和额都统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总督大人您……” “请你转告福将军和额都统,这里可是广州城,他的部下都在虎门镇,这里,就算是他藏上三五百的手下又有何用,难道本督的督标营是吃素的不成?再过几日,等皇上的圣旨一到,本督会让他前来督府候旨,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携来。”朱珪显得那样地胸有成竹。 “好,既然总督大人已然有了良策,下官当会回禀福将军,到时候,一齐来看此獠认罪伏法,复我两广东清明。”英善大喜,当下起身,向那朱珪郑重地长施了一礼。 在那梁府之内,梁鹏飞的那些得力助手此刻正窝在一块,也同样在盘算着。“大人,这些日子,总督府的防卫可比之前森严了许多,而且,督标营也打起了精神,正在加紧训练,看样子,是准备在上阵之前临阵磨一磨枪啊。” “看来,他们准备动手的时间也快了。” “大人放心吧,城里边的布置已经全部完备,这几个月以来,咱们的人以苦力、杂役和匠人的身份已经渗透进来了不少,其中绝大部份都是广州人,根本不会有什么破绽,十三行、码头一带,更是已经完全为我们所控制,另外,所有的武器都已经放置到位,到时候,只需要大人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控制住要害部位。至于城里边那点督标和抚标,我们还真没放在眼里。”倪明信心十足地道。 “哼,就算是他们不想动,老子也想挑逗他们动起来了,我可没时间跟他们再继续磨叽了,北方的战略布署已经完成,各路兵马已经全部待命,就等着咱们上场擂大鼓唱大戏呢。”梁鹏飞阴测测地桀笑着道。这一天,他已经期待了很久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这两广的天气,怕是要变,要有大变喽。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这两广的天气,怕是要变,要有大变喽。 广东城有十八座城门,它们是旧城八门,外城五门,另有新城三门。而广东的西城区最为重要的,就是那个正西门,就在这正西门的左近,就驻扎着有广东一害之称的:广州八旗,这里有分为汉八旗和满八旗,不过,全都驻扎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独有的区域。 而西城门,除了一些卖力气的苦哈哈和挑菜农民,只有一些闲汉在这里溜跶,城外边的那些破草房子里边,住的也大多是那些穷苦人家,只不过,这几个月以来,往城里边打工卖力气活的苦力是越来越多,而原本呆在城外的那些贫苦人家似乎多数已经迁离了此地。 不过今天,这些苦力和闲汉大多都没有去做工,一个二个懒神无气地蹲在门口晒太阳,或者是三五成群地挤在那城墙根下吆五喝六的赌钱。 要知道,这里可是那八旗兵的驻地,谁敢来闹事,他们不闹别人就算是烧高香的了,再加上那些八旗兵平时就游手好闲,校操都难得去一次,哨守城门也同样如此,偶尔精气神足了就在那城门边喝酒赌钱,要么打了个晃头就闪人也不是没见过。 而今天,天上连一丝丝的云线都没有,那树梢都没有一丝丝的风来挑逗,焉呆呆地挂着那些干瘪的绿叶。原本守卫城门的那些士卒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的树荫下去剩凉去了,说不定在那树荫底下睡上个一两个时辰,砸上两袋烟才会回转。 “妈的,怎么回事,都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大人到底想什么时候发动。”一位斜靠在那幢摇摇欲坠的破房子门口,打着赤膊,裸露出了上身那纵横的刀疤与剽悍的健子肉,目光狠厉,表情横蛮的壮汉正时不时地翻开眼皮瞄上一眼那西门,嘴里边小声地嘀咕道。 “别急,急也急不来,你怕什么,里边的那帮八旗,全他娘的是一群软蛋,上次少爷去光孝寺泡小姑娘的时候,那八旗左都统额布加不就让咱们少爷给狠抽了一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里边,另外一位大汉嘿嘿地奸笑道,旁边有两个正在玩纸牌的也把注意力投了过来,一脸的八卦:“怎么着。” “那些赶来的八旗兵丁足有好几百人,可是遇上我弟弟他们那些亲兵,就他娘的才开了几枪,全都转身就逃,一个二个跑的比兔子还快。”那位说话的大汉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那可是好几百人,全都带着武器的,我弟弟他们当时守在寺门口的最多也就是三五十人,你们说说,这样的甭种,能是咱们的对手吗?” “好了,都给我小点声,别忘记我们在这里都是做什么的?!”门口的那位大汉突然低声喝道,室内数人声音一滞,一切又恢复了一如过往的平静。 潘府,潘有度正端坐在府中,抱着儿子乐呵呵地亲个不停,旁边坐着的正是他的夫人。不过此刻,潘夫人两眼有些发红,期盼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丈夫,似乎在希望对方做出一个选择。 “快走吧,时间不多了,你们出城去白云山那边的寺庙上香,然后就径直转道,贤婿已经早就安排好了人手,放心吧,这一路上都十分的安全。”潘有度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抬起了头来向那夫人笑道。 “老爷,要不您跟我们一块去吧?”潘夫人声音有些沙哑。“贤婿有本事,这妾身知道,可是,您也不需要留在这里啊。” “不行,我潘有度当了一辈子卑躬屈膝的商人,到了这个时候,我凭什么还要躲躲藏藏的,我就是想要看一看,看看那些平日里对我们商人指使颐气的那些官吏的下场,更想看一看那些满清八旗的下场。”潘有度缓慢而又无比坚决地摇了摇头道。 “夫人您就放心吧,有我们在,定然不会让潘老板伤到一根毫毛,至于为什么要把您和潘少爷送走,那不过是因为这两天官场上说不定要发生什么变故,怕到时候城中万一出现混乱,到时候吓着就不好了。”旁边,一位看起来显得十分淳朴的中年人乐呵呵地说道,仿佛此事真的是那样不足挂齿。 潘有度望向妻子和颜悦色地劝道:“是啊,夫人,我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多说了,三哥和二哥如今都在澳门,老四在香港,你就先带孩子去一趟澳门玩几天,到时候,就到香港去多住些日子,那里的空气不错,放心吧,事情处理完,我自然会来寻你和儿子。就算是为了儿子想,你也该带他去。” 听到了这话,潘夫人沉吟了一会,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儿子接到了还中,抬起了脸庞,看着自己的丈夫。“我跟儿子等你。” “嗯!去吧……”潘有度笑了起来,朝着妻子挥了挥手,看着那妻儿一步一回首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后,潘有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望着那杯冉冉冒着热雾的香茶,嘴角泛起了一丝轻松的笑意,目光显得那些地深邃。“贤婿啊,你可千万不能败……” 提督府,正在那里叨着一杆白云山,端着一杯茶水,听着师爷念着这段时间的邸报消磨时间的王守礼突然看到从那门外边走进来了一名亲兵,扬了扬眉头,示意那位亲兵有话就说,没事滚蛋。 这位亲兵却屁都不吭一声地递上了一封那信封空白的信笺。然后要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在那王守礼的耳边一声低语。 王守礼那逍遥的姿势微微一僵,显得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来,看到了亲兵的表情之后,挥手示意让那亲兵退出房间。 打开了信笺之后,每扫过一行字,那双眼珠子就向外努出一分,仿佛也连喘都忘记了一般。 过了好半晌,王守礼消沉地软靠在了那椅子背上,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那门口,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与艰难。 旁边,那位正在念邸报的师爷早就停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的东家。虽然不明白那封信里边到底有什么样的内容,居然会让自己的东家如此震惊,不过,既然王守礼不说,他也不会不识趣地去打听。 王守礼看完了信,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那门口,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与艰难。“师爷啊,再过两天,就要到夏至了吧?” “是的东主,后日便是夏至。”那位师爷放下了报纸,恭敬地答道。 “后天,后天,朝庭派来的钦差就该到广州了。”王守礼伸手抚了抚自己那紧锁的眉头。 “莫非,他们带来了处置梁总兵的旨意?不该啊,梁总兵在京师,可是有和珅和中堂罩着,那些人分明就是借由生事罢了,以和中堂的眼光,又岂能看不出来?这些年,和中堂从梁总兵的手里边拿的好处可不少啊,光是那些钱帛,照和中堂的性格,也会维护一二的。”这位师爷出自绍兴,久随王守礼,最得王守礼的信重,而且看待问题,判断问题十分地精准。 “呵呵,你说的没错,和中堂确实够维护这位梁总兵的,不过,这一次,却是我们的那位已经被皇上册封为皇太子,已经开始辅理朝政的嘉亲王亲手督办的。”王守礼站起了身来,负手摇头苦笑道。 “什么?!”这位师爷也不由得大惊,站起了身来。“太子居然会这么做?要知道,梁总兵可算得上是国之柱石,这两广海域,若无梁总兵,岂可如此靖宁?” “就是因为太靖宁了,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财路,我可以这么说,两广九成以上的官吏,巴不得那位钦差带来的旨意是立即处死梁鹏飞。”王守礼的嘴角处挂着一丝残忍的阴笑。 “想不到,为广东海域之宁靖付出了心血的堂堂一镇总兵,又要成为了朝堂碾轧的牺牲品了。”这位师爷听到了王守礼的话,面泛出了一丝苦涩摇了摇头道。 “呵呵,可惜啊,可惜,那些蠢材,他们这么做,难道真的以为,就能够看到他们所希望的结局?”王守礼停步在了那厅门口。“吴先生,这两广的天气,怕是要变,要有大变喽。” 听到了王守礼这句寓意深长的感慨,那位吴师爷觉得自己的眉梢狂跳不已,心中仿佛让人给浇上了一瓢热油般。如果不是长时间担当师爷,养气深沉,说不定真要跳了起来。 “吴先生,这几日,外边怕是不会太平,你就暂时不要外出走动了,安心的留在府中,只要是在本提督的府中,任他风雷交加,我自巍然不动,嘿嘿嘿……”王守礼站在那屋檐之上,望着那碧穷如洗的天空,笑声却如此的阴森。 让那刚刚起身的吴师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东主放心,这段时间,学生正有意研学,正好闭门苦读。” “好,很好你去吧……”王守礼向这位吴师爷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位表面的镇定之下是无比的惊愕的师爷离开了大厅之后,转身往那里厅走去,拿出了一盒火柴,点燃了油灯之后,将那封信连同信封一块儿在那油灯之上点燃。 跳跃的火光,将他的脸庞照耀得忽明忽暗,双眼里溢露出了一种拿命来博富贵的赌徒特有的偏执与疯狂。 第四百九十八章 开始行动! 第四百九十八章 开始行动! 一辆辆的马车,在那梁鹏飞的亲兵马队的押送之下,由归德门直抵梁府,那些归德门的门卒对于那些梁鹏飞手底下杀气腾腾的亲兵,根本就不敢呲牙,再加上上头早就暗示,所以,对于梁府的进出城货物,他们一概不问。 而那些马车方一停稳,从那梁府之内便涌出来了一群剽悍的新兵,将那些放在马车上的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抬起来,然后搬入那府中。 远处,一个正在躺在一户民宅门口敞着胸怀在那晒太阳的闲汉手里边摇晃着蒲扇,隐蔽地注意着那梁府门口的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位亲兵可以是手上打滑,一个箱子突然倾砸在了地上,顿时,将那箱盖弹开,那一柄柄寒光银亮的战刀让那名闲汉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很快就在那里打起了酣来。 而那些梁鹏飞的亲兵有些手忙脚乱的将那一箱散落的兵器都收拾好之后,飞快地抬进了府中。这个时候,一位梁府的亲兵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走到了这户民宅跟前,似乎是在打量着这位正在磕睡的闲汉。过了半晌,似乎确认他分明是睡死了,这才缓步离开,原本握住腰刀的手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而直到那梁府门口的马车全都消失在了巷子外之后,那名打磕睡的闲汉似乎这才起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走入了家门,从里边锁死了门之后,这才两脚棉软的一屁股坐到了那地板上。 刚才,那位梁鹏飞的亲兵走过来的时候,这位由朱珪的心腹家奴假扮的闲汉当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让一头可怕的凶兽盯着的猎物,那种强烈的杀意,还有那剃刀一样的眼神,让他现如今回想起来仍旧觉得心中无比胆寒。 约莫过了一柱香左右的功夫,这位闲汉才换上了另一身打扮,悄悄地从那所民宅的后门溜到了街上,左右一看四下无人,这才迈开步子,匆匆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不远处的一幢二层民宅里边,一个嘴里边叨着一个烟屁股的家伙笑眯眯地冲着同伴道。“行了,刚才弟兄们的表演不错,嘿嘿,这下,由不得他们不紧张了。” 另一张脸露了出来,却是那梁鹏飞的得力谋士倪明。“最好让他们把剩下的督标都给拉出来,要么摆在总督府里,要么就拉来困住咱们,这样,咱们才好在城里边把他们给一锅端了,如果成功的话,两广剩下的那些绿营,可就真没有一丁点的战斗力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采取和平接管的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两广!”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你回去继续监视着,若是有什么,再来禀报于我。”朱珪表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地挥退了那位前来禀报的心腹,可实际上,他的内心,与那位坐在旁边那脸色发白的师爷的心情一样,心惊肉跳亦不为过。 而坐在屋内的另外几位督标营的副将、参将也不由得脸色大变,私藏军械,这绝对是大罪,而且听朱珪的那位心腹管家的禀报,似乎还藏着不少,这可就闹的大了。 “两车兵器,三五百柄,好,好胆!我看他梁鹏飞真是要谋反!”待那位心腹去远之后,朱珪手抚着那椅子扶手,冷声笑道,班白的长眉之下,一双原本该用来品鉴名家名作的名士之眼里边全然流露出的是歹毒与阴狠,当然,他的脸庞上仍旧显得那样的道貌岸然,一如一位为国为民分忧的忠直之臣。 “需要不需要知会广州将军和广东巡抚?”他的心腹,新任的督标中营副将额尔德克立即向那朱珪进言道。如果事情查实,这么大的案子,实在是让额尔德克觉得头皮发炸。 “暂时不用,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况且那些广州八旗的战力,老夫实在是信不过啊。”朱珪抚了抚自己光溜溜的额头,扫了眼前的诸人一眼。 “总督大人,梁鹏飞已然露出了马脚,我们当先下手为强,否则,再拖延下去,万一那梁鹏飞警觉的话,那么到时候事情怕是会更加的难办?”额尔德克有些迫切地道。 朱珪老辣地笑了笑:“你们放心,圣旨这两天就到了,在此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不过,督标三营除了中营留在督府之内,守御总督府之外,左营和右营也要给本督做好准备。到时候,本督会命那梁鹏飞前来我督府听旨,到时,本督一声令下,你们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至南城,入那梁府擒贼,不可走脱一人,到时候,梁鹏飞人在我督府之内,任他插翅也难飞,而那梁府之中,失了梁鹏飞,自然是群龙无首,只要你们能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脏并获,到时候本督看他梁鹏飞还能有何能耐狡辩。” 那额尔德克等人互望了一眼,额尔德克向那正端坐在那摆出了一副神机军师派头的朱珪施礼道:“大人高见,若是照此策施行,那梁鹏飞自然是难逃大人之掌握,到时候,一场即将发生的反乱让大人消弥于无形之中,实乃我大清之幸,朝庭之幸啊。”屋子里边,很快就传出来了那朱珪刻意矜持的得意笑声。 双方,就像是两个准备要决斗的骑士,都在努力地作好决斗之前的一切准备,不论是磨屠刀,还是在匕首上抹毒药,总之,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而这一刻的梁鹏飞所在意的只是结果,而非过程。 眼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布置渐渐地收网,眼看那白昼的曙光已然在天空隐露出了一丝丝端倪,这个时候,梁鹏飞就像是一位扛着一台只剩下一张胶片的照像机的摄影师,不知道哪个时候才是自己最佳的拍摄时机。 当然,这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潜藏起来的彷徨与烦躁,在他的部下的眼中,梁鹏飞所表现出来的英明神武,睿智与远见,足以用伟人二字来形容,如果这里有一座神坛,那么他绝对会被手下人提起来扔上去。 此刻的他,虽然人坐在这后花园里边悠然自得地喝茶乘凉,可实际上,内心里边却像是揣着无数颗雷管,引线早就已经点燃,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不过眼下,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能够倾诉的人来开解自己。 “压力太大啊……”梁鹏飞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奶奶的,造反这种活计,还真要心理素质过硬的人才干得来。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心理治疗师,这样的心事,除了跟自己的老婆发发牢骚之外,只能够压在自己的心理,不过还好,梁鹏飞很懂得心理调解,拍拍屁股站起了身来,决定去找自己的媳妇,干一些自己爱干的事,总比傻不拉叽跟个等着五百万大奖砸在自己脑门上的傻鸟似的呆坐在这里要好得多。 如果汪书香那小妮子也在的话,跟她斗斗嘴也是不错的选择,两位绝色佳人,潘冰洁是一张清纯可爱的娃娃脸,还带着一丝婴儿肥,娇憨可人,清纯之极,不过身材却与她那张清纯可人的脸蛋相反,火辣至极。 而那位汪书香却又是另一种风情,眉宇之间天然的妖媚,偏生与她那后天所养成的书卷气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看起来,倒让梁鹏飞这个流氓觉得汪书香很适合扮演一些教师诱惑之类的香艳大片。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即将掀开了大幕的时候,那位始作俑者,此刻却躲在花园里边满脑子里全是色情的意淫…… “到了!”原本守卫在那梁府门口的一位亲兵突然闯到了前院,向着那些聚集在这里正在那一面筹划着未来,一面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消息的孙世杰等人低声喊道:“总督府来人了,说是京师派来的钦差已到,请少爷去总督府接旨。” “来了!”孙世杰霍然起身,兴奋地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之上。 “终于来了……”王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眉头瞬间飞扬了起来。 “终于要动手了,我去通知大人。”倪明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迈着急促的步伐,疾奔出了前厅,朝着那梁鹏飞所在的后院奔行而去。 “王敬,让他们发信号,通知所有人,开始行动!”孙世杰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那跟桌面较劲之后疼得厉害的指关节,一面快速地下达了命令。 “夏至,果然是一个好季节,走吧,我们该去见一见那位两广总督了。”接到了那倪明传递来的讯息的梁鹏飞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事到了临头,梁鹏飞心里边的那些重压反而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剩下的是无比的冷静,还有那种临近大事件时的兴奋。 “从这一刻起,我的每一步,都会成为华夏民族复兴的一大步。”兴奋之余的梁鹏飞如此嚣张地向着那身边的倪明说道。 他的嚣张,来源于他的实力与信心,满清这个庞然大物,就像是被他这只白蚁蚀咬得尽是细洞的堤坝,只要自己再轻轻地加把力,将会完全地坍塌。 第四百九十九章 广州城里的枪声! 第四百九十九章 广州城里的枪声! 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走起路来都快要玩云中漫步的梁鹏飞大步地闯将进了自己的房间,大声地嚷嚷道:“冰儿,快来给为夫更衣。” 正在那房间里边跟那潘冰洁聊得份外愉快的汪书香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肆无忌惮的话,原本温宛的笑容顿时僵在了俏脸上,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那已经在解扣子的梁鹏飞。“你你你……”俏脸上涨得飞红,激动的樱桃小嘴高高地撅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边全是愤怒。 “我我我,我又怎么了?我说汪小姐,这可是我的房间,我脱件外衣而已,又没光屁股,你激动什么?”梁鹏飞这流氓嘴皮子上占着偏宜,一面冲那正在那翻着白眼的潘冰洁努了努嘴。“快点,官袍。” “夫君你也是,人家汪小姐可是客人,您怎么一点情面也不留。”潘冰洁有些无奈地冲那目瞪口呆的汪书香歉然地一笑,赶紧把那挂在一旁边的官服拿了过来,顺便麻利地替梁鹏飞穿戴了起来。 反正潘冰洁也没办法,自己的丈夫跟这位汪小姐实在像是一对冤家,见面不顶上几句嘴的场面她还真没有见过,汪大小姐平时看起来也是一位知书答礼的俏丽女子,与自己谈得很来,可是见到了自己的丈夫之后,却就像是吃了一公斤枪药的小母鸡,句句呛人。 “天生的对头冤家。”潘冰洁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已经很给那小妮子的面子了,要知道,在外我可是宣称她是我的外室,她自己也承认了。当然只是为了救她的小命的权宜之计,不过,这可是对我的清白有着很大的影响。” “还清白?”汪书香气的嘴都歪了。“梁鹏飞,你又故意气我是不是?!要不是担心你被牵连,你以为本小姐想认啊?” “爱认不认,反正你现在站出去吼自己不是本总兵大人的外室,你说有没有人信?”梁鹏飞捉狭地冲这让他激怒得像是一只被抢得虫吃的小母鸡一样的汪书香挑眉道。 “你,您……你等着,哼,清者自清。”汪书香知道自己在嘴皮子上是斗不过梁鹏飞,赶紧深呼吸了几个空气,气鼓鼓地瞪着那梁鹏飞道。 “嘿嘿,算了,本大人懒得跟你一个小女子计较,过了今天,你就可以离开梁府了。”梁鹏飞嘿嘿一乐,从那潘冰洁的手中接过了官帽戴到了头上笑道。 “真的?!”潘冰洁不由得一愣,有些不太明白梁鹏飞此言何意,那汪书香却有些愣神地看着梁鹏飞,似乎不太相信。 “当然真的,莫非为夫还会哄人不成?夫人,为夫现在要去总督府接圣旨,来,给哥亲一个,给点勇气先。”梁鹏飞虽然没有喝酒,可是,现在的他着实是有些兴奋得语无伦次了。 “你,你这个坏蛋……”潘冰洁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不由得俏脸发红,顿足嗔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扫向了那旁边的汪书香,看到汪书香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潘冰洁不由得暗暗撇嘴,垫起了脚尖,在梁鹏飞的脸庞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 不过还没有等她的脚后跟落地,梁鹏飞已然用他那强有力的胳膊搂紧了那潘冰洁的纤腰,一个唇对唇的法式湿吻,瞬间就把那潘冰洁身子里的力气和骨头全都抽得一干二净。 “这个流氓,太不知羞耻了。”心里边如此评价梁鹏飞这个流氓的汪书香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到了极致,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两人居然就这么啃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 等那梁鹏飞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松的时候,潘冰洁已然酥软成了一团,一双荡漾着丝丝媚意的妙眸望向梁鹏飞。莹白的贝齿在那略有些发肿的性感红唇后忽隐忽现,用那带着甜腻鼻音低不可闻的声音冲梁鹏飞嗔道:“你个坏蛋,汪小姐还在呢。” 虽然她很喜欢丈夫那种强有力拥抱,还有他那热力张扬的占有欲,但是问题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 “你没看到那小妮子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她这是在妒忌你有一个让所有女性羡慕的好丈夫。”梁鹏飞的脸皮就算是厚不过山海关的城墙,怕是也薄不了多少。 “好了,冰儿,好好的在家里边等我回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穿这身蓝皮了。”梁鹏飞笑着拍了拍身上那件瓦蓝的官袍,松开了手,转过了脸来,冲那石化状态的汪书香眨了眨眼,得意地淫笑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那个,让你见笑了,可能是今天他的心情太好了,他很少会在外人跟前这样的。”潘冰洁的手捂在那张烧得滚烫的脸蛋上,尴尬地几乎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方才的一切。潘冰洁甚至没有注意到梁鹏飞的最后一句话在说些什么。 “晚上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影响太恶劣了,大姐不在,还真没人管束得了他。”潘冰洁恼恨羞怒地在心中暗暗咬牙。可是看到那汪书香仍旧呆滞,甚至于有些羡慕的目光,心里边又不禁有些得意,这正是梁鹏飞爱自己的表达方式之一,虽然仍旧让人觉得不太习惯,不过,让其他女性羡慕甚至妒忌自己,任何一位女性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那个,冰儿姐你先休息,我得回房看会书……”汪书香这个时候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掩着那张瑰红滚烫的脸蛋,飞似地逃出了房间,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潘冰洁,或者说这个局面实在是太让她尴尬了, “天哪,那个流氓居然当着我的面那么做……”心里边如此小鹿乱撞的汪书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连那位连声唤自己的丫环都没有理会,径直冲进了卧房里,拿那薄毯盖住了自己那张滚荡的脸蛋,似乎只有像是一只鸵鸟一般地把脑袋埋在沙土地里边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好半天,她那紧张的喘息声才渐渐地停止,她没有想到,自己在梁府看了不少的西方骑士小说,里边倒是提到了不少关于亲吻,不过,对于没有经历过男子之事的汪书香而言,根本就不太明白。 可是,当她看到了梁鹏飞在自己的跟前当面亲吻那潘冰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甚至都忘记了呼吸,仿佛梁鹏飞连她的嘴也给堵住了一般。 而梁鹏飞那夸张的拥吻,让汪书香觉得就像是看到了一头水牛正压向一只洁白的小羊羔,要有多野蛮就有多野蛮,张扬的野性,粗旷的举止,偏生又让人觉得他是那样的温情脉脉,那一刻,仿佛他的眼里边只有他心爱的女子,丝毫不介意当着世界宣布,谁是他的爱人。 “这个粗俗的登徒子。”一想到了方才的场面,让她的脸蛋烧得厉害,紧紧地抱着那床毛毯,仿佛是在搂着自己的心上人儿,心里边一个劲地暗骂流氓,可是又偏生地止不住老是回想那潘冰洁那一脸的享受与陶醉。心里边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酸意,还有妒忌…… 不过很快,表情显得有些严肃过头的潘冰洁再次找上了门来,汪书香有些愕然地望着那潘冰洁身后边那些梁鹏飞的亲兵。“冰儿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会门口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为了二位的安全,还请随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旁边,孙世杰站了出来解释道。 不大会的功夫,汪书香已然与那潘冰洁已经藏身于那梁府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巨大地下室内,汪书香目瞪口呆地看着至少数十人在这间高度约一丈许,长宽都在十余丈的地下室里边奔忙着,墙上挂着一张张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图画,那些人都是一身古怪的两截式黑衣制服,嘴里边说着一些古怪又让人听不明白的番号和指令。 “这这这……这到底是哪儿?”汪书香实在是没有想到,梁府里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怪地方。这简直可以称之为一个地宫了。 “这里是我丈夫的指挥所,他从这里发布的每一个命令,都会让无数人行动起来。他的每一项重要决策,会让整个大陆,整个南洋,甚至是整个世界都要为之震动。”潘冰洁骄傲地望着那些在里边奔行的人群,一脸的骄傲。 “大陆,南洋,世界?”此刻的汪书香比起潘冰洁来,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俏丽娇媚的脸蛋上写满了懵懂与无知。 “没错,有很多事情,我以后再慢慢的告诉你,现在,我们先去那边吧,不要打扰了他们。”潘冰洁笑眯眯地牵着那汪书香的手走向了旁边的通道,然后进入了一个小房间里,被点燃的汽灯亮度惊人,整个房间刷着洁白的石灰,除了没有窗户,还有一些气闷之外,根本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而汪书香此刻却难以按捺内心的震撼。“冰儿姐,梁大哥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呀,他要推翻满清鞑子,建立一个新生的华夏王朝。”潘冰洁眉弯眼舒地笑道,而且还冲那汪书香捉狭地眨了眨眼,仿佛是在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是,她的语气,却显得那样的认真。 联想起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在梁府这段时间以来所了解到的,再加上平时那梁鹏飞的这三位夫人的隐喻与暗示,汪书香张大了檀口,两眼努得如同斗鸡,呆滞地望着那跟前巧笑嫣然的潘冰洁,此刻,她那混乱的思维里边只剩下了一个让人惊心触目的词:造反。 莫参领正躲在房中,享受着丫环给自己敲着腿,被他的大手环着纤腰,只着薄衫的三姨太正拿着一牙西瓜,时不时喂过来一口。 “娘的,这南边的天热得要死,早知道,就不该南下,简直是他娘的受罪。”嚼着西瓜,大手揉摸着那三姨太那两团弹性惊人的浑圆的莫参领叹了口气。那位三姨太手中的团扇轻扇,一声低吟,媚媚地扫了莫参领一眼,正要开口,却听到了那门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慌乱的吼叫,不由得一惊,连手下的西瓜都掉到了地上。 “娘的,哪个王八蛋!叫魂啊?!”莫参领恼得两眼喷火,赶紧挥手示意让三姨太退入内房,敞着胸怀就冲到了门外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参领,大事不好,有一伙水师绿营冲进咱们的驻地,抓了咱们好些弟兄,有几个想反抗的,居然让他们给杀了。”一位满头大汗,目光惊惧,表情仓皇得如同那走投无路的仓鼠。 “什么?!”莫参领震惊地望着跟前前来报信的兵丁,居然有人敢闯出广州八旗的地盘来抓人杀人,这……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他们简直是在造反!”莫参领愤怒地咆哮还未落地,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了长空,仿佛在为莫参领的这句话打上一个血腥的注脚! 第五百章 血淋淋的人头! 第五百章 血淋淋的人头! “这里是那个镶黄旗参领莫查的府邸,上!”就在这个时候,莫参领听到了那院墙外边的那杀意十足的沉喝声,不由得心头一寒,原本刚才在心头缭绕的怒火就像是遭人浇下了一盆冰水,从脑门凉到了脚底。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提起那松垮的裤带转身逃进房门,一柄雪亮的匕首化着一道流光,划过那镶黄旗参领莫查的鼻尖,深深扎入了他左侧的门框,那匕首银亮如洗的刀身微颤着发出轻快的嗡鸣声。 “莫参领,你最好别动,不要妄图反抗,否则,我只能现在就把你给宰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那莫查的身后边传来,莫查战战兢兢地转过了头来,看到了一名脸上带着狞笑,保持着那投射出匕首动作的水师守备。 “你们,你们居然敢肆意杀害国族!难道你们就不怕诛连九族?!”莫查哆嗦了半天灰白色的嘴皮子,终于蹦出了这么一句完整的话,不过,当他看到了那名水师守备身后涌进来一大票满脸杀气的水师士卒和那些从未见过的黑衣黑盔的武装人员时,他的最后一丁点勇气也灰飞烟灭,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不过,这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好运气,一位黑衣黑盔的大汉从那腰上抽出了一根绳索,直接一窝心脚就把这位昔日在广州城里边横着走的满清八旗镶黄旗参领给放倒在地,绳索一套一勒,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位参领给捆成了一头待宰的羔羊。 而方才冲进来报讯的八旗兵丁拔出了腰刀还没来得及反抗,两柄铮亮的三棱枪刺直接就贯穿了他的胸腹…… 一队又一队的士兵飞快地冲入那八旗兵的驻地,用他们手中的枪托与刀背,让这些平日里甚至连手中的武器也懒得擦拭一下的八旗兵丁给一个接一个地撩倒,然后用绳索捆扎结实,再冲向另一户。 但凡是敢于抵抗的,他们手中的战刀与手枪,或者是那雪亮而狰狞的刺刀,都会让那些八旗兵丁尝到那昔日他们的先祖强加给华夏民族的痛苦与割裂。 悲惨的哀嚎,沉闷的撞击,武器的脆鸣,枪声的尖啸,仿佛让整个广州八旗驻地变成了一个血腥的演奏大厅,正在用那刀枪与血肉,演绎着一首凛冽的死亡交响曲。 “我们不需要动人的口号,更不需要华丽的诵歌,我要只需要握紧手中的武器,迈开步子向前,不论前方是那遮天蔽日的枪林,还是那狰狞陡峭的刀山,我们都要昂然地踏上去,跨上去…… 我们不是在为自己而战斗,我们是为我们的民族的今天和明天而战,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活在一个能够自由地呼吸空气,自由地畅所欲言的土地上…… 一个人的勇气与智慧是有限的,但是,如果是十个人,百个人,千人万人,甚至是整个华夏民族能够苏醒过来,发出怒吼,那么,这个世界,将没有谁敢再骑在我们的头上,那些吸取我们血汗的蛀虫,那些杀害我们民族先辈的屠夫,应该被我们踩踏在脚下,碾成血肉的粉末……” 头脑里边还回荡着那份已经熟读到深刻进了骨子里边的起义宣誓书那慷慨激昂的誓词,士兵狠狠地抽回了自己刺刀,任由着那血迹顺着那刺刀斜滴入地,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的敌人,抬手擦了擦那额角处一道浅创溢散出来的鲜血,那是刚才的八旗兵丁的腰刀被那钢盔挡住了之后,斜拉出来的创口,因为钢盔的保护,他仅仅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那给他造成了伤害的八旗兵丁,已然倒在了脚下,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前方冲去。 那名已经倒地的八旗兵丁,绝望地松开了那握着腰刀的手,奋力地想要堵塞住胸口的三棱形创口,他绝望地张大了嘴巴努力地呼吸着,眼里全是对生命的渴求,以及对死亡的恐惧,鲜血就如同那喷涌的山泉,泊泊一地。 一队队手臂上扎着白带子的水师绿营与一群群黑衣黑衣的士兵,就像是水银泄地一般,从那广州城的城门外,从那码头上宽阔的货栈,从那广州城里的十三行商铺里,从那些不起眼的贫民居住区里冒出出来。 飞快地在那广州的大街小巷穿行着,每当他们经过了条街区,就会有一些士兵留下来,控制住街道,让那些才刚刚准备要去上工或者出门办事的百姓堵回了家中。 而一股股的洪流,在继续运动着,向着那广州城里的各个要害衙门、军营飞速地接近着,偶尔遇上一些在街上闲逛的那些绿营或者是八旗,等待他们的,是被反绑住四肢,扔在街角处,嘴里边塞进了破布条,绝望而惊恐的目光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黑衣士兵和水师绿营。 对于这些手执武器的绿营还有那些穿着怪模怪样的士卒,广州的百姓们并没有太多的惊慌失措,毕竟常年会遇上海盗袭扰的城市,对于这种清街还是比较熟悉,只不过让他们觉得好奇的就是那些士兵的穿戴实在是古怪。 不过,绝对没有人有胆子去询问这些杀气腾腾,脑袋上倒扣着一顶黑色沙锅似的黑衣悍卒。 回家,锁死大门,关紧窗户,安静地呆在家中。暗暗向老天爷企求,千万不要又是什么人来攻打广州,要打也不要打进城来,要不然,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此刻,梁鹏飞恰好纵马来到了那两广总督府前的街道,“大人,看样子,他们也已经有了准备。”白书生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这条街道上,不同往日的喧闹,除了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督标营士卒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没准备才怪,没关系,我们的人也早已经准备好了。”梁鹏飞胸有成竹地笑道,因为他看到了远处的天空,一道灿烂的绿色焰火在那晴空之下隐隐地闪现了一下,就陡然消失不见,那是代表梁鹏飞的部下已经控制住了城内的那些驻兵地点的信号。 那些守卫着总督府的督标营士卒们也都好奇地张望向天空,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是哪家正在成亲燃放焰火。 梁鹏飞翻了翻眼皮,继续朝前行去,到了那总督府门前,跳下了马,梁鹏飞的脚刚刚落到了那台阶之上,就站一人给伸手拦住。 “梁大人请留步,请梁大人留下武器,再入督府。”台阶之上,两广总督督标中营副将额尔德克一手按在腰间的腰刀刀柄之上,另一只手拦在了门前,向梁鹏飞不阴不阳地笑道。 “如果我要带着武器,是不是不准我进府?”梁鹏飞突然笑着问道。 这话让那位副将额尔德克不由得一呆,千想万想,可就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会向自己问出这样刁钻古怪的问题。不过还好能够担当到总督心腹,脑子也是转得快的,额尔德克冷冷地道:“难道梁大人您想抗旨?要知道,督府里,钦差大人正拿着圣旨等您,若是耽搁了,这后果……”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和尚,你们他妈的都傻站着干吗?还不替本将军开路?!”梁鹏飞扬起了眉头,陡然沉声喝道,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的陈和尚等百战精兵顿时冲上了前去,那位督标副将额尔德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陈和尚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就已经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怎么回事?都已经这么久了,那梁鹏飞怎么还不来?”广州八旗左都统额布加挪了挪自己那肥胖得过份的身躯,有些着急地自言自语道。 “放心吧,他肯定会来,毕竟,他现在还是朝庭的官员,除非他现在就造反,否则,他一定会来。”朱珪不紧不紧了抿着茶水,向那位也坐在那里品茗着香差的钦差太监颔首淡笑,一副淡定从容之色,今天,朱珪特地招来了不少的官员,为的就是能够当面锣对面鼓地狠狠摆上一回威风。 而那王守礼亦在被邀之列,只不过,这位王大提督此刻一个人显得有些孤零零地坐在一角,那些官员都有意无意地避免与他太过亲近,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些消息,那就是新任总督要收拾梁鹏飞,而王大提督既是梁鹏飞的直属上属,两人的关系又一向亲厚,梁鹏飞被收拾,他王大提督也好过不了,所以,没有人愿意去搭理失势的王守礼。 不过,王守礼似乎也不在意,径自茗着香茶,摇头晃脑地,自个哼着小曲,看得那朱珪一肚子的火,心中暗暗冷笑道。“等着吧,王提督,那梁鹏飞收拾了,你也跑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那前厅外边传来的喧哗与怒吼,甚至还有那兵刃的撞击声, 那朱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拿捏起了总督的架势与派头准备喝问出声的当口,忽的一声,一团大椰子大小黑影突然从那远处越过了前厅外的花径,径直砸进了那前厅的地板上,然后几个翻滚之后,最终停止了翻转。 厅内的那些官员全都把眼睛珠子给瞪成了晒干的咸鱼,嘴巴张得比那河马还要夸张,他们的目光全都死死地盯着那被扔进来的事物,一枚血淋淋的人头,两广总督督标中营副将额尔德克的人头…… 第五百零一章 天下太平 第五百零一章 天下太平 呛啷之声不绝于耳,好几位官员手中的茶碗全都掉到了地上,他们那原本愕然的脸庞上迅速地换上了那震惊与恐惧的灰白,朱珪那已然让那跌碎的茶碗里飞溅出来的茶水给打湿了的官袍下摆就像是陡然遇上了萧瑟秋风的枯叶,抖个不停。 凄厉的惨叫声在厅外此起彼伏,缴枪不杀的怒吼声犹如在耳边炸响,总督府外,似乎有着千军万马在齐声怒吼,让所有人都惨然色变。 广州将军福昌原本已经跳了起来,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可是,当他看到了那已然从那前厅的花径处走来的伟岸身影时,他就像是让人给抽掉了脊梁骨的瘟鸡,瞬间瘫回了那椅子上。 而原本守护在前厅外的十余名督标亲兵此刻紧张万分地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横拦在那前厅门口。梁鹏飞右手握着一柄寒光闪闪,刀尖犹自滴血的狰狞战刀,左手提着一柄左轮手枪,他身上的二品武官官袍胸前的那幅武官补子已然被浇上了血迹。 残忍好杀是他在这些官场人士心中的印象,而今天,当他落入了那些在场官员的眼中时,他那双飞扬起来的浓眉,让人想起了两柄寒光四溢,噬血如渴的妖刀,脸上的笑容显得敦厚而实诚,可是,只要你看到他的目光,你会发现,你就像是看到了那刺破苍穹的雷电,让人不敢逼视。 手臂上缠着白毛巾的梁鹏飞的亲兵飞快地从他的身后边涌上前来,他们手中那一柄柄雪亮的战刀就像是那远古凶兽那狰狞的獠牙,危险而又致命。 不过,那守护着前厅的那那十来名亲兵不愧是那两广总督朱珪最为忠诚的卫士,他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大声地喝斥着,似乎要顽抗到底。 梁鹏飞很有些不耐烦地抬起了手臂,似乎连瞄准都没空便扣动了扳机,那位站在最前面破口大骂梁鹏飞不忠不义的亲兵头目瞬间脑袋向后一仰,一股血箭飚飞了起来,他的后脑勺被崩飞了一块,在那厅内的那些官员们的惊骇欲绝的惨叫声中,颓然倒地。 “放下你们的武器,滚到两边去!”梁鹏飞的声音不高,可是听在那些总督府亲兵的耳中,却犹如那死神挥动着那柄收割生命的镰刀发出的音爆。 “……”没有人答话,梁鹏飞的枪口再次喷薄出了一道暗红的管焰,又一名督标亲兵后脑勺被掀飞,正好砸在了那不远处的八旗左都统额布加的脸上,额布加连吭都不吭一声,直接就软倒在了地上,一滩腥臭的尿液从他的裤部流出,染湿了那青黑色的地砖。 那清脆的枪声让那些在厅内的官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牙床飞快地,极富节奏地撞击着,所有人的脸色都如同那刷上了石灰的墙壁,一片死白。 “妖法,一定是妖法!”一名官员崩溃了,他看到了梁鹏飞手中的武器分明应该是一样样式古怪的火铳,但是,火铳明明只能开一枪,可是现在,梁鹏飞却连续扣动了两次扳机,射倒了两人,在他的眼中,这不是妖法,怎么能解释梁鹏飞手中火铳的古怪呢? 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守礼站起了身来,一副耐心教育的模样,向着那位距离他三个位置的官员解释道:“这不是妖法,这是左轮手枪,每一柄左轮手枪,都可以开上六枪,也就是说,能够打死六个人,你们数数,这外边有多少梁总兵的部下,他们有多少把左轮手枪,能够把这大厅里的人打死多少回?” 那些亲兵此刻哪里还敢站在那厅门前继续当靶子,飞快地退入了那厅中,护持在了那两广总督朱珪的身畔。 梁鹏飞缓步步入了厅中,这个时候,那总督府外枪声大作,而前厅的左右也同样响起了厮杀声,时不时尖锐的枪声总会让那些厅中的官员的小心肝狂跳上几下。 “诸位,都在啊,呵呵,没有想到,梁某前来接个旨意,居然有这么多的两广官员前来陪同旁听,实在是梁某的荣幸啊。”梁鹏飞一脸温文尔雅的笑容,他那双看不出一丝丝喜怒的眼睛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官员,却没有人敢与他的眼神相接,只有那王守礼,向着梁鹏飞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梁鹏飞的身后边站定。不用言语,他用行动来证明了,自己到底站在哪一边。 “辛苦王老哥了。”梁鹏飞冲那王守礼微微颔首之后,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那朱珪那张已经灰白得犹旭僵尸的脸庞上。 “梁鹏飞!你这是在造反!”朱珪豁然站起了身来,指着梁鹏飞愤怒地咆哮道, “这不正是朱大人您所期望的吗?”梁鹏飞扬眉笑道,望着那犹如输光了最后一枚铜板,想要把自己的一双手也给摆上赌桌的亡命赌徒一样的朱珪,目光里边,只有鄙夷,还有那说不出的轻蔑,就像是在看那一条被关进了那屠宰场里,垂死嚎叫的赖皮狗。 “别得意,你这个吃着朝庭的俸禄,却对朝庭居心颇测的乱臣贼子!我大清国百万雄师,必会尽诛尔等反贼。”看样子朱珪也挺光棍的,至少他的表现,比起那些在场的八旗将校来,要坚强得多。 梁鹏飞笑了起来,把手中的战刀与那左轮手枪丢给了身侧左右的亲兵,负手而立:“那努尔哈赤不也是前朝的臣子,他还不是一样居心颇测?” “你!……”朱珪指着梁鹏飞,手指头哆嗦了半天:“逆贼,太祖皇帝起兵,乃是顺应天命!” “哦,他们顺应天命,那我也是啊,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个努尔哈赤还有那什么皇太极、多尔衮什么的,全都趴在我的脚边,哭着喊着说让我饶他们的子孙后代一命,说我是真龙天子来着,我这一高兴哪,所以就决定起兵造反了,怎么样,也很顺应天命吧?”梁鹏飞不紧不慢地道。 没错,大局早就布置好了,梁鹏飞有信心在发动之后,整个广州城只需要半个时辰就会完全易手,所以,他很有闲功夫跟这些官员扯蛋,反正现在他很闲,重要的是,他就是想折辱这些满清的忠臣良将。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梁鹏飞身后的那些原本面目狰狞的亲兵好些直接笑出了声来,陈和尚在那可劲地翻着白眼,自己手中那柄长得可怖的战刀还没染血呢,少爷却就这么跟人开始瞎扯蛋,实在是不爽啊。 “逆贼,大清国的大业必会千秋万代,尔等跳梁小丑,连太祖、太宗皇帝也敢污辱,必遭天谴!”朱珪用他那嘶哑的嗓子怒吼道。 “我说了几句话,发了几句牢骚,就要遭天谴,啧啧啧……”梁鹏飞阴枭地怪笑道。“那满清立国之初,便是以屠杀立宪,以野蛮为建国宗旨,满清军队从北至南一路屠来,从辽东到锦州,锦州到济南,嘉定、扬州、江阴、昆山、嘉兴、常熟、海宁、广州、赣州……清兵甚至勾结荷兰殖民者,攻屠思明州(厦门)。他们屠杀了那么多的华夏百姓,该不该遭天谴?!该不该?!老子问你,该是不该?!” 梁鹏飞踏前一步,怒吼一声,一步一声,犹如滚雷轰鸣,炸得那厅内嗡嗡作响,那些原本护在那朱珪跟前的那些亲兵,早已被从梁鹏飞身后边扑过来的亲兵给都给撩倒抽翻在地之后,全都拖出了大厅。 看着那魁梧雄壮的梁鹏飞那双游弋着蓄势待发的雷电的睥睨双眼,还有那双犹如飞扬的铡刀一样的双眉,那犹如吕黄大钟一样的惊天怒吼,炸得那朱珪面色灰白,两股战战。 “怎么不说话了?天谴?!天谴你妈个b,当满清鞑子的狗,这我不怪你,毕竟你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满清已经占据了天下,受他们的奴化教育。可是,你却忠心耿耿到对那血淋淋的残酷事实却视而不见,连他们的屎你也想舔个干净,替他们粉饰装扮出一副慈悲心肠,天下太平,康乾盛世,你的身上不配流淌着华夏民族的血,你应该呆在粪坑里,汲取那些满人的大便作为你生存的食物与养分。” 梁鹏飞的手指头直接就戳在那朱珪的胸口,就像是一根没有开锋的三棱刺刀,戳得那朱珪连连后退,最后抵住了那茶几,张口反驳道:“难道前明杀的百姓少了吗?” “前明干老子鸟事,老子生活在清朝,不找清朝的麻烦,找谁的麻烦?”梁鹏飞气极而笑,拿刚才那根戳那朱珪胸口的手指伸进了旁边的一杯茶水里边轻轻地搅了搅,然后掏出了一张洁白的手帕,擦拭掉了上面的水渍。 “看样子,你这样的人,真的连谁才是你的祖宗都记不住了,呸!直他妈恶心!”梁鹏飞不屑地吐了一口浓痰,喷在了那朱珪的那张不停地抽搐的菊花老脸上。 第五百零二章 没错,这些坏事都是我干的! 第五百零二章 没错,这些坏事都是我干的! 朱珪就像是要疯了一样地想要扑上前来,却让那旁边的白书生一掌直接就给推得滚在地上。梁鹏飞阴冷着脸打量着那朱珪。就像是打量着一只待宰的鸡鸭,没有怜惜,只有噬血与快意。 “痛快!大人骂得痛快!”一直默不作声的倪明大声地吼叫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一张原本斯文俊俏的脸此刻也扭曲变形,他的双眼里边升腾着一股股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那斜倒在地上的朱珪。“朱大人,您是天下有名的清流名士,精研学问,学古通今,我想问您一句。顺治六年,清兵入川,曾有令:‘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此令应该不假吧?” “四川平定后,天府之国,十室九空,千里无人,朝庭为了掩饰和推卸几乎杀尽四川人的责任给张献忠,就利用民间流传下来的张献忠所书的‘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的石碑,于后加上七个‘杀’字,而且声称这块‘七杀碑’就在官署中,以证明其说词可信,不知可有此事?”倪明的声音并不高昂,但是却字字犹如斧琢刀削一般。 “别否认,朱大人,我的祖父,就曾经在整理宫内实录卷籍之时,发现过端倪,后曾告知于我,我游历之初,曾往四川而行……” “你,你祖乃是何人?”朱珪的声音嘶哑得就像是一头被割断了喉管的野鸡,头上全是那淋漓的大汗,仿佛头顶上有一个水壶正在浇水。 “我祖姓尹讳嘉铨,想必朱大人应该识得我祖父吧。”倪明冷冷地道。 朱珪听到了那倪明报出了自己祖父的姓名,脸色又多难看了数分,尹嘉铨的名字他焉能不知? 尹嘉铨原籍直隶博野县,举人出身,先后作过山东、甘肃等省的司、道等官,后来升调为大理寺卿,官正三品,居九卿之列。他在任大理寺卿时,负责稽查觉罗学,就是以大理寺卿的官衔负责满族贵族子弟的教育。 乾隆时,他曾请令旗人子弟同汉人子弟一样读《小学》,后编成了一本《小学大全》。算得上是早于他朱珪的有名清流名士,最后却因为文字狱惨遭横祸。 枪声,清脆的枪声凄厉地划过总督府的上空,犹如爆豆一般地在那前厅的外围疯狂地响了起来,就像是有上千的火铳兵正在疯狂的开火,惨叫声此起彼伏。 梁鹏飞却悠然自得地吸着雪茄,邪恶的目光扫来荡去,如果屠夫在审视着围栏里边的待宰羔羊。他的身后,数十名亲兵已然将整个大厅里里外外完全地包围住,而门外正有大量的士兵飞快地涌入总督府,他们能够清晰的听到那密集的脚步正顺着那前厅的两侧向着那后方涌去。 留在总督府里的一营拿着冷兵器的亲兵,又怎么可能是梁鹏飞这些准备完备,武装到牙齿,武器先进到令人发指的梁家军的对手,就像是一群全身铁甲的壮汉,正拿着一柄狼牙棒在暴打几个拿着小木棍的小屁孩,结局,不言而喻。 “怎么?没话说了?我还想跟你辩上个三天三夜呢,对了,朱大人,您恨我,想收拾我,除了想在两广立威之外,更深的原因是为了那和珅吧?不用瞪眼睛,我又不是白痴,用脚趾头我都能猜得出您老想要干吗?”梁鹏飞喷出了一股子白烟,手中的雪茄冲那瘫坐在地板上的朱珪点了点。“可惜啊,老子本来就跟你效忠的大清国不是一条心,你这等于是在帮助我,毕竟造反嘛,总得找个理由是不是?现在我的理由就很充足,就是你个老小子逼得我这位忠心耿耿,为朝庭呕心泣血的总兵造的反。”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那些在厅里边监视着这些官员顺便看热闹的梁鹏飞的亲兵全都在那狂撇嘴,梁大少爷还真能瞎扯蛋,脸皮真的已经厚到了无以复加。 “你就算是占了广州又能如何?”朱珪拿马蹄袖擦掉了那脸上的污渍,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鹏飞。 “你是嘉亲王永琰的老师,又是他的心腹,我想,你跟他的关系应该很亲密的是吧?听说过那直隶霸州义军莫明消失的事情吗?听说过满洲吉林由将军乃至小兵蛋子一个不剩的事了吗?还有那些英夷再也没有抵达过北边去索要剩余赔款的事了吗……”梁鹏飞的表情慈祥得就像是一个正在跟老朋友谈心的长者,扳着指头细细地数着自己阴这个满清王朝的那些事情,不过他这些话,落在了在场的这些官员的耳中,不亚于一声声在耳边炸响的惊雷。 朱珪的两眼瞪成了几何图形,下巴脱臼一样地妥拉在胸口,包括那王守礼,他的表情就像是听说了自己最贤良淑德的二姨太其实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夫一样震惊。 “没错,这些坏事都是我干的,这一点,我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梁鹏飞畅怀大笑了起来,得瑟得就像是一个坏事干尽,却还照样跟执法人员称兄道弟,屁事也没的贪官污吏。 终于,妈个比的,这些话他在自己的肚子里边憋的都快生蛆了,终于能够拿出来,向着这些满清鞑子的忠臣良将们摆显,这种快感,简直有些变态,不过,能够倾诉出来,实在是让梁鹏飞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没错,自己的所有举动,终于不需要再瞒着天下人了。 “诸位同仁,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士,不知道方才我与这位总督大人的对话,诸位可曾听清?如果没有,我可以跟你单独聊聊。”梁鹏飞懒得再理会瘫软在地的两广总督,得意地从怀里边抽出了一根硕大的雪茄点上,喷出了一股浓白的烟雾之后,眯起了眼睛,邪恶的目光扫视在那些满脸胆怯与恐惧的官员身上。 所有的官员脑袋都点的如同小鸡啄米,甚至包括那位广州将军还有那位八旗左都统,看到了这些人的表情,梁鹏飞的嘴角翘得更加的轻挑与嚣张。斜叨着那雪茄,桀桀地怪笑道:“福大将军,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对,对,梁大人您说的全对。”福昌那圆呼呼的脑袋瓜子点得飞快,甚至连那顶头上的凉帽都让他的动作给甩飞了出去。 那位额布加还没等梁鹏飞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已经趴在那里声嘶力歇地表达着他对梁大总兵涛涛不绝的敬仰之情,还有对于自己的祖宗是如何的痛恨。 看着这些人的丑态,梁鹏飞有些惆怅地长叹了口气,在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就是这样的文武官员,统治了华夏大陆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幸好,自己既然来到了这里,终于有了改变历史的机遇。 “少爷,外围的督标营,已然全都让特一师的给敲干净了,总督府里边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只有极少的顽抗者。”这个时候,一位身上还裹着斑斑血迹的士兵走进了厅内,向着梁鹏飞大声地禀报道。 “广州城的情况怎么样?”梁鹏飞转过了身来,望向这位骄傲的士兵。 “整个广州城已经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西城区的八旗驻地、督标营驻地、抚标营驻地皆已经为我控制,另外,原本有两个督标营想偷袭梁府,结果给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已经全部受降。目前,特一师与虎门镇水师负责控制广州城,其他的部队,正在快速地向周边府县推进,配合当地的团结,控制两广全境!” 听着那梁鹏飞与那名传令兵的对答,在场的那些官员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仍旧没有想到,梁鹏飞居然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妄图控制整个两广,难道说这家伙的实力不止一个广东水师? 而站在那梁鹏飞身后边的王守礼听得连连倒吸凉气,他从自己儿子的口中知道了梁鹏飞军队的编制,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梁鹏飞的动作居然会如此之快,而且拥有那么强大的军队,一个师就是一万来人,他暗暗扳指头算了算,光是那名传令兵报出来的番号,那就至少是七八万军队。 “娘的,当年三藩之乱,那吴三桂也仅有三四万人马,梁老弟这一出手就是近十万精锐,按照现在大清国的那些绿营和八旗的战斗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怕是,这个天下,真要易手了。”王守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梁鹏飞背影的目光越发地显得敬畏,而心理的复杂情绪却轻松了许多,幸好,自己还真他娘的押对了宝。 梁鹏飞向那位传令兵低声嘱咐了几声之后,看着那位传令兵飞快地离开了大厅,这才转过了身来,歪着脑袋看着这厅内的二十余名官员,陆路提督、南韶连镇总兵、潮州镇总兵、高州镇水师兼陆路总兵、另外水师这边也来了一位总兵,另外琼州镇水师的水师总兵路途遥远没有赶来,武乾劲也不在,料想现在他应该已经在按计划占领和控制广东东部地区以及那福建南部地区了。 这里,几乎把两广主要高层文武,以及广东方面的官员全都囊括得一干二净,这让梁鹏飞很满意,这样一来,地方上根本就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更便于梁家军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完全控制住两广地区。 只要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那么最多小半个月,自己就可以抽身离开广东,领着大军,直接赶往北方,在那里,进行一场决定性的战役,让整个满清王朝的统治,在瞬间坍塌掉! 第五百零三章 这仅仅是迈出了一小步! 第五百零三章 这仅仅是迈出了一小步! “倪明,全交给你了,这些官都没一只好鸟,不过先留着,对了,我们的情报里有的,关于这些官员如果他们犯过的事情之中,有罪大恶极,或者是人命官司的,都给我剔除出来,可不要忘记了,特别是那二位。”压低了声音的梁鹏飞歪了歪下巴,冲那额布加和福昌点了点。 “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得妥妥贴贴的,不过那位朱大总督怎么办?”倪明抬起了头来望向梁鹏飞道。“朱珪虽然愚忠于满清朝庭,为官却也还算是清廉……” “这还用我教你吗?笨蛋,留下他的命,等到时候,本少爷会把他带到北边去,让他跟他的主子蹲在一块,毕竟是满清的忠臣嘛,老子就好好地成全他。”梁鹏飞扬起了眉头,笑容阴险得就像是那在夜空盘旋的猫头鹰。让那倪明不由得下意识地有些可怜起那个文名知名天下的清流大臣来。 不过,倪明却不敢,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当下凛然答道:“是,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 梁鹏飞拍了拍倪明的肩膀,转过了脸来朗声道:“诸位大人,都先留在这总督府中休息吧,唔,放心,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不会滥杀无辜的,你们有罪还是没罪,这就要看你们之前都犯了什么事情,根据你们的罪行的轻重来进行处置,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总之一句话,等你们的事情全都查清楚了,才能离开。”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这些官员之中百分之五十左右的官员全都如丧考妣,还有不少的人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也难免心中揣揣,不过如今广州城已经肃清得差不多了,梁鹏飞再留在这里瞎扯蛋也不是个事,所以,这些问题,自然会交由专业人士来处理。 梁鹏飞离开了那总督府的时候,密集的枪声已然止歇,只有零星的脆响还在远处继续。梁鹏飞在大队的亲兵的拱卫之下,飞快地向着自己的府中行去。梁鹏飞纵马在那大街道奔驰,街上除了五人一组的士兵在巡逻之外,别说是人,就连一只结伴上街泡马子的耗子都没见到,家家户户临街的窗户和大门都闭锁得死死的。 街道上极少有血迹,那些士兵们只要看到了梁鹏飞马队的旗帜,全都站得笔直,持枪行礼,目光狂热无比地望着那梁鹏飞及其亲卫队呼啸而过。 “是大人!是少爷……”等到了那一行马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外后,他们那脸庞上的兴奋也没有褪去多少。就是那个人,带领着他们走向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而现在,更是让他们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可以为之奋斗毕生的目标,重新铸造一个华夏王朝。 “行了,继续巡逻,别忘记我们是来做什么的?”那位带头的副班长按捺了心中能够面见到梁鹏飞的喜悦,沉下了脸色喝道,很快,士兵们再次枪上肩,继续巡视起了附近的街道。 等那梁鹏飞回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大批的士卒正在用一盆盆的水冲刷着那梁府的台阶和门房,那暗红的水渍让那街道上都散发着一股血腥,让人犹如来到了那正在进行大扫除的屠宰场。 已经看不到一具尸体和一把兵刃,看来,这场大扫除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而那孙世杰此刻正站在大门口处,垫着脚尖焦急地等待,看到了梁鹏飞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之后,很明显地轻松了下来。 那些正在大扫除的士卒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整齐地向着梁鹏飞行礼致意。梁鹏飞手搭前额以示回礼,然后一个飞跃跳下了马来。 “大人平安的回来,实在是幸甚。”孙世杰笑着步上了前来向梁鹏飞深施了一礼。 “行了,我们对于这一次的作战计划已经推演了不下十数次,各种突发情况都已经考虑到了,甚至于我们足足动用了两个师的兵力,如果再有什么事的话,那不是我们的对手的问题,而是我们自己有问题了。”梁鹏飞拍了拍那孙世杰的肩头,快步地朝着府中行去。 不多时,梁鹏飞也已经赶到了那地下指挥所,那里,大批的参谋和决策人员仍旧在那里紧张的忙碌着。虽然上面的战斗早已结束,但是为了加紧速度,,他们甚至连搬迁回地面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不过,当梁鹏飞步入了这间指挥所之后,迎面而来的,便是那热烈得犹如浪潮一样的掌声,甚至有些人还吹起了口哨,看着这些应用自己的智慧来谋取和策划行动的精英们,梁鹏飞的心里边也颇为感动。 “原本我站了门口的时候,还准备给大家伙一个惊喜,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日以继夜的劳累,没有你们呕心泣血的推演策划,今天的战斗,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谢谢!”梁鹏飞并拢了双腿,昂然地敬了一个犹如教官一般典范的军礼。 “回礼!”孙世杰大声地喝道,所有的掌声与欢呼顿时止歇,所有人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臂,向着梁鹏飞行注目礼。 梁鹏飞收回了手臂,沉声道:“今天,我们拿下了广州,确实是一场胜利,但是,比起我们要推翻满清王朝,建立一个横跨五洲的华夏帝国,这仅仅只是迈出了一小步,所以,我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传达命令,第一,所有原朝庭军队,一律放下武器,离开军营,如果愿意成为我们的士兵者,可优先录取,不过,所有被录取者,全给老子扔进新兵营里边狠狠的操练三个月,不仅仅要让他们打熬筋骨,更要让他们的思想能够脱胎换骨。 不过,八旗兵丁不在此列,那些家伙,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安抚两广的人心。”梁鹏飞说到了这,狡猾的一笑。“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知道怎么做吧。” “大人所言极是,那些八旗子弟在我广州作恶多端,拿他们出来不仅仅可以起到安抚民愤,稳定民心的作用,更能够让我们获得更多的支持。”王敬大声地答道。 “另外两广府、县的治安维持先由军队负责,至于两广的各衙门,唔,就按照咱们在南洋的老办法来办,先立起三个部门,公检法。剩下的民政,暂时交给当地的官员,让他们先做,毕竟,我们需要的是和平占领,我们首先要确保的是两广地区绝对不能发生任何的骚乱,短时间之内让两广发生各地衙门的差役,一律撤消,重新招聘,如果是原来的差役应征,达到要求的,可以优先录用,但是有一点,劣迹斑斑的我们不要,原本犯了事的,更是要交给我们的公检法进行审判……” 就在梁鹏飞与指挥所里的人员们激烈地讨论着各种问题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旁边的过道,两双妙眸正落在他那俊朗的脸庞上。 那是潘冰洁与汪书香,方才,那外边激烈的交战声隐隐地透过那通风管道钻进了地下指挥所,当场就把那位汪大小姐给吓的小脸煞白,要不是那潘冰洁在旁边淡定从容,还温言抚慰,说不定这小妮子就要当场吓哭鼻子。 毕竟潘大小姐常年的跟随在梁鹏飞的身边,也见识过了战争的残酷性,可是那位汪书香就不一样了,完完全全地就是那温室里边成长,从来没有历经过风霜雨露的花朵。 潘冰洁既然已经露了底,自然也不会再隐瞒什么,将自己丈夫的故事娓娓道来,在她的口中,梁鹏飞是一位近乎完美、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仁慈心肠,但是同时又具有着华夏男儿风骨的极品好男人。 而听着那潘冰洁的讲述,渐渐地将那汪书香的全部心神都吸引了过去。梁鹏飞那耀眼的光辉成就,确确实实很能吸引眼球,更何况从那文采颇佳的潘冰洁的口中娓娓道来,更添了几丝艺术性和观赏性。 听得那一向对梁鹏飞有偏见的汪书香如醉如痴,而那个原本在她的眼中,说话粗鲁,举止嚣张的老流氓似乎正向着那性情爽朗率真、敢爱敢恨的性格男人在转变。 而就在这种印象下,听到了梁鹏飞回来的消息,两个女人悄悄地露了个头,看到了梁鹏飞此刻淡定从容,谈笑用兵之后,汪书香那双美眸里边开始闪烁起了星芒。 一位年纪不过刚刚二十余岁的年青人,为一个民族之觉醒,筹谋策划数载之久,为了那南洋的华人不再受那些西夷的压迫,一怒而流血千里。 想想自己见识过的那些饱读诗书的名士,跟那身形伟岸,站在那地下指挥所里边侃侃而谈,威风八面的梁鹏飞来,简直就是弱不弱风,一个二个娇弱得有时候自己都看不过眼。 别说是二十来岁的,就算是三四十岁的那些风流名士,一个二个自许天下英才,却只听他们成天悲春伤秋,吟诗作对,要么就是在青楼妓馆里耍上一把风流,跟眼前的梁鹏飞这位忧国忧民的年轻人比起来,别说是提鞋子,就算是给他擦鞋子都不配。 方自转过了脸来,看到那汪书香眼神迷离,唇角含笑的俏模样,潘冰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看样子,这小妮子果然也…… 第五百零四章 这怎么可能?! 第五百零四章 这怎么可能?! 武乾劲十分地恼火,是的,惠州府已经十分顺利地拿了下来,实际上用拿这个字眼根本就不合适,直接说和平接管还差不多。 原本武乾劲还合计着,那惠州府里怎么也有一营绿营兵马,另外,惠州的团练乃是当地的士绅自己捐资所练,所以,很有可能会在进攻惠州府城的时候发生一些小麻烦。结果,赶到了那惠州府城下之时,惠州府城居然半点防备也没有,那些士绅所捐练的团练更是一枪未发便作岛兽散。 至于绿营,武乾劲的一个营扑到了那绿营驻地的时候,那位营守备已经带领着他手底下的两百来号像乞丐多过士兵的绿营表示坚决地拥护新政府,维护华夏民族的复兴大业云云。 让已经封刀小半年,手痒无比的武乾劲连个开枪出鞘的机会也没,郁闷得他连那惠州府城都懒得进,直接把后续工作丢给了随后赶来的部队,带着他的部下,转道赶回了竭石镇,然后配合着那兄弟部队向西,直扑南澳。 结果,就在他的旗舰距离那南澳还有数里的时候,已然能够看到那海面飘起的烟云。“我日吴良你个王八蛋!”武乾劲悲愤莫名地站在自己的旗舰上怒吼道。 他猜的没错,台湾水师的主帅吴良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然开始进攻那南澳镇水师营地,等到了那武乾劲骂骂咧咧地领着部下加快速度冲到了那南澳岛附近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下少量的战舰还在那码头附近依托着码头上的炮台进行顽抗,不过,从他们那散乱的队形,还有那舰身的浓烟来看,他们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而那些台湾水师的炮火已经开始向着那南澳岛码头上延伸。 “狗日的,都给老子冲!”武乾劲再也顾不上去找那吴良的麻烦,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而就在那武乾劲的战舰集群杀气腾腾地朝着那南澳水师大营扑过来的时候,南澳水师营中的那些水师官兵早已是强弩之末,眼看就要抵挡不住那些台湾反贼的进攻,结果这边又扑来了一只数量庞大,与那些台湾反贼打着同样旗号的舰队。 他们立即明智地选择了武力反抗,岸上坚起了白旗,而那些方才还在努力抵抗的战舰也同样停下了反抗。 “我真想揍你!”翻身跃上了那吴良的战舰,看着那笑眯眯地站在尾楼上得瑟的吴良,武乾劲恶狠狠地冲这丫比划了一根粗大的中指。 “这可怪我不得,谁让你小子自己赶趟子赶晚了,你可别忘记了,当初梁大少发布给我们这些人的命令上边写的是什么,自主择定打击目标,务必要在五月底六月初之前,扫荡一切海面之敌,为兄弟部队的登陆作战,做好一切前期准备。”吴良嘿嘿地怪笑了两声,从那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了一根,直接弹飞过来。 武乾劲接过了烟叨在了嘴里边,又愤愤地嘟囔了几句,这才悻悻地吞云吐雾起来。“妈的,就这南澳离老子最近,老子不搞他搞谁?”心里边可劲地后悔,自己当时还真他娘的发什么神经,居然想着率领那海军陆战队去抢占那惠州府,虽然说拿了头功,可是连屁都不放一个就搞定,太没成就感,害的自己结果又没赶上这南澳的战事。 武乾劲真的就像是在牢里边憋了七八年刚刚刑满释放的强奸犯,结果一路上遇到的小姐不是大姨妈来了就是集体放假,说有多憋闷就有多憋闷。 “你这不废话,我置水师于澎湖,难道离这南澳又远了?”吴良嘿嘿地奸笑着走下了尾楼说道。 “行了,不跟你瞎扯蛋,咱哥俩合计合计,接下来搞哪最合适。你可不知道,安南舰队的那些饿鬼已经早把那琼州镇水师给包圆了,南边别说是肉,连他妈的一口汤都没剩下。”两位大佬就像是两个吸毒鬼一般,叨着香烟,目光鬼崇地躲在那船头的一个角落处小声地嘀咕。 “根据情报,自打那位苍保连同一营水师让老子给吃下去之后,虽然严密封锁了消息,可是还是引起了他们的警觉,现如今,福建水师已经收缩防守,除了南澳让我给收拾,嗯,让咱们俩一块收拾了之外,还有那福宁镇、金门协、铜山、湄州这几处水师,福宁镇那几条破船跟南澳也差不多,怕是咱们哥俩一块去,吓都要吓死那丫的,至于什么金门协、铜山、湄州,我们只需要一路扫荡过去就是了,重要的是这里!”吴良从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张便携式地图摆到了那地上,伸出了手指点了点那在福建海域中部的一座大岛。 武乾劲眉头一耸:“海坛镇?!” “没错,就是海坛镇。这里乃是福州的门户,这里一共驻扎着两个营的兵马,另外还有福建水师提督的镇标水师左右两营水师也驻扎于此,另外的前后营和中营仍旧留守福州,我们想要搞下福州,那这海坛就是必经之路,只要先把这里给搞了,然后留下一只部队镇守,我们再北上横扫掉其他的鱼虾,到时候,便可配合兄弟部队,完成登陆。”吴良得意地扬了扬眉头说道。 “行,不过我有个条件。”武乾劲砸巴砸巴嘴,摘下了那海军军帽,伸手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吱声道。 “什么条件?”吴良冲这家伙翻了个白眼:“你丫该不会是想在我的地盘上抢头功吧?” “嘿嘿,什么叫抢头功,咱哥俩谁跟谁啊,我的不就是你的?”武乾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伸手搂住了那吴良的肩膀。“我说老哥哥,这对付海坛镇,把先头部队的任务交给小弟如何?” “屁!”吴良翻了个白眼:“你丫自个梦去吧。” “靠!什么叫做梦,你要是不让我的舰队打头阵,信不信我上少爷那你告你小子不与兄弟部队融洽配合作战。”武乾劲一脸的无赖像。 “你丫的,老子真想揍你!”吴良气的翻了半天白眼。 “好,老哥够仗义,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咱们击掌立誓了,放心吧我的吴老哥,就海坛让我,其他的,小弟我全给你押阵总成了吧?小弟我真手痒了,鞘里边的刀可是有好几个月没染血了,这浑身都觉得不对劲来着。”武乾劲一个劲地诉苦之下,吴良最后受不了这家伙那些恶心的马屁话,总算是勉强答应了这家伙。 毕竟,福建可不比广东,广东沿海几乎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可福建不一样,福建的水师可以说是整个清庭建立得最早,也是数量最为庞大的水师队伍。 不过这些年让海盗还有英国佬一个捅过来,一个抽过去的,搞得伤筋动骨,虽然架子仍旧在,可是骨子里边已然虚弱不堪了。也就是一句话,福建的柿子很多,想捏哪就捏哪。 这边正商量着怎么搞福建水师,而福州此刻也已然是乱作一团,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今天一早突然出现了铺天盖地的传单,还有那些每天都会出现在沿海各城市里边的那些报刊杂志上也全都登载着相同的大事件:造反! 传单、报刊、杂志上边,全都登载着相同的事情,那就是广东一应水师将令被那新任两广总督给逼反了,广东虎门镇水师总兵梁鹏飞这个流氓反了,而且还连带着那竭石镇水师总兵武乾劲、台湾镇总兵吴良,当然还没忘记那位广东水师提督王守礼的大名也赫然在列,另外,几乎两广官员的姓名都在其上,当然,除了那些八旗官吏之外。 闽浙总督衙门里边,几乎所有能够赶来的方面大员全都挤了进来,就连那位福州知府也给提溜了进来,福州将军魁伦愤怒的咆哮声几乎可以掀翻整个屋顶,那位倒了血霉的福州知府哭丧着脸,任由那位福州将军魁伦丰富的唾沫星子喷得满脸都是,却连躲都不敢躲。 “魁将军,现在生气也没用,我们需要确定的是这些事情是否属实,如果不属实的话,到底是谁在造谣?居心何在,目的何在?”福建巡抚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温声劝道。 “哼,福州城内十数万份传单铺天盖地,如今,整个福州人心惶惶,闹到如此地步,不管真假,我的知府大人,你就等着挨弹劾吧!”魁伦愤愤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回身坐到了那看着手中的一份羊城日报,凝眉深思的长麟身边。 “怎么了?我的总督大人,你一直说要好好的想一想,这都快想了一个时辰了,还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吗?”魁伦灌了一大口茶水,顺手抹掉了嘴边说话过多嚼出来的白沫,话里边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看来,怕是真的。”长麟摇了摇头,有些沮丧,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什么?!”长麟这话一出口,真把在场的这些闽浙高层给吓了一大跳,包括那魁伦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总督大人,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整个两广文武官员都反了,而且还扯到了咱们福建的台湾镇总兵的身上,这怎么可能?!” 第五百零五章 三千反贼,近百火炮?! 第五百零五章 三千反贼,近百火炮?! 广州那边的消息已经在他们看到了那份报纸的第二天就已经完全地断绝,虽然到现在他们仍旧无法了解这一起叛乱的真相,但是有一点不需要任何置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控制住两广,而两广的绿营似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那么,确实很有可能与那报纸上所言说的一般,绿营肯定也参与了其中,而且数量绝对不少。 另外,再联想起了一个月之前那位福建水师提督前往台湾岛质询台湾镇总兵吴良,却了无音讯的事情,两者一联系,一切都显得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 而主谋是谁,已然直指那位昔日广东水师骁将: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 特别是那位才离开广东不久的长麟给那些闽浙官员分析之后,魁伦觉得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够确定,肯定就是这货干的。因为长麟把事情理顺之后,让闽浙官员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一,吴良以前就是台湾澎湖水师协的兵,后来随着那位蔡提督到了广东呆了没两年又转镇台湾,与广东貌似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实际上,他却是梁鹏飞一手提拔上来的,并且他的职务还是梁鹏飞亲自出手给他弄到的。 至于为什么他堂堂一镇总兵敢于反叛朝庭,投靠如今仅仅与他并肩而立的梁鹏飞,这一点,已然成为了诸位官员心中的疑云。 第二,广东水师之中,王守礼一直以来就担任着梁鹏飞的上司,两人完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至于那武乾劲,当初也不过是他梁家的一介家奴,却受梁鹏飞重用提拔,最终成为了一镇水师总兵。 另外,他的舅舅,他的岳父,这二位都是声名赫赫的十三行大佬,可以说,这几年来,行商的威名,随着他们的大肆扩张,再加上梁鹏飞及其关系网的明拥暗护,已经完全地取代了什么晋商、淮商、徽商,成为了整个大陆最大,资本最为雄厚的商贾集团。 当然,还别忘记了,梁鹏飞虽然在两广官吏之中的名声臭不可闻,被那些官员视之仇寇,但是,他却在民间拥有很高的声望,不论是办书院,建宗学,又或者是捐资办团练,修筑道路,又或许是开办大型工厂,招募流民和当地的贫苦百姓这一项项利民之策,足以让那些质朴的老百姓对梁鹏飞这位总兵大人感恩待德。 再说了,两广沿海,昔日常受海盗袭扰,而至梁鹏飞出现之后,时不时提溜一串海盗的人头,虽然落了个残忍好杀的名头,可是,百姓们没有再受到海盗的骚扰,渔民们的温饱也有了着落,不感激他还能感激谁? 再加上梁鹏飞手底下的宣传部明里暗里地渲染,使得他在中小地主,商贾百姓之间的威望到达了一个极高的层次。可以说,梁鹏飞在两广民间完全就是一高大全的形象,几乎可以拿他的画像来当门神的那种。 所以,如今的梁鹏飞,在两广官员的眼里边,就像是一只带着剧毒,盘踞在两广,牵扯着无数盘根错结关系网的可怕蜘蛛,谁要想动他,都要思考思考后果。但是越发如此,他就越遭那些官吏的忌恨,这也是为什么朱老头想要拿他来开刀的原因之一。 朱老头太相信朝庭,或者说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以为凭着他的手段,还有那在朝庭有太子嘉亲王为后盾,梁鹏飞一个在地方上小有势的小小总兵,还不任由他拿捏在手心? 可是,长麟却很清楚梁鹏飞是什么样性格,简直就是一混进文人士子圈的活土匪,而且还是腰上别着凶器,三天不惹事就混身皮痒的无赖。 而正是因为他看清了梁鹏飞是什么人,所以,他才能够跟梁鹏飞和平相处,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愿意跟梁鹏飞打交道,一切,都经由圆滑的王守礼这位梁鹏飞的直属上司去处置就ok了。 当然,长麟并不清楚,当时梁鹏飞自己也还没有准备好造反的干活,所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而那朱大名士白痴地想要拿梁鹏飞来杀鸡敬猴,结果反倒成为了已经准备就绪发动起义干革命的梁鹏飞最好的造反借口,这不能不说命运的安排就是如此的奇妙。 就在福建高层官员犹自在争论不休,还没有完全得出结论,一面严令各地官员彻查收缴那些传单报刊的当口,福建南部的漳州府治所、漳州府与那广东交界的平和县、诏安县、云霄厅、漳浦已然在在那些当地团练的配合与掩护之下,落入早就已经运动到位的梁家军的大手之中,漳州镇总兵恒瑞被重炮命中而亡,手下副将参将降者无数。 还有那汀州府治所及连城、上杭、永定、武平等县龙岩州治所也都相继地在短短数日之内被陆续攻克。 汀州镇总兵马尔占率镇标兵往救连城,却在半路为梁家军所劫杀,镇标两千兵马死伤过半,马尔占仅以身免,逃回了汀州府,等到了那梁家军追击那邵武城下之时,马尔占不顾汀州知府苦劝,领汀州守城营由东门而出,意欲逃往福州,当然不能叫逃,按照这位总兵大人的说法是战略转移。 结果,梁家军只轰了几炮,汀州府知府无奈之下,开城出降。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广东全境、广西大部、云南南部,还有福建南部地区,几乎尽落梁鹏飞之手。 等到了那福州得到了消息的时候,几乎福建西南部的半壁,已然拱手落入了那梁家反贼的手中。福州城内的那些达官贵人几乎让这个消息吓成神经病。 这下可真的慌了手脚了,不过,还好那长麟与魁伦倒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物,很快就与一帮闽浙官员研究出了对策,福州将军魁伦立刻开始召集兵马,不论是八旗还是绿营,一概能够在短时间之内集中的士卒,几乎全拉了出来,好歹也拚凑出了一万八千兵马,又命那福建提督李南馨领本部兵马三千南下,赶往莆田府御敌。 而魁伦则率主力一万五千兵马,赶往永春州,意欲将那些反贼的军队堵在那福建山区。当然,为了福州的安全,福州的三千八旗内抽调了三百余骑,其他的,自然要留在福州城里边与仅剩的福州城协一个营一块维持福州城的治安和守备。 可即使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军队,并且动用了直接府库的粮草,仅仅用了三天半的时间,一万五千大军就从福州开拔,照比起大清国的那些兵马而言,魁伦在治军上还是挺有一套的,但是,即使如此,魁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速度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了,可是他的对手的机动力却可怕到令人发指。 而现在,魁伦及其兵马这才刚刚进入了那永春州没有多远,甚至才刚从经过德化县城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接到了那永春州知州送来的求援文书。 “以梁字为旗号,士卒悍狠好斗,每战必争先,多为火器,少有刀兵,每每临战,必定百炮齐发,声震百里,摧城拔寨……”骑在那战马上,披盔带甲的魁伦脸色铁青地看着那名正在念着军报的下属。“我永春州东门已显危象,怕是永春州覆灭之日再即,望将军速速救援!” “前来攻打永春州的梁贼一共有多少兵马?!”魁伦沉声向着那位仍旧跪在马前直喘气的永春州来使喝问道。心里边却暗暗泛凉,梁贼到底有多少人马?到底传来的都是坏消息,似乎整个福建南部都受到了疯狂的进攻。 “两千余,最多不过三千兵马。”那位信使想了想,十分肯定地答道。 “不到三千人马?”魁伦不由得眉头一挑,审视着这位信使,语气显得无比的怀疑。“永春州墙高城厚,乃我福建有数的坚城,你们的知州却说城破在即,是何道理?!” “大人,对方的火炮厉害啊。”那位信使赶紧答道。 “火炮?我福建地势崎岖,对方何来的上百门火炮?!”魁伦冷声道。“三千人,上百门火炮,难道你们知州大人把他们手中的鸟铳当成了火炮不成?” “将军,对方确实有很多的火炮,而且威力奇大,每一炮命中,都有天崩地裂之威能,短短的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就把我们永春州的东门城楼给轰平了,要不是知州大人亲自登城激励士气,要不是那些反贼答应给我们半天的时间考虑,怕是……” 听到了这位信使所言,魁伦身边的几位将领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位原来是京师八旗火器营的参将两眼发直:“这……这不太可能吧?就算是咱们一万五千兵马,所携也不过是数门小炮,要能在一柱香的功夫之内,把一座城门楼给轰蹋,那最少也得是五千斤左右的火炮才有这能耐,而且至少得要数十门之多。” “三千反贼,就有数十门五千斤左右的火炮,这可能吗?”旁边一位总兵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五百零六章 扎在福建中部的诱饵部队 第五百零六章 扎在福建中部的诱饵部队 “小人岂敢欺瞒诸位大人,小人虽然没能亲眼所见对方的火炮数量,可是小人当时就跟随在知州大人的身边赶往东门,在我们距离那东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能够听到了那炮声密集犹如滚雷。 东门城楼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在我等的眼前给轰成瓦砾,要知道,那东门城楼可是坚固的砖石啊,这等威能,除了大量的火炮之外,小人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器有这等能耐。”那位前来请援的信使一脸的心有余悸,看样子是在庆幸当时没有站在城门楼上,否则,他现在怕是连肉渣都不剩。 魁伦的眉头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心里边可劲地骂娘,跟前跪着的这位信使他确实没有道理说假话来欺瞒这只援军,如果这个信使真要是对方的细作,那又何必说对方的火炮众多,毕竟对手仅仅三千兵马,自己这边可是一万五千大军,是对手的五倍,再怎么的,也不可能让三千兵马给吓得转身就跑吧? 思来想去,魁伦觉得自己怕是只有亲眼看到对方的火炮才能确定到底是跟前的这个信使发了神经还是那些反贼一个二个全他娘的都是肩挑千斤的巨灵神。 “够了,纽都统,你率前锋三千兵马,务必要在午时赶至永春州城下,如果敌人攻击永春州甚紧,你们要负责牵制住那群反贼,等本官亲率大军合围反贼。” “遵命!”福州八旗左都统纽望阿瑁昂然领命,领着手底下的几员部将打马朝着那队伍的前方冲去。 等那位纽望阿瑁所率领的三千兵马一阵疯跑,终于在午时时分,拐过了山谷,能够看到了永春州的城廓时,却发现了那里许之外的永春州西门城楼上的大清国龙旗堪堪飘飘荡荡地脱离了旗杆,无力地下坠往地面。 而一面血红得妖艳的梁字大旗,正在快速地向着那旗杆顶端升起,纽望阿瑁不由得勒住了疾奔的马头,眯起了眼睛,眺望着那里许之外的城墙。 虽然看不清楚那城墙上有多少兵马,但是那在女墙后边隐现的那些黑色身影,让那纽望阿瑁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就在方才,纽望阿瑁已然得知了那些叛军一律是黑衣黑盔,而现在,刚刚午时过一刻,对方就已经拿下了永春州,并且已经抢占了城墙。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要么对方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先期发动了进攻,占领了永春州,要么,就是那位永春州知州自知不敌,选择了投降,第三个可能就是,对手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让永春州易手。 “骑兵随我来,吴参将,你领步卒缓步逼近,在本都统未回来之前,不得擅自开战!”出于谨慎,纽望阿瑁决定亲自去东城看一看,吩咐一位参将继续领兵之后,打马领过两百余骑兵绕城而走,永春州州城并不大,纽望阿瑁很快就赶到了那东门,等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已经完全地夷为了废墟的东门城楼上时,纽望阿瑁的瞳孔缩得只有针眼大小,嘴巴咧差点露出了喉咙里边的扁桃体。 绝对是重炮才能造成这种可怕的后果,而且至少是数十门重炮不停歇的射击才可能造成这样的场面,一想到对手真的拥有至少数十门红衣大炮,纽望阿瑁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散开,给我散开,查找四周,看看有没有埋伏!” 两百骑除了留下二十余骑护卫在这位都统大人的身边之外,其他的骑兵已经松开了缰绳,打马在这州城的四周搜索起敌人来。 “没想到这帮家伙来得还真够快的。”站在那东门废墟旁边完好的城墙上的第九十一师二团团长谢逸举着望远镜,打量着那些距离东门的废墟不过两三百米的骑兵,看着那被拉近了视线里的那些满清骑兵脸上那夸张而又震撼的表情之后,不由得有些得瑟地扬了扬眉头。 “团长,咱们是不是搞一搞?!”旁边的团直属炮兵营营长陈春看清了那位来人的衣甲,分辨出了那绝对是一员大官之后,不由得有些按捺不住的道。 “搞个屁,别忘记,咱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们占领了永春州之后,要凭借着城池,来进行固守,嗯,最少要坚守上两天的时间。”这位谢团长把那手中的望远镜扔给了警卫员,嘿嘿笑道:“要是你丫的一开始就把对方的大将给揍没了,就不怕把人给吓跑喽?别忘记了,咱们是干嘛来的,我们是诱饵,钉在永春州,吸引福建的官军的注意力。” “那就干看着这丫的站在这里?这也太给他面子了吧?”炮兵营营长陈春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情愿。 “这倒也是,我说团长,虽说咱们是诱饵,可也总不能有小虾米来送死不吃吧,说不定还能激励一下咱们这些对手的士气呢,看这货的装扮,怕是最少也得是个参将。”旁边,那位团参谋笑眯眯地建议道。 “我靠,你们这些家伙,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谢逸伸手摘下了头盔,伸手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自己的部队才刚刚全部进城不足十分钟,只来得及让部队清理掉那些杂鱼,抢占了城墙,还没来得及休息,这些官兵就赶到了,这个时候,确实也该吓一吓这些官兵,让弟兄们先歇上一口气,毕竟,日夜不停地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在凌晨时分方赶至永春州,开了几炮,威慑了一番永春州,让他们放出信使去求援,顺便吃了一顿干粮之外,根本就没有休息过。 虽然还能撑得住,但是,搞一搞,给弟兄们提提神也不错。 “行,我来!”谢逸干脆朝着在那城墙上警戒的一位步枪阻击手勾了勾手指头。“瞅见那丫的没,有把握吗?” “三百米的距离,有难度,不过没问题!”那位步枪阻击手通过那步枪上的瞄准镜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一番之后,昂首答道。 “嗯,那搞他,不过别搞死了,最好半死不活,好歹是个官,人家急匆匆的来到了永春州,咱们总不能见面就把人送回老家吧?好歹咱们都是心慈手软的好人哪!总得给人留条活路是不?你就冲那丫的肚子那位置打,打着腹部呢,一般般,要是你能一枪干掉他的老二,老子让你升排长,咱样?!”谢逸拍了拍那位步枪阻击手的肩膀,还直摆出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不过那张嘴里边吐出来的言语哪里像是一位高级军事干部,倒像是一个街边流氓地痞团伙的小头目。 那位步枪阻击手嘴巴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傻不愣登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让谢团长的指导意见把他给雷得外焦里嫩。 站在距离那城东门的废墟两百多步的距离,远离了弓箭和他所知道的火铳距离之外的纽望阿瑁在一群亲兵的护卫之下,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对方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力,那么攻城永春州是没有什么疑问,可问题是数十门红衣大炮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运进城中? 再说了,自己绕着城池过来的,城墙上那根本就没有看到哪里伸出了炮管,所以,他把手下的骑兵撒了出去,就是希望他们搜索一番,看看是不是这些反贼的炮兵部队就掩藏在城外的这些密林之中,不过,等了老半天,好些骑兵已然回来回报,别说是红衣大炮,就算是小炮轻炮的炮辙印痕都没有发现,而有些骑兵甚至深入了密林之中查探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人迹,更别说火炮了。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纽望阿瑁纠结得想要捶自己的脑袋,看着那东门的废墟,却看不到一门火炮,这让他实在是想不通到了极点。 就在他心里边可劲地骂娘的当口,突然觉得自己的小腹让人给恶狠狠地捶了一拳,然后身体一麻,就像是有人一把将他的脊梁骨给抽走了一般,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中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都统大人?!”看到了那顺着马鞍泊泊而流的鲜血,护卫在他身边的那些亲兵吓得亡魂皆冒,顾不得其他,赶紧护着伏在马背上的纽望阿瑁打马拚命的朝着那远离城墙的方向逃去。 “中了!奶奶的,小子,你这枪法不错,有前途。”谢逸兴奋地拿开了望远镜,狠狠地拍了一把城墙。 纽望阿瑁身受重伤,剩下的那几员部将一听到这个消息,愤怒的将领们立即决定要为主将报仇,三千兵马用最快的速度建造了十来座云梯之后就妄想攻城,结果,连那城墙根都没摸上,就丢下了上百具的尸体。 等那魁伦率领着大军直抵那永春州的城下的时候,看到了那躺在一床毛毡上,下腹裹满了浸血的布条,面色灰白,人事不知的八旗左都统纽望阿瑁,听到了那些将领们的讲述之后,自持兵多将广的魁伦终于感到了一丝棘手。 第五百零七章 福州危矣! 第五百零七章 福州危矣! 三天,整整的三天,一万五千兵马,却让三千对手给牵制在这永春州城下整整的三天,别说完成之前夺回永春州,进军福建南部的战略构想,就算想要全军而退,怕也已经是妄想了。 三天,一共发动了五次攻城战,除了丢下过千尸首,还有所携带来的火炮的残骸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于连城墙都没有爬上去过,而原本想由东门的废墟进攻,可是,那里的反贼一轮炮轰下来,让官兵丢下了百来具尸体,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朝那里冲了。 毕竟,谁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可怕的炮火,犹如一个个的火药桶在你的身边爆炸,就算是身上奇迹般地没有伤痕,却让那火炮的冲击波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甚至给震裂了耳膜,丧失了听力。 而那些被炸得断肢残臂,日夜惨嚎的士卒,更是给这只部队平添了一层浓厚的心理阴影。 魁伦站在那距离那永春州城一里半之外的营寨前的小缓坡上,犹如深闺怨妇一样的眼神打量着那依旧屹立在那片难得的平原中间的永春州城。 看样子,对方确实拥有一种魁伦从未见识过的打出来的弹丸是会爆炸的火炮,而且数量之多,怕是真像是那位当时赶来报讯的信使所言一般。 不过让魁伦奇怪的是,对方既然拥有如此数量的可怕火炮,为什么非要等到防守出现了危机才会使用呢?这个问题,让自诩足智多谋的魁伦陷入了深思,不过,就算是他想炸了脑壳也只得出了两种结论,第一,对方的火炮弹药不足。所以,只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才用来防御,而不是进攻,所以,为什么在第一天的进攻当中,一下子就把魁伦给带来的十门火炮全都给炸成了碎片,这之后,官兵们再没了强力的进攻武器,只能拿人命去填。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对手分明就是在牵制,故意示弱,目的就是想要把自己的部队给拖在这里,永春州乃是福建中部的一个重要地点,往西,可直插插汀州府,往东而下,莆田府和泉州府皆在其攻击范围之内。 所以永春州魁伦不想,也不敢放弃,要不然,自己挥兵一撤,敌人从那永春州一出,到时候战乱必然会波及更大的地区,到时候自己上哪撵他们?这个罪名,自己又怎么担待得起? “将军,咱们不能再进攻了,再等一等,等士兵们再多建造一些攻城器械吧,不然,咱们这样,等于是拿孩儿们的性命来填啊。”坐在那魁伦营帐里的福州八旗右都统岳喜本抚着自己那花白的大胡子,眯起了一双眼睛说道。 这位岳喜本乃是正黄旗的老将,久在满州,常年与那些凶悍的马匪作战,也算得上是一位有些能力的武装。他的姓是富察氏,并不姓岳,只不过是按满语翻译成的汉名,实际上岳喜本的意思就是韬略,这一点上,倒跟他这位百战老将军还挺班配。 “岳老将军,不是本官想这么做,实在是情势迫人哪,如今,两广音讯全无,而我福建眼看半壁将失,这永春州要不拿下来,我大军又岂敢轻易南下平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乘势朝我们的身后边捅刀子?”魁伦眨着那一对因为睡眠不足而肿得如同金鱼一样的水泡眼,声音显得那样的暗哑与疲惫。 “可是这么做,孩儿们的士气可是越来越……”岳喜本的眉头同样皱得紧紧的,对方的火力实在是让人忌惮,士兵们经常在刚刚摸到墙边的时候,至少就得倒下两三百具尸首,而弓箭虽然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可是毕竟没有对方的射程远,往往弓箭手还没有进入射程,就让对方劈头盖脸一顿痛击。 原本,那些中下级军官都是随队冲锋,可是每一次,那些守备、千总,总是会让对方精准地射杀,丧失了指挥的部队,很难形成一只有力的拳头。 “困难,老夫一身戎马,还真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攻城战。”岳喜本最后不得不摇头感慨道。 两人正坐在营帐之内苦思无计的当口,却听到了那营寨远处传来了劲疾的蹄声,向着这中军大帐狂奔而来,两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齐齐把目光投向了那营帐入口。 呼喝之声后,一位心神俱疲的信使在两名魁伦的亲兵的搀扶之下闯入了营帐之中。“魁将军,总督大人请将军立即回师,援救福州。” “什么?!”魁伦与那岳喜本一齐从那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快说,福州怎么了?!”岳喜本老当益壮,冲上前来一把就揪住了那名信使,须发皆张地怒吼道。 “就在昨日,闽江口外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巨型战舰,全挂的是那种血红色的梁字旗,琅岐屿炮台支持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让那些反贼的巨舰上的火炮所摧毁,之后,那些反贼就近开始登陆,还遣数十艘战舰逆江而上,直扑福州……” “而且那些战舰,据长总督所言,与昔日英人之战舰无异,皆是巨舰重炮,怕是福州危在旦夕,还望将军速速领军回援。”那位疲惫不堪的信使也知道轻重,此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将事情一一述说了出来。 “这,这……”魁伦脸色灰白地倒退了两步,坐回了那椅子上。“你是说就是上次英吉利夷犯我大清海域的那种巨舰?”岳喜本也不由得勃然色变。 “而且数量更多,至少有近百艘之众。”那位信使涩声答道,这个答案,让这两位将军一个心凉到了屁眼。 “福建水师呢?我们福建水师难道他娘的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在哪儿?!”魁伦愤怒地再次跳将了起来怒吼道。 “就在将军您离开之后不久,长麟总督就收到了消息,南澳水师全军覆没,余众已然降了反贼之后,金门协、铜山营……甚至连海坛镇的水陆兵马,似乎也……”信使的嘴里边每吐出一个地名,魁伦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停跳一小会,等到他听完之后,魁伦觉得自己都快撑不住了,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福建水师这几年虽然受创甚重,可是自本官上任以来,一直着力恢复,如今,福建水师兵马也有两万余,大小战舰数百艘,怎么就这么……居然就这么完了?”魁伦的声音萎靡得简直就像是一位不打麻药正在做肛肠手术的患者。他突然想到了方才那位信使所言,对方的战舰居然全跟当年那些英夷人犯大清海疆的战舰一般庞大与火力凶猛,而且还是昔日英夷的数倍,这种情况之下,福建水师就算是在全盛时间,怕也只有当缩头乌龟的份。 而且听了其言,知道那福建水师已然大半丧于敌手,就算是那最北的建宁镇水师此刻赶下来,怕也只是送死的份。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接到了消息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的那些将领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都不由得勃然色变。 “诸位也不需太过担忧了,福州墙高城厚,拥有大量的火炮守城,那些反贼就算是海上力量雄厚那又如何?哼,当年的英吉利夷还不是照样不敢上岸与我大清明刀明枪的作战。”魁伦已然恢复了镇定,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势态,可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怕是也很不妙。 魁伦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永春州里的那些反贼根本就不是什么弹药短缺,他们要做的其实不过是想死死地把自己的大军拖在永春州,吸引住这只福建军队的主力,然后由海上进击福建省会福州,福州一下,自己的一万五千兵马的后勤粮草就等于是断绝,只能后撤。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营西北五里处发现大批的黑衣反贼,正向着我们快速逼来,数目约有三千余众。”一位哨长冲出了营帐之内,再诸人的心里边再夯上一块巨石,不过,这还没完。 “大人,永春州的城门打开了。”又一个人冲了进来,乃是负责监视那永春州的守备,此刻脸庞上满是兴奋。 “你说什么?!”营帐之中所有将校全都跳了起来,齐齐地瞪着这名守备,就像是一群看到了自家黄脸婆突然变成了林青霞的色中饿鬼,十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守备,把他给生生地跳了一大跳。 “这么说,那些永春州里的反贼已经出城了?”魁伦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兴奋与喜悦,声音既冷又硬。 “正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想与我王朝于野一战。”那位守备赶紧答道。 “看来,对方的胃口实在是不小啊,呵呵呵,六千兵马,居然就想吞掉本将军的一万五千大军!”魁伦阴森森地笑道。“正好,再撤回福州之前,本将军就拿这六千颗人头来祭我福建水师英灵!” 第五百零八章 这只清兵完了,福建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前进的步伐了。 第五百零八章 这只清兵完了,福建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前进的步伐了。 虽然三天的攻防,让那魁伦损失了近千人马,可是别忘记,他所率领的可是一万五千兵马,扣掉了一千,仍旧有一万四千兵马,至少在数量上对比起这两只贼军来,确实绰绰有余。 听到了那福州受袭的消息,自己却偏生让三千反贼给拖在了这里整整三天的怒火终于一下子冲破了理性,很短的时间,魁伦就作出了自以为最正确的选择,三千兵马前往迎击来犯之敌,自领一万大军,意欲一举歼灭敢出永春州城与自己野战的那些反贼。 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从开第一枪,到战斗的结束,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经过是这样的,梁家军出城门之后,就在城下列成了散兵线,魁伦这边的清军仗着人多势众,除了留下一千中军之外,九千兵马直接一口气全都压上,声势确实也够轰轰烈烈。 脚步之声震得那地面的尘埃颤栗着浮空而起,那些疯长的野草与灌木也在摇曳着它们的枝叶,一双双的脚踩踏在地面,一双双仇恨的目光望向那正前方城墙下那些漆黑得宛如幽夜之中的恶魔一样的身影。 三天的折磨,那道该死的城墙成为了清兵无法跨越的障碍,但是现在,对方自大到愚蠢地主动放弃了那道坚固的城廓,转而站在那城墙下,无声而又沉默地挑衅足以让任何一个拥有着自尊的男性鬼火乱窜,足以让任何一名受过训练的军人愤怒到要爆炸。 军官们大声地叫嚷着,用金钱和女人的诱惑,提升着这些进攻者的士气,仿佛只要他们能够把那些黑衣士卒踩踏成泥,那么,幸福的天堂就在他们的脚下。 士兵们听着那些军官们的允诺,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冒出的贪婪光彩,犹如那全副武装闯进了医院血库的蚂蟥。鼻息粗重得就像是一头头愤怒的公牛,他们的脚步的频率在无意识间开始逐步地加快。 对面,仍旧是一片的死寂,就好像那些家伙不过是一群被那阳光射在城墙上映照出来的阴影。魁伦稳稳地坐在那坐骑上,看似悠闲地把玩着马鞭,实际上他的小心肝正在疯狂的蹦跳,一个劲地希望士兵们的脚步能够再快一点,更快一点,更希望对面的那些反贼不要被如此强大的军势所吓倒,吓退进城中,让他丧失一个全歼灭这只部队的绝好机会。 城墙上,从城墙的那头,到城墙的这头,整齐地排列着整整一个迫击炮营的所有迫击炮,那铮亮漆黑的炮身,那旁边已经从那弹药箱里边取了出来摆放得整齐的炮弹,还有那些已经调校好了射程的炮兵也保持着待命的姿势,正静默在等待着命令的下达。 而在那城墙下,两千名头戴钢盔,目光冷冽的悍勇士兵,昂然地面对着那如山如海的敌群,丝毫没有胆怯,他们走出了城廓,站到了城墙之下列阵,那就是因为他们有着无穷的自信,还有对胜利的无比渴求。 随着一声口令,所有的士兵动作齐刷一至地将那摆放在身侧的步枪提了起来,双手持枪,再随着命令的下达,检查弹匣和弹仓,枪栓与那枪身的磨擦声和撞击声响成一片,然后又瞬间止歇,除了长官的命令与枪身部件的活动声之外,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的杂音,但是从他们的身上已然开始溢散出了一股子硝烟与血腥味道,就好像是那捕猎之前的猛兽活动完了自己的利爪与獠牙之后,开始用它那双噬血与贪婪的凶眼观察起了即将要捕食的羔羊。 走在最前方的是清兵的精锐战兵藤牌兵,又称虎兵,以一身犹如京戏里边的武松打虎这一著名戏曲节目里的老虎装扮为特色,手里边举着一个描给着恶兽的藤牌,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杂技团的小丑。 “距离四百五十米,四百米!举枪!”随着长官们的命令的下达,在那长官的喝令声中,所有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步枪平端上肩,所有人的动作都是那样的熟练与标准,只有衣料摩擦与手臂摆动荡起的风声。枪身在士兵的控制之下,完全地形成了一个标准的水平线,侧面望去,就像是一条由钢铁组成的小径。所有士卒的食指已经轻轻地压在了那步枪的扳机上…… “擂鼓,助威!”魁伦大声地喝道,顿时,摆在那营前的十面牛皮大鼓开始在那些赤膊大汉的奋力敲击之下,发出了犹如雷神一样的怒吼,嘭嘭嘭的鼓声,不仅仅刺激着士兵的神经,同样也在激发着他们的血气。 那些清兵们鼓噪着开始向着前方撒开脚步狂奔,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和战刀,用爹死娘改嫁的嚎叫激发着内心的勇气。 震天的战鼓声怎么也撼动不了梁家军战士们那犹如钢铁铸就的灵魂,他们那依旧清彻的眼神透过那准心默然地瞄准着那一张张逐渐清晰,扭曲狰狞的脸庞,那些披挂着衣甲的上身躯干部份,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和而有力。 “开火!……”长官们手中的指挥刀挥下,伴着那命令的下达,开火两个字只有第一个字钻进这些士兵的耳中,火字已然被那些从枪管里边喷灼出来的管焰与清脆的枪声撕得粉碎。 三百五十米,这对于弓箭与燧发火铳,几乎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上开火,除了能够配合一句古老的歇后语:瞎子点灯白费蜡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用处。 但是,对于已经武器已经更新换代,持有后装步枪的梁家军而言,这个距离对于那些没有在枪脊上安装瞄准镜的士兵们而言,没有办法瞄准一个距离三百五十米左右的目标,但是,这个距离已经足够步枪射出的子弹对于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只要瞄准前方,然后扣动扳机,那么,对面那密集到没有一丝一毫缝隙的敌群,将会是绝佳的巨型枪靶。 管焰方喷吐出了枪管,子弹尖啸着扎向正前方的敌群,而士兵们却没有丝毫的等待,枪身稍稍斜下,右手拉动枪栓,弹出弹壳,将弹匣中弹进弹仓的子弹上膛,再次瞄准,在口令声中再次扣动板机,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拆解得犹如在训练场上一般精准与典范,就像是一台台精度超高的杀戮机器,毫不停情地收割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那向前冲击的近万清兵的步子不由得一滞,前排那惨叫着倒下的士卒让他们栗然而惊,甚至有些士兵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球,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么远的距离,那些反贼怎么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袍泽。 在军官们的催促之下,他们再次开始了加速,对面射来的子弹让他们知道只有尽快地冲到敌人的跟前,手中的战刀和长矛才能给予那些反贼最致命的伤害,当然,大清国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再前进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们的密集抛射,一定会让那些反贼吃够苦头。 不过遗憾的是,刚刚迈入两百余步的距离,那些清兵脸上刚刚浮现出了一丝兴奋,就听到了对面的城墙上并发出来的一声怒吼,紧接着,从那城墙上开始发出了一连窜,仿佛连大地都因此而抖动的雷鸣,近百门迫击炮的同时开火,让那城墙之上在瞬间遍布了一层喷吐出来的白烟,就像是一头深渊恶龙正在向着天空吐息。炮弹的尖啸声甚至差点把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那些炮弹在天空之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之后,齐整地在那些清兵的队伍中间爆出了一团团红黑色的焰火。 崩裂开来的炮弹碎片在那可怕的冲击波的推动之下,疯狂地撕裂着一切敢于阻拦它们四散的物体,炽热滚烫的黑红色火焰的高温在瞬间让近处的草叶和衣料卷曲焦糊。 炮弹爆炸的剧烈怒吼犹如那千万人一同并发的呐喊,撕扯着那些清兵的耳膜。突如其来的炮火让所有清兵都不由得一愣,惊惧刚刚从心底升起,又是一阵阴郁沉闷的雷鸣让他们的心底再浮起了浓稠的绝望。 接着,那炮火就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歇一样地疯狂地向着清兵倾泄着炮弹,冲过了弹雨的清兵疯狂地向着猛跑,生怕那些比十八层地狱的熔岩还要可怕的炮弹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把自己撕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可是,等他们冲过了炮火的封锁,却看到了那一只只的黑洞洞的枪管正在喷灼着危险而又狰狞的管焰,几乎是没有停歇地在喷吐着。 一枚枚的子弹尖笑着穿破那脆弱的衣甲,狠狠地钻入他们的肢体和胸腹,让飚出一股股的血液,就算是拥有盾牌的那些士兵,也惊恐的发现自己手中原本坚强的盾牌在对方的子弹那可怕的穿透力跟前,几乎就等于是一张厚度惊人却仍旧一捅就破的纸张而已。 “这只清兵完了,福建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前进的步伐了。”谢逸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在那喧天的炮火声中,显得那样的狰狞。 第五百零九章 对,就是城市包围农村! 第五百零九章 对,就是城市包围农村! 谁见过能够不停地开火不需要长时间装填弹药的火铳?没有人,谁能够见过在四百米的时候就可以射杀敌人的火铳?没有人,谁又见过这些发射出来的弹丸居然能够猛烈地爆炸,连人带甲,方圆数米之内的人都全被撕成碎肉的火炮?还是没有人见识到过。 崩溃,短短的时间里,崩溃与绝望就成为了这一只进攻部队中所有人唯一的思绪,逃吧,只有逃离这些可怕的炮火与弹雨,他们才有机会获得生存。 而还没有进入炮雨范围的那些清兵早就让这一顿疯狂的炮火给吓破了胆,他们立即停止了向前奔行的脚步,转身就向后逃。 魁伦手中的马鞭早在第二轮炮击响彻天地间的时候,就已经掉落在了地面上,看着那近万大军被那一团团的红黑焰火蹂躏,看着那碎臂残肢和那些碎布在那天空飞舞,魁伦的心直接凉到了屁眼。 “完了……”魁伦此刻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那震撼人类灵魂的炮火怒吼仍旧在继续,那人类濒临死亡的凄厉惨叫仍旧在继续,但是这一刻,魁伦知道,这冲上去的九千兵马,历经了这样可怕的炮火洗礼之后,士气已经被完全地摧毁了…… “延伸射击!”炮营营长通过望远镜的观察,开始下达了新的命令,炮弹那刺耳的尖啸就犹如那钻脑的魔音,在那纷乱的战场上,如同在那交响乐团里最为清鸣的长笛,而那崩烈时的爆炸声,更像是拥有着数十面大鼓在一齐奏响的民族乐团。 逃亡,已经成为了战场上的主题,那高挂于天穹上的太阳,炽烈地喷薄着那干燥的热力,晾晒着那被数以千斤计的鲜血与碎肉铺散浇灌的平原,散发着难闻的血腥与焦糊。 那剧烈的炮声甚至把一些森林里居住的动物吓得惊惶奔出了丛林,然后再次被那地狱一样地场面给惊得回头没入丛林的深处,它们疯狂地向着远方逃离,那些树梢的轻颤,仿佛让那植物也沾染上了恐惧。 清兵们疯狂地奔跑着,嘴里边发出无意识地尖叫与惨嚎,每当那炮弹的尖啸声在他们的上空响起的时候,他们恨不得用撕裂声带的嗓声来恳求上天的神灵让那炮弹的落点离自己远一点。 那些骑乘在马背上的军官是逃得最快捷的一群人,魁伦的亲兵大声地喝斥着,用手中的马鞭与刀背,让那些惊魂未定的军官们镇定下来。 不过,魁伦甚至还来不及再次鼓舞士气,那些猛烈的炮火居然开始向向前逐步地推进,就如同那死神在追赶着鲜活生命的沉重脚步声在大地上轰鸣。 大营后边,同样也响起了清脆而又密集的枪声,还有火炮的轰鸣以及剧烈的爆炸声,让那一千中军全都胆寒若栗,此刻,他们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少的不妙,就像是那走行在岩浆喷涌的大河上的独木桥上的旅人,随时有可能会让那喷涌的岩浆吞没。 经历了今天溃局,魁伦悲哀的发现,旗人的弓马取天下的时代似乎已经远离,那些可怕的火铳与火炮正用一种强有力的姿态走来,统治着战争的走向。 这一场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在继续下去。“走,撤往德化县城。”魁伦没有哪怕是一丝的犹豫,此刻,胜利对于他而言,就像是那贞洁烈妇石像的内裤,永远也没有看到的希望。再耽搁下去,等那些火力凶狠到令人发指的反贼完成合围,那么,怕是连自己都跑不出去。 一千中军,就像是那正让那野狼给盯上的鸡仔,仓皇的朝着那永春州城西北方向狂奔,大营里的那些物件甚至都来不及收拾,此刻魁伦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片该死的陷井,逃离那些令人恐惧的可怕火炮。 “吹号,冲锋!”站在那城城楼上的谢逸狞笑着挽起了衣袖,一把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下达了命令之后,转身就想朝着那城门楼下冲去,结果还没跑出两步,就让那团政委给伸手拉住。“团长,您这不能走。” “靠,我是团长,你是政委,行军、打仗我说了算,平时你说了算,现在是战时!”谢逸翻了个白眼,怒火冲天地冲那位斯斯文文的团政委吼道。 “团级指挥员不得擅自参加肉搏战,谢团长,您该不是会把这条军纪给忘记了吧?”那位斯斯文文的政委却丝毫没有胆怯地盯着那身高体壮,一脸蛮横狰狞的谢逸。 “我……我操你奶奶的!不去就不去,你们这些王八蛋,替老子去多宰几个清兵!哦不,是多俘虏,记住了,别他娘的把少爷的战俘殖民计划给老子忘干净了。”谢逸愤愤地将那指挥刀插回了鞘中,几脚全踹在了身边的那些警卫员的屁股上。 “是,保证完成任务。”这些家伙也早就耐不住了,一听自己的长官如此吩咐,警卫连上上下下一阵欢呼,呼啦啦一下全都涌下了城墙。 那位政委却再次提出了意见:“留下一个警卫排,难道你们想让团长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 “二排留下,其他的跟老子上!”连长眼珠子一转,撩了下骂骂咧咧的二排,屁颠屁颠地随着人流冲了下去。 “这些狗日的,保护老子还没有上战场让他们高兴。”谢逸嘴里边骂着粗话,脸上都满是阳光灿烂的笑容,这才是他的兵,跟他一个德性。 “三团是由汀州方向向我们这边对这只清军进行包围,那么,去夺取德化县城的,应该是师长和一团。”旁边,团参谋正拿着一份地图在那里详端,头也不抬地问道。 此刻,迫击炮已然停止了在谢逸的命令下停止了射击,毕竟,他们需要的是尽量地抓获战俘,只要摧毁了敌人的勇气和信心之后,对付那些游兵散勇,已然不再需要炮兵再去肆虐这些可怜的懦夫。 望远镜里,已然能够看到了远处的山脊梁上隐现的黑点,就像是那勤奋的庞大蚁群,正涌向那美味食物的残渣。谢逸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胜利已然没有了任何悬念,左右夹攻之下,敌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除了逃亡,要么就只有抛下手中的武器投降。 至于那狂奔向西北方向的清军中军,谢逸并不担心他们能够逃得了多远。伸手摸了摸口袋,却突然看到了一只递过来的香烟,转过了头来接过,看清了是政委递来的,谢逸赶紧把烟叨上道了声谢掏出了火很是殷切地给政委点上了烟。“不好意思,政委,刚刚我不该发火,您老大人大量,别介意。” “我才懒得跟你个蛮子计较。”这位政委显得颇为无奈,谁让自己徜上了这么一位团长。“不过你那见血就要炸窝的臭脾气能不能改改?” “改,我一定改!”谢逸美美地吞云吐雾,嘿嘿地笑道。 “他要能改这脾气啊,狗都可以不吃屎了。”旁边,那位正在那里铺开地图的团参谋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嘟囔道。 “诶诶诶,我说你说什么呢?!”谢逸没有听清楚,可是以对这位团参谋的了解,肯定不是啥好话。 这位团参谋哪里会容那谢逸找自己的麻烦,板起了脸,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过来吧,我的谢大团长,战斗接近尾声了,您要是还想立功的话,咱们是不是该先合计合计,下一步,咱们该去收拾那里比较好?” 政委很斯文地弹了弹烟灰笑道:“这一战,以我九十一师二团为诱饵,目的就是吸引出福州的清兵,然后,以我九十一师所部为主力,吃掉这只部队,便于我梁家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福建的各个主要城镇。特别是引开福州的兵马,如今看来,计划已经获得了成功。就看那些海军和登陆部队的弟兄几天能够拿下福州了。” “放心吧,福州可没有像我们大人那样的水师总兵镇守,拿下他,易如反掌,只要再拿下了福建的几个州府治所,福州就等于是落于大人之手了。” “嘿嘿,照少爷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就是城市包围农村!” “不错,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村镇里的贫苦百姓,而是那些清庭控制最为严密的州府治所里的官绅阶层,只有用铁拳一样的武力,将他们在天下人的跟前撕碎,那么,我们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清庭这个大敌。” 两个小时之后,在那德化县城前,魁伦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退路让同样黑衣黑盔的反贼所断。兵力同样也在三千上下,魁伦最终还是选择了率领残兵突击,意图突破防线,最终,让一枚炮弹给炸成了一堆碎肉。 这两千余随同那魁伦逃至了德化县城城下的溃兵,最终连一根头发也没能越过梁家军第九十一师一团的防线。此战,一共俘获清兵八千余,其中伤者近三千余,战死者两千三百余,余者四散溃逃,脱掉了身上的号衣,扔下了兵器,不知所踪。 就在永春州围歼战获得了完胜的同时,福州城的战斗,也已然接近了尾声…… 第五百一十章 你们的操守,连杀人劫货的强盗都不如! 第五百一十章 你们的操守,连杀人劫货的强盗都不如! 身着从一品大员补服,面容枯槁的长麟站在那福州城那残破的城头上,默默地注视着那些缓缓逼近的纯黑色军服的军队,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和偶尔想起的口令之外,你根本就听不到一丝的杂音,最终,这只部队在距离城头约一里地的距离处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犹如刀砍斧削的豆腐块一样整齐的方阵,让那长麟身边的那些第一次看到了这只反贼军队的官员也全都心惊不已。 看着那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长麟的心中感慨万千,昔日,这位梁总兵虽然不是他的得力爱将,但是,却像是那两广安宁的柱石一般,让人无比的放心,仿佛两广只要有他镇着,那么,海域宁靖是肯定的。 可谁能想得到,自己离开了广东之后,会再与他相见,不过,此刻,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闽浙总督,却要向昔日的下属卑躯屈膝,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而这个时候,远处,一只马队正向着这边疾奔而来,那些原本静寂得让人恐惧的黑色方队突然暴发出了犹如那百万龙虎齐声的怒吼:“元首万岁!万岁!万万岁!”刹那之间,风起云涌,一股天地变色的宏大气势让城墙之上的那些清庭大员都不由得一滞,脸上写满了惊惧与绝望。 长麟理了理自己的马蹄袖,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笑。“元首,这位梁总兵好古怪的称呼……” “打开城门,我们出去吧。”长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着那身后的诸位与他一同被困在那福州城内的官员们吩咐道。 梁鹏飞乘着座骑,望着那洞开的城门,看着那长麟率领着那福州城内的一干官员缓缓行来,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轻喝一声,纵骑朝前迎去,身后的亲兵卫队自然不敢怠慢,紧紧拥护着梁鹏飞,两百余骑,终在距离城门约两百米之遥,距离那些迎出城的清庭官吏约十余步的距离之时勒住了马头。 手中托着一个摆放着那闽浙总督大印的长麟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那跟前勒马驻足的梁鹏飞,看着他穿着一身铁黑色的古怪军服,头上戴着古怪的军帽,脚上套着一双漆黑铮亮的长靴,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一身军装,似乎将这位身形伟岸,容貌俊伟的年青人衬托得更加的高大与强壮,那太阳的光辉斜散了下来,让他的脸庞上都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让长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大清国协办大学士、太子少保、闽浙总督爱新觉罗。长麟,携福州城内一应文武官员,拜见梁大人。”盯着那梁鹏飞看到许久,长麟方自长叹了一口气,率领一干官员跪伏于地。 梁鹏飞甩镫下马,走到了那长麟的跟前,看着那一顶顶红绒为衬的官帽,还有那一根根垂下来的辫子,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看到了那双停留在自己的身前的一双铮亮的靴子,长麟闭上了眼睛:“还望梁大人信守承诺,留我福州黎庶性命。” “留下福州黎庶的性命?”梁鹏飞的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我只知道,闽浙官吏剥削百姓的手段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多少贫苦百姓因此这些官吏的贪婪而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因为他们而流离失所,大清律在你们的眼中不过是可以玩弄的妓女。” 听着那梁鹏飞压抑着怒火的嘲讽,这些官吏除了额头上流出更多的汗水,把脑袋埋得更低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敢站出来堂堂正正地反驳梁鹏飞。 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整个清朝自上而下一百五十来年,真真敢堂堂正正地站出来说自己没有压榨百姓怕是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若你们真把天下黎庶放在自己的眼里,又怎么会有今日?不过,你们放心吧,天下黎庶,在我的眼里,远远比你们这些官员更加重要!”梁鹏飞的话让那长麟实在是无言以对。 梁鹏飞抬手将那长麟端起的盘中印绶捏在了手中,随手就丢给了站在身后的白书生。他的目光落向了远处,落在了那些正畏畏缩缩地从那城门里走出来,在城墙下列队等待投降的清兵身上,从他们的旗号上可以看得出来,绿营兵马和那些八旗兵丁倒是分站于城门两侧,根据情报,战前福州城内所剩的绿营兵马数量应该在三千到四千之间,可是现在,最多也就是两千出差,倒是那总数不过三千的八旗兵丁至少有两千五百多人,再加上那魁伦带走的一部份,可以说,八旗兵丁根本就没有伤筋动骨。 而持续了一天多的福州城攻防战,死的多是那些绿营的汉兵,梁鹏飞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苦。满清的绿营,与那另一个时空的伪军又有什么差别?都是在异族的驱使之下,把屠刀对准自己的父老乡亲,自相残杀。 清朝这个朝代,几乎靠的就是用汉人的军队来镇压汉人的叛乱,然后满人高高在上的坐享其成,而今天,已经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 梁鹏飞没有在理会这些跪伏于地的清庭官员,他回身上马,纵马顺着那福州残破的城墙绕城一周,仅仅一天的时候,近五千发炮弹落在了那福州周长接近二十五里的城墙上,特别是城区附近的城墙,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正是因为这样猛烈的炮火,使得那福州城内的清兵仅仅支持了一天的时间,就选择了开城投降。 “诸位请随我来吧。”倪明站到了这一干投降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官员跟前,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自豪。 “这位大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一位官员壮起了胆子问道。 “当然是带诸位回福州,第一,我要你们颁布告示,告之百姓,大清国福州上下一干决定放弃武力抵抗,投降我华夏王朝,第二,把你们的各衙门差役进行集中,该清退的清退,若是可以留任的,将会留任,总之,你们不可能交了印绶,拍拍屁股就想闪人了。”倪明淡淡地解释道。 “总之一句话,事情还很多,希望诸位能够配合我们,让福建民心安定,如果做得好,之前你们所犯之罪,我们会相应的斟酌……” “犯罪?这位大人,我等犯了什么罪?我等虽是降臣,失了气节,不过还望大人不要折辱我等。”一位须发花白的官员站了出来,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倪明看着这位官员,抬手朝着身后边勾了勾手指头,很快,一位手里边握着一本资料夹,佩带着少校军衔的校官走上了前来。“福建省情报总站站长梅有堂报告。” “给我查查这位官员的资料。”倪明伸手一指那位刚刚出头的花甲官员,冷声道。 “姓名伊辙布,正蓝旗蒙古永禄佐领下人,福建布政使,为官其间,勒索州县官员级士绅,计银两十七八万八千余,古玩名画计银七万两,另在福州有私宅三座,强占的商铺两间,今年年初,强娶福州城外陈吴氏为妾,私养于一所私宅之内……私抽长泰县械斗命案卷宗,积压不审,致监毙十命……”梅有堂从那资料夹里边抽出了一份,朗声诵读了起来。 这位年近五花的福建布政使堪堪听得几句,就已然脸色灰白,犹自强辩。“本官乃是大清国的官,要治本官的罪,除非皇上上旨。” “呵呵,就算是照你们大清律,无月俸米或者是月俸米在一石以下的官员枉法受贿在八十两银子的判绞刑,伊辙布,你觉得你能活得下来吗?”梅有堂翻起了眼皮,冲那伊辙布阴笑道。 “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们会跟你们那个傻b皇帝一样,连宰个贪官都要左想右想不成?”这位情报站站长的话里边狠狠地污辱了一把这些官员所效忠的对象,但是此刻,没有一位舍身取义的忠臣跳出来指责。他们只是呆若木鸡地紧张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想着如何才能留下一条命苟活于世。 伊辙布呆了半晌,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上哭得一脸鼻涕泪水地抱住了那倪明的靴子。“大人,诸位大人,我已经降了你们,还望诸位大人能饶老夫一条性命,得以苟且而活,老夫家中老母尚在……” “你害死的那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他们向你求过没有?”倪明厌恶地抬起了手,反手一抽,一声脆响,一耳刮子把那伊辙布给抽得翻滚到了一旁。“你收受贿赂,该死!强占民妇为妾,该死!贪污渎职,一样该死!还想活?!做梦!!!” 降臣之中,不少人的脸色比那嚎哭惨叫的伊辙布好不了多少。自己曾经做过了多少恶事,又曾经害得多少升斗小民活不下去,这些帐,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算不出来。 “望大人念在我等携福州……”旁边,那位巡抚战战兢兢地凑上了前来,话刚刚出口,就让那倪明那双冷冽的刀如寒眸所阻。 “你们这些官员,成天除了勾心斗角,除了排除异已,除了贪污受贿之外,你们还能做些什么,枉你们为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书中的忠义廉耻你们记住了什么?!什么也记不住,除了一句千里求官只为财被你们奉为了经典,你们的操守,连杀人劫货的强盗都不如!” 第五百一十一章 院长,终于有人来告状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院长,终于有人来告状了…… “强盗至少还知道劫富济贫,你们这些本该为一方百姓造福的官员却都做了些什么?连百姓救命的灾粮都要贪入肚中,杀良民以充贼寇之首,猪狗不如的你们,还想跟我们大人谈条件?!”倪明愤怒的喝骂声让这些官员陷入了一片死寂。“你们的大清国的皇帝管不了你们,你们的大清律也管不了你们,但是,我们可以!我们能够做到,在我们的眼里边,你们连升斗小民的一根手指都不值,” 而站在倪明身后边的那些梁家军派遣来接受福州政务的公务员们全都有些瞠目结舌,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一想看起来总是风度翩翩,说话温和,举止优雅的倪明,居然也会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瞪着那浸出了血丝的双眼,倪明咬着牙根恨恨地道:“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大人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你们说就离开了,那是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把你们全给杀了!!!” 看着那一张张惊惧的脸庞,倪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歪了歪脑袋。“带走!” 一队士兵涌上了前来,押着这一群官员向着那福州城行去,而大队的士兵正涌入那福州城内,至于那些投降的,自然会有人来处置。 福州城内的百姓们,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担惊受怕之后,迎来了新的一天,不过与昨天相反的是,今日福州城显得格外的宁静,而那一队队鱼贯而入高唱着军歌,持械入城的黑衣黑盔士兵,与那些昔日所见的清兵迥异。 他们没有扰民,更没有在大街上胡乱开枪,砸抢民宅,每到一个街口,都会留下一小队的士兵,那些士兵就犹如一根根笔直的旗杆一样站立在街角,百姓们探头探脑的张望,又或者是战战兢兢地走过,只看到了他们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上,露出的是淡淡的,真诚的微笑。 这个时候,路边的一位大爷或许是太过害怕,肩上挑着的担子一时手不稳掉到了地上,正要拿去售卖的果蔬顿时滚了一地,看到了这一幕,原本站在街口巡逻的这些士兵立即冲了过来,吓得有几位原本想帮助这位大爷收拾的百姓赶紧逃得远远的。 那位老大爷看到了这一幕,腿一软,直接就坐倒在了地上,嘴皮子哆嗦着,想要恳求这些兵爷行行好,可是又怕象以往一般挨上一顿打不说,东西照样拿不回来。 “大爷,别害怕,我们只是给您捡东西。”一位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年的年轻士兵扬起了那张还稍显稚嫩的脸孔,他小心地拿起了掉在街道上的一把蔬菜,捡进了老大爷的篮子里边,并且扶起了他,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那些躲在街角和远处张望的百姓们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与异样。 “这些丘八什么时候变得懂礼貌了?”一位百姓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正在那里为那位贫苦老农捡拾果蔬的士兵,不可置信地低呼道。 “谁知道,说不定是做做样子罢了,想要赢得民心。”一位年约四旬一身蓝色绸衫的读书人一脸不屑地冷哼道。 “那大清国的官爷干嘛不这么做?难道他们以为自己很得民心吗?”旁边,同样是一位身着长衫的读书人淡淡地扫了这位一眼反驳道。 “你!……哼,竖子,你懂什么。”先前开口的这位读书人愤愤地拂袖而去,而另一位却留一下来,静静地观察着那些士兵的神情与举止,直到那些士兵把果蔬装入了篮中,目送着担菜的老人离开之后,他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这位读书人提着前襟走上了前去。“诸位兵爷,学生有礼了。” “不敢当,我们不是什么兵爷,我们只是军人。”领头说话的,仍旧是那位身形魁梧的年轻人。 “军人?”这位读书人不由得微微一愣,似乎不太理解这个称呼。 “保障人民安居乐业,保卫国家安全,维护国家的稳定不受外来国家的欺凌的武装人员,才能叫做军人,而我们就是。”说着这话,这位年轻的军人下意识地让自己的脊梁更加的挺拔。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王进甲,是第九十二师一团三营三连一排四班的班长。”这位年轻的军人嘿嘿地笑着说道。 听着这一连窜让人眼晕的番号,这位读书人半天才回过了味来:“王,王班长,敢问一句,你们占领这福州,所为何事?” 王进甲的双眼里闪烁着那让人觉得耀眼的灼热。“我们为的是让华夏民族能够自己当家作主,而不再任由那些异族欺凌,为的是复我华夏汉唐之荣光。” “复我华夏汉唐之荣光……”这位读书人喃喃地咀嚼着这句话,目光有些呆滞地打量着跟前这个年轻的军人。“这位王班长,您该不会是说笑吧?复我华夏汉唐之荣光。你们梁总兵若不是因为朝庭欺凌,又岂会作反?” “呵呵,看来这位先生还不了解我们大人,其实先生您如果经常能够看到那些由海外偷运进沿海各大城市的报刊杂志,了解了我家大人的事迹之后,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听到了这话,那位读书人不由得浑身一震,两眼不可置信地瞪到了极致:“你们家大人是谁?!”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我家大人姓梁名鹏飞,不过在报刊杂志上边,一般均称之为元首阁下。”王进甲吸吸鼻子昂然答道。 “就是那个南洋华人大海盗?!”这位读书人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犹如那美声高声女歌唱家附体一般。 “大海盗?!”王进甲不由得脸色一冷,正欲开口,身后边的一位老兵却笑呵呵地凑了过来。“没错,我家大人确实是海盗出身,怎么,海盗就不能反清?” “这倒不是,天下海盗,真正愿意为盗,过那刀口添血的日子的,又能有几人?莫不是官府所迫太甚。”这位读书人这一句话,倒是获得了王进甲等人更多的好感。 “看来,天下的读书人,也不全是读八股读得思想僵化之辈。”王进甲看着这位仿佛满腹心事一样的读书人转身离开之后,向着身边的部下说道。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能有几人,可就算是他们,也只不过是刚刚睁开眼睛。大人所说的,要真让天下人醒过来,比推翻一个满清王朝要困难十倍百倍。看来还真没说错。”那位方才阻止了新兵蛋子鲁莽举动的老兵下意识地伸手进了口袋正要摸烟,突然想起了自己是在值勤,悻悻地伸手揉了揉鼻子,继续背着枪,昂着头,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不过只是一件在那福州城内发生的一件小插曲而已,而这样的小插曲并不少,所有的福州百姓们议论得最多的话题,观察得最多的对象,就是这些士兵,还有那些已经换了牌子的衙门。 每一个衙门的门口,都贴上了告示,解释改了名称的衙门的工作范围,以及所处置的事务,而最为冷清的衙门,却是那法院。 “今天是第二天了,却还没有一个百姓来告状。”刚刚到任了一个上午的首任福州法院院长林庆宝正在办公室里边摩拳擦掌的,一个劲地嘀咕。 “急什么,堂堂一院之长,却还跟个皮猴似的,别忘记了,大人说过的,公检法这三院,乃是我们梁家军立国之根本。无信不立,无公不立,无法不立。”旁边,检察院的院长何守信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可实际上,他的心里边也跟那林庆宝一般七上八下的。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到了现在,都几个时辰了,还没有人来告状,要知道广州法院刚一开庭,当天就接了二十多件案子。害得那些家伙加班审理,到我们离开广州,就没见他们轻松过。”林庆宝掏出了一根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几口之后说道,那口气,实在是妒忌得狠。 何守信呵呵一笑接过了那林庆宝递过来的烟,打上火之后美美地滋了一口。“这你当我不知道啊?你也不想一想,咱们大人在两广的声望,再加上他办了多少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两广会这么轻松就变成了我们的根据地啊?” “这倒是,不过我们想要在福建站稳脚根,获得足够的支持,就必须在公检法这三个方面下死力气,出不了成绩,咱也没脸回去见人。”林庆宝坐了下来,捶着那在办公室里边足足绕了一早上已经酸痛的腿。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外边传来了敲门声,那林庆宝不由得眉头一皱:“说过几遍了,我们不饿,把饭菜……嗯?” “院长,终于有人来告状了,告的是那福州八旗镶黄旗参领德楞泰,告其霸占其家产商铺……”那位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话音未落,里边这两位就像是两条听到了冲锋命令的猎狗一般闪电一样地窜出了办公室。 “我靠……”那位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半晌,才对着两人的背影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 第五百一十二章 白莲教不败亡才有鬼! 第五百一十二章 白莲教不败亡才有鬼!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由于我们这数年来一直在做各种准备,所以,现在各路兵马的进军都十分的顺利,目前,由南掌,也就是老挝进入云南境内的第六十三师已经拿下了普洱府,而第六十五、六十六两个加强团也已经在攻破了临安府之后,在元江州会师,经由安南北部进入云南的第六十一师,已经破了开化府平安厅,和广西州,目前,已经破了革泥关,打到了澂江府城脚下,距离云南省府昆明,不过是一步之遥罢了。 另外,由安南北进的第六十二师、六十三师在广西团练部队组成的广西混编第一师和第二师的配合之下,已经占领了广西除了桂林府之外的所有地盘。而第六十二师更是已经突破了广西与贵州的交界,进入了贵州省都匀府境内的独山州……”梁鹏飞呆在那昔日的闽浙总督府内,倾听着那孙世杰把最新收到的情报汇总之后的结果。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即将进入了清兵重兵把守,与白莲教正在交战的地区了?”梁鹏飞的手指戳了戳地图,眉头扬了起来。 “是的,桂林府目前仍旧有一万五千余的清军,这其中有两千余清兵乃是从柳州府逃过去的。他们正和近五万左右的白莲教众正在相持不下。目前六十三师就停留在广西北部的平乐府治所平乐,恭城县、荔浦县一带,而广西混编第二师正驻扎在柳州府北部的怀远县、雒容县一带,已经完成了对于桂林府的包围与监控。”孙世杰抬起了头来,望向梁鹏飞解释道。 “我军虽然完全有能力拿下整个桂林府地区,但是,却无法全歼我们的两个对手,最多,只能吃下处于防守的清兵,而那些白莲教众最擅长的就是一旦遇上了强敌,就会分散成零星的队伍分散撤退,所以,想击败他们很容易,但是要吃掉他们,我们的兵力似乎还不够。” “大人,现如今六月份,正是青黄不结之时,我倒是有个主意,可就是不清楚对方会不会上勾。”旁边,王敬插了句嘴说道。 “你的意思是,用粮食来作为诱饵?”梁鹏飞眼前一亮,望向了那王敬笑问道。 “正是此意,从去年至今,桂林府周边州县,已经都让那些白莲教众给掏空了每个府库粮仓,这些白莲教不事生产,完全就是以战养战,如今桂林府内虽然有粮食,可是,他们却又难以啃动这块硬骨头,但是,他们又不能退,湖南那边,清兵已经将那些白莲教切割成了好几块,在湖南边境,更有重兵把守,任他们几万乌合之众,想要流窜回湖南,根本就是自投罗网,所以,他们必须要想办法拿下桂林城,这样,他们才能获得喘息之机,再行图谋出路。 而桂林府的清兵如今已经得到了我梁家军已经据有了广西全境的消息,前有白莲教阻路,后路又被我军所断,虽然有桂林坚城可守,却也是一群惊弓之鸟。” 听到了那王敬的这番分析,在场诸人都不由得频频点头不已。 “没错,如今,白莲教可以说是处在了清军的包围圈之中,而桂林府的清兵,又处在了我们与那白莲教的合围之中,形成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形势。”倪明也乐了。 梁鹏飞有些得意地道。“是啊,形势对于清兵和白莲教实际上都十分的不利,桂林府的清兵既然接纳了从柳州逃过去的清兵,他们定然已经知道了我军的战斗力和炮火有多么的恐怖,凭着柳州那更甚于桂林府的城墙,都被我们攻破,那桂林,自然也不在话下。他们或许不怕那些人多势众的白莲教,但肯定会害怕我们。” “没错,而那些白莲教也同样很害怕,因为他们已经把桂林府各州县的府库里的最后一粒粮食都已经掏出来了,根据桂林府的情报站传来的消息,那些白莲教的粮草,最多能够支撑他们到七月底,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要么喝稀饭吃野菜,要么,就只有一哄而散。所以,他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拿下桂林城,或者是,寻找到其他可以获得食物的来源。” “我说王敬,你的意思是?抛诱饵,用粮食来勾引白莲教,先集中优势兵力,吃掉白莲教,然后,再回过头来,拿下桂林府?”倪明的眉头拢成了一个川字,似乎在思考着王敬的主意的可行性。 “不是。”王敬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所有人都把目光再次落在了王敬的身上。 王敬嘿嘿一笑:“我认为,先打掉白莲教,再劝降桂林府的清兵。桂林府的清兵战斗力不强,要不然,凭着他们的军备,拿下这五万乌合之众的白莲教根本不成问题,可是他们却不敢打,甚至连桂林城都不愿意出去,这说明什么,至少说明,他们的指挥官是贪生怕死之辈。” “如果,我们以摧枯拉朽之势拿下白莲教,再加上那柳州之失,我想,应该会让他们知道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王敬的分析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是分析着他所说的方法妥当与否。 “我们只需要一个整编师的兵力,就足够收拾那五万白莲教众。”孙世杰十分肯定地道。 倪明摇了摇头否决了那孙世杰的提议。“但是如果我们是围歼的话,我认为至少要动用两个师的兵力。毕竟,如果让这些白莲教失败之后,溃散开来,想要清剿他们,可就要花费大力气了,我们需要的是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两广东的百姓能够恢复正常生活,重建家园。” 而最终,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看看他怎么做出决策。 “白莲教是个祸害,早一日除,百姓早一日得到安宁。王敬之言,确实是一个可行的良策,重要的是,我们既收拾了白莲教,又震摄了桂林府的清兵,所以,此策可行。”梁鹏飞端起了茶杯喝了口水之后笑道。 王敬听到了梁鹏飞的肯定,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兴奋地捏紧了拳头。 “那么,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选择诱饵,还有选择诱饵的安放地点,既能够让白莲教放心放胆的大举来攻,又要能够保证我们的部队能够及时合围到位,所以,位置必须选择好了。” “等你们这些参谋把一切都搞定了,就把这一仗就交给六十三师和广西混编第二师,哼,五万白莲教众,就算是五十万,老子的两个师,只要弹药充足,也足够让他们碰个头破血流。”梁鹏飞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那张地图,嘴角上挂着一丝不屑,对付这些组织和纪律性极差的白莲教众,说实话,梁鹏飞还真不怕。 清兵的纪律比那白莲教好不了多少,战斗力也同样烂得出奇,这样的军队,仍旧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些白莲教众除了欺骗与蛊惑人心之外,他们缺乏反对朝庭的目的性,更缺乏纪律和群众基础。 他们每到一地,所干就是杀大户,不管你是当地声望颇佳还是臭不可闻的乡绅地主,只要你家有钱有粮,要么加入白莲教,交出所有的财产,要么,你就是清庭的走狗。打下的每个城池,他们开仓放粮,掠劫一切,然后再卷起一帮盲从者,再去夺取下一个目标,就像是一批蝗虫,每到一地,他们只懂得破坏,破坏掉当地的所有次序,然后裹协了百姓,搜刮光每一粒粮食,然后转身就走。 梁鹏飞对于那些追随着白莲教起义的那些贫苦百姓们抱着一种同情的心态,但是对于那些白莲教的骨干份子,他切齿痛恨,那些家伙如今一个二个全都摆出了架势,占起了山头,拉起了大旗,称王称霸,这个大王,那个大元帅,某某大教主。生活之奢华腐朽,甚至不亚于那些满清的贪官污吏。 对于这些挑起了贫苦百姓对于朝庭的切齿愤恨,却又借着他们对朝庭的恨意,来满足自己的贪婪与欲望。却对于那些老百姓所希望的,他们却视而不见,要么就是一味地敷衍,若是有人稍有不满,便以朝庭的奸细等各种罪名打压宰杀。 根本就不顾及那些不愿意离开故土的百姓的生死存亡,那些跟随他们的贫苦百姓,除了那些青壮被他们当成可以吸纳的战斗力,老弱妇孺是他们随时可以抛弃的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在后期,白莲教渐渐地陷入了困境,被清兵剿灭而亡的原因,因为,他们所经过的地区,当地的百姓和士绅对他们就像是对死敌一样地痛恨到极点,也是为什么清剿白莲教的时候,各地士绅争相办理团练,积极协助清兵清剿白莲教的原因。 如今的白莲教,已经完全是自己把自己摆放到了所有阶层的对立面,几乎与所有人为敌,不败亡才有鬼。 第五百一十三章 长官个屁,老子是你干爹! 第五百一十三章 长官个屁,老子是你干爹! 而白莲教之后的那太平天国,也好不到哪儿去,政治上,太平天国由神权与王权结合,朝中不但阶级森严,为王为官者的为所欲为,更甚于儒家思想约束下的朝廷。文化上,太平天国对固有传统文化完全推倒,对传统知识分子仇视。洪秀全诸王定都天京后,生活糜烂腐化,朝政纲纪紊乱,圣灵乱封。制度上,天朝田亩、资政新篇等纲领只属纸上谈兵,从未有认真推行,亦不见有任何成效可言。至于所谓“开放科举考试予女子应考”,仅有一次。 到了后期,那位天王陛下,除了成天躲在皇宫里边,跟他那数量高大两千多的嫔妃躲猫猫之外,屁事都没干过。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啊……”梁鹏飞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一派正义凛然的模样,可实际上心里边却在那里恶毒地猜测,洪秀全这丫的选了两千多个妞,就算丫的成天拿印度神油顶着,也安慰不过来吧?指不定到了后期这位天王只能玩躲猫猫了,哦说错了,应该是躲女人才对。 想到了这,梁鹏飞不由得咧嘴桀桀地淫笑了起来,笑得在场的诸位将校浑身发冷,全都傻不愣登的瞅着这位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梁大少爷…… “大人,您这是在笑什么?”孙世杰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之后,战战兢兢地问道。心里边正想着大人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阴狠歹毒的计策,准备去对付那些清兵或者是白莲教众了吧?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笑而已,嗯,记住了,尽快制定出计划来,最好在我离开福州之前拿出方案,我希望我在攻下北京之前,能够听到好消息。”梁鹏飞又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下达了命令。 “大人放心,三天之内,我们一定能够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交给您审阅。”孙世杰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然后,梁鹏飞眼见无事,手里边夹着雪茄,吹着轻挑的口哨,像个小流氓似地晃荡着肩膀离开了参谋部。 “我说,大人该不是又犯什么毛病了吧?”一位参谋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屁,大人什么时候犯过什么毛病了?”旁边一位翻了一个白眼大加驳斥。 “不过我瞅方才大人的表情怎么都觉得……”一位参谋摸着自己的下巴,仿佛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梁鹏飞方才所展露的表情与眼神。 “淫荡!”一位三十来岁,目光猥琐的家伙很精准歹毒地道出了所有人的心中的疑惑。所有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几个家伙甚至还在那里奸笑。“看样子,大人说不定在算计那家的黄花大闺女。” “你们几个,是不是闲得蛋疼了?!还不快给我立即做出计划来,一天老晚八卦什么,你们是军人,不是街头的卖菜大婶!”孙世杰皱起了眉头,拿捏起了副总参谋长的架势喝斥了一番,总算是让这些家伙赶紧埋头各干各事。 孙世杰这才满意地转身跟那倪明两人走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里边,乘着那倪明点烟的功夫,孙世杰凑上了前去:“我说,倪贤弟,该不是咱们大人跟那个汪小姐……” 倪明让孙世杰这话哽得呛了一大口的烟,犹如肺痨患者般地狂咳一气,看着那孙世杰一脸的八卦求知欲,倪明觉得浑身无力,丫的,全他奶奶一路货色。 “我知道个屁,我说副总参谋长,您刚刚还在那训大伙来着,怎么转眼自个八卦上来了?” 孙世杰一脸的正气:“胡说,我怎么跟他们比,他们那是闲得蛋疼瞎扯八卦,我这是在关心大人的生活。” “你!”倪明狂翻了半天白眼,一阵泄气:“看样子咱们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世杰一脸不悦地道。“难道关心大人还有错,咱们不仅仅要为大人如今着想,更要为我华夏的百年大计着想……” “行行行,我又没说你错了,我是说,我觉得觉得我们这些读书人昔日全都是那么的斯文,说起话来都温文尔雅,可是如今,粗口张嘴就来,仿佛已经养成了习惯,似乎还觉得很正常似的。”倪明赶紧解释道。 这话让那孙世杰一呆,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没错,想想自己过往,哪里会说什么粗话,总觉得读书人就该风雅一些,张嘴就是诗词,提笔就是歌赋,可是如今,跟人说话没个三五句准会爆一句黄腔,常常把自己那位小家碧玉的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看样子,咱们都受大人的影响太深了,罢罢罢,昔日的文人雅士,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实在是……”孙世杰半晌方自哑然失笑。 “如果拿现在的我跟以前那个除了成天只知道悲春伤秋,吟花弄月的我相比起来,我宁愿想现在这样,至少,我觉得充实,似乎拥有了一个能够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倪明也在笑,不过他的笑容里边充满了灿烂的阳光与朝气。 “不错,以前的我们,也不过是混混僵僵地混迹在那满清统治之下的木头而已,谁会想到,我们这些自诩为国之精英的士子,居然会在一位海盗的率领之下,从沉醉之中惊醒过来,为复我华夏衣冠而拿起武器,来推翻这个我们之前曾经仰视并视之为正统的王朝。”孙世杰站起了身来,有些激动地在室内踱着步,涛涛不绝地道。 “好了,别太急动了,孙副总参,咱们还是在讨论一下方才王敬的计划吧,早一天制定完成,我们就能多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多出一份心力,也让百姓们少遭一些罪。”倪明笑着拍了拍了孙世杰的肩膀说道。 这个时候,在梁鹏飞的临时居所里,梁鹏飞正板着脸打量着跟前一位年轻的海军中尉,或者应该说是黑着一张锅底一样的脸,恶狠狠地瞪着跟前的这个穿着军装的小屁孩张保仔。 张保仔脑袋妥拉着,一副垂头丧气低头认罪的模样,他的左手手腕处绑着老厚的绷带,他老想把自己那绑着绷带的左手藏到身后,却又不敢。眼神怯怯地时不时抬起来打量着那大马金刀地坐在跟前的梁鹏飞。 “把手给老子放在大腿外侧,受伤了绑着个绷带就不能立正了?”梁鹏飞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蕴怒地道。 “是!长官。”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吓得张保仔赶紧站得笔直如松,下巴也高高地昂了起来,一如在学院参加军容比赛一般。 “长官个屁,老子是你干爹!”梁鹏飞看到那张保仔给自己吓的都成这种模样,不由得想笑,可是一想到这小屁孩子居然不听命令,导致受伤,又不由得硬起了心肠板起了一张快赶上长白山的脸。 “是!长官,哦不,是!干爹。”张保仔有些语无伦次的回答让那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小斯当东吭哧吭哧地自己跟自己较劲。 门外边,那白书生跟那陈和尚憋的肚子都差点抽筋了。 梁鹏飞无语地翻了半天的白眼:“算了,坐下吧,说说,吴将军不是安排你在主力战舰上吗?怎么会受伤。”梁鹏飞拿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副没事就找茬的模样。 “干爹,我确实是在主力战舰上担任炮兵指挥,这受伤跟我在主力战舰上的作战无关。”张保仔小心翼翼地撩起了眼皮看了梁鹏飞一眼,看到梁鹏飞虽然刻板着脸,可实际上语气里也没有多少的怒意,再加上站在梁鹏飞身后边的小斯当东冲他悄悄地比划了一个手势,张保仔已然明白,梁鹏飞只不过是想收拾自己一顿,心中顿时长出了一个大气。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嬉皮笑脸的,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也就是很老土的孤胆英雄的故意,他们在掩护登陆部队上岸之后,主力战舰因为体型太过庞大,在河道之内难以转向移动,很容易成为对方的打击目标,所以,主力战舰都停在了闽江口外,而他们这些刚刚上岗没有多少,刚刚让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挑起了斗志的小年轻自然是觉得很不过瘾,甚至是觉得不爽。 于是,这一票学生兵居然悄悄地溜下了战舰,加入了对于福州北部高地的争夺战当中,结果,虽然这群学生兵被指挥官发现了身份之后立即将他们赶出了进攻序列,可是,还是有五名学员或多或少地受了伤。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清兵实在是太缺乏远程火力武器,有限的几门火炮,早在发起攻城战之前,就已经被梁家军集中了火力定点清除掉,这几个倒霉蛋只不过是吃了回冷兵器中的远程武器弓箭的苦头。 “你个小混蛋,幸好你干娘不在,要不然,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梁鹏飞听完了那张保仔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把事情的原委经过说过,翻了个白眼忿忿地道。 “干爹,孩儿知道错了,您要打要罚谁您,可别跟干娘说,干娘如今怀有身孕,要是气着了,那我可就……”张保仔伸手挠了挠头,苦巴巴地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一头的雾水……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一头的雾水……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你干娘啊?要是你心里边还记得干爹干娘,当时为什么给我乱来?!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军纪?!”梁鹏飞脸色又是一沉。 “知道,我不该胡闹。”张保仔的脑袋差点就埋进了裤裆里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胡闹,那能叫胡闹?那叫违反军纪,要不是你小子是我干儿子,你以为你们几个小屁孩子仅仅只是被吴将军送来我这里这么简单?!对了,那几个王八蛋呢?!”梁鹏飞一提起这事就觉得生气,幸好对阵的是早就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斗力的清兵,也幸好当时清兵已然上下兵无战心,要不然,别说只是擦破点皮,断手断脚很正常,死在战场上也不是不可能。 “大人,照您的命令,那些学员已经全部都关了禁闭了。”白书生赶紧在外边接了一句。 梁鹏飞转过了头来,望着张保仔那张年轻得有些稚嫩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人无信不立,军无法不立,国无律不立,你是我干儿子,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干爹是梁家军的老大没错,可是,干爹也必须遵守自己订下来的规矩,为了就是不希望日后,我要打造的华夏王朝仍旧像满清一样的腐朽不堪,视大清律如无物,上位者可以避开法律的监管。你明白吗?” 听着那梁鹏飞如此苦口婆心的话,张保仔觉得心里边烫烫地,嗓子眼堵得难受,除了点头之外,他确实也不该为自己辩解什么,对的可以据理力争,但是错的就要认,大男人,至少在做人上要堂堂正正,这点道理他张保仔还是懂的。 “干爹要做的事情很多,干爹知道你很希望能够尽早的来帮我,希望能够建功立业,可你不要忘记了一点,就像那小斯当东他们西方有一句谚语:‘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凡事都急不来,只能一步一步,按照规则来,比如干爹,在很多年之前就谋算着推翻满清,可为什么干爹有了很大的势力了却一直在隐忍,就是因为时机未到。所以,我就得忍着,哪怕是成天涎着个脸跟那些贪官污吏打堆称兄道弟也得做……” “你如今既然成为了一名军人,那就要记住军队的纪律,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每一个军人都像你们一样自行其事,那能叫军队吗?那只能叫乌合之众,连海盗都还知道上命下效,你在军校里边呆了这么几年,怎么连这点最浅显基本的道理都给抛在了脑后?” 张保仔埋着头,一声也不吭,可是那泪水却大颗大颗地从那眼眶里边滴湿了那件漂亮的海军军服的衣襟,梁鹏飞也很心疼,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能硬起心肠把掏心窝子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干爹,您就放心吧,保仔以后再也不会像今天一样了。”张保仔挺起了胸膛,望着梁鹏飞作出了保证。 梁鹏飞从口袋里边抽出了一张手帕,递给了张保仔。“快擦擦,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认,掉猫尿干嘛。” “才没有,分明是沙子掉眼睛里边了。”张保仔有些恼羞成怒地夺过了帕子赶紧胡乱抹了抹脸道,毕竟是半大小孩子,最怕的就是在人前没面子。 梁鹏飞让这小屁孩子给哽得两眼翻白,半天才回过了气来,哭笑不得地指着这小屁孩子半天。那门外边,白书生不由得咧了咧嘴:“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废话,少爷最虚伪的就是这话。”陈和尚的声音压得再低,也像是一声碾压在平原上的闷雷。 “你们俩屁话怎么这么多,快滚!”梁鹏飞恼羞成怒地冲着那房门口一声咆哮,两位亲兵头子就像是屁股里边插了长征三号运载火箭一般,吱溜一下直接就窜出了院子,生怕让梁鹏飞逮到,逃不到了顿苦头。 “看什么看,你个臭小子,学什么不行,非学你干爹,唔……学好的就行了。先给我下去,写一份检查,要深刻,唔,字数不能少于一千字,另外,所有违反了纪律的学生兵也跟你一样。另外,三天的禁闭,还有,你的中尉被撤了,因为你是带头违反军纪的,这一点,就算是你干娘来向我求情也不可能。这是军纪,你明白吗?”梁鹏飞说到了最后,语气变得无比的凝重与严肃。 “是!长官。”张保仔立即站起了身来,挺身立正,没有丝毫犹豫地大声地答道。“以后我一定会凭自己的能力挣回军衔。” “嗯,就是要有这好了,小斯当东,带这个混蛋去后院,让他见见小干娘,顺便在这里吃了午饭在走,你小干娘已经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白斩鸡,快去吧。”梁鹏飞满意地站了起来,似乎还有些不解气地抬起了手抽了一下那张保仔的手脑勺,向那身边的小秘书吩咐道。 “是,干爹,那我去拜见小干娘去了。”一见警报解除,张保仔恢复了孩子的跳脱天性,跟那小斯当东两个嘻嘻哈哈地冲出了房间。 “不让人省心的小混蛋。”梁鹏飞坐回了凉榻上,一脸的无奈与温馨。前世的自己十来岁之后,就是一个孤独透顶的人,而谁能料想,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空之后,父母健在,如今更是儿女满堂。 “努力一把,说不定老子三十六岁之前就能抱孙子了。”梁鹏飞伸伸弹了弹自己的脑门,颇有些洋洋得意地道。在后院里溜跶了一圈,步入了书房,却看到了那位汪书香正在书房里边提笔疾书着什么,梁鹏飞不由得一愣,顿住了脚步。 “进来吧,梁大哥。”汪书香抬眸一笑,又继续专注地写着什么,梁鹏飞干咳两声,走到了书桌前看到了那汪书香正在用她那娟秀的字迹书写的东西之后不由得一愣。“你这是……” “这些词是冰儿姐念给我听的,我觉得这些词写得极好,所以就乘着还记在脑子里,所以就想把它们抄录下来。”汪书香的脸蛋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又开始染上了瑰红。 “哦,没事,你想抄就抄吧。”梁鹏飞站在旁边一本正经地道,实际上心里边倒是颇有些自得,因为那些词儿根本就是梁大少爷为了讨好那喜欢诗词音律的潘冰洁,特地抄袭的,没有想到这位师承袁枚的才女,居然也如此夸赞自己的作品,实在不得不让梁大少爷有些洋洋得意,毕竟,能得到绝色异性的夸奖,并且还用那么带着星星的目光仰望着自己,任何一个荷尔蒙分泌正常的男性都会如此。 堪堪抄录完,汪书香有些腼腆地笑了:“梁大哥,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在这上边落款?” “呵呵,汪小姐相邀,自然是求之不得。”梁鹏飞倒也不客气,接过了那汪书香递过来的笔,唰唰唰把自己的大名给签下,不过,梁鹏飞那丑陋的毛笔字签下之后,实在是有点破坏整幅字的协调性,看得梁鹏飞自己也觉得脸红。 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么些年,不过,毕竟自幼学习的是钢笔,毛笔一年难得拿一回,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成天忙着玩阴谋诡计,要么就是抄刀子去与人玩命,碰笔的机会也少得可怜,导致梁鹏飞的毛笔字仍旧是那么的丑。跟那汪书香的字迹比起来,还真像是在一位婷婷而立的娟秀少女生边,生生地站着一个提着尖刀的屠夫,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看来梁大哥很少写字吧?”汪书香不由得掩嘴一笑,那眸眼之间的戏谑,让梁鹏飞老脸都觉得有些烧。“嗯,没时间,主要是没时间。” “不过,我观梁大哥的字,虽然因为疏于练习,显得有些生硬,不过,却银勾铁划,力透纸背,倒真是男儿气概跃然纸上。”正当梁鹏飞以为这小妮子是不是要继续讽刺打击自己的当口,汪书香却话语一转,说出了这样地一番话。 倒把那梁鹏飞给说得愣在当场,半天才想起掏了掏耳朵,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个跟自己不对盘的小妮子吃错了药,什么时候见到自己出糗居然还替自己遮掩了? 看到那梁鹏飞那双直勾勾的牛眼呆愣愣地盯着自己,就好象一头野牛正盯着那河边一丛郁郁葱葱的肥嫩青草,汪书香的脸蛋而更红了。“你,你,你不要误会,我只不过说的是事实而已。” “我误会什么?”梁鹏飞更是一头的雾水,这丫头至从那广州之战后,因为自己太忙,就一直很少见到面,怎么这才转眼十来天的功夫,居然变得那么,怎么说呢,善解人意来了? “难道说这小妮子看到我猛震虎躯拔刀仰天长啸的英伟身姿了不成?”梁鹏飞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不烧啊。 “没,没误会什么。”汪书香有一个最显著的缺点,就是这小妮子在生气或者是说谎的时候会变得异常的结巴,不过配着她那小黄鹂一样的嗓音,倒不让人觉得累赘,反倒犹如那鸟儿的歌唱一般悦耳。 第五百一十五章 怒放的生命所引发的后果…… 第五百一十五章 怒放的生命所引发的后果…… “哦,那你忙吧,我出去逛逛。”梁鹏飞看到那汪书香那副快把脑袋都埋进了胸口的鹌鹑样,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准备拍屁股开溜。 “等等,那个,梁大哥,您先请座。”梁鹏飞的话倒让那汪书香忘记了方才的羞怯,赶紧叫道。“小妹有点事……” “哦……”梁鹏飞一副恍然大悟状,看样子这小妮子有事要求自己,怪不得,连自己的马屁都拍。“好吧,你说,有什么事,能替你作主的,我都可以给你作主。” 梁鹏飞一屁股就坐到了那书房里的椅子上,抬眼打量着跟前欲言又止的汪书香,原本还以为这小妮子对自己印象所有改观,由对立转而变成了仰慕,谁料居然是因为有事求自己,这让梁鹏飞大叹自己已为人夫,人老珠黄,丧失了勾引美丽女性的本钱和能力的同时,不由得有些郁郁。 不过梁鹏飞屁股沾了椅子好一会,汪书香却在那书桌前扭扭捏捏,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脸蛋红嘟嘟的,那眉宇之间天生的妖媚里裹上了一层纠缠,倒是让人心生怜爱。 两人都不说话,应该说梁鹏飞在等汪书香说话,可是汪书香愣是半天都吭不出一声来,偏生还一副羞答答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让梁鹏飞瞪着牛眼大饱眼福的同时,又有些心怀忐忑,生怕这个时候不小心有人撞见来,见到了这种充满了暧昧气息的场面,指不定还以为自己又在勾搭良家少女来着,虽然梁鹏飞并不介意,但问题是,跟前的这头肥美的羔羊根本就是专门哽自己牙口的,吃不到到时候还惹一身的膻,那可就是自己倒霉了。 “我说,汪小姐,你是不是想要回家。你放心,我答应过的,这一趟北行,等我军一旦登陆江苏,平定了当地的清军之后,我会派兵护送你回扬州。” “不!”听到了梁鹏飞的回答,汪书香立即下意识地就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莫非你不想回家?那汪小姐,你到底让我等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其实是……”汪书香就像是一位做了坏事的小狐狸,探头探脑地望了下门口,然后才冲梁鹏飞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小妹听冰儿姐姐说过,大人极擅音律。不知可有此事?” “这个……也算是吧,多少知道一些。”梁鹏飞觉得这小妮子是不是抽风了,怎么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地,这都哪跟哪啊?不过梁鹏飞对于自己的才艺到很有信心,想当年,自己可是号称k歌之王,超级麦霸之称。纯厚磁性又略带沧桑的嗓音不知道迷倒多少妙龄少女和深闺怨妇。 到了今世,这副身子的嗓子也不差,至少自己吼起两千零二年的第一场雪绝对能迷翻一堆小姑娘。 听到了梁鹏飞的回答,原本一直站在那书桌后边的汪书香两眼一亮,就像是那深邃的夜空里出现了那美伦美奂的流星雨。轻盈地移步摇曳而来,就站到了梁鹏飞的旁边。“我只知道梁大哥您会唱好多的歌曲,前几日,冰儿姐姐曾经唱了一曲,虽然此曲曲调古怪,不过倒也别也一番味道,不过冰儿姐姐说了,梁大哥您才能把那些歌唱出那种原汁原味,不知道小妹是否有幸……” 看着那双美丽动人的如水双眸里边流露出来的期盼,还有那红艳欲滴的性感红唇,梁鹏飞这个花棍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其实我是一个不懂得拒绝异性要求的绅士。”厚颜无耻的某位流氓如此在内心为自己的可耻行为作出了最为虚伪的自我解释。 听着梁鹏飞那略带着一丝沙哑却又不失豪迈的声音,唱出了一首让人觉得血液都在燃烧与沸腾的歌曲。汪书香被深深地震撼了。 那既不这花哨的曲艺腔调,更不是什么悲春伤秋的句子,从一开始那平铺直述一样的娓娓道来,到了半途那犹如从内心发出的呐喊,仿佛是唱响也唱出了跟前这位胸怀天下大志的奇伟男子的心声。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的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 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 我要让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汪书香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唱到了最后,心身都显得那样狂放张扬的男人,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醉了,仿佛整个人都被那穿透了灵魂的音乐所融化…… 梁鹏飞在这一刻已然忘记了身边的汪书香,这一首歌,一如他这一路行来的写照,怒放的生命,此刻的他,也不正是因为超越了那平凡的生活,怒放的生命,让自己的今生今世,才能变得如此的精彩多姿。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汪书香仍旧保持着坐姿,眼波如水的双眸,却仿佛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眼前这位面部线条犹如刀削斧啄出来的英伟男子。 这一刻,那些吟花弄月、自诩风流的名士才子,跟眼前这位胸怀着天下,有着万丈豪情的男子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光芒万丈的巨人脚下一帮吸着鼻涕嘴里边含着棒棒糖的小屁孩子。 梁鹏飞好半天把把自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转过了脸来正要说话,却让那汪书香的表情给吓得一哆嗦,汪书香瞅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劫道的女匪,而且是要把文弱书生给抢到山寨里当押寨老公的女悍匪。 “娘的,这看起来斯斯文文,娇媚柔弱的小妮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凶悍。”梁鹏飞下意识地在心里边暗道。 “那个,汪小姐,我唱完了。”等了老半天,既听不到赞扬,也听不到鼓掌,那就像是恨不得在自己的脸上挖下两坨肉的眼神和表情,让梁鹏飞这个老流氓不由得一阵心虚。 “哦,是吗……”汪书香这半天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似乎有些太不淑女了,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逃似地移开了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纠揉着的丝帕上。 看着这位汪小姐那腮红胜花的俏脸低垂着,弯起的颈项与那高贲起的双峰之间勾勒出了一道自然而又优美的弧线,梁大少爷险些吹出了一声口哨,还好惊醒及时,即将脱口而出的口哨变成了一声干咳。 “哦,那个,真好听。”汪书香总算是从那纷乱而又复杂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个令那初春的鲜花都要黯然失色的笑脸。“小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简单朴实的句子,居然能让梁大哥唱得如此朗朗上口,而且又能涵盖深意,振聋发聩。实在是让小妹望尘莫及,对了,还未请教,这首歌曲的名字是……” “怒放的生命。”梁鹏飞厚颜无耻地摆出了一副专业创作人的派头。“我认为这个名字虽然简朴,但是却更能够表达我的心声。” “没错,朴实无华,却又有画龙点睛之感,当如是也……”汪书香一双妙眸水汪汪地在那梁鹏飞的脸上瞄来荡去,让梁鹏飞觉得她的视线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斑斓彩蝶,撩动人心。 还画龙点睛呢,脸上摆出了一副遇上了知己表情的梁鹏飞憋的肚子生疼,这首歌本来就就是这个名字,自己不过是嘴里边刚刚跑过了一列广汉高铁罢了。 “呵呵,一般一般……”梁鹏飞干笑了两声,汪书香也干笑了两声,书房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不对劲啊不对劲,至少梁鹏飞觉得这妞很不对劲,平时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的,怎么今天跟自己配合得如此的和谐? 就在梁鹏飞还在揣磨着汪书香到底要干嘛的当口,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隐隐传了过来,汪书香不由得紧张地站起了身来,就像是一个要让老师给抓住错处的学生一般惊惶失错。“哦,小妹得先走了,梁大哥,有机会您再给我唱一唱其他的歌曲好吗?”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听,天天唱给你听都成。”梁鹏飞习惯性地口花花起来,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就在那梁鹏飞转着眼珠子正要自己把话给圆回来的当口,却没有在那汪书香的脸蛋上看到一丝羞怒,反倒是那欲言还休的眼儿里边透着一股是耀人的光采,撩起了裙脚走到了门口,顿了顿身形,用又低又快的声音道:“梁大哥,别老叫我汪小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叫我一声书香就是了……小妹就先告辞了。”话音未落,佳人已袅。匆匆而去的步伐带得那裙角翩翩扬起,荡在那梁鹏飞的眼里,心中,一如那斑斓彩蝶。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过,你得帮为夫……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过,你得帮为夫…… 梁鹏飞身形僵硬地保持着刚刚抬起了半个屁股,犹如准备要扎裤子才想起还没有把内裤提起来的尴尬姿势,一脸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夫君,在看什么呢……”门口,一声温柔甜润,却又酸气冲天的软语让梁鹏飞打了个激凌。“我看什么?我可什么也没有看到啊。”梁鹏飞立即下意识地作答道,是的,虽然是夏天,可汪书香一身的薄衫衣裙裹得很密实,梁鹏飞顶多也就通过那观察外表来揣测一番那汪书香的娇俏体态,里边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是吗?”潘冰洁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之下,露出了一张可爱粉白的俏脸,不过此刻,她那撅起的嘴唇绝对能挂上两个油瓶还带拐弯。 “当然了,夫人怎么来了?”梁鹏飞看到了那潘冰洁的步态,赶紧作卑躯屈膝状上前伸手扶住了潘冰洁,看着这位才怀孕不到两个半月,可走起路来怎么都觉得她快要临产的潘冰洁,梁鹏飞心里边差点笑疼了肚子,可是脸上却不敢有半分地表露。 要知道潘冰洁跟自己成亲也有好几年了,可是偏偏那石香姑第一胎小梁宝如此会跑会跳会捣蛋,第二胎也快要临盆了,而那玛丽亚公主殿下肚子一挺,小梁鹏飞和小玛丽亚也已经呱呱落地快有大半年了。 就潘冰洁却一直无所出,虽然梁鹏飞倒不急,可问题这潘冰洁的心思他还是猜得透,再三劝解之下,再加上毕竟年轻,所以也还算是没有把这小姑娘给急出什么病来,而谁也没有料想到,潘冰洁居然会在梁鹏飞座镇广州指挥造反的这一段时间居然给怀上了。 不得不说,梁鹏飞窝在广州这一段时间很闲,闲得蛋疼,再加上石香姑因为养胎的需要被早早地接到了香港,再加上玛丽亚那对双胞胎外搭一个小梁宝都是不省心的主,所以,玛丽亚也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广州,一块儿到香港陪着梁鹏飞的父母。 既然梁鹏飞很闲,又有大把的时间,这位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男子自然只有一个目标,咳,说错,应该是每天晚上都会跟亲爱的冰儿探讨一些哲理,唔……在这样密集到令人发指的身体交流之中,一切自然水道渠成,或者应该说潘冰洁这个移动靶最终也被梁鹏飞给射中了靶心。于是,怀上了。 “夫人请坐,对了,保仔那臭小子呢?”梁鹏飞把那潘冰洁搀扶着坐到了那书房里的凉榻上,很狗腿地接过了那侍女递来的团扇,给那潘冰洁扇起了凉风。 “保仔吃了饭就走了,说是要去军纪处报道,我说夫君,保仔好歹也是您的干儿子,年纪还小,您可别太严厉了。”潘冰洁很享受梁鹏飞的殷切,至于刚才的不悦,早在梁鹏飞扇起的凉风之中烟消云散了,反正潘冰洁很清楚,自己的男人有多么的优秀,就算是不逗风惹蝶,照样会有女人往他身上倒贴,唔……至于在潘冰洁的眼里,超阶魔兽级的色狼丈夫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不论是在外还在在里,又或者是在某些方面…… “夫人,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发烧了?”一看到潘冰洁的脸蛋上莫明其妙地冒起了淡淡地晕红,梁鹏飞赶紧询问道,顺便还伸手搭在了那潘冰洁的额头上。 “哪有,妾身这是觉得幸福,哦,那个这里没事了,你们下去吧。”潘冰洁这才想起那两个丫环还呆在房中,赶紧把人给打发走,她可没有玛丽亚那位西夷鬼婆子那么厚的脸皮,就算是人再多,也敢跟丈夫一副你侬我侬,还一口一个亲爱的乱叫,一想到这里,潘冰洁就恨得咯咯直咬牙。 “……”梁鹏飞呆头呆脑地瞅着那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的潘冰洁,心中暗暗警惕,该不会是这丫头患上了产前忧郁症了吧,不对啊,这个时候是不是太早了点? “夫人,您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吧?或者是心情不好?觉得很烦燥什么的。”梁鹏飞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问道。 “没有啊,夫君不用太过心焦了,妾身好得很。”潘冰洁倒是觉得梁鹏飞对自己如此呵斥,小小地感动了一把,把头幸福地依在了梁鹏飞那宽厚的胸膛之中。 “没事就好。”看到潘冰洁一脸的小妇人幸福模样,梁鹏飞暗松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那潘冰洁腮边的青丝。“夫人哪,再过两天,为夫就要离开福州了,到时候,你就转道回香港,跟爹娘他们一块在香港那里呆上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不,我不离开,妾身要随夫君一块北上。”潘冰洁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小嘴高高地撅着,就像是一个想要努力保护自己玩具的小姑娘。 这个动作之敏捷,哪里诊知有孕之后的那种庸懒之态,倒也把梁鹏飞给吓了一跳。“我的小祖宗,你动作慢点,再慢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万一你剧烈动作,动了胎气咋办?哭都来不及。” 让梁鹏飞这话一说,潘冰洁浑身一僵,原本利索的动作又立马变成了那电影里边特技摄影出来的慢动作,不过嘴皮子仍旧十分地利索。“都怪你,要不是夫群你吓妾身,妾身哪会如此。”小妮子还恶狠狠地瞪了梁鹏飞一眼,仿佛梁鹏飞才是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 瞪得梁鹏飞很无语地翻起了白眼。“夫人哪,好歹讲点理行不行?” 潘冰洁撇了撇嘴:“不行,妾身如今可是身怀六甲的人,你就算是不为妾身着想,难道就不能替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吗?” “想什么?”梁鹏飞有些不知所云地道。 “孩子想跟随在爹娘的身边,这样才会有安全感,难道夫君您再在就想抛弃我和未出世的孩子……”潘冰洁一双清纯无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梁鹏飞,眼里边正酝酿着那涌动的水雾,晶莹剔透犹如那浸在清泉之中的天然黑宝石,既让人充满了占有的冲动,又充满了疼惜的怜爱。 梁鹏飞沉默了半晌,只能无言地长叹了一口气,你大爷的,这小妮子都知道拿没出世的小家伙来威胁自己了。 “夫君,还说你是最疼妾身的呢,好不好嘛……”看到了梁鹏飞表情变得犹豫,此刻坐在了梁鹏飞的大腿上的潘冰洁心中窃喜,伸出了皓腕揽住了梁鹏飞的颈项,小身板撒起了娇来。 这一扭可真不得了,梁大少爷本就是血气方刚的色中饿鬼,而自那潘冰洁好不容易怀上了身孕之后,梁鹏飞更是不敢怠慢,每天啥好东西,保胎养胎,只要是好的,全哄着骗着地让这小姑娘吃,如今,不仅仅身段更加地丰腴,自然,那浑圆挺翘的小臀部还有那原本就很童颜很那啥的双峰自然也在尺码上升。 偏偏梁大少爷自潘冰洁诊出有了身孕之后,就让这小妮子以此为由,拒之房外,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梁鹏飞再一亲芳泽,说是要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受伤害。 梁鹏飞简直快要郁闷死了,可惜这年代的大夫怎么可能会直白地告诉你在几个月之间和几个月之后是属于安全期,你们夫妻二人可以继续幸福地进行着夫妻人伦大道。 而梁鹏飞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教科书或者是研究资料来证明,所以,只能每天晚上幽怨地对月长嚎,说错,是长吁短叹才对。 “夫君,乖,听话,妾身这就给您端碗甜汤来败败火,好吗?”潘冰洁让梁鹏飞那双火辣辣的色眼瞅得浑身发软,可是一想到那肚中的胎儿,只能强忍着那心中的绮念低声哀求道。 “夫君,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不能那样……”潘冰洁好歹没有丧失理智,强撑着险些脱口而出的呻吟,抓住了梁鹏飞那伸出了衣襟的魔爪苦求道。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也只能瞪眼,不过,看着那潘冰洁那丰润欲滴的红唇,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好几圈。“好夫人,其实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不过,你得帮为夫……” 第五百一十七章 蹒跚而又艰难的道路! 第五百一十七章 蹒跚而又艰难的道路! “真的?夫君你不会骗妾身吧?”潘冰洁那双清纯无敌的妙眸似乎在分辨梁鹏飞话里的真假,急促的呼吸喷吐出来的芬芳就像是那催情迷香一般地笼罩了两人。 “怎么可能,为夫是说真的,比真金还真……”梁鹏飞这个流氓一脸真诚地发誓道,一面飞快地解着裤带。 “嗯,不过门还没关呢。”虽为人妻,却仍旧天真无邪的潘冰洁羞达达地点了点头。 梁鹏飞把那书房的门从里反锁之后,转过了身来,咕嘟咕嘟地咽着口水,两眼放光地向着那潘冰洁走了过去。可怜的小姑娘,哪里知道梁鹏飞这根淫棍到底有多少的邪恶…… 待到那半个时辰之外,梁鹏飞神清气爽地扶着那面若桃李般娇媚,眉眼之间却尽是述说不尽的古怪与羞嗔的潘冰洁走出了房间。 “来,为夫陪夫人去用膳。”梁鹏飞笑眯眯地伸手作请状,潘冰洁走出了门,抬眸望向了梁鹏飞,嘴角似笑非笑地弯着:“夫君自己去吧,妾身已经吃过了,妾身闲着无聊准备去看看汪小姐,夫君想一起去吗?” 梁鹏飞翻了个白眼。“得,夫人您自便,为夫今天活动量有些大,得去吃点东西垫垫饥先。” 听到了这话,潘冰洁俏脸红霞胜火,恨恨地伸手在那梁鹏飞的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这才施施然作淑女状在那两位表情古怪的侍女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后院。 “嘿嘿嘿,夫人走好。”梁鹏飞心怀大畅,一阵狂笑之后,得意地哼着小曲一步三摇地朝着饭厅走到,心里边还回味着方才那房间里边所发生的美事…… 用罢了午饭,梁鹏飞正斜躺在那凉榻着哼着小黄腔的当口,那孙世杰赶了过来,带来了那第九十一师的喜讯,第九十一师于福建中部山区的永春州设伏,福州将军魁伦所部一万五千余人这条大鱼还真的上了勾,毙敌酋福州将军魁伦,清兵将领之中一个总兵,一位八旗右都统,一位副将,三位参将和一位参领也都成为了第九十一师的战俘,余者都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原本还俘获了一位八旗左都统,就是那位让那名阻击手给击碎了下半生的性福的福州八旗左都统纽望阿瑁。 这位八旗左都统也算是运气好,因为受伤昏迷,留在了大营里,结果那些清兵逃亡的时候他自然没有办法及时逃走,所以,也成为了梁家军的战俘。只不过,在俘虏了他之后的第二天,这位被击碎了下半生性福的八旗左都统却因为伤势加重,呃屁了。所以,这家伙也只能贡献出自己的脑袋。 “……另外,已经处于我们的包围之中的福建提督李南馨在莆田府率部三千余众,已经向我福建福建混编独立旅投降。目前,除了北部原本欲南下增援福州,结果在听闻那福州城破之后,龟缩回了驻地的福宁镇和建宁镇两镇共五千兵马之外,另有水师三千,不过,台湾水师和竭石水师已经提兵北上,想必过不了几日,我们就可以收到那福建水师残部败亡的消息。” “陆路大军拿下了闽北之后,留下适量兵马驻守,防备江西安徽之敌,让第九十一师,用最快的速度直插浙江首府杭州,路上的各州县暂时可以不管,只要拿下了,把那杭州将军连同杭州八旗都给老子收拾了,吴良和武乾劲的水师给我沿海拿下温州、宁州、台州三府治所,浙江一省,就根本没可能翻出什么大浪。” 至于陆上的兵马,福宁镇与建宁镇已然抽调了数千兵马进入湖北平定白莲教叛乱,所剩不过是五千老弱残兵,而且还是一水的冷兵器部队,与梁鹏飞的全火器精锐部队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层次的战斗,再加上那福州将军一万五千兵马都仅仅数日就灰飞烟灭,梁鹏飞还真不相信那五千人能够有什么作用,拿什么东西来抵挡自己的精锐之师。 更何况,福宁镇就在福建沿海,梁鹏飞的精锐水师在拿下了那闽浙水师之后,完全可以配合陆上兄弟部队实话登陆作战,一句话,不可能不胜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至于那再往北的江浙绿营水陆兵马,一句话,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跟那福建的剽悍民风比起来,江浙一带,多出文人士子,文风鼎盛,商贾传世,而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那江浙一带的民风赢弱,这不仅仅是当代,前朝就是如此,江浙绿营,更是不堪用,例如那台湾林爽文起义,闽浙就在近处,却也只愿意掉那闽兵和两广士兵入台,那江浙绿营,连提都没提,就是因为大家都很明白,那里的绿营根本就是无用之物。 虽说江浙一带的兵丁无战力,朝庭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不严加管束,因为朝庭有把握江浙一带却造不起反,一句话,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恰好是江浙一带的印证。 梁鹏飞在福州只停留了短短的三天时间,而福州城因为梁家军在攻城之时,主要是针对那些城防设施和城墙上的守卫部队,再加上他的火炮部队完全是经过了严格地训练才允许走上战场,所以,既然那福建的城墙给轰得稀巴烂,可实际上福州城内的民宅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另外,在梁鹏飞占领了福州之后,随后而来的那些军政人员立即就控制了福州的政府机构,再加上又有广东行商这个大财团在后边支持,福州的食品价格和生活用品价格连上涨的苗头都没有,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平稳,再加上法院开张,首先就处置了那几起大案,特别是对那些贪官污吏的审理,特别是对于那些祸害了福州百姓一百多年嚣张跋扈的八旗子弟的处置,实在是让福州百姓大快人心之极。 公正,公平,公信地公开审理,短短的数日时间,虽然不敢说获得了福州百姓的心,但是至少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人格和意见受到了尊重,这样一个良好的开端,使得梁家军政后面的工作得以顺畅灵活地开展起来。 而梁家军本身就是一只极度注重自身纪律的部队,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在福州城内没有发生一起哄抢百姓物品的事件,每一位值守于城内的士兵都踏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责任。 时间不长,但也足以让那些百姓刮目相看,让他们从一个全新地角度来观察,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只军队。 而那些原闽浙官员也同样被软禁了起来,等待着那些福建百姓的上访告状,原本还有一些人建议梁鹏飞将所有的八旗兵丁亲眷如数斩杀,梁鹏飞却没有答应。但是通过法院审理之后,所有的犯罪人员都受到了应受的惩罚,梁家军所获得的爱戴实在是让梁家军内部的不少人觉得有些愕然。 梁鹏飞只用了一句朴实的话来解释。“华夏大地上的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有衣遮体,食能裹腹,他们就不会懂得反抗,但是,一旦这个国家不作为到越过了这个底线,那么,百姓们造反起义就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们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不要让自己再走上这一条老路,正因为如此,公检法之建立要早于政府,并且独立于政府之外,我就是想要大家记住,举头三尺神明虽然没有,但是请不要忘记了,百姓的双眼是雪亮的,在我的政治体系里,永远也不会有民告官又流配什么三千里,又要整什么先来八十大板,只要有罪,检察机关就必须立案,公检法就是为百姓服务的,而不是为政府。” 虽然在目前而言,百姓们没有什么三权分立的概念,梁鹏飞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但是,司法权与政府机构却是一个完全分割开来的。他无论是人事调动还是经费的划拔,都与地方政府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而是直接由国家直属机构税务局拔款。 一句话,地方上的官员他们完全可以不鸟,但是,地方上的官员与百姓同样拥有弹劾这些公检法的权利和义务。 在梁鹏飞的概念里,政府、司法、民众,这是三种完全不同,却又有着相互牵制的关系,百姓是弱势群体,但是,舆论却不是,梁鹏飞就是要刻意地培养百姓们的国家主人翁的意识。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一切都需要慢慢地磨和,竖立观念,但是这并不妨碍梁鹏飞所构想的国家政体。 现在,百姓们的教育程度太低,整个民族的自尊心已然几乎被满清的统治所磨灭,骨子里边充满了萧规曹随的奴性主义,不过,梁鹏飞相信,只要努力,只要自己和自己的部下能够坚守住自己内心的德操并且朝着这条大道迈进。 那么,华夏民族的觉醒,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而已,到了那个时候,一个觉醒的民族,觉醒了的华夏民族,将会令整个世界生畏! 就在梁鹏飞与他的部下思考并且讨论着未来世界的构成的这三天里,广西桂林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 广西提督颜鸣汉! 第五百一十八章 广西提督颜鸣汉! 广西提督颜鸣汉手里边握着一串念珠,时不时手指拔弄一下,眯着眼睛,打量着跟前这位年轻人,年纪约二十六七,长得相貌堂堂,两条剑眉十分昂扬,不过一口吴侬软语配上他那一脸谦和的笑容,却又凭添了几份温文尔雅之气。 两旁,只有那颜鸣汉几位心腹,全都一脸疑惑或者是愤忿地看着这位叫做王敬的年轻人。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家伙就是那伙反贼,应该说是已经占据了广东、云南过半以及广西绝大部分的造反派梁鹏飞所派来的使者。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希望本帅配合你们歼灭那些白莲教逆众?”颜鸣汉过了老半天,总算是开了口,不过这话仍旧把在场的几位心腹给震的不轻。 “什么?!大胆反贼,尔等与那些作乱的白莲教逆有何区别,我堂堂朝庭之师,岂能与反贼为伍。”坐在那颜鸣汉左手下首的提标营参将斜眼望向了那王敬,冷声凉笑道。 王敬对于那几双隐含着杀意的目光似乎视而不见,脸上浮起了一比讥讽的笑容:“这位大人,此言差矣,我家大人,可是堂堂的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啊。” “哼,既然是朝庭的总兵,受朝庭的俸禄,为何还要造反?!”刚刚说话的那位参将继续反驳道。 “那还不是因为新任两广总督朱珪因与那和珅之怨,而看不惯我家大人,处处难为。古人有云: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这位朱大总督不给我家大人活路,难道我家大人还要引颈授首不成?”王敬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参将,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回去。 “你!……哼。”这下,那位参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声作不屑状,看了那沉静如水的提督颜鸣汉一眼之后,闭嘴也懒得吭声。 他闭上了嘴,室内显得份外的安静,王敬自释一笑,朗声说道:“我家大人,在未被那两广总督逼反之前,也是堂堂的朝庭水师总兵,为朝庭兢兢业业地守御海疆,先诛西夷海酋,打击猖獗的西夷的鸦片走私,清理珠江口之海寇,亦随和大将军南征安南,镇阮文岳,剿阮文惠,皆立赫赫战功,回到广东之后,又与福建水师进剿蔡贼,以靖海域,后那英吉利夷犯我大清,广东、福建水师皆战皆败,死伤无数,大丧国威,唯我家大人,只凭一镇之水师,拒英吉利夷于珠江口外,杀夷过千,生擒夷寇数千之众,俘巨舰数艘……” “……可以拍着胸脯,按着良心说上一句,我家大人对于朝庭有功,对于天下百姓有功,赫赫之功,却换来了什么?你们可知道朱大总督给我家大人安的是什么罪名吗?你们又是否知道,我们的那位皇上发来的旨意是什么吗?”王敬伸手进了袖中,将那份黄绸写就的圣旨递给了旁边那颜鸣汉的亲兵。 那些颜鸣汉的心腹亲信传递着看清了那份圣旨所书之后,一个二个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赫赫之功,就任那位朱总督一句话,朝庭就听信了这位清流大臣的话,我家大人若不起兵相抗,怕是不仅仅是连命都保不住,还不知道要牵扯到两广多少百姓士绅的性命,既然朝庭不仁,我家大人又何必愚忠守义?” “你的口才不错,看样子,确实颇得你老师赵先生几分真传。”除了一开始询问了几句之后就一直任由着部下与那王敬争执的颜鸣汉这个时候插言打断了那王敬的话,呵呵一笑说道。 “不敢,我不过是老师座下最不成器的弟子。老师的本事,我学了十数载,却仍旧难望及老师的项背。”王敬微微一愣,旋及笑答道。 这位颜鸣汉本是广东嘉应人,乾隆二十五年考上了武进士,一直混在军旅之中,曾经在那李侍尧的麾下干了很长一段时间,李侍尧任闽浙总督时,他曾为那李侍尧的督标参将,而那赵翼在台湾林爽文之乱时,亦曾在那李侍尧幕府参赞军务,所以,与那赵翼打了不少的交道,虽然谈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但是,两人的关系也还很不错,那赵翼在军事方面的见解,让颜鸣汉自认望尘莫及,而颜鸣汉却不止一次地听到那李侍尧赞过那赵翼有大才。 只可惜,这位赵翼已然对那黑暗的官场完全失望,对于李侍尧的挽留也是再三拒绝,转而专心冶学。让颜鸣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位本该在江苏省泰州安定书院内讲学的赵翼居然就在广东,而且看他信中的意思是,他的学生在那梁鹏飞的麾下效命,并且,他自己与那江右名士袁枚皆在那梁鹏飞处。 虽然他没有点明什么,只是像引荐一般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弟子,然后,就是告诉自己一声,自己的亲眷如今已被他吩咐人接到了身边,妻子儿女都平安。 另外就是在那信中讲述起了他个人对于那梁鹏飞的感观,以及梁鹏飞的大致兵力和装备,当然,也还略略一提了那让整个大清国束手无策的英吉利夷人舰队已经尽落于梁鹏飞之后,正在过万英吉利战俘在香港岛上为梁鹏飞建设新家园而努力奋斗。 当然,还有南洋、安南等地所发生的,赵翼他所知道的,皆一一道来,看得那颜鸣汉有一种触目心惊的沉重感。 赵翼是什么人,跟他打过交道的颜鸣汉十分地清楚,他没有必要来哄骗自己,因为颜鸣汉又不是那种不知兵只靠恩萌或者是裙带关系爬上今天的位置的蠢材。 但是,身为广西提督,让梁鹏飞的一个师给撵得连滚带爬地逃窜出了柳州,最终挤进了桂林府里苟且残存,这样的经历,足以让他对梁家军的战斗力与强大的火力记忆犹新。 漫天的炮火与硝烟,铺天盖地的黑衣士卒,那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火枪,还有那超远的射程,自己在柳州的督率的七千兵马,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仅仅能够率领三千来人逃下城墙,逃出柳州,在逃到了桂林的这段时间里,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脑海里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回忆到在柳州城上所发生的那一幕幕画面。 对方的火炮不像颜鸣汉所熟悉的任何一种火炮,一枚弹丸,顶多也就是纵向穿透,给一条线上的士兵造成杀伤,对方的火炮炮弹一旦落下,那便是一团团灿烂到极点的耀眼火团,周围数米之内的活人都会被撕成碎片,稍远一些的士兵也会被那恐怖的爆炸给吹飞出一段距离,狠狠地砸在城墙上,甚至有些倒霉鬼直接被吹下了城墙,惨叫着夯到地面上,变成一滩肉泥。 至少有上百门的火炮在同时开火,如果不是当时见机得快,如果不是当时自己身边的亲兵前扑后继地死死护卫在自己的四周……摸着那脸颊旁边一道还有些发红的新伤疤,颜鸣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还不算,等他逃至了那桂林府之后,眼见那梁家军却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还以为是这些反贼已然后继乏力,谁能料想得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地坏消息犹如雪片一样地飞来。 广东全境尽落梁鹏飞之后,广西除了自己所在的桂林府外,也尽为其占据,还有云南、福建传来的一份份触目心惊的战报,让他实在是无法相信梁鹏飞到底哪来的那么多兵力? 而现在,通过赵翼的这封信,颜鸣汉至少信了信中与写的八成,这位梁鹏飞,怕是早就有预谋要反清,只不过,拥有如此之大的势力,却偏偏能如此隐忍,实在是一个可怕又可畏的人物。 而自己如今的处境可谓是艰难无比,广西尽落梁鹏飞之手,甚至梁鹏飞的部队已经进驻了贵州,而那与桂林府接壤湖南地界,恰好是叛乱苗民与白莲逆众集中的地方。 前有白莲教数万众虎视眈眈,后有梁鹏飞的大军卧于侧榻。若不是桂林府城内粮草充足,颜鸣汉这位提督向来治军严谨,这桂林城怕是早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让颜鸣汉没有想到的是,桂林城中的商号,有不少都与那十三行有着很深的联系,而王敬能得以入城见到自己,那些商人可是出了不小的力,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这桂林城里边的士绅商贾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但是,颜鸣汉不想,也不愿意去动那些商贾士绅,桂林府的这些士绅商贾,这几年来,置办团练,开办义学,修桥铺路,很受百姓的称诵。 再者说了,桂林府城内的这一万多士卒里边,就有三千余是当地筹办的团练兵在协助守城,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谁又知道私底下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力量。 颜鸣汉虽然是大清国的臣子,但是,他却不是那种读书把自己的脑壳给读成了傻鸟的白痴,颜鸣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要是自己真以通反贼的罪名抓捕那些士绅商贾,别说那三千余的团练兵能不能稳住,万一真把那停驻在桂林府外的梁家军给惹毛了,自己也别想逃得掉。 不要忘记了,自己的亲眷如今可还在柳州,这些随同自己逃到了桂林府的心腹下属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五百一十九章 桂林清兵的投名状! 第五百一十九章 桂林清兵的投名状! “本帅不管你们家梁总兵与那白莲教有多大的怨仇,你们既然想与那白莲教逆交战,那是你们梁总兵和白莲逆教之间的事情,于本帅无关。”颜鸣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向着坐在跟前的王敬,声音沉稳而又有力地道。 旁边,有部下似乎想要说话,却被那颜鸣汉抬手阻止。“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本帅也不难为你,送客!” “那学生就先告辞了。”王敬似乎没有一丝失望地笑了笑,恭敬地向着那面无表情的颜鸣汉长施了一礼之后,施施然地离开了颜鸣汉所居住的宅院。 “提台大人,您怎么这么就把他给放走了。”旁边,一位副将似乎心有不甘地道。 “就是,提台大人,此人能被那梁逆委以重托,又是那赵翼的学生,身份必然不劲,若是我们能够拘下此人,或许……”有人如此提议道。 不过这个提议除了换来一双双的白眼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附合。 颜鸣汉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此人,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便负手转身走入了里间,留下这几位心腹在这里干瞪眼。 “提台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才那位出馊主意的守备一头雾水地向其他人询问道。 “什么意思,提台大人不是已经暗示了吗?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冷眼旁观就是了。”方才那些跟王敬交谈得最多的参将苦笑道。“咱们现如今可是地处两难,白莲逆教与那梁鹏飞皆对我桂林虎视眈眈,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就算是想对付他们其中一个,也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今,那梁鹏飞遣使来,说是要对付那白莲教,一来是警告我们不要乘火打劫,二来嘛,也有示威之意。” 这位参将一开口,倒把另外几位皱眉苦思的将领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示威?!” “没错,就是示威,反正咱们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已经被困死在这桂林府,就算梁家军现在不收拾我们,他们再等上几个月,到了那时,桂林府城的粮草断绝,我们何以为继?” “难道半年的时间,也不足以剿灭白莲逆众?”又有人有些迟疑地反驳道。 “短短的两年之内,大清国就倒下了好几员名将,现如今,在湖广一带指挥大军剿匪的和琳和大帅怕是已经不行了,和大帅一去,你们以为有谁有能耐在短时间之内平定这场波及大半个大清国的叛乱。” 那位参将冷冷地接着说出了一个让人震撼到极点的消息。“哼,你们或许不清楚,前些日子,大人已然收到了在京的故旧送来的消息,满州如今落入了一伙强贼之手,吉林将军辖地的满州八旗,皆尽被屠戳一空。如今,锦州、山海关皆入贼手,京师正在调兵遣将,北征满州,京师一带早就人心动荡了。” “什么?!”在场的诸将几乎全都目瞪口呆,嘴全咧成了扁桃体发炎的河马,眼珠子瞪成了需要急救的重症甲亢患者。 这位参将似乎还意犹未尽地继续打击着这群同僚。“你们知道不知道,那只切断了关内与关外联系的那些贼军,是一只一律黑衣黑盔的纯火器部队,他们的旗号,就是血色为底,一个斗大的梁字。” 听到了这句话,地上落了一地的眼球和下巴,甚至方才那位大放厥词的守备直接一个屁股墩就坐倒在了地板上,两眼直勾勾地不知道在看着哪儿,嘴皮子都有哆嗦的迹象,哪里还像是一位忠心保大清,立志搏杀沙场的将军,倒像是一位看到了史前凶兽那狰狞獠牙的软弱羔羊。 等这些心里边怀着震惊与惶恐不安的心腹将领们拖着有些踉跄的步伐纷纷告辞之后,原本已经进入了里间的颜鸣汉这才缓步走了回来。 “见过提台大人。”而那位参将却一直没有离开,正等候在前厅。 “行了,云松,不必如此。”颜鸣汉摆了摆手,然后坐到了椅子上,接过了亲兵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道:“如何?” “看样子,这些人跟末将当初听闻这消息的时候一般,都给吓得不轻啊。”这位参将苦笑道。 颜鸣汉抚了抚斑白的长须,喃喃地道:“谁能想得到,连老夫也想不到,那梁鹏飞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有如此雄厚的实力,不动则已,一动便雷动九天,时间拿捏之准,实在是让人心生赞叹之余,又不得不畏。怕是这大清国,真的要……” “那大人您为何还让那王敬离开?至少将他留于府中善加款待,若是事情真到了那番地步,大人也能够……” 颜鸣汉笑着摇了摇头:“呵呵,老夫老了,自乾隆三十年考中武进士至今,为朝庭效力也有了三十年了,做了三十年的大清臣子,临到老了,却又去投奔新主子。” “重要的是,老夫就算是真降了,到时候回广东当个富家翁足矣,可是你们却不一样,你正当盛年,莫非,你愿意跟老夫一般回家种田?呵呵,你可别忘记了,他们瞧不起我们手下的这些丘八啊。”颜鸣汉这句话让那名叫做吴云松的参将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在柳州城中,你难道就没有看到那些梁鹏飞的部下是怎么行军作战的吗?”颜鸣汉脸上露出了一丝沮丧:“令行禁止,大清国有几只军队能够做得到?那日,整整过万黑衣士卒,光是往那柳州城外一站,居然连半点杂音都没有发出,行军队列,居然横竖如若刀削,当时,我们据有柳州城防,可是咱们的兵呢?哼,由上自下,有几个能够昂然而立的?” “短短的一个时辰不到,那连天的炮火……现在想起来,老夫都还觉得胆寒,不是老夫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样一只威武之师,我们的那些兵,能比吗?比不了,比不了啊。这样一只军队,天下哪里去不得?更何况,这样的军队,居然有二十万之众,大清国那所谓的百万雄师,所谓的八旗劲旅,哼,跟他们比起来,全他娘的扯蛋,连提鞋都不配。” 吴云松也只能沉默,颜鸣汉的能力,他自然很清楚,眼光之准,至少在吴云松所认识的那些武将之中,无人出其右。这样一位三十余年军伍的老将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对付这只军队,举桂林府之兵,他也完全没有胜算。 “那大人,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吴云松望向那颜鸣汉,希望能够从他这里获得一些提点。 颜鸣汉长叹了一声,站起了身来缓缓地道:“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刘副将他们听闻了这么些消息,想必,今夜或者是明天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就把老夫的意思告诉他们吧,毕竟,老夫也不能拦着人家的活路,王敬亲来,这其中,必有因由,若是你们能够为那梁家军平定这桂林府的白莲教出力一二的话,呵呵,就当是纳上一个投名状吧……”颜鸣汉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吴云松已然听懂了,向这位老提督恭敬地深施了一礼,这才缓步退了出去。 “陈老板有事吗?”是夜,暂居于桂林城内最大的粮商陈进昌府邸内,正在自己的客房里边秉烛夜读的王敬听到了那门外传来了陈进昌恭敬地招呼声,起身推开了房门笑问道。 “先生,府中来了好些人,说是要来拜会先生,虽然他们都是一便服,可是为首的老朽恰好认得,就是那位颜提督的心腹参将吴云松。”这位陈老板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没想到,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也罢,我就去会会他们。”王敬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向那陈进昌笑了笑,随着那陈进昌快步向着那前院行去。还好,自己总算是没有白走上这一遭,桂林府少遭劫难,百姓也能少受一些苦楚。那些绿营兵也本是汉家子弟,少死一些,终是好的。 至于那些白莲教众的话,王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狞笑,旋及又收敛了去,对付那些自称刀枪不入,鬼神易辟的家伙,不把他们打疼,他们是不会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只要把那些骨干打掉,那五万教众,在王敬的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而就驻军于距离那桂林府一百多里路途,快马不过半日的兴安县城的那些白莲教因此而吵成了一团,而那位自封为平天大元帅的樊学明也因为这个消息觉得无比地头疼。 因为,就在刚才,梁家军派来了一个人,并且还带来了一封信,就是因为这一人一信,已然让那白莲教首们吵成了一团。 派来的人是梁家军第六十三师参谋长邹名羽,字崇光。这位邹参谋长带来了一个条件,希望白莲教能够帮助梁家军,合兵一处,一起攻打桂林府,如果这位平天大元帅愿意的话,那么他们将能够获得桂林府城内所缴获粮草的一半。 这个消息对于目前已经开始出现了缺粮势头的白莲教而言,确实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第五百二十章 苦恼的军机处…… 第五百二十章 苦恼的军机处…… 梁家军通过王敬,联络上了那桂林府城中那些兵无战心的清后,联合谋算着那盘据在兴安县的五万白莲教众地当口,梁鹏飞已然乘上了战舰,径直向北而上,一场足以惊天动地,使朝代更迭的战役即将打响。 而此刻,北京,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虽然清庭仍旧是管理着这个庞大的地域的国家机构,可是,能够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很清楚,满人,对于这片大地的统治,已经发生了动摇,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可怕的危机,已然降临到了这些平日里似乎永远都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满人头上。 北京城里,那些成天爷如何如何,爷怎么怎么的八旗子弟们虽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但是似乎也从那些高层人士那里感受到了一丝隐忧,有些惶然无助地打听着,希望能够获得一些消息,可当消息真的传出了耳内之后,那些京营八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吓得六神无主。 至于那些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主什么的,同样也都在惶恐不安之中相互探问着消息。六部官员也同样揣揣不安,这年头,还真没有什么消息能够真正地封锁或者是隐瞒。 自打那锦州至山海关一线落入那打着梁字旗号的黑衣贼军手中已然不少的时间了,不论是满州那边的八旗兵丁挥师猛攻锦州,又或者是京师八旗大军北进山海关,都没有丝毫例外地一次又一次地被挫败。 如果不是京师与那满州之间的联系还能够通过那草原知道对方的情况,总算是清楚那些黑衣贼军只是占据了山海关与锦州一线,将那直通关外的近道给封锁,并没有向满州发动进功的余力,说不定,事情会更加地不可开交。 可即便如此,京营八旗已经整整地在那山海关前呆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却一直没能够攻破那天下闻名的关隘。乾隆愤怒之下,三个月的时间,已然撤换了两次主帅,并下旨宰掉了两位作战不力的都统。 如今,京师的粮草、军械,正源源不断地向北输送,一干朝庭重臣连同乾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重夺山海关,打通与满州之间的联系,这绝对不仅仅是完成一次军事战略目标那么简单。 堂堂大清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锦州再加上山海关下,一共动用了十余万兵丁,已然耗时三个月,居然拿不下这两处,这等消息若是传扬出去,天下都要震惊,那些原本就对满人统治不满的各种势力必然会喧嚣尘上,到了那个时候,怕是说什么都晚了。 为了支援满州八旗,京师所运送的物资,不得不经由北上经由怀柔、密云,直抵承德府,然后再经平泉州、建昌、朝阳、义州,然后抵达大凌河城下,足足多走了近千里路途,而且路途远远比不上那山海关至锦州一线的平坦与快捷。 三个月的时候,乾隆可是什么招都使遍了,到了最后,气极败坏的他甚至将京师大营里的鸟枪、火铳、攻城器械,又或者是重炮,除了留下必要的用来守城之外,几乎全都拉到了那山海关城下。 可是,那伙强占了山海关的梁姓贼军也不缺乏重炮,毕竟,山海关城上的那些昔日所铸的红衣大炮、大将军炮的射程也绝不亚于那京师大营所带过去的玩意,并且还是居高临下而射,另外,对方还有大量的古怪火炮,那种火炮所使用的那种开花弹几乎成为了每一位前往山海关下征战的八旗子弟们心中永远的恶梦。 乾隆严旨令京师八旗强攻山海关,那些八旗子弟们真有血性的能有多少?就算是有一些,这三个月里,怕也都是耗得七七八八了,而剩下那些见识了山海关镇守贼军的厉害之后,虽然不敢真地违旨围而不攻,可是,如今的攻势却更像是例行公事。 冲到了火炮的射击范围之内,如果对方火力凶猛,那就撤,对方不注意,再冲上前点,如果不行,那就拍屁股闪人。 毕竟,这些京营八旗子弟里边,皇亲国戚绝对不在少数,宗室黄带子红带子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有不少跟这个王爷,那个贝勒有着亲戚关系,真要惹毛了那些家伙,到时候,谁又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总之,在那山海关前,形成了一道古怪的风景线,每天京师八旗都会发起一到两次进攻,可是每一次都在遭到了对方的炮火猛烈的问候之后,留下了数十具甚至是上百具尸体之后又逃出了炮火射击距离之外,然后,等待着新的一天到来。 而那山海关城内的那些贼军似乎半点出城反攻的兴趣也没有,任凭那些清军主帅狡尽脑汁,不论是让人去挑衅、叫阵,骂阵,下战书,总之能使的招全使了,对方却鸟都不鸟,就只躲在那高大坚定到令人发指的山海关内防守。 而就在那京师为那山海关之事焦头烂额的当口,南方,传来了更令世人震惊的消息,广东省水师总兵梁鹏飞反了,而且,已经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边占领了那广东全境、广西大部以及那福建南部。 乾隆当场气的险些再次口吐鲜血,这还不算完,很快,结合那广东之事,最终查清,那些占据着锦州、山海关,把那吉林将军连同吉林满州八旗干掉的那些贼军,同属于一个人:梁鹏飞。 朝庭在气极败坏与那错愕之中,终于开始正视起了这个足以动摇大清国本的小小总兵。 而当那梁鹏飞造反的消息传到了京师之后,嘉亲王永琰却把责任推到了那和珅的身上,因为梁鹏飞与和珅之间一直有来往,而且他们兄弟二人与梁鹏飞的关系都不错。 不过还好,乾隆没有自己儿子的这些弹劾之言当作一回事,反而大加抚慰了和珅一番,又下旨,赏那带病仍旧在领军作战的和琳三眼花翎,仍旧是一副宠信有加的样子,这才让那和珅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乾隆没有听信那永琰的话,但是,他和珅既然身为首席军机大臣,对于一场波及了数省的叛乱,总是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可问题是,和珅和一干军机处大臣只能在那里坐着互相干瞪眼,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无兵可派。如今的朝庭愣是找不出一只军队南下平定这一场已经波及了数省的叛乱,为什么?简单,因为,湖广东一带的白莲教叛乱如今已然波及了大清国腹地的数个省份,几乎等于是将大清国沿长江两岸一分而二。 而朝庭的军队大多已经抽调集中在湖北、湖南、四川、甘、陕、河南安徽等地区,与那广西、广东和福建之间,恰好就隔着那白莲教的活动频繁区域。 如果要南下平叛,派多少兵,怎么派,另外派出了大军南下之后,留下来的空隙又该怎么办?现如今,白莲教可仍旧未剿灭,仍旧拥有着数十万众,还有着与官兵正面交锋的资本。 如果放松,那么,白莲教再次突破了官兵的防御圈,向外扩展地盘,那又该怎么办?而南方又为梁鹏飞所控制,到时候大军的粮草军械又如何保证? 万一到时候梁鹏飞与那白莲教合伙收拾那南下的大军,朝庭又该怎么办? “难,实在是难啊……”和珅摇了摇头,坐在那军机处里边长吁短叹的,谁能料想得到,原本表面上看起来蒸蒸日上的大清国,居然在转眼之间,变得满目疮夷,旗人的统治,似乎也变得风雨飘摇了起来。 原本身子骨因为一大堆的破事,变得越发虚弱的乾隆还准备到承德避暑来着,结果,现如今也只能强撑着在北京城里边镇着场子。 福隆安从怀里边拿出了一包香烟,递了一根给那和珅,自己点上了一根,一番吞云吐雾之后略带苦涩地道:“咱们大清国综天下制兵,绿营计有六十六万余众,驻防八旗再加上京师八旗,也接近二十万众,这就是八十六万余众,可是如今,征讨白莲逆贼,已然动用了旗、绿兵至三十五万之众。而南方绿营,又因闽、广以有水师故最多,甘肃次之,而安徽最少。” “梁鹏飞却偏偏能够在我大清国驻军最多的这两个省份站稳脚跟,可以想见,其势必大。” 和珅嘴角挂起了一丝凉笑:“何止势大?连山海关和那锦州都在其手,而那吉林辖地再是让他的部下给掏空了,你想想,就连英夷都没这本事,可他一个小小的水师总兵就有,光是那锦州和山海关,就至少有两三万精锐,还不说那些隐伏在那满州,将那吉林驻军给杀得一干二净的那些贼兵。” 听到了那和珅的分析,福隆安不由得连连砸舌:“那照和相你这么说来,他岂不是至少得有这个数……”福隆安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番。 第五百二十一章 清庭的最后一根柱石坍塌…… 第五百二十一章 清庭的最后一根柱石坍塌…… “和某也没有想到,那梁逆居然会隐忍得如此之深,想不到啊,当初他不过是一介守备,短短数年之内,居然一步登天,以弱冠之年,而晋位总兵,如今,更有二十余万贼军与朝庭作对,破吉林将军于前,奇袭山海关、锦州于后,妄想阻断大清国龙兴之地与关内之联系,其祸之烈,犹胜白莲多矣。”和珅一脸皆是苦意。 “和中堂,如今皇上震怒,忧心国事,咱们这些作奴才的,总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总不能眼睁睁地就看着那梁逆借着那白莲教为缓冲,在那南方数省扎下深根,若真是那样的话,后果实在是堪忧啊。” “珊林啊,你当我不想?可是如今,调谁去?云南的兵马大部调入了四川平叛,贵州的兵马既要镇压苗民之乱,又还要分兵守御白莲,早就入不敷出,至于那安徽,是我大清国驻军最少的省份,根本就没有什么余力,至于江浙的绿营与八旗,哼,不用和某细说你也清楚得很,不过是滥竽充数尔。你让我往哪调?”和珅伸出了手指敲着额头,一副苦思无计状。 “其实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和珅长吁短叹了半天之后,挤出了这么一句,福隆安不由得一愣,他同样也是苦思久矣,却实在是想不出哪里还能调出兵马来。 “难道中堂您想再调京营南下?”福隆安话刚问出口,自己都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京师禁旅八旗一共也就是十万多点,如今整个北京城,除了那九门提督辖下的兵马仍旧完整之外,其他的各处大营都抽调了大量的精锐前往山海关,在那里玩起了攻城游戏,一玩就是三个月。镇守京师的仅剩下了一半不到,也就是五万上下,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五万大军也不少,而京师周边地区,西北部还有蒙古八旗驻扎,南边还有绿营,所以,也不需要太过担忧京师的安危。 但是,五万已经让京师的防卫显得有些薄弱了,和珅再傻,也不可能再从京师调兵南下,八旗子弟是什么垃圾德性,福隆安很清楚。南下平叛,怕是还没到地方,说不定就惹得一路上的老百姓苦不堪言,直接造反都有可能。 再者,调八旗南下,谁来镇守京师,难道要把那绿营或者是蒙古兵给派驻北京?那样的话,不仅仅违了祖制,也会让天下人看到了朝庭居然虚弱不堪到了何等境地。 “我的意思是,调三万蒙古八旗南下,进入湖北、甘陕,入和琳帐下听调平白莲叛乱,如此,便可让云南、四川和甘陕绿营南下。” 和珅口解释道。“蒙古八旗多为精骑,北方正适合蒙古八旗作战,有用武之地。三万蒙古八旗,可抵十万步兵精锐。如此,我们至少可以抽调十万官兵南下平梁逆之乱。就算是暂时不能平定,至少也能牵扯他们,等我朝庭大军加快速度,将那些白莲教逆众主力剿灭之后,大军便可挥师直下……” 听得那福隆安心悦诚服,而那和珅却又压低了声音,凑到了那福隆安的耳边一阵低语:“如今,因那梁逆据山海关而守之事,使得京师禁旅八旗大批精锐尽调往山海关,京城之内不过五万,而蒙古八旗却有近四万之众,多为铁骑。谁能保证那些蒙古王爷不会见异思迁?” 福隆安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声赞妙。没错,旗人向来都是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其他人,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在与明朝作战之时,几乎杀光了关外的所有汉人,立国之后更不允许汉人前往关外落地生根。 虽然建国之后,旗人皇帝人天成喊口号,什么满汉一家、满蒙一家,可实际上,他们仍旧不会相信任何人,例如那满州八旗,多布置于满州之西,就是为了防备蒙古人。 并且在立国之初,满清就已经确定并且严格地执行着对蒙古人的政策:第一,宣传佛教,鼓励男人当喇嘛(1,喇嘛不可以娶妻生子;2,佛教的因果论使骁勇善战的性格弱化),第二,不当喇嘛就去当兵。一个家里有多个儿子只有一个儿子可以留在家里。这个政策到民国时期也没有消除。这个政策的效果:无论怎么样人口都会减少,当喇嘛没有子孙后代,当兵战死,据《冯玉祥回忆录》记载:“蒙古本有一千二百万人。在满清长期统治之后,今已减少至五十万人。满清利用喇嘛教以统治蒙古人民,凡有兄弟八人者,七人须当喇嘛;兄弟五人者,四人须当喇嘛;仅有一人可为娶妻生子的平民……。可以想见,满清对于此项计划执行之酷烈。 另外就是京师禁旅,皆为旗人,不设绿营,为了杜绝汉人武装会威胁到旗人的生命安全,又在各地要害之地设将军之职,置驻防八旗,就是要由旗人来监视汉人。 而北京城内,划分出八旗驻地,以八旗拱卫京师,但凡非旗人者,除了那些京官之外,汉人一律不得入内城居住。 如此种种,可以想见旗人对异族防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和珅这一招,既把那对于京师有很大威胁性的蒙古八旗给拉走,又还顺势可以抽调兵力南下,一举两得,在福隆安看来,实在是最好不过的良策。 “谁在外边鬼鬼崇崇的?”就在此时,福隆安抬眼扫到了那门外边有人,顿时凝眉沉声喝道。 “下官有紧急军情,禀报二位大人。”门外,那位军机章京有些缩瑟地步入了房中,而捏着公文的手,居然有些颤抖,这让那福隆安与和珅对望了一眼,两人的心中陡然一沉,莫非,又是什么不得了的坏消息不成? “拿来!”和珅再也顾不得当场首辅的风仪,站起了身来伸手将那份公文夺过,摊开一看,原本那张红润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可怕的死灰色泛在了他的脸上,那拿着公文的手抖得犹如那风中的落叶一般。 看到了和珅如此,福隆安也惊得一跳,凑上了前来,只见那公文之上,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福隆安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什么?!” “和琳也死了?”坐在养心殿内,强打着精神在处置着政务,一面指导那嘉亲王永琰的乾隆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一阵心神恍惚,就连那手中的朱批御笔掉在了那奏折上也没有注意道。 “正是,和中堂当场昏迷,经太医诊断,乃是因为大悲之下,血气攻心所致,怕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福隆安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沉声答道。 “和琳居然……”嘉亲王永琰也呆呆地看着那跪伏在殿内的军机大臣们。“这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永琰的脑海里边下意识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很悲观的俗语。 乾隆双手据案而立,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之后,这才睁开了眼睛:“让和珅先回家养病,至于和琳之事……” 和琳这一去,余下的那些人要么威望不足以服众,要么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足总揽全局,最后,终于确定了将原本由和琳一人负责的军务一分为三,以勒保、明亮、鄂辉接办。 足足费了两个多时辰,才算是把事情给敲订了下来,等到臣全都告辞了出去之后,刚才还能自己走动的乾隆已然有些摇摇欲坠,吓得那永琰赶紧搀扶住了乾隆。“阿玛,您没事吧?” “当然没事,朕还撑得住。”乾隆推开了那永琰搀扶自己的手臂,坐到了那凉榻上养了半盏茶功夫的神,似乎这才缓过了气来。“永琰,过些日子,你代朕前往山海关劳军,行营,就驻扎在承德吧。” 这句显得有些突然而又莫明其妙的话让那才思并不敏捷的嘉亲王永琰不由得一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那乾隆说这话的用意所在。 乾隆两眼死死地瞪着那一脸茫然的永琰,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些。“到时候,除九门提督和步军统领所部不可轻动之外,朕会调一百侍卫予你,另外,护军营和虎枪营你带过去,劳军之后,可先在承德……” “皇阿玛,您,您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时候,永琰总算是回过了味来,大惊之下,赶紧跪伏于地。“我大清国国柞千秋万代,如今,虽然有宵小逞凶,但是大义在我,贼势虽盛,却不过是乘我大清正在对付白莲逆教之机作乱尔,朝庭一旦回过气来,岂容他们嚣张。当年吴三桂何等威风,还不是被圣祖爷给拿下。” 看到那永琰跪伏于地不停地大声说话,乾隆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直到那永琰说完,抬起了头来,乾隆才扯了扯嘴角。“你下去吧,方才朕的一言一行,不可泄露一字。明白吗?” 听到了乾隆这句平静得发寒的话,嘉亲王心头一跳,赶紧低头应是,直到离开了养心殿,站在了那炎炎烈阳之下,可嘉亲王永琰仍旧觉得浑身寒凉无比。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我要给弓马骑射夺天下的满清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我要给弓马骑射夺天下的满清一个大大的惊喜! “开火!”二层炮兵甲板炮兵指挥官张保仔用力地挥下了自己的手臂,用他最大的声音怒吼了起来。陡然之间,原本已经落帆泊于水面的战舰船体就像是一头搁浅的巨鲸般,让汹涌的海潮推得微微横移。 炮火,不停地喷射出炮管的炮弹,在天空疾划而过,精准地落向那海河入海口两岸的炮台,从下令开炮,到那炮弹降临到炮台,只不过是几眨眼的瞬间。之间,炮台上就仿佛变成了喜庆场面专门用来燃放焰火的礼花台。 六艘三桅双层炮台战舰,单侧火炮二十五门,依次开火,那火炮的开火声与那炮台降临到了炮台之上后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大沽口海岸。 那些呆在营房里吹牛打屁,喝酒财钱的官兵们全都吓得屁滚尿流地往营外逃去,这样密集的炮火,他们何曾听过,何曾见过? 甚至没有一名士兵有勇气拿起刀枪往那炮台的方向冲,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当兵不过是装装样子,想要卖命,还是免了。 站在那距离炮台里许之外的宅院前的大沽协副将富诸隆阿觉得那每一声爆炸,都仿佛像是在自己的耳边轰鸣着,小心肝也随着那一声声的轰鸣,越跳越快,似乎随时都快跳出胸腔。看着那一团团爆炸之后的黑红火焰吞吐翻卷,最终在天空上形成了一个个烟雾组成的蘑菇,就像是那裹胁着暴风雨乌云,压在了心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三轮射击之后,炮声终于停歇,而那原本昂然立于海河入海口的炮台,足足矮了一截。原本炮台之上那高高耸立的旗杆连同悬挂着的大清龙旗都不见了,原本那坚固的女墙也不见了,摆放在那炮台之上的火炮,还有那些清兵,都已经没了踪影。就好象那里原本就只是几块巨大地造型特异的岸礁罢了。 天空之上的烟云还未完全散去,但是,这短短的三轮炮击之后,大沽协副将富诸隆阿与他的下属都崩溃了。看看吧,对方仅仅出动了六艘战舰,就将那原本倚为津门咽喉的大沽口炮台给收拾了,而如果对方那至少有一百两艘战舰一齐开火的话,副将富诸隆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清醒了过来,一把甩开了方才还搂着的那位红倌人,夺过了亲兵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着那天津方向奔逃而去。 那些参将、都司、守备此刻也都惊醒了过来,在那些无可抵御的炮火面前,他们实在是缺乏与之一战的勇气与决心,抢马的抢马,没有抢夺到马匹的撒开脚丫子就跑,丢下了那些特地从天津请来的那些戏曲名伶和青楼美人,亡命而逃。 而那些定点清除掉了大沽口炮台的战舰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扬起了风帆,顺着那海河入海口,径直往海口之中驶去。 一艘接着一艘的战舰和运输舰只疾如奔马的逆行而上。而一部份的战舰却就在那海河入海口旁边的小码头泊岸,一部份的士卒开始登岸清扫那大沽口残敌。 而在北沽与涧河之间的荒滩登陆的梁家军骑兵师已经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了,两个半骑兵团的士兵已经登上了海岸。原霸州义军的首领,现如今的梁家军骑兵师师长吴平脚蹬着铮亮的马靴,扶着腰间的指挥刀走在那软泥覆盖的海滩上,一面大声地喝斥着士兵们尽快地离开滩头,给后续登陆部队让出空间。 “师长,看样子,最多再有十五分钟,我们骑兵师三个团就能全部上岸完成集结。”师参谋长李正道在警卫员的拱卫之下,向着那吴平这边赶了过来,他脚下的皮靴此刻已经沾满了海滩上的湿泥,就连那身上的军装也擦上了几块污垢,看样子,为了操持这一场登陆,也把他给忙坏了。 “十五分钟?”吴良看了看怀表,眉头紧紧地皱着。“现在,我们已经花掉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了,让弟兄们加快速度,我们是骑兵师,不是步兵,我们骑兵师如果不能赶在下午一点半之前包抄到天津城下,那我们也甭叫骑兵了,到时候,咱们还有什么脸去见大人,那些海军同僚还不把咱们给羞死!” “师长请放心,这里距离天津城最多也就是四十里地,而我们骑兵师的机动力,这四十里地,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这一次出奇不意地在直隶奇袭登陆作战,就算是我们自己,怕是大部份人都还不相信。就更别说那些反应一相缓慢的清兵了。” “这倒是,不过,大人这着棋,是不是太过行险了?以四个步兵师一个炮兵旅,再加上我们骑兵师,也就是六万不到,若是朝庭死守京城,调集各路大军勤王,这……” “靠,我说堂哥,您这话咱可不爱听,您也不想一想梁大人的兵都是啥兵,就咱们这骑兵师的弟兄,以前是啥模样,现在是啥模样,都个顶个的好汉,那些八旗犊子和那些官兵,老子一人一马,随随便便收拾他们十七八个不带喘的。”旁边,骑兵师一团团长吴鹏撇着个嘴说道。 “能,就你小子能耐,这是军队,注意纪律,叫我师长,别堂哥堂哥的叫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是土匪呢!”吴平恨恨地瞪了吴鹏一眼训道。 吴鹏无语,只能垂着脑袋听训。旁边的李正道暗暗好笑,拍了拍那吴平的肩膀:“我说师长,吴鹏飞的没错,那些官兵,光说装备吧,跟咱们梁家军比起来,怕是连乞丐都不如,看看咱们这骑兵师的弟兄们,一水的钢盔、骑兵胸甲、五枚手雷,一只左轮,外搭一把削铁如泥的马刀,他大清官的骁骑营都没得比。” “另外,吴师长您去南边呆的时间太短了,很多事情您不清楚,要知道,大人带来的四个师,一水的全是最新式的步枪,别说如今北京城里边就五万还拿着大刀长矛当武器的清兵,就算是来上十倍,照样不够宰的,另外,大人还准备了几样新式武器,就是专门来北京城拿满清鞑子来示火的,到时候您就瞧好了。” “我说参谋长,到底是什么武器,搞得神神秘秘的。”吴平的心里边也痒痒的,早就听说这一场北京突袭战,大人会让满清鞑子尝一尝梁家军最新研制的武器,可是到了现在,他们这些师一级的指挥官都还没有听说这些武器的名称,实在是保密得太过份了点。 “嘿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在南边我的同事只是说研发出来的新武器威力十分的可怖,具体的什么也不敢说,毕竟纪律摆在那儿,谁也不敢去违背。”李正道挥了挥手,也有些无奈地道。 “看样子最后一批士兵也已经登岸了,吴团长。”吴平看到了那海面上最后一批士兵拉着马匹涉过了浅水向着岸上走来,抛开了内心的疑问,开始下达了命令。 很快,骑兵师一团最先出发,向着那四十余里外的天津城直扑而去,剩下的两个团将会随后赶上。 海河河道中央,一艘艘的战舰千招展着白帆,疾如奔马地向着那天津逆行而去,而在沿河两岸,偶尔能够看到那些耸立着烽火台的哨所和卫所,那些清兵全都目瞪口呆地呆望着那一艘艘高大到令人发指的战舰。 之后,便被一顿炮火将那烽火台连带那哨所内的小炮一并给摧毁掉。看着那些黄泥搭建的哨所一个接一个地被轻易地摧毁,这让梁鹏飞有一种拿大炮去打蚊子的错觉。 那海河里边几乎没有什么行船,因为天津虽然有码头,却并没有开埠,只是供一些官船和一些渔船落落脚,还有一些警讯船,不过眼下,所有的船只远远地看到了这只杀气腾腾的舰队,早就屁滚尿流的有多远逃多远,甚至有些船干脆就直接往岸边一靠,船上的人全都溜上岸逃命去了。 “奶奶的,咱们来了这么多的战舰,却连一个对手都没有,应该说,连一艘小料艇都没有看见。真没意思。”武乾劲就站在梁鹏飞的身边,可劲地瞪着那吴良指挥的第一分舰队,心里边是又妒又忌。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命好,好事都他娘的落他的头上了。 “急什么,莫非你还怕没仗可打?哼,要不是因为清庭自己不注意海防,这津门要地,居然就摆上那么二十来门火炮,这不是自己找死是做什么?”梁鹏飞抬手扔了一根雪茄给武乾劲,这货喜滋滋地叨在了嘴里,赶紧掏出了火柴上前,先替梁鹏飞点燃了雪茄之后,再给自个点上了火,美美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吐了一口那芬芳的烟气之后,一副无比陶醉的表情。“娘的,还是这玩意带劲。” “现在距离天津,还有多远?”梁鹏飞梁鹏飞白了一眼武乾劲,恶狠狠地从那鼻孔里边喷出了了白烟,向那孙世杰问道。 “最多十五里水路,快了。”孙世杰自打舰队进了海河之后,就一直在看地图,与那河道两岸的地形进行校对。“也不知道骑兵师的弟兄们赶到了天津没有,”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在我们炮轰大沽口之前一个时辰,他们就已经开始了登陆,在我们向天津城发起进攻的时候,我相信他们已经封锁了天津与北京之间的通道。只要拦截住了,到时候,本大人率着大军赶到北京城下的时候,也好给乾隆老儿、给弓马骑射夺天下的满清一个大大的惊喜。”梁鹏飞得意地笑道,目光却瞄向了那上着一把大锁,外边站着数名全副武装的卫兵的尾楼船舱,还有一门摆放在甲板正中央,用那缆绳牢牢固定在甲板上的,样式古怪到极点的火炮。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会亲自登场!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会亲自登场! 这种高度甚至只有半人高,重量只有五百斤出头的火炮,是蟹王岛近百位西方技术人员和中方技术人员日以继夜、呕心泣血所研发出来的最新式火炮,液体弹簧复进式榴弹炮。 不过,这种火炮目前总共只有十二门,而这一次把这种新式火炮带上战场,自然是要在北方平原试验它的威力,不过说实话,在这种火炮研制过程中,梁鹏飞的手下们对于这种口径不过七十毫米,发射弹药重量才8磅的小火炮,实在是没有多少兴趣。 毕竟,梁家军现如今已有的迫击炮,在口径上,就分为了六十毫米、八十毫米、和一百毫米三种不同类型的迫击炮,而最大型的一百毫米迫击炮的炮击效果,也已经令梁家军各部队的指战员们十分地满意。 而梁鹏飞现如今又整出这种古怪的火炮,口径七十毫米,但是重量却是那迫击炮整体重量的数倍,除了依靠畜力牵引之外,靠人力根本没有可能。 这种火炮,让梁鹏飞的部下颇有微词,觉得梁大少爷是不是又哪根筋抽了,瞎整这些玩意。 不过梁大少爷想做什么,又有谁能劝得动,而恼羞成怒的梁鹏飞一句话把那些想要叽叽歪歪的家伙全都扫到了桌子底下。“你们陆军不要,老子就造给海军玩,馋死你们这帮龟孙的。” 而等梁鹏飞把那些关于这种新式火炮的发展与未来展望计划书和各种资料丢到了这些笨蛋的眼前,这些家伙全都傻了眼,这种火炮的精度在迫击炮之上,而其射程也远远超过迫击炮,火炮的隐蔽性更强,让炮兵能够在更加安全的距离,对于敌对目标实施炮火覆盖。 另外,迫击炮主要是作为营连级的火炮支援来使用,虽然重量轻便,但是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口径不大,攻坚能力不足,就像那进攻福州城的时候,耗费的迫击炮弹数量可不少。 总之一句话,迫击炮不错,但是火炮也不差,更重要的是,两种类型的重火力配合起来,将会让梁家军在远程火力支援方面,大大地跃升一个台阶。 ……结果,在那些陆军将领们的番然悔悟,痛改前非,猛拍马屁之下,总算是获得了这种新式火炮的优先使用权。 而至少海军想要使用,怕是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毕竟战舰不比陆地,使用的火炮自然也要重新定制设计。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梁鹏飞考虑到目前战舰的更新换代率实在是太高了点,所以,对于舰炮的研制工作主要还是以试验性为主。 毕竟在这个时代,以木质风帆战舰为主力战舰,仍旧依靠火炮的密集射击,依靠炮火覆盖取胜的海战年代,去安装大口径远程舰炮根本就是扯蛋,很有可能连敌人都没打着,自己的战舰倒先散了架。 不过目前,蟹王岛海军试验室在研制海军战舰方面仍旧取得了一定的突破,至少采用老式焊接工艺而制造的战舰虽然无法建造得过于庞大,但是,其耐用性和防御性确确实实是一个极大的飞跃。 至于锁在这艘旗舰尾楼里边的武器,是梁鹏飞最中意的武器比那摆在甲板上的火炮还要重上一百来斤的可怖武器:水冷式重机枪,这种武器的诞生,等于是终结了冷兵器时代的重量级音符,甚至可以说是终于冷兵器时代的句号。 这才是梁鹏飞带给满清统治者最美妙的礼物。“我会亲自登场。”梁鹏飞搓了搓手指头,一脸幸福地品味起了那天试射机器时的那种重金属节奏,实在是美妙到了极致! 另外就是,根据梁鹏飞这位穿越者头脑里边的知识,发电机的研究工作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而铅酸蓄电池也同样获得了进展。只不过,目前的发电机的功率实在是不怎么样,另外就是铅酸蓄电池在目前情况下,实用性等于零,危险性却十分地高,但是,在蟹王岛上的实验室内却极受吹捧。 因为,有了这两样东西,许多试验都终于能够顺利地开展,特别是那些搞金属冶练和提取的科学家们。 当梁鹏飞的舰队沿河而上,直抵那天津城外时,骑兵师已然包抄到外,而战舰用它们那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火炮把那天津城的城墙沿河一面足足轰塌了三分之一,然后,海军陆战队与先期抵达的骑兵师再加上那已经在距离天津城五里处登陆的特一师一个团的配合之下,出乎人们预料地,轻而易举地便将那天津城给拿下。 直到这一刻,士兵们仿佛才完全清醒过来,他们真的已经来到了北方,他们已经攻下了北京的门户天津,他们距离北京不过三百里路途,那骑在了华夏民族头上一个多世纪的吸血鬼们的大本营,已然近在咫尺之遥! “败军之将天津镇总兵阿哈宝,参见大人。”一身武将袍服灰扑扑,而且破损了好几处,脑袋上的官帽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脸上也不知道是在地上打了无数个滚,还是在阴沟里边爬了几公里,总之,一脸的血迹和伤痕,再配上他那双惊恐不安的眼睛,让梁鹏飞觉得这家伙就像是来恶霸地主家借粮的小佃户,嗯,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梁鹏飞看着这位跪倒在自己跟前的天津镇总兵官,呵呵笑道:“阿大人不必如此,今日,梁某特地前来拜访天津,奈何阿总兵手下的那些兵卒实在是有些不开眼,居然把我给阻于城外,没办法,我只有自己撞门进来了,还望阿大人不要见怪哦?呵呵呵……” “不敢,不敢。”阿哈宝一脸的悲伤地抬起头来答道,看着这位率大军仅仅用了短短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把天津城攻破的反贼梁鹏飞,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面对着这个家伙时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让那些黑衣反贼从地窖里边给拉了出来,既然在当时没有把自己宰掉,那么就说明,自己或许还有点用处,所以,他一直在猜测着梁鹏飞留下自己一条性命的用意。 “不用紧张,阿大人,我不会杀了你,至少现在我没兴趣宰掉一个躲在了地窑里抱着娘们的大腿嚎哭的草包总兵。”梁鹏飞从那白书生的手中接过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看着那挤满了正在列队的梁家军士兵的天津码头,看都没看这位天津总兵。 “我留你一条性命,让你好好的吃饱喝足,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出发,我们会把你送到北京城下,等老子在北京城下玩饱了之后。会让你去替我给你们的皇上乾隆老儿捎一句话。满人骑在我们华夏民族头上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们最好主动自觉地滚下来,无条件地向我投降,不然,我不会介意用一千三百门火炮让整个北京城连同北京城里边的五十七万八千九百多名旗人与城俱焚。” 听说自己能够活命,而且还让自己捎话给乾隆,阿哈宝知道,自己的老命算是保住了,可是听到要让自己捎带过去的话的内容之后,阿哈宝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又或者跟前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一千三百门火炮,听起来确实很吓人,天津城让他们没费多大的劲就拿下来,可以说,他们的火炮却实多得让人害怕,可问题是,北京城的城墙可比天津结实多了,再说北京城的城防与火炮也同样远远地超过天津城。 别忘记,直隶省可是足足有七镇兵马近八万绿营驻扎,更别提光是北京城里边如今虽然派遣出了过半的兵马前往山海关,可是京城里边仍旧有五万之众的禁旅八旗。 就凭他手底下几万人,难道他真以为自个是神仙?至少在阿哈宝的思维里,梁鹏飞这话等于是把牛皮给吹的都快没边了。狂妄,嚣张,仿佛只有这两个词才能配得上跟前这位反贼。 “放心吧,到时候,你们的皇上会十分认真地考虑我的话,因为,在那之前,我会让他们欣赏到一场美伦美奂的屠杀。” 把那个总兵给收押之后,梁鹏飞手下的一干参谋人员开始继续着未完成的议题。“北京城分为内外城,内城全为八旗所据,拱卫皇城。而外城有汉人百姓杂居,其城门又分为内九、外七、皇城四。除了南面的内城有三门通外城之外,外城的七门,还有内城的六个门,那就一共是十三个城门,而我们如果算上骑兵师,也就是五个师外搭一个炮兵旅,十三个城门,该怎么搞?” “北京城内城城墙东西宽约十二里有余,南北长约十一里,而外城位于北京城南,外城城墙周长为二十八里。如果我们以四个步兵师,一个师负责一个方向,骑兵师作为机动力量,另外,炮兵旅加强在内城与外城结合部,而海军陆战队的两个团负责控制天津北边的北仓,还有东安县,保证我们后勤的畅通……” “总之一句话,北京城,我们要吃下去,不管是煎炒烹炸,都要一锅端了!”梁鹏飞最后在晚饭的时候作出了总结。 第五百二十五章 这些就是我大清国的重臣吗?…… 第五百二十五章 这些就是我大清国的重臣吗?…… 就在梁鹏飞率兵攻占了天津城的当夜,数匹快马冲入了安详宁静的京师之中。梁家军炮轰大沽口炮台,随后大军围攻天津城的消息,就在快马信使进入了北京城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送呈到了那乾隆的案头。 匆匆起身,只着一件里衣,外裹着一件绸披的乾隆呆呆地望着那份紧急军情,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没有言语,跪倒在案前的军机处值班大臣福隆安就跪在那御案前,脑袋垂得几乎挨着地板,虽然两腿酸麻,却丝毫不敢动弹。 就在刚才,一名太监端来了热茶,溅了两滴茶水在御案上,一直对着那份紧急军情发呆的乾隆直接下令把那名太监杖毙。刚才那凄厉的求饶与惨嚎声虽然已经停歇,可是,福隆安却觉得自己的脑海里边还回荡着那太监临死的惨嚎。 神情憔悴的和珅正闭着眼睛在轿子里,听着那轿外侍卫那焦燥到极点的催促声,轿夫不得不咬着牙发力,让轿子走得更快一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连自己也要赶往宫中,和珅手搭在额头上,紧皱着双眉苦思。这些日子,因为那和琳之死,和珅为了操办和琳的后世,可谓是操碎了心,而乾隆很体谅和珅弟兄之间的感情,所以特地准了其假,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宫里的传旨太监毛団居然大半夜地赶来传旨,乾隆要立即见他,不是商量,而完全是命令。 那毛団甚至顾不上喝一口茶水,只留下了几名侍卫,就匆匆告辞,赶往九门提督府,和珅倒是问了毛団,可问题是毛団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知道是从天津方向来了紧急军报,之后,乾隆就呆坐着,然后杖毙了一名太监之后,吩咐他们立即出宫传旨,召见大臣。 轿子越来越显得颠簸,和珅有些无奈地把手放下,撩起了那轿帘一角,想看看已经到了哪,却只感觉到了一股子阴冷彻骨的寒风拂过,让他不由得一个激零,打了一个寒战。 等到那和珅赶到了养心殿前的时候,不由得脚步一顿,因为他看到了好些熟人,除了几位军机处大臣,还有六部尚书之外,几乎所有在京掌有兵权的大臣也全都赶来了,这让和珅的心不由得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等他在前行数步,却看到了那在养心殿外,陈尸于长凳之上的太监时,不由得心头狂跳了起来,乾隆的脾气他很了解,平时看起来似乎很有仁君风范,实际上,骨子里头的歹毒与残忍甚至更甚被天下读书人称之为暴戾之君的雍正。 福隆安的双腿几乎已经找不到知觉,身体完全靠双手支撑着才得以不倒地,头昏眼花地过了多久,总管太监王进保才有些战战兢兢地步入了室内赶紧跪在地上禀报道:“皇上,太子殿下到了,军机处和大人及领侍卫内大臣、九门提督、左右翼前锋营统领、八旗护军统领……也都在殿外等候召见。” “传!”乾隆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似乎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生气,活动了一下眼睛子,抬起了头来,暗哑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就像是一把锈锯正在锯木。 “儿臣叩见皇阿玛。” “奴才(臣)叩见皇上。”一票满清重臣全都齐刷刷的随着那太子永琰,整齐地跪倒在那御座前。 “好,好,都来了。太子,来,把这份军报给大伙都念念。”乾隆抬了抬手,把那份一直紧捏在手中的军报丢在了御座上,旁边的太监赶紧伸手拾起,恭敬地递到了那仍旧跪在地上的太子永琰手中。 “……这,这,皇阿玛,这怎么可能?!”太子永琰在看到这份军报的第一眼就脸色大变,而这之后,就再也顾不得乾隆还坐在跟前,惊呼声甚至差点穿破养心殿的屋顶。 震动,犹如一场大地震一样的震惊与惶恐包围了在场的所有官员,震得那些平日里指使颐气的朝庭重臣们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城管巡逻人员的私人摊贩,一张张努力让自己显得仪表堂堂的脸全都扭曲到了极点。 “这消息应该假不了,那几名信使人人带伤,而且其中有一人身中数创,太医替其诊治,从其衣甲之中,取出了一枚弹头,与那些山海关梁贼所使用的火铳弹丸一般无二。”福隆安涩声答道。 “天津城已经被一只反贼骑兵所围困,而水面上,是数不清的高大战舰,炮火声之大,响彻数十里,若不是他们及时发现了包围在天津城外的骑兵之后,就沿小路而逃,怕是连人带信都没办法送到京师。” “皇上,奴才以为,应尽快调集直隶各镇总兵入京勤王,让那围攻山海关的禁旅八旗立即回师南下御敌。” “不妥,如此一来,必然天下震动,奴才以为,当先从京师大营之中派兵赶往天津,乘敌围攻天津,与天津镇兵马里应外合,一举而歼。” “福大人,那你以为该派多少兵马,方可配合天津镇兵马将那些大胆反贼围歼?” “反贼远道而来,兴疲惫之师,又是水师,南人擅水而不擅骑战,若是朝庭遣一只精骑为先锋,当可披縻……” 看着这一帮大臣跪在御座跟前在那里唇枪舌剑地在那吵得天翻地覆,话里边总是会包含着这样那样的利益分配,而有的却怀着一肚子的鬼胎在那里暗中交流,而有些人却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表情。 “这些就是我大清国的重臣吗?……”乾隆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惫,恨不得现在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可是,当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惶然无助的太子永琰的脸庞上,感受到了他那无助而又焦灼的心情,这么一位继任者,真的能够在这样的时候,担负起为了大清国力挽狂澜的重任吗?显然,这不可能。 啪!一声刺耳的脆响,就仿佛像是一个开关,瞬间把殿内所有的杂音掐灭,方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重臣们都下意识地愕然抬头,看到了那地上的碎瓷片,那原本是摆在御案上,最得乾隆喜爱的一个前明《竹林七贤》牙雕笔筒,此刻已然变成了散落于地面的块块碎片。 而乾隆站在了御案背后,一双阴冷歹毒的昏花老眼此刻却显得那样的明亮,就像是一柄刚刚淬了血水的长刀,杀意生腾。 乾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让养心殿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数分。“贼军入寇直隶,尔等乃国之柱石,朕之肱股,不思破敌良策,为朕为忧,为我大清国出谋划策。却还在这里争权夺利,你们真当朕是聋了还是瞎了?!” “奴才(臣)死罪……”大臣们惊惶地全然拜伏于地,一个二个都那样的惶恐不安。可是心里边是不是这么想的就得两说了,那些汉臣全都在那可劲地翻白眼,自从那满州出现反贼开始,确认那些干掉了吉林将军及其部下的是一伙汉人反贼起。包括刘墉在内的这些汉臣们被孤立了,或者应该说,他们被那些旗人和蒙人大臣刻意地疏远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而乾隆对他们还是很亲厚,可是,像刘墉这样宦海沉浮数十载,跟那和珅斗了好些年却仍旧能屹立不到的汉人老臣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总是能从蛛丝蚂迹之中感受得到。 而当那梁鹏飞在两广造反反清,打出了要恢复华夏的旗帜以来,那种被不信任的感觉就更严重了,首先,原本隶属于九门提督的五城巡捕营中六千余汉兵,也就是绿营兵,都被放置到了京城外城镇守。 而内城的守军,只有旗人和蒙人,并且禁止绿营兵丁出入内城,虽然刘墉等汉臣极力反对,但是那乾隆却老是打马虎眼,而那些蒙满大臣又在旁边极力阻止。 而刘墉曾经暗中去太子永琰府上拜访,想要挽回此事,可是结果第二天太子被乾隆一番痛斥,被罚闭门读书十日,而刘墉也被那乾隆寻了个由头,罚俸半年。所以,刘墉还是无比失落地看着那些绿营兵全都离开了京师内城。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代表着乾隆已经摆明车马,不再信任汉人,所以,刘墉等汉人重臣这段时间以来,大多都是老老实实做事,本本份份做人,谁也不敢,也不想再多嘴琢缘要害之事。 而今天,他们更不敢,也不愿意在这两年来,脾气愈发喜怒无常的乾隆驾前多嘴。 乾隆看着这些埋下了头的大臣,心里边一股郁结之气让他觉得自己险些压抑不住内心的狂燥。 “恒瑞!”冷场了好半天之后,乾隆坐回了御座上。 “奴才在!”御案前一位满人武将昂首大声地答道。 “朕令你调骁骑营五百骑,赶往天津,侦测敌情,若是事有可为,可与天津镇兵马里外夹击梁贼,若是贼军势大,查明梁贼数目立即回禀……” 丰台大营进城了,原本驻军于城外的部份禁旅八旗全都于当夜进入了京师内城,配合着九门提督和珅麾下的步军营兵马镇守京师,而当天,所有侍卫轮值取消,而兵马司全员出动,实施霄禁。 为了防备消息泄漏引起恐慌,而所有今天晚上到了皇宫的大臣们全被留在了宫中,这是令大清的皇上和朝臣们惊惶不安的一夜,让整个北京城里兵甲铮响的一夜,不过,黑夜终归是有尽头的,而黎明的曙光,渐渐地擦亮了东方…… 第五百三十一章 咱们总得讲讲诚信吧,说午时搞你,就得午时才搞! 第五百三十一章 咱们总得讲讲诚信吧,说午时搞你,就得午时才搞! “他说他要把东直门和朝阳门给夷为平地?!”乾隆气极而笑。“好大的口气,莫非他还真把我大清不放在眼里。好,好,好,朕倒是要看看,那梁贼到底有何等本事,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我大清国的京师城门夷为平地。” “宜绵!恒顺!” “奴才在!” “宜绵你率神机营一千兵马增援东直门,恒顺,你也领一千兵马,去增援朝阳门,再到镶黄旗炮厂内,调火炮二十门,在东直门、朝阳门城楼各添十门火炮。不得擅自出击,守城若有懈怠,朕定不饶!” “奴才领旨!” “和珅,替朕敲打敲打各城门守将,出了差子,朕诛他九族!”听到了乾隆这句溢散着强烈杀意的话,在场官员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乾隆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这两位倒霉总督的身上。“押入天牢,待梁贼授首之时,再审尔等!朕乏了,都退下。” 看着那些臣子都离开了养心殿,乾隆才在太监地搀扶之下,坐到了那御案后边,而方才那脸庞上的自信此刻却变得了阴郁。 “皇阿玛,那反贼应该没这等本事吧。”还留在养心殿内的永琰此刻脸色仍旧白里透着青,对于梁鹏飞居然会有这等庞大得令人心升戒惧的实力,自己最尊敬的老师向来不打诳语,如此言之戳戳,怕是大清国,直是遇上了百余年来最强大的劲敌了。 “有还是没有,过了今日午时,便可见分晓。”乾隆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斜依在那龙椅上。 永琰看着疲惫不堪的乾隆,一咬牙,跪倒在御案前:“皇阿玛,儿臣想请差事。” “怎么,请什么差事?”乾隆不由得一愣,有些愕然地看着那跪在案前的永琰。 “儿臣身为大清太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皇阿玛的跟前学习政务,而今,我大清值此危难之机,正需将士效死力,文武尽全心,如今,那梁贼大放厥词,欲坏我京师坚城,所以,儿臣想请命上城……” “不用说了……”乾隆闭上了眼睛,跪在那里的永琰老老实实地呆着,眼巴巴地瞅着乾隆。 “过了午时再说吧,永琰。你也退下,朕乏了。”乾隆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转身向那里间走去,留下了那永琰跪在那呆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太监的提醒之下,这才起身来,向外行去。“看样子,皇阿玛的心里边也真没底了。”永琰觉得那天上的炎阳怎么也晒不散那透骨的寒意。 “快,快,都他娘的人高马大,拉门火炮就跟他娘的吃了一辈子软饭似的,都他娘的给本官再快点!”一位参领着着那手下有气无力地推着那些火炮,气吁吁地在那破口大骂,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催促着手下再快一些。 五千多斤的炮,推得那一个个的兵丁有气无力,可劲在那乱骂,可顶头上司在那下了死命令,还是得干。 镶黄旗炮厂里边的火炮,早已不复清初的盛况,工艺技术可不仅仅是停顿在当初,完全就是出现了惊人的倒退。例如镶黄旗炮厂曾经改造明朝的神机炮,并改名为得胜炮,名字似乎更牛了,可实际上经试放之后发现其射程竟然还不如旧炮。 而炮厂没办法,为了提高射程,只能往大往重了造,不仅仅是耗费更多,同样也浪费了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像如今这五千斤炮,射程不过三里,却已经是大清国里边射程顶个的火炮了。 至于那火药厂的官员们更是一帮子傻得比鹌鹑有得一比。明初明火药配比为硝78.7%,硫磺7.9%,木炭13.4%,到了明朝中期时,经过了长时间的试用调整,配比就变为了硝75.8%,硫磺10.6%,木炭13.6%,可以说非常之接近火药的最佳配比了。 可是到地如今,那朝庭所配制的火药里硝的配比居然超过了80%,木炭比例甚至低到了2.07%。梁鹏飞当初当上了守备,得到了火药之后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一问这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家伙可真给气的直骂娘,到了最后,干脆直接让他们把火药的原料交过来,自己配制。 这只能说明清朝中期,在火器的应用和制作技术上不仅仅没有发展,反而是大踏步的后退,而梁鹏飞如今却座拥着世界上最顶尖的铸炮技术和火药、炸药技术,更拥有着强大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梁鹏飞敢于像个傻大胆似的带着五六万人马直杀往这个庞大帝国的首都。 他可是纯火器部队,想想在另一个时空,在数十年之后,英法联军单单凭着一千八百余名士兵就把那清军给打得狼狈不堪,占领了天津。而后,以英军一万五千余人,法军约七千人,便连那北京也给占了去。 而现如今的梁鹏飞不仅仅在武器上,在士气上也同样远远地超越了西方殖民者,手下的士兵也都是个顶个的百战精锐,为了准备这一场战役,梁鹏飞为之而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娘的,要搞不下这北京城,干不翻这满清朝庭,老子粱字横着写。”梁鹏飞大赤赤地站在那距离城墙一里半处,军服的领口扯开了一半,叨着一根硕大的雪茄,斜吊着眼角打量着那墙城上的三角旗,原本剃成了秃驴式的光头如今总算是长出了毛,变成了标准的寸板头,配上那红黑的肌肤,还有那剽悍的眼神,跋扈的站姿,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简直就是土匪窝里的山大王。 “横着写咱们还不照样认识那个梁字。”站在旁边的那武乾劲小声地嘀咕了句,梁大少爷回身就踹了这家伙一腿。“滚!你丫的,老子竖着写成不成?!” “成,您老怎么写都成,再不成我这屁股都要开花了。”伍乾劲翻着白眼嘿嘿嘿地赶紧求饶道。 旁边那白书生听到了这话,忍笑忍得直捶那陈和尚的肩膀,搞得那陈和尚无比地郁闷。“你他娘的发什么神经。” “少爷这话等于是放屁……”白书生悄悄地在那陈和尚的耳边道:“谁写字不竖着写。” 这丫话音未落,旁边站得笔直的那些亲兵军姿仍旧显得那样的标准,可嘴全都咧成了扁桃体发炎的河马。 “白书生。”梁鹏飞头也不回地喝道。 “在!”听到了梁鹏飞的叫唤,吓得白书生打了个激零,赶紧直起了身子,站得比谁都标直。 “我看你丫的是闲得蛋疼是不是,既然如此,我不让你丫的累死累活,还真对不起你,去给老子围着北京城跑上一圈。快滚!” “啊?!少爷,您这不是把小的往火坑里推吗?不说那城头上还有着不少的火炮,小的这一圈跑下来,到了半道对方随便来几个骑兵,小的怕连没出世的儿子都没见着面就得生死两茫茫了。”听到了梁鹏飞这匪夷所思的惩罚方式,白书生那张脸挤成了苦瓜。旁边那些人兴灾乐祸的就更多了,陈和尚的评价最为标准:“该!” 就在梁鹏飞跟着一票亲兵在这里闲得蛋疼瞎扯蛋,而就在他们的身后,炮兵旅的重炮正在进行着调较准备弹药,不用说,自然是为了要实现梁大少爷的承认,一个时辰之内,搞掉那朝阳门和东直门。让那些京城里边尚不明白自己有多大能耐的清庭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将整个北京城化为飞灰的能力! 就在这当口,孙世杰兴匆匆地打马而来,到得那梁鹏飞的跟前,孙世杰跳下了马,向着那梁鹏飞道:“大人,看样子,清庭的消息还传得真够快的。” “怎么了?莫非是他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梁鹏飞有些错愕地问道。 “当然不是,哪能那么快,不过收到了消息,古北口提督率步八千,蒙古八旗骑兵五千南下勤王,前锋以抵顺义,最迟明日午时,其部就可直抵北京城下。宣化镇总兵率步五千,蒙古八旗骑兵三千,正在快速逼近,最迟七月初七,就可抵达北京城下。马兰镇总兵领兵七千,经遵化、蓟州,宝坻,直插崔黄口集,最迟明日夜间,可抵达武清县城。这一镇兵马,分明就是冲着我们的后路而去。” “另外还有大名镇总兵起兵四千,正定镇总兵起兵三千,大名镇总兵起兵四千五百,通永镇总兵起兵五千,兵马共计四万五千余,其他周边各镇兵马应该还没有收到消息。”说到了最后,孙世杰眉飞色舞地笑道。“这下,连北京城里边的清兵,咱们的敌人数量,已经快接近我们的两倍了” “来了更好,老子就怕他们不来,还省得我去找他们。”梁鹏飞也同样不忧反喜。“对了,山海关那边的情况如此,那里的八旗兵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大人您就放心好了,要不是您吩咐牵扯为主,杀伤为辅,就他们那近七万八旗兵马,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孙世杰笑答道。 “好,这就好,我他娘的这可是替他们满人练兵啊,你们说说,他们那皇帝老儿是不是该感谢我才对?”梁鹏飞一脸的贼笑。 “他们要是知道您想把他们怎么着的话……”孙世杰小声地嘀咕了声,看向梁鹏飞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看一个一肚子坏水的瘪三。 “报告少爷,炮兵旅已经进入战斗位置,准备完毕,请指示!”这个时候,炮兵旅的旅长李炮哥来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大声地道。 “还有两刻钟的时间才到午时,慌什么,咱们总得讲讲诚信吧,说午时搞你,就得午时才搞!”梁鹏飞一本正经地训斥道。 第五百三十二章 八百五十门重炮! 第五百三十二章 八百五十门重炮! 梁鹏飞一本正经地像是在讲政治说道理,可这话说出来怎么都让人觉得可乐,乐得那些家伙一个二个笑得跟他娘的歪瓜劣枣似的,李炮哥悻悻地摘下了钢盔挠挠头皮。“是,少爷,午时整准时发动炮击。” “我说炮哥,你真能铁定保证一个时辰之内把这两个城门楼子都给轰塌喽?”梁鹏飞嘿嘿地伸手搭到了李炮哥的肩膀上,从那口袋里边掏出了一根雪茄递给李炮哥这个两眼放光的老烟枪,小声地问道。 “少爷,您这人也忒没自信了吧?不就俩城门楼子,还不完全是砖石结构的,咱们用的是什么炮?这回我们炮兵旅可带来的四十八磅炮一百五十门,三十六磅炮三百门,还有其他各类型号的重型火炮四百门,七八里远的话,准头就不好说了,可是咱们这几乎等于是处在一个三角地带。距离朝阳门和东直门的直线距离都没超过五里,这样的距离,就凭咱们那些靠上万发炮弹垒出来的炮手,哪能打不中? 那些满清的火炮,啧啧啧,跟咱们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咱们现在用的都是无药火药了,他们还在用黑火药,而且配比居然还是错的,咱们的火炮口径与炮弹的间隙不会超过两毫米,他们的那炮弹丸子只能使用小一号的,为啥,那火炮炮膛里边就跟他娘的沙锅似的,又是眼又是洞的,直径还不均匀,那样的破炮,能打出三里地就叫老天爷保佑了。”李炮哥一边点火,一面一脸不屑地道。 “打这两城门楼子,就跟拿榔头砸鸡蛋似的,一砸一个准,算一个时辰,我这还是抛着大伙撒尿喝水吹牛打屁空闲的功夫算的,要是一个时辰搞不到这两破楼,我李炮哥名字倒起写。” “你大爷的,怎么一个二个说话老学我?”听着那李炮哥夸自家炮好,正听得爽的梁鹏飞听到那这话,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恨恨地瞪了一眼在那美滋滋地抽起了雪茄的李炮哥一眼。“对了,倪明!” “大人有何吩咐。”同样在一旁偷偷直乐的那倪明赶紧答应了一声道。 “东西都运到了没?可别忘记到时候把那玩意给升起来,吓吓那些满脑子全是封建迷信的王八蛋。”梁鹏飞冲那倪明道。 “嘿嘿,大人您就放心好了,东西已经到位了,王敬正在那边监督他们检查设备呢,就等炮哥他们开火,我们那边就开始动手,保证能够给这京城一个大大的惊喜!” 远处,梁鹏飞的大营中央那里有一片宽阔的空地,空地中间,摆着四张平铺在地上的看起来有些像是椭圆形的绸布,而在那些绸布的下首尖角处,那里立着一个足足可以装进两三个人的大竹篮子,里边还摆着一台样子古怪的像蒸汽机似的玩意,而那绸布的下首尖角被立在了那大竹篮的上方,恰好罩了一小半左右的位置,如果此刻有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时代,一看肯定就是清楚这玩意的名称:热汽球! 热汽球,这东西在后世的人眼中,这种差不多算是人类最早开始利用的飞行器或许顶多有些娱乐作用,没有多大的实际用途,可是要落到了这个时代,绝对炮兵的手里边绝对是个宝,再加上现如今华夏大地上的老百姓让朝庭给整的是越来越迷信,这么大个玩意真要上了天,还真能对那些普通老百姓起到很大的心理威慑作用。 城下悠闲无比,城上边的那些清兵可就不一样了,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城墙已然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八旗兵丁,不论是弓弩,还是火炮,早已经作好了准备。 而梁家军炮兵旅在那两个城门之间的城墙中段处搭建阵地,那恒瑞、宜绵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却也只能干瞪眼,因为,如今清庭的火炮射程也就是三里地左右,都布置在两个城门楼子附近,对方所处的距离,完全在那火炮的射程之外,如果想要开火,那么就得把火炮给移动到那城墙中段,可是,谁又能保得准万一火炮刚刚移动到位,那梁家军突然转移阵地进行炮击咋办? 城墙上,那日冕的针影正缓缓地向着那午时处逼近,恒瑞两眼死死地盯着那根针影,身上那夹着铁片布着铜钉的厚实棉甲居然不能让他在近午时艳阳里感受到丝毫的暖意。 屋顶离地十数丈,高大巍峨的朝阳门城门楼子怎么看都觉得是那样地坚不可摧,可是,越是看那梁家军摆出来的那个炮兵阵地,恒瑞这心里边可就越犯嘀咕。一门门的火炮,光是看他们那火炮那黑洞洞的炮口,怎么都觉得塞进自己的脑袋都有空余,而且大大小小的火炮加起来,数量至少也得七八百门。 光是那数目数起来都让人眼花,头皮发麻,真要七八百门一块开火,那威势,怕不得天崩地裂。 “大人,这些家伙该不是傻了吧?离咱们这还有差不多五里,就拉开了架势摆着,莫非他们想敲的不是咱们这两城门楼子,而是那城墙中段?”旁边,一位镶黄旗参领向那恒瑞问道。 恒瑞扶了扶自己的头盔,想了半天,老觉得自己的心里边悬得厉害,就像是把人给吊在那半空,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应该不会吧,算了,本将军到那边看看,尔等切切不可擅离岗位,交待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切不可让那些反贼逼近城下。” “喳!” 恒瑞拉着一票亲兵离开了那朝阳门,走了约两三百步的样子之后却停了下来,凑到了城墙边上,继续打量着那梁家军的炮兵阵地,向着身边的亲兵问道。“离午时,还有多久?” “大人,不到半刻钟。”亲兵立马回答道。“大人,咱们往不往前边走了?” “不走了,老子这腿脚昨个刚刚才伤着,先歇歇。”恒瑞眼珠子一转,装模作样地揉起了自己的腿来,旁边那些亲兵反正也是听恒瑞的,自然没有意见。而恒顺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怕死,对方既然敢让长麟传话,一个时辰之内把那朝阳门和东直门给轰得稀巴烂,必然有什么手段,恒瑞虽然也是一员悍将,可至少还有点脑子,这个时候,他真要站在那城门楼底下,万一对方真有办法轰掉城门,自己在那就等于是白白送死。 所以,他干脆借着巡视的借口,暂时离开城门楼子,如果对方想要攻城,这两三百步,对方真要冲过来攻城,自己就算是爬回去赶得及。 “午时到了。”一位一直盯着怀表的亲兵小声地道,话音未落,恒瑞就觉得眼前似乎一暗,然后又一亮,接着就觉得似乎大地被人当成了战鼓,颤抖了起来。 八百五十门已经完成了瞄准的火炮开始次第开火,每五十门火炮一个波次,向着那朝阳门的方向开始喷吐起了火舌。 大地在颤栗,就连那城墙下边的护城河河水也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一阵让人耳膜刺痛的尖啸声在那滚雷一样的开炮声之后还是在天际叫嚣起来,朝阳门城楼站在三楼箭塔上的一位参领钻在那箭窗口,努力地睁大眼睛,望向那天空,只见一个个地小黑天在由远及近,迅如箭雨一样地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落来,尖啸声由远及近,一枚黑影陡然在他的视线之中越来越大。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推了一把。 一团团的红黑色火光在那朝阳门城楼一带崩现的时候,那些守城的清兵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不过,那崩裂的弹片,炸飞的碎砖,撕烂的木渣,强烈的冲击波立即让那一团团光焰周围的清兵变成了卑微而又可笑的破布娃娃。 恒瑞目瞪口呆地望向那朝阳门城楼的方向,第一波次的重炮炮弹刚刚崩开,第二波次的重炮炮弹已经犹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再次肆虐起了这可怜的城楼。 一团团的火光,几乎把高达十余丈的朝阳门城楼完全庞罩,没有人类濒临死亡的惨叫,没有那绝望的哀嚎。只有那震得人两耳出血的炮弹爆炸声一窜窜地撕碎人类的听觉。 站在那距离朝阳门约两百多米的恒瑞一众人等已然缩到了墙城边上,目光惊恐万状地着那被炮火给掩盖的城楼,那崩飞过来的碎石击打在他们的衣甲上让人生疼,恒瑞身边的一名亲兵脑袋上直接挨了一块崩飞过来的砖块,一声不吭地直接就软倒在地,吓得那些人挤得就像是一窝抱堆的鹌鹑。而甚至有些碎砖越过他们的头顶,向着更远的地方砸去。 不断的爆炸下,那城墙似乎都无法经受这样可怕的冲击与爆炸,不停地颤抖着,恒瑞等人在城墙上就像是被撒在了热锅里的蚂蚁,在那城墙上给震得东歪西倒。 第五百三十三章 绝望的嚎叫…… 第五百三十三章 绝望的嚎叫…… 时不时崩飞过来的那些碎石和弹片让他们的身上衣甲挂出了一道道的破损,绝望的瞳孔里,一团团的炽焰在那里闪烁着,一股股劲风一样地冲击波掀得那些立在城墙上的大清龙旗旗杆尽折,耳朵早就听不见任何的声音,那呛人的硝烟开始向着城墙向侧伸延。 就在那响彻天地的爆炸声袭来之时,正在养心殿内议事的乾隆及一干重臣都不由得心头一跳,豁然而立,乾隆快步朝着那养心殿外冲去,身后边的那些大臣们小脸也全都发白,没有人说话,全都默默地跟着那乾隆的脚步。 等那乾隆寻着高处站到了上边之后,已然能够看到那如同炼狱一般的红黑风暴在那朝阳门上升腾,那高达百余丈的蘑菇云翻卷着冉冉上升,仿佛有千万恶鬼在那里云层里鬼哭狼嚎。站在那皇城内高处的乾隆脸色苍白得就像是那手抚着的汉白玉栏杆。“老天爷……”乾隆的心情此刻如同被拉进了十八层地狱,要不是站在旁边的和珅和一名太监手快,说不定乾隆还真会一个跟斗直接摔下去呃屁。 和珅此刻脸色也苍白无比,原本精明的两眼此刻充满了惊惧与惶然,在这个时代的人,又能有几个有机会见识过重炮集群无间段的覆盖式射击。 那爆炸声震得整个北京城都要天翻地覆,特别是那位于城东北角的镶黄旗旗人,此刻全都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家门,朝着那皇城方向奔逃而去,似乎想要远离那死亡的烈焰地狱。 大街小巷胡同里,全是那些百多年前号称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满人子孙,可是现在,一个二个一脸鼻涕泪水,脑门上擦出了红印,屁股上不知道让谁踩了多少脚,爹喊儿女,媳妇叫丈夫,全都跟平民老百姓又有什么差别?! 也幸好梁家军的火炮打得精准无比,否则,这些三十多磅四十多磅的苦味酸炮弹真要落进了那些胡同里,一炮下去,就得掀翻好几所宅院,百十来条人命都算是少的。 “跑,快跑!”恒瑞张开了嘴大声地叫着,却连自己的叫喊声都听不见,跟着一帮亲兵,连滚带爬地向着那城墙的中段逃去,就算是站不稳,那爬也得怕,有几个已经让那冲击波给震得五官浸血,张开了嘴无意识地喊叫着,却似乎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也不知道爬了多远,两个手掌和十指都给磨破了,感觉那城墙的震动似乎小了许多之后,恒瑞这才战战兢兢地转过了脸来望向那朝阳门方向。不知道何时让碎石还是弹片给挂花了脸,腥红的的血正沿着脸颊在缓缓地滴落,一如他那绝望的心情。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炮击终于停止了,世界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死寂,只有那滚滚的浓烟在冉冉地翻卷升腾,印证着方才那骇人胆魄的一幕曾经发生过。 朝阳门那高度达到十丈,巍峨的城门楼已然坍塌得不见踪影,连带周围十数丈距离的城墙也都变成了酥松的泥土,城门楼前的那护城河已被泥沙碎砖给填满,城门楼那一带形成一个梯形的斜坡,那斜坡上,还有几个正在燃烧的橼头正斜插在那泥土里,冒着滚滚的浓烟。 原本插满了城门楼一带的旗帜一杆也不剩,至于那原本守卫在那城门楼附近的士兵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了,只有那些崩飞在十数丈甚至是数十步外的碎骨和骨茬,还有那些断肢残臂方证明着有人存在的痕迹。 城头上那些一炮未开的火炮早就给炸成了碎片,甚至有一门千斤大炮给掀得斜飞进了城里,砸得那黄泥铺就的大街上足足下陷了尺许。 一句话,这北京城自元朝就耸立起来的朝阳门,就在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之内,在那八百五十门火炮的疯狂轰炸之下,尽化为一堆飞灰。 震撼哪,绝对震撼,别说是八百门重炮的狂轰滥炸,就算是八十门重炮那威势都足以天崩地裂声震百里。看着那已经被夷为了平地的朝阳门,看着那身后边那些兴奋地欢呼的部下,还有他们那脸上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的表情,梁鹏飞心里边充满了自豪感。 “战争之神的威力,火炮集中使用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梁鹏飞无比欣赏地看着那位于身后远处那还在硝烟升腾的炮兵阵地。后世他即将在战场上穿梭,也没有见到过十门以上的火炮齐射,就算是在电视电影上边,那安排出来的场影里,让你能够看到二三十门火炮在那里发射空包弹就觉得令人热血沸腾,而现在,八百五十门火炮的威力,实在是……有点出乎梁鹏飞的预料,甚至也出乎那李炮哥的预料,比原来的计划中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刻钟多一点。 “你奶奶的,早知道后边那几波炮火就不该浪费了。”李炮哥悻悻地将那望远镜从那眼前拿开,李炮哥摘下了那护耳罩转过了身,向着身边的那位旅参谋道。 “这没办法,还以为这北京城的城墙在坚固度方向要远超那福州城的城墙,再说了,少爷可是放了大话,一个时辰得把这两城门都给轰平了,咱们要是没做到,得,等少爷把那名字竖着写了砸咱们脑门上吧。”旁边那旅参谋也是一脸的痞样,这话把那李炮哥也说得笑歪了嘴。 ““转移方向,转向西南,目标,东直门,十分钟准备!”李炮哥笑了两声后又下达了新的命令,那一面面地炮兵指挥令旗纷纷挥动,那些炮兵测距仪也在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开始缓缓地将那八百五十头恐惧凶兽的狰狞大嘴瞄准那北京东城更加坚固的城门:东直门 东直门是位于北京城内城东垣北侧的一座城门,主要包括东直门城楼、东直门箭楼、东直门闸楼和瓮城。比起了单独仅仅只有一座城楼的朝阳门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建筑群。 而原本呆在那东直门城楼上镇守的那些八旗兵丁在看到了那朝阳门的惨状之后,二话没说,全他娘的把手中的大刀长矛弩箭丢了一地,就像是一见看到了鬼追的鸭子一般撒腿就跑。 任那宜绵如何喝斥叫骂,也拦不住,三千多号人,呼啦啦地把那宜绵连同亲兵全都挤到了一边,直往那楼下跑去。 “完了,他娘的全完了。”看着那朝阳门的惨状,再看自己手底下这些士兵全都跑得一干二净,那位镶白旗都统也跑得没了踪影,宜绵那张脸变成了死灰色,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就要往那脖子上抹。却被手底下的亲兵拦住,互相之间一使眼色。 “大人,快走吧,咱们去把那些临阵脱逃的王八犊子给追回了。再不去可就真来不及了。”这些亲兵七嘴八舌地又哄又劝,半拖半拽地把这位宜将军也给弄下了城楼。 等到那尖啸的弹雨降临到了那诺大的东直门城门建筑群上空时,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耗子也没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朝阳门一带的硝烟还未散尽,那些断肢残臂的温度都还没有降下来,东直门又遭到了那可怕炮火的打击,一枚枚的重磅炮弹,让整个东直门建筑群完全地笼罩在了硝烟与炮火之中。 “皇上……朝阳门,朝阳门没了。”一位匆匆赶来的侍卫一身臭汗地还没有冲到那乾隆的跟前就远远地跪下。“东北边的镶黄旗地已经乱了。” “没了,朕知道了。和珅你身为九门提督,职责所在,立刻派兵弹压,任何人等不得慌乱,借机故意借机散播谣言,蛊惑煽动的别有用心者,诛!”乾隆两眼落在了那和珅的脸上。 看着那乾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此刻有说不出的绝望与疯狂,和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赶紧跪下。“奴才遵旨。” “尔等也速速出宫,安抚民心,平息民怨,将东直门和朝阳门一带的百姓迁往安全之所,快去!领侍卫内大臣何在……所有侍卫,加强皇城戒备,有可疑人等靠近皇宫者,诛!” “奴才(臣)遵旨。” “都去吧,永琰,扶朕回宫,朕乏了……”乾隆吩咐完之后,把胳膊搭在了那永琰伸过来的手上,身上的所有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一般,若不是那位太监与永琰身子还算壮实,指不定这伙都变成了滚地葫芦。 “皇阿玛,您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大清国,还要靠您啊。”看到那乾隆双腿连站立的力气都没,面色灰败得犹如那将死之人,永琰直接就哭了出来。 “闭嘴,朕还没死!”乾隆咬着牙根,就像是看杀父仇人一般恶狠狠地瞪了那永琰一眼,那种疯狂的眼神把那永琰吓得连话头都咽回了喉咙。 “大清国还没完,咱大清国不会完,勤王之师已经快要到了,只要咱们京师能够再撑上几日,我要那梁鹏飞不得好死!”乾隆就像是一头将死的孤狼一般嚎叫了起来。 炮声仍旧在持续,北京城上空的硝烟趣聚越密,仿佛那大清国的政治中心,完完全全地被一座可怕的火山给吞没…… 第五百三十四章 苦思无良计…… 第五百三十四章 苦思无良计…… “娘的,这还能叫打仗?”骑兵师一团团长吴鹏那张嘴从第一轮炮击开始就没合拢过,那喉咙足可以让一只黄鼠狼在里边逛上一人来回。 “这他娘的才叫打仗。”骑兵师师长吴地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那小土包上,嘴里边叨着一根军供烟,一脸的羡慕,还有自豪。“这可是咱们的军队,咱们的炮兵,瞧瞧这阵势,就像是要把天都给轰塌了似的。天下,哪里咱们去不得?” 吴鹏大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笑道:“这下,我真相信梁少可以把这大清国给推翻,把这京师给焚城赤地了。” “呸呸呸,你们怎么越说越不像话,我说师长诶,这北京城好歹属于文物,我们大人说了,这清庭经营了百多年,不知道搜刮了咱们华夏民族多少文化艺术精品,真要全烧了,那可真就是……”旁边,李正道叨着烟,也是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真不愿意把这北京城给全毁了。” “就啥,不就是几幅破画什么的吗?”吴鹏这话直接把那李正道和吴平给雷的不轻,翻了个白眼,吴平伸手直接给那吴鹏脑门上来了一下。“混帐,几幅破画?!知道不知道,那可是咱们汉人的老先辈好不容易流传下来的精粹。唐宋元明,怕是连秦、汉时的古物都有,真要是毁了,可不仅仅只是可惜那么简单。你小子当年就不喜欢读书,现如今学了快一年的文化课了怎么还这样?” “得,正说也是您,反说也是您,算我倒霉,我闭嘴总成了吧?”吴鹏揉了揉脑袋,一脸的晦气模样。 “嘿嘿,你小子,算了,老子懒得说你。等回了济州岛,告你娘,让你娘好好拾缀你。”吴平气乐了。 “诶哟我的好哥哥,您别,算我错,不,就是我错了成不?您可别乱跟我娘告状。”这位吴鹏在外横行霸道,可还真就是个孝子,谁也不怕,就怕老娘瞪眼,一听那吴平提这茬,顿时焉了。 “一小时二十八分五十七秒完成任务,朝阳门、东直门已经完全被我炮兵旅摧毁。”李炮哥站在了梁鹏飞的跟前,昂首挺胸地大声报告道。 “行,不错,比我预计的还快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咱们的弹药消耗怎么样?”梁鹏飞很满意地打量着那两座已经被削平了的城门,还好,自己写名字的时候总算是用不着玩花样倒写或者是横写了。 “放心吧少爷,弹药还充足得很,把这北京城内九外七、皇七禁城四全他娘的轰平了都成。”李炮哥一副昂扬自得的表情吹嘘道。 “你丫的少得瑟,直要照那样轰法,你还让不让骑兵师的做事,你还让不让咱们陆军干活?!”旁边那梁水生鼓起了眼珠子,一脸的妒忌。 “诶诶诶,你个小水生,瞧你这话说的,老子炮哥难道就不是陆军的干活?”李炮哥冲那梁水生那挤眉弄眼地笑道,怎么看都是一个欠揍的主。 “哟呵,我说你个李老炮,还真涨行情了,老子明天也把弟兄们拉来,咱们海军陆战队下了船,也不陆军?”旁边那武乾劲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行了行了,都他娘的不许放屁扯蛋,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二个不是师长就是旅长的,怎么都还匪性不改,跟他娘的流氓地痞似的,张嘴就是粗话,这像话吗?你们是军人,是我华夏民族的子弟兵。”梁鹏飞板起了脸训斥起这几个在自己跟前叽叽歪歪的倒霉蛋子。 旁边,那王敬、孙世杰等人一脸黑线。“大人这话怕是说他自个吧?”倪明小声地嘀咕了句,惹得那王敬卟哧一声差点笑了出来。 “怎么了,王参谋,想说什么?”梁鹏飞转过了脸来向那王敬喝问道。 “报告,热气球已经准备完毕,想问问大人什么时候准备升空。”王敬赶紧收起了嬉笑的嘴脸,大声答道。 梁鹏飞看了看那北京城,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暂时别放了,等。” “为什么?!” “观众太少了,现在放了没意思,等那清庭的援军到了再说吧。”梁鹏飞笑道。“这京师就是我梁家军表演的大舞台,观众越多,我们的大戏才越好唱!” “……朝阳门的将士死伤惨重,能逃开那炮击的,不足三成,两千多的镶黄士卒,全都葬身在那炮火之下。奴才万死。”恒瑞趴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上的棉甲上也不知道破了多少洞,那头盔上的缨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削飞了去,脸上还有几道已经凝结的血痂,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乾隆的手指头在那鎏金的龙椅扶手上轻轻地敲击着,打量着跟前这个比乞丐装束好不了多少的恒顺,实际上早在那朝阳门刚刚报销没多久,那朝阳门的损失就已经报到了那乾隆的案头。 那些也都站在殿内的文武百官都老老实实地垂眉顺眼,今天的这顿炮火,不仅仅炸平了那两座城门,同时也把这些平日里指使颐气的京官们的狂妄自大给炸得缩回了屁眼,一个二个眉眼之间,都有着掩饰不住的隐忧和愁云。 “宜绵!”乾隆沉吟了半响之后,没有再理会那恒瑞,把目光落在了旁边值守东直门的宜绵。宜绵和那位镶白旗都统奇臣也跪在阶前。 “奴才在。”身上的衣甲都还完整无损,不过就是灰扑扑得厉害,整个人那模样比起那恒瑞也好不到哪。 “东直门士卒没有伤亡吧?”乾隆淡淡地问了一句。 “值守东直门的士卒没有伤亡,奴才见那梁贼炮轰朝阳门,威势天崩地裂,而我大清国的火炮却又打不着,奴才可不想让我大清国的兵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连同那东直门一块没了,所以下令撤下了城楼,如果梁贼毁了城楼之后想要攻城,士卒们也能及时地冲上去守备,与贼寇厮杀。”宜绵的脑袋都窝进了自己的甲裙里边。 旁边的那位都统奇臣小脸也灰白灰白的,不仅仅是让那天崩地裂的炮火给吓的,更怕乾隆一怒之下,把他们这些临阵脱逃的家伙给宰个净光。所以,才跟那宜绵商量了这么个答案。 可是看着那乾隆听完了宜绵的回答之后,乾隆半天不说话,两人心里边如同揣了几十面小鼓一般,响个不停。 “恒瑞,你率士卒誓死镇守朝阳门,做得不错,赏双眼花翎,白银千两。一干阵亡将士,皆有抚恤。宜绵、奇臣,你二人能临阵不乱,保全将士之性命,实乃国之干臣,赏单眼花翎,银千两……”乾隆半天之后,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这三位总算是心里边长出了一口气,大喜之下,连连叩头直表忠心谢恩。 “恒瑞,朕许你先回府养伤,待伤好之后,再入朝听用,朕希望你能养好身体,继续报效家国,保我大清。” “奴才万死不足以报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准备要起身的恒瑞听到了乾隆这句温言抚慰之后,那眼泪哗哗直流,狠劲地连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大殿。 “梁贼火器厉害,不知诸卿,有何破敌良策?”乾隆抚尉完了这几名领兵大将,揉了揉眉头,向着那些站在阶前的大臣们问道。 在场的文武重臣一个二个全跟哑巴似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洗耳恭听,却没有人愿意出头发言。看得那乾隆直咬牙根,要不是顾忌自己的皇帝威仪,真想一脚一个把这群平日里老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能臣武将的混帐全给踹出去。 “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朕说的你们没有听清楚?”乾隆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之后喝道。 “奴才有本奏。”工部尚书松筠看到了那乾隆那双眼睛扫来荡去,赶紧站了出来。 “是松筠啊,说吧,卿有何良策?”乾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淡笑问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位蒙古正蓝旗出身的工部尚书身上,心中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个出头的。 “奴才请铸炮!”松筠大声答道。“皇上,奴才以为,我大清国兵多将广,国力之昌,前所未有,而今,却让一小小梁贼欺进京师,实乃其人擅用火器,擅自火器。而我大清以弓马骑射为长,若论机动,贼不如我大清,可是,其火器之利,非弓马之敌,梁贼以长击短,使我大清暂且受挫……” “……奴才以为,我大清如今之火炮射程不及其远,故受此毁门之辱,所以,奴才请铸大炮。” 那松筠的这番言语,倒也让在场诸文武频频点头不已,今天让那梁家军的火炮给狠狠地虐了一回,自己这边却连一门火炮都开不了火,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大清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 而松筠说的确实没错,大清国的火炮射程,确实比不上梁家军的火炮射程,而已方又是守城,自然只能在原地挨打干瞪眼,想要出城一战,可对方的兵力又不亚于城中的八旗,更别说对方的战斗力之强悍,一个天津城,短短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收拾了,天津的绿营在直隶也算得上是精锐,一个照面就给拿翻,京师八旗兵那战斗力,也就是嘴上吹得厉害,实际情况连乾隆都很明白。 第五百三十五章 拖延,我们需要拖延出胜利的希望! 第五百三十五章 拖延,我们需要拖延出胜利的希望! “爱卿说的是啊,咱们大清国,不缺人,不缺银子,不缺兵马,却被一个反贼欺到了头上来,一句话,这炮不造好,却实是守着挨打,朕准了,这事,松筠你是工部尚书,由你操持,缺银子还是缺人手,你说话,朕给你拿主意,时间越短越好,让那些反贼尝尝我大清火炮的厉害!”乾隆站了起来,一副昂扬光采的模样,下边,群臣称颂不已。 松筠很快就领了旨意离开了皇宫,直奔炮厂而去,剩下的那些大臣吹捧完了乾隆之后,继续在那装泥胎菩萨,乾隆也没折,想骂,你也得骂出个良策来,可眼下,乾隆自己也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招去收拾,只得温言抚慰了众臣一番,让他们处置好各自的衙门事务,让百姓城里边的旗人都好好的呆着,别乱,别慌,别怕,等那勤王之师一到,等那重炮铸造好,胜利肯定是属于大清国的。 而等那些大臣散场之后,乾隆却留下了军机大臣和珅、福长安、沈初、戴衢亨、那彦成五人及直隶总督梁肯堂几位心腹重臣回到了养心殿的西暖阁。如今,不仅仅是整个京师,就算是皇城之内也如临大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几人随着那乾隆朝着西暖阁而去,虽然不明白乾隆到底有何等心思,不过可以料定的是,必然与那在城外的梁贼有关系。 “诸位爱卿,尔等都是朕的肱股,如今,北京势危,卿等可有何良计?怎么才能让那梁贼暂缓攻城,拖到我大清勤王之师聚于京师之下。”坐下之后,喝了一碗奶子,乾隆似乎恢复了点精神头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这话一出口,可真把这几位都给难住了,乾隆也不着急,就在那里慢条斯理了理着长须,眯着眼睛在这些重臣的脸上移来扫去。 “皇上,奴才觉得,咱们没有什么能够让那梁贼暂时停战的筹码。”军机大臣兼工部右侍郎的那彦成当先开了口。 “此贼心气远大,京师一战,若不以雷霆之威,以灭其枭,恐怕……”军机大臣兼户部尚书沈初抚着自己花白的长须也是一脸的为难。 “朕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但至少需要两天,两天之后,直隶各镇兵马可齐聚于京师,另外,朕已经令人调蒙古八旗一万精骑赶来,凭这些精锐之师,再加上我京师禁旅八旗,足可与那梁贼一战。”乾隆就像是准备把自己的最后一枚铜板押到财桌上的赌徒。 旁边的和珅连忙凑趣道:“皇上,那马兰镇总兵乌勒黑苏已率七千精兵,抄袭梁贼之后路,直取武清,取了武清,等于是断了梁贼的后路,这些乌合之众,不过是仗着炮利罢了,到了那时,听闻后路被段,必然军心动摇,他就是瓮中之鳖,剿抚相间,此贼必定受诛!” “呵呵,爱卿之言有理,若不是当初那长麟和朱珪处置不当,岂会有今日之变故?若是恒秀那蠢货机灵一点,吉林城怎么会化为废墟?还有那天津总兵,简直就是吃干饭的,这些人,朕实在是……”乾隆倒是挺会推卸责任。 下边那些官员也连声应和,仿佛这梁鹏飞能够发展出这么大的势力,打到北京城下,拥有这么犀利的火器,也全是那些官员惹出来的祸。 如今北京城里边挨了这顿火炮,看到那两座高耸而又无比坚固的城楼坍塌之后,他们的心里边的支柱仿佛也坍塌了一般,要不是安抚及时,弹压得力,天知道这北京城里边会乱成个什么样子。 拍完马屁,发觉还是没有解决问题,一票军机大臣只能干瞪眼。谁也搞不清楚那梁鹏飞毁了那两个城门之后不立即进攻,现如今,东直门和朝阳门附近的那些民宅都全给拆了,把那些砖石木料往城头上运送,生怕那梁鹏飞乘势攻城,现如今,别说是这些清政府高层,就算是那些旗人百姓都觉得不妙了,堂堂大清国的首都,似乎随时都会坍塌成一堆废墟。 “一帮吃货。”乾隆见半天这些个重臣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不由得暗暗咬牙,不过表面上倒是不露声色。“朕有意遣人去见见那梁贼,诸卿意下如何?” “什么?!”乾隆这话可把在场的人都给吓得一哆嗦,全都瞪起了眼瞅着那乾隆,那副又惊又怕的表情,似乎生怕乾隆把这事给摊派到自己的脑门上。 乾隆眼角阴飕飕地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倒是没变。“怎么,难道不行吗?和珅!” “奴才在,莫非,皇上您是想,想要施那缓兵之计?”和珅眼珠子转了两圈,原本就号称乾隆肚子里蛔虫的和珅已然明白了那乾隆的用意。 “呵呵,和珅哪,还是你明白朕啊。”乾隆一脸老怀大慰的模样。 “若是施以缓兵之计,拖至我直隶各镇兵马齐至,到那,纵他梁鹏飞有千般手段,也还过是瓮中之鳖,皇上圣明。不过,臣不知,皇上意欲以何为由,拖住那梁鹏飞,使其暂时按兵不动。”和珅连脑门上的汗水也顾不上擦,径直恭敬地询问道。 “……”乾隆沉默地手指头在那桌案上轻轻地敲击着,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那彦成站了出来:“皇上,若是施以缓兵之计的话,奴才觉得,不妨诱之以利。” “嗯?那彦成,你此言何意?莫非你以为那梁贼攻打北京,所为的乃是钱帛?真要那么,广东腥膻之地,他掠劫一番,就足以百世无忧。”那福长安冷哼了一声道。 “福中堂言之有理,梁贼心怀窃国之志,非宵小短视之辈,岂是钱帛可以收买?”那直隶总督梁肯堂也抚须说道。 那彦成却面色不变:“奴才以为,可效英吉利夷之事。” “你什么意思?”乾隆的声音陡然低垂了几分,那眼中的寒光陡然一厉。 “奴才的意思是,照当初敷衍那些英吉利贼寇之法,既然只是拖延,那咱们便可虚与委蛇……”那彦成赶紧跪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了出来。 “妙,皇上,那中堂此策甚妙!”梁肯堂击掌喝道。“既是虚与委蛇,咱们就由他满天喊价,我们坐地还钱,一来一回,别说是两三日,便是七八日都可以拖得。” 乾隆脸上的表情变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任谁都觉得这暖阁内的气温似乎回暖了许多,而那乾隆眼里边难得地透出了一股轻松。“好,好好好,不愧是阿桂的好孙儿,年纪轻轻,便有些清醒的头脑,实属难得,呵呵呵……起来吧。” “能为皇上献计献策,乃是奴才的本份,奴才一家数代皆受皇恩,岂敢不殚心竭力,以报皇上。”听到了那乾隆难的是赞赏,年不过三十许的那彦成大喜,连声说道。 旁边那和珅心里边一阵不爽,这么个简单的良策自己居然没能想到,实在是岂有此理,好彩头居然让那阿桂的孙子给讨了去,那旁边的福长安也同样是一脸的悻色,不过这个时候,却与没有办法阻挠,毕竟,目前可行之计,怕也只有这个。 “呵呵,好了,朕自然知道,你们章佳氏皆是忠臣良将,此策若是得以施行,朕定不啬封赏。诸卿以为,何人可以担当此任?”乾隆笑了笑之后,神态轻松地扫了一眼在场诸人。 “这……”大伙又是你看我,我看你,玩起了拿目光勾心斗角的游戏。和珅也有些麻了爪子,他倒是想自告奋勇,毕竟自己跟那梁鹏飞曾经有过交情,自己跟他的关系也还算处得不错,就算是那朱珪到了两广之后,拿捏梁鹏飞的短处的时候,梁鹏飞还曾经跟他通过信报怨过此事。 可问题是现如今对方已经打着反清的旗号兵临城下,自己真要去了,万一那梁鹏飞翻脸不认人,一把小刀子就可以把自己这个堂堂的军机处领班大臣的小命给收了去,到时候,自己上哪哭去? “奴才愿往说之!”那那彦成见无人答话,不由得再次站了出来,一副慷慨激昂的架势。那乾隆脸上的欣色更浓。“那彦成,此事非同小可,那梁贼本乃性情暴戾之徒,如今,又为贼首,必然嚣张狂妄之极,若是惹恼了他,怕会有性命之忧。” “皇上放心,奴才当随机应变,以图良策。”那彥成看到那乾隆语气似乎松动,不由得大喜,当下跪伏于地恳求道:“还请皇上恩准奴才担当此任。” 这个时候,和珅既然不愿意出头,那么还不如顺水推舟,当下便站了出来道:“皇上,奴才也觉得那中堂虽然年轻,却深得阿老中堂的真传,才思敏锐,文武皆能,若是那中堂能担当此任,当为最佳人选。” “奴才附议!”旁边那福长安也站了出来,最后,这几位军机大臣连同一位直隶总督都附议,乾隆终于作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朕就委那彦成为谈判全权钦差大臣,赏双眼花翎,黄马褂,望卿能助我大清一臂之力,力挽狂澜。” “奴才叩谢皇上。”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三天之后,东直门外,咱们真刀明枪搞上一仗!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三天之后,东直门外,咱们真刀明枪搞上一仗! “你说你谁?”梁鹏飞翻着眼皮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跟前,穿着一身湖蓝绸纱,身体倒是显得挺壮实,留着三缕长须的男子。 “本官乃大清国工部右侍郎、军机处大臣那彦成,奉吾皇之命,特地前来与尔商谈。”这位那彦成站在梁鹏飞的跟前,看着这个一身黑军装,不怒自威的黑大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边总觉得自己似乎矮上跟前这人半截。虽然嘴里边的话带着压人的味,可怎么说出来都自己觉得心虚似的。 “军机大臣,哟嗬,老子活这么大,就见过他娘的公鸡、母鸡,这军鸡还真没瞧见过。”跟在那梁鹏飞屁股后边进入了军帐的武乾劲听到了这那彦成的回答,不由得好奇地探过了脑袋来,听到了这话,那随后进军帐的倪明差点一头撞在那旁边的柱子上。 “大胆!你……”那彦成没成想自己刚刚萎了半截,就让对方出言羞辱了一番,可真是给气坏了,原本想要维持的大清国钦差大臣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就给毁了。 “怎么着?老子就没见过军鸡,咋的了,大胆,老子还熊心豹子胆来着。小子,告诉你,别他娘的以为区区一个右侍郎兼那什么军鸡就吓得住你大爷我。”武乾劲这个老兵痞翻了个白眼,张嘴就来。 梁鹏飞和一帮海盗出身的兵痞全都吭哧吭哧地笑得东歪西倒的,就那后边进来的那一票参谋全都作崩溃状。 那彦成身后边的打扮成了镖行护卫的几名大内侍卫手按在刀柄之上,全都勃然作色。不过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梁鹏飞打了个眼色,梁水生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直接扑了上去,三两下就把那几名大内侍卫的胳膊给卸了,那腰间的长刀全给拽了去。 那几名大内侍卫疼得面色发白,软倒在地上不停地呻吟,有两个硬气的刚刚开口大骂,就让那武乾劲地窝脚给踹得飞出数步远,翻着眼皮昏死了过去。 “好,哼,梁鹏飞,你什么意思?”那彦成脸色铁青地转过了头来望向梁鹏飞,两眼直欲喷火。 梁鹏飞坐到了自己的主位上,两腿一抬,啪,就那么搁在了那张案桌上,斜挑着眼,再加上脑袋上那顶黑漆漆的钢盔有些歪,怎么看都不像什么人民子弟兵,说是一欺男霸女的老兵痞准有人信。 慢条斯理地叨起了一根雪茄,砸了两口,就着那浓浓的烟雾,嬉皮笑脸地道:“什么意思?这是老子的中军大帐,老子的地盘,由老子作主!怎么,看不惯?看不惯就滚,别以为你他娘的一个侍郎就敢在我跟前叽叽歪歪地充大头鱼,真惹急了老子,别说你是个使节,就算你是乾隆那老小子,老子照样剁碎了喂鱼。” “果然是一不通文墨的悍匪,羞辱本官,莫非你觉得就那么有成就?”那彦成收敛了怒气,不阴不阳地道。 “当然没有成就,我只不过是闲得蛋疼,逗你小子玩呢。你又不是小媳妇大姑娘,老子羞辱你能得啥甜头?”梁鹏飞一本正经地道,话落出口,军帐里边笑倒了一大片,就连那刚刚撞了柱子的倪明也揉着还发红的脑门笑得跟点了的大爆杖似的。 “你,你……”那彦成从小到大,生在大清龙旗下,长在大清重臣家,自幼埋头苦读诗书兵法,立志忠君爱大清,张嘴就是报效国家,从来没有跟梁鹏飞这样的地痞流氓接触过,哪里会想到自己堂堂的大清国中堂大人,到了这里,三番五次让人羞辱。 要不是还惦记着那乾隆的交待,为了大清国的未来,说不得那彦成早拂袖而去。 “果然他娘的有鬼。”梁鹏飞看到这货站在军帐中,你个半天,脸色铁青,眼珠子乱钻,心里边暗暗有了谱。与那孙世杰对了个眼神之后。 孙世杰心领神会地把那些过来凑热闹的那些个兵痞全都赶了出去,就几位参谋和师级干部留了下来。 梁鹏飞笑眯眯地坐正之后说道:“说吧,乾隆老小子让你来找我这个反贼是什么事,是想以天下大义和公理来斥责于我,让我退兵呢?还是考虑好了,准备滚出北京城,老老实实地无条件投降?” “我奉皇上之命来此,自然是要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那彦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 “简单,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无条件投降,要不然就在北京城里边等老子把北京城的九门全炸了,然后一把火把北京城烧个干净,让你们满人集体升天,去禀报你们的老祖宗,你们满人当年屠城屠得爽了,今天也总算是遭到报应了。”梁鹏飞嘿嘿嘿地笑道,语气温和得就像是在跟老朋友谈心,可是这话里边透出来的阴寒,还有那双阴枭的眼里边透出来的毒辣,让那那彦成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寒战。 “梁鹏飞,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喽?” “威胁?no,no,哦,说英文你听不懂,不可能是威胁,我威胁你干吗?我只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梁鹏飞那张红黑色的脸庞上那双犹如出鞘的钢刀一样的浓眉一扬。“一句话,要么降,要么死绝!” “这位那大人,你还别不信,知道我为什么不一步一步地打过来,而带了军队直接来这里。那是因为,我不想杀自己人,那些绿营,那些白莲教,再怎么甭,再怎么坏,那是我的家里人,跟我一样身上流着炎黄两位祖宗的血,而你们不一样,你们这些家伙就是阴沟里边爬出来的蛆虫。所以,我就直接找上你们,就是想痛痛快快地把事儿解决了,这大清国的历史,只能到今年终止。” 听到了梁鹏飞那斩金截铁的话,那彦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个贼首的跟前,自己总觉得心虚,觉得害怕,就好象自己就站在一座随时都会喷发出万丈岩浆的火山脚下一般。 “梁,梁大人,我大清国怎么你了?值得你如此深仇大恨的。”那彦成只能服软,自己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再话不投机,自己拍屁股走人,那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我说你说话怎么跟个小屁孩子似的,你们大清国怎么着我了?这还用我来说吗?你倒是自个想想,你们大清国把天下的老百姓怎么着了?把全天下的读书人怎么着了?”梁鹏飞一提到这事那牙根又咬到了一块,咬得那雪茄头吱嘎吱嘎直响。 “自打你们入主中原,干过哪件好事?嗯,全天下的读书人的气节都让你们这帮狗日的用文字狱给抹煞了,老百姓盼的就是有口吃的,有件穿的,你们的那些官吏除了刮地皮,除了压榨老百姓,还干过什么好事?” “天下有能者居之,但是,也要有德,你们有什么德行了?几代皇帝,拿了老百姓的血汗钱,成天就他妈的修园子,修你娘个x,天下灾害频发,贪官污吏有本事把赈灾粮款吃了大半,害得百姓逃离家园,流离失所,要么只能揭杆而起,你们管了几个,管了几回?……” 拍桌子打板凳地骂得那那彦成的脸色变来变去,一头的臭汗,却偏听得那梁鹏飞的那帮手下个个眉飞,暗暗叫好,娘的,这简直就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不过大清国还真他娘的没一个好鸟,不骂痛快,自己还真憋得慌。 “老子骂了你半天也不回嘴,你丫到底来干吗来了?”梁鹏飞骂得痛快了,抹了抹嘴边的白沫,伸手提起了桌上的大茶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翻起了眼皮盯着那那彦成道。 “你们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退兵?” “不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那,毕竟兹事体大,非是三言两语便可说得清楚的,我要回去禀报皇上商议,不知道梁大人您能不能暂缓攻城。” “缓多久?”梁鹏飞眨巴眨巴眼,一脸的阴笑。 “十日之内,必给大人您一个交待。”那彦成自然是巴不巴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拖到勤王之师齐备,拖到各地援军赶到。 “呵呵呵,你们还真打的是好主意,怎么,是不是想方设法地拖延住时间,好让你们的勤王兵马赶到京城脚下,然后再想办法把我给包了饺子?”梁鹏飞用脚趾头都猜得出这些家伙到底想要干吗? 那彦成赶紧站起了否认道:“当然不是,梁大人,今日炮火之威,确实有天崩地裂之能,吾皇亦心知大人心怀善念,不欲多伤百姓,所以,特地遣我前来商议,看看有没有能够……”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来说吧,三天,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直隶一带的七八万兵马应该能够齐聚于北京城下了,我说的没错吧?”梁鹏飞坐回了椅子上笑道:“对了,还有那个马兰镇的兵马,正在抄我的后路,对不?放心,你不用紧张,你们哪一路兵马,来了多少人,什么时候能够赶到北京城下,怕是我都比你们还清楚,所以,你的要求我答应,不过不是十天,是三天,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你去告诉乾隆,就等你们的兵马来齐了,三天之后,东直门外,咱们真刀明枪搞上一仗!如果你们输了,就给老子乖乖的滚出北京城投降,敢不敢?!” 第五百三十七章 乾隆的心里也没底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乾隆的心里也没底了…… “敢是不敢,他一个流寇反贼,居然敢跟朕说这样的大话,难道他真以为朕怕了他,以为我大清国怕了他不成?!”乾隆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可是那双昏花老眼里边却跳动着两缀火苗,就像是那两口自燃了的高压油井。嘶哑的声音里边透着一股子恼羞与狂怒。 “皇上息怒,那梁贼如此大放厥词,足以证明,其人不过是一狂妄自大之徒,自以为胜券在握罢了。”和珅站了出来劝道。 “好,朕答应他!那彦成,带上朕的亲笔手书给那梁贼,三日之后,东直门外,朕的大清王师,与其决死一战!”乾隆以手击案,大声喝道。 阶下重臣一个二个面面相窥,怎么都觉得乾隆居然如此应承,是不是实在太儿戏了。而这个时候,和珅第一个站了出来。“皇上圣明,天佑我大清,三日之后,勤王之师齐聚,十数万雄兵,何惧一帮毛贼!” “皇上圣明,天佑大清!”一番口号喊下来,倒也把人给喊得热血沸腾得厉害。“这三天,让士卒们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城防切切不可懈怠,另外,铸炮之事切不可缓,越快越好。” 一番打气加鼓励之后,倒也让这满朝文武气势昂扬了许多,离开皇宫的时候,那些个大臣的脸庞上也多了一丝轻松的笑容,相互之间熟悉的那种很悠闲地交谈了起来。 而那和珅也和着福长安一道慢慢地往军机处溜跶过去。“和中堂,我还真是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答应此事,一场战斗,就决定大清国的生死存亡,这是不是实在太儿戏了点?” 和珅脸上却丝毫没有轻松与兴奋之色,听到了那福长安的询问之后,撇了撇嘴角:“珏林啊,你说,若是皇上不答应,那梁贼这个时候攻打京师的话,就凭这些禁旅八旗,你觉得能顶得住吗?” “这……”福长安不由得哑然了,光是今天那一顿炮火轰来,既使他们呆在皇宫里的这些人,仍旧能够感受得到那天崩地陷的威力,即使到了现在,一回想起中午时的那个场景,不由得不打寒战,那梁鹏飞真要是此刻就这么攻城,别说攻城了,把那炮火抵近射击的话,怕是大半个北京城到现在就已经给毁了。 “皇上是不得不答应啊,那梁鹏飞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敢这么挤兑朝庭跟皇上,就是料定了皇上目前最大的依仗就是那些勤王之师,他也料定了皇上很清楚在那些勤王之师没赶到之前,凭着京师的兵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由不得皇上不答应。”和珅说了这么一长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眉拢到了一起。 “唯一令我想不通的就是,他既然能够查得到我大清国的勤王之师会于何时到达,又知道我们的兵马正在抄袭他的后路,确丝毫也不慌乱,而且还把时间给掐得掐到好处,难道,他真以为我大清国十数万雄兵都收拾不了他?” 福长安也觉得心里边没底了:“这不能吧?直隶绿营多为精锐之师,还有那些蒙古八旗铁骑,草原上的那些蒙古人虽说没什么头脑,可是这上了沙场,可是一把好手,这一回,来的都快有两万蒙古精骑,二对一,难道还收拾不了那梁鹏飞?” “呵呵呵……珏林啊,不是我灭自己的威风,那梁鹏飞我跟他处过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这人有手段,做事果决,谋定而后动,决不拖泥带水。我弟弟和琳也跟他打过交道,你可知道我那弟弟说他什么吗?论起治军练兵,论起行军作战,筹谋划策,他自愧不如。” “什么?!这,这不可能吧?”福长安的两眼瞪得溜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哥倒也夸过这小子有胆略,有才能,可也没这么夸张吧?” “你不清楚,当初他仅仅凭着百十来条破船一两千号人,就把那西巴牙夷和那些西方海盗的联合舰队打得头破血流,让他生擒了差不多五六千人,还宰了也差不多这个数,那些西夷海盗,可是连英吉利这样的海上强国都头疼的人物,剿了十数载都抓不到的那些西夷海酋,却都变成了他拿来请功的礼物,你说他有没有胆,有没有魄力,有没有能耐?!”和珅冷笑道。 “……还有他在安南之时,手底下就两营水师,却硬碰硬地把那横行珠江口数十载的郑家的猛将连带五千精锐水师全都葬送入海底,自己不过损失了一半左右的兵马和战船,同样也是数倍之敌,以少击多,以寡击众,战之皆胜。” “那,那这么说来……我大清岂不是危矣?”福长安的心里边毛了。 “这可是我大清国立国以来最大的坎,能不能迈得过去,我这心里边也实在是没底啊……”和珅苦笑着摇了摇头,朝前自顾自地走了。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那就是,乾隆的心里边,怕是也没底了…… 福长安站在原地呆了老半晌,脸上的表情犹如那爹死娘改嫁的小乞丐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和珅是什么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皇上肚子里边蛔虫的人,而且不仅仅头脑精明,更擅于审时度势,如今,他居然连这样的话都漏给了自己,那么肯定是因为,他也对大清国三天之后与那梁贼决战根本没有丝毫的信心。 “怎么办?”这个疑问缭绕在那福长安的心中,久久难以散去。 “怎么办?”那身上的座骑给炸成了几截,左腿断掉了半茬,露出了那小腿白生生的骨头,脸色白得像是那满人的发源地的长白山一样地雪白的马兰镇总兵乌勒黑苏哆嗦着嘴皮子喃喃自问道。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镇精锐的兵马,居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料,那疯狂的炮火足以把人给炸成神经,迎面而来的密集弹雨连人带马能够打成蜂窝。 他的周围,那些士卒早就乱了套,一枚枚的炮弹在人群中落下,红黑的团焰崩裂开来,撕碎着周围脆弱的人体,到处都有着枪声,士兵们哭爹叫娘的到处乱窜着,就像是一群群让屠夫追撵得四散而逃的鸡鸭。 “总兵大人,咱们快撤吧,弟兄们实在是顶不住了,前锋的弟兄们早没了,后路已经快让那些反贼给封堵了。”一位冲到了那乌勒黑苏跟前的参将大声地哭喊道,他脑袋上的头盔早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脑门的辫子也给削去了一截,披散在脑门,看起来份外的滑稽。 “撤,还能往哪撤?后路那是特地给留的,要不这样,弟兄们拚了死力气,说不定还能咬他们一口狠的,可是人家就偏给你留了逃命的念想,现在我身边连五百兵马都聚不起来。”说到了这,失血过多的乌勒黑苏喘了口气。“兄弟,能逃就快逃吧,老哥我怕是已经不成了,七千精兵,抄袭对方的后路,居然连那武清县的县城都还没摸着,就不明不明的死在了这山洼里,看样子,人家早就给咱们设了套了。” “大人,我背你出去,总比窝在这儿等死强!”这位参将一咬牙,伸手硬将这位总兵拉到了自己的背上,朝着那来路路口狂奔而去,两人的亲兵拢在了一块,有惊惶失措的败兵阻挠了去路的直接提刀就砍,好不容易,眼看就要冲到了那山洼口,却听到了那脑袋上空尖啸之声由远及近,然后一枚炮弹就在他们之中爆出了一团炽白耀眼的火光,临时的惨嚎尚未出口,就让那团火光所吞没,他们终究没能逃出这片山洼,却成为了为这片山洼日后植物繁茂的肥料…… “看见了没,这就是他娘夜战的好处。”站在那山洼边一处高坡上的梁家军海军陆战队的一位团长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些傻鸟,真当咱们是一群乌合之众,连后路都不懂得保护的盗匪马贼?” “不过可惜是夜战,没办法抓俘虏。”旁边,一位团参谋努力地眯着眼睛,看着那山洼里的一团团耀眼的火光,还有那毕竟拖拽出来的光影,有些遗憾地道。 “没关系,让他们逃吧,逃得越远越好,最后识相一点,把身上这层皮给逃掉,回老家去抱着老婆孩子热坑头的侍弄着,别让咱们下次再逮到。”那位团长摇了摇头道。“妈的,要不是这些家伙,咱们说不定也能跟着少爷到北京城逛逛。” “团长,您说,少爷真能一把将那清庭给掀翻下马?”站在这位团长身后边的警卫员凑了脑袋过来小声地问道。 “废话!当然能,就凭他是咱们老梁家的少爷,就任他是带着我们从一帮人厌狗嫌的海盗变成人民子弟兵的少爷,这天下,我看还真没有阻拦得住他前进脚步的,您说是不?陈总参谋长。”团长笑着拍了拍那警卫员的头盔,抬起了头来,望向那位站在身边,身着一身笔挺的制服,一直打量着那山洼之中的战斗不说话的大佬,今天的这场伏击战正是出于这位总参谋长的手笔。 “放心吧,没有他做不到的,只有我们想不到的。”陈添保总算是也笑了起来:“让人停止炮击吧,看样子,这一镇兵马,已经对我们构不出任何的威胁了。” “是!” 第五百三十八章 和珅的烦恼…… 第五百三十八章 和珅的烦恼…… “这些人也太蠢了,也不想想咱们要运送五六万人马人装备过来,这得多少条战舰和船只,光是水手就得好几万,凑在一伙的海军陆战队也得就啊两三万,就凭他们这点人马,说真的,还真不够咱们填牙缝的。”石达开这个时候也开了口笑道,如今的石达开,比起当初与梁鹏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沉稳多了,也自信得多。 而且自打那石香姑嫁给了梁鹏飞,石家的舰队并入了老梁家之后,他这位小舅子也免费地给梁鹏飞打起了工,这风里来雨里去的磨练了好几年,再不复昔日的小白脸模样,怎么看都是一黑脸小帅哥。 “呵呵,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能他们觉得咱们铺的摊子这么大,还有守天津,守后路,自然不会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在两年之前,就已经被我们掌握得一清二楚了,两年哪,啧啧啧,梁少还真够心机深沉的。”陈添保颇为感慨地道。 在场的人也都是一脸的敬仰,对于梁鹏飞,对于这位带领着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摘起一个又一个丰硕果实的梁大少,实在是没有人不升起敬佩之情。 消息在第二天早上,就被送到了梁鹏飞所在的大营之内,听到了那马兰镇兵马给击溃的消息之后,梁鹏飞只是笑了笑,仿佛打败了一镇兵马,不过是宰掉了几只鸡鸭,干掉了几个想来沾点小偏宜玩黑吃黑的地痞流氓。 而第二天早上,已然开始有勤王的清兵赶到了北京城下,不过惮于梁鹏飞的实力,援军到达之后,就直接驻扎于那安定门一带。还派出了一些探哨,到了梁鹏飞的大营周围数里左右转悠。 “少爷,咱们真就窝在这里不出去?你看看那些个王八蛋,一个二个嚣张得厉害,刚才居然冲动了距离咱们大营不足一里的地面,要不是您下了死命令不许开火,我可真想把那些王八蛋全给撩了。”梁水生走入了营帐里,气呼呼地一屁股就坐在了一根椅子上大声地嚷嚷道。 “呵呵,你激动个狗屁,现在要打了,把他们吓跑了咋办?几个侦骑,想侦察由得他们侦察,要是他们有胆,老子都不介意放他们进咱们的大营来逛逛。”正在看着那边地图跟参谋们探讨的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笑道。 听到了梁鹏飞这没边的话,那些个原本正在商量着事的参谋全都卟哧卟哧地笑了起来。“诶诶诶,你们笑个屁啊,本少爷可说的是真话,不信,行,一会你,世杰,给老子立块牌子,告诉他们,欢迎参观梁家军标准模范军营。” “我说我的梁大少爷,您能不能再胡闹了,咱们把正事给先了了行不行?”孙世杰哭笑不得地连连求饶道,这可是打仗,要推翻清庭满人统治的正义之战,怎么在梁鹏飞的嘴里边就跟逗乐开玩笑似的,一点也不严肃。 “好吧,我也就是闲着扯扯蛋罢了,反正过了明天,他们不想来参观也得来了,到时候,嘿嘿,押着他们来。”梁鹏飞扬了扬眉头大笑道。“对了水生啊,外边布置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少爷,铁丝网已经全都打好了桩,拉好了,就给他们留了一个位置,不过少爷,那留出来的防守面是不是太宽了点,整整一里多地,入口处更宽,几乎达到了三里,就凭那十挺机枪,实在是太让人觉得不放心。”梁水生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说道。 “没事,足够了,放心吧,一挺机枪管一百来米足够,要不是怕我们这些机枪性能不过关,万一出故障,我这才特地把压箱底的都给拉来了,嘿嘿,有了这玩意,只要不坏,只要子弹充满,别说是对付冷兵器的军队,就算是对方来上两三万火铳兵,明个也只能全给我撩在这儿,这一战,我不仅仅要摧毁他们的胆气,我更要让他们死了顽抗的心。” 那王敬接口道:“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让炮兵旅进行炮火支援,光那八百门火炮一个齐射,就够那些清兵喝一壶的。”这话听得在场的诸人点头频频。 梁鹏飞抚了抚眉头,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吧,明天,希望是我们对自己那些还没有醒悟过来,还在给满清朝庭当狗当狼的同胞们的最后一战。” “不打不醒,不打不行啊!”旁边的倪明也是一脸地感慨。 “对了,满州那边怎么样了?”梁鹏飞转过了头来望向那孙世杰。 孙世杰笑得淡定从容:“锦州卡着那些满州八旗的咽喉,他们打又打不下,可走又不敢走,要知道,盛京可就在后边。而且,咱们这事,要传到满州,就算是快马,怕也还得个三五天的功夫。因为他们只能绕过草原走。” “说实话,我还真觉得庆幸,这一百多年来,这些旗人全都是窝在一块,除了各处驻军之外,就是窝在这京师还有满州,咱们一抓一个准,嘿嘿,这个民族,完全就他娘的是个毒瘤,正好让老子一刀割了。” “告诉大伙,好好地休息一天,明天老子亲自上场操作一架机枪,妈的,好些年没操弄这玩意了,不玩还真手痒。”梁鹏飞搓了搓手指笑道。 话音刚落,门外边冲进来了一人,正是那骑兵师一团团长吴鹏,看到了梁鹏飞就坐在军帐门口,赶紧敬礼:“报告,我们的侦骑分队在北京东北角发现了大量的蒙古骑兵正向着北京城赶来。” “数目有多少?”梁鹏飞双眉一扬,脸上的嬉皮笑脸全消失得一干二净。 “最少有一万!”吴鹏飞想也不想便答道。听到了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由得耸然动容。“哪来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看他们的旗号,打的蒙古八旗的旗号。”吴鹏这位骑兵师一团的团长如今可是兼着这只集团军的侦察团团长的职务,虽然这家伙读书不喜欢用脑子,可是在探哨行军作战方面,确实也有一套。 “这么说来,所来之敌,比我们预计的要多了,骑兵的数量已经升致了接近两万,再加上那京师里的禁旅八旗中的骑兵,怕是要超过两万五千人。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倪明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来一个搞一个,来两个搞一双,怕什么,我们这里的地势利于防守,他们来得再多,也只能干瞪眼,就这一里多地的攻击面,他们能够摆下多少人?就算是全是骑兵又怎么的?”旁边,梁水生呵呵地笑了起来,阵地是由他来负责布置。 这个大营的设置本就是依河而建,身后的这条大河不算宽,可也不算窄,五六十步的距离,河的中段最深处甚至能淹下两个人,骑兵根本就淌不过来,而且大营选择的地方恰好是河水的一个拐弯处,等于是把大营的右侧和后侧都给包围处,防守面只剩下了左侧和正面。 而正面要留下来作为战场,左侧接了七道铁丝网,最远的一道铁丝网距离大营约两百米,这些满是倒刺的铁丝网,形成了一个最佳的防御面,别说是清兵,就算是梁家军自己想要突破这七道铁丝网发起冲锋都觉得头疼。 “唔,好,吴鹏,继续保持密切监视,记住我的话,这北京城下,只许进,不许出!特别是别让那乾隆跑了,知道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吴鹏昂然大声地答道。 “秉和中堂,蒙古正黄旗都统德龄蒙古八旗已经赶至城下,如今,正在那德胜门外候命。”一位军机章京走入了里屋,向着那正在那沉思的和珅禀报道。 “让德龄进京见驾,皇上已经等他很久了,至于那些蒙古八旗,就暂时先驻扎在那德胜门外,记住了,别让将士们缺了吃穿,若是缺了军帐等物,去找户部,明日一战关系我大清国柞,不可委屈了将士们。”和珅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是!”那位军机章京离开了房间,不过临出门的时候,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和中堂看起来跟平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特别是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似乎遇上了什么难以选择的大事。 等那人离开之后,和珅抬起了头来,但是那眉头仍旧深锁着,心里边还想着昨天夜里,那一封通过刘全递到了自己手上的信。 信上所写的东西实在是触目惊心到了极点,当时真的可把他惊得五脏六腑几乎冻僵,连那封轻飘飘的信都几乎拿捏不住,幸好只有心腹管家刘全在身边。 可是,跟刘全也商议不出一个头绪来,而那位送信来的人的来历,和珅早就从那刘全的嘴里边知晓了,正是那梁鹏飞开在北京的烟铺里的伙计,原本自那梁鹏飞造反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真地把那和珅给吓得不清,生怕会牵连到自己。 而那家烟铺是谁的,和珅清楚得很,每年都能从那里拿到不少的孝敬。 第五百三十九章 梁鹏飞是宋襄公? 第五百三十九章 梁鹏飞是宋襄公? 而自从那梁鹏飞出事之后,那间烟铺却在出事之前的一个多月,就盘给了另外一位东家,这让和珅在事后不由得暗暗庆幸,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昨天夜里,那位之前经常负责给自己送钱的人又找到了刘全。 刘全也给吓了一大跳,可是,对方拿出来的信更把那刘全给吓得不轻,也正是因为这一封信,这使得那刘全急匆匆地托人带话到了宫里,把和珅请回了府中。 信上的内容其实也不多,也就是和珅这些年来的贪污受贿记录,还给他罗列了一份帐单,和珅明里暗里的店铺、庄园、就连他在蓟州修建了规格甚至超过了亲王,墓下也有规模庞大的隧道地宫的巨大坟墓也赫然在列。 和珅自己也给吓着了,别的不说,光是那份清单落在了其他有心人的手里,别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那些文武重臣,就算是一直当自己的后盾的乾隆怕是也要把自己给宰了。 “这狗日的梁鹏飞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居然连我身边管帐的人都一清二楚。”和珅有些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香莲、惠芳、卢八儿及云香,这就是负责给和珅负责管理银库帐目及珠玉宝物帐簿的四个美女管家,也是他喜欢的四个小妾。 就在昨天夜里,和珅干脆就把这几个管帐的小妾叫来了一问,查了查,居然发现那份递来的清单里边估的总价还真是八九不离十,以致于当夜就派了心腹家丁往那烟铺里边去了一趟。 却没能找着人,倒是留了一封信,看完了那封信之后,让和珅整整一夜都没睡好。总觉得梁鹏飞有阴谋,可又偏偏说不出他倒底要阴自个什么。 “算了,不想了,等到了明日,便可见那分晓。”和珅实在是脑仁疼,干脆就懒得想了,反正梁鹏飞既然让人把那信送到了自己的手里边,而不是交给刘墉之类的人,就说明了一点,这家伙并不想自己死,至少说明,自己似乎在梁鹏飞的眼里边还很有利用价值。 如果梁鹏飞明日一战全军尽没,那么,自然是一切休提,如果梁鹏飞真的胜了大清国,那么,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做,一切自然是等见了梁鹏飞才有谱,总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现在再愁有个鸟用。想到了这,和珅也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事,处置起了政务来。 七月十四日子夜,最后一批直隶兵马赶到了那北京城下,蒙满八骑加起来一共两万五千,直隶绿营精锐三万七千余兵马,加上这些日子从那些宗室王爷家里给招募出来接近四万之数的精壮家奴,另禁旅八旗原本剩下的五万兵丁。 刮刮家底,居然也凑出了十五万大军,不管是乾隆还是满朝文武的胆气总算是壮了许多,原本那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宁静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又恢复了大清国必能一战而定乾坤的信心与勇气。 就连带那北京城里边的那些旗人百姓原本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也获得了好转,毕竟,北京城下聚集了十五万精锐大军,其中甚至还有两万五千精骑,这样的兵力,别说是对付五千朝庭特地贬低的反贼草寇,就算是遇上那些擅使火枪的老毛子也能战之而胜。 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重炮实在不是大跃进就能跃得出来的,三天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别说是铸炮,就算是做炮范都足够让那些炮匠挠头的,这难度绝对不是裁缝做衣服,想裁剪多大,就能裁剪多大,要知道铸造一门火炮里边的技术可有大门道,要不然当初大清国立国之初,不是那些降清的明将带去了工匠与火炮制作技术,满清根本就没有办法与明朝的火器对抗。 三天的时间,试制出了五千斤大炮两门,不合格,八千斤大炮一门,同样不合格,里边不是气孔太多了,就是内径太不均匀,甚至淬火不均还当场炸了一门,伤了六七个匠人。 最终,过百工匠呕心泣血,也只铸造出来了四门四千斤火炮,七门三千斤火炮。毕竟大清国这些年来,炮厂大多时间很难得铸造新炮,除非火炮出现了损毁,才会拿旧炮回炉重铸。 根本就没有什么军事工业产业化和流水生产线一说,能够造出这么些火炮来,还是大把的银钱赏下去,工匠们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才完成的。 听到了那位工部尚书一脸惭愧地前来禀报这个消息,乾隆脸上重新浮上了愁云,原因自然只有一个,对方的火炮实在是太过厉害了,那两座被轰塌的城门楼子就是明证。 那就像是北京城最显明的两道伤疤,两根尖刺,扎在那乾隆的心里边,疼得厉害。对方那可是八百余门火炮,一个齐射过来,足以把上千人给轰没了。就这新铸的火炮,怕是还不够人家的零头。 要知道,当时可是有人测算过了,对方的火炮距离城楼至少要有五里左右的距离,而且对方能够炮炮命中目标,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的火炮实际射击距离还要远远地超出这个距离。 那位武将虽然没办法说出有效射击距离和最远射程这两个军事术语,但是好歹给这些文武重臣解释了清楚。听完了那位武将的解释,原本因为援军来了显得斗志昂扬,甚至等不及杀过去的那些武将们,以及那些准备混入这一只精锐部队里边去混混场子蹭蹭军功好为自己日后的前途作打算的那些宗室子弟也都有点傻眼。仿佛一下子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自己这边打得最远的火炮不过三里,对方却至少是自己这边的一倍,而且,大清国在京师的火炮也有近五百门,可问题加起来不过是对方的一半多一点。数量比不过,质量也比不过。“怎么办?”这是一个令数十万旗人都感到无比纠结的疑问句。 “怎么办?”这是一个令乾隆在援军到来之后欢喜无限之后更加抓狂的问题。 “这……奴才有本奏。”和珅眼珠子翻了半天,突然站了出来。 “爱卿有何良策?”乾隆没有想到让所有人都显得无比纠结的问题提出来之后,居然真有人跳出来,看那和珅的表情,似乎还真有办法似的,不由得追问道。 “请那中堂再往梁贼军营一行。”和珅干巴巴地道。“那中堂既然能与梁贼商定三日之约,梁贼明知我大清国三日内大批勤王之师必至,还敢如此托大,怕是他们已然心生骄慢,臣以为,若是那中堂能放低姿态,迷惑梁贼……” “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对方所倚仗者,便是那犀利火炮,除非对方脑子进水了,否则怎么可能答应如此非份之要求?这简直……”那太子永琰忍不住站了出来斥责道,实在是没有办法来形容和珅这个主意到底有多滥。 “不错,此等生死存亡之战,并非儿戏,梁贼岂会应允。”乾隆也觉得那和珅是不是脑子进了水了,才会觉得那梁鹏飞也脑子进水了。 和珅却真像是脑子进了水一般地跪倒在地,可劲地劝道:“皇上,若是不试上一试,谁又能知道能不能成功,若是不成于我大清有何损失?可若是万一成功了,于我大清可是天大之利。何乐而不为?” “荒谬,此等作法实在是……”刘墉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那彦成可劲地咬着牙根瞪着那和珅,仿佛要扑上去咬他一口肉下来似的,和珅这简直就拿自己去当白痴戏耍。 福长安揉了眉心半晌,实在是想不出那和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身为和党的中坚份子,他必须要说些什么。干脆也站了出来申辨道:“梁贼三日之约都能应允,双方皆不用火炮逞威,公平一战,又有何不可?” 还别说,这话还真把在场不少脑子没进水的人都给哽在当场发作不得,毕竟,照大清国的重臣们看来,梁鹏飞答应三日之约,本就是愚蠢透顶的举动,除了白痴和脑子进水者,谁也不会在自己占进了优势的时候撒手,可偏偏梁鹏飞还真撒了手。 “莫非那梁贼还当自己是那因仁义成为笑柄的宋襄公不成?”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位大臣悄不溜丢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那原本争得唾沫横飞的大殿诸臣不由得一愣,似乎还真有点道理来着。 “莫不是那梁贼自以为胜券在握,欲行那宋襄公之举,以仁义而威服天下?”又有一位大臣好奇地道。 坐在那御案后边的乾隆心里边也不由得有些活泛了起来,莫非自己的对手还是这么个傻呼呼的人物不成?“那爱卿,你观那梁贼,觉得此人如何?” “此人不通文墨,粗鄙不堪,狂妄自大之犹,实乃奴才平生未见。”那彦成仔细回想了梁鹏飞的嘴脸,似乎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只有那和珅嘴角微微地抽了抽。“丫的,看样子梁鹏飞那狗日的早就料到了今日这一幕了吧?” 第五百四十章 一场让所有人都欢欣鼓舞的大雨! 第五百四十章 一场让所有人都欢欣鼓舞的大雨! “他真答应了?”乾隆下意识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个没有丝毫形象的动作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所有人都像是挨了一接地雷给劈了一般,保持着外焦里嫩的表情。 为了等消息,乾隆令那那彦成去与梁鹏飞谈判起,就一直在等着,连眼也没合过,那些大臣们也都只能跟着倒霉,全都等得满脸眼屎,谁了没想到方等了两个时辰不到,便收到了消息。 “皇上圣明,他确实答应了。”那彦成答道,满脸尽是欣喜与得意之色,怕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还真把这事给办成了。 “可万一到时候他们反悔怎么办?”一位年纪大的老臣子颤微微地站了出来提出了疑问。 “这……应该不会吧。”那彦成让那位老大臣这么一说,刚刚还兴奋的心里边如同让人给浇了一盆凉水。 “奴才觉得,梁贼不是言而无言之人。”这个时候,一直不吭声地和珅又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哦?”乾隆把目光落到了那和珅的身上:“何以见得?” “奴才与那梁贼曾经打过一些交道,知道此人最重信诺,再说,前日那一场炮击,摧毁了那朝阳门与东直门之后,他那六万贼军完全可以乘势攻入京城,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与我们约下了三日之期,这是为什么?”和珅说到了这,扫了一眼在场的那些大臣。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支起了耳朵,看样子都想听一听理由。和珅的嘴角微微一翘,无比自信地道:“那是因为,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以为仁义感召天下,让天下人知道,他是一个以仁义为本,信诺无双的人物。” “和中堂之言有理,梁贼如今自以为胜券在握,已生窥视天下之志,可我大清国立国已一百五十余年,天下靖宁,万心归心,他想要强取豪夺,天下万民必然唾之……”这一次站出来的居然是刘墉,这位吏部尚书跟那和珅自然不是一伙的,但是他确实觉得事实也只能是如此。 听到了那些臣工们的分析之后,乾隆也暗松了一口气,心里边自然是犹如三伏天灌汽水,舒爽无比。“好好好,如此一来,他们就算是……” 咔嚓……乾隆的话刚刚说了半截,就见到了那殿外一道炽白的光芒闪烁而过,接着就是犹如那重炮一样的怒吼之声狂震耳膜,惊得那殿内诸人全都赫然色变。 “难道梁鹏飞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了?”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而那那彦成的面色更是犹如死灰,眼珠呆滞,梁鹏飞真要这个时候开炮攻城,让人戏弄羞辱和绝望的感觉充溢了内心。 乾隆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快步冲出在大殿,刚刚走到了那殿檐下,就看到了那漆黑无月的天空乌云卷动,疾风劲吹,那一道道紫白色的电蛇游离穿梭于云层之中,时不时探出头来,露出了狰狞炽白的真面目,磨擦着空气,爆出了犹如万炮齐鸣的炸响。 啪……啪……啪啪啪,唰……一场本不该在这个季节里出现的暴雨,居然就在决战的头天夜里在北京城出现了。 所有冲出了殿外的清庭大臣们先是一脸如释重负,接着就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接下来却是那狂喜,难以控制的狂喜。 “大清国,天佑我大清国啊!”一位老大臣顿时老泪纵横地跪伏在了那台阶之上,迎着那疾风吹拂进来,打得脸上生疼的豆大雨点,顾不上那身上的官服瞬间就给浇个通透。就在那举起了双手在那里嘶叫了起来。 “天佑我皇,天佑大清,天佑我皇,天佑大清!”说时迟哪时快,那和珅哐地一下子就跪倒在了那乾隆的身上,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一时之间,这些满清的重臣们就像是一群练轮子功中毒的邪教份子,可劲地狂吼了起来。 “祖宗保佑,祖宗显灵了,我大清国有望了,大清国,不会毁在朕的手中。”乾隆站在那殿沿下,痴痴地看着那狂暴的豪雨,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与皇帝的威仪,哽咽着喃喃地自语道,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多彩了起来,原本积抑在他心头的阴云,在这一刻瞬间被一扫而空。 “德龄!”乾隆抬手拭掉了那眼角的温润,拍了拍那抱着自己的脚在那幸福地号啕的太子永琰的脑袋,大声地喝道,天上恰好闪烁过一道雷霆,为那乾隆的喝声凭添百般威势,雷霆之威,不外如是! “奴才在!”率领着蒙古八旗赶到了京师的德龄擦了把脸,昂起了头来,此刻也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令蒙古八旗多派探哨,给朕看好反贼大营,切切不可让他们乘雨夜退走,若是有溃退之迹象,立刻来报朕。” “奴才遵旨!”德龄大声地答道,顾不得那豪雨,就这么撩着前襟,埋头就冲进了雨中。 “和珅!” “奴才在!” “让原本留驻于各门的勤王兵马立即开拔,若是梁贼逃窜,我们也好及时追击逃窜之敌,若是梁贼困守于大营,那我们清晨之时,十五万大军齐聚一战,誓灭梁贼,定要复我大清国威!”乾隆说到最后,声音提得高高地,嘶哑苍老的嚎叫,甚至险些掩盖了那暴雨。 “居然下雨了,姥姥的,真晦气,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大雨?”正在巡逻大营的梁水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激凌凌打了个寒战。 “谁知道,不过爱下不下。”旁边,警卫员翻了个白眼没心没肺地道:“咱们的武器可不是当年的那种老火铳,挨了几滴雨就打不了火,大水一来,就只能看着手里边的烧火棍干瞪眼。” “这倒是,如果咱们在是一年之前就冲这来,挨上这么一场雨,怕真就得抓瞎了。”梁鹏飞张开了嘴含了几滴雨水砸了砸嘴笑道。 “梁师长,大人有令,请您现在就回大帐议事。”这个时候,斜面窜来了一骑,冲到了那梁水生等人跟前大声地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马上就到。”梁水生透过了盔沿的水帘大声地答了一声,吩咐身边的人继续执行任务之后,带着几个警卫就赶往中军大帐。 刚刚迈腿进了中军大帐,把身上的雨披丢给了警卫员,一撩帘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狗肉和那葱蒜的香味扑鼻而来,那梁水生不由得下意识地就咽了下口水。 就见那梁鹏飞等人居然全都坐成了一圈,中间一口大锅正扑腾腾地翻滚着,香味是越来越浓。梁水生不由得有些傻了眼。“少爷,你们这是……不是让我来议事吗?你们这。” “嘘,你小子小点声,就他娘的一条狗,你声音再大点把狼都招来了咱们吃个屁啊,快,就等你小子了。”那武乾劲赶紧抬起了手指示意那梁水生道。 “嘿嘿,武乾劲这狗日的闲着蛋疼,跟着那吴鹏的侦察员出去溜跶,谁知道见了野狗,就让这小子给闷了回来,可异狼多肉少啊,所以,就咱们几个大半夜的整就成了。”那边,白书生一脸猥琐的贼笑。 “我说水生啊,怎么一副爹死娘改嫁的样?你要不搞就继续巡逻去,要不是少爷提,咱们才不叫你。”那陈和尚嘴里边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梁水生张了张嘴,半天只能颓然叹了口气:“搞,怎么不搞,不搞是孙子。妈的,老子让雨淋得混身不舒服,正缺热汤热酒暖身子呢。” “呵呵,坐坐,来,坐哥这。”梁鹏飞嗞了一口小酒,招呼那梁水生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挟了一大块喷香糯熟的狗肉在那梁水生的碗里边。“尝尝,这可是我的手艺。” “嗯,香,香得没治了。”尝了第一口,还没吞又接着咬了一口,吃得满嘴余香,又热又烫,连话都说不全,惹得那些家伙全都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少爷,您怎么这么闲情雅趣的,你就不怕那些清狗明天不来?”狗肉热汤加热酒一下肚,整个人都觉得暖哄哄的,梁水生总算是把揣在了肚子里边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怕,当然怕,我当初还真怕他们把兵马全给拉进城去,给老子玩死守不出,那咱们就真得费老劲了,可是那彦成一来,我就知道他们真想打,接着,这老天爷帮助,居然来上了这么一场大雨,告诉你吧,有了这场雨,明天一早,那十来万清兵就算是老子不请,他们肯定也得屁颠屁颠的来。”衣领解开,露出了浓密的胸毛,一脸飞扬跋扈的梁鹏飞一手端杯,一手叨烟,怎么看都像是坐火塘子边喝夜酒的闲汉。 “为是为什么?”那陈和尚正抱着一条狗腿在那可劲地拿牙跟筋作斗争,听到了梁鹏飞这话之后抬起了头来一脸的好奇。 “靠,你还真是个吃货。”听到了这个无比愚蠢的问题,所有人都齐齐翻起了白眼,无数根中指全都比划向了陈和尚。 “我日你们的奶奶!”陈和尚一脸的悲愤与不解。别说是他,除了梁家军之外,怕是大清国真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到明天的结局会是怎样…… 第五百四十一章 今天,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1) 第五百四十一章 今天,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1) 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 七月十五,按着梁鹏飞老家的俗话就要七月半,鬼乱窜。意思就是这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一天,是人类能够与鬼神交流的一天,而现如今,却是梁鹏飞要把无数清兵送出地狱的节日。 清晨,天空碧穹如洗,空气份外的清新,前几日经历了那一轮让人灵魂发颤的炮火的北京城也似乎因为那一场大雨洗去了所有的铅华,显得那样的真实而又凝重。 不过地面上却因为那朝阳初升的缘故,还弥漫起了一层雾气,让整个世界看起来有些似幻非真。 北京城那两座已经被毁掉的城楼上如今草草地做了防护,那一杆杆的大清龙旗几乎把这北京城的东面全给插了个遍,十五万清兵,不论是绿营还是蒙古八旗又或者是禁旅八旗,全都拉开了架势,骑兵主力位于北京城北,而步兵主力则位于北京城南,不过现如今正在缓缓地向着那梁家军大营方向推进,在距离大营约六里处就停了下来。 而城墙之上,清朝宫廷仪仗几乎布满了整个东城城墙,没多大会的功夫,戏肉总算是上来了,在一大批文武大臣的拥戴之下,身着明黄缎绣五彩朵云金龙大阅甲的乾隆站在了那北京城东面城墙上,立起了代表皇帝身份的那些仪仗与明黄华盖之后,那些早就准备了的清兵齐声高喝起了万岁。 十数万人的吼声,当真仿佛如同那海啸一般震耳欲聋,站在那城墙上,身着华丽的大阅甲的乾隆兴致极高,听着那山呼海啸一样的吼叫声,他脸上的笑容与信心又多了几分。 “这才是我大清国的堂堂王师,这才是我大清国的将士。”乾隆颇为感慨地拍了拍那女墙,望向了那距离北京城约五六里的梁家军大营,目光顿时阴冷了下来。“今日,朕到要看看梁贼还能拿什么跟朕斗!” “皇上圣明!”周围的大臣们顺势拍了一顿马屁。听得那乾隆含笑拈须不已。 “……不错,梁贼之祸,更甚于吴三桂,而我大清幸得皇上运筹帷幄,挽大厦将倾,天亦佑我大清,梁贼的兵马擅用火器,而今晨的一场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大雨浇下来,奴才看他们手中的火器,怕是比烧火棍好不了多少。不若直令大军直压而上,十数万雄师威压之下,说不定梁贼到时候也只能哭着喊着缴械纳降了。”那福长安今天的心情也异常的好,还特地拍了那乾隆一记大大地马屁。 “呵呵,你啊。”乾隆眉开眼笑地冲那福长安摇了摇头,转过了身来,望向了眼圈有点发黑的德龄。“德龄啊,辛苦了,今日,还是要以蒙满骑兵为前锋,我大清国,以堂堂正正之师,要在这北京城下,堂堂正正地胜上一场,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我大清国柞,乃是天授,乃是天佑!”乾隆说到了激动处,拔出了腰间的爱刀,举向了长空。 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吼声再次响彻苍穹。那些清兵也全都被这气势,被那大把大把的赏赐银子给激得两眼通红,这一战,斩一敌首,赏银十两,斩杀梁贼军官,赏银百两甚至千两,赏花翎,世袭爵,若是杀了梁鹏飞,赏世袭侯爵,赏双眼花翎,赏黄金千两……0 0而且,就在今天早上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之后,每一位士卒已然先期领到了白银十两,也就是说,还没开始打仗,这就先发了近一百五十万两的真金白银,让那些士兵们知道,这回绝对不是逗人玩,而是皇帝亲自下的赏格。 总而言之,十五万条土狗,生生让清庭撒下来的银钱和吊在那脑袋上方的肉骨头给熬成了一群恶狼。 梁家军大营里也是一片肃穆,梁鹏飞就站在那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一身笔直的军装把他衬显得更加的伟岸与高大,站在那高台之上,听着那山崩海啸一样的清兵的呼号,梁鹏飞心里边却异常的平静。 站在那大营里边的空地上,梁家军已然按连编制,组成了一个个刀切斧削的方阵。 数万大军,安静地用他们那崇拜与热切的目光仰视着那位站在高台之上的军人,而他们的表情近乎虔诚,就是那个男人,引导着他们迈向一个又一个地胜利,完成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今天,在这里,在满清政府的首都下,将会迎来期待以久的一战,让华夏大地天翻地覆的一场战斗。 “……今天,历史一如往昔,掀开了新的一页,这不是是平凡的一页。因为今天,我们站在了这里,站在这满清的中心地带,我们带着刺刀和火炮,我们怀着对胜利的渴求,我们为了民族的独立与自强,来到了这里。” “华夏民族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今天,就在这历史的一页上,我们必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我们这些苏醒过来,知道需要拿起武器,懂得反抗才能获得心身乃至灵魂自由的华夏子孙,站在了这里!” “今天,一场战争,一场将会被人永世铭记的战争,一场推翻那个腐朽王朝的战争将会打响!战争的结局,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敌人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要么我们踏着敌人的尸体过去!” “有人曾经问过我,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活得更加的痛快与自由,今天,我站在这里,向着那些曾经问过或许心里边藏着这样的疑问的人们,我要告诉你们,我的根在这里,这是我的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祖先的血、他们的骨、甚至他们的灵魂都留在了这片热土上,所以,我宁可艰难地挣扎着,反抗着,也绝不放弃不离弃我的家园!” “……国家的安全不能寄托于别人的恩赐上,历史总是在军刀上前进,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要生存、要尊严,那么,就拿起你手中的刀枪与火炮,站到我的身边,与我并肩而战!” “从今以后,我们要让整个世界都认识到一点,没有人可以夺走我们的荣誉,没有人可以抽掉我们骄傲的脊梁,更没有人可以夺走我们华夏的荣誉!为了华夏的今天和明天,我们站在了这里!” “我们将会永远站在这里!……”梁鹏飞展开了双臂,一如要迎空拥抱住那天空,那海洋,那历史,还有我们的明天…… “华夏,万岁!”梁家军将士们努力地压抑着那险些脱眶而出的泪水,望着那个站在那高台之上怒吼的男人,他们没有彷徨,胸中只有那炽热难言的熊熊烈焰,仿佛灵魂都被那澎湃的激情给灼得滚烫了起来。 ……那一天,正是他所宣告的那样,被历史,被我们这些人永远地定格,历史永远都将会铭记住这个民族苏醒时发出的震撼世界的怒吼,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们的脚步,而我为此感到骄傲与幸运一生的是,我跟他们一起,我站在他们的这一边。《小斯当东日记》记于一八三五年七月十五日夜,华夏国庆日四十周年庆典。 虎啸龙吟一样的怒吼声,那炽烈如山狱一样的士气升腾而上,面对数倍之敌,却发出了更加昂扬的怒吼,天地仿佛也因此而变色,疾劲的,吹散了雨云的劲风卷夹着他们的愤怒与激昂,让那据着北京城,兵强马壮的满清栗然色变。 “哼!垂死挣扎,也好,朕倒要好好地看看,是我大清的骑射弓马厉害,还是你们手里边那连根烧火棍都不如的火铳厉害!传令!让骑兵出动,让我大清的铁骑,把他们踏碎、踏烂,踏平!”站在那城墙之上,被对方的嚣张气焰激得疯狂的乾隆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轰、轰、轰!三号号炮,竖于那北京城城墙上的百面牛大鼓瞬间炸响,那战鼓之声,几乎把天地之间的一切抹煞得一干二净。 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渐渐地穿透了鼓声,仿佛把那草原上疾劲苍凉的韵味也带到了华北平原,动了,已经在动了,北京城北方向的两万五千骑兵缓缓地策动着缰绳,让身上的座骑迈来了四蹄,轻盈地奔驰到了那北京城东,面着对着数里之外的梁家军大营,散成了那似乎能够淹没大地的蚁群。 一杆杆的旌旗迎风烈烈,一柄柄的马刀或者是蒙古弯刀呛然如鞘,刀身如洗,寒光闪耀。按着衣甲的色,站在那北京城墙上的乾隆能够很一目了然地就分辨出来下方的队伍属于蒙古还是满人,是镶色旗还是正色旗。 满蒙八旗,天下骑兵的精锐尽聚于此,他们的对手,是一群遭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的纯火铳汉人兵马,这一战,在乾隆的眼里,结局,已然不言而喻。 “大清国,亡不了!”看着那两万五千蒙满铁骑,豪情万丈的乾隆忍不住放声大笑。 第五百四十二章 今天,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2) 第五百四十二章 今天,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2) “来,哥几个都过来,来,一人一根,上机之前,先过足烟瘾了。”梁鹏飞乐呵呵地从那陈和尚手里边捧着的雪茄盒子里边拿出了一根根硕大的雪茄,梁水生、武乾劲、白书生……最后还有一根递给了陈和尚。 连他自己,一共是十个人,这十个人,就是十名机枪手,没办法,这些家伙简直就是哭着喊着抱梁鹏飞大腿说什么今个也要上,因为今天这一战可以算是决定一个朝代更替的战斗,而且打的是防守战,武乾劲这帮手痒得快发疯的老兵痞自然是不甘落后,非要跳上来干机枪手。 “弟兄们,前几天训练的决窍都记住了没,别他娘的到时候打得自己心肝都抖了,这玩意不是杀人,是扫人,把人当垃圾给扫碎了,扫烂了。”梁鹏飞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烟雾,冲那些聚在自己身边的部下们笑道,不过笑容此刻看起来份外地狰狞。 “少爷您放心吧,对付这些清狗,让我杀上一万都不会手软。”陈和尚笑道,那笑容扯动了那脸颊上的伤疤,配上他那魁梧的块头,一身的横肉,还有那口白光闪耀的牙齿,怎么看都像是一头噬血的猛兽。 “上机!”梁鹏飞伸手在每个人的胸口上都擂了一拳之后,大喝一声,朝着那挺摆在了阵地中央的重机枪走了过去,其他人也是相视一笑,各自朝着各自的机位走去。 身后十数步外,是数万整装待发地将士,此刻,都紧握着手中的钢枪,用他们那敬仰与羡慕的目光追随着梁鹏飞等人的身影。 而站在人群前方的孙世杰等人却都已满脸的汗水。“大人是不是太冒险了?” “没事,等开始了你就知道了,大人绝对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别小看这十挺机枪,要不是我在蟹王岛试枪靶场见大人用了一回,怕是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但是看过之后,这种机枪,只要敌人是正面而来,只要枪里边还有子弹,那么,等待敌人的,只能是死亡,而且是变成烂肉的死法。”只有随梁鹏飞去过蟹王岛取枪的倪明才一脸的淡定从容。 每一挺重机枪从外型上看起来犹如一门样子古怪的火炮,每一挺重机枪的旁边,都摆放着数箱子弹一共五千发子弹。另外还有几名供弹手、更换枪管的辅助人员,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几桶凉水,这自然是为了给机枪冷却枪管冷却循环准备的。 梁鹏飞毕竟是后世的军火商,对于各种轻重武器的优劣很清楚,在他的眼里边,越简单,越坚固的武器,就是最好的武器,对于机枪,他最偏爱的就是二战时十分著名的苏联武器设计师郭留诺夫设计了新式气冷式重机枪。 简单,坚固,耐用,而且可靠性极强,可问题是,现如今的军工研制水平虽然在飞速发展,但是有些方面还没能达到后世的程度,最后那蟹王岛武器研究所所研制出来的是在梁鹏飞的眼里边很古怪的怪胎。 连挡板搭一系列的组件接近一百二十斤,如果把其他不必要的装备全部折卸,更换成发射三角架的话,重量不会超过四十公斤。 不过,由于采用的是特制的大口径子弹,有效射程八百米,一千两百米处仍旧有可怕的杀伤力,理论射速一百至五百发每分钟。 梁鹏飞可是清楚,在他曾经存在的那个时空,机枪一诞生,立即就在战场上显示出了其卓越的性能,在一八九三年,罗得西亚五十名步兵用四挺马克沁机枪击退了五千名祖鲁人的猛烈进攻,结果战场上留下了三千具尸体。 一八九五年,阿富汗奇特拉尔战役和苏丹战役中,马克沁机枪也使进攻的敌人死伤累累。最让梁鹏飞记忆犹新的还是英国佬,一八九八年苏丹的恩图曼之战,两万名伊斯兰教托钵僧被英国侵略军屠杀,估计有一万五千人倒在马克沁机枪的阵地前。 一八九九年开始的布尔战争中,布尔人在冲锋时遭到了马克沁机枪的毁灭性打击,英国人就靠着这种先进的武器在南非战场上取得一个又一个光辉的胜利,最终夺取了南非这块非洲的宝石。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到了射手的位置上,双手摆好了架势,冷眼直视着前方,那里,十数万的清兵,将会用他们的生命和行动来谱写一曲死亡的赞歌。 千万只重蹄轻盈地踩踏在那地面上,连绵不断的蹄声,甚至掩盖了那北京城头那百面大鼓的巨响,轰隆隆,犹如天边席卷而来的奔雷,蒙满八旗骑兵身下的座骑速度开始加速,更加急促的蹄声犹如敲响大地的鼓点,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而那五千旗人铁骑位于队伍的最后方缓缓提速,那可是满人最后的一只劲旅,在一百多年以来,满人已经习惯了一种战斗方式,那就是驱赶着蒙古人或者是汉人为前驱,去搏命,去厮杀,到最后,胜利的果实,将由满人来摘取。 马越奔越快,疾如一道道的闪电,在那地面上一掠而过,卷起的疾风踩碎的野草刚一飞扬,就被那后边的战马带起来疾风吹得更高。 蒙古人抬起了手中的弯刀,嘴里边嗬嗬有声地嚎叫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收割别人的生命是他们最渴望的事情,他们喜欢看着敌人的颈项或者脊梁被自己的弯刀劈开,喜欢看到那些敌人在自己的马前仓皇而绝望的表情,喜欢看到敌人用后背面对自己的弯刀。 “呜嗬嗬嗬……”两万蒙古铁骑的吼声,犹如那草原上的狼群凄厉而兴奋的呼嚎,回荡在天际,回荡在一望无垠的旷野。 梁鹏飞紧紧地抿着嘴唇,那顶漆黑的钢盔下,一双寒眸越眯越细,旁边,测距员正在紧张而又不失理智地默数着敌人的距离。 “两千米……一千八百米……一千五百米,一千三百米,一千一百米,一千米,八百步!!”报出了一千米的数字,站在那些机枪旁边的小红旗堪堪落下,十挺机枪的机枪手的拇指全都按紧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机枪开始抖动了起来,其肘节机构像人的肘关节一样快速灵活地运动,枪口开始喷吐出了长长的火舌,一缀缀的流光远远地向着前方尖啸而去。 冲在最前排的蒙古勇士吉雅赛音骑着他的爱马,挥舞着手中雪亮的弯刀,两眼发着光,无所畏惧地望向那些方死寂而又沉默的敌人大营,他相信自己的弯刀,自己的骑术,自己的武勇。 蒙古人的血还是热的,成吉思汗的子孙们,永远都会记得先辈的荣光。 正在酝酿着激情与杀意的吉雅赛音陡然看到了正前方,距离接八百步的敌人大营正面冒出了火光,很细微,就像是那蒙古人正在用火石打火一般,心里边刚刚升起了一丝好奇,就觉得自己胸口仿佛被铁拳狠狠地砸了好几下,原本伟岸昂扬的身体被这股重力给抽得倒飞起来。就在倒下的瞬间,吉雅赛音眼角诧异的余光看到了身侧,与自己来自同一个部落的勇士吉日格勒的脑袋凭空变成了一个破碎的西瓜…… 远达八百步,机枪那震耳的轰鸣变成了轻盈得犹如那爆豆一样的声音,而那些疯狂突击的蒙古骑兵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有任何的恐惧,他们嘶叫着挥舞着雪亮的弯刀打马前冲,然后在错愕然,看到自己身上,自己的座骑身上多出了一个个的深洞,然后绝望地死去。 从高空望下去,数万铁骑渐渐地汇聚在了一起,汇聚成为了一股宽约里许的洪流向着那大营狂涌而去,犹如那不可阻拦的奔腾山洪。 梁鹏飞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动,十挺机枪的怒吼响成一片,枪口面对着那狭长的阵地,子弹飓风般呼啸扫射,交织出了一片在白昼几乎难以用肉眼可见的死亡火网。 大口径的机枪子弹进入了人体之后,受到了阻力的弹头开始变形翻滚,每一处伤口的入口不过是一个小小地血眼,但是在后方就像是一个个被炸开的可怕血洞。 无数滚烫的弹壳带着未尽的硝烟疯狂地飞舞着,在梁鹏飞的眼里,从枪口喷射出去的火舌是那么的欢快与愉悦,就像是一位勤劳的农夫,拿着一柄刃口无比空阔的巨镰,轻易就扫断一根根干脆的草茎与麦杆。 怒吼与惨嚎已被那震天的战鼓与重蹄所掩盖,虽然后方突击的蒙古骑兵看到了前方的袍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却无畏地,继续勇敢地向着前方突击。 远在数里之外的北京城城墙之下,乾隆两眼无比焦灼地望向那前方那沙尘被激得遮天弊日的战场,不知道为何,那死亡寂一片的梁贼大营让他的心里边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第五百四十三章 我操你们的祖宗! 第五百四十三章 我操你们的祖宗! 震撼,绝对的震撼,即使是梁鹏飞身后边的梁家军,见识过梁鹏飞那层出不穷的手段的梁家军士兵们也全都惊呆了,那一条条喷吐的火舌,还有那不停地翩翩飞舞的弹壳,还有那进弹口不停地吃进去的子弹带,让他们一次又一次不可置信地擦着眼睛。 这是屠杀,完全是赤裸裸的屠杀,没有怜悯,没有仁慈,钢铁里边喷出出来的火舌,推送着弹飞轻盈地钻入了所有它们乐意去钻透的事物。 不论是战马还是身披战甲的勇士,又或者是他们手中那无坚不摧的弯刀,在那机枪喷射出来的弹丸跟前,都显得无比地脆弱。战马那光滑而又坚韧的毛皮与肌肉被轻易地撕开,肢体上每命中一枪,都会炸开了个可怕的豁口,甚至有时候直接被炸断。而那些弯刀直接被子弹给打成了碎片飞溅。 碎肉、骨渣,刀茬,鲜血都在疯狂地交错飞溅,一名勇士倒下,战马倒下,又引发了几名骑兵措不及防之下被袢倒在地,后方的铁骑却毫不留情地用他们那镶嵌着铁掌碾踏着这些昔日的袍泽,直到他们变成一滩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血肉。 就在那八百米步至五百步的距离上,最少有过千的蒙古骑兵倒在了机枪之下,连带引发的灾祸倒下的数量比这更多,而当越过了五百步这个距离之后,机枪的威力更加的可怕,那子弹甚至在穿透了前一个人体之后,还能余势未消的扎进后方的勇士身体之中。 他们冲击的地带完全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这既给了骑兵提供了良好的冲击距离,同样也给了机枪肆意杀敌的战声,后方冲上来的蒙古勇士有些惊愕地发现,那本该是灰黄色的大地,居然被那暗红的血腥所掩盖,甚至最后方的那些蒙古骑士越过这条线的时候,地上连一丝尘埃都无法扬起,因为,轻盈的都被血浆吸附在了地面上,缓缓地流淌。 血,人的血和战马的血都是腥红色,一片腥红,触目惊心的腥红色正蜿蜒肆意地在地面上流淌着,任凭那铁蹄再怎么踩蹋,也掩盖不住那溢散着死亡恐惧的红…… “我操你们的祖宗,我操满人的祖宗,我操你们蒙人的祖宗,我操你们这些王八蛋的祖宗,来啊,再来快点,想死的就来得更快一点!”梁鹏飞畅怀大笑着,高声大骂,眼前那枪管的水冷系统已然开始冒起了淡淡的白气,他的双手死死地扣动着扳机,因为太过用力,两只手的指节处已然白得有些发青。 那准星里,灼热的管焰就像是一道道的闪亮的流光,飞出去,跃出去,跳出去,划出一道道优美的直线,飙飞向那远处目面狰狞的蒙古铁骑,把他们撕得粉碎,将他们的身心乃致勇气甚至灵魂一同撕得粉碎。 这是铁与火的战场,大刀与长矛的年代已经过去,弓马骑射今天将被彻底地葬送进历史的尘埃。蹄声再密集,鼓点再狂暴,也掩盖不住那机枪轻快的嗡鸣。肆意的射杀着飞溅的血肉,仿佛连那天地都要染成一片腥红。 由南向北进击的步卒们仍旧保持着密集的队形,在那些长官的指挥与喝斥声中,努力地让自己的脚步再快一点,兴奋地舔着嘴唇,手中的战刀和长矛都握得紧紧的,看着那两万五千铁骑排山倒海一样冲向那贼军大营的气势,早就他们心底的血气都激了起来。 禁旅八旗也终于提速,将士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马刀,昔日那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豪情仿佛又从他们的骨子深处窜了出来,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冲在最前方的蒙古八旗在付出了数千条性命之后,距离那梁鹏飞等人的机枪阵地已然不足三百步的距离,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看到了前方那除了十挺在轻快地嗡鸣着肆杀着自己袍泽的机枪之外,似乎再没有一丝动静的军阵前方有人挥动了一只红旗,然后,就觉得大地仿佛轻轻地一颤。 轰!轰轰轰……一团团可怕的红黑火焰突然之间从那地下窜了出来,犹如一头头刚刚从那地狱里冲出来的可怕恶龙,咆哮着,怒吼着,肆意地用它们的爪牙愤怒地撕碎着一切,不论是大地,还是健马,又或者是蒙古勇士,又或者是那些布料、棉甲或者弯刀,甚至是天空,它们的愤怒就像是那无边的地狱。 一排、再一排,又接着一排的红黑火焰从地下喷灼而出,在地面奔行的蒙古骑手们的结局只有一个,凄惨无比的死亡,甚至有些人连人带马被那巨大的冲击波给吹飞向天空,落到十数丈之外。 所有的蒙古铁骑几乎在这一瞬间全被吓得神经错乱,他们甚至以为自己的脚下不再是那坚实可以依靠的大地,而是藏着无数恶魔的陷井。 前方的铁骑却仍旧被惯进带入了那火海之中,然后被绝望地吞没,后方的铁骑绝望地嚎叫了起来,嘶吼着,努力地抽打着马匹想要逃离,而后方加速的禁旅八旗又堪堪冲至,冲撞在了一起。 前方,那重机枪仍旧在副有节奏地轰鸣着,梁鹏飞脸上的笑容在那火光的映照之下,犹如那地狱之中走来的撒旦一样邪恶。纷飞的滚烫的弹壳甚至让那大地上的青草变得焦黄枯萎,那枪管越来越热,一如他那颗正在激动跳动的心,每一颗子弹射出,就好象是把自己心中的怒火也连带着射出去。 另一个时空里那一幕幕原本不过是电影场景的画面,甚至只是在书面上的内容,此刻却演画为了一幅幅真实到极致的画面。 满清对华夏民族的屠杀,从东北一直屠杀到广东沿海,从两江之地一直屠杀到天府之国,他们用他们的屠刀与愚昧和野蛮去征服了一个创造了五千年历史与文明的伟大民族,之后,抹干了屠刀上的血,擦尽了嘴边的肉渣,扮起了一副慈悲威仪的嘴脸,让那无数的奴才与走狗粉饰着他们其实是以仁义为本,以仁孝治国,暗里用文字狱,用各种手段一次又一次地勒杀着华夏民族有识之士的苏醒与抬头…… 当他们觉得那个被他们所依附着,吸血为生的民族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白痴,觉得能渐渐地放心为自己歌功颂德的时候,西方列强用武力打开中国大门。这个用愚昧与奴化去奴役华夏民族的满清政府向西方列强卑躯屈膝,倭国也出现了,老毛子也出现了,地大物博的神州大地被人肢解得肢离破碎,血迹斑斑。 一个个的条约的名字浮现在梁鹏飞又灼热的双眸之中,中英《南京条约》、中英《五口道商章程》、中英《虎门条约》、中美《望厦条约》、中法《黄埔条约》、中英《天津条约》、中法《天津条约》、中俄《瑷珲条约》、中俄《天津条约》、中美《天津条约》、中英《北京条约》、中法《北京条约》、中俄《北京条约》、中美《蒲安臣条约》、中葡《天津条约》、中俄《伊犁条约》、中英《烟台条约》、中法《李福协定》、中法《巾法新约》、中日《马关条约》、中日《辽南条约、与英关俄德日奥法意西荷比十一国签订的《辛丑和约》…… 一条条丧权辱国的条约,就是这些满清统治者的手中的笔杆中写就,签下,“宁与外贼,不与家奴”之言天下皆闻。 这就是满清政府统治了华夏九州大地三百余年留下来的赫赫功勋,这就是那些后世披上了专家教授的面纱的汉奸们想要粉饰的大清帝国,康乾盛世。 “我操你们的祖宗!”梁鹏飞狠狠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是他愤怒得咬着了自己嘴唇渗出来的咸腥的血。 这是血肉与铁与火交融在一起的磨坊,缓缓地,而又无比坚决地碾动着,挤压着,流淌出来的鲜血已然笼罩了平原,浓厚的血腥味仿佛是那死神到来的气息,弥散在这片大地上。 西南方向冲到了半途,距离那梁家军的大营左侧不足两里的那清军步卒在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他们狂奔的脚步,他们的目光全都浮上了一层恐惧与害怕,那一团团的火焰在升腾着,欢笑的火精灵正在肆意的歌唱。 那一黑黑涌动翻卷的硝烟仿佛能够遮盖住那无边无际的天空,那远比天上的惊雷还要可怕恐怖千百倍的巨响炸得他们亡魂皆冒。 “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凌晨的那一场暴雨难道不能浇湿他们的火药?”参领阿德保揪着自己的头盔,两眼瞪得差点掉出了眼眶,就像是一个看到了自己老婆跟乞丐偷情的亿万富翁。 不止是那些士卒,就算是那些走在队伍后方的高官武将们的心底也升起了无尽的胆寒,可怕,太可怕了,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战争方式,带来的震撼甚至超过那天北京那两个城门楼被轰蹋,两万五千铁骑,仿佛全都掉尽了火海,挣扎,嘶喊,疯狂之后,结局只有死亡…… 第五百四十四章 败亡,一个朝代的坍塌! 第五百四十四章 败亡,一个朝代的坍塌! 等三天,真当老子是傻鸟,傻愣愣地站在这里等你们来打?梁鹏飞在这一刻终于松开了震得发麻发酸的双手笑了起来,笑得就像是一个干尽了坏事,临了还能坐上大奔泡着明星女友的坏坯。 请不要忘记了,梁鹏飞这个向来不走寻常路,最喜欢拿阴谋诡计算计人的流氓难道他真的会老老实实,傻不愣登地等人冲上门来打?当然不可能。 运送来的物资里边,就有着大量的地雷,这三天的时间,足够梁鹏飞在设定好的阵地前沿从五百米处到两百米处,总共埋下了五千枚地雷,而且全是加大药量的重型地雷,为的就是狠狠地震摄一把这些敌人,当然,更重要的是让这些满清兵马死伤惨重,只有用惨烈的死亡,才能让满清胆寒。 两万铁骑,面对着宽度一里多地,冲锋起来每排最多也就是三五百骑兵,而梁鹏飞这边依托着河水和大营布置了十挺重机枪,在一里多地的正面上摆设出了一个扇型的射击面,虽然不能达到完全的交叉覆盖,不过,对付这些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全盛时期的火器战争的蒙古菜鸟,已然完全足够。 短短的数分钟之内,梁鹏飞脚边的近五千发子弹打掉了一半,十挺重机枪,面对着丝毫没有躲闪余地的蒙古铁骑,疯狂地交叉横扫之下,超过两万发子弹全都喷射了出去,大口径的子弹只要挨上擦上就能让你断手断脚,正面击中的话,哪怕是一匹强壮的战马,也只能悲鸣着倒下。 机枪仍旧在喷吐着火舌,被踩中之后击发的地雷绽放出一团团威力骇人听闻的火焰,吞噬着周围数米之内的人和马。 这样的战斗,根本就是一场没有丝毫悬念的屠杀,即使有勇敢而又幸运的铁骑冲过了火网,可等他们冲至了距离那机枪阵地百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绝望地发现,身上的战马措不及防地撞在了一道闪耀着金属光芒,遍布倒刺的铁丝网上,狰狞的倒刺深深地刺入了马身,那铁丝网柔韧的弹性让战马无法再向前一步,只能无望地嘶鸣。 马背上的蒙古八旗甚至连拉弓搭箭的机会也没有,就被那密集的机枪喷吐出来的火舌给扫成了横飞的碎肉残渣。 “这是怎么回事,那彦成,这是怎么一回事?!”乾隆就像是一个被输光了所有财富的红眼赌徒,回过了头来,一把抓住了那同样目瞪口呆的那彦成,疯狂地嘶叫道。 周围站立的那些文武百官此刻他们的脸脸灰白得如同一票泥胎菩萨,眼睛都全瞪到了极致,甚至有些官员害怕而全身战栗起来,那些用来催发士气的百面大鼓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了敲击,那些剽悍壮实的鼓手手中的鼓槌已然从手中滑落,他们与都看着那战场上升腾翻卷,犹如无数恶魔在尖啸怒吼的烟云。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怎么可能……火器怎么可能在大雨之后使用?”绝望的那彦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远处那升腾的火焰与烟云,喃喃地自言自语,一如那精神病院里的重症患者。 “那是什么?!老天,那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太子永琰的声音尖锐得就像是一个遭到了流氓非礼的泼妇,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两眼里边全是难以言喻的恐慌与畏惧。 乾隆霍然转身,当他的视线落在了战场的方向之后,目光瞬间凝固。三个巨大的,让人难以想象的椭圆形圆球,在那地狱火焰与硝烟的烘托之下,缓缓地向着天空升起。 每个巨大的圆球上面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写上了四个血红色的大字,那腥红的血色在火焰与阳光的衬托之下刺得人两眼生疼,刺得城墙之上,城墙之下的那些满清官员与官兵心底胆寒。“满清必亡,华夏雄起,华夏万岁……” “满清必亡,华夏雄起,华夏万岁!”伴着那三个巨大的缓缓飞升向天空的圆球,梁家军大营里边传出了响彻天空的齐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遍比一遍更高昂,更响亮,仿佛天际也传来了回音,大地也传来了回应。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华夏民族的怒吼,满清必亡,华夏友起,华夏万岁…… “妖孽,那是妖法,肯定是妖法……”原本距离梁鹏飞大营左侧的清军步卒被那可怕的火光与爆炸给吓得亡魂皆冒,而现在,那三团漆黑色的圆球上那血淋淋的大字就仿佛像是那死神的黑色之瞳,挥散下恐惧与绝望。 “快逃,反贼有妖法……”不知道哪个迷信的士兵这么吼叫了一声,顿时,鬼哭狼嚎之声在那步卒之中此起彼伏,轰的一声,接近十万步卒顿时像是那草原上的野马群一般瞬间轰然地向着四面八方逃散。 而那些冲在蒙古铁骑后方的禁旅八旗骑兵,早在第一轮地雷连爆的时候,一百多年之前悍勇无畏的禁旅八旗们就已经被吓得惊惶失措地勒住了马头,等到那连续的爆炸升腾而起之后,几乎所有的禁旅八旗骑兵们一致地拔马转向,向着来路狂奔而去,昔日的八旗荣光对于一心逃命的他们而言,还不如一坨可以敷在脸上当伪装的狗屎值钱。 那些位于锋阵后部的蒙古八旗也同样放弃了对祖先荣光脚步的追随,此刻,面对着那样可怕的地狱之火,就算是长生天降临站在了这里,也将束手无策,就算是成吉思汗率领着昔日踏遍欧亚大陆的蒙古铁蹄站在这里,也将会落得一个凄惨无比的结局。 “完了,大清国完了……”和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原本凌晨的那一场大雨,给了和珅一丝丝的希望,但是现在,当那一团团火光迸现在他的瞳孔中的时候,心就已经跌落了谷底。 而当那三个至少有一间宫殿一般大小的庞然大物缓缓升上了天空,即使距离数里,也能清晰可见之后,就像是那晴空之中陡然出现的死亡之瞳,冷冷地没有一丝怜悯盯着自己,盯着北京城,盯着那些惨死在梁家军的脚步,还有那些哭喊着逃散的清兵,还有那已经有了动乱迹象的北京城里的百姓。 看着那不战便四散而逃近十万清兵,还有那些已经让古怪的爆炸给炸得丧胆丢魂的骑兵,还有耳中听闻到那城中的绝望哭喊与喧哗,和珅知道,耸立在这片华夏大地上一百五十余年的大清国已然在这数十万军民的心中坍塌。 乾隆绝望地看着那凄惨逃窜的兵马,倾听着城内的凄惨泣声,不由得老泪纵横,手中的爱刀早已滑落在地上,双腿一软,跪倒在了那冰凉冷硬的城墙上,举起了双手,向着那无穷无尽的碧空绝望地嚎叫道:“我大清国列祖列宗在上,我大清国列祖列宗保佑朕啊,求你们快快庇佑朕,庇佑我大清国吧……” “皇上……”那些惊惶失措的文官百官们也同样趴在那城头之上号啕大哭了起来,甚至有些官员鬼鬼崇崇地想要离开城墙,那些鼓手和仪仗此刻也都惊惶失措地逃窜了起来,似乎生怕那天空中那可怕的鬼眼会看中自己,摄取自己的魂魄。 皇权天授,这是满清王朝为了巩固自己的统制,与之前的那些王朝一样努力地往平民百姓的脑袋里边拚命灌输的东西,而在这一刻,那三个巨大到可怕的圆球在天空这展示出来的那几句话,一如一柄开天劈地的巨斧,斩碎也所有人对于大清国的信心。 妄图用封建迷信统治这片大地的满清统治者在这一刻自尝恶果,在世人的眼中,除了飞禽之外,似乎没有一样东西能够在天空上飞舞盘旋,而现在,从梁家军的大营之中升起的那三个可怕的事物却推翻了他们的认知,这不是神迹,那也肯定是妖魔之祸,任凭他们如此的苦苦哀求与祈祷也无用,他们没有看到天兵天将来驱散这些恶魔,他们只看到十数万天朝王师变成了仓皇的鼠、兔四散而逃。 “在我的跟前,在我的枪炮与军靴之下,没有人能够庇佑你们。”仿佛听到了数里之外乾隆的哀嚎,梁鹏飞抬起了依旧有些发抖的手指,美美地点燃了嘴边的雪茄,悠悠地喷出了一个烟圈。 没有一匹健马或者是战士还有向着梁家军大营冲锋的勇气,他们唯一能做的,也是他们唯一愿意做的就是抛下手中的刀枪,努力地朝着远离梁家军的方向逃去,逃得越远越好。 “满清完了。”孙世杰用力地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挥了挥,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有些冰凉,抬手一抹,不知何时,眼中已然酝满了激动的泪水。 “满清的统治,将会在今天被终结,终结在我们的手中!”倪明大声地笑道,拍打着身边认识和不认识,熟悉和不熟悉的人,仿佛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 王敬脸上带着笑容,嘴里边却一直在低低地自言自语:“老师,如今您今天在的话就好了,不过没关系,等你回来了,我一定给您好好地讲一讲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您的眼中那个庞大到让人无法捍动的大清国,已经在我的眼前坍塌了,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我们大声地在这片土地上说话,自由的说话……” “还没有结束,梁家军骑兵师的将士们,跟我来!”骑兵师师长吴平跳上了战马,拔出了雪亮的马刀,向着身后的勇士们高声地招呼道。“今天,我们要让大清在我们的铁蹄下灭亡!!!”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这仅仅只是满人自食恶果的开端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这仅仅只是满人自食恶果的开端 这一场决定满清命运的决战从开始到结束,持续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刻钟的时间,之后,梁家军尽出,开始追杀那些四散而逃的清兵和零星骑兵。 而驱赶与追击却耗费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四散而逃的清兵最终被俘获的仅仅三万,剩下的全都没影了,而骑兵,除了见机得快的禁旅八旗大部逃回了北京城内,那接近两万的蒙古八旗旗兵有过半倒在了那梁家军的阵地跟前,四散而逃的蒙古八旗也是梁家军骑兵师主要的追击目标,最终俘获了两千余,逃散了近三千,剩下的都在追与逃的路上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禁旅八旗的步卒,除了一万安排在城外督战外,剩下的全都留在了城中,这既使得他们逃脱了被梁家军追杀的命运,同时也被困死在了北京城内。 不过也幸好城内还有数万兵马,城内的骚乱才没有让北京城变成绝望疯子的集中营。不过,北京城内却也变得一片死气沉沉,城头之上除了站着一些应景的,有气无力的兵丁之外,似乎他们从心底丧失了所有的希望。 乾隆坐在那御座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那跟前的御案上,那枚方四寸四分、厚一寸,盘龙纽、高二寸,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玺。 玺文朱文,玉筋篆,左满文本字,右汉文。上书:大清受命之宝。满文本字可译为:承天受命大清国之宝。制度规定其"以章皇序″,即彰显大清皇帝受命于天的正统身份。这也是大清国最具象征意义和实际意义的传国玉玺。系清太宗皇太极以来的旧玺,且为诸帝所传,到了乾隆的手里边,已然传续了五代清帝。 “大清国,大清国啊……”乾隆那嘶哑的声音暗哑而又无力,双眼里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神采,面容枯槁,表情麻木,只是偶尔那眨动的眼皮仿佛才提示他仍旧还活着。 身上穿着的仍旧是那一身在城墙之上穿着的大阅甲,上面的那些珠玉仍旧色泽光润无比,可是,配上他那苍老的面容与那干瘦得不足以撑起这件大阅甲的身躯,仿佛这身衣甲与那衣甲里的人应该只是摆设在那历史博物馆里的陈列品,一件裹着华丽衣甲的木乃伊陈列品而已。 他的左侧颈项上裹着一块纱布,浸出了淡淡的红痕,那是乾隆在城墙上看到了那十数万大军溃散之后,绝望地拿起了宝刀欲自刎,最终被身边的臣子夺下,但是被锋利的刃口划开了表皮留下的伤口。 大殿之内,所有官员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死灰色,偶尔有人在抽泣垂泪,仿佛是在缅怀着大清国昔日的荣光正在散去,消亡,既然变成那历史尘埃之中的一团垃圾,最终将会被埋葬沉积得不见踪影。 刘墉一脸麻木不仁地站在那御阶之下,倾听着身边那些同僚的低泣,看着那自城头之上自刎失败之后,就仿佛被抽掉了浑身骨头的乾隆,心里边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丝古怪。前明之时,崇桢失国,自缢而亡,不知道跟前这位自己效忠了这么多年的皇上失国之后,如何自处。 而刘墉的记忆又回到了数个时辰之前,当时,那乾隆自刎被拦下之后,太子永琰完全没有了主见,只知道抱着那乾隆号啕大哭,最终还是那他最为痛恨的奸臣和珅向那乾隆请命,为了阻止那梁家军乘大清国军心民心皆乱的当口乘势攻城,屠戳满人,不让数十万旗人糟那兵灾之痛,他愿亲身往那梁家军大营谈判。 回复了理智的乾隆当即从身上解下了随身携带的代表着他身份证明,刻有“乾隆宸翰”的那个田黄石三连印交给了那和珅,满脸期待地看着那和珅在数十位决死护卫的护送之下,决然地离开了城墙,打起了一杆白旗,朝着那梁家军大营而去。 和珅的这一招似乎真的产生了效果,至少那梁家军似乎对北京城缺乏任何的兴趣,只是在城外围歼灭和俘虏那些败兵逃敌,对于诺大一个北京城似乎不闻不问。 就在那北京城墙头的乾隆等一干满清官员心怀忐忑的当口,随同那和珅而去的一名侍卫赶了回来,梁家军暂时不会攻城,而和珅已经在梁家军大营之中与梁鹏飞展开了谈判,梁家军的头目梁鹏飞甚至还建议乾隆安抚好城中的旗人百姓。 之后,不管是信还是不信,都只能暂且相信的乾隆与一干重臣回到了皇宫之中,那些留在了城中的八旗兵丁总算是没有让骚乱蔓延,这之后,就是让人痛苦难熬的等待。 “皇上,来了,来了,和中堂回来了!”大殿之外,一位太监狂奔而来,甚至连脚步都来不及刹车,直接一个跪地,前滑了数尺才伏倒在那光滑的金砖铺就的地面上。这个动作让场的大臣和侍卫们全都瞪目结舌,就仿佛像是看到了练习了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 听到了这句呼喊,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殿里边仿佛多了一丝活力,所有人都把脑袋向着那殿门外望去,乾隆也已然站起了身来,一脸的期盼,望向那大殿之外的汉白玉石阶上渐渐显露出来的身影,他最信赖的臣子,和珅,终于出现了。 “奴才和珅,参见吾皇。”一脸疲惫,一身棉甲已经显得灰扑扑的和珅进了大殿之后,快步上前跪倒在那御阶之下。 “爱卿平身,爱卿辛苦了。”乾隆从那御案后边颤微微地走了下来,伸手扶起了和珅,一脸的感动与欣慰,无论如何,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和珅是唯一一个保持了理智,还能够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比地狱的恶魔还要可怖的梁贼的大臣,不,是忠臣。 “为了我大清,为了皇上,奴才就算是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和珅似乎被乾隆这个动作感动得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 “好,好,朕没看错你,朕一直都没有看错你。”乾隆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全都变成了笑容。 “皇上,奴才,奴才带回了梁鹏飞的条件。”和珅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再次跪倒于地,一副肝胆俱裂,悲痛欲绝的模样。 看着再次跪下的和珅,殿内再次变得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支愣起了耳朵,生怕听错听漏一个字。 乾隆抬起了头,理了理身上的那件大阅甲,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那高高在上,可以俯视群臣的御阶之上,回过了身来,昂起了头,仿佛要保持住一位君主,一位帝王的威仪,这才缓缓地道:“说!” 听完了和珅有些吞吞吐吐述说出来的条件,实际上根本就不是条件,因为,梁鹏飞所要求的就是,清政府无条件地放弃抵抗,向梁家军投降。 “如果朕不答应呢?”沉默了许久之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眼却红得怕人的乾隆死死地盯着那和珅,再次问道。 “如果,梁鹏飞言,如此皇上执意,如果大清国执意抗争到底,那么,他会将所有俘获的旗人男子,不论贵贱一律阉割为奴,所有旗人女子不论贵贱一律充为免费官伎,终身不得嫁娶,我旗人血脉,永此远断绝……”和珅咬着牙根,终于把梁鹏飞的威协说了出来,回想起了梁鹏飞在说这句话时,那狰狞歹毒的表情,还有那双阴冷森寒的眼睛,和珅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很清楚那个家伙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说到了,肯定会做到。 “嘶……”在场的官员都觉得像是有一大盆的冰水当头浇下,一颗心直接凉到了屁眼,甚至有些旗人官员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两眼里边全是恐惧之色。 太子永琰面色一白,若不是站在左右的那些皇子、宗室亲王及时搀扶住,说不定当场摔倒在地板上。 站在那御案前的乾隆不由得身形一晃,堪堪伸手扶住了那御案这才站稳,旁边侍候的太监吓了一大跳,赶紧冲上前去伸手相扶,却被那乾隆一把推开。“滚,给朕滚开,朕还没有老到让人扶的地步,朕还没有死,朕还是大清国的皇上。给朕滚远点!” 乾隆的咆哮声就像是那临死老狼的绝望哀嚎,在那空旷而又死寂的大殿之内回荡着…… “皇上请息怒,奴才无能,万死不赎啊皇上。”一位老臣跪倒在地,用脑袋撞地砖,号啕大哭起来,就像是下开关,殿内的那些大臣全要么捶胸顿足,要么撕衣拽袖,各形各状,忠、奸、邪、正,此刻都在为他们所效忠的这个王朝那不可逆转的坍塌在作最后的表演。 “列祖列宗啊,朕,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你们啊……”乾隆,这位续康熙之后,在位六十年的满清皇帝,绝望地跪倒在地,双手用力地捶打在那地面上,鼻涕和泪水糊了一脸。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动念之间,千万人头落地,手指点处,无数走狗汗奸篡改历史真相的那个手握权柄,斜眸看天下的乾隆皇帝的威仪,也只不过是一个绝望企怜的老人,一个在寒冬腊月里,跪倒在那富户的门口,哀求能够赏上一碗凉粥能够果腹的乞丐。 褪去了身上的那身皮,那个身份,他与天下人又有何不同?也不过是一个满心歹毒,以伪仁抹面的老狗而已。 满清王朝对于华夏大地的欺凌和统治,在这一刻,画下了一个句号,但是,这仅仅只是满人自食恶果的开端…… 第五百四十六章 老大爷,咱这大清国,确实已经没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老大爷,咱这大清国,确实已经没了…… 西元一七九五年,乾隆六十年七月十五日黄昏,清朝军机领班大臣和珅奉清朝末代君主乾隆之命,携大清国传国玉玺“承天受命大清国之宝”率一干满清贵族王公离开了北京城,前往梁家军大营,向梁鹏飞表达了清庭愿意无条件投降的意愿。 七月十五日戌时,乾隆于太庙之内自缢,为臣下太监所阻,抬回了紫禁城养心殿内静养,太子永琰及一干皇子皇孙皆侍奉于床前。紫禁城内,已是一片愁云惨淡之色…… 七月十六日凌晨,子时刚过,北京城里内城的旗人百姓和外城的汉人百姓们在惶恐不安之中刚刚入睡了没有多久的时候,梁家军开始从满清禁旅八旗的手中接管北京城门守卫。 七月十六日凌晨丑时至寅时未,禁旅八旗解除武装,开始有序地退出北京城,进入了在地坛旁边临时设立的战俘营之中。寅时,梁家军特一师封锁皇城,特二师、第九十二师开始值勤于北京城内,炮兵旅与特二师一部负责看守城外战俘,此刻,北京城内仍旧是一片宁静。 辰时,梁家军特一师师长梁水生率队开始解除皇城四门清庭大内侍卫的武装。虽然偶尔出现一两个不甘心失败的反抗者,但是在梁家军那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跟前,他们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就一个接一个地被扼杀了生存的希望。 不过,或许是梁家军那恐怖的战斗力与杀伤力已经让这些满清官兵乃至百姓胆寒若栗。所以,反抗仅仅只是极少数,再加上梁家军的军纪之严格,所以,并没有演变成可怕的骚乱或者是兵灾,一切都有序地进行着。 是夜,又下了一场雨,不过比起七月十五日凌晨的那场大雨要小得多,吴老七,这位居住在北京城外城的汉人老汉睁开了眼睛,一夜都在惶然与不安之中度过,到了这个时候堪堪有些睡意,却被那击打在瓦片上的雨水给再次惊醒。 “老头子,快睡吧……”旁边,他的老伴吴陈氏半梦半醒地嘟囔了句之后翻了个身,吴老七应了一声。“知道了老伴,你睡吧。” 倾听着那雨打瓦片的声音,脑海里边老是回忆起这几日来的经历,居然有反贼打到了北京城下,这种事,别说是已经年过花甲的吴老七,就算是他的祖父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见识过。 这些天来那些官兵严禁老百姓出城,也严禁进入内城,吴老七的小布铺就开在那崇文门附近,这些天却不敢再开门做生意了,毕竟这里虽然是大清国的都城,可是在那数天之前,他可是亲耳听到那可怕的似乎能够让天地都开裂开的炮声响了很久,后来还听一位相熟的兵爷说起,那朝阳门和东直门都让那些反贼给轰塌了,打那个时候起,吴老七就严禁儿子、和已经怀有身孕的儿媳再迈出家门一步,并且将那位于后院的地窑打开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什么事,一家人也好及时地躲进去,每天吴老七都在盘算着家里边还剩下多少咸菜、米、面,还够吃上几天。 从那天之后,那些偶尔还逛到外城来的旗人也全都消失不见,似乎都退回了内城,而那内城的城头上,站满了那些八旗兵,严禁汉人靠近。 而昨天,北京城外杀气腾腾,闹腾了整整一天,吴老七一家子人早就躲进了那地窑里边,直到了夜里,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钻了出来,出门一打听,却看到家家户户都是一脸不明所以,大伙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倒是有些人说是官兵又败了,这个消息听进了耳里边,可真是把人给吓得不轻。 不过这个时候那些官兵游街窜巷地贴告示告知大伙不必惊慌,城外的反贼不会攻城,虽说这话让人听来觉得有些吃惊,可好歹是官家说的话,大伙也是心中松了口气,各回各家,该吃的吃,该睡的睡。 可吴老七却老觉得心里边不踏实,毕竟他是一家之主,总得为自己这一家老小作打算。不过,总算是如那些告示所言,并没有一丝的动静。“唉,难啊,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吴老七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挪了挪身子,终于在满腹的心事之中沉睡了过去。 “他爹,他爹?”就在吴老七睡得眯眯糊糊的当口,却听到了耳边传来了老伴的低唤声。 吴老七不由得打了个激凌赶紧起身:“咋了?” “儿子在铺面那儿,正在看街面上,街上来了好些人,你快去看看吧,全是背着那鸟枪的。”老伴话刚出口,吴老七急得脸都青了。“那个小畜生,来了人还不知道躲!快,快点。” 吴老七急惶惶地披了件外衣腾腾腾地就直冲向前院,嘴里边还喊个不停:“仨儿,仨儿你个小兔崽子,快给老子滚下来!” “爹,快来啊,快来看,好多的兵。”吴老七的儿子却在那大门口兴奋地叫唤了起来。 “你个作死的,还想不想活了。”吴老七顺手就拖了一只千层底拽在手里边腾腾腾地冲到了铺面,却看到儿子媳妇都站在那门口正往那街面上瞅。 “爹爹您来了。”媳妇双手抚着大肚子回过了头来招呼道,看到了公公手里边提着千层底脸色发黑,赶紧伸手扯了扯丈夫。 “爹,您这是干啥?”仨儿一回头就瞅见老爹的模样,给吓得一哆嗦。“爹,您先别打,您快看外边。”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一会再拾缀你!”吴老七愤愤地骂了句,匆匆地赶到了窗口一看,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是一愣。他看到了那街道上有一伙黑衣脑袋上顶着小黑锅,背上背着鸟枪的古怪士卒,这倒是其次,因为他还看到对面街坊烟铺赵老爷子家的两个儿子正站在外边,居然在跟那些丘八在那里乐呵呵地吹牛打屁。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吴老七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自己还真没看错,这个时候,赵老爷子家的二儿子看到了这边,还抬起了手来打招呼。“吴叔,咋了,站在那边瞅啥呢?” “你这娃子,作甚呢?!”吴老七看到了那几名丘八也把目光投了过来,心里边不由得一提,赶紧挡在了儿子的跟前,挤出了一个难看地笑脸吼道。 “嘿嘿,没做什么,这几位当兵的跟我表弟是一家的,刚刚从广东那边过来,我正在问他们事呢。”赵老二嘿嘿地笑着答道。 “广东?”吴老七不由得一呆,看到那几名黑衣军人只冲这边露出了一个笑脸点了点头之后又转开了视线,似乎没有一丝的敌意,这让吴老七脑袋里边变成了一团浆糊。“这到底是咋了?” “爹,这些是就是义军,是咱们汉人的军队,今天他们已经跟大清的官兵作了交结,这里就归他们管了。”那仨儿赶紧把自己刚才听到见到的事儿跟自己的老爹解释道。 “咋?义军,那不就是那些在京城外边闹腾了好几天的反贼?哎哟我的天爷,怎么这些反贼打进城了?!”吴老七的脸唰的一下子就成了灰白色,两条腿顿时就软了。 “不是打进城的,爹,他们是好人,不打咱们汉人的。”那仨儿赶紧扶住了自己的老爹。 “你小子咋知道?这天底下,反贼还能有好人不成?”吴老七的嘴皮子有些哆嗦地道,想站起来跑,可那腿老不听使唤。 “您,唉,您还不知道吧,今天一早,就有人到各街宣读了告示,大清国的皇帝已经宣布退位了,大清国没有了。”仨儿看到自己老爹的表情,觉得好笑又不敢笑。 “咋?大清国没了?你个小兔崽子,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小心官府把你给抓了,老子白让你读那么些年的书。”吴老七让儿子这话给吓得打了个激凌,赶紧伸手捂住了仨儿的嘴,又急又疾地低声道。 “这位是吴大爷吧,您儿子说的没错,这大清国啊,已经没了,那些满清旗人,已经不可能再骑在咱们汉人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个时候,吴老七听到了身后边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回过了头来,却看到了刚才正在跟那赵老爷子的儿子吹牛的那几个黑衣反贼全都站得笔直,目光追随着这位头上也反扣着一口黑锅,那额头处的黑锅沿上却镶嵌着一枚亮晶晶的五角星,身形剽悍壮实,脸上有着几条狰狞刀疤的中年男子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家的铺面外,方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而他的身后边,正站着数十名与他同样装扮的黑衣反贼,虽然全都脸上带着笑,可是每一次那些丘八上门捣乱的时候,哪个不是脸上带着坏笑。 “这位兵爷,老朽给您请安了。”吓得吴老七赶紧作揖道。 “哈哈哈,老爷子,您这可是折煞我了,李某可担不起,快起来吧。”这位扶起了吴老七之后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军爷兵爷的,您年纪大,叫我一声后生,要是您觉得不成,叫我一声李师长也行,千万别叫什么爷,我可还年轻着呢。”这位正是那特二师师长李小双。 “那个,那个李师长,咱大清国,真的完了?”吴老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了这话,那位李师长身后边的那些梁家军全都咧嘴笑了起来。李小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老大爷啊,咱这大清国,确实已经没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蒙古人是东归,而满人是西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蒙古人是东归,而满人是西去! “还有那些旗人也不再是谁的老爷,而我们汉人也不是谁的奴才,我们都是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作自己的主的汉人。”李小双大声地朗笑道。 “真没了?”吴老七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珠子道。他的身后边,他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老伴也全都瞪大了眼睛。而在屋外,也有好些的街坊邻居围了过来。 “当然是真的,老,嗯,我可没必要骗你们,不信,你们自己看看那崇文门上,看看上边还有没有清国的那种三角旗,要是再不行,我就带你们进皇城去逛逛,这总可以证明了吧?”李小双双手一摊,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心里边却不停地腹诽着某人,非让自己个大老粗也来干解说员的活计。 “哎哟,那皇城咱可不敢进,那可是皇帝住的地,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敢啊。” “这有什么,那个地方,我们少爷说了,那里以后就改成博物馆,专门就给咱们的平头老百姓参观。”旁边一名警卫员大赤赤地道,这话说得那些四邻街坊全直了眼。 这一刻,梁鹏飞正站在那那三大殿最大的太和殿前,看着那巨大的匾额,嘴里边嘀咕个不停,旁边的倪明悄悄地支愣着耳朵凑近了些,却听到梁鹏飞正在嘀咕,看样子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模样。 听到了这话,倪明不由得一呆。“大人,您来过这里?” “常来,来过至少四五次,要不是自己来,要不是陪着同学来……呃。”心情愉悦的梁鹏飞下意识地接口答道,转过了脸来,就看到了倪明和一干手下那有些呆滞的表情。 不由得打了个哈哈。“其实我是在梦里边来过这里,我觉得这里还真跟我梦里边一模一样,不过在我的梦里边,这地砖已经裂开了,这些浮雕都有些模糊了。” “少爷又在瞎扯蛋了。”白书生猥琐地拿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武乾劲低声污蔑道。武乾劲却两眼金光闪闪地盯着那太和殿里的金漆雕龙宝座。“我说,那玩意该不会是整块金子雕的吧?” 听到了这话,在场的诸人全都绝倒,梁鹏飞哭笑不得地拍了那武乾劲的头盔一掌:“滚,你丫比老子还财迷,告诉你,那玩意只不过是漆金的,纯金,不把那里给压塌了才怪。” 步入了那太和殿内,梁鹏飞溜达了一圈,却没有上那龙椅上过过瘾,只是在那殿里边逛了一圈之后又溜跶了出来,却看到了好几名正作为陪同人员的原大清国官员此刻正停步于那殿外等候,小心翼翼地陪着这一只参观队伍,梁鹏飞看着打头的和珅挤出笑容小心翼翼的表情,飞不由得好笑地招了招手。“和兄,过来吧,离那么远干吗?” “这,遵命。”和珅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与后边的那几位大臣的身上仍旧穿着那身大清国的官服,与梁鹏飞等人走在一块,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古怪。 “和兄不必如此,虽然你是大清国第一大贪官,可是,在我的眼里边,你可是帮了我的不少忙,说来,我还真得谢谢你,而且,如果不是你极力斡旋,怕是我们怕还真得直接动用武力,到时候,这北京城可就真要损失大了,你们满人怕也要死伤不少。”梁鹏飞说起这话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嘲讽之色,反而是一脸的诚恳,这让那和珅还有身后边的刘墉等人脸上说不出是难看还是难过。 只不过,那彦成、刘墉等看向那和珅的目光更显得怨毒了几分,反观那旁边福长安等几位大臣却继续没皮没脸地陪着笑。 和珅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小会,这才露出了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容:“梁大人仁义为本,实在天下百姓之福。” 和珅心里边可谓是翻江蹈海啊,心里边的苦涩又有几个人能够明了,几年之前,他和珅何曾会想到过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这个当初在自己面跟恭敬有加的年轻人,如今,却站在了大清国都的皇宫里指使颐气,而自己却只能担惊受怕地在这里卑躯屈膝。 “好了,这里有和兄相伴就可以了,其它的诸位,我希望诸位能够帮忙安抚城中的百姓,至于诸位的去留,在不久的将会,就会有定论。至于和兄您,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好好地谈谈。”梁鹏飞的笑容犹如与一位熟悉的朋友在亲切的交谈,可是,他的这话让那和珅脑门上的汗水出得更密了。 两人谈话的地方居然就在那太和殿外的石阶上,梁鹏飞一屁股就坐在了那石阶上,并且示意和珅也坐下,和珅倒也光棍,径直坐到了梁鹏飞的身边,而梁鹏飞的那些随同人员齐齐翻起了白眼,主要是梁鹏飞跟那和珅坐的实在是有点不是地方,就坐在那数十级台阶的中央地带,这些随同人员如果坐在下首,那就得扭着脖子听这二位说话,怎么都觉得别扭。 得,全坐后边去,大清国的堂堂和相爷跟梁家军元首就坐在那石阶上,开始了一番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长谈。 “和兄,你在北京的所有地产和房产都要充公,当然,还包括你这些年来贪污所得,都必须归公,明白吗?” “另外,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在我的政府里边担任公职,你的职务我已经想好了,先是当那什么?对,招抚使,招抚原先属于大清国的官员与军队。”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瞪圆了眼,坐在梁鹏飞身后边的倪明不停地干咳,很想用眼神示意梁鹏飞,却只见到梁鹏飞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和珅乃是清庭最大的奸妄之臣?这样靠着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登上相位的小人,难道大人也因为旧情想要放过不成?”王敬也凑上了前来小声地在那倪明的耳边道,倪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再看看吧,或许大人心里边有自己的计较。” “……你会活下来,你在担任清庭的官员期间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另外,如果九州大地平定之后,我还有一项重任要委托与你,就是希望你能够担当,或者说参与修订一副反贪污律法。”梁鹏飞丝毫不在意身后诸人的讶色,自顾自地说道。 “这是我给你的机会,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随着你的皇上乾隆离开这里。” 和珅同样也是瞠目结舌,他也觉得梁鹏飞是不是有病,自己可是大清国最有名的贪腐官吏,贪腐的手段无所不极其,捞钱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可谓是花样繁多之极。而且梁鹏飞那天派来的人带给自己的信,已经说明了梁鹏飞很清楚自己的底细,既然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他居然还想用自己,还敢用自己? “这……”和珅陷入了沉思,梁鹏飞也不着急,随手拽出了一包香烟,递给了和珅。“试试,新品种。我知道你抽烟的。” 和珅点了一根烟,梁鹏飞自己砸起了雪茄,后边的老烟鬼们眼看离开无望,也都纷纷吞云吐雾起来。 “皇上要离开这里到哪儿去?”和珅足足抽完了一根烟,这才抬起了头来,望向梁鹏飞。 “我给你们满人指了一条明路。”梁鹏飞笑了起来,一脸的真诚。“知道卫拉特蒙古土尔扈特部吗?” “这我知道,乾隆三十五年秋,厄鲁特蒙古四部之一土尔扈特部汗渥巴锡率伏尔加河南岸土尔扈特部三万三千余户计十六万九千余人,赶畜群,携辎重,自伏尔加河下流起程归国。于翌年六月,约七八万人回到伊犁。 渥巴锡向清政府敬献明永乐八年(1410)汉篆敕封玉印及玉器,自鸣钟时刻表、拉古尔木碗等物,以示归属诚意。 同年九月,渥巴锡于热河木兰围场朝觐皇上,并于避暑山庄万树园被赐宴。皇上于普陀宗乘庙内树立了由他亲自撰写的《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和《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两碑。他被封为卓哩克图汗,领乌讷恩索诛克图盟旧土尔扈特部。” “好,呵呵,想不到过了二十五年了,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这倒省得我多费唇舌了。”梁鹏飞不由得不佩服这货记忆力惊人。 “经过了我的深思熟虑,我决定,给你们满人的生路就是这一条,”梁鹏飞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和珅,一字一句地道。 死寂,一片安静,太和殿前原本的低声议论与谈笑声瞬间止歇,所有人的嘴都张得像是一群扁桃体水肿的河马,眼珠子堪比那在竹席上晒干的咸鱼。 和珅的下巴差点掉到那石阶之上,呆滞的目光几乎完全凝固。 “不过,蒙古人是东归,而满人是西去。”梁鹏飞的嘴角渐渐地翘了起来,发自内心的愉悦从他的眼、眉、脸上尽数溢散而出,畅快无比。 第五百四十八章 华夏复兴这条路,还长着呢 第五百四十八章 华夏复兴这条路,还长着呢 不论所有人的目光与表情何等的惊诧,梁鹏飞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请不要吃惊,也不要太过惊讶,要知道,在历史上,匈奴人、突厥人、契丹人、蒙古人都西征过,满人西征,也不过是效仿那些游牧和渔猎民族的祖先而已。他们都成为了,你们也一定可以,这一点,我很看好你们。” 梁鹏飞说完了这话,放声大笑了起来,手中的雪茄抖得那烟灰乱飞,所有的人到了此刻才渐渐地恢复一些神智,和珅的脸色黑得就像是锅炉机修工,两眼里边闪烁着愤怒与羞辱。 梁鹏飞笑声方歇,却丝毫没有在意那和珅的脸色与表情,又继续说道:“土尔扈特部蒙古人花了一年的时间,就由西方回到了东方,我相信,战胜了蒙古人的满人,也一定有能力从东方到达西方,当然,我还要给你们一个建议,顺着伏尔加河往北而上,那里有一座城市,叫做莫斯科,那里,就是老毛子的大本营,也是我给你的同胞们的自留地,我相信你的同胞们一定能够完成这一项人类历史上的大迁徙。并且还能够完成一次壮举,将那当时敢跟你们皇帝乾隆的祖父康熙在你们的满人的老家掐架的那俄罗斯老毛子给灭国,啧啧,想起来我都觉得热血沸腾,你们如果成功了,也算是替你们的圣祖爷出了老大一口气。” 咕嘟一声,和珅无比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边悲苦难言。“梁大人,那俄罗斯夷他们可不容易对付。” “怎么不容易对付了?”梁鹏飞一脸的莫明其妙状。“当年你们的圣祖爷不是把他们给收拾得屁滚尿流的吗?” “他们,他们的火器很厉害……”和珅把脑袋埋得有些低。 “哦……火器厉害?我记得前两年那个英国使节带来了不少的火器,你们不是说那玩意屁用也没,你们满人以弓马骑射横行天下,怕个屁的火器,怎么现在又担心了?”梁鹏飞仍旧在笑,可谁都听得出他的笑声有些冷,有些惨人。 “当年的雅克萨之战是可是你们大清国对外战争的一次重大胜利啊,用三倍之多的强兵悍将,将八百多人的俄国侵略者困守雅克萨,足足困了差不多一年,总算是获得了胜利,到最后还签下了一个那什么《尼布楚条约》,赐给了老毛子相当于两个福建省大小的领土,堪称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啧啧啧,老子一想起来就觉得佩服,打赢了还白送别人土地,还真他娘的大方,不愧是被你们吹捧成那什么什么圣祖。”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后边的那些梁家军的老兵痞全都没心没肺地笑得东歪西倒。“能有这事?白送给敌人?操,就他娘的一个败家仔。”其中一人作出了一个极其中肯的评价,就是给那位康熙大帝的。 梁鹏飞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酝酿着情绪,然后,嘴里边窜出了一长列的广汉高速,惊得在场的诸人全都眼球落地,下巴脱臼。 只听那梁鹏飞满怀激情地道:“雅克萨之战清军之所以取胜,首先是由于战争是正义的,得到了军民特别是边疆地区各族人民的热烈拥护和积极支持。其次是清军从长期的斗争中逐步认识和掌握了边界斗争的特点,采取了有效措施,作了较充分的准备。 此战的胜利,是满清朝庭在辽阔的东北边界为保卫边防而进行的长期反复斗争的一次胜利,它挫败了沙俄跨越外兴安岭侵略我国黑龙江流域的企图,遏制了几十年来沙俄的侵略,使清东北边境在以后一个半世纪里基本上得到安宁,谱写了一曲反侵略斗争的凯歌。”梁鹏飞激情澎湃的跑着一列列的广汉高速,脑海里边回忆起了后世的那些清史砖家学者报告会,这一刻,仿佛自己真的被一位著名的吹捧粉饰大清国千古的巨巨阎x年大大附身了。 叭哒,那武乾劲叨在嘴里边的烟屁股掉在了地上也忘记捡了,直勾勾地瞅着梁鹏飞。“我说少爷,您这不是满嘴胡话吗?太能扯了吧?” 梁鹏飞却一脸正色地道:“这能叫胡话?怎么能叫胡话呢?人家康熙是败了家没错,一场烂仗,几倍于敌,结果只敢围,不敢打,还熬了一年,到头来还让人给讹了老大一块国土,就这么丧权辱国的烂事。人家照样能让天下的文人墨客给自己粉饰了一番,到头来,谁都认为那位康熙大爷又干了一件丰功伟绩来着。” “谁敢说康熙的做错了事了?谁敢?!”倪明恶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诸位可别忘记了文字狱,天下文人墨客谁敢谈论政事?谁敢说皇帝是错的?就算是你没说过,随便放个屁,他们都能找个理由说你反清,说你有谋逆之心。” 听着那梁鹏飞与部下的对话,和珅觉得自己难熬到了极点,听到那些恶毒的嘲弄与讽刺,他偏偏找不出一丝驳斥的理由来。不过还好,梁鹏飞很快就注意到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清国相爷在侧,正事还没说完,居然就跑题了。 娘的,梁鹏飞觉得自己现在怎么就像是一个在忆苦思甜,控诉旧社会封建黑暗的贫下中农,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幸好是自己这么个心怀慈悲的主,真要是一群愤青小将穿越过来,别说是历史上将会缺乏一次满人西迁的壮举,怕是两百多百年后连满人的骨茬都找不着一根,都挫骨扬灰了才能解恨。想要寻找满人这个民族,那就只有让砖家教兽们到趴在荒野里玩扒灰小游戏了。 “唉,我还是太心地善良了。”梁鹏飞理所当然地自我标榜了一番之后开始继续向那满头臭汗的和珅说道:“不就是点火器?没关系,我准许你们把你们的鸟铳全部带走,你们的那些破烂炮想要带走也没问题,我鼎力支持,怎么样,够给你们面子了吧?” 梁鹏飞大笑道,还特地很亲热地拍了拍那和珅的肩膀。“而且我相信接近百万满人,拥有的实力可是当年土尔扈特部蒙古的十倍,只要你们拥有当年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勇气,我认为,老毛子并不能成为你们西迁的障碍。他们将会成为你们铁蹄下的战利品。” 和珅的脸色白得就像是那北京城外荒野里耸立起来的无数座新坟坟头上摇曳的白幡。梁鹏飞那些话就像是一柄柄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小心肝上,砸得他的头皮发麻,手足冰凉。 当年土尔扈特部蒙古大迁徙的事情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却曾经听那乾隆还有许多老臣子聊起过,对于那些蒙古人要执意回到东方的勇气确实敬佩不已,而对于他们那一路的磨难与艰险,实在是让人觉得无比的触目惊心。 “太歹毒了,不过确实够解气的。”听到了梁鹏飞这话,那王敬忍不住小声地赞美起了梁鹏飞这个坏坯。 “太有创意了。”武乾劲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钦佩之色溢于颜表。 “快哉,着实快哉。”倪明笑眯眯地伸手进了口袋,又摸出了一包烟:“来来来,今天我请,一人一根。” 和珅离开了,临走之前他已经答应了梁鹏飞的要求,原本心里边还挺忐忑不安的,可是当听梁鹏飞说要让满人集体西迁之后,和珅觉得就算是现在就把自己吊死在北京城,他也愿意了。 梁鹏飞只是漫不经心地警告了和珅一句,最好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泄漏出去,否则到时候满人出现了骚乱,死了人,那就怪不得自己了。就算是梁鹏飞不警告自己,和珅也打定了主意死也不说。 对于自己属下的疑问,梁鹏飞很耐心地解释道。“天下的官员都知道和珅是贪官,是奸佞小人,怕是包括你们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天下人都知道,那么为什么就扳不倒他?” “乾隆宠信,护着他呗。”其中一人答道。 “没错,就是因为皇帝护着,所以他就倒不了,说来,天底下最大的贪腐根源,不在官员,而在皇帝的身上,视律法如无物,凭心意行事。而如果我们要建立新的政权,首先所需要的是稳定,和珅我们都可以放过,那么其他的官员呢?自然也能够暂时安心。” “可是大人,如此一来,那天下还不是一如清庭所在之时一般?”王敬尖锐地责问道。 那已然明白了梁鹏飞意思的倪明解释道:“你别忘记了,咱们的法院和检察院是干什么的,公安局是干嘛的,这三种权力将会完全地从那政府的手中分割开来,由我们的人来担当。” “……急是急不来的,说实话我从来都不相信人的操守,我只相信一样东西,那就是法律,没有这玩意,别说是满清的官员,就是以后我们的官员怕是依法受贿的也绝对少不了。”梁鹏飞有些涩涩地笑道。“我们是推翻了满清的统治了吗?没有,因为华夏九州的百姓被这一百五十余年的压迫与欺瞒,已经变得麻木不仁,谁做皇帝,在他们的眼里边根本没有什么分别,谁来统治,也没有分别。我要今天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推翻满清统治的开端,这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华夏复兴这条路,还长着呢。” “无论有多长,我等愿随着大人一直走下去。”倪明望着梁鹏飞的背影,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第五百四十九章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梁鹏飞并没有居住在北京城的皇宫之中,仍旧住在那城外的军帐之中,他可没有时间去游玩那曾经在后世来过好几次的北京城,因为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北方,山海关下,一直想撤撤不了,想进攻去攻不下山海关的那些禁旅八旗最终在乾隆投降梁家军之后第四天收到了消息,原本,他们的主帅还想着要回师救主,但是,当梁家军的一个师在秦皇岛登陆,威胁到了他们的侧翼之后,在那和珅带来的圣旨跟前,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 七月末,满州的满州八旗在和珅和怡亲王永琅带来的圣旨前,不得不交出了武装,于八月五日在那大凌城下向梁家军投降。 而在这一段时间,北京城内的满清旗人,不得不在梁家军的看押与监视之下开始离开他们居住了一百五十余年的北京城,向着北部的蒙古草原进发,而当最后一个满清旗人离开北京城的时候,时间定格在了一七九五年的九月初一。 就在同一天,直隶附近的各州县士绅代表在梁家军的官员的陪同之下,参观了北京城,之后,原居住于北京城外城的百姓们成为了北京内城的首批入驻居民。 而这个时候,由各地而来的大批因为战乱而失去家园的流民也开始被安排入住这座城市。 “大人,清朝已灭,很多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应该早日提上日程了?……” “……如果我们不定都北京,那么应该定都在哪儿,国家的政府驻地总不能一直不定下来四处乱窜吧?” “……还有,名不正言不顺,我等还请大人您早日登基为帝,虽然我们知道您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可是国一日不可无君,您登基为帝,不仅仅有利于迅速地恢复稳定,更让我们拥有大义之名。” 每天,梁鹏飞都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都是让那些家伙给烦的,几乎每天都会有一票人跑来他的跟前叽叽歪歪一番,仿佛不这样不足以让梁鹏飞深刻领会现如今的迫切问题。 不过最终,梁鹏飞不得不举双手投降,同意建国,但是,不建在北京,至于要建在哪儿,大家伙商量,反正最迟不晚于当年年未,或者是明年年初建国,总算是让耳边恢复了宁静。 就在梁鹏飞焦头烂额的当口,那些离开了北京城和满州故土的满清旗人们,终于掀开了历史的另一页。满清旗人在北部的蒙古草原上进行了一此集中,然后以此为起点,开始了人类近代史上的最后一次少数民族大迁徙活动,时间整整长达四年的时间。 乾隆,这位大清国在位六十年,向梁家军屈膝投降的满清皇帝在迁徙的途中,在唐努乌梁海一带的西萨彦岭去世,唯一留在世界上的,只有那史书记下的那浓墨重彩的耻辱一笔,以及一座连后世满人寻根问祖都没能寻找到的一座荒坟。其子永琰成为了新的领袖,继续率领着满清旗人们继续向着西方进发…… 依靠压榨、汲取近三亿华夏民族的骨血来让自己锦衣玉食的这些寄生虫终于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自己的命运与前途将是重复着那些古代游牧民族的老路。 与昔日的蒙古盟友之间,旗人内部也发生了无数次的碰撞与争执,不过当他们进入了俄罗斯的领土之后,终于放弃了一内切部矛盾,紧密地团结在了一起,并于一七九九年年初,抵达了那里海北部的伏尔加河下游。 而原本一开始出发时的大约七十五万满清旗人,最终抵达了伏尔加河下游的,仅剩下了不到一半,之后,在伏尔加河下游的里海沿岸低地建立了国家的满清旗人与俄罗斯之间展开了艰苦卓越的斗争。 “那是一场让世人所瞩目的远征,每一次东方帝国强大起来之后,那些被华人所赶走的那些游牧民族都不得不抛下一切,背井离乡,惶然地向着西方远遁,迁徙。而每一次的迁徙,不仅仅是这些游牧民族自身的苦难,同样也是西方世界的苦难。 俄罗斯,这个在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手中刚刚强大起来的庞大帝国,就在这位睿智的,充满了远见的女皇因中风而亡故,迎来了那位被称之为神经病患者的保罗一世之后,终于要再次面临来自东方的威胁。 那些鞑靼人再次追逐着昔日的脚步而来,他们野蛮而又丑陋,他们疲惫却又野心勃勃,在俄罗斯正忙于在欧洲大陆与,与其他国家联合与法兰西进行战争无暇他顾之时,他们出现在了伏尔加河下游,在这里,那些在武器上已经远远落后的鞑靼人顽强地为了生存而拚搏着,经过了长达十年的战争。 当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率领着五十万大军出现在了俄罗斯的领土上时,俄罗斯不得不作出了妥协,充许鞑靼人居住于伏尔加河下游的里海沿岸……而现在,只剩下一些年纪八旬以上的老人,还记得过去的事迹,那些年轻的鞑靼人,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优秀的牧民,是俄罗斯公民的一份子。” “而就在这些被西方人同样称之为鞑靼人的满清旗人在西方展开了艰苦卓决的争战,为自己的生存拚命挣扎之时,东方,推翻了鞑靼人统治的那位君王,他狡猾地利用俄罗斯的目光完全被混乱的欧洲和眼皮子底下的鞑靼人所吸引的时候,在俄罗斯没有余力去同时应付三个正面战场的时候,那位举世闻名的阴谋与战略家终于乘势发起了一场极具历史意义的远征。” “一次又一次地向北推进,将那一个又一个地俄罗斯城镇完全地夺取,他们的武器更加的先进,他们的作战意志无比的坚定,亚历山大一世曾经为此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终,在损失了十万名优秀的俄罗斯士兵之后,不得不在卡马河签定了历史上著名的《卡马河条约》承认两国以乌拉尔山以西为界,那个东方帝国拥有乌拉尔山脉及以西的所有领土。” “在那之后,不甘心失败的俄罗斯帝国的君主们并不甘心失败,发动过数次战争,却每一次,都会在那乌拉尔山脉下,留下无数的俄罗斯人的尸体与灵魂,乌拉尔山脉最终被绝望的俄罗斯人形象地称之为俄罗斯民族的叹息之墙,寓意是永远也无法逾越。”一位后世的俄罗斯史学家在自己的出版作品之中这样记载到。 “那个野蛮的征服者,西方文明与次序的破坏者,西方殖民成果的摘取者,一个把整个世界都玩弄在自己掌心的阴谋家,东方庞大帝国的君王,他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西方文明对于谋求世界和平发展的意愿,无所不其极地用尽一切方法来阻挠西方文明的飞跃和进步,利用西方各国之间的矛盾,去撰取更大的利益……总之,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人的出现,西方与东方是可以和平共处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远远比现在更友善。”英国政治评论家、首相威灵顿公爵如此评价道。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是那位东方君主的首席新闻发言人小斯当东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对于西方记者的尖锐提问时如此回答道。 一匹匹的快马从北京向着九州大地各地狂奔而去,各地的驿站都忙碌无比,而乾隆退位,宣布清政府向梁家军投降,交出了九州大地统治权的消息简直就像是一场让九州大地天翻地覆的大地震一般,震得天下人都呆若木鸡,震得那些还在算计着怎么多捞银钱,怎么多压榨百姓的那些官吏全都惊惶失措乱作一团。 直隶、山西、山东、江苏、河南、安徽、浙江、江西、湖北、湖南、陕西……一个又一个地省份的官员们接到这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之后,甚至一开始还认为是有人在开玩笑,很快,他们就明白了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大清国的皇帝真的投降了,而他所投降的对象居然就是那位一个月之前刚刚在广东选择的广东水师虎门镇总兵梁鹏飞。 所有人都给雷得外焦里嫩的,特别是那些指挥着大作在外作战的满清将领,甚至于有些主将还把那信使给抓起来严刑拷打了一番,最终的结果由不得他们不信。之后,就是一个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跟前:怎么办。 打还是不打?投不投降?还是拥兵自立?这些问题犹如一盏盏的走马灯在那些满清驻军将领的脑海里边盘旋着,他们在思索,该咋办? 而那些白莲教的教首们也有些傻眼了,虽然他们之中大多数是邪教份子,但是他们造反的宗旨就是为了推翻清朝,可是现在莫明其妙的清朝居然已经被推翻了,他们该怎么办? 几乎全国人民都陷入了一种莫明其妙的思考和错愕当中的时候,历史已经顺顺当当地拐了一个弯,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第五百五十章 生猛的评价! 第五百五十章 生猛的评价! “大人,原清朝大臣之中,愿仕我军者,占十之三四,余者大多告老还乡,原史部尚书刘墉挂官而去,原军机大臣兼户部尚书沈初挂官而去,原军机大臣兼兵部尚书戴衢亨留了下来,与原直隶总督梁肯堂一起正安抚直隶官员……”梁鹏飞呆呆地瞅着那北京城那两座被轰塌掉的城门,一面听着那孙世杰在耳边念叨着那些公事。 “大人,您在听我汇报吗?”说了半天,说得嘴唇发干,看到了梁鹏飞呆呆地瞅着那正在进行修复工作的朝阳门和东直门,孙世杰不由得一阵眼晕,语气顿时变得无比的幽怨。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世杰,你说这两个城门要恢复原样这得花多少银子?”梁鹏飞答非所问地道。孙世杰很无语,倒是旁边那位王敬接口答道。“至少得几万两银子,毕竟城门楼除了砖石之外,还需要大量的上好木材。那东西现在可不好找,只能从外边运进来,另外还有人工什么的,再加上那东直门的城门楼可是一个群落,还有个瓮城也需要恢复。” “我靠!娘的,早知道要花那么多银子,当初就不该让李炮哥那老家伙浪费这么多的炮弹,亏了亏了。”梁鹏飞摇着脑袋,一脸的不爽。 “行了,大人,您抄了和珅的家,那可是最少抄得了总值达五亿两白银的财物,更别说从整个北京城里边,我们可是足足地掏出了近十八亿两白银的财物啊。咱们打下了北京城,自己没什么损失,这已经算得上是幸运的了。”倪明有些没好气地道。 梁鹏飞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高兴之色,反而一脸的愤愤:“哼,大清国一年的税赋不过是数千万两白银,而这北京城里边,我们就能够搜刮到价值十八亿两的财物,这还不算那些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若是连那些也算下来的话,怕是满清至建国以来至今至少有一半的税赋都用在了这北京城。如果他们能拿出一半的财物,天下的百姓至少能好过一倍都不止,他们如果能自上而下的反腐反贪,如果满清朝庭把天下人都当成自己的子民,为其谋利,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造反起义?”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在场的诸人皆尽默然,梁鹏飞的话或许有些偏颇,但是,这话却也离事实不远。 “算了,对于那些破事咱们也不用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北京事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们这么多的人继续在这里呆着也实在是没意思,我准备离开,大家觉得以为如何?”梁鹏飞叹了口气之后笑道。 “大人,您这是准备上哪儿?回广州?”梁鹏飞的话把在场诸人都给吓了一跳,如今清朝已经没了,梁鹏飞就属于是一国之君,怎么能乱跑呢? “大人不可,如果清庭刚刚被推翻,却诸事未定,大人您切切不可轻动,还望大人以天下苍生为念。”这个时候,旁边一人站了出来,正是那位昔日的广东水师提督王守礼。 以前老弟老弟的叫个不停,如今也称梁鹏飞为大人,不过梁鹏飞也知道王守礼的性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我也总不能成天呆在这里屁事不干吧?”梁鹏飞觉得自己快他娘的闲得蛋蛋疼了,却成天让一帮子围来围去,讨论的,商议的在梁鹏飞看来全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梁鹏飞自认自己造反或许专业,玩阴谋诡计在行,可是这治理国家,他嘴皮子上翻翻也能说出一套套的来,可真要让他来玩实际捉摸,他还真不是那一块料。 梁鹏飞话音未落,身后边的一大票的文臣谋士可都给气坏了,七嘴八舌地开始对梁鹏飞这个甩手掌柜进行口诛笔伐。“……大人,您这话也太过份了吧?什么叫屁事,处理国家大事怎么能叫屁事。” “少爷,那你的意思我们这些人全是吃干饭,成天吹牛打屁的闲人喽?” 见到这个架势,梁鹏飞翻了个白眼,赶紧摆出了一副正经地样子。“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你们,我说我自个不行啊?” “当然不行,如今您也是一国之君了,正所谓君王无小事,天下那么多事务需要您来决策,怎么能说您屁事不干?那天大人您可是自个说的,推翻了清庭的压迫与统治,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迈出的第一步而已,这第一步才刚刚迈出来,您就想着要撂挑子这哪成。” 这话把梁鹏飞给堵得气涨。“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就该说我这实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吧?” 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很杀气地扫一眼这些家伙,所有的人赶紧摇头,不过怎么看他们脸上都是一副“你自己知道就好”的表情。 “对了少爷,您如今虽然还没有登基,可是您也等于是皇帝了,别成天呆在军营里边啊,要不,您去皇宫里边呆着,享受享受,让那些太监侍候侍候您?”李炮哥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建议。 结果迎接他的是梁鹏飞一根硕粗的中指。“滚,谁愿意让太监侍候谁去,老子一个大佬爷们手脚这么麻利,收拾你们几个都不成问题,居然让一群不男不妇的玩意来侍候我?我看你丫的是找揍。” “就是嘛,我说老炮哥,您这话就太过份了,要找怎么也得找几个漂亮年轻的小妮子才对嘛。”武乾劲在旁边起哄道。 “这不好吧,让小姑娘来侍候我,那怎么好意思呢。”听到了这话,梁鹏飞虽然仍旧保持着一脸的正义,不过那双眼珠子还始鬼鬼崇崇地转了起来,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想什么好事。 “大人,听说夫人明天就要到了。”白书生眯着三角眼,很狗头军师地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脸色一变,义正言辞地教训起了武乾劲这种封建主义思想很要不得。 “我说,我怎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王敬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拿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倪明。 倪明捧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很苦恼的样子道:“这很正常,大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不过,真要当上了皇帝,还这样的话,不知道会被天下人笑成什么样子。” “莫非当皇帝的就真得个个成天都挤着一副棺材脸,跟爹死娘改嫁似的?我看梁老弟来当就不错,至少是真性情。”旁边,王守礼冒出了这么一句,拍着自己那日益发福的肚子乐呵呵地道。 “也是,至少咱们跟了大人这么久,从来也不需要跟个磕头虫似的。”孙世杰也笑着说道。 “是啊,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场面,我们还能够看到几次。”旁边,那随着那阮文惠打下了安南江山的陈添保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说道,这话让在场的人们都不由得心头一滞。 “我说添保大哥,您这不是埋汰我还是什么?皇帝,在我看来也就是一个头衔,一个称谓,就像南洋称我为元首,在华夏大地称我为皇帝,可我还照样是我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妞照泡,舞照跳,这才叫人生。” “……我也觉得我们似乎跟错主公了。”刚刚还在那夸梁鹏飞的孙世杰听到了梁鹏飞的肺腑之言后,翻了半天的白眼才艰难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儿子,这就是大清国的京师?娘的,看着倒是大气,可是我怎么都觉得没有咱们在九龙城的别墅住着舒服,你看看这些房子,又大又敞的……”梁大官人叨着大烟袋在前边走着一面评价着这皇宫里边的建筑。 梁鹏飞的娘亲叶氏正喜滋滋地抱着那小梁鹏飞,顺着那小家伙手指指向的方向走来走去,由着这小家伙一会摸摸那大门的门钉,一会摸摸这巨大的铜狮子,小家伙不愧是混血儿,结合了梁鹏飞跟玛丽亚的优点,按照东方的形容就像是一个年画里边走出来的娃娃,按照西方的说法漂亮得像是一位小天使。 而那小玛丽亚也不差,如果不是小玛丽亚的头发留得较长,小梁鹏飞的头发被剪短,要让梁鹏飞这个不负责的老爹来分辨的话,怕是只能撩开裆裤来分辨谁是儿子谁是女儿。 “爹,这地方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拿来摆阔气的,给人看的。”梁鹏飞很欣慰自己的老爹跟自己很有共同语言,至少在居住环境这一方面。 梁大官人连连点头:“没错,太不方便了,就算是找个茅房,指不定都给转悠昏了头。” 听到了梁大官人这样中肯的评价,赵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那汉白玉台阶上,旁边的袁枚扶着栏杆半天才喘过气来,对于梁大官人如此生猛的评价,这两位天下闻名的大名士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来搭腔。 后边那些老梁家的老人们倒是一个二个全是一副很认同的表情,其中一个是梁鹏飞的爷爷辈,年近九旬的老海盗杵着拐杖,撇了撇着那张快掉光牙的嘴对那梁元夏道:“大少爷,要依老汉说啊,睡床还不如睡船上痛快,想撒尿往舷窗一撩就是了,还用什么茅房。”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全部当机,生猛,哦不,应该叫狂野才对。“看样子俺爷爷辈也全是一票狠角色啊。”梁鹏飞恍惚间有种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未来的西班牙女王陛下!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未来的西班牙女王陛下! “对了,那个孙少爷,这真是皇宫?那皇帝老儿住的地?”另外一位老眼昏花的老海盗冲那梁鹏飞问道。 “是啊,刘爷爷,这就是皇宫。”梁鹏飞毕恭毕敬地答道,这伙老梁家的离退体老干部别看一个二个全七老八十,耳聋眼花,缺胳膊少腿,不过,在梁鹏飞的眼里边,他们是老梁家的老英雄,就跟那些玄幻小说里边的xx皇朝的老供奉一般。 虽然他们没有开天劈地的威能,但是他们把毕生都献给了海盗这个光荣而又伟大的职业,干一行爱一行,如今虽然七老八十提不动刀,可说起话来还跟当年一样的凶猛,张嘴就是要x人老娘的那种,很剽悍。 “孙少爷,既然是皇宫,怎么没瞅见真金白银,不是说天底下就这里银钱最多吗?”刘爷爷的话刚出口,原本后边正在聊天的赵翼等人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对啊,咱爷们抢过官府,抢过海商,抢过官兵,还真没抢过皇宫。”一位断了左手,跟西方海盗一般在手腕上安了一个铁勾的老汉脸眼珠子顿时绿了,挽起了袖子大手拽住了梁鹏飞。“孙少爷,咱们干上一票咋样?” “啊……”梁鹏飞等一干陪同人员的脸也全绿了。 “赵叔,我刚才不跟您说过了吗?这里我家那小崽子已经抢过了。”梁元夏赶紧把那大烟袋往裤腰带上一别,扶着这位很热血很沸腾的铁勾老大爷耐心地解释道。 “你跟我说过了?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赵老汉一副很莫明的样子,这个时候旁边刚才那位最开始发话的九旬老者笑呵呵地解释道:“少爷您别管那赵龟孙,他如今年纪大了,记性不成喽,现在给他说了,一会肯定得忘,就找两人看着他,省得这老小子不安生四处闹腾要杀人放火。” 梁鹏飞看着这跟前的二十多位离退休老海盗,心里边实在是很感慨,太敬业了,就算是年纪大了,都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了,还不忘记自己的职业本能和习惯,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敬佩。海盗行业真要是颁布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的话,梁鹏飞肯定第一个就颁给这位老前辈了。 “云崧贤弟,咱们是不是四下走走。”袁枚擦了一把满老门的冷汗,面对这一票喊打喊杀喊打劫的老土匪老海盗,袁枚这位读书人实在是觉得受不了那种刺激,特别是听那另外一位老海盗说了这位手爪爪上安了个铁勾的这位老兄失忆之后不忘杀人放火,那就更害怕了,生怕不小心自己小命就这么呃屁掉。 旁边的赵翼也是一头的臭汗,装模作样左右看了看。“唔,子才兄所言极是,我等老胳膊老腿的可不经折腾,就在这一带走走就行了。远之,你去跟梁大人说一声我们在这里逛逛就是了。” 心里边笑得差点抽筋的王敬点了点头,憋着脸朝着梁鹏飞快步追了过去,一路之上总算是憋不住了小声地笑了出来。 而梁鹏飞也陪着这帮老海盗逛了圈之后,就离开了皇宫,在圆明园的西洋楼,也就是长春园的由意大利传教士、画家郎世宁等外国专家设计建造的一组园林化的欧洲式宫苑处,接见了那刚刚从西方归来的西班牙王国特使比利亚。 “尊敬的元首阁下,我谨代表我个人和西班牙王国向您表示祝贺,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您居然占据了这片广袤的土地,取代了靼鞑人成为了这个帝国的领袖,这简直是一个神话,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伟大创举。”比利亚站在梁鹏飞的跟前,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更加的谦卑一些。他的内心的震动,就算是努力地控制,还是不由自主地溢于颜表。 从他离开东方前往欧洲,再到赶回东方,为了节省时间,比利亚在埃及下了船之后横穿了那埃及的苏伊士地区,再接着乘船回到了欧洲,一来一回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而等比利亚带着那外交成果,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东方,到达香港之后,听到了梁鹏飞已经推翻了那个靼鞑建立的王朝的时候,比利亚甚至以为这是那些东方人在跟自己开玩笑。 而在香港岛,当他看到了在香港岛那拥有着近五万人工匠同时在努力工作的巨型船厂时,他真的被吓住了,就算是整个西班牙,也不会这么疯狂。 无数的工匠,在这个巨大的造舰厂内如同蚂蚁一般,这样的大手笔,实在是让比利亚感到无比的震撼,很快,他再次被迫离开了风景如画,新兴的工业正在蓬勃发展的香港岛,前往北方,这个时候,他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看着那海面上一艘艘梁家军那不逊色于西方战列舰的新型战舰和商船在各个港口肆意的进出的时候,比利亚终于确信,梁鹏飞,这位海盗起家的东方枭雄,已经完成了一个如同神话一般的壮举。 这个古老而又庞大的帝国在被靼鞑人统治了一百五十多年之手,成为了梁鹏飞,这位西班牙长公主殿下的丈夫手中的战利品,凭着这个帝国巨大的人口基数和市场,还有那难以计数的财富,比利亚觉得长公主殿下来到了东方,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幸运,更是整个西班牙王国的幸运。 “比利亚男爵,我的老朋友,很报歉我来晚了。”梁鹏飞笑眯眯地张开了大手,很是亲热地拍了拍比利亚那削瘦的肩膀,向这位西班牙王国特使表达了自己的问候。 “没关系,您能够让我步入这梦幻之地,已经让我感到了无上的荣幸,这里实在是太美伦美奂了,就算是圣经之中所描绘的伊甸园,也不过如此,东方的神秘和我们西方的科学和严谨完美地在这犹如一座城市一样的园林里共存,我实在是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里。”比利亚很激动地道,这话确实是真心的,比利亚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东方能够看到如此美丽的园林,远远比西方除了拿大剪刀咔嚓咔嚓的修剪灌木修出来的那种人工痕迹极重的园林要更让人着迷。 似乎你每一次移动脚步,都会觉得那景色随时而变幻。比利亚觉得自己如此是一位画家的话,一定要把这里的所有景色都描绘下来,带回西方,虽然油画无法尽绘这里的美景,但是比利亚相信,只要带走那些描绘了这里风景的油画回到西方,肯定会引发新的东方热潮。 虽然这里是满清的数代皇帝修筑的皇家御苑,但是其中的风格却完全是按照汉民族的风格和传统来修筑的园林,可以说是华夏民族园林艺术的瑰宝。 嗯,也是,满清在一百多年之前,还只懂得在山上掏兔子窝,上树掏鸟蛋,哪里有什么建筑审美风格,要不然,为什么梁鹏飞老在那些这个展览那个宣传上经常看到那些满清皇帝们身着汉服的画像? 只能说明一点,他们羡慕华夏民族的一切,他们自己没有,于是,产生了强烈到扭曲的自卑心,让他们肆意地破坏一切美好的,似乎想要抹灭那一切令他们无比妒忌的美好事物。 而私下里,华夏衣冠却被那些满清的皇帝一次次地穿戴对着铜镜孤芳自赏,一次次地将他们身着华夏衣冠的模样留在了绘画之中永久保留,这正说明了他们那种阴暗的变态心理。 不论如如,圆明园既然已经存在了,那么,梁鹏飞自然要保护好这座被世人称之为万园之园的园林瑰宝,绝对不再让它成为那些西方殖民者所糟蹋的对像,要让它成为世界上所有向往着美好与艺术的人类心中的伊甸园。 “好了,我的朋友,如果你想看的话,这没有问题,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向导,不过,就算你想要走马观花似的逛完这处园林,怕是至少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亲爱的,快来吧。”梁鹏飞有些自得地道,转过了身来,望向那还站在远处,一脸陶醉与不可置信的褐发女郎,那正是梁鹏飞亲爱的夫人玛丽亚,西班牙长公主殿下。 因为收到了比利亚这位特使的消息,早就等候自己父母与祖国的消息不耐烦的玛丽亚与梁鹏飞一同前往这圆明园,虽然玛丽亚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够这里的美景。 “尊敬的长公主殿下,未来的西班牙女王陛下,能够再次见到您,这令臣下敢到无上的荣幸。”比利亚向着那缓步来到了近前的玛丽亚毕恭毕敬地行了致意,这让玛丽亚不由得一愣。 “未来的西班牙女王陛下?比利亚男爵,你这是什么意思?”玛丽亚一脸的莫明其妙,下一刻,她那粉嫩的脸蛋上闪过了一丝惊惶:“难道我的父王出了什么事了?” “不不不,国王陛下的身体仍旧安泰,不过,臣下有很多的事务需要向您,以及您尊敬的丈夫,东方帝国的元首阁下禀报。”比利亚努力让自己的微笑显得那样的矜持与绅士,而梁鹏飞也笑了,这一刻,梁鹏飞知道,自己的金钱外交肯定获得了丰硕的成果。 第五百五十二章 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政治流氓…… 第五百五十二章 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政治流氓…… 比利亚把那西班牙所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当然,都是经过了比利亚自己艺术加工过的,而当那一份盖有西班牙国王印鉴的继承人修改法案,以及策立玛丽亚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诏书摆在了那玛丽亚的跟前之后,玛丽亚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我可怜的父王,我实在是觉得很对不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奸侫小人居然卑鄙到这种地步。”玛丽亚泪水涟涟地望着自己亲爱的丈夫,倾吐着自己的内心的纠结。“亲爱的,我不想接受这份诏书,我不稀罕什么西班牙女王的王位。” 梁鹏飞紧紧地握住了那玛丽亚的纤手,一脸的心疼:“没关系,亲爱的玛丽亚,我最心爱的妻子,你的父王他这么做,看似无奈之举,不过,也代表着他对你的疼爱,还有对你能够恢复西班牙昔日荣光的信心。” 听到了梁鹏飞的吹捧,玛丽亚却显得更加的纠结,回握住了梁鹏飞的手,一脸的坚决。“可是……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离开东方。” “当然了,你就算是想离开,我也会把你从欧洲带回来,谁也无法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即使是上帝,我也不会妥协。”梁鹏飞深情地抚过了玛丽亚那嫩滑的脸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既然你的母亲和那位首相想要掌握西班牙的权柄,就先暂时让他们握着,等我平定了东方,我会亲自带着一只庞大的舰队,访问欧洲,我会让你的祖国,让西班牙在欧洲恢复昔日的强盛。至于西班牙的王位,如果你不愿意要,那么就交给我们的儿女,由着他们自个去玩去。”梁鹏飞大赤赤地道,就仿佛那西班牙的王位不过是摆在餐桌上的一盘牛排,那样轻松的语气让那比利亚觉得异常的纠结。 原本觉得自己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绞尽了脑汁,才完成了梁鹏飞所交待的那些任务,内心无比地自满与骄傲,可是现在,梁鹏飞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再联系起梁鹏飞如今所拥有的这个庞大帝国,还有那恐怖的军队,比利亚不由得一阵丧气。原本的志满意得也收敛了不少。 比利亚的神情变化梁鹏飞自然是看在了眼中,心中暗笑,表面仍旧不动声色。玛丽亚水汪汪的碧蓝色大眼睛望着那站在自己的跟前侃侃而谈的丈夫,心里边充满了崇拜与敬仰。“嗯,我相信你,亲爱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放心依靠的男人。上帝因为我的虔诚信仰,才指引着我找到了你……” “关上帝屁事。”梁鹏飞在心里边暗暗撇嘴,脸上倒是比那玛丽亚还要更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当然,亲爱的,上帝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好了,亲爱的比利亚,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舍不得孩子单独跟保姆相处的玛丽亚很快就告辞离开了,梁鹏飞与比利亚坐在那西洋楼的二楼阳台上,品尝着那极品的红茶,叨着雪茄,晒着那深秋的暖阳,看着这里那美仑美奂的风景,这让梁鹏飞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关于您交待给我的那些任务,鄙人总算是不负元首阁下您的托付。”这个时候,比利亚的神情已经比起一开始的张扬要显得老实稳沉了许多,看样子刚才他已经懂得了冷静。 “对了,我知道你们还没有把直布罗陀夺回来是吧?”梁鹏飞端起了红茶,美滋滋地抿了一口,向着那比利亚笑道。 听到了梁鹏飞的问题,比利亚再也按捺不住身为一位西班牙王国忠诚的子民的愤怒。“是的阁下,那是我们西班牙的耻辱,是我们所有西班牙人心中的一块巨石,那些该死的英国佬,应该全部都去下地狱。” “是啊,确实是很可惜,没有想到,你们西班牙居然把直布罗陀永久割让予了英国。不过,亲爱的比利亚男爵,西班牙并非没有收回直布罗陀的可能。”梁鹏飞翘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地打量着这位西班牙特使。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看到了梁鹏飞那张饱含着深意的笑脸,比利亚突然之间眼前一亮,不过很快,比利亚的表情又恢复了冷静,没错,梁鹏飞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会去访问西方,可问题是,比利亚不认为梁鹏飞单凭着一只舰队就能够战胜英国海军,真要那样的话,西班牙和荷兰这些昔日的海上强国难道是纸糊的不成?就算是现在,西班牙的舰队仍旧是海上一只强大的力量,即使如此,西班牙却也没有与那英国海军决一胜负的勇气。 英国海军称霸了海洋这么久,虽然整个西方都因而忿忿,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英国佬实在是太狡诈了。每一次对付英国人的同盟,总是会被让他想方设法的破坏,然后各个击破。 “尊敬的元首,您的睿智足以照亮整个天空,可是,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至少就目前而言,西班牙没有单独夺回直布罗陀的实力。” “这我知道,但是你们可以联合一切可以合作的对象,就像你们在印度一样。” 比利亚听到了这句夸奖非但没有高兴,脸上反而更多了几丝苦涩:“那是您的功劳,如果没有您从中穿针引线,我们根本不可能联合在一起,如果没有您把英吉利东方舰队的主力打垮,那些该死的欺软怕硬的家伙根本不可能会与我们合作瓜分印度。” “好了,别把我吹捧得太高了,亲爱的男爵。既然现在我的偏宜岳父,呃,我是说我亲爱的岳父大人既然还在世,那么,收回直布罗陀的事情就先暂且放到一边。对于男爵您为我所作的一切,我不胜感激,需要付给你的酬劳,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等你离开东方的时候,你的座舰上会堆满你应得的黄金。” “您实在是太慷慨了,能够为您效力,是我这一生最为恰当的决定。”听到了黄金,比利亚的两眼里闪烁着让人不可逼视的金光。 “不过,尊敬的元首,虽然我们的首相大人和王后陛下对于您给出的报酬十分地满意。另外有一个问题就是,现如今的西班牙正处于一个可怕的环境之中,我们西班牙连续地经历了数次大战,实在是太虚弱了,英吉利的强盗在虎视眈眈着我们,他们随时可以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来破坏一切,法兰西虽然乱作一团,但是正因为如此,反而更加的可怕,我们根本不知道法兰西的那帮疯子会不会突然背弃盟约来反咬我们一口。所以,我们希望能够从您的手中获得更多的帮助。” “比利亚,亲爱的比利亚,知道吗?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贸易份额,甚至比起之前还要多,你们能够用我们东方的特产从其他的欧洲国家的人民手中赚取更多的财富,足够你们拥有更多的军队和军舰,这难道还不够吗?”梁鹏飞看着跟前那表情贪婪的比利亚,翻了翻眼皮阴笑道。 “你不要忘记了,我曾经说过,最好不要去轻易地得罪法兰西,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否则,西班牙将会陷入一场可怕的战争,请不要忘记,法兰西永远都是欧洲的强国之一,而西班牙最好清醒地审时度势。这一点,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们是否已经下定了决心,愿意与我联合一起对付美利坚合众国。”梁鹏飞手中的雪茄虚点了点那比利亚。“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们携手合作的话,那么,我可以给西班牙更多的东西。” “您知道,尊敬的元首,我只是一位使节,在很多国家重大的决策上根本没有发言权,而对付美利坚合众国,实在是……”比利亚耸了耸肩,一脸的遗憾。 “是吗?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不过,亲爱的比利亚,别怪我不事先提醒你,如今,美利坚合众国已经占据了大量的西班牙殖民地,如果倒时候,我们从他们的手中夺下的话,那可就不属于西班牙了。”梁鹏飞一脸的坏笑。 听到了这话,比利亚直接跳了起来,一脸地愤然:“这怎么行?尊敬的元首,我不否认您的强大,但是,您怎么能够像那些美利坚的强盗一样。请您别忘了,未来的西班牙女王可是您的妻子。” “那是未来,而不是现在,况且,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西班牙王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爽快,我们之间的交易里边,你们愿意出售给我的那些殖民地除了我要求获得的西海岸的那几片荒芜之地外,其他的几乎都被那些美利坚的强盗们骚扰和窥视着,你们完全是把我当成了你们和美利坚强盗之间的缓冲。不是吗?”梁鹏飞一脸的义愤,就像是一个正在设诉电信局霸王条款的宽带用户。 却听得那比利在那心里边暗暗撇嘴不已,这货还真够厚颜无耻的,那些地盘明明是你自己主动要购买的,可不是我们西班牙主动要求卖给你的。现在又反倒怪起我们来了,还那样的理直气壮,让比利亚觉得自己都替梁鹏飞这个流氓脸红。 “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政治流氓……”看着那一脸正气凛然状的梁鹏飞,比利亚脑海里边冒出了一个恰如其份的形容词。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没有人情可讲!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没有人情可讲!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比利亚悲愤得很想抄起一把短火铳冲梁鹏飞的脑门来上一下,可他仅仅只敢悄悄的意淫而已,对于这位阴狠歹毒的东方海盗之王,比利亚很清楚,自己任何不理智的举动,都将会给自己惹上巨大的麻烦,甚至会给自己的祖国西班牙带来可怕的后果。 “不要忘记了,亲爱的男爵,我们两国之间签定了攻守同盟,在新大陆上,任意一方的殖民地遭到第三势力的入侵,另一方有责任和义务去帮助被侵略方对抗侵略者。” “这当然,条约的履行基础都设定在如果发生的情况之下,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美利坚并没有向我们西班牙或者是向您,尊敬的元首宣战。所以……”比利亚的话音未落,梁鹏飞弹了一个响指,旁边的陈和尚立即退到了一旁,挪过来了一个大箱子,然后打开,里边,一件件美国士兵满是枪眼和血迹的军服,还有他们的枪械,甚至还有那些美国被俘人员们写下供状,据这些人供认,美利坚合众国一直在窥视着整个新大陆北部的疆域,而他们这一只明为探险,实际是为了日后的美利坚合众国军队能够顺利的进军西海岸而进行着军事方面相关的侦察活动,并且承认已方在梁鹏飞的领土内,犯下了杀人,刺探情报等多项罪名。 “这怎么可能?我的上帝,从美利坚合众国的探险队居然到达了西海岸,那可是数千英里的距离,那些强盗,居然……”比利亚的小心肝在狂跳,眼珠子瞪得溜圆,甚至把手伸进了那箱子里边翻找了起来,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必要去造假。 “要知道,就在去年,美利坚的一个探险队攻击了我的殖民地城市,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横跨了整个新大陆,来到了西海岸搅事,难道这还不符合当时我们的条约上签订的内容吗?” 梁鹏飞狠狠地把那雪茄摁熄在了那桌的烟灰缸里,俯过了身,凑到了那比利亚的跟前,就像是一个抽刀子玩命打劫的土匪一般恶狠狠地威胁道。“虽然我为了那些殖民地已经把所有的黄金和白银交付给了你们,但是请不要忘记,你们西班牙在东方的贸易份额,可还是捏在我的手心里,别逼我不讲道义。更不要逼着我作出更过份的事来,亲爱的比利亚男爵。” 而梁鹏飞那眉眼之间展露出来的阴险让那比利亚一颗心凉到了屁眼。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哪里还敢再说其他,按捺住了内心的悲愤与不满,勉强地挤出了笑容道:“对不起,尊敬的元首,我无意冒犯您的尊严,对于您给予西班牙的无私帮助和您的坦诚,我们肯定会铭记。只是,现在出兵新大陆的话,现在我们西班牙根本就没有办法增兵新大陆,因为,直布罗陀就快要被英国舰队封锁了,而英国人的战舰越来越频繁地出没在我们西班牙的海域周围……” “什么?”梁鹏飞不由得一愣,旋及愤怒地骂道:“我操!他们疯了?那我所购买的那些战舰和商船呢,莫非他们也想要吞了?妈的,惹急了老子,就让人把那些战俘全宰了!”一怒之下,那潜藏的暴戾又浮现了出来。 比利亚让梁鹏飞的怒火给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不是,只是英国人要求我们这些瓜分了他们在东方利益的国家对他们作出应有的赔偿。虽然他们只是宣布将要封锁,可是,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另外,您的战舰和商船算算也已经快要到好望角了,您就放心好了,毕竟,英国再怎么,他们也不可能放弃那么多英国公民的生命。” 梁鹏飞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算他们识相。唔……好了,亲爱的比利亚男爵,我们还是说说正题吧,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西班牙不想出兵帮助我喽?” “请您不要误会,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虽然我们在新大陆上也有一些殖民地军队,可是您也很清楚,殖民地的军队跟民兵没有多大的区别,而美利坚合众国的士兵们久经战阵,我们的那些殖民地军队镇压那些土著还行,可是真要跟同样的装备的军队作战的话……”比利亚一脸无奈地摊开了双手道。 “那意思是你们不想履行合约喽?”梁鹏飞回身坐倒在了椅子上,斜挑着眼角,看着跟前这位西班牙特使。比利亚赶紧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现在英国人摆出了这样的姿态,如果我们有任何的异动,我们担心会与英国人之间发生所不希望的冲突。” “当然,如果您有其他的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的满足,毕竟我们两国之间有着许多的互补。”比利亚努力地干好他这个外交官的角色,不得不说,他确实挺合格的,至少在梁鹏飞这位强势的枭雄跟前,努力地维护着西班牙的利益。只不过,他的努力实在是太徒劳了点。 “好吧,既然你们有着这样那样的困难,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关于我们之间所签定的合约,既然你们不能出兵,那么,你们至少要做出同盟者应有的姿态和表示,这一点,应该没问题吧?”梁鹏飞突然语气一转,倒让那比利亚有些狐疑了起来,可是却又拿捏不住梁鹏飞话里边有什么语病,只能点头表示认同。 “那好,亲爱的斯当东先生给了我这个,现在,该您了,我亲爱的比利亚男爵。”梁鹏飞的脸颊上荡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从怀里边掏出了一份东西,扔在了那桌子上。 看到了那份东西,比利亚的脸庞就像是挨那门缝夹过的干枣,嘴咧到了极至,表情愤怒而又无奈。该死的英国佬,怕是他们早就有了打算了吧? “怎么样?亲爱的比利亚,斯当东先生人还没有来到,不过,他传来的这个消息确实令我觉得十分地振奋,您也应该觉得高兴才是。”梁鹏飞笑道。 比利亚眼珠子转了转:“尊敬的元首,或许您说的对,但是请不要忘记了,英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反复无常的家伙,他们今天可以答应帮助你,可是说不一定他们明天就会在你的身后狠狠地捅你一刀。” “这一点我很清楚,但问题是,他们愿意帮助我,他们愿意与我一起,共同重新瓜分新大陆,只要我愿意向美利坚合众国发动远征,他们愿意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甚至是派出陆军和舰队配合我们作战。”梁鹏飞的话却更像是一把凉冰冰的刀子,搅在那比利亚的心房之内。 重新瓜分新大陆,如果梁鹏飞真地跟那英国佬达成这样一个意向,梁鹏飞真的跟英国人不计前嫌地走到了一起,对于西班牙王国而言,绝对是一个前所未前的灾难,西班牙贵族们的奢华糜烂的生活靠的正是新大陆的黄金和白银,南洋的香料,东方的丝绸、瓷器和茶叶。 如果梁鹏飞与英国人重新瓜分新大陆势力,那么,西班牙在新大陆的殖民势力肯定要大幅度的减弱,甚至会被这两个可怕的强盗所并吞掉。 梁鹏飞是什么样的人比利亚很清楚,而英国佬是什么德性比利亚也同样明白,如果这双方真要搭成了协议。对于整个欧洲都将是灾难。 比利亚的内心无比地纠结,沉默地端着那早已经冰凉的红茶沉默不语,目光显得那样地游离不定。 “亲爱的男爵,我的妻子也就是你们西班牙的长公主殿下,她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梁鹏飞嘴角轻轻一翘淡淡地道。“如果您想告诉我,您无权利来决定这样一件事情,你们西班牙也没有履行条约的义务,那么……” “不,尊敬的元首,西班牙是一个拥有着良好信用的王国,您放心,如果您与美利坚合众国发生冲突,那么我们西班牙愿意尽一切可能提供帮助,但是我,作为西班牙王国特使,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请您不要给英国佬机会,否则,他们会更加地嚣张不可控制,他们的贪婪与占有欲举世共知,要知道,他们的海军已经足够强大,如果您与他们合作,那么,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难道您希望英国人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东方吗?” 远处,看着一对可爱的宝贝在那草地上玩耍的玛丽亚脸上充满了幸福与满足,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是她最忠诚的侍卫长何塞中校,不过此刻何塞中校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何塞,你不用再说了,我的丈夫,是一个意志无比坚强,而又十分强势的人,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好说,但是一旦牵扯到了民族和国家的利益,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的让步,无论他的对手是谁,甚至包括我。”玛丽亚目不转睛地望着孩子们,淡淡地道。“所以,你们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明白吗?” “是的殿下,我会转告比利亚。”何塞中校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是的,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确实很赤裸裸,没有任何的人情可讲,公主殿下虽然长年侍奉上帝,但是她终究是王室成员,对于这一点,看得无比地精准。 第五百五十四章 陕西的提督,湖北的天王! 第五百五十四章 陕西的提督,湖北的天王! 看着自己的儿女,玛丽亚的脸庞充满了无尽的慈爱,但是目光仍旧是那样的冷静:“西班牙是我的祖国,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忘记,可我同样也是梁鹏飞的妻子,这位东方君王的妻子,对于西班牙女王的尊号我可以接受,就算是我父王不在了,我也可以同意我的母后和她的情人继续统治西班牙,但是,这不能代表着西班牙就能够轻易地获得所需要的。明白吗?我最忠诚的侍卫长。” “我跟我的丈夫的结合,不是政治婚姻,我讨厌你们把欧洲王国之间的那一套总挂在嘴边,可即使是这样,在西方,又有哪一位国王会出卖自己国家的利益去换取自己妻子或者是情人的心?” “别把我的丈夫当成傻瓜,如果那样的话,西班牙的处境会更加的恶劣,好了,我需要跟我的孩子们单独相处,希望你能转告那些人,不要想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或者是我的儿女的身上,否则……”玛丽亚站起了身来,此刻的她,恢复了一位长公主的威严与高傲。 “是的殿下,请允许我先告退了。”何塞中校双腿一并,向着玛丽亚恭敬地施礼之后,静悄悄地离开了。 何塞中校离开没有多久,梁鹏飞负手晃晃悠悠地溜跶了过来,看着那正牵着一双儿女在水畔漫步的玛丽亚,看着她那头披散下来摇曳生姿的波浪长发,看着她那温婉慈爱的笑脸,梁鹏飞的内心充满了宁静。 “谈完了?”看着梁鹏飞缓步行来,小玛丽亚和她的哥哥一起咯咯地笑着张开了双臂朝着梁鹏飞扑过去,看着那抱着一双儿女打转的梁鹏飞,玛丽亚脸上的笑容越加地甜美,那丰润的嘴唇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是啊,说实话,比利亚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外交家,虽然贪婪,但是,骨子里边仍旧对西班牙王国充满了忠诚,这一点,很是让我欣赏。”梁鹏飞抱着一双儿女走到了玛丽亚的跟前笑道。 “你知道我讨厌政治和外交,对于这些东西,我不感兴趣,也不想有兴趣。”玛丽亚伸手搂住了梁鹏飞的颈项,温柔地,在那梁鹏飞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我知道,不过那毕竟是你的祖国,我亲爱的女王陛下,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儿女的未来,我不会让西班牙变成欧洲列强的附庸,关于这一点,我向你保证。”梁鹏飞伸出了手,轻抚着玛丽亚那光滑得犹如丝缎一样的脸蛋,温情无限地道。 玛丽亚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紧紧地搂着自己可爱的女儿,把头依靠在了梁鹏飞那宽厚而充满了安全感的肩膀上。 “……目前,除特一师仍旧住扎在此之外,第九十一师已经运动至直隶广平府一线,并与拥兵坐镇于河南开封的盛京副都统署黑龙江将军德愣泰在邯郸一带遭遇,双方激烈交火,德愣泰所部五万绿营,战死者五千余,逃散者万余,被俘者超过三万,德楞泰自刎身死,将军观成,总兵诸神保等一干将领皆降。另,九十二师快速进入了山西,山西巡抚兼提督明兴原率军欲救京师,却被我九十二师堵在了平刑关,三日后,明兴知京师已陷,满、禁八旗皆降,遂率众而降,我九十二师目前已经进驻太原,原山西绿营兵马正在进行整编,淘汰的正准备编入工兵序列。” 一个又一个地好消息纷纷经快马和信鸽飞速地集中到北京,集中到了梁鹏飞的总参谋部手中,除了以上这些孙世杰所说的,还有许多的消息需要确认。 比如陕甘总督福宁调甘、陕兵马往援京师,那位陕西提督杨遇春却以足疾不便为由拖延,暗中却指使汉中镇总兵对驻军于四川昭化的福宁严加戒备,而他却派人在暗中与进驻太原的第九十二师暗中接触,似乎是想投诚,只不过价钱还没谈好,这位杨提督也是一员虎将,而且也是久跟福康安,昔日也跟梁鹏飞打过交道。 再加上晋商早就跟广东的行商接下了头,双方互利合作之下,对于梁鹏飞的实力有着很大的了解,几乎在知道了北京城让梁鹏飞给拿下,满清政府被推翻的消息传到了山西之后,晋商们就已经作出了决定,不管是为了家乡的安宁,又或者是为了日后能够在梁鹏飞的手中获得更多的回报,他们决定站到梁家军这一边。 为梁家军提供大量的物资和粮草,并且动用起了手中的一切手段来帮助梁家军。要知道山西与陕西商人为了对抗徽商及其他商人的需要,常利用邻省之好,互相结合,甚至被人们合称为西商或者是山陕商帮,虽然之后因为利益的原因使得他们内部开始分化,但是,两省商人之间的关系仍旧十分地紧密,凭借着晋商与陕商之间良好的关系,这山陕商人便作为中间人,开始为梁家军与那杨遇春牵头搭线。 而杨遇春这位昔日福康安的手下爱将在这两年过的很不顺当,福康安死后,新任陕甘总督福宁对于这位自持才高的汉将很是不满,两人的矛盾,再加上梁家军的出现,也让杨遇春发现自己拥有了崭新的选择。 对于这一情况,第九十二师师长不敢怠慢,立即上报了情况。 陕甘总督福宁大怒,率大军欲讨杨遇春,却为甘肃提督穆克登布所阻,转而施以怀柔,似乎想让那杨遇春回心转意。 毕竟甘陕兵马可以算得上是清兵之中最能打的两省绿营,若是那三万余留驻陕西的绿营兵马转投梁鹏飞麾下,那么正在与四川白莲教作战的福宁的大军后方必然堪忧。 而现任四川总督孙士毅却困守成都平原,按兵不动,原云贵总督和琳身故之后,令侍卫内大臣额额勒登保接替其职,不过尚未到任,却已收到了乾隆的诏书告诉他大清国完了,该干嘛干嘛,额勒登保这位兄台居然就在亲兵的护卫之下,丢下了军队连夜北上,一个月之后,归降于北京城下。 而云南巡抚和云南提督早于北京城破之前,就已经抵挡不住梁家军几个师的轮番进袭,率众归降。 算上已经拿下的直隶,原满清所控制的地盘之中,梁家军的势力可以算是占据了半壁江山,而位于长江流域的白莲教与官兵正在激战的区域,梁家军却很主动地停在了外围,似乎没有进攻这些战乱地区的兴趣。 湖南提督鄂辉,湖广总督永保、正白旗汉军副都统、湖北提督孙庆成、副都统勒礼善、佛住、将军明亮,这些坐拥少则数万,多则十万兵马的将军们现在似乎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停下了进攻白莲教的势头,可是想要让他们归降,似乎心里边又觉得不甘心,很纠结的心理。 “还是不能打,至少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去逼迫他们捏成拳头。”总参谋长陈添保摘下了戴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揉了揉眉心笑道。 “可如果不打,那湖广、四川一带的百姓那可就遭了秧了。”总参谋部首席顾问赵翼抚了抚自己那花白的眉头,有些不甘心地道。 “可是我们现如今的兵力不足,虽然我们自信有能力对付这些敌人,但是他们如果被逼急了联合起来的话,对于我们是很不利的,另外就是,那些白莲教还在旁边虎视眈眈,我们不能自陷险地。”王敬却站了出来反驳自己老师的话,换来了一个白眼,和一副你小子找抽的表情,只能干笑着嘿嘿嘿地龟缩回了自己的位置闭口不言。 “打是要打的,不得得看时机是否合适,现如今,我们新近占领的地区情况还不稳定,太快的扩张,对于我们不利,而且,大量的政府工作人员还没有配备到位,我们即使打下了新的地盘,却只能继续任用那些贪官污吏,这可行吗?”孙世杰也站了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样吧,让我们各省的情报站都动起来,看看那些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现在和珅已经去了江苏,我想,江苏、安徽和江西一带应该能够控制下来,再加上浙江杭州已落入我手,我们相当于已经完成了一个战略包围。”梁鹏飞站起了身来,走到了那幅挂在墙上的巨大地图跟前,志满意得地拿起了一根教鞭顺着那张地图的边沿数省画了一个圈道。 梁鹏飞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陕西省上,手中的教鞭戳了戳那陕西的地图:“至于杨遇春的条件,答应他也没什么,说实话,别说是师长,就算是我给他一个军,他也能带得起。” “杨遇春确实是个将才,如果他能够率军归顺我们,那么,更便于我们后期的工作。”翻看着手中关于杨遇春个人资料的一位参谋点了点头说道。 就在梁家军在讨论着天下的情势变化,筹谋划策的时候,在湖北仙桃,白莲教的大本营,坐拥着十数万白莲教大军,天下白莲教众奉之为天王的刘之协此刻同样正在与部众们激烈地讨论着目前的景况。 而这其中,居然还有一位梁家军骑兵师师长吴平和师参谋长李正道的老熟人,那位昔日的直隶白莲教教首刘道长,现如今的他已是天王刘之协座下的得力军师。 第五百五十五章 天王称帝,长不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天王称帝,长不了! “天王,我白莲教为天下黎民高举义旗,杀贪官,屠污吏,还天下朗朗乾坤。与清狗交战年余以来,连战连捷,如今,数省皆有我教教首率众摇旗,清狗虽举国之力,却难耐我何。只不过,居然让那昔日为清狗狗官的梁贼占得先机,乘我白莲教吸引了朝庭主力之机,偷袭了北京,实为撼事尔。”这位是昔日襄阳白莲教大起义的领袖之一,弥勒大元帅宋之清,常年练武的宋之清虽已年过五旬,却一点也不显老态,身形魁梧,精神抖擞,声音宏亮之极。他这一开口,原本还显得闹腾的房间之内安静了下来,这里原本是仙桃的官衙,而现在,成为了白莲教开会的地点。 宋之清的发言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同,纷纷应和,仿佛梁鹏飞真是一个窃取白莲教胜利果实的小贼,很多的白莲教首甚至在懊恼,早知清庭如此可欺,他们早该派出一只精锐北进,说不定如今坐在那北京城里边安享太平的就是他们了。 “元帅之言有理,我白莲教得民望,更得地利,天时却为那梁贼所乘,着实可恨。” “不过如今,清狗皇帝既已逊位,那么,天下自当有德者居者。”不知道是谁起了这么一句头,接下来,可谓是群情沸腾。 “天王,天下如今群龙无首,而我白莲教乃众望所归,而天王更是天下白莲教共推之首,天王若是能在此时登得大位,诏告万民,天下必会顺势而归。”湖南教首樊学明站了出来大声地道。他这话,同样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戴。一时之间,请位之声纷纷不绝于耳。 刘之协也是听得心里边痒痒的,这两年来,白莲教却实干了不少的大事,可是这些大事,却跟他这位白莲教名义上的教主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论是在湖南南部活动的李全、张汉潮、高均德,又或者是在四川中部活动的徐天德、冷天禄、王三槐,或者是在川北至甘陕南部一带活动的冉文俦、罗其清,还是那在河南一带建立了赫赫战功的齐林、王聪儿夫妇。这一只只的白莲教义军虽然都尊刘之协为天王,却对刘之协的天王钧令向来都是阳奉阴违。 这让刘之协气恼之余却又无可奈何,生性贪财,又好美色的刘之协确实没有什么领袖才能,最多就是嘴皮子翻得溜,忽悠起那些平民百姓来一套一套的,再加上那些人都是刘之协传教带出来的弟子,要不是这样,怕是刘之协连这个天王这个称号都没人给他吹捧上。 而那宋之清与刘之协同出一门,同拜那昔日白莲教支派混元教教主刘松为师,而刘之协是大师兄,宋之清此人虽然没什么头脑,却生性勇猛善战,对刘之协这位大师兄更是言听计从,也正因为有了宋之清的襄助,甘为前驱,再加上外有一帮弟子在周围各省四处与清兵搏杀,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那些人的努力,等于是给了位于中央地带的刘之协一个良好的生存空间,刘之协才能坐在湖北仙桃这里活得份外的滋润。 “不错,天王师兄,您若登大宝,乃是天下众望所归。”宋之清当也大声地道。 “师弟,此事再议吧。”刘之协却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是实际上心里边早已经乐开了花。“此事还需谨慎从事,天下风云之辈多矣,本王……” “天王,答应吧,您不答应,弟兄们就此长跑不起。” “答应吧天王,天下白莲教众,尽遵您为天王,如今那清狗连自己的主子都保不住,天下还没谁能挡我白莲圣火?!”群情汹涌,仿佛刘之协不答应为帝,就是不给大家伙面子,就是不给天下百姓面子。 刘之协转终把目光落在了刘道长的身上,这位直隶教首来投靠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兵马,可问题是这老家伙看问题眼光之毒,让刘之协已然将其依为了心腹。这个时候就是希望刘道长能给自己提供一点意思。 刘道长心中暗暗苦笑,虽然他也赞成这位刘天王登基为帝,可问题是现在根本不是时候,白莲教内部那些拥兵自重的家伙根本就不听跟前这位爷的,而且刘之协为人太过懦弱,说好听一点就是好好先生,就算是真称了帝,又比之前能好到哪儿?说不定到时候真把那个人给惹怒了,怕是到时候…… 脑海里边浮现起了昔日曾经见到过的场景,想到了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卒那种凶狠悍勇的作风,还有他们那种可怕的武器,刘道长的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刘教首,本王问你,有何高见,为何一直不说话?”那旁边的刘之协可就有点不高兴了,闷哼了一声道。 刘道长总算是惊醒了过来,冲那刘之协深施了一礼。“天王,我以为,暂缓称王方为上策。” “刘三啊刘三,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认为天王他老人家不够资格登基为帝不成?!”旁边,站出了一人,瞪起了眼睛喝问道。这位却是那刘之协的儿子刘福宝,而怂恿刘之协登基为帝的人中,其中就有不少是他的下属。 “大胆,你怎么敢如此称呼刘教首!”刘道长的铁杆小弟立即跳了出来,不甘示弱地反瞪这个家伙,手已然按在了刀柄之下,双方似乎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够了!混帐东西,福宝,还不退下!怎么能对刘教首如此无礼?!”刘之协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了那扶手上,冲那刘福宝大声喝道。 “哼,父王,刘教首这分明是心怀二意,否则,为何三番五次要劝说您老人家这要隐忍,那也要隐忍,莫非我们这十数万雄兵都是泥捏的不成?儿子告辞,还望父王您三思。”刘福宝恶狠狠地挖了那刘道长两眼之后,这才愤愤地退了出去,闹了这么一出之间,衙门里边可就显得有些冷场了。 刘道长感受到了那无数双视线全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心中暗暗苦笑,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天王,臣非是认为天王您不够格,而只是登基称帝之事,乃是大事,不过急切行事,需先行筹备,并且联络诸位再外领军的白莲教首,到时候,天王登基,万民相贺,数十万大军响应,则天下群雄必然胆战心惊,到时候,天王再施以怀柔手段,天下还不唾手可得?” “好,哈哈哈,好,刘教首真乃本王的张子房啊,好好好,日后若是本王称帝,定然不会亏待教首。”刘之协大喜,步上前来扶起了跪下的刘道长,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名主派头。 看着那刘道长谦虚地退回了自己的位子,刘之协志满意得地望着这些目光热切的部下。意气风发地道:“诸位教首,日后若是本王登基,定当会让诸位能有拜将封侯的机会,还望诸位戳力襄助本王。” 场面一时间沸腾了起来,有喊教主神威,与日争辉的,有吼白莲圣教独步天下的,甚至有人现在都叫起了陛下万岁万岁岁的。 看着那些昔日里不过是一些靠着招摇撞骗来诓骗小老百姓的钱财和血汗的白莲教首,为了一点内部利益就有可能会闹得四分五裂甚至拔刀相向,对于天下大势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就急惶惶地想要称帝来继天下之大统,仿佛只要他们一称帝,天下的万民就会敬仰,那些清兵还有占据了整个天下半壁的梁家军就会把所有胜利果实拱手相让似的。 “一群自以为是,自大到的极点的小人而已。”自负才学,以天下苍生为念,为了推翻清狗的统治,这才投身于白莲教的刘道长此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显得无比地滑稽与可笑。一阵凉笑之后,意志消沉的刘道长领着自己的几名心腹离开了那欢诵之声一片的衙门。 “教首,现在咱们怎么办?”走出了官衙百余步之后,尾随着那刘道长前行的一位心腹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你们觉得天王能有几日可安?”刘道长头也不回地道。那几位心腹不由得面面相睽,似乎不太明白刘道长这话何意。 刘道长最终在自己所暂居的一所民宅之前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问道:“你们觉得,那梁家军真的就是凭着运气,还有我们的帮助,才能拿得下那京师,活捉满清的狗皇帝吗?” “不太可能吧?梁家军的战力咱们可是见识过的,光是三千人,就硬撼那些蒙古铁骑,宰了过万清狗。这里的所谓十万天兵,怕是除了拿数量唬唬人之外,连官兵都不如,要是与那梁家军对阵,怕是连逃都没机会。”其中一人不由得冷笑道。 “教首,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位天王称帝怕是长不了?”另外一人心头不由得打了个突,赶紧问道。刘道长的这些心腹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看向这位足智多谋,深受他们依赖的教首。 第五百五十六章 呼啸的列车! 第五百五十六章 呼啸的列车! 他们这些心腹之所以追随这位刘道长,从直隶一直追随到这南方,并非是他们对白莲教如何的忠诚,而是因为对这位刘道长的才智和人格的敬佩。 “没错。”刘道长点了点头。“梁家军有能力将近十万之众的直隶义军从清狗的眼皮子底下送到海外,单由此一点,见微知著,便可知那梁家军的实力绝不可小窥,那梁鹏飞甫一起兵,全占了广东全境,广西大半,而后,九州之南,几乎尽落其手。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再出奇兵,直扑津门,一战而定京师,满酋受缚,单由这一系列的动作,老道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啊。” “你们再看看我白莲教自起义至今,已过年余,可是做成了什么?内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对外呢?各省之间,各教首之间各自为战,自谋其利,而且军纪糜烂,跟那些清狗官兵又有多大区别?”刘道长摇着头一脸的苦笑。 “是啊,我等追随教首,就是为了反抗清狗对百姓的压迫,可是现在看这些人,上至天下,下至教徒,都在声色犬马,若非是那清狗皇被俘,京城城破,那些官兵毫无斗志,说不定连仙桃都不能保住。”旁边,另外一位心腹也认同地道。 “呵呵,那梁鹏飞夺了京师,据有了天下半壁,却没有称帝,而我们这位天王内外交困,却还想着称帝?止此一点,高下立辨。梁鹏飞啊梁鹏飞,看来,老道还是小看了那梁家军了。”抚着长须,老道摇了摇头,走进了宅院之内。 就在那些心腹手下也想随着他的脚步进去的时候,老道的脚步停了一停,头也不回地道。“赵五,你在城里边找找,看看有没有烟铺,如果有,问他们有没有带过滤嘴的白云山,如果他说只有锡纸过滤嘴的话,就把这个东西给他,告诉他,老道过两天会亲自登门挑选好烟。”老道的手在自己的怀里边摸了老半天,才摸出了一块大小大概也就是烟盒大小的金属片,上面浮雕着羊城卷烟厂的标志,而在下方,还有三个古怪的字母:vip。 “教首这是什么意思?”那位接过了这张金属卡看的赵五一头雾水地问向身边的同伴,那几个也是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我想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位猛地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吓得另外几个全都立起了眼角看向这位。 “这是那位李先生送给咱们教首的。”那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觉得莫明其妙。“哪个李先生?” “你们忘记了?就是跟咱们一块随着霸州义军南逃的那位叫李什么来着的那位,他好象就是梁家军的重要人物。”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嘶……”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恍然大悟,之后,几乎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教首是想…… 一想到这里,其中有几个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而那位赵五捏紧了那张卡片。“我们追随的是教首,而不是白莲教,如果你们不愿意,乘着现在就走,没人拦着你们。” “少扯蛋。咱们追随教首这么多年,可没受过白莲教半点恩惠,咱们要是忘恩负义的话,又岂会跟随教首来到南边?” “妈的,人家梁家军再怎么的,也知道为了朋友两胁插刀,霸州义军上上下下男女老少近十万口,人家硬是一个没拉下地救走,甚至为了那些老弱,还跟那些蒙古铁骑在宣惠河硬干了一仗,这他娘的才是爷们做的事。我觉得教首做得对。” 很快,这些人就取得了一致,那位赵五带着两个人在那仙桃城内寻找那烟铺,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里边似乎又多了一丝新的希望。 同一时间,在遥远的南方,轰隆隆隆,轰隆隆隆……一阵阵犹如滚雷一样的轰鸣声在那安南北部的山区呼啸而过,而那山森之中的飞禽和走兽却似乎对这样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继续悠闲地在林间漫步或者觅食。 而偶尔路过的山民们却用一种敬畏甚至带着一丝害怕的目光看着那在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铁轨上狂奔的犹如一条长龙一样的蒸汽机车。 “真是可怕啊,要是这东西撞在人身上,那还不得变成肉泥?”一位背负着山货的山民向着身边的同伴道。 旁边的那位笑道:“那是肯定的,我听我老弟说过,这种铁家伙,一次就能背负着一两百万斤的铁或者是煤,而且跑起来根本就不会歇气。一天就能从咱们这里直接跑到海边。” “哇,这么厉害,那岂不是比那些神鬼还要厉害?”另外几位山民也不由得惊叹道。 “那是,他们造出来的这家伙就是为了拿来送货的,看到那边没,据说是还要再铺上这么一条铁轨,再过两年,咱们就不用自己这么辛苦的背着山货出山了,直接坐上这样的车子,把手里的货也拿到大城市去卖,赚了钱,也好给孩子们添点东西。” 这一行山民很快又隐没于那些山路之中,艰辛地继续向着山外行去。火车上,一名一身黑衣的锅炉工正奋力地向着火口里铲煤,观察着火车,他的脸上手上也都被煤灰染成了黑色,除了一双闪亮的眼睛,还有那咧开了嘴的时候能够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火车在疾行,那根烟囱里边喷吐着浓浓的烟气,在那火车的上方带起了一条云线。“哥,歇会吧,火力够了。”这个时候,从那机车的补煤车里探出来了一个同样满脸污黑的脑袋,冲那下方那位正在努力铲煤的工人大声喊道。 这位工人名叫阮平,原本是那阮文惠军里的一名小卒子,在那梁家军盘据渗透安南开始,他们这些降卒大多成为了劳工,开山劈石,修筑道路,而阮平却与自己的堂弟阮正幸运地被招募成为了第一批安南铁路局的职工,更为幸运地是,他们哥俩被分在了同一样车组。 阮平丢下了铁铲,利索地爬上了煤车,接过了表弟递来的烟,搭上了火之后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舒服,阿正,该换班了,我先躺会,时间到了再叫我。” “我说哥,先别急嘛,我有事跟你说。”那阮正看到阮平一下子就躺在了那垫在煤上的草席上,赶紧说道。 “什么事?说吧。该不会又是说你那门亲事吧?阿正,不是哥说你,虽然那金童是我们那里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可是她爹黎槐是什么人?你可别忘记了,前年你上门求亲的那会,她爹是怎么待你的。觉得咱们阮家就是一群穷鬼,他妈的,我真想揍他。”一提到那事,当堂哥的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哥,我知道我知道,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不一样了。”阮正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向着那阮平道。“黎槐前两天来找我来了。” “怎么,那老家伙改了主意了?”那阮平一下子来了兴趣,坐了起来道。 “是啊,说是只要我能拿得出一百银元的彩礼,他就把金童嫁给我。咱们现在一个月能拿七个银元,扣掉自己用的,我一个月大概能存上五个,现在有了快五十了,可是金童她等不了了。哥,您看……” “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阮平不由得瞪起了眼睛。看到自己堂弟那有些扭捏的表情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好啊,你小子,阴悄悄的居然都到这地步了,成,没问题,差的哥先借你。” “那谢谢哥了。”阮正喜得抓耳挠腮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细缝。 “谢什么谢,说来还是我们的命好啊,当年给阮文惠卖命,一年都拿不到三两银子,现如今,咱们在铁路局里,一个月就能拿七个银元,要是干得好点,说不定能拿到八九个呢。”阮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阮正点了点头认同地道:“是啊,还是如今好,不打仗了,那些当官的都干实事,不欺负咱们老百姓,上了工,也不会让人克扣,多干还能有奖金,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好好干,争取来年,让我那还没出世的大侄子能够活得舒舒服服的,等到了年纪,就送学堂,让他也学文化,以后更能耐。” “嗯!”阮正用力地点了点头,笑得份外地开心,迎着那吹来的疾风,看着这辆火车顺着那似乎永远尽头的铁轨向着前方疾驰,对于未来,他们满怀希望。 就在火车路过一个城镇时,那城镇里由政府公办的全免费学堂里,每一个教室里边都坐满了学生,跟着老师,在抑扬顿错地朗诵着课文:“……我们的祖国历史悠久,文化发达.五千年的历史长河,多少颗璀璨的人类文明之珠,耀眼夺目.博大精深的哲学思想,鬼斧神工的艺术精品,新奇独创的创造智慧,代表了高度的华夏文明。 ……我们的祖国也有过屈辱的历史和黑暗的岁月,但她始终有一种伟大的凝集力.每当灾难来临,就爆发出冲天的火焰,进行着不屈的斗争.无数的英雄儿女成为民族的脊梁,为祖国的新生进行浴血奋斗,终于迎来了属于华夏民族重生的时刻……” 第五百五十七章 让世界震惊的科技中心! 第五百五十七章 让世界震惊的科技中心! 蟹王岛通讯研究实验室,五名优秀的科学家和十多名研究员正在为今天的试验作最后的检查,一根闪闪发光的金属铜线从一个房间接到了距离三十米之外的另一个房间里,这里边,既有华人,也有西方人。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激动而又忐忑,但是手上的动作都显得那样地稳定与精准,而这个时候,有几名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硫酸电池抬进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而那几名科学家却不停地在这两个相距三十多米的房间之间进进出出,身后边各自跟随着两名研究人员,不停地在作出记录,不大一会的所有人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但是却没有人面上露出一丝疲惫。 “好了,一号房间已经准备就绪。”其中一位科学家从一号房间里探出了头来大声地叫道,相隔不久,对面的二号房里也传来了同样的叫喊声。 “很好,先生们,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作为这间研究实验室的主任西班牙人萨瓦接过了旁边的研究人员递来的纸张和笔,想了想之后,在那张纸条上写下了世界上第一封电报的电文。 不过由于他的内心份外地激动与紧张,以至于写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拼错了一个词,赶紧沫抹掉之后又重新写了一遍,这才交给了那位研究人员。“可以发报了。” 那位电报收发员接过了那张将要发出的电文,看清了内容之后,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但还是将那张纸条摆在了桌上,开始计算起了代码。 对于利用电流来进行通信,在这之前,在欧洲,已经有人曾经试验过,不过当时对于电的研究还只停留在静电上,最早试验的是一位叫摩尔逊的科学家。 在半个世纪之前,摩尔逊利用静电感应的原理,用代表二十六个字母的二十六根导线通电后进行信息传输,但是这种机械需要的导线太多,设置庞杂,并且静电传感的距离有限,所以,他的这一项发明没有获得推广。 而萨瓦对于这种研究十分地感兴趣,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投资这一项看起来显得份外可笑的试验,经受了无数打击的他最终看到了一丝机会,那就是传闻东方的君主对于各种新鲜的事情都极感兴趣,并且,愿意给每一位愿意前往东方来进行研究课题的那些欧洲科学家们足够的资金和人力。 迸然心动的萨瓦很快就下定了决心,随着一批怀着同样梦想的西方学者登上了那艘被命名为知识之舟的巨舰前往东方,这些人之中,有着许许多多偏门甚至可以称之为怪异的研究课题,却都豪无例外地被那些东方代表慷慨地接纳。 而在这里,令萨瓦没有想到的是,刚一来到了这里,他就无比惊喜地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世界上所有科学家们的乐园。不论是哪一个学科,哪一种研究,似乎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知音。 更让他惊诧的是,这里,居然已经有实验室开始在使用电,甚至有些实验室在研究起了电,他才知道,是在那位东方君王的指引之下,科学家伙研究出了电池,可以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各种实验所需要的电流。 这让萨瓦觉得自己那原本还处在探索期的实验课题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新的方向,当他抵达了蟹王岛五天之后,就把自己关于建立一个利用电流来进行通讯的实验室的设想报告递交了上次的第二天,就获得了回复,而还没等实验室建成投入工作,他收到了一封来信,这封信是由岛上的主管亲自送来的,而写信的那位,居然是那位传闻已久的东方君王,信中的内容,让萨瓦终于明白,为什么蟹王岛上的那些高傲的科学家们会在提到那位君主的时候,显得那样地敬畏,甚至是崇拜。 那封信里,那位东方君王亲切地对于萨瓦所研究的课题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之后,展开了设想和推论,很快,萨瓦觉得自己就像是让人给打开了一扇门窗,是的,就像是有一位殿堂级的达人,站在那科学大殿的门内,指引着自己该怎么进入这一扇大门,又像是一盏刺破了黑夜的灯塔,让他可以避开那无数的暗礁,回归那平静的港湾。 萨瓦与几位志同道合者一起,在那些机灵而又关于学习的华人研究员的共同专研之下,对于课题的研究可谓是一日千里,在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利用电磁学原理,攻克了一个又一个地难关。 而更重要的是,在萨瓦头疼如何通过单独的一根线来传输信息的时候,另外一封出自那位东方君王的信再次摆到了他的案头上。于是,这个被称之为梁氏电码的信号代码成为了日后一百多年间在电报传输系统里唯一的公用信号代码。 这个时候,滴滴滴滴滴的那敲击声打断了那萨瓦的回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位电报收发员那有节奏地发报声。 电文不长,一共也就是十二个字,很快,就将那电文发完,之后,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发报的一号房间,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等待着,萨瓦手指有些颤抖地从口袋里边抽出了一根烟叨在了嘴边,心里边却不停地向着上帝祈祷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缓缓地移动着,对于这些等待的人们,哪怕是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遥远与难熬。 脚步声,飞快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几乎所有人瞬间都站了起来,齐齐地把目光落向了门口。进来的是研究院的一名科学家,这位年近五旬的法国人在门口顿了顿,然后,步入了室内,表情严肃的他望着室内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最终落在了萨瓦的脸上,他走到了萨瓦的跟前,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我想,我确实需要一根香烟。” “你说什么?”紧张过度的萨瓦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 这个时候,这位法国佬的嘴角坏坏地翘了起来,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了一张电报纸。“刚才你不是在电报里边问我是否想来一根香烟吗?亲爱的院长,莫非您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耶!”电报收发员首先跳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了双手。“万岁!” 所有的人此刻争相传看着方才的那张纸条,才发现那张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居然是一句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内容:你好,想来根香烟吗? 不过,那样的情绪瞬间就已经被成功的喜悦与兴奋与淹没。室内所有的人都沸腾了起来,大声地叫喊着。而萨瓦却一把就夺过了那张电报纸,呆呆地,仔细地分辨着那张电报纸上的电码,最终,他把这张电报纸握在了胸口,无比满足地笑了,就像是握住一封心爱的情人寄来的情书一般。 “我亲爱的院长阁下,我想,您是不是还欠我一根香烟。”那位法国佬仍旧是一副坏笑的模样,但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那样的飞扬。 “当然,你这该死的法国佬,知道不知道你刚才可把我吓坏我,我甚至还以为你们根本就没有收到我们发过去的信号。”萨瓦兴奋地把怀中的那包刚刚折开的香烟掏了出来,拍到了那位法国人伸过来的大手里边,然后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谢谢,我的老伙计。” “好了,亲爱的院长,首先我要祝贺您,您真的成功了。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获得真正的成功。上帝保佑,保佑我们创造了伟大的奇迹。距离,将不会成为限制我们人类交流的障碍。”那位法国佬亨利在自己的胸口画下了十字,一脸的虔诚。 “不,亲爱的老伙计。”萨瓦有些兴奋得忘乎所以来抬起手来不停地比划着说道:“这是我们共同的成功,还有那位元首阁下,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已经走入了歧途之中。” “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走,让这些孩子们去宣扬我们的胜利吧,我们先去喝一杯。”亨利大笑着拍了拍萨瓦的肩膀,耗费了无数的日日夜夜,成功的喜悦实在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那当然,亲爱的亨利,今天,我一定要把你藏在你家里的那瓶波尔多葡萄酒给喝个尽光……啊哈。”呆板而又缺乏幽默感的科技工作者们此刻却表现得像是一群孩子。 而他们的这个成果,却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地紧密,是地,在不久的将来,世界被一根根的通讯缆线牵联起来。 而在另一个研究所里,一群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在珠江上建设钢铁大桥的可行性。这其中有两位著名的桥梁专家来自英国,托马斯.特尔福德是一位著名,极具学者风范的桥梁专家,三年之前在蒙特福德建造他的第一座跨越塞文河的铁桥。 而他的英国同胞詹姆斯.道格拉斯才华横溢但性格怪僻,但是,两人都坚定地认为,在珠江这样宽阔的江面上建永久性的大桥的建设中应该大量地应用铸铁,以增加桥身的耐用性和自身的抗拉力…… 另外一个研究所里正在研究着如何让这电池变成可以重复使用的蓄电池,以及蒸汽机发电的实用性。 可以说,就算是梁鹏飞自己,怕是一时也数不过来这蟹王岛上到底有多少研究所,有多少名被他重金利诱而来的西方学者。 蟹王岛上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世界上的科学家伙聚合的大本营,而且丰厚的报酬,之后的利益共享,还有那种丰衣足食,总之,让这些科学家们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天堂。 而原本在这里的军事学院,也已经迁到了香港,而把那些空出来的地盘,让给了另外一所综合大学,在这座岛上的那些学者专家们,就是现成的,脑袋里边拥有着属于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理论的老师。 梁鹏飞可以毫不脸红地向整个世界宣布这里将是世界的科技中心,而在不远的将来,这里研究成果都会让世界所睹目,甚至是震惊! 第五百五十八章 你们怎么能这样?! 第五百五十八章 你们怎么能这样?! 江苏,江宁府,这座昔日显得那样繁华而宁静的城市,此刻仍旧繁华,却并不宁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纷乱,城中的那些读书人们在城市的每一处风流场所内激烈地争论着。 士绅们也同样匆匆忙忙地来往奔走着,相互打探着近况,还有对前景的堪忧,那些暂时留任的官员们同样也惶惶不安,身上仍旧穿戴着那清朝配发给他们的官服,老百姓们见到了仍旧胆怯地唤上一声官老爷,可是,越来越多的人们看向这些官员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而现如今,在江宁府内,最为繁忙的铺面既不是米铺,也不是钱庄,而是那剃头匠和裁缝店,自收到了那满清皇帝向梁家军投降,梁家军宣布恢复华夏称号的这两个多月以来,这座城市里那以往标准而一致地,所有在脑袋瓜子后边拖着一条猪尾巴辫子的男人们的发型总算是发生了变化。有些人干脆替了个光头,而有些人把辫子剪掉之后,戴上了瓜皮帽,更多地人则挤在那裁缝店里,渴望能够穿上一身崭新地,代表着华夏先民传统的服饰:汉家衣冠。 而也有人学着那些梁家军一般,留起了小平头,穿起了那种仿制的两截装,脚上登起了牛皮鞋子。但是也有人同样固执地保留着脑后的辫子,穿着一身旗装,甚至还骂家中那些激进的,剪去了脑后的辫子,换成了长袍大袖的年轻人背祖忘忠,仿佛大清国的荣光已经深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不过,这样的人也毕竟只是少数,但是,却每天都会因为这一类的事情发生许多的变故…… 清脆的敲门声在那位法院院长的办公室敲响。“怎么了?”正在乘着空闲,端着一碗米粉努力地填进肚子的江宁府法院第一分院院长叶进守抬起了头来,却看到了自己手下的工作人员那张无奈的脸庞。 “行,我知道了,马上就来。”叶进守嘴角上也挂起了一丝有些无奈的笑意,冲那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之后,三下五除二就喝光了剩下的汤和米粉,抹了抹嘴之后,把自己的工作服穿上,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的仪容,看到了自己那还有些发黑的眼圈,只能自嘲地笑了笑。 很快,叶进守赶到前面的审判大厅,实际也就是原来的江宁府的粮道衙门,只不过换了一个牌和里边的工作人员而已。 这个时候,叶进守已经看到那大厅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江宁府百姓,叶进守扫了一眼那些人,而且很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一边是留着辫子的,一边是没留辫子的,而且双方的嘴巴都不干净,甚至还有些人的脸上有淤伤。而站在中间的却是一群梁家军士兵,看到了他们的袖章,应该是属于在江宁城内巡逻的守备部队,看样子,又是遇上了每天都会重复发生的那种事情。 “安静,请大家安静,法官已经到了,请原告和被告派出自己的代表来。”这个时候,法警们开始用那种纸卷喇叭大声地让那些人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双方都安静了下来,推推攘攘半天,两边总算是各推选出了两名代表,然后又挤出来了一位自称是酒楼老板的中年人,这五位一站出来,就朝着那坐在那公案后边的叶进守跪下。“叩见青天大老爷。” “起来起来,不兴跪礼,都快起来吧,五位请坐。”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长叹了口气,赶紧把人给扶了起来,示意让他们都坐下。 之后,又有工作人员端来了茶水给这五位,却更让这五人忐忑不安,端起茶水千恩万谢才好不容易把屁股落在那椅子上,可那表情也仿佛如坐针毡似的。而大厅内外此刻已经陷下了静寂之中,都把目光落在了叶进守的身上。 “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告诉我吗?”叶进守冲那四人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道。 “禀大人,如此,清庭以覆,我华夏江山得以光复,复我汉家衣冠正当其时也,而这些人却执意为那些清妖守志,居然还留着清妖的发式衣冠,这等人,分明是向清之心不死,我等岂能坐视不理……”那边的一位剃了一个光头,穿着一身看样子是刚刚穿上没几天的汉服的读书人站了起来,先向那叶进守拱手一礼之后,向着那坐在对面的人大声地说道。 事情也很简单,一票已经换上了汉服,剃掉了满清发辫的读书人正在那酒楼上吃饭,结果,有一伙没有剃掉那发辫,穿着长衫马褂的士绅也到了酒楼上吃饭,那些读书人喝了点酒,看到了这一幕就觉得不爽了起来,不由得开口讽刺。 一般来说,大家都知道,文化人嘛,说起话来都是比较阴狠歹毒,问候你全家直系女性亲属都能不带脏字的那种。 于是,把那伙人给惹火了,两帮人就在那酒楼上大吵了起来,自然惹来了不少喜欢看热闹的人,结果不知道是哪个无意还是故意,把一个碗砸到了一名士绅的脑门上,结果,混战开始,并且战火蔓延至整幢酒楼,所有剃过辫子,改了装束的,自然是站在一方,而那些没剃掉发辫的自然也结成了同盟。 加上那家酒楼又是城东有数的大酒楼,里边吃酒喝茶的人还真不少,于是,等到那些巡街的士兵收到了消息赶到的时候,酒楼已经乱成了一团,费了好大的劲在控制住局势,也幸好是中午,大家喝的酒都不多,还有些理智,再加上当时恰好巡逻队换岗,人多势众,直接把酒楼给围住。 打坏了东西自然要赔偿,可是双方都不干,要求该让对方赔偿,而且,吵着吵着又差点打了起来,而这边剃掉了发辫的读书人们还想让那些士兵们帮助他们,把那些士绅的发辫给剃掉,说是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云云。 最后实在是闹不出结果,那位带队的连长干脆把这些家伙全丢到了法院来,反正不论是民事官员或者是刑事官员,交给法院处置准没错。 这位读书人说完,那边的士绅站了起来,明显要比那伙读书人要心虚得多,毕竟,坐在那大堂上审案的官爷可是不几个月之前的大清国官员,他们可是属于那些推翻了清政府的新派官员,对于清政府是很有仇恨的,虽然现如今还有清国委任的官员在处置一些政务,但是大家都很清楚,那些人只不过是暂时地呆着,等那些新官来了之后,这些大清国委任的官员肯定要滚蛋。 自己这些人却还穿着清人式样服装,留着那满清式样的发辫,自然担心这位官员看自己等人不顺眼,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等人。 叶进守耐心地听完了这两帮人还有那位哭丧着脸的酒楼老板的陈述之后,眉头微微地一拢。“大概是多少?” “桌子板凳碗碟这些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五两银子,至于那些菜品就不算了,毕竟都是我店里的客人。”这位酒楼老板不愧是干这一行当的老人,这样的回答让那些人倒是都觉得这老家伙挺会做人的。 叶进守笑着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这样吧,孙老板,酒楼的赔偿,由他们集体进行赔偿,您看可以吗?” “成,大人您怎么说都成。”孙老板自然是大喜过望,连边拱手道谢。不过,这话一出口,下边的那两伙人可就不干了,纷纷指责自己对方,xxx砸的碗碟最多,该他赔,xx拿板凳打人,该他赔。 结果法院里边又像是菜市一样地喧闹了起来,那些下面的法警们虽然阻止了双方激进派人士的冲突,可是却怎么也弹压不住那些人的叫嚣。 啪!啪!啪!啪!啪…… 惊堂木那又脆又响的声音突然从那大厅之内炸响,一声接一声,瞬间就震得那些吵闹的人们的耳膜发蒙,两个呼吸之间,原本纷乱的人群都愕然地转过了头来,却看到了那叶进守仿佛像是不解气一样,继续拿那惊堂木砸着公案,每一声脆响,都让所有人心头一跳,一惊。 原本发热的大脑犹如让人浇了一壶凉水,全都清醒了过来。就连那些巡逻兵和法警们都有些愕然地望向了那叶进守,仿佛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叶院长会变得如此地暴燥与狂野。 啪!……余音寥寥,绕于大堂,这一声之后,叶进守丢开了那惊堂木,冷眼扫向了那人群,此刻,所有的人看到了那叶进守那双眼里的怒火,都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或者是避开了他的视线。 法院之内恢复了安静,叶进守走了下来,走到了那大厅门口处,看着那些默不作声的人,仿佛是要看穿这些人心。气氛显得更加地压抑,却没有人愿意在这一刻再强出头说些什么,似乎他们的心里边都在好奇,这位叶院长到底想要干吗?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叶进守咬着牙根,恨铁不成钢地低喝道,声音虽然不高,却让在场的人们都有些莫明其妙。 一双双包含着疑惑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那叶进守的身上。 第五百五十九章 寒冬的尼布楚! 第五百五十九章 寒冬的尼布楚! “他们是没有剪掉发辫,也没有扔掉那些已经穿戴了几辈人的衣着式样,可是,你们敢说,他们就是满清旗人不成?!”叶进守的声音陡然拔高。 仍旧没有人站出来作答,仍旧有些麻木不仁,或者是带着疑惑甚至是憎恨地望着他。叶进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叶进守迈下了台阶,站在了人群中间,看着那一张张同样黑眼黑发黄皮肤的脸庞,心里边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出来。此刻不说,他的心里边实在是堵得慌。 “汉家衣冠,没错,那是我华夏民族延传至前明,却被满清旗人所断绝的传承之物,可是,就算是我们这些人都把自己脑后的辫子剪掉了,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唾弃,甚至是痛责那些没有剪掉辫子,没有换掉那身衣裳的同胞,就代表着汉家的衣冠,华夏的风格就已经在我们的身上复苏了吗?” “我可以很明白,不可能。因为有些人,剪去了身上的辫子,换了衣裳,可是,他们心中的辫子,却一直都在那里挂着。除非,他们认识到自己心中的那根辫子还没有剪去,否则,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驱散那满清一百五十余年积压在他们头上的沉重压迫,没有办法去做自己思想的主人,去做那拥有着宽大得犹如那万国万民聚于长安,万船万教盛于泉州的盛唐仁宋之胸怀,更要有着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的强汉之心……” 叶进守站在那里,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很浑厚,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那青铜铸就的万斤大钟,震耳发聩,震得人心神摇曳。 “知道为什么我们大人不愿意下令强迫天下人剪去辫子吗?那是因为大人和你们一样,都是华夏民族的一员,他不愿意把那些满清旗人昔日对我华夏民族所做的恶事再重复一遍,‘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剃发易服,如有违者,是身在本朝,而心在他国。’……” “同胞们,请你们睁开眼睛吧,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我们的周围,看看华夏九州之地的四面,自那满清的枷锁套在我们的头上,华夏民族已经固步自封了整整一百五十余年,这一百五十余年来,我们的民族被那些满清统治者所愚昧,所奴役,我们的文化在衰落,我们的科技甚至还不如前明。 而今天,那些昔日里向我们华夏九州入朝来贡的万国,他们在做什么,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那些西方的欧洲人,他们仅仅凭着几艘战舰利炮,就在我们华夏九州的万里海疆横行霸道,肆意杀戮,区区数千人,就迫着拥兵百万,人口三万万的满清朝庭不得不卑躯屈膝,签下那屈辱的城下之盟。 在南洋,无数的华人同胞们,被那些我们称之为夷的民族所奴役。 在我们华夏民族已经到了危难的关头,你们在做什么?你们都在做些什么?他的辨发没有剃掉,他的衣冠没有换掉,难道,换了一身衣裳,换上一个发势,那么,华夏民族就变得强盛了吗?我们就可以战胜那些拥有着坚船利炮的西方列强了吗?” “没错,他们没有剃去发辫,没有换上汉家的衣冠,但是这不要紧,因为有你们,你们已经从身上剃掉了辫子,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地想一想,怎么能够让祖国再次强盛起来,怎么去报效祖国,引导着你们的同胞跟你们一样,剪去脑后的辫子,更剪去心中的辫子,让我华夏,再于傲立于世界……” 人们渐渐地散去,那位从那沉默的双方手中接过了二十五两银子的酒楼老板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叶进守疲惫地靠在了那椅子上,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一杯凉茶,一口便一饮而尽。 “院长,您真棒,说得那些人到最后居然全都面带愧色,连交钱的时候都那么爽快。”旁边,那位递茶水的工作人员笑道。 “这算什么,我这只不过是在重复着当年大人用来教训我们的东西罢了,我也是整整用了好几年才明白,才把自己心中的辫子剪掉的,我华夏想要复昔日之强盛,有大人在,并不难。所难者,是让我华夏民族每一个同胞都能自己懂得昂起头,挺直脊梁,无愧于心地站在这个世界上。” 叶进守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人们都陷入了深思当中,是啊,经受了一百五十余年苦难的华夏民族想要重新真正的站起来,的确是一条看似容易,实则漫长而又艰险无比的道路。 梁鹏飞北京城破,直隶一带悉数平定之后,便开始下令按照南洋的开垦令的模式颁布招募百姓前往东北垦荒,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单是直隶一带的百姓就有约五万户,二十三万余人踏上了前往东北的路上。 在那提供免费的种子农具、甚至是耕牛和耕马,还有住房,还有能够拥有自己的田地的一系列丰厚条件的诱惑之下,河南、陕西,山西、山东等周边省份的贫苦百姓们也都纷纷地踏上了这条垦荒之路。 而梁家军之前已经将那些盘据于满州的满清旗人尽数驱出,留下的那一座座空城与军屯田庄,都将会成为那些迁徙来的流民与百姓们的家。 而在这一时间,在朝鲜北部的煤炭和铁矿产区,那些已经建成的工厂已然在用最快的速度生产和制作着各种农具,而大量的生活必须品还有粮食,正源源不断地从广东、广南(安南归国之后,更名为广南省)甚至是南洋的各地运送而来。 这些年来,梁鹏飞在海外努力扩张建设的那些工厂终于发挥了它们那可怕的产能,再加上早就做好了准备,短短的三四个月的时间,就在那东北的几大港口屯集了足够近七十余万人生活半年的一切物资。 而在直隶一带的原清军绿营,也全部被收编,这些投降的清兵优胜劣汰之后,组建成了新的军团:建设兵团,开始在直隶一带大肆建造道路和桥梁。 一七九五年十一月初八,距离冬至还有数日,此刻,那尼布楚城却几乎已经被大雪所掩埋,狂暴的风雪在那城市的上空呼号着,尖啸着,那大雪让风给吹得冷硬得犹如那破碎的玻璃渣一般,打得人脸生疼。那些典型的西式建设的尖塔甚至像是要被那狂风给扼弯,扼断。 “该死的鬼天气,我真难以相信,这些俄罗斯人怎么能生活在这么可怕的环境里,亲爱的安德烈,给我来上一杯烈酒,我觉得我的浑身都像是要被冻僵了似的。”在那窗子边看了一小会室外的情况的维阿就觉得似乎那室外的寒流已经渗进了自己的骨子里一般,赶紧坐到了那为炉旁边,把那披在身上的毛毯再裹紧了些,把手放在那壁炉旺旺的大火前烘烤着,借此驱散那种令人浑身难受的感觉。 “哈哈,亲爱的阿罗佐先生,不用担心,这可是尼布楚城最温暖的房间,外边的风雪再大,也不可能把我这里的房顶给掀翻了。来吧,这是我珍藏的佳酿,这会让你很快就觉得浑身发热,甚至会热得忍不住想站到雪地里迎着迎呼号的。”旁边,一位坐在那真皮沙发上,长着一张典型的俄罗斯人脸庞,配上一个又红又大的酒糟鼻子的俄罗斯胖老头哈哈地大笑着抬手打了个响指。 很快,一位高大健硕,却又浑身透着一股子热辣的俄罗斯女仆端来了一瓶烈酒和两个杯子,摆放到了那张摆在壁炉前的小几上。 “我的小姑娘,谢谢你了。”阿罗佐看到了那位俄罗斯女人蹲下来的时候那夸张的臀部曲线,还有那把衣襟撑得涨鼓鼓,仿佛会随时把那纽扣给绷脱的胸脯,阿罗佐不由得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不过,他还是不忘记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很礼貌地向那位性感的俄罗斯女仆道了谢。 “这位先生,我叫叶卡捷林娜,是光明的意思,不是小姑娘。”这位性感丰腴的俄罗斯女人抬起了头,那丰满的嘴唇微微地翘了翘,起身,然后向着那室外走去,而那阿罗佐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她那挺翘而富有节奏抖动的臀部。 看到了那阿罗佐两眼里冒出来的红光,那位俄罗斯胖老头安德烈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朋友,怎么了?莫非是看上了叶卡捷林娜这个小辣椒了?” “对不起,失礼了,尊敬的安德烈先生,看样子我离开家乡太久了,已经开始在想念女人的滋味了。”阿罗佐狡猾地笑道,大大方方地承认,却又不失幽默。 安德烈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灌下了一大口的烈酒之后,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将那烈灼着喉咙的酒浆吞下,无比享受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是酒,是我们俄罗斯民族的酒。” “就是太烈了,火辣辣的,让我想起了您,热情而又坦率的安德烈先生。”阿罗佐艰难地咽着了一小口之后,开了个小玩笑,却让那安德烈觉得这位前来尼布楚城做生意的西班牙人更加地顺眼了。 第五百六十章 如果我们合作的话…… 第五百六十章 如果我们合作的话…… “我的朋友,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请您别忘记了,您还差我五千金卢布的货款。”阿罗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之后,表情痛苦得犹如咽下了一口毒药,但是,确实一股子火由内而外地升腾了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安德列,这位尼布楚最大名鼎鼎,也是势力最大的俄罗斯商人大声地笑了起来,那身肥内随着他的笑声抖出了一层层的波浪,看得那阿罗佐心惊胆战。 “放心吧,亲爱的阿罗佐,我安德烈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尼布楚都知道我的信誉是最好的,而我的生意也是最大的,我只不过是暂时周转有些困难,您放心吧,等我的管家带着那些售卖货物一空,载满了金卢布的马车赶回尼布楚,我会给你足够的货款。” “对于这一点,我可以完全地相信你,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有更大的生意,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阿罗佐笑眯眯地松开了身上的毛毯,舒服地换了个姿势。 安德烈摸着自己下巴那一把络腮胡子,把玩着那漂亮的水晶酒杯,一双让肥肉挤成了细缝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没有我安德烈不想做的生意,我的朋友,对于商人而言,谁会跟黄浧浧的金子过不去?您说是吧。” “当然,在我们商人的眼里,利益,高于一切!”阿罗佐有些兴奋地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向着那位尼布楚最大的也是最胖的俄罗斯遥敬道。 “没错,亲爱的朋友,您的这句话实在是太富有哲理了,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为了利益,干杯!”安德烈一口将那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了一柄小叉子叉起了一块肥厚的冷肠塞进了嘴里边大嚼了起来,一面嚼着,还含含糊糊地道:“亲爱的朋友,到底是什么生意?” 看着那安德烈居然就这么把一大块冷得油都结垢的肥肠就塞进了嘴里,阿罗佐觉得自己腻歪透顶。“该死的家伙,怪不得这么胖,看样子还真的跟那肥猪一样的贪婪和好吃。” 心里边的不悦被他很好地掩饰住,阿罗佐只是拿起了小叉子,挑了一丁点鱼子酱放到了嘴中感受着那股让人着迷的鲜咸味,这才淡淡地道:“更大的生意,也就意味着更大的利润,但是,也同样伴随着更大的风险。” “哈哈,亲爱的阿罗佐,我的西班牙朋友,难道你们西班牙人做生意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吗?”安德烈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那双小眼睛再次落在了那阿罗佐的脸庞上。“只要有足够的财富,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危险和风险可以阻止勇敢的俄罗斯人。” 安德烈的话让这位西班牙商人陷入了深思当中,手指轻轻地敲碰着那个漂亮的水晶杯子,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而安德烈大口地往自己那犹如无底洞一样的嘴中塞着各种美食,一双细缝眼却一直关注着那阿罗佐的表情变化。 至从那半年多之前阿罗佐带着一批精美的东方货物出现在尼布楚的时候,安德烈,这位尼布楚城最富有,也是最有势力的商人用大价钱收购了所有的货物。 那些精美的瓷器,华丽的丝绸,还有那些用金箔包装的上品茶砖,甚至还有早就听说过,却一直没有商人能够大量购进的香烟,哦,赞美上帝,一想到香烟,安德烈忍不住放下了刀叉,拿起了桌上带着漂亮包装的香烟,抽出了一只,美美地吞云吐雾起来。 这些货物,都是俄罗斯商人很难在中国北方搞到的佳品,以往,几乎所有的上好货物都只会南下贩运。而那阿罗佐贩来的货物,安德烈收购之后,直接就在周围的几座城市里逛了一圈,就以高出收购价近两倍的价钱销售一空。 没过多久,阿罗佐居然又带来了数目庞大的货物,而俄罗斯人一惯的贪婪与占有欲,还有之前的甜头,让那安德烈再次与阿罗佐做成了这笔生意。 只不过,这一次的货物的数量实在是大了点,为了独吞下这笔货,安德烈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安德烈的亲哥哥瓦连京是尼布楚城的最高指挥官,有他做保证,阿罗佐这才勉强地允许安德烈暂欠自己五千金卢布,不过规定,必须在明年开春之后还清,否则,将按日来计算利息。 得到了这大批的货物,安德烈觉得如此这些佳品继续在人烟稀少的西伯利亚售卖,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于是,安德烈干脆把货物运往莫斯科、运往圣彼得堡,在那些地方,一定能够获得更高的利润。 而他对这位能够从东方人的手里拿到这么丰富,并且品质极高的货物的西班牙商人也无比地佩服,至少,俄罗斯人已经跟东方人打了上百年的交道,却没有人能够跟这位奇峰突起的西班牙商人一样。 “我还有一批货物,价值……总之很高很高,我知道您,尊敬的安德烈,您在远东,在西伯利亚,拥有着良好的关系和途径。我希望能合作。”阿罗佐似乎仍旧显得有些犹豫。 “价值多少?我可以收购,我可以给您更公道的价钱。”安德烈狠狠地吸了两口香烟,两眼里闪烁着无尽的贪婪与占有,犹如一头饥饿的豺狼。 “安德烈先生,我相信您的人品,但是,我也知道,您现在已经没有钱了。”阿罗佐笑着摊开了手。 “没有钱,这只是暂时的,等到了明年的春天,我就能够用更多的金卢布来向您收购。除非您的货物的价值能够买下尼布楚,否则,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安德烈的嘴角翘了起来,多毛的肥脸上挂着那商人特有的狡诈。 “二十五万金卢布。”阿罗佐拿起了餐巾抹了抹嘴,舒服地靠在那沙发背上,望着安德烈,淡淡地道,仿佛是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咣当,安德烈手中的水晶杯子掉在了地杯上,里边刚刚盛满的烈酒倾泼在地上,他那双让肥肉挤成了细缝的眼睛珠子陡然瞪圆,掩藏在大胡之下的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巨大的鸵鸟蛋。 “您,您是说,二十五万金卢布?”安德烈甚至顾不上那烈酒洒在自己身上那件名贵的貂皮大皮上,脸上挤出了难看的,甚至是龌鹾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我的朋友,价值二十五万金卢布的货物。”阿罗佐用一种城市金领看乡下土财主的眼神打量着那安德烈此刻的表情。 “上帝,我的上帝,哦……”安德烈觉得自己的心脏险些从自己那满是肥肉的胸口跳出来,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幸福到极点的消息所击晕。二十五万金卢布的货物,那就至少拥有四五十万金卢布的利润,上帝啊,您实在是太仁慈了。 光是想想这个数字,安德烈就有一种想要拿起一把短火铳一枪把跟前这名西班牙商人崩了,然后把那些货物占有的冲动。不过,仅仅是想想而已,这里虽然是地广人稀的西伯利亚,可是这位西班牙商人也来头不小,至少,每一次他身边的保镖不仅数量不少,而且还拥有着可怕的火力。 自己的所有财产加起来,也达不到这些货物价值的一半,不,甚至是三分之一,该死,真该死,安德烈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手持火铳冲进了银行打劫的哥萨克暴徒,干掉了一批保卫,打开了金库的石门,却发现金库里边的金卢布却被熔成了一座难以移动的金山,真可谓是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我都要!”安德烈咆哮道,两眼赤红色,仿佛阿罗佐不答应,他此刻就要扑上去把这个西班牙商人用自己的体重压扁。 “亲爱的安德烈,你有二十五万金卢布的现款吗?”阿罗佐摊开了双手,眨着精明的灰色瞳孔,一脸的无辜。 安德烈的呼吸显得那样的急促,张开了大嘴,却半天也吭不出一声,只能颓然地坐倒在那沙发上,不过两眼仍旧死死地瞪着那阿罗佐,仿佛要用目光在他的脸上灼出两个深洞来。 “亲爱的安德烈,我知道你没有,不过,我们也不是不能合作。”阿罗佐优雅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 听到了这话,安德烈再次跳了起来,以他那至少两百五十多斤的体重,突然出现如此敏捷的动作,着实把阿罗佐给吓了一跳。 “怎么合作,告诉我,我亲爱的西班牙兄弟,只要您能够让我在这笔生意之中掺上一脚,我安德烈将毕生难忘您的恩情。” “其实,也很简单,这批货我想直接贩往莫斯科……”阿罗佐轻松自如地吐了个烟圈,嘴角翘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但是,从这里到莫斯科太遥远了,而且,该死的哥萨克强盗总是无孔不入。我缺乏送货的渠道,可你有,你的哥哥瓦连京准将阁下在兵站这条线上很有办法,如果我们合作的话……” 第五百六十一章 我们已经憋得太久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我们已经憋得太久了…… 东北,黑龙江与卓尔纳河的交汇处,那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一处平原地带,可以看到,在那深绿色与白色交映的原始森林中,有着无数的白点正在飞速地交错穿梭,那是一名名正在林间滑雪的士兵,时不时还有人撞在树上或者翻滚进那灌木林中,惹来了同伴毫不掩饰的讥笑声,时不时还有犬吠声传来,可以看到狗拉着雪橇在那些白衣人的指挥之后,在那林间狂奔。 站在山脚下,那被坚冰所覆盖的河岸旁边,年约四旬,浑身被那厚实的棉皮包裹着,外面还披着一件毛皮大衣,脑袋上的钢盔被一顶那种梁鹏飞那个时代称之为雷锋帽的那种带护耳的帽子所取代,上边,一个亮晶昌的将星显得那样的压目,他此刻正眯着眼睛看着那些身影在这北国的冰天雪地之中进行着训练。 “报告军长,参谋长和政委请您回去,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这个时候旁边跑过来了一位年轻的警卫员,向着这人举手敬报道。 “知道了,走吧。”深深地吸进了一口冰凉浸肺的空气,翻身跳上了旁边的健马,朝着那里许之外的大营奔行而去,那是一座完全由原木搭建而成的巨大营寨,几乎都快赶上了一座小城镇般大小,而驻扎在这里的军队,是梁家军朝鲜先遣军第五十一师及军部,军长安可曲,是梁大官人昔日的得力干将,现如今,那原本的朝鲜先遣军番号已经变更为了梁家军东北野战军。 所谓的朝鲜先遣军,就是早在梁家军的北洋舰队来到了北方海域的时候,梁鹏飞就下令从梁家军中抽调了一部份的骨干,然后从那些北方流民当中招募士兵组建了军队,并且夺取了朝鲜北部之后,便一直在朝鲜的北部的原始森林里驻扎训练,为的就是希望自己拥有一只能够熟悉北方寒冷气候和地型的野战部队,就是为了在日后好对付北方那个骨子里透着对土地的无尽贪婪与占有的民族。 从最初的一个团,逐渐发展到后来的三个师一个独立旅接近四万人马,在那寒冷的北方进行了着严格的高强度训练,这一只部队一直就处于保密状态之下,而等到梁家军占领了北京之后,这只原本驻扎于朝鲜北部原始森林山区的军队开始向内陆转移。 “军长,您可算回来了,我们已经收到了情报,西边似乎准备开始动手了。”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尚见喜看到了安可曲掀开了门帘,裹着一身的风雪进门之后,不由得招了招手一脸喜色地道。 “要动手了?”安可曲先是一愣,旋及一喜,步上了前来,接过了那旁边的同样一脸乐呵的政委何泽铭递来的那份情报,看了几眼之后,安可曲也不由一兴奋地一下子把脑袋上的帽子给抹了下来,兴奋地笑道:“他奶奶的,这些白皮洋鬼子还真有一套,居然还把事给干成了。” “还不是因为那些俄罗斯人足够贪婪,否则,根本就成不了事,不过我说,咱们少爷可也真够舍得的,啧啧啧,那么多的物件,差不多是上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就这么拿来当成诱饵,这手笔也实在是够大的。”那位参谋长梁国栋挠了挠那早早谢顶的脑袋,一脸的婉惜。 政委何泽铭笑道“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过,有了火狐的帮助,那些独立旅的小崽子们就可以设法捣毁从莫斯科通向东方的兵站,到时候,就算是我们在东方打得天翻地覆,老毛子反应过来之后,真要派大军过来这边,也至少要在一年之后,一年的时间,已经足以让我们稳定后方。” “是啊,独立旅出手我还真放心,叶正昌这小子可是特一师出来的精英,组建的这个独立师,照少爷的话说,这就是为了适应北方严寒气候而建立的一只特种野战部队。就跟那些海军陆战队一样,都属于是尖兵中的尖兵。娘的,他们的装备都快赶上特一师的了,看得老子手下的那些兵可真眼红。” “没办法,他的兵可都是从咱们手底下抽调过去的精英,训练比咱们苦,强度更是比咱们高,上次东北搞吉林将军的时候,他们玩的那一手可不差,跟海军陆战队配合搞了一出好戏,还救出了那么多的人,这么出彩,少爷肯定既然要委以重任,自然好东西就往他们那里塞了。” “不知道他们开始动手了没有,说实话,我怎么看那尼布楚城都觉得不顺眼,咱们这里三万多憋得嗷嗷叫的精锐,可是憋得很久了,连打北京城都没咱们的份,再憋下去,怕是老子都压不住了。”旁边,东北野战军五十一师师长赵尚一脸幽怨,就像是老公多年在外,却天看到无数肌肉健美男在自己家的窗外搔姿弄首,可是那家门却被一把大铁闸给牢牢锁死的深闺怨妇一般。 “放心吧,火狐和他的伙计们会配合着独立旅把那些兵站给搞掉,截断他们来回传递消息的可能。到时候,就该我们这些攻坚力量上场了,最迟应该不会超过明天的夏天。”梁国栋笑着解释道 安可曲也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希望吧,越早越好,成天看着别的部队建功立业,咱们却憋了好几年,太久了……” 三天之后,暴风雪终于停歇,尼布楚城派出了五十名骑兵和一百名士兵,护送着一只大约八十五驾满载着货物的马拉雪橇的队伍,离开了尼布楚城,向着距离尼布楚两百里外的石勒喀兵站前行。 阿罗佐嘴里边叨着一根雪茄,缩着身子,似乎想借此让自己的身体缩进那厚实的貂皮大衣,显得更暖和一些,嘴里边拚命地诅咒着这该死的鬼天气,要不是为了任务,打死他也不可能来到这种鬼地方。 站在他的身边望着这只商队的安德烈却是一脸按捺不住地欣喜之色,这笔货物的价值实在是太宝贵了,而如果能够安全地运抵莫斯科,这二十五万金卢布的货物,至少能以超过其本身价值五倍甚至是七八倍的价格出售,就算是自己分出了一半给自己的哥哥瓦连京,可是自己还占有着一成半,光是这两成的利润,足以让安德烈成为整个西伯利亚最富有的商人。 所以,为了货物的安全,也为了自己利润的安全,他费尽了九年二虎之力,才最终说服了自己的兄长,动用兵站这条线路来运送这些货物,并且充许这只商队能够在兵站里安全地休息和补充给养,他咬牙将自己所获得的三成利润的一半交给了身为准将的哥哥。 “愿上帝保佑!祝你们一路平安,我的朋友们。”安德烈站在那城楼上,向着那只队伍尾部的一行人挥动着手,深情地呼唤道。 “这傻b,还真当咱们给他赚钱呢?”一名押运货物的保镖不由得阴笑道,旁边的保镖头子梁金水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货。“臭小子,说什么呢,都给老子闭上你们的嘴!别忘记了,我们的周围可都是老毛子的兵,更不要忘记了我们这只队伍里还有安德烈那个老毛子商人派来的三十来个伙计和保镖,要是因为多嘴泄露了一丝,那么,别怪老子先把你们给宰了!” “是,头儿您放心吧。”那位保镖赶紧陪笑道。 “头,您和您老爹跟着咱们一块去受苦受累,阿罗佐那白皮鬼居然躲在那尼布楚里边享受,实在是让人觉得憋气啊。”另外一位保镖一脸的忿愤。 听到了这话,梁金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放屁,那阿罗佐要跟着我们也走了,你觉得人家能放心吗?就不怕咱们把货在莫斯科卖了之后直接转道欧洲,到时候,那安德烈既出人,又出力,结果屁都捞不着,你觉得他会这么傻吗?” “这倒也是……”一路说着聊着,队伍终于离开了尼布楚,消失在了那无边无际的雪原之中,当最后一个移动的黑点离开了视线之后,安德烈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而这个时候,早就耐不住那透骨的严寒的阿罗佐已经钻进了自己的在尼布楚城的居所里边,坐在那火炉子边,身上盖着毛毯,舒服地品抿着上好的白兰地,美滋滋地哼着西班牙歌曲。 两位同伙正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边小声地嘀咕着,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他们正在描绘着这几天以来摸清的尼布楚城的一些情况。 屋子外边,还有几位保镖叨着烟卷,在那里看似闲得蛋疼的吹牛打屁,实则在打量着周围是否出现什么异常。 “总算是整理完这几天收集到的资料了,亲爱的阿罗佐,不愧是我们鼎鼎大名的火狐,干得实在是不赖,来,为我们的第一步计划的顺利完成干杯。”另外一个房间里的人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 “不,敬元首,没有他,我们现在还是一群囚犯,一群该上绞架的骗子,小偷和强盗。而现在,我觉得我活得实在是太充实了。”阿罗佐举起了杯子,一脸的感慨。 “对,敬元首。”另外两人也很快附合道。 饮尽了杯中的美酒,阿罗佐压低了声音。“伙计们,从明天开始,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尼布楚城里边吃喝玩乐,结交狐朋狗友,设法把尼布楚城的城防和兵力布置完全地摸透,为日后进攻尼布楚城的部队作好先期的准备工作。明白吗?” “当然,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大盐湖会议(1)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大盐湖会议(1) 暴风雪过去了数天,阴暗的天气也终于消失,天下的薄云已经无法遮掩太阳的光辉,不过,西伯利亚的冬日阳光一点也不能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反而让人有一种透着冷冽的炽白感。 那风雪把地面覆盖之后,经过了一整天的太阳的照射之后,不仅仅没有融化,反而结得十分地冷硬,沙沙沙的声音由于及远,不多时,一大队的人马出现在了这个山谷的谷口,他们就是前天从尼布楚出发的那一只商队。而就在前方距离谷口约数里的地方,是一个斜坡地,那里,一座由原木和石头搭建起来的营寨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那位打头的骑兵队长彼德罗夫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快要到了,告诉弟兄们,再加一把劲,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好好地在这里洗个热水澡,吃上一顿美餐了。” 那些俄罗斯骑兵们兴奋地吼叫了起来,当先打马冲了下去,而那些步兵们只能骂骂咧咧地躲开那些骑兵,跟着那数十驾马拉雪橇缓缓前行。 那身为这只商队主管的梁耀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转来转去,他们的兵站居然就摆在这个山沟沟里边。” “你说什么?”旁边,那位老毛子商人安德烈派来的一位管事凑了过来好奇地道。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们总算是找到了歇脚的地,不需要像昨天晚上一样呆在雪地里冻上一夜了。”梁耀财笑呵呵地道。很快,这只庞大的商队离开了山谷,往向兵站行去,等他们离开了约里许之后,山谷的谷口却鬼鬼崇崇冒出了几个身影,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头来。 “兵站居然藏在这里,妈的,跟了两天一夜,总算是又找着了一个。”其中一人抹了把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的衣服都是纯白色,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边,几乎与周围融为了一体。 “嘿嘿,这里可是是千里荒芜,渺无人迹的西伯利亚,要是没有人引路的话,就算是我们独立旅全撒在这一带三五个月,也不能得能发现。还真亏得有这么个商队给咱们引路,老七,怎么样,把这里的地型也绘制下来。” “放心吧,差不了。不过排长,咱们真就这么一路跟前,除了绘制地图之外,屁事也不干?”那位老七把手中的手套摘掉,搓了搓双手之后掏出了纸和笔,开始进行起了自己的工作,一面问道。 “不是不干,是时候未到。他们的的护送队伍还没有撤回尼布楚之前,我们绝对不能动手,否则,万一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那可就不好了。” “是啊,他们的每个兵站少则一百五十人,多则两三百,虽说距离远了一些,可是真要集中到了一起,也绝对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别忘记大人曾经说过俄罗斯人生性贪婪,但是,却意志十分地坚韧,俄罗斯人在与清庭的康熙皇帝在尼布楚作战的时候,曾经被数倍之敌困于尼布楚城,可是他们硬是在城内死守了近一年的时间,投降的时候,几乎都快饿死光了。所以,我们必须保证计划能够安步骤实施,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去最大的胜利。”那边侦察排排长向着身边的战友们解释道。 同一时间,新大陆西部的大盐湖旁边荒原上,一只只的马队正在奔行着,都向着一个方向在汇聚着,每一只马队都举着印度安人那种特有的标志和图腾,代表着他们是属于哪一个种族和哪一个部落。 从上空望去,甚至可以看到地平线一带还有不少的印度安马队奔行而来,向着这大盐湖旁边的荒原集中,简直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印度安人聚会。 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北美所有的印第安人族群:阿塔巴斯干人、阿尔贡金人、易洛魁人、苏人、马斯科基人、夏延人…… 第一个族群,都有几个甚至是几十个部落的酋长或者是长老在本族勇士的护卫之前,跋涉千里来到这里,参加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聚会。 “我的姥姥,真没有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至少得有好几千人吧?”站在大盐湖旁边的一座孤峰上,拿着望远镜把周围一切尽收眼底的新大陆新一军第一五一师师长潘进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暗砸舌道。 “当然了,印第安人可是这整片大陆的主人,他们的人口,至少是我们现在在新大陆的人口的十倍到二十倍。”朱烨笑道,理了理自己的钢盔。“走吧,我们该下去了,去看看我们的新大陆土著朋友们,我们需要好好地跟他们打打招呼,套套交情。” “我靠,岂不是有上千万人,这么多的人口,要是真把他们完全地联合起来,却实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潘进贤眼放光地道。 “是不可小窥,可问题是,印第安人各个族群之间,甚至是部落之间总是有摩擦,他们就像是一盘散沙,根本就没有办法拧成一股绳。”朱烨摇头叹息道。 “难怪他们遇上了那些殖民者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潘进贤笑道。 “放屁!印第安人虽然相互之间合不来,但是你也绝对不能小看这个民族,他们之中有着许许多多敢于用自己的胸膛与面对侵略者的勇士。可以说,他们拥有着世界上最为美好的品德:他们正直而仆实,面对着敌人的时候,永远是那样的刚毅与勇敢,而且感情丰富,对于自然和家人,是那样的温柔和谦和,并且,承诺重于千钧,慷慨大方。”朱烨瞪了那潘进贤一眼解释道。 “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些质朴的家伙,遇上了强盗习性的西方殖民者,不败才有鬼。”旁边的吴七阴笑道。“不过,我们来了,该是那些西方殖民者和美国佬尝尝咱们东方人的智慧的厉害的时候到了。” “苏族的拉得塔大部落的长老灵鹿,这位是达科塔大部落的巨蛇长老……”哈莫维人部落,与华人的关系最为深厚的野牛部落、岩石部落与青鸟部落正陪同着几位华人接待着这些印第安人。 “他们是哪个部落的?”看到那一张张与自己的肤色、发色,甚至是面容很相似的华人,那些印第安酋长和长老们都显得十分地吃惊。 “不,他们不是哪个部落的,他们是华人,也就是海的那一边来的。”野牛酋长笑着解释道。 “怎么看起来跟我们很相像。”其中有一位长老十分惊讶地道。 “或许在很多年以前,我们拥有着共同的祖先,在我们华人古代留下来的典籍里,有不少都描述过,我们的祖先中有一部落人越过了海,前往新的大陆定居……”梁文庚,这位现如今的华人新大陆总司令笑着解释道。 “真的假的?”好些印第安部落的长老和酋长都惊呼了起来。这个时候,陪同着那梁文庚的易洛魁人莫哈克部落的萨满一脸的郑重之色。“他们的先辈的图腾与我们易洛魁人的图腾如同一辙,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是我们的祖先,指引着我们和他们在这里相会,他们不仅仅是我们易洛魁人的朋友,更将是我们的兄弟。” 听到了这话,在场的不少人都耸然动容,虽然他们脸庞上仍旧带着疑惑,但是没有人站出来反驳或者是疑问,因为他们相信易洛魁人的萨满不敢也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印第安人对于祖先和自然的敬畏是其他民族所无法企及的。 对于这些人疑惑的眼神和表情,梁文庚却并没有作出任何的解释,带着一脸和悦的笑容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诸位千里而来,一定十分地劳累了。先请到大盐湖的边缘一带休息,我们有专人会带你们过去。” 就在同一时刻,在大盐湖旁边的一处大帐之中。“诸位长老,青鸟部落的大鸦酋长来了。”在已经于昨天抵达的夏延人首领暂居地之中,一名勇士走进了那可以容纳近百人的大帐之内,向着这些代表着夏延人十人族群,四十四个部落的议事会首领弯下了腰,恭敬地禀报道。 “让我们哈莫维族兄弟进来吧。”夏延人首领之中最为年长的夏延预言师蒙达达站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很快,一位年轻大约六十余岁,很精瘦,却戴着复杂而又漂亮的羽毛头饰的男子走入了帐中。虽然年纪已经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无数的年轮,但是,他的脚步仍旧是那样地矫健,他就是哈莫维族青岛部落的大鸦酋长。 “我的哈莫维族兄弟,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那位夏延预言师蒙达达走上了前来,与大鸦酋长拥抱在了一起。 “我也一样,我的夏延族兄弟。你们能够来到这里,我很高兴,大盐湖周围,我们哈莫维人祖先的灵魂也将会因为我们所有人能够在这里相会而感到欣慰。”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大盐湖会议(2)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大盐湖会议(2) “……他们会帮助我们去对付那些白皮鬼,并且愿意跟我们所有人签订一个协议,让我们能够保留密西西比平原到抵五大湖的位置,为我们印第安人永久的居留地,并且,他们愿意帮助我们建国。” “建国?大鸦,我们夏延人拥有自己的河流和土地,拥有自己的勇士和马匹,我们为什么要跟其他人合作起来建国?莫非你们哈莫维人想并吞我们夏延人?”一位强壮的夏延人首领站了起来大声地责问道,他是夏延人的酋帅,专门掌管着出征作战的事务,同时又是夏延人军事社的首领之一。 “强壮的恩玛,请你冷静,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商量我们族人和所有其他种族的兄弟姐妹的未来,这些年来,那些西方殖民者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们兄弟姐妹的性命,让我们背井离乡,正是因为我们要赶走那些白皮鬼,我们才会在收到了大鸦兄弟的来信之后赶来这里,难道你以为我们夏延人的军事社能够完全地驱逐那些白皮鬼吗?如果不是,请你坐下。”蒙达达回过了头来,高举起了双手,大声地道。 恩玛张了张嘴却也知道大预言师蒙达达的话自己无法反驳,只得愤愤地坐下。 “说吧,我的兄弟,告诉我,那些华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蒙达达转过了头来,望向那大鸦酋长。 “我已经说过了,他们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祖先流散到了异大陆的兄弟的血脉,他们把我们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他们已经帮助过我们哈莫维人的青鸟部落、岩石部落还有野牛部落战胜了那些白皮鬼的探险队,他们还帮助了易洛魁人的莫哈克、奥内达部落,同样也杀掉了不少的白皮鬼,而且,他们还让我们把勇士集中起来训练,让他们变成一只强大的武装:军队。”那大鸦越说越快,两眼里放着光,声音震得那大帐里仿佛也起了回声。 “我们夏延人的勇士是最优秀的战士,根本不需要他们来训练,大鸦,难道你就不害怕这些华人跟那些白皮鬼一样的暗中捣鬼吗?”又一位夏延人的首领站了起来说道。 “我当然不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他们,我从他们的眼里,只看到坦率与真诚,他们无私的帮助着我们,却从来不要求我们作出任何的回报,我承认夏延有着无比强壮的勇士,也承认你们能够面对任何的困难,但是,请不要忘记,我们要对付的是那些欺压和屠杀我们族人的白皮鬼,那些数百年来一直在用谎言和虚伪的面具来欺骗我们的白皮鬼。” “请不要忘记了如此,那些白皮鬼已经在我们死去的族群的土地上建立起了国家……” 等到了那朱烨等人巡逻驻地周围回到了住所的时候,看到了那梁文庚正蹲在那住所的门口,捧着一个大碗正在那里狼吞虎咽地向着嘴里扒着饭,丝毫没有一丝新大陆军队总司令的形象。 “我说司令,看你这形象怎么像个难民似的?”那潘进贤一脸猥琐地笑意,凑到了跟前啧啧有声地道。 “滚!老子今天早上到现在才有空扒上两口饭,别打扰我,要不然收拾你小子。”梁文庚白了一眼这货,继续狼吞虎咽地道。 这几个家伙顿时笑了起来,不过也没有继续骚扰梁文庚,就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叨起了香烟吹牛打屁,不大会的功夫,梁文庚三下五除二地填饱了肚子,把碗丢给了警卫员,也坐了过来,接过了那朱烨递来的香烟,美滋滋地吸了口,连说太爽了。 “我的司令大人,您可是爽完了,怎么样,今天如何?” 梁文庚那疲惫的脸庞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来了近三百个部落,差不多有七八千人的样子,这大概已经占到了新大陆三分之二左右的新大陆土著,不过让人觉得遗憾的就是,这些家伙仍旧不太信任我们,毕竟我们来到这片大陆上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除了哈莫维人、密苏里人、鄂托伊人还有易洛魁人之外,其他的部落仍旧对我们怀有很大的戒心。” “也就是说,至少有近三十万新大陆土著已经靠向了我们的这一边,这已经很不错了,没关系,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慢慢来就是了,时间越长,这些人就应该越懂得选择,是站到我们的这一边,接受我们的帮助,还是继续自己孤立无援地对付那些该死的美国佬和英国佬。”潘进贤吹了一声口哨,一副悠闲的样子。 “是啊,凡事总不会一下子就能成功的。”朱烨也点了点头。“不过,我相信通过这一次的大盐湖会议,就算是不能让他们完全地联合起来,但是至少向他们表达了我们的善意,相信这一点会很有好处,并且,除了要搞军事联合之外,我们还可以通过经济和贸易,来表达我们愿意与他们和平相处的意愿。” 梁文庚点了点头:“希望吧,另外我们已经收到了西班牙人给我们传来的消息,那些美国佬看样子已经受不了他们探险队的损失了,据说是他们的国会正在讨论,是否要组建一只远征军,来找咱们的麻烦。” “那赶情好,我还真怕他们不来呢。”听到了这话,那吴七已然喜动颜色,现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新大陆印第安骑兵旅的旅长,除了三百余人是华人之外,剩下的骑兵,清一色地是由新大陆的土著构成。 “放心吧,他们肯定会来的,美利坚合众国的贪婪更甚于其他西方殖民者,要知道,他们的祖先不是流氓就是强盗,不喜欢受到约束的自由主义者,要不就是渴望发财的探险者。他们的骨子里就流淌着这样的血液,他们对于新大陆的土著,自从他们的祖先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抱有着偏见。” 朱烨冷笑道:“知道吗?美利坚合众国的开国元勋杰弗逊在《独立宣言》中,毫不掩饰地责怪他们的英国敌人对新大陆土著太好了,比对同样是白人的美国兄弟要好得多,要知道,英国人可是在殖民新大陆的时候,至少已经宰杀了过百万的新大陆土著,甚至还开出了悬赏,来鼓励殖民者们宰杀新大陆土著,割下他们的头皮去换取悬赏。” 早在北美殖民地时期,向西移民的活动就开始了。南部的奴隶主、北部的土地投机商和工业资本家`高利贷者老百姓,都希望在西部获得土地。英国政府为了把殖民地人民限制在能够控制的地方,于一七六三年颁布了禁止移民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公告令。美国独立革命开始这一公告令等于是一张废纸。一七八三年英美议定了和平解决方案,英国把阿巴拉契亚山以西至密西西比河这一大片印第安人所有的土地,开放给了美利坚合众国。 从这时起,美利坚合众国终于暂时把自己的野心和目光从北方转移向了西方,也是从这时,对于被英国人重金贿赂帮助英国人对付美利坚合众国的印第安人这下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在武装精良,训练有素的美利坚士兵跟前,靠的是个人武勇更胜于纪律的印第安人节节败退,整整十多年过去了,倒在美利坚士兵枪口下的印第安人没有一百万也就七八十万。更多的印第安人不得不背井离乡,逃离了自己世居的家园。这也是为什么能够促成这一次大盐湖会议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他们对新大陆土著越仇恨,却对于我们而言,越是有利,等于是把这一只不可小窥的力量完全地推向我们这边。” 这个时候,潘进贤摘下了军帽挠了挠头皮:“司令,可是,这些印第安人可是不好控制的。” “我们为什么要控制他们?”转过了头来望向那潘进贤,朱烨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控制这个民族,我们需要的是与他们和平相处,帮助他们,让他们懂得凝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他们才能够真正地变成一个拥有自卫能力的民族,甚至是一个国家。” “可是那样的话……难道我们就不能独霸新大陆?”潘进贤一脸的不爽。 “世界并不止是只有一个国家才会精彩,大人曾经说过,如果世界只剩下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那么这个国家和民族,将会失去警惕,将会失去积极向上的进取心,还有对于自身努力发展和奋进的紧迫感。” 吴七一拍大腿,作恍然大悟状:“对了,就像是大人曾经说过的那个丛林法则一样,优胜劣汰、肉弱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标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反正整个南洋,还有新大陆的大部份地区都将会属于我们,还有澳大利亚,还有印度,还有九州之北那几乎无尽的土地。总而言之,大人已经为我们摊开了一张前所未有的画卷,我们已经在上面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我们把事情都做完了,我们的后代,岂不是要退化成一群只知道混吃等死的蠢虫?”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上帝保佑美利坚!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上帝保佑美利坚! 商议、争吵,甚至有些相互之间争斗了很多年的部落还为此险些发生冲突,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梁文庚为代表的化人谈判使团能够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和谈判空间。 而在与会期间,华人军队还在大盐湖地区举起了好几次军事演习,步骑配合,步炮协同作战,大规模的火炮集群射击,骑兵突击与骚扰战术。一次又一次地震撼着那些更擅长于一窝蜂冲上去乱砍一气的新大陆土著。 过百门火炮的齐射,那天崩地裂,山河变色的威力,短短的十余分钟之内,数里之外一座高耸的,似乎能够永恒存在的石峰几乎被夷为了平地,这样的场面让所有印第安人都惊呆了,就算是那些曾经经历过美利坚合众国独立战争的老印第安人,也被华人所展现出来的可怕破坏力给吓得老脸发青。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华人所展现出来的这种技战术水平,有些方面甚至超过了与他们交战了十数年的美利坚合众国。终于,这些一耿直而又脾气暴燥的印第安人开始沉默了下来,而这些天来,华人的诚意也渐渐地让他们感受到了,这是一个大气而又温和,但是绝对不失强势的民族。 再加上有了易洛魁人刻意的宣传,还有双方都同样是黄种人,黑发黑眼黄皮肤,两个种族在外表上的近似而引发的亲近感,再加上对于白皮鬼那刻骨铭心的仇恨,让印第安人渐渐地放开了心扉。 最终,会议足足开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协议之中确认了几件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印第安人愿意与华人联盟,对付英吉利和美利坚合众国。还有就是,印第安人愿意与华人展开军火和民间贸易往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美利坚合众国已经确定要派出一只人数接近五千的远征军来收拾华人,如果华人能够顶住或者是消灭这一只美利坚远征军,那么,印第安人愿意与华人进行更进一步地接触和交流。 而梁文庚提出的是,印第安人将可以以密西西比河为界,下至密西西比平原,上至五大湖,都归印第安人所有,不过,密西西比平原南部的滨海平原将归华人所有,以便能让华人能够把手伸至新大陆东海岸以及佛罗里达半岛。 这只是达成了初步的意向,但是,有了这个意向之间,梁文庚等一干新大陆华人首领已经很满意此次会议的成果。并且,梁文庚也与那几个与华人走得很近的印第安族群之间答成了贸易协议,还帮助他们建各种社会设施,建立学校,建设城市。 与之前的那种小打小闹不同的是,这几个族群同意派出近两万名勇敢的武士和一万八千匹良马,扩建原印第安骑兵旅为一个骑兵师外加一个骑兵侦察团,组建一个新的印第安步兵师,西部的印第安人族群这一次是铁了心把自己跟华人绑在了一起。 而华人在与印第安人的贸易之中获得了大量的马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扩充自己的军事,原梁家军新大陆第一军的三个步兵师之外,很快又增加了一个骑兵师的编制,虽然骑兵师不是一下子成形的,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学会骑马,那么也相当于是一只快速机动的步兵师,至少能够在战争中起到决定性的突击作用。 新大陆的西北部,距离费城约五英里外的城郊山脊上,摩根少将,这位在美利坚合众国立国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美军少将正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部下从那山脊下的大道上通过,部队正蜿蜒地伸展着向西方前进。 今天,他率领着包括五千名优秀的美利坚士兵在内的一只远征大部队恰好离开了费城,开始了美利坚合众国第一次新大陆由东到西的远征。 年近五旬,却仍旧强壮得犹如一头公牛的摩根少将收回了望向费城的温柔目光,挥散了心底那一丝对于妻子温柔的眷恋,还有刚刚新婚不久的女儿那张梨花带雨的悲伤面容。 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袖口,催动着身下的座骑缓缓地步下了山脊,在无数双崇拜而又带着狂热敬仰的目光之中,纵马前行。他将要率领着这一只远征军团,带领着五千名优秀的身经百战的美利坚合众国士兵,完成一项伟大的壮举,是的,年轻的美利坚合众国由新大陆的东岸至西岸的壮举。 在这只数量接近万人的队伍里,还有着大量的工匠、技师和那些吃苦耐劳的黑奴们,美利坚合众国出兵可不仅仅只是想进行一场复仇之战,他们将会在战胜那只该死地,对美利坚合众国饱含敌意的东方人军队之后,在西海岸建立一个美利坚合众国的据点。 因为,在欧洲的美利坚合众国使节已经收到了消息,西班牙人已经将他们在新大陆的大部份殖民地都已经出售给了那个神秘的东方帝国。 再加上之前的美利坚探险队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了灭顶之灾,已经让美利坚国会议会们警惕了起来,已经把整个新大陆视作自己的后花园,视着美利坚合众生存与发展空间的美坚利合众国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染指他们嘴边的肥肉。 所以,他们下定了决心,派出了这么一只远征军的同时,还派遣了一只强大的舰队,将会由南方绕行合恩角,前往新大陆西海岸,将会配合着摩根少将的远征军作战,意图一举消灭这一只新兴的东方殖民者,并且巩固美利坚合众国在西海岸建立一个据点,为日后的美利坚合众国能够独霸这片大陆,而先打扎一枚钉子。 之前,已经与东方帝国的舰队交锋数次,对于东方帝国舰队的战斗力也有了进一步地了解,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美利坚合众国派出了以一艘一级战列舰,一艘二级战列舰和五艘三级战列舰为主力的庞大舰队,总兵力人数已经超过了摩根少将所率领的陆军远征军,就是希望这只强大的舰队不仅仅能帮助陆军远征军,更要设法截断东方帝国对于新大陆的增援。 许多的士兵一面迈着矫健的步伐,一面在兴致勃勃地谈判着今天,那位美利坚合众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曾经被华盛顿任命为国务卿,在任期间与a.汉密尔顿在经济和外交等方面的施政方针上发生分歧。于一七九三年年底辞去国务卿职务,建立和领导民主共和党的托马斯.杰斐逊今天在出征之前,代表着美利坚国会的那一番讲话。 作为一位美利坚合众国人尽皆知的开国元勋,托马斯.杰斐逊是最坚定的西进运动支持者与倡议者,同时也是最迫害印第安族群政策的坚定支持者,而今天,知道将要展开一场史无前例地向西海岸远征的他特地赶到了现在,并且发表了一场令人激情澎湃的演讲。 “为了美利坚,为了自由,为了独立,为了让美利坚成为一个自由自主的强大国家,我们必须让那些东方人知道,我们这个新举的国家是不可轻辱的,是不可冒犯的。 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人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而不是那些脑袋后边拖着辫子的东方人,更不是那些野蛮的印第安人。 上帝垂怜我们,使得我们战胜了可怕而又强大的英吉利,上帝宠爱我们,使得我们成为了新的国家,上帝保佑我们,我们将一往无前,取得伟大的胜利,拥有这片辽阔的大地!” “是的,美利坚将会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愚蠢而野蛮的印第安人,还有那些该死的,自以为是的东方人,都将会因为他们之前所做的,付出应有的代价。”摩根少将翘起了嘴角,或许,在这一场远征之后,在自己的胸口再多添几枚勋章与授带并不是梦想。 也许等自己回到费城的时候,自己将会成为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的英雄,荡漾在那鲜花与赞美的海洋,站在那国会大厦里,接受着总统阁下对自己的嘉奖,那些人对自己的称谓将不再是摩根少将,而是摩根中将阁下了。 “摩根少将,摩根少将。”就在那摩根打马前行的时候,后方,冲过了一名信使,向着那摩根大声地叫喊道。 “我就是,你不是那个刚才站在杰斐逊议员身边的那位年青人吗?”摩根转过了头来,看清了这位信使的面容之后,威严地示意自己的卫兵不必紧张。 “是的少将阁下,我带来了杰斐逊议员给您的信,他要求我一定要亲手把这封信交给您。”那位年轻的信使涨红着脸,很快从怀里边拿出了一封信件纵马向前方数步,恭敬地递到了摩根少将的手中。 “杰斐逊议员还说了什么吗?”拿着这封信,摩根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望向这位信使。 “杰斐逊议员把信交给我的时候曾经说过,您会跟他的想法一样的,因为,您和他是一类人。”这位年轻的信使立即答道。 “好的,谢谢你了,年轻人,请向杰斐逊议员表达我的敬意,他是我最敬佩的人。”摩根少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容,向着这位年轻人说道。 “尊敬的少将阁下,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很乐意为您效劳,祝您一路顺风,我祝愿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和东方人都将会被您踩在脚下。” “这是一定的!”摩根少将大声地笑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打马而去。 第五百六十五章 居然还敢称帝?! 第五百六十五章 居然还敢称帝?! 中美洲,巴拿马地峡,一条蜿蜒的鹅卵石驿道上满是来来往往的独轮车,把一袋袋沙石运往这条驿道旁边的工地上,而工地就建立在一条宽度几达三丈,正在进行着打夯的宽阔道路附近。 一位头发花白,年过五旬,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老者正站在那刚过灌浆完毕数个小时的大道上,仔细地拿手按了按地面,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头来,望向前方那忙碌的景象。 “卡洛斯先生,今天我们已经在铺设第二十五公里标段了,另外在第三十九公里和四十七公里标段的施工不太顺利,因为这条鹅卵石驿道实在是太窄了点,虽然我们已经在那些标段附近开设了几个沙厂,但是,其他的物料却只能从这边运过去,影响了施工的进度。”旁边,他的华人副手正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向着这位老人述说着情况。 “没关系,亲爱的叶,我们的速度已经大大地超出了我的预计,照着这个势头,最多到明年的年底,我们就可以完成这一条水泥大道的施工,到了那个时候,运河的挖掘工作就能够顺利的进行了。在运河没有建成之前,这条大道,将会成为一道黄金之路。成吨的秘鲁白银与欧洲货物就可以在这里进行着有利可图的交易,而不需要双方再多跑上六七千公里的海路。”卡洛斯站起了身来,掏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两眼里边充满了对于成功的喜悦。 何塞.卡洛斯,西班牙人,西班牙著名的道路设计师,在巴拿马附近设计过很多条道路,对于这一带的地理无比熟悉,最终被梁鹏飞花重金聘请为了建设巴拿马运河及巴拿马大道的主管。 其实,早在十五世纪,征服墨西哥的西班牙人瓦斯科.科尔特斯就提出过修建运河的主张,但他未指明适合开凿的地点,后来,在瓦斯科.努涅里.巴尔沃亚征服巴拿马之后,一五二三年,西班牙国王查理一世(即神圣罗马帝国的查理五世)明确提出了开凿一条中美洲运河的主张。 一五三四年,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下令对巴拿马地峡进行勘查,西班牙人沿着山脊用鹅卵石铺出了一条穿越地峡的驿道,算是为开凿作了准备。 可是,西班牙人不可避免地衰落之后,开凿一条运河的构思变成了不切实际,甚至几乎被人们所遗忘曾经还有过这样一个构想。 而十八世纪开始,殖民地政府也有了要开凿运河的构思,并且已经考察了总共四个地方,墨西哥南部的特万特佩克地峡;哥伦比亚西北部的阿特拉托河附近的某个地点;尼加拉瓜地峡和巴拿马地峡。 不过,现如今,这里却成为了华人的殖民地,自然,前世就曾经往南美跑过业务的梁鹏飞向西班牙索要巴拿马地峡,自然为的就是这条运河。 而正是因为西班牙人前期勘查所获得的资料,再加上梁鹏飞知道一些关于巴拿马运河开凿时发生的故事,所以,一开始就确定了正确的开凿方案:开凿的是一条水闸提升式运河。 在中国秦代,就已经能够开凿这样的运河,广西灵渠就是秦代挖掘的这样一条运河。 但是,这样的运河和原本西班牙殖民政府所设计的海平式运河比起来,在施工上要更显繁琐,而且花费的资金会更多,但是,梁鹏飞固执地认为,巴拿马地峡临太平洋一端的海面,要比加勒比海一端高出五到六米,要求必须按照这个思路来开凿运河,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遵循着他的指示去做,而对梁鹏飞的横加干涉,让何塞.卡洛斯十分不满,不过,经过了一些科学家的实地堪测之后得到的结论,却与那梁鹏飞的预测极为相似,这下,不仅仅让所有人对于梁鹏飞的预言式结论更加地信服,同样也让那些人的干劲更足。 “元首阁下确实是一个天才,居然想着用这样的方法,多段道路同时施工,确实能够极大地提高效率和缩短完工的时间。”何塞.卡洛斯望向了运方,那沿着山脊,被树木掩映的驿道上是那川流不息的人影。 “这没什么,元首阁下只是不希望浪费时间,更不希望那么多的劳工来到了这里之后无事可做。”那位华人助手叶清彦笑着解释道。 “原本我预计使用四万到五万名劳工,大概需要十到十五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这条运河,不过,如果是先修筑一条大道之后,再修筑运河的话,有了道路的支持,反而能使得运河的挖掘工作至少能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何塞.卡洛斯笑道。“可惜,现在我们所做的只能是修路,毕竟我们现在在巴拿马地峡一带只建立了一座要塞以及几个村镇,人口和劳工都太少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大人如此最重要的目标是新大陆,这一条运河,只要能够在期限之内挖掘成功就可以了。”叶清彦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那些劳工的身上,那些劳工都剃着地中海一样地发势,这些劳工,全部都是从倭国运来的倭国劳工,目前在巴拿马地峡一带工作的倭国劳工已经达到了三万人。 不过,至少在新大陆的那几个定居点的粮食和物产获得极大增长之前,劳工数量是暂时不会增加了。毕竟如今开发的重心是新大陆,而且还有一个美利坚合众国在东海岸虎视眈眈。 还有一点就是现如今大量的探矿人员正在巴拿马一带进行着探矿工作,想方设法地在这一带找到可以开掘的煤矿,到时候,这里就可以建设水泥厂,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进度还能再加快一些,而且还能把这条沙石路铺上水泥,成为更持久耐用的大道。 现如今的倭国,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在梁鹏飞这个流氓连使阴招损招之后,如今,德川幕府与天皇已经变成了死敌,而德川幕府在实力上要远远超过支持天皇的九州、四国以及本州岛西南部的那些大名藩主。 不过,在梁家军的支持之下,双方在关西地区进行了惨烈的搏杀,原本本州岛上最为富庶的关西地区几乎是赤地千里,使得天皇一派以及德川幕府派都不得不继续出卖自身国家的利益,加大与梁家军的贸易,而那些流离失所的倭国百姓们纷纷外逃,在梁家军的巧舌得簧诱惑之下,大量的倭人离开了家园,乘上了远洋巨舰,前往新大陆或者是澳大利亚,为华夏民族的扩张作出他们应有的贡献。 而朝鲜的百姓们,同们也难以忍受那些士族阶层的压迫,而逃离了家园,前往梁家军所控制的北部地区,之后,成为梁家军拓荒西伯利亚的生力军。 而经历了近两年来的白莲教与清庭官兵之间的长时间战争,神州大地中部的数个省份至少有近千万百姓流离失所,而梁家军就陆陆续续地向着新大陆,南洋以及安南等地区转移迁徙的华人百姓就超过了两百万人。 并且这股子流民潮在满清政府的首脑被梁家军一锅端之后不仅仅没有停歇,反而有着越演越烈的势头。 虽然在很多地方,那些拥田无数的地主士绅们发现自家的佃户和雇工都快跑光了,而十分地愤怒,要求当地的官吏约束此事,但是当地的官员们这个时候正忙着心怀忐忑自己能不能在新政府保住自己的官位,再加上那些已经开始涉足地方的梁家军官员们对于流民潮不仅仅不反对,而默许,甚至是支持这些流民向大陆周边迁徙,去开拓那些新占之地,自然,那些官员们也就干脆不加理会。 那些地主士绅们不得不一再地降低他们的土地租息和收成的提成,总算是没有让自己所拥有的土地变得荒芜。 另外,梁家军在广东和福建以及新占的两浙一带,通过十三行行商与各地商人的关系,与各地的商人开始合资或者是合股投次大量地建设工厂,同样也将一部份的流民给消化掉。 而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却听到了那位白莲教教首刘之协在湖北仙桃称帝的消息,当时,梁大少爷正在跟自己的那位又给自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的石香姑正在屋子里边逗着那不过三四个月大的小家伙玩。 从那潘冰洁的手中接过了这个消息之后,正抱着小儿子的梁鹏飞实在是觉得有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感觉。“我靠,这丫该不是脑袋让雷给劈了吧?还称帝,我看他连个省长都称不上来,居然还敢称帝?” “这有什么,东晋十六国,五代十国,那个时候,还不是皇帝满天飞,今天你称帝,明天他称皇,天下乱作一团。”潘冰洁从那梁鹏飞的怀里边搂过了这小家伙亲了一口,一脸的慈爱之色,不过还是让石香姑给抱了过去。“妹妹你可小心点,自己身子重了,就得多注意。” “哎呀,大着肚子,我都快难受死了,真不知道这小家伙要在里边呆到什么时候才出来。”潘冰洁小嘴高高地撅了起来,那水汪汪的眼眸儿里全是娇嗔,梁鹏飞不由得笑着伸手刮过了那潘冰洁的脸蛋。“不着急,就快了,等孩子出了世,我带你四处走走,不让你老憋着,总成了吧?” “真的?”潘冰洁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欣喜之色。 “当然!为夫我可没胆骗你们几个。”梁鹏飞扶着那潘冰洁坐下之后道。 第五百六十六章 定都嘉定! 第五百六十六章 定都嘉定! “对了夫君,听说现如今正为了定新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推翻了清庭都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定下来?”潘冰洁坐下之后,向梁鹏飞询问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老子不准备定都北京事情给捅了出去,现如今天下士子在各大报纸上都吵得跟打仗似的,现如今,一共有九个,哦不,应该是除了北京之外,有八个地方都在闹腾,长安、洛阳、开封、杭州、江宁,还有安阳和郑州,都说自己这里乃是古都,有天子之气,还有广州,居然也说自己这里有新朝之气象,就连你爹也说建都广州,乃是前所未有的开创之举,我要真把都城给建到广州,那到时候……”梁鹏飞翻了个白眼,不无郁闷地道。“总之一句话,天下人可就有想法了。” 看到梁鹏飞吃憋的模样,石香姑与那潘冰洁都不由得掩唇偷笑了起来。 石香姑伸将把孩儿抱在了怀里,拿手指头逗弄着宝宝,一面笑问道:“夫君,您可一向都有主意得很,怎么到了这事情上,却像是不闻不问似的,任由他们在闹腾?” “嘿嘿,没错,确实是我故意这么干滴。”梁鹏飞得意地扬起了眉头笑道。“俗话说得好,重在参与嘛,他们多跳出来,多翻找自己家乡的历史,多争论,这都是很有好处的。” “能有什么好处?那些读书人现如今还算是嘴上留德,至少没有大放厥词,可真要把他们给撂一块,怕是早为这事打起来了,我看您就是成心看热闹。”潘冰洁伸出了温润的小手,在那梁鹏飞的胸前顶了一下,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知我者,二位夫人也,说实话,现如今恰逢天下大变,人心惶惶之极,为夫我又是海盗出身,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不起你们的老公我呢。” 听到了这话,潘冰洁与石香姑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默然,梁鹏飞这话说的让人心里边十分地不爽,可问题这确实是实情。梁鹏飞笑着往那旁边的椅子上一躺,咬了一口水果,二郎腿翘了起来。“二位夫人不必心忧,我可是不会在乎天下人怎么看我,只要是我觉得对的事情,我依旧会做下去,而且,对付那些家伙,我可有的是招。” “知道您能耐,姐姐您看他那副样,还得意起来了。”潘冰洁不由得卟哧一笑。 “这样也好,夫君的气量大,这才是好事,毕竟,天下人心,总是不能一般齐的。”善解人意的石香姑笑眯眯地望向梁鹏飞道。 这话听得梁鹏飞心头大爽,乐不可支地又狠狠咬了一大口水果。 梁鹏飞至掀翻了那清庭之后,第一件干的事便是在各地开办了报纸,毕竟如今老梁家在各地都有烟铺,也就相当于在各地都有了人脉,开办起了报纸的原意就是希望那些各地的士绅们把自己心底的话给说出来。 虽然那些士绅们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梁鹏飞的坏话,可是话语里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轻视。也幸好是梁鹏飞这样脸皮厚气量大的人,真要是落到满清朝庭那些垃圾皇帝的眼里,岂不早就给蹂躏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过,梁鹏飞仍旧在郁闷的同时,也略感一丝欣慰,至少那些家伙还没有全都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再说了,嘴皮子再翻有个毛用,想想后世的那些大明星们,连私人活还有陈谷子烂麻子都让那些狗仔队给拚命地翻出晒。那可比自己糗多了。 所以梁鹏飞也仅仅只是郁闷了几天,就没心没肺地把这破事给扔到了一边,之后,他特地暗示指使那些家伙把那要另择新都的事给宣扬出来之后,就是希望能够让那天下的士子转移目标,并且增加他们对于新华夏的参与感和认同感。 就目前而言,效果还算不错,至少把那些闲得蛋疼的天下士绅的注意力给转移到了正事上边。 “夫君,您心里边肯定已经有了计较了吧?快说给妾身听听?”潘冰洁挪了挪位置,挤到了梁鹏飞的身边,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带着探询向梁鹏飞问道。 已经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的潘冰洁现如今可是比之怀孕之前珠圆玉润多了,梁鹏飞咬下了一块梨,就这么用嘴咬着朝着那潘冰洁凑过去,旁边有石香姑正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潘冰洁可没梁鹏飞那样厚的脸皮,轻啐了一口,把那块梨子刚刚放进了嘴里边,就听到了梁鹏飞说了一个地名:“就是在长江口上,嘉定!” “啊?”听到了梁鹏飞突然说出的答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潘冰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里边遍遍还含着那梨子,塞得满满的,那模样,让梁鹏飞想起了在前段时间在广东家里边的时候,跟潘冰洁第一次那样的时候,这位美人儿当时就是这么一副表情。 一想到那天的无边春色,还有生涩的潘冰洁瞪着大眼睛给自己那个时的娇羞模样,梁鹏飞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很热血,很沸腾了,就好像是全身都在充血。 不过这个时候石香姑在旁边问为什么是南京,梁鹏飞这才省起旁边还有个嫩儿子在,潘冰洁又最是小脸,只得按捺住心头的欲念耐心地解释了起来。“我们建立一个新的华夏王朝,一个拥有着开阔的胸襟,勇于面对海洋的庞大帝国,我要让太平洋变成我们华夏的内洋,所以,我要把首都建立在海边,重要的一点就是,嘉定的百姓抗清反剃发斗争尤为顽强激烈,历受三屠之厄,我建都于此,是想要让天下华人都知道,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嘉定的百姓反抗侵略者的这种斗志和精神,还有我们这个民族的苦难,我们要在这里,创建一个新的首都,打造一个全新的帝国。” “建都嘉定,我赞同,江、浙一带富庶,不但有长江三角洲这个大粮仓,而且,周边地区同样也是纺织工业、盐业中心,天下工坊,这一带就可占尽三成。 而且夫君一向提倡以海权为重,建都于此,正可彰夫君之志,明示天下。”潘冰洁不愧是出身于商贾世家,首先就抓住了经济方面的问题。 “香姑,你觉得怎么样。”听到了那潘冰洁的赞同,梁鹏飞不禁有些洋洋自得,狠狠地在那潘冰洁嫩滑滑的脸蛋上香了一口,转过了脸来向石香姑问道。 石香姑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有个问题,建设新都,岂不是又会劳民伤财?” “不会。”梁鹏飞肯定地摇了摇头。“建设的这个新首都,我不需要什么皇城,更不需要什么宫殿,我们所需要建设的,只是一个政治中心,而不是那种大兴土木,另外,不论是之前的任何一个朝代,在建设首都的时候,都会征发劳役,我不一样,我们是要开工钱的,如今天底下老百姓那么多,大量地失去了土地的人口正好可以成为建设新首都的主要劳力。” “按劳付酬,这是我的宗旨。”梁鹏飞此刻觉得自己特伟大。 “……大人,您真的确定要以嘉定为首都?”孙世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好象是看到了一群非州象跳着草裙舞从自己的跟前一晃而过。 “当然,怎么,不行?”梁鹏飞翻了翻白眼:“那些家伙已经闹腾了好几个月了,我在北京得呆得够腻味的了,现如今,周边几个城镇的百姓还有那些流民迁来之后,北京的人口也已经恢复了,另外,反正已经确定了北京城将会成为了个古迹和园林旅游胜地了,我还呆在这里干吗?” “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我的地盘,我作主了,就定都嘉定,话我都说过了,愿意不愿意都不是问题,要不惹急我了,老子就把首都建到夏威夷去,你们看行不行?”梁鹏飞一副软硬不吃的老痞子样,让那些还想劝说梁鹏飞改变主意的部下人一阵无语。 “当然不是不行,我也赞成在嘉定建设新都,毕竟那里人口较少,而且周边的扩展空间也大,再说了,大人要建设是一个前所未有过的华夏,所以,建立一个新的国都并不为过。”倪明占了出来第一个表示了支持。 之后,响应者也不少,不过反对者仍旧不少。赵翼干咳了两声,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大人,曾记否数年之前,英吉利夷仗着船坚炮利,直入长江截断漕运之事?将帝都设于嘉定,老夫以为实乃不智之举。” “那是因为满清没有海防,而我们现在,不仅仅要警惕陆地,还有警惕海洋,因为这个时代的危险,正来自于海上!” 旁边,武乾劲横眉竖眼地道:“如果我们的海军连对方的舰队都挡不住,让他们打到我们的首都,那么我们这些人还不如撒泡尿把自个浸死得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我华夏民族的骨气未泯,血气未泯! 第五百六十七章 我华夏民族的骨气未泯,血气未泯! “没错,我就是干海盗起家的,这些年来,一直在大力地扶助和建设海军,就是因为,我要把我们九州之地和周围的岛屿和着大陆都连成一片,不仅仅是让勃海、东大洋、南大洋这些变成我们的内海,我更要把整个太平洋都变成我们华夏民族的池塘。” “如果有谁敢把手伸进来,老子不仅仅要打折他的手,还要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任何一个敢来进犯我们的国家或者是民族,都必须要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听到了这些话,在场的那些人都闭上了嘴,不再继续在定都的问题上纠缠,至于什么国号,梁鹏飞也懒得费脑子再去想什么古里古怪的名字,毕竟,古往今来,中华、华夏之名早已深入人心,所以,经过了那些从临近各省赶来的名望士绅们的集中讨论投票之后,确定了国家的正式名称为:中华帝国,简称就是两个字,中国。 这让梁鹏飞总算是能够使用一个他在后世刚刚会说话就挂在嘴边的名字:中国。 而这个时代,梁鹏飞很清楚,千百年来已经习惯了上头有人的中华民族要是突然上面没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干事,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如今,知识份子的数量太少,参政议政意识根本就没有。 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去搞什么联邦政府,突出什么联合执政,民主监督完全就是扯蛋,说不定还会把刚刚建立起来的新政权给毁掉。 非常时间当行非常之事,现如今,整个世界都正处于弱肉强食的野蛮时代,所谓的礼仪廉耻全已经被西方人抛在了脑后,他们的贪婪与野心,梁鹏飞早在另一个时空见识过,而在这个时空倪明等人也已经在南洋和印度领教过。 所以,现如今必须建立中央集权的帝国,比起联邦政府来,帝国更能突出国家权力,且权力相对集中,在这个时代,忙着在国家扯皮,还不如集中力量进行自我发展和自我扩张。自然,梁鹏飞这位昔日的海盗,将会成为新的帝国的君王。 不过,梁鹏飞这位未来的皇帝却没有一丁点的成为皇帝的自觉与意识,至少在他的眼里边,后世的那些个皇帝和国王跟那些明星们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也就是比普通人的money多一点,身家厚一点,受人尊敬一点,偶尔还因为狗仔队的暴料成为国民的话题之外,也没有什么稀奇。 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态度,让倪明等人无比的头疼,首先梁鹏飞严禁自己的手下给自己行什么三跪九叩的参见礼。 还有就是,严禁自己的身边出现任何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因为梁鹏飞这位穿越者觉得自己面对着一群没有小鸡鸡的男人实在是恶心透顶。而且还是人为的,甚至是非自愿的。 总之,梁鹏飞自己列出了一张长长的清单上边,列罗了许许多多他不喜欢也不愿意的鬼东西,按照他的原话就是封建主义糟粕。 “老师,老师您就别生气了……”圆明园狮子林前的青石路上,面色铁青,一副要跟人拚命加势的赵翼正大步地疾行,而他的身后边,一脸无奈与讨好的王敬一面追,一面陪笑道。 “别生气,老夫当然不生气,干嘛要自个给自个找不快活,老夫我高兴着呢,哼哼哼……”赵翼一脸愤愤地怒笑道,脚步却慢了许多。 “老师,您消消火,来来,这边恰好有根椅子,您坐着歇会。”看到老爷子的气消了点,那王敬赶紧上前扶住了那赵翼的手臂,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之后才陪笑着解释道:“您又不是不清楚大人那得性,就是一软硬不吃的主,只要拿定了主意,铁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哼,瞎胡闹,这小子,咳咳,大人他这不是瞎胡闹是什么?实在是岂有此理,太岂有此理了。”赵翼越想越生气,一张老脸青筋直跳,看得那王敬一阵心虚,生怕老师给气出什么好歹来。 “老师,实际上大人这也是为了您,还有为了我们好,大人曾经说过,中华民族之所以越来越没有骨气,就是跪多了,背弯得太过份了。” “哼,岂有此理。”赵翼又重复了方才的话,恨恨地道:“那他刚才任什么那么说老夫。说什么老夫的脑袋让驴给踢了,气煞老夫也。” 听到了这话,王敬一脸苦色。心中暗道:“问题是方才您老人家还说大人简直就是发神经,脑袋里边全是浆湖,你们俩谁也没口下留德,怪着谁来。” 一番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赵翼心平静气了下来。王敬硬着头皮继续道:“老师,那您看……” “哼,不管了,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废跪拜之礼倒也罢了,连太监、宫女都不要,还说什么什么来着?”赵老爷子看样子也是有点给气的糊涂了。 “哦,说是不要皇宫,随便建几套水泥房子就行了,说是现如今……”王敬翻了个白眼,只得把话又说了一遍。 “行了,别说了,越听老夫越气得慌。”赵翼摆了摆手,示意那王敬闭嘴,王敬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干瞪眼。 “赵老先生,您还在生气呐?”就在这个时候,孙世杰笑眯眯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向着赵翼施礼道。 “不生气,老夫好着呢。”赵翼老爷子桀桀地怪笑了几声,强挤出了一个笑脸,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孙世杰半天才憋住那面部肌肉的抽搐,步上了前来坐到了老爷子的身边,递上了一根香烟。“来,老爷子,整一根。” “咦,你不是不抽烟的吗?”赵翼接了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着烟草的香味,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那孙世杰。 孙世杰挠了挠头上的短发:“呵呵,其实是大人让我过来给您赔礼道歉来了,大人知道您是火爆脾气,怕是他自己来啊,说不定又跟您呛上,所以……” “哦?”听到了孙世杰这话,赵翼愿意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一想到方才自己跟梁鹏飞两人横鼻子坚眼睛地在那争吵起来,虽然那个臭小子骂了自己,不过自己似乎嘴上也没吃亏,再加上梁鹏飞还特地又派了孙世杰来给自己道歉。 一想到一位皇帝,虽然他还不是,可是天下之主早已非他莫属。一想到以天子之姿,还向臣下赔礼道歉,赵翼就算是想发火都发不出来了。 孙世杰看到了赵翼的表情,暗松了一口气,当下笑道:“老先生,其实大人他拿出这些方案来让咱们讨论,就是希望我们各抒已见,不过,愚以为,大人之言甚是有理,有宋之前,无论臣子还是帝王,皆是坐而论政,并无不美,反而能增进帝王与臣子之间的交流。”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大人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无礼不成法,无法不成方圆啊,如今天下士人,都在瞪大着眼睛看着咱们这位海盗出身的天子会怎么做,会如何做,行差踏错,必会有辱其圣明之姿。”赵翼长叹了一口气,也放缓了语气说道。 听到了赵翼的这番话,孙世杰笑了起来:“老先生,看来,您还是不太了解我们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此言何意?”赵翼不由得一愣,转过了脸来望向孙世杰。 孙世杰想了想之后解释道:“其实我们大人对于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根本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快意恩仇,喜欢率领着一只精锐冲锋陷阵,斩将夺旗。” 赵翼一听这话不由得撇了撇嘴道:“不过是匹夫之勇尔,昔日唐太宗就曾有言,马上可取天下,却不可马上治天下,莫非大人不知此理?” “当然不是不知道,不过大人说过,他不会在意历史对于他的评价,更不会在意天下的百姓如何去看待他,他所在意的是,在他的身后,中华民族有没有勇气和决心,昂首站在这片土地上,不再受外敌的轻辱!” “大人还说过,难道就是因为身边有几个太监,有几个宫女,住在大房子里边,就才能称之为皇帝?对于这种形式上的皇帝,做起来又能有什么意义?” 听到了这话,赵翼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而孙世杰的这话确实犹如暮鼓晨钟一般敲在他的心中,这一刻,赵翼觉得自己那数十年来的那一套仿佛在这一瞬间崩塌。 旁边的孙世杰紧紧地盯着赵翼的脸庞,又继续说道:“一个王朝,建立一座新的都城,那可是要耗尽几代人的心血和精力,更是劳民伤财之举。这样的帝王,又与那些之前的王朝又有何异?” “一家人所住的,也不过是几间房子而已,人死之后,也不过是一个棺椁,住得高兴就行,又何必太过在意呢?还不如把钱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看来,是老夫落伍了啊……”听到了孙世杰的这番话,总觉得梁鹏飞好些举动都让他不顺眼的赵翼转回头来想一想,心里边的感慨更多。 “不,大人曾经说过,您在他的心里,就如同那位铮铮铁骨,敢言敢谏的魏文贞公,如今,还能有您这样的铮臣,这正代表着我华夏民族的骨气未泯,血气未泯。”孙世杰站起了身来,向着这位脾气倔强的老人正色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饱暖而思…… 第五百六十八章 饱暖而思…… 梁鹏飞顺着那圆明园的青石小径,一路哼着歌,朝着自己的临时居所走过去,这些日子,梁鹏飞倒是很用心地将整个圆明园逛了好几圈,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集中华园林之大成,怪不得被吹捧为万园之园,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被邀请来的那些名望士绅们,也都对这里的景色流连忘返,景仰不已,不过,对于梁鹏飞要将北京城和这圆明园辟为旅游景点的做法颇有微词,不过,自从梁鹏飞确定不在北京建都,也就不再多话,反正他们也很清楚,这位海盗出身的爷们就是个软硬不吃的滚刀肉,再说了,能够在昔日的皇家园林里边溜跶跶,还能去那皇宫里边参观参观,过过干瘾,这可也是做梦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好事。 梁鹏飞的脚步终于迈进了自己一家子所在的院落,看到了小梁宝正带着弟弟妹妹在那草地上吭哧吭哧地连狗爬,而自己的老爹梁大官人一脸乐呵地还在后边加油叫好,后边的那些个丫环奶娘全都在那旁边干瞪眼想劝又不敢劝的模样,不由得一阵眼晕。“爹,您这是在干吗?您看着他们都这样瞎胡闹也不管管。” “别管他们,让他们自己爬,多发发汗,才能吃得多点,长得快。”梁大官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那边,梁宝以至少四十码的狗爬速度飕飕地向前突进,后边的弟弟妹妹一边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等等,一面吭哧吭哧地在努力追随,自己老爹却乐得眼睛眯成了细缝连声赞好。“瞅瞅,这仨小子爬起来跟你小时候一个模样。” 听到了梁大官人对此发表的意见,梁鹏飞觉得自己快疯了,难道这就是老梁家的海盗式训练家教?那还不如直接把这仨个小家伙全丢旁边的湖里耍狗刨来得痛快。梁鹏飞左瞅右瞧,没有看到娘亲和自己的老婆,不由得开口问道:“爹……娘和您媳妇她们呢?” “哦,他们上那边河边去逛了,冰儿那媳妇快临产了,都说要多活动活动,所以他们逛那边去了,让我看着这仨小家伙。小宝,快回来,不许玩水,奶奶的,再不回来老子揍你!”梁大官人回答了梁鹏飞的问题之后,挽着袖子乐呵呵地朝着那已经爬到了河边,开始在那里拿自己的巴掌在那里掏湿泥玩的小梁宝杀过去。 “……你们俩,给老子盯紧了我老子。”梁鹏飞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己的老爹冲到了河边之后,捏了一把小梁宝那圆嘟嘟的脸蛋之后,居然就在那河边陪着自己的儿子玩起了湿泥巴,心里边实在是哭笑不得,只得让那白书生和陈和尚盯紧点,自己赶紧去找娘亲她们算了,再让老爹这么跟小梁宝他们玩下去,老小岂不全变成了泥猴子才怪。 “啊,不是吧,您让我们看着老爷?我们能看得住吗?”陈和尚这位大嘴巴一脸哭丧的表情,旁边的白书生也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管你们看不看得住,记住了,我儿子和我老子都得看好了,不然,老子找你们算帐!”梁鹏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两人,向那些丫环问清自己娘亲她们在那里闲逛之后,赶紧疾步赶了过去。 正在河岸旁边,漓漓碧水,如画风景,虽然如今已是秋末,可是,园子里的风景却仍旧那样地让人沉醉,梁鹏飞的三位夫人还有梁鹏飞的娘亲叶氏正在缓步而行,对着那些风景指指点点。 “娘……老婆……”正在欣赏着那山水连天一色的景致的叶氏等人老远就听到了叫声,玛丽亚眼尖,回眸之下,便看到了正在过桥的匆匆身影。“是夫君,他怎么了,跑得急惶惶的?” “该不是见不着自个的媳妇心里边想了吧?”叶氏看着那梁鹏飞飞奔的身影,不由得摇着头笑道,不过语气却显得那样地慈爱地宠溺。 “婆婆,夫君可是先叫的您哦。”潘冰洁凑过了妖俏的脸蛋,细声细气地道。叶氏不由得脸上的笑容又多添了几分。“好,知道哪,你这个小东西,用不着替这小子说好话,今天他居然闹腾那么大的动静,把人家赵老先生都给气成那样,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听到了这话,被叶氏看穿了心思的潘冰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丁香小舌。“婆婆,媳妇是担心您气坏了身子。” “娘,总算是把你们给找着了,您快过去吧。”梁鹏飞疾步走到了近前,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过去哪?”叶氏不由得一愣神。 梁鹏飞赶紧把那老爹正在跟孙子玩泥巴的事情给叶氏一报告,娘亲叶氏气的柳眉倒竖。“这老杀材,一小会没人盯着他,又拿孙子拿玩具,我非收拾他不可!” “婆婆,没事的,公公也是疼爱孙儿,才这么宠着他们。”旁边的石香姑反倒是没什么似的宽慰起了叶氏。 不过叶氏却放心不下孙儿,让梁鹏飞自己陪着媳妇继续逛,自己匆匆地朝着那来路而去,看到自己娘亲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梁鹏飞知道老爹肯定要挨娘亲一顿牢骚了,一想到这,梁鹏飞就不禁下意识地咧开了嘴直乐。 “坏人,把婆婆怂恿过去,你还这么高兴,哼,明天我去告诉公公。”潘冰洁不由得撇了撇嘴,一副很鄙视梁鹏飞这个当儿子的一肚子坏水。 “哎哟我的乖冰儿,我这哪叫怂恿啊,我这只不过叫实话实说而已,你可别乱说话,要不然,我爹可是要收拾你们的好老公来,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你们自个?嘿嘿,乖,今天散步,小家伙动弹了没有?”梁鹏飞现如今对于潘冰洁完全就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毕竟孕妇为大,梁鹏飞可不敢惹这小妮子,生怕整出什么产前忧郁,产后忧郁来,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更倒霉? 看到梁鹏飞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抱着小宝宝的石香姑忍不住婉尔一笑,旁边的那玛丽亚却拚命地撇嘴,又忌又妒地道:“不过也幸好婆婆走了,要不然,你可是少不得要挨上一顿训斥。” “怎么了?我可没干什么坏事,我娘凭什么训斥我?”梁鹏飞不由得一愣。 “婆婆知道你跟赵老先生又吵架了,刚刚妾身还在这劝婆婆别生气来着。”潘冰洁看到了那玛丽亚的模样,小模样得意得不得了,还特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软更糯,听得梁鹏飞觉得自己是不是秋天到了,吃羊肉吃多了,火旺得厉害,怎么听到潘冰洁哼哼两声就觉得自己差点热血沸腾。 “哦,这事啊,那老头也太不地道了,成天跟我作对。”梁鹏飞晃了晃脑袋,一脸的无奈。 “可是赵老先生也是为了您好,可不许把这事往心里去。”那边石香姑寻了一张长椅坐下之后说道。 “那是,那老头虽然像是一头倔驴,可是实实在在是为了我好,所以方才刚跟他吵完,我又赶让孙世杰那小子去拍那老头的马屁,就是怕把他给气跑喽。”梁鹏飞得意地扬了扬眉道。“我还特地交待孙世杰,最好提一提那个唐朝把皇帝的鸟给憋死的魏老头,给他打打气呢。” “把皇帝的鸟给憋死的魏老头?谁啊?”玛丽亚一脸的莫非其妙,看到这位西班牙长公主殿下一头雾水的模样,潘冰洁自然很得意地娇笑了起来:“那是我们华夏王朝很有名的魏文贞公,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滴。” “你,哼!”玛丽亚气的咬牙切齿,梁鹏飞却一头的臭汗,赶紧解释了谁是魏老头,玛丽亚的脾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再说了,是潘冰洁那丫头挑衅,又不是自己亲爱可爱的老公,所以玛丽亚也没往心里去,听完了故事之后,不由得连连砸舌:“我的上帝,居然有这么拧脾气的臣子,就算是在我们西方怕是也难得。” “那当然,要不然,他又岂会被唐太宗称之为他的三面镜子之一。”潘冰洁得意地卖弄起了自己的历史知识,顺道还拍起了自个夫君的马屁:“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想不到夫君您也跟唐太宗一样圣明。” “嘿嘿嘿,冰儿此言大善,唔,这话倒给我提了个醒,哪天我非得在咱们的新家里边建上一个镜宫,那样,为夫岂不是可以超过唐太宗了。”梁鹏飞伸手扶在那潘冰洁的腰上,脸上的笑容无比地猥琐龌龊。 可怜的小姑娘哪里知道自己这位流氓夫君心里边的龌龊念头,还眨巴着满是崇拜星光的美眸傻呼呼地问道:“镜宫?” 梁鹏飞嘿嘿嘿地笑得无比淫荡:“没错,就是把我们的卧室的周围的墙壁包括天花板都镶嵌上镜子,嘿嘿,啊!……”话音未落,梁鹏飞就觉得自己的腰间软肉陡然多了几只手?没错,确实是几只白嫩嫩粉滑滑的纤手,只不过现在都很用力而已……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做错了一件事……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做错了一件事…… “住手,快住手,再不住手我可真翻脸了。”梁鹏飞惨叫着好不容易挣脱了这三个美人儿的魔爪,可还是觉得自己的腰上的软肉生疼。 “上帝啊,我怎么嫁给了这么一个思想龌龊的魔鬼。”玛丽亚觉得自己的脸蛋仿佛有火炭在烧灼一般,一想到如果自己跟这个流氓在一间满是镜子的房间里边ooxx,那岂不是到处都是…… 连啐了好几口的潘冰洁扶着自己的肚子,这位思想纯洁的小姑娘觉得自己快羞得昏死过去了。 石香姑俏脸飞红,详怒地瞪圆了杏眼,看架势要不是包着孩子,指不定要让来让梁鹏飞这个下流坯子见识见识巾帼英雄的拳脚功夫了。 脱离了三个美人儿的魔爪之后的梁鹏飞却丝毫没有一丝羞愧,反而很是振振有词地道:“这有什么,法国那个叫什么路易十四的玩意还不是在凡尔塞宫里边建了一个镜厅?我这是要为了我们的祖国争光,再说了,我建个镜室怎么了?又不犯国法,又不去外边沾花染草,我只不过想跟你们一起更有情调而已。” “再说了,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自个在自个的卧房干啥,谁能管得着,是吧?嘿嘿嘿……”梁鹏飞涎着脸抬屁股坐到了那石香姑与潘冰洁之间。 “我怎么会死心踏地地跟了你这样的坏蛋。”石香姑红着脸啐了梁鹏飞一口,可是那流转的眼波还有那嘴角轻漾起来的温柔与甜蜜,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错,这是你夫君我的优点,只会对自己的老婆使坏。”梁鹏飞轻舒猿臂揽住了那石香姑的削肩温言笑道,心里边却在暗喜,看样子自己的老婆们都没有很强烈的反对,唔……看样子自己建造镜屋的梦想有了成功的可能。 一想到自己跟三个如花美娇娘躺在一张大床上,周围全是那张清晰地,可以照到纤毫毕现的镜子,梁鹏飞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充血,甚至有种要是不进行放血治疗,自己有可能会充血而死的兴奋与激动。 “夫君,有件事,您是不是该办一办了?”这个时候,石香姑把怀中的儿子交到了那玛丽亚的手中,转过了脸来,把梁鹏飞那只滑到了那的纤腰上不规矩的手给捉住正色道。 看到了石香姑这样子,不明白是什么事的梁鹏飞坐直了身躯示意石香姑说下去。可当石香姑的嘴里边嘣出了汪书香的名字之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梁鹏飞有些心虚地干笑了两声:“她怎么了?这段时间我可没惹她,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主席保证。”梁鹏飞这句话却只换来了三位美人儿下意识地白眼。 “我可说的是真话,这段时间我可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梁鹏飞赶紧表白道。 “夫君,你跟大姐慢慢聊,我跟玛丽亚到那边去转转。”潘冰洁小嘴撇了撇,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梁鹏飞一眼之后便起身跟那玛丽亚离开了。 梁鹏飞坐在长椅上有些呆,而石香姑却一直紧盯着梁鹏飞的脸庞,嘴角微微地弯着,既像是无奈,又像是又一丝自得,看着梁鹏飞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骄傲,又像是一位母性泛滥的爱人正看着自己的小丈夫。 “她还没回去?”梁鹏飞看到了那石香姑的目光之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脑袋,有些尴尬地抓挠起了自己的短发。 石香姑提到汪书香的时候,梁鹏飞就知道事情有些糟,因为,就在几天之前,那位袁枚袁老先生居然私底下向梁鹏飞询问,梁鹏飞是否有意娶他的爱徒汪书香,梁鹏飞虽然也很垂涎这位性感狐媚的美人儿的美色,不过还是义正言辞地婉拒了,主要是梁鹏飞跟那汪书香之间如果说一点好感也没有,那完全是扯蛋,可是你要说让梁鹏飞跟汪书香就这么突然结婚,梁鹏飞虽然觉得自己的肉体能够接受,可是自己的思想上接受不到,至少梁鹏飞这个流氓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挺传统的。 可实际的原因还是因为梁鹏飞可不想就这么对不起自己的三位夫人。不论是石香姑还是潘冰洁,又或者是那玛丽亚,都是与自己有了深感的感情基础之后才走在了一块的。 而如今,自己跟那汪书香也算是熟识,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可问题是梁鹏飞跟汪书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在广州起义之后的这段时间才好转过来,之前两人就跟斗鸡似的,谁都看谁不顺眼。 而袁枚老先生这么突然地来上这么一句,不论是从哪一方面考虑,梁鹏飞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娶汪飘天文学络小说上面描述的人型自走播种型火炮,可是毕竟那个时候梁鹏飞完全就是一个人,既没有家庭的束缚,也没有婚姻的束缚,心性跳脱,而且那个时代男男女女都开放得很,谁想玩谁都还不一定呢。 可是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或许是历史时空的变化,再加上一下子重新拥有了家族的温暖,又拥有了三位知心体贴的夫人之后,梁鹏飞却实没了前世那种沾花染草的闲心。 再加上成天就谋划着一大堆的阴谋诡计怎么搞死清朝,怎么推翻满清的统治,怎么能够让中华民族能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能够更强大一些,怎么才能从西方殖民者的手中夺取更大的利益,怎么才能够合纵联横,让那些西方人陷入内斗之中,让华夏民族能够乘机努力地加快发展与苏醒的步伐,哪里还有什么闲功夫去玩什么婚外情。 不得不说,梁鹏飞在拒绝袁枚老先生的时候,内心实际上是十分地纠结的,不得不说,心里边还是对汪书香这个娇滴滴的狐媚美人还是有些好感的,为此还特遗憾,可是没有想到,才事隔一天,石香姑居然提到了汪书香,原本就心头有鬼的梁鹏飞当然就有些忐忑了起来。生怕石香姑她们误会什么。 “昨天,汪小姐的父亲已经来了。”石香姑有些好笑地看着梁鹏飞的模样,觉得就像是做错了事情,偏又想掩饰的小梁宝那个调皮鬼一般,这父子俩还真相像。 “她父亲来了?”梁鹏飞翻了翻眼皮。“来了就让那冰儿的父亲他们去招待呗,总不至于让我去接待吧?” “她的父亲确实是由潘老板他们招待的,不过你知道不知道她的父亲却一丁点也没有接女儿回家的意思?”石香姑望向梁鹏飞,语气轻柔地道。 梁鹏飞的表情微微一僵,小心肝狂跳个不停,就像是自己初中的时候早恋让班主任给抓个正着时的心情,抿了抿自己有些发干的嘴皮,梁鹏飞决定继续装傻,反正他确实也不明白汪书香的爹到底是嘛意思,莫是他爹已经跟袁枚那个老玻璃勾结在了一块,想把闺女白送给自己? 一想到那汪书香那副狐媚的知识女青年的模样,梁鹏飞不由得咕嘟咽了一下口水,不过还好脸庞上仍旧显得那样的迷茫。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看到梁鹏飞的眼珠子在鬼鬼崇崇乱转的石香姑不由得又气又好笑地嗔道,手指头直接就点在了梁鹏飞的脑门上。 “啊,当然当然,我听到了,你说她爹不想接她回去,莫非是她爹想趁机在我们这里多蹭几顿饭,没关系,反正咱们现在不缺这几顿吃的……” “停!不许说话,先听我说,不然妾身可生气了。”石香姑觉得自己在让梁鹏飞那张嘴胡扯瞎吹下去,怕是连自己都会让他搅得头昏脑涨把正事给忘记了。 “……”梁鹏飞很听话地闭上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着跟前依旧是那样地大气,依旧是那样地英次飒爽的美女海盗,嗯,应该是美女海军少将。 看着自己的小丈夫,石香姑没来由地轻叹了一口气,抬起了手抚过了梁鹏飞那张线条轮廓分明的脸庞,温言软语地道:“你应该给汪小姐一个交待才是。” “交待?”梁鹏飞听到这个词,心头不由得一跳:“什么交待?哦,夫人莫非你是指前两天袁老先生来找我,其实也没什么事,也就是……”梁鹏飞看着石香姑那双平静地,似乎能够看穿自己灵魂的秋水双眸,一时之间,意然也有了词穷之感。 “夫人,你放心好了,其实两天之前,我已经拒绝了袁老先生替汪小姐提亲。”梁鹏飞决定实话实说,不过双手紧紧地握着石香姑的手,目光之中流露出了担忧:“我这不是怕你们生气,所以就没有提这一茬。” “这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你们拒绝袁老先生的好意罢了,不过,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更高兴,让我们知道,你很在意我们,只不过,你做错了一件事情。”石香姑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幸福在她的脸颊上蔓延了开来,眼中满是赞赏和温柔,可是她檀口吐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却又让梁鹏飞不由得一呆。 第五百七十章 急惶女儿心…… 第五百七十章 急惶女儿心…… “做错了?”梁鹏飞微微一愣,重复着这句话,心里边却想的是难道自己的老婆们并不反对自己增加后宫人数?反而很鼓励? “嗯,如果当初在广州的时候,你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汪书香是你的外室的话,那么用不着等到今天,冰儿妹妹她们也早就把汪小姐给送走了。而恰恰是你的这句话,之后,又把汪小姐牵袢在了府中几个月,如此一来,就算是没有这件事,怕是天下人也没人愿意信了。”石香姑有些无奈地道。 “袁老先生最疼爱的女弟子,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已经让你给说成了那样了,如今,你虽非帝王,可是总是要到那一步的,你说说,天下还有谁敢去娶汪小姐?女儿家最重的便是名节,你若是不娶了她,莫非你想害人家一辈子不成?” “啊?那怎么办。”梁鹏飞下意识地接口反问道,飞其实心里边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梁鹏飞心里暗暗窃喜不已,可偏偏脸上还得摆出了一副苦恼烦忧的模样。唔……就觉得自己果然很卑鄙很无耻。 “还能怎么办?”石香姑抬眸望向了梁鹏飞,看到自己这位一肚子鬼心思的小丈夫眼珠子鬼鬼崇崇乱转,表情变幻不定的样子,不由得抬起了手,恨铁不成钢似地戳了那梁鹏飞一指头嗔道。“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不成?看你,明明是占了人家姑娘的偏宜心里边暗暗地沾沾自喜,却还摆出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哼,看来冰儿妹妹说得没错,要是没有人看着你,放出去,准是一沾花惹草的祸害。” “啊?我靠,这小妮子,居然这么说我?”梁鹏飞气极败坏地分辩道:“夫人哪,切不可听信冰儿那丫头的谣言,什么叫沾花惹草的祸害?我是那样的人吗?天地良心,对那汪书香,从头到尾我可真没有想到过养她当外室。当时不过是情势紧急,为夫我无奈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罢了。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总之一句话,冰儿妹妹已经暗中观察了那汪书香很久了,早就知道那丫头对你情根深种,只不过,一个女儿家羞于启口罢了,而你又是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半天都敲不出什么名堂。” “喂喂喂,夫人哪,您这话我怎么听着一点都觉得不顺耳。”梁鹏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刚刚你还说为夫是什么沾花惹草的祸害,怎么一转眼为夫又变成了不解风情的木头了?” “妾身就喜欢这么说,你能怎样?”今天石香姑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袖长裙,是玛丽亚这位洋妞的专职裁缝给石香姑订做的一身西式女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那石香姑身体优美的纤腰,还有那非常傲人的胸部,虽然石香姑让裁缝把开领收得很高,可是,两人如今就挤坐在一张椅子上,这么近的距离,梁鹏飞只是稍稍地视线往下,就能透过领口,看到那甚至比纯白色的衣料还要白晰诱人的乳沟,嗯,深邃无比,仿佛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甘心地坠入沉沦。 而这个时候,梁鹏飞却抓着石香姑的语文漏洞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当口,或许是眼见四下无人的缘故,一向稳重大方的石香姑也不由得露出了几丝娇媚的儿女姿态。 抓住了梁鹏飞的胳膊,嗔语莺莺之间,那异常柔软而有弹性的部位不经意间在那梁鹏飞的胸肘之间连续地发生了亲密接触。 梁鹏飞觉得自己今天似乎真的虚火太旺了,就那么挨挨擦擦两下,自己全身上下能充血的地方顿时又开始有了反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或许是常年锻炼的缘故,石香姑的身材不仅仅没有显得庸肿,反而更加地因为那臀部与那胸部的尺码增大,还有那纤腰仍旧是那样地纤细紧绷,而显得更加地性感火辣。让人想到了那秋日里熟透到了骨子里,已经带着微熏酒味的果实。 “咳咳,夫人,你猜猜为夫能把你怎么样?”梁鹏飞伸出了手,紧紧地揽住了石香姑的纤腰,感受那石香姑胸口那两团圆挺挤压着胸部传来的弹性与温润,脸上的坏笑更添了几分。 “哼,唔……”方用鼻子轻哼了一声的石香姑还来不及躲避,又或者是根本不想躲开,让梁鹏飞轻易地吻上了自己温润丰满的樱唇,斜阳映在那漓漓的河面反射着万道的金芒,那长椅之上,一双依偎的人影却让这金秋的景致里边多了几丝的柔情与暖意。 汪书香斜靠在那檀木方椅上,抬眸痴痴地望着那窗外的圆月,将那窗前的树梢上洒上了一层银屑一般,秋风微瑟,凉意入髻,不知为何,她突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的一位师姐席佩兰的其中一首佳作。“小鬟夜半推窗看,报到中庭积雪盈。晓起更无余屑在,始知残月昨宵明。” 昨天,自己的父亲也来到了北京,仍旧疼爱自己的父亲话里边却隐隐地透着一些古怪,让汪书香有些面热心跳之余,又有些惆怅。 梁鹏飞的模样在脑海里边忽隐忽现,把她的心中搅得犹如一团乱麻,聪慧的汪书香又焉能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可是…… 自从离开广东北上开始的那段时间,汪书香就很少能够再见到梁鹏飞的面,根本就没有能够单独相处的时光,而等到了北京之后,倒是与那梁鹏飞的夫人们居住在一起,可是,自己却只能看着那梁鹏飞与石香姑他们在那里浓情蜜意,看得自己心头发酸,却又偏生不能做什么,毕竟,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有些时候,汪书香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真是梁鹏飞这等英雄人物的外室又何尝不可,不过,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一想到那梁鹏飞不冷不热,似乎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熟人的样子,汪书香不由得一阵心酸。 吱呀一声,门扉似乎被人推开,汪书香回眸一望,却是那贴身丫环一脸喜色地站在那门口。“怎么了,我爹回来了?” “不是,小姐,是那梁大人来了,人就在前院。”贴身丫环小环冲了进来急喳喳地道。 “梁大人?你是说梁大哥?!”汪书香豁然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地惊喜之色,自从梁鹏飞来到了北京城起,这还是他第一次登门来拜访。 “嗯,是的小姐。”小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他,他该不会是来找我爹的吧?”脸上的喜色尚未消退,心里边却又浮起了一丝疑云。 “梁大人进了门之后就是先问了老爷在不在,听奴婢说了老爷不在,梁大人明显松了口气,就说是专程找您来的。”小环说得活灵活现的,汪书香终于相信了。 不过一喜之下,却又犯起了愁来,因为今天没有出门,所以身上就着了一件素色的秋衣,脸上也是粉黛未施,这下可把汪书香给急坏了。“你去,快去,去先给梁大哥上茶,说我很快就过来,不成,我还没洗梳装扮,万一他等不得怎么办?” 看着小姐一副没了主意的样子,小环忍不住掩唇低笑了起来:“小姐您急什么,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给梁大人上茶,请他多等一会。” “嗯,快去吧,记着,一定别让他走了。”汪书香看着小环出门的身影,又赶紧吩咐了一声,然后有些慌张地让另外两个丫环给自己寻找起了衣物来,坐在那梳妆台前,汪书香觉得自己的心肝犹如鹿撞,到了这个时候,才省起居然没有问小环,那梁大哥的来意。 “笨蛋,真是个笨蛋……”看着那清晰地银镜里的自己那张绯霞满天的脸蛋,汪书香不由得下意识地抬起了双手掩着那发烫的脸蛋暗骂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梁鹏飞坐在那前厅里边,眼珠子在那乱翻着,几次想把手伸进兜里边掏出一只烟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放下了手,只能拿那跟前的茶水撒气,而旁边,就是那个把茶水送过来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一直冲梁鹏飞笑,笑得梁鹏飞头皮发炸,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装束有问题,可是看来看去却没有什么不妥啊? “那个,这位小姑娘,你怎么老瞅着我看?”梁鹏飞终于忍不住了,不过又不敢说话太过大声,生怕吓着这个小姑娘。小姑娘让梁鹏飞如此直白的问题给吓了一跳,赶紧垂下了头,让梁鹏飞一阵无语。 还好,在这个时候,总算是听到了一阵轻盈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梁鹏飞回首过来望向了门外,似乎就在即将要冲到了门厅前的当口,那脚步却陡然一凝,之后,缓缓地在那门扉旁边,露出了一张娇态嫣然,面若桃李的瑰丽容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步入了门厅之后款款行礼道:“梁大哥,小妹有礼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忆当初…… 第五百七十一章 忆当初…… 虽然已经在门外极力地平静了呼吸,可是那脸颊上的两团绯红还有那额上的细汗,却在那明亮的煤汽灯下暴露无遗。那明媚的双眸,此刻也犹如那黑宝石一样地晶莹。 “你来了。”梁鹏飞看着向自己款款行礼的汪书香,心里边却有些复杂,说实话,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自己同样如此,看着这么一位美人儿向着自己款款而拜,眉目含情的模样,梁鹏飞不动心才怪。 “梁大哥请坐吧。”汪书香抬起了头,看到了那梁鹏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虽然娇羞,却也一股子欣喜之意溢散了来开,垂着头上前说道。 “哦,坐,你也坐。”梁鹏飞坐下之后有些呆呆的,主要是泡妞要讲究气氛,可问题是现如今两人却坐在宅院的前厅里,那些仆人们就在周围,就算是他们不抬眼皮,梁鹏飞仍旧觉得不太自在,毕竟泡妞是私事,可不是当众表演的玩意,论起来,梁鹏飞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没有那些敢对着摄影机脱得光屁屁又搂又抱谈情说爱的明星们厚。 看到梁鹏飞坐在那里似乎挺尴尬的样子,反倒让原本心肝犹如小鹿乱撞的汪书香嫣然暗笑,清了清嗓子道:“梁大哥今日登门,不知有何事?” “哦,也没什么事情,嗯,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在这里习惯不习惯。”梁鹏飞伸手抚了抚眉头,转过了脸来笑道,虽然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可是梁鹏飞仍旧觉得自己仿佛嗅着了一股如若那幽谷清兰一样的芬芳。 看到梁鹏飞目光游移,没话找话的样子,汪书香,扫了一眼在场的那些仆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地站起了身来:“梁大哥,今日正是圆月之时,夜色正佳,若是梁大哥不弃的话,可愿随小妹在那花园里走走?”一辈子长到了这么大,第一次向自己父亲以外地男性作出这样的邀请,汪书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提得起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到梁鹏飞那有些愕然的表情,还有周围那些丫环仆人们那瞪得差点落到地板上的眼珠,汪书香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羞得几乎想要掩而而走,还好这个时候梁鹏飞已然挺身而起。“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溜跶溜跶吧,在这里坐着我也觉得难受得厉害。”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还有那双亮若朗星的眼睛,汪书香轻嗯了一声,款款移步前行,就在那些仆从和丫环们那不可置信的眼里边,与那梁鹏飞消失在了门外。 “小姐,小姐他……”一位跟随着那汪书香的老爹从杨州老家赶过来的老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杨州的时候,小姐对男人们不假辞色可是有名的,不知道有多少风流名士想要一窥芳容都不得一见,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小姐居然主动邀请这位来历不明的梁姓青年出去溜溜,这如何不让他们瞠目结舌。 不过,等听到了那位一直随在那汪书香身边的老仆悄悄地嘀咕了两句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他,他就是那个……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把大清国给掀翻的梁大人。”那位一直跟随在汪书香身边的老仆不由得骄傲地挺直了身板道。 “我们可是听说这位梁大人可是杀人不带眨眼的,而且出身海盗,凶神恶煞到了极点。”旁边,一位丫环也是一副怕怕地表情小声地嘀咕道。 听到了这位,那位老仆不由得鄙夷地哼了一声:“那肯定是那些家伙胡乱造谣,梁大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挺凶的,可其实人很随和的,你们想一想,那些满清旗人,昔日对咱们前明的汉人造下了多少的孽,那才真叫杀人不带眨眼,比畜生都不如,梁大人可是咱们汉人,为了咱们汉人打江山,打天下,把那些满清给赶出了咱们的地盘。这等英雄人物,就算是海盗出身又怎么了?当年赶走了蒙古人的前明的开国朱皇帝,还不是乞丐出身吗?” 听到了这话,在场的那些仆人和丫环都不由得沉默了下去。是啊,海盗又如何?只要把那些欺压在自己头上的满清旗人赶走,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他就是好皇帝,至于其他的,关咱们小老百姓屁事。 梁鹏飞与那汪书香肩并肩地走着,那花园的小径并不宽畅,两人的肩膀难免挨挨擦擦,汪书香虽然心慌得厉害,却没有一丝想要避开的意思,反而觉得有一种云端漫步地感受,而那位丫环小环提着一个灯笼走在两人的跟前,时不时回眸望向一眼小姐和那位梁大人,看到小姐那张俏脸忽喜忽嗔的表情,还有梁鹏飞那眼珠子鬼鬼崇崇乱窜的神色,不由得险些笑出声来。 梁鹏飞负手而行,虽然把自己装扮得犹如正人君子,可实际上骨子里从头到尾就是个流氓,当然不是那种劫色劫财的小贼,要是把梁鹏飞放到后世来,顶多也就是个花花公子。 这一刻,梁鹏飞的心里边正揣揣不安,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汪书香说出那个话题,毕竟这个时代的女性不比后世,你情我愿的话,怕是连话都不说就勾搭上床的肯定也不少,可是这个年代,就算是两个人看对了眼,可是万一你说话不对劲,指不定对方还以为你刻意轻薄。 唔……梁鹏飞前来之前,那潘冰洁可是在梁鹏飞的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搞得梁鹏飞自己不无郁闷,自己这倒底是要贯彻二十一世纪的泡妞方针还是学习五六十年代的相亲方式。 “我日,太纠结了。”梁鹏飞看着身边的汪书香埋着头缓缓移步,却不看自己一眼的模样,更是觉得自己简直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梁大哥,您怎么不说话?”就当梁鹏飞很是纠结地当口,一直垂着头与他并肩而行的那汪书香轻声问道。 “哦,这月色还真漂亮,唔,这花园也很不错地嘛。”梁鹏飞吭哧吭哧半天,只能憋出这么干巴巴地一句,听到了这句话,前边的那丫环再也憋不住了捂着小嘴咕咕地像个小母鸡打鸣似地笑了起来,汪书香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倒把梁鹏飞给糗得老脸发烫,不过还好正值夜间,那灯笼的灯光和月光都不怎么亮,再加上梁鹏飞的脸皮之厚,只是稍稍一红,瞬间就继续一副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大师滚刀肉风范嘿嘿一笑:“怎么,我们不是来花园里欣赏月色的吗,夸两句而已,你们不用笑得这么夸张吧?” “自然不是,只是觉得梁大哥您挺风趣的。”汪书香抑住了笑意,抬眸答道,那双在月夜星光之下依旧璀灿的黑色眼眸份外的诱人心睥。 月色之下,一色水蓝色长裙的汪书香就犹如那湖面踏波而来的仙子,给人一种轻灵动人之感,而她那双会说话的媚眸让那清冽之中,凭添了几丝娇媚。看得梁鹏飞不由得心头一荡,暗暗吸气,好一个妖精,怕是不逊色于那后世烟世媚行的女鬼王祖贤和狐狸精范冰冰。 看到了那梁鹏飞那犹如要把自己给生吞活剥的眼神,就像是让梁鹏飞的目光给剥得个精光的汪书香恨不得转身就逃,可是又没来由地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站住,有些心慌意乱地移开了目光:“梁大哥,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小妹有些走不动了。” “行,那边好象有坐凉亭,咱们过去坐坐吧。”梁鹏飞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答道。 坐在了那凉亭里边,一时之间,两人又相对无语,那丫环小环倒也识趣,知道自己在这里,自己那一向小脸矜持的小姐肯定说不出什么话,至于这位梁大人,好象也有些吞吞吐吐地,自己还是早点闪人地好。 很快,小环借口去给两人端茶水,留下了那灯笼之后就匆匆地离去,梁鹏飞看着那一脸娇羞却似乎不敢抬头的汪书香,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汪小姐。” “大哥还是叫我书香吧,您莫非忘记了?”汪书香总算是把头给抬了起来,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勇敢地面对起了跟前的梁鹏飞。 “当然没忘记,只是……”梁鹏飞看着汪书香那清漓漓的如水般温情的眸子,一时之间,原本满嘴的话一时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小妹也还记得当时大哥唱的那首曲子,更记得大哥在唱这首歌时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今日,小妹是否还能有幸再听一遍。”汪书香勇敢地望向梁鹏飞,让梁鹏飞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那光孝寺内,面对着数十名如狼似虎的满清八旗,却夷然不惧地把那短匕架在自己的颈项上的刚烈女子。 虽然他当时没有看到那一幕,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仿佛能够再现出那一幕于眼前…… 第五百七十二章 印度的深秋…… 第五百七十二章 印度的深秋…… 月夜,灯火阑珊,星星点点的光亮,一如那明月之下的星空一样稀疏,却又给人一种静谧之感,梁鹏飞那浑厚的嗓音再次止歇,抬眼望去,却看到了那汪书香一脸的迷醉,灯光之下,那温润的红唇娇艳欲滴,而亭外却笼罩在一片月光之中,幽静而又淡雅的深深浅浅的黑,配上这么一位娇滴滴地彩妆美人,让人有一种心动凡尘的震撼。 “美女妖且闲,采桑岐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不知为何,梁鹏飞这个满脑子里除了黄色笑话之色就只有坏水的流氓没来由地在脑海里边冒出了这么一句古诗,而且下意识地就低声念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看见了美人儿我人品情商暴发了?”梁鹏飞不由得沾沾自喜地得意道。 “这不是那曹植的《美人篇》吗?”听到了梁鹏飞那低沉而又浑厚的吟诵,汪书香美眸流转,一股子淡淡的甜意涌上了心头,虽然不知道被多少人夸赞过自己的美姿颜,甚至有人还为之而作了诗词,可是,梁鹏飞虽然只吟诵了这么一句文不对题,唔……应该是时间地点都不对的诗句,可偏生能够撩拔到那汪书香的芳心,只能说明一点,女性在恋爱的时候,会变得有些,也不能说蠢,只能说在她们的眼里,心爱的男人哪怕是拿来一根狗尾巴草献给自己,也能够让她们觉得甜蜜。 “曹植的美人篇?”梁鹏飞眨巴眨巴眼,才想起来好象前几天自己似乎听到自己家里边的另外一位才女潘冰洁曾经给读过曹植的赋。 “书香啊,你爹这次来,有没有向你交待什么?还是想要让你先回扬州?”梁鹏飞生怕这位饱读诗书的文学女青年跟自己谈论诗词歌赋,赶紧转移话题,省得一会下不来台。 “没有,我爹爹他没说……”听到了梁鹏飞的问话,汪书香又开始觉得脸红心跳了起来。 “我靠,受不了了,在这么磨磨叽叽下去实在不是老子的风格。”梁鹏飞觉得自己再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下去,怕是自己都快要扯成了柳下惠一样地阳萎神人了,干脆就站起了身来,踱步走到了那汪书香的身边。 这个举动,把那汪书香给吓了一跳,不由得一脸紧张地抬起了头来望着梁鹏飞。 “那个,怎么说了……关于光孝寺的事情,我向你表示歉意。”梁鹏飞看着那汪书香的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天我的脾气有些冲动了,骂了你一通,不过说来,当时你确实不该不听你的老师袁老先生和你的师姐妹们的交待。” “不不,那是小妹的错,如果……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的话……”说到了这,汪书香却声音越来越低,不过那抬起的眼眸却越来越亮,晶莹剔透。“再来一次的话,小妹也不后悔。”汪书香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才无比羞怯地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嗯?”这下轮到梁鹏飞傻眼了,心说这妞该不是脑子坏掉了吧?居然再来一次还不后悔,莫不成这丫头有受虐狂的潜质? 就在梁鹏飞一头雾水的当口,汪书香缓缓地站起了身来,那原本落在梁鹏飞的脸庞上的视线却又收了回去,俏脸上的红云,便是月夜之下,也红如胭脂,艳如牡丹。“如果没有那一场风波,小妹怕是今生与大哥无缘相识。” 这句话比那蚊子在哼哼的声音大不了多少,可是,落在了梁鹏飞的耳中,却犹如那天奉纶音一般的清晰。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就觉得心里边仿佛一下子让什么东西给涨得满满的。看着这个羞答答,几乎站不住脚的美人儿,梁鹏飞觉得自己还是真他娘的好运气,唔……看样子自己男人味忒足了点,很刚阳地臭骂了一顿这小妞子之后,居然还获得了她的芳心,着实是让人意料不到。“那个,书香……”梁鹏飞向来就是一个见了杆子就往上爬的家伙,这个时候就等于是色狼看到了倾心的美人儿主动地撩开了裙边,还把那楼梯也放了下来。 刚刚鼓足了吃奶的勇气,才把那番话说完的汪书香已经觉得自己的脸烫的都快能煮鸡蛋了,这个时候又看到梁鹏飞向着自己走来,这下汪书香真的给吓了一跳,仿佛她的勇气已经在那瞬间给用得一干二净,就要转身想逃。 梁鹏飞就在那汪书香堪堪想要转身却又还没来得及转身的当口伸出了手,一把就捉住了那汪书香的胳膊。“书香……”温柔无限却又略带磁性的嗓音,还有那温暖而有力的手臂仿佛传来了一道电流,让那汪书香连转身的力量仿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鹏飞感觉得到那汪书香的纤纤玉手仿佛都在颤抖,心中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疼惜。“别害怕好吗?” “我没有害怕,我,我只是有些紧张……”汪书香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脸蛋越来越低,几乎还把把脑袋给埋进了胸口。看到她这副模样,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这小妮子胆子大起来的时候大得不得了,可是要小起来,似乎比那小羔羊还要胆小。 “书香,来,把头抬起来。”梁鹏飞伸出了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就像是怕吓走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抬住了汪书香那光滑温润的下颌,轻柔地,让那汪书香不由自主地顺着梁鹏飞的手指抬了起来。 灯光透过那灯笼的纱布,显得那样地朦胧,月光淡淡地铺散了下来,交映在这深秋的亭中,轻柔的风中,那簌籁的树叶声仿佛也染上了一抹婆娑。 看着这位充满了知性气息的绝色佳人,看着她那张精致而又天生媚态的脸颊,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心里边就像是揣进了一台八千马力的打夯机,在那里边一下又一下地夯着。 情不自禁地凑上了前,就在距离那汪书香的脸蛋只一公分的距离的时候顿了顿,看着她那飞快跳动的睫毛,还有那就像是落入了冰湖里一般在微微颤抖的嘴皮,温柔地吻上了她那性感的樱唇,仿佛像是在贪婪地品尝着一罐甜美的蜂蜜一般。 汪书香先是一僵,随即,就被这种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滋味和那种涌上了大脑的欣然给冲得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理智,紧闭的牙床也让梁鹏飞的舌头轻易地顶开,之后,两人的唇舌完全地交缠在了一起,津液相度…… 梁鹏飞的手顺势缓缓地顺着那汪书香那细得让人疼惜的纤腰缓缓地下落,最终覆盖在了那汪书香挺翘的臀部下,就在梁鹏飞这个流氓在心里边暗暗咋舌,不摸不知道,弹性实在好的当口,却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那位丫环小环的低声干咳。 不过这一下却把那汪书香给惊醒了过来,赶紧伸手推开了梁鹏飞,面若彤云的汪书香赶紧转过了脸,连连娇喘不已。 梁鹏飞有些郁闷地接过了茶水,暗骂这灯泡来的也太及时了吧,这个时候小环却说那汪书香的爹已经回了府,汪书香这下可坐不住了,两人赶紧回到了前厅,拜见那汪书香的父亲汪启源。 跟这位大名鼎鼎地两淮盐商聊了几句之后,汪启源看到了自己女儿脸上的异样,不由得暗暗欣喜,借口出去访友一日已经累了,便让那汪书香代自己送客。 缓步走到了府门口,梁鹏飞刚下了两级台阶,却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交侍,占了人家小姑娘一顿偏宜拍拍屁股就走实在是有些太过猥琐了,转过了身来,恰巧看到那汪书香依门而立,目光含羞带怨地瞅着自己。 梁鹏飞也顾不得旁边还有那汪府的家仆在旁,转身走回到了那汪书香的跟前:“过两天,我还会过来看你,无论如何,不用担心。” 听到了梁鹏飞这话,看着他那张认真而又诚恳的脸庞,原本还有些黯然地汪书香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飞扬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望着那梁鹏飞打马而去的背影,直到那蹄声渐远,梁鹏飞的身影早已没入了那黑暗之中,汪书香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带着一丝甜蜜而沉醉的笑,重入门扉。 印度北部的拉合尔城,这里地处富庶的印度河上游冲积平原,公元六百三十年中国唐代高僧玄奘曾来此访问。一度在两百余年的时间里作为莫卧儿王朝的都城存在着,虽然如今,莫卧儿王朝的帝都已经迁至了阿格拉,但是,这座充满了波斯及那伊斯兰风情的城市仍旧被保留了下来。 如今虽然已经是深秋,不过这里却丝毫不觉寒意,一大队数量接近两千人的印度人骑兵和五千名印度步兵在缓缓地从那拉合尔城北城门离开了这座历史古城。 如果仔细地观察地话,甚至能够看到,在这一只印度人的军队之中,居然还有一些与印度士兵同样装束的白人,他们正小声地用英语交谈着什么…… 第五百七十三章 暗流狂涌的边界…… 第五百七十三章 暗流狂涌的边界…… “鲍伯少校,你觉得凭着这一只印度军队,应该可以让那些华人军队识趣的不来打扰吧?”其中一位小声地向着身边的同伴,英国东方殖民地军队少校鲍伯问道。 “谁知道呢?”鲍伯耸了耸肩。“说实话,我并不看好这些印度军队,但是现在,我们只能依靠他们的力量护送我们回到亚格拉,要知道,现在我们英国在东方的势力已经不如以往,而我们那些该死的欧洲同胞们却不愿意出手相助。这些背信弃义的家伙,连婊子都不如。”说到了最后,鲍伯愤愤地冲那身边杂草吐了一口浓痰。 “亲爱的鲍伯,注意你的仪表,我们是大英帝国的军人,不是那些流氓地痞。”一直没有开口的一位军官看到了那鲍伯粗俗的举动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鲍伯少校立即向这位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对不起,尊敬的切里曼伯爵先生,我为我的举止表示抱歉,但是,我仍旧认为我们的欧洲同胞是一群丝毫没有信义,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 “这点我们都很清楚,但问题是,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而他们也同样需要我们,因为,他们虽然与那些华人联合起来想要把我们大英帝国从这片土地上赶走,把这里瓜分掉,可是,他们也同样害怕那正飞速地强大起来的东方,更具有扩张和侵略性的东方统治者,那位元首阁下。” “因为,这个帝国距离印席这片肥美的,满是黄金与珠宝的土地实在是太近了点,我们大英帝国那些优秀的外交家们,他们耗费了无数的心力,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应有的回报,要不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槟城,来到这里。”切里曼伯爵有些不太自在地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这套土黄色的印度仆从兵军服实在是让他觉得难看到了极点,作为一位优秀的,经常游走于贵族交际圈的贵族,居然会穿上这么一身不得体的,没有一些装饰与镶边蕾丝的衣物,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折磨。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使命,切里曼伯爵就充满了斗志,是的,为了大英帝国的繁荣和昌盛,为了大英帝国能够再次雄据于东方的这片土地之后,他必须这么做。 这一次,他来到了印度,他的使命就是想方设法地说服这些印度人以及莫卧儿帝国共同联合起来对付那些华人,而自己的欧洲同胞们,那些其他国家的西方人,却对此保持了沉默,只不过,悄悄地给予了一些便利与帮助,但是,无论切里曼伯爵给出怎样诱惑的条件,他们却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明目张胆的站到英国人和印度人这一边。 这些该死的家伙,确实跟鲍伯少校所说的一样,他们根本就是在旁边看戏,十有八九是巴不得英国人、印度人跟华人打生打死,到了最后,他们来从中渔利。 但是现在,英国人却又不得不借助那些原本让他们给骑在屁股底下的印度人,许下了无数的承诺,甚至是给出了一些让人心疼的条件,这才把这些对英国人没有太大好感的印度人给安抚住,并且愿意帮助他们。 一想到英国付出了两万只火铳、数十万发的子弹,还有那不再侵略北方邦,承认莫卧儿帝国对于印度的统治权,承诺在赶走了东方人之后,会与莫卧儿帝国一起对付其他的欧洲人等一系列的条件,切里曼伯爵除了对那些必须真金白银付出的承诺感到心疼之外,至于那些什么统治权,什么不再侵略北方邦之类的条件根本就不会在意。 因为,英国人在对付那些殖民地上的土著人的时候,这样反复无常的花招不知道用了多少回,正是凭着这些手段,英国人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从那些前殖民强国的口嘴抢下一块块的肥肉。 “等着吧,等把那些华人给收拾掉,把我们的那些欧洲同胞们赶出这片土地之后,这里,仍将是我们大英帝国国王陛下王冠上的一颗明珠,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再来染指。”切里曼伯爵嘴角微微地翘起,露出了一丝丝狞笑。 而在他们这只伪装成了印度士兵的英国使节团的前方,那位莫卧儿帝国掌握军事的四辅臣之一的米尔.巴克希却十分地紧张,虽然他这一次带出来的全是莫卧儿帝国精锐的皇家卫兵,专程护送他们来到了这里,与那些已经侵占了印度北方的波斯人、阿富汗人及马拉特封建王公谈判,联合起来对付华人。 虽然此行获得了很大的成果,而来的时候除了遇上了两次华人的游骑兵外,再没有遇上任何敌情,但是他仍旧在担心,生怕会遇上那些华人的大部队,还有那些该死的锡克人军队。 是的,在旁遮普地区,到处是那些既不认同伊斯兰教,又不承认印度教的锡克人,他们虽然人口不多,却占据着那富饶的旁遮普地区。 这些该死的锡克人跟莫卧儿帝国之间已经发生了数百年的战争,却总是无法将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完全地消灭,而现在,华人出现了,就在旁遮普地区建立了定居点,双方开始发生了激烈的战争,但是,他们又同样是所有印度人的敌人。 而庆幸地是,这一次,英国人来了,带来的不再是想要侵吞莫卧儿帝国的野心,而是和平。帮助莫卧儿帝国恢复昔日的荣光,当然,这需要付出代价,那就是跟英国人联合起来赶走东方人,还有那些该死的欧洲人,但是,为了莫卧儿帝国,这个代价确实值得。 莫卧儿帝国对于那些控制了印度河平原河流附近以及恒河平原河流附近最肥美的土地的华人无比地痛恨,那些该死的华人,霸占了莫卧儿帝国最为富庶,而且是土地最为肥沃的两个平原地带,虽然那些华人目前人口还不足五十万,拥有的军队数量也不多,但是他们却就只卡着那两河流域最为关键的几座城镇。印度河平原上的木尔坦、恒河平原上的曲女城,还有两条河流的入海口,他们通过河流船舶来往。 虽然印度人多势众,但是,那些该死的华人军队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人心悸,北方邦的那些土王们几次都想要把那木尔坦城与曲女城抹去,却每一次都吃上不小的亏,只得签订了互不侵犯协定。 可是,随时那些东方人却越来越多,正在挤压着印度人在两河流域的生存空间,这一次,要不是英国人大力地支援了大量地武器,说不定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根本都不愿意出兵。 一想到大量的火铳,还有那些子弹,这位莫卧儿王朝的重臣心里边充满了信心,那些东方人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手中的火器厉害,这才把几乎全是弯刀与弓箭的北方邦和莫卧儿帝国的军队给打得狼狈逃窜,如今,有了英国人的援助,这位重臣相信,根本不需要太久的时间,那些东方人将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印度的土地。 缅甸首都曼德勒的正中央,典型的东南亚建筑式皇宫显得那样地金壁辉煌,年已五旬出头,两鬓斑白的贡榜王朝的当代君主孟云望着那坐在下首的西方人,一位来自槟城的英国使节,看着那些摆放在宫殿中央的那些美伦美奂的西方洋玩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大英帝国愿意与缅甸王国永世修好,并且带来了我们的诚意,三千只这个世界上最精良的火枪,还有五十门火炮,难道还不够吗?”那位英国使节似乎看到了这位君主眼中闪烁的犹豫,再度说道。“清国,这个庞然大物如今已经陷入了纷乱之中,他们的国家里正有邪教在作乱,还有一位清国的将军叛变了自己的祖国,正在设法推翻那些靼鞑人的统治,他们根本就没有余力去管束这边的事务。” “可是,如果我触怒了这个庞大的帝国,后果是十分可怕的。”孟云抬起了头来,望向这位英国使节淡淡地道。 “这我知道,但是尊敬的国王陛下,请您不要忘记,那个庞大的帝国曾经数次发动过对贵国的侵略,对,无耻的侵略行径,都会贵国顽强而又英勇地击退了,甚至还让他们丧失了很多优秀的将军,如果不是您的祖父孟驳陛下心怀仁慈,希望与那个帝国和平相处,派出了使节褥和,我相信,最终的失败者,应该还是他们。” 听到了这位英国使节说起了那件让缅甸都为之骄傲的战争,说起了自己那位功勋卓越的祖父,孟云的脸上不由得多了几丝笑容:“您过奖了,福克斯先生,虽然我们缅甸数次击退了那个帝国的侵略,但问题是,我们也耗费了极大的人力和物力,而如今,我们缅甸王国才获得二十多年的平静,我们现在……”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愿意将会承认阿萨姆邦那加丘陵以东的土地是缅甸王国的固有领土,当然,我们还会再给您送来两千只火枪,和三十门火炮,以维护缅甸王国军队的强大。” “……不可能。”孟云摇了摇头,但是他的目光里边不再是方才的冷静,而是跳动着灼热的贪婪与占有。“因为,你们开出的价码实在是太低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这是我们挟制东方帝国扩张最后的机会! 第五百七十四章 这是我们挟制东方帝国扩张最后的机会! “因为我们要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我们缅甸并不害怕这个庞大的帝国,但是,我们也不希望轻易地惹上他们,否则,我们缅甸肯定会付出巨大的价值,而您,福克斯先生,您完全是把本王当成了一个笨蛋在愚弄,想仅仅用一丁点的利益,就让我们缅甸人去为您卖命,这根本不可能。”孟云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君主的威仪,有的是赤裸裸的贪婪与占有,就像是一个提着尖刀意图打人越货的暴徒,在对着被劫者那可怜的钱袋咆哮。 看到了这位一开始油盐不进的缅甸国王陛下终于露出了一丝生意人该有的表情之后,这位来自槟城的英国使节福克斯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这些贪婪的家伙,终究还是成为了大英帝国合纵联横之下的又一位牺牲品。 不过,他的脸上却丝毫不露一丝得色,只是为难地摊开了双手。“尊敬的陛下,我们已经给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您满意吗?” “福克斯先生,请你注意你说话的口气,你想想要借本王的手去对付我们的宗主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由此来谋压他们在印度的领土,哼,难道你以为,就一个那加丘陵就可以把我们像叫花子一样地打发掉?”孟云冷笑道:“请你不要忘记,阿拉干王朝是被我本王十年之前率军所定,那原属阿拉干王朝之疆域领土应为我缅甸所有,可是,你们却与那些印度人一起谋夺了那大片的领土,再如今,却像是在施舍一般。” “陛下,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于过去发生的一切,我表示报歉,但是,当时的军队完全是莫卧儿帝国的军队,我们大英帝国并没有参与,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福克斯心里边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仍旧保持着谦恭地态度道。 “不管你是否作出保证,如果你想本王答应你的条件,那就最好拿出实际一些的条件。”孟云坐在王座上,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君王的威仪,两眼灼灼地盯着这位英国使节道。 “这样吧,我们可以劝说莫卧儿帝国的皇帝陛下将布拉马普特拉河以南,卡西山以北的那片辽阔领土交给您统治。” “不,我们缅甸应该与印度以布拉马普特拉河为界,以东是我们缅甸的领土。” “这不可能,尊敬的陛下,您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我们大英帝国根本没有办法作这样的决定,孟加拉的土地我们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一位大英帝国使节和缅甸的国王陛下就像是两个市场里边卖菜的泼妇一般在那曼德勒的缅甸皇宫之内努力地讨价还价,直至了当天深夜,一脸疲惫,带着一丝悻色地大英帝国使节福克斯才告辞了那位心满意足的缅甸国王孟云,离开了王宫前往驿馆。 福克斯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伴,站在那驿馆的门口迎接自己。“亲爱的大使阁下,您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得十分地焦急,如果不是对您的外交手腕拥有着强烈的信心,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在皇宫的门口等您了。” “好了,杰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让他们给我准备一大杯威士忌,顺便让他们准备热水。天哪,这些中南半岛上的土著,一个比一个贪婪与厚颜无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还不如派一个商人来比较合适。”走入了驿馆,福克斯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领口的蕾丝领结,向着使节团成员吩咐道。 走进了房间,福克斯向那位站在驿馆迎接他的同伴杰克笑道:“不过,总算是把这件事情给敲定了。” “那可太好了,感谢上帝,上帝果然仍旧眷顾着我们大英帝国。”杰克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看来,我们确实应该喝上一杯庆祝。” “别高兴得太早了,亲爱的杰克。”福克斯坐下之后,端起了那杯已经倒好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们却为之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是什么,土地吗?”杰克笑着走上了前来,不以为然地道,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优雅地抿了一口。“对于土地的允诺这并没有什么,即使我们现在送出去再多,但是,早晚我们都回把它给拿回来,而且,会加倍地拿回来。” “可不仅仅只是土地,那个贪婪的家伙,要求我们至少要赠送给他们一万支燧发火枪,和一百门火炮。”福克斯抚了抚自己的眉头。“虽然谈到最后,一百门火炮缩减到了七十门,可是那一万支燧发火枪,怎么他也不愿意少。” “这些贪婪的蛀虫,他们居然敢提出这样的条件?他们应该去下地狱才对!”杰克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冷静一点,杰克,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一万支火枪,七十门火炮,虽然数量多了一些,但是,如果你从另外一个方面去考虑的话,就会发现,我们并没有太吃亏。”福克斯手指头轻轻地敲打着那杯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嘴角微微地翘着,仿佛智珠在握。 “因为我们需要他们去吸引梁鹏飞那个该死的海盗头子的注意力,重要的是,缅甸人还拥有着敢于向这个庞大帝国举起手中的刀枪的勇气,而在中南半岛上的那些个国家除了缅甸之外,几乎都已经成为了那个帝国的附庸,唔,应该是那个赶走了靼鞑人皇帝的新帝国的附庸才对,像那个暹罗,原本还想与华人一战,可是结果如今呢?他们的国土都已经大部份沦陷了,他们的国王拉玛一世,现如今正在向这位缅甸国王陛下请求援兵呢,哈哈哈,这两个国家,之前你打我我打你,到了现如今,却不得不捆在了一块。” 杰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使阁下,我听那位美利坚合众国的殖民地官员说了,他们对于华人涉足新大陆很不满意,国内的请战呼声是很高的,照这样来看,他们岂不是要四面皆敌了?” “没错,我们自然是巴不得他们的敌人越多越好,美利坚合众国那条恶狗早已经把新大陆当成了他们的后花园,而这位东方的海盗同样也是一个贪婪无度的小人,他们之间,肯定会发生激烈的碰撞,而再加上我们挑动了缅甸还有印度,他们就需要在几个方向同时面对强大的敌人,别忘了,那位东方海盗虽然推翻了靼鞑的统治,可是却还没有办法平定帝国内部的混乱,这就是我们的机会。”福克斯大使心里边还有一念头就像是梦魇一样地徘徊着。 他隐隐觉得,如果照那梁鹏飞和着那些华人如此迅猛发展的势力,如果这一次机会没有把握住的话,怕是大英帝国就再也没有办法挟制这个东方庞大帝国的扩张与崛起了。 福克斯情不自禁地在胸口画起了十字:“愿上帝保佑英吉利,打败这个可怕的东方帝国。” “报告!”一声有力地报告声在门外响起。正在仔细地拿着圆规和直尺在那里测算着地图上的距离,并不停地跟围在桌子地图左右的那些参谋们在那里小声地讨论的谢逸转过了头来。 “刘营长?快进来吧,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消息吗?”印度野战军军长谢逸把手中的工具丢在了那张地图上,向着这位步入了房中的骑兵侦察营营长刘逸轩询问道。 “三天之前由莫卧儿帝都派出了那只军队已经离开了拉合尔城,正在前往下一座北方邦土王的地盘。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其中应该有英国人。”刘逸轩沉声禀报道。 “英国人?”听到了这个消息,谢逸的眉头不由得一扬。“看样子,还真像大人所说的,这些西方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而旁边,那位印度野战军参谋长陈雁群笑道:“当然了,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抓住明确的证据,而他们也只是在暗中使坏,所以,要想拿这个当理由去槟城找英国人,还真是没有办法。” “看来,咱们这一次要遇上大阵仗了,以前这些印度人全是一盘散沙,可是现如今,却在那些英国佬的穿针引线之下,有了团结起来对付我们的意思。”谢逸笑了笑:“不过,这些印度人来得再多,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听到了谢逸如此自信的豪言,并没有人意外,因为,对于这些印度人的战斗力,他们早已经领教得很清楚。 这个时候,骑兵侦察营营长刘逸轩开始继续汇报这几天来侦察所得:“这里,锡克人的一万五千人马、还有那些印度土王的两万五千人马已经运动到了拉合尔城西纳布河岸的章马吉亚纳城一带,如果再加上拉合尔城的军队,我估计,至少木尔坦城需要面对的是数倍之敌,而位于印度河下游的卡拉奇城正在建设当中,那里主要是依靠海军进行防御,并没有多少机动力量。” 第五百七十五章 本努城下的一一七师! 第五百七十五章 本努城下的一一七师! “不是吧?,锡克人已经让咱们给打得连战连败,居然还敢跟那些印度佬掺和在一块?”旁边,有一位参谋大声地叫了起来。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些锡克人如今让咱们给压得连口气都喘不过来,既然有人愿意与他们合作,只要给出了一些允诺,我们相信他们还是愿意与这些与他们同一血脉的印度人合作的。”参谋长陈雁群头也不抬地答道。十分精准而又尖锐地指出了那些锡克愿意与印度人合作的原因。 他的意见很快就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赞同。“没错,说不定在英国人的暗中串联之下,那些印度土王愿意承认锡克人拥有自己的国家也说不一定。” “也只有这样的利益,才能使得日益维艰的锡克人会与印度人站到一块。”旁边的一位参谋立即作出了解答:“如今,我军一一七师主力现如今正在本努城一带与锡克人作战,准备占据目前的锡克人的重镇白沙瓦,木尔坦城除了一一七师一个团之外,只剩下三个民兵协助防守,还有一个骑兵营负责警戒。而我们所处的新曲女城一一八师却需要控制整个恒河流域上游,并且要与那位于拉合尔城的莫卧儿帝国军队对持,我们手中的机动力量只有一一九师以及一个骑兵加强团。” 谢逸的手拍在了案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一一七师撤出本努城,佯撤向门宰城,让一只游弋于印度河流域的骑兵加强团接往接应,之后,转道往东,让印度河的巡逻船队帮助,渡过印度河,给我强占米扬瓦利城,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怎么办?” 顺着那谢逸的口中一个接一个报出来的地名,那些参谋们飞快地在地图上作出标记,确认位置之后,不由得面露喜色。“将军高见,若是真能强占扬米瓦利城,甚至比打下了白沙瓦还要更令这些印度佬难受。这里地处锡克人与那些印度土王之间,同时又距离拉瓦尔品第、白沙瓦、拉合尔这三座印度北方邦最重要的城邦都更近,只要我们占据这里,不仅仅等于是截断了锡克人的归路,而且还等于是自己做了一眼活棋,到时候,咱们想打谁就打谁,而那些印度佬怕是要难受死了。” “话虽如此,倒时候,木尔坦城安全了。不过,扬米瓦利城可就是从矢之的了,等于是把这印度北部的所有敌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那一一七师的压力可就太大了。”陈雁群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拢成了一个川字。 “无妨,我相信一一七师,有了骑兵加强团的配合,只要我们能够给予莫卧儿帝国足够的压迫,莫卧儿帝国没有办法派出太多的部队北上的话,凭着一一七师,有着印度河巡逻舰队作为后勤支援,再有骑兵加强团在外围侧应,印度人根本啃不下来。当然,我们后续的动作必须要快。”谢逸的手指头点了点阿格拉。 “将军,您的意思是……要对莫卧儿帝国动手?!”看到了那谢逸嘴角的狞笑,骑兵侦察营营长刘逸轩觉得自己太阳穴的青筋都在激烈的跳动。 “哼,他们既然做得了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莫卧儿王朝,本就是我们暂时留下的一块肥肉,为的是依靠他的宗主地位,去牵制那些印度土王,可是现在,他们居然敢跟英国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那么,我们就先拿他们来开刀。不仅仅要让两河流域的印度佬们胆寒,我们更要让那些在印度南部的西方人们看清楚,这就是惹恼咱们的下场!” “是啊,我敢肯定,英国人能够来到这里暗中串联,怕是那些位于南方的西方殖民者怕是没少在里边出力。只不过怕被我们家大人抓住小辫子,所以只是暗里边行事。只是不知道都有那些国家参与了。”一位参谋觉得自己的额角上全部都是冷汗。 要知道,来到了东方的十来个欧洲国家的西方殖民者,几乎全部都被梁鹏飞给赶到了印度半岛上,虽然把这一大块的肥肉丢给了这些西方人,不过,照着他们那种永远都填不饱的贪婪性格,肯定迟早都会出现问题。 而当时,梁鹏飞正是利用这些西方殖民者的贪婪,还有对其强势的畏惧,再加上他们对于英国的仇恨,才把祸水引到了在东方殖民实力最为强大的英国人身上。 而现在,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已然又暗中跟英国人勾结在了一起,想要对停驻在印度半岛两河流域的华人殖民地不利,这一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出乎梁鹏飞的预料。 “不管有多少个国家参与,我们要做好的就是,保证每一位华人同胞的安全的情况下,用我们的步枪与火炮,让那些印度人明白,谁才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另外,告诉那些暗桩,告诉那些高等种姓者,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只要他们能够……”谢逸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而房间内却时不时发出了一阵阵会意的狞笑声,一个又一个新的命令很快从新曲女城这座新兴的华人要塞之中发出,向着两河流域的那些华人殖民点传递而去,一场将会让整个印度北部甚至是整个印度半岛的统治格局发生天翻地覆的战役即将打响。 轰……轰……轰……时不时,一声闷雷一样地炮声在那印度河上游的支流上划过,本努,这座锡克人的坚城早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火炮在那呈现出黄红色的城墙上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裂口,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断肢残臂在爆炸之后向着四面崩飞。 原本被那些锡克族武装给挤得满满当当的本努城城头上,此刻已经变得人烟稀少,看样子,已经让梁家军印度野战军一一七师的炮火把他们炸得早已胆寒若栗。 一一七师师长邹羽叨着一根香烟,把那望远镜丢给了身边的警卫员,打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了上边,欣赏着那本努城那凄惨的景象。 “师长,咱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您看那些锡克人,早都已经给炸得阳瘘了,咱们一冲准能冲下来。”旁边一一七师一团团长杨磊岩抓耳挠腮地道。 邹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一道白嫩得有些惨人的疤痕,摇了摇头冷声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间,锡克人的士气还没有落到最低点,你看,城头上还有不少的守军,如果让弟兄们冲上去,那伤亡肯定小不了。” 杨磊岩有些遗憾地道:“师长,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们不冲,我怕那些锡克人万一弃城而逃,咱们岂不是又白活活一场。” “打仗确实是要死人的,但是,我只希望死的是敌人,而不是我们的弟兄。要知道,这里是印度,距离我们的故乡可是有数千里的海路,弟兄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来保护我们的同胞不受那些印度人和西方殖民者欺辱的。” 邹羽那张脸仿佛就是天生的寒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懒,而且也同样显得十分地冷漠:“他们逃就逃,我们所需要的是攻睛白沙瓦,而不是在进军途中,耗费弟兄们的性命去给我们累积战功。” 听到了这话,杨磊岩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对于这位冷面师长,杨磊岩十分地敬佩,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上司,重要的是,一一七师,是印度野战军三个师中减员最少,而功勋最为卓越的主力师。 他是那种把每一位士兵都看着自己的家人与兄弟的师长,而正是因为这样,他带出来的兵,都对他无比地信任,就像是信任自己的父亲长辈一般。 在印度,华人与那些印度土王和锡克人之间这几年来发生了很多的战争,而几乎每一次,一一七师都是首当其冲的主力,这一次,同样如此。 “大人,有人来了,看样子似乎是军部来人。”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疾蹄声向着这边传来,杨磊岩抬起了头,就看到了一队骑士正向着这边打马狂奔而来,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来人,向着那邹羽说道。 “邹师长,军部紧急军令,请您接收。”为首的骑士带马冲到了近前,飞身跳下了马背,伸手抹了把脸上那滚滚而下的汗水,向着邹羽敬礼之后,将那系在腰带内侧的一封军令双手呈上。 邹羽平静地回了一礼,伸手接过了那份军令看了起来,看清了那上面有些触目心惊的内容之后,邹羽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改变。“请你回去告诉军长,一一七师,一定会完成任务。” “是,邹师长保重,我还要去找骑兵团传达命令。”那位骑士再次向着这位师长敬礼之后,再次纵马狂奔而去。 “下令停止炮击,收缩部队防线,向本努城摆出进攻势态,等候入夜。”望着那渐渐远去地骑士的身影,邹羽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师长,这是要做什么?”杨磊岩有些不解地道。邹羽转过了头来,把那份军令拍在了杨磊岩的手中。“看完之后转交政委和参谋长,我们要离开这里,赶赴新的战场!” 第五百二十二章 炮轰大沽口! 第五百二十二章 炮轰大沽口! 一想到那大清国的几位名将在短短两年之间,尽数身故,而席卷半个大清的白莲教未定,梁鹏飞却又率众造反,连占数省。最让那嘉亲王永琰愤怒的就是,你要造反就造反嘛,干嘛要跑到满州去闹,你这也太过份了吧? 要知道,满州可是咱们满人的龙兴之地,你丫的不仅仅去闹了,而且还宰了那么多的八旗兵,除了这个,居然又战了锦州和山海关来玩人,这不是想把人给逼得崩溃吗? 嘉亲王永琰虽然遇事没有急智,可他好歹也饱受教育,从方才那乾隆的一番言语里边,他已然查觉到,自己那位在位六十年的皇阿玛,历经了多少风雨却仍旧屹立不到的皇阿玛,居然也出现了动摇。 “难道大清国真的已经到了风雨飘摇地步,一百五十余年国柞,就将作古了不成?”惊恐与愤怒纠结在一起,还有那对于乾隆身体的关切,让那嘉亲王永琰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 原本,永琰是巴不得那乾隆早点退位,传位于已,好让自己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统治这个帝国,而且还要把那个和珅给拿下,以清天下吏治。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如果是自己来独自承受这些压力的话,怕是,早就崩溃了。这一刻,他只期望自己那个皇阿玛能够再多活上几年,至少,让自己不用一下子就承受亡国灭族之危的重压。 而原本,在大清国的名将之中,最让嘉亲王永琰敬佩的自然是那位阿桂阿中堂,可惜到了如今,阿桂早就中风病故,而他最看不顺眼的那贪婪腐化不亚于和珅的福康安也死在了镇压白莲教的过程中,海兰察也死了,而如今,大清国仅存的最后一位大将军和琳也倒在了镇压白莲教的征途之中,至此,清庭几大名将全都呃屁。 剩下的,不过是小猫三两只,原本预期尽量在两到三年之内平定的白莲教叛乱,因为那梁鹏飞的崛起,似乎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了。 想到了梁鹏飞,他不得不再次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两广总督朱珪,如今的他,更加地痛恨那和珅,如果不是和珅使坏,朱珪怎么可能会远赴两广那腥膻之地去担任总督,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又怎么可能会与那梁鹏飞发生冲突,导致如今的局面? 而当初如何不是和珅一力地推荐,如果不是和珅的弟弟和琳也颇为看重此人。他梁鹏飞区区一个海盗出身的丘八,怎么可能在两广混得风生水起,完全不把两广官员放在眼中,方有今日之变。 “和珅!”嘉亲王永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让他胃疼到极点的名字。不管如何,反正,这位太子殿下已经把梁鹏飞造反的罪责直接就套到了那和珅的头上。 天津,大沽口炮台,这里本是入京之咽喉,津门之屏障。自古以来即为海防重镇,素有“南有虎门,北有大沽”之说。 明朝嘉靖年间,为了抵御倭寇,加强大沽口海防战备,开始构筑堡垒,正式驻军设防。而至那英吉利夷袭扰长江始,清庭对于这津门屏障更加地重视,并且在此开始修筑起了炮台,在大沽口南北两岸各建了一座大型圆型炮台,炮台内用木料,外用青砌成,以白灰灌浆。高约一丈五尺,宽两丈五尺,进深六尺。炮台之上置大将军炮三座。另有几座小炮台,置小炮两岸各十门。 驻军乃是天津镇大沽协前左及中左、后左、前右、中右、后右一共是六营兵马,分驻于大沽口、塘沽、北塘、葛沽四地。 不过,镇守炮台的是中右、后右两营分驻于两岸炮台。自大清建国起,这大沽别说是海盗,就连根海盗毛都没见过,平安了一百多年,如果不是那英吉利人在那长江耍了一次威风,这里最多也就是留驻一营兵马,如今摆上了两营,又修筑了炮台,更加地没有人敢来,就算是那渔民,也没有谁敢有胆子在两个炮台跟前晃悠。 这倒是让这两营镇守大沽炮台的绿营十分地悠闲,两岸炮台上的守军却不过数十人,剩下的那些绿营兵们,要么在营驻地里边赌钱,要么干脆就呆在营房里边吹牛打屁。 而那位大沽协副将富诸隆阿此刻却在那大营的旁边一户宅院之内,依红偎绿,领着一票属下,就在这院里里边听着那台上的戏子唱戏,在下边喝着花酒,调戏着那些天津青楼找来的小美人。 “大人,大人,大人……”就在那戏台上,一台戏恰好到了高潮,台下叫好之声不绝于耳的当口,那宅院门外却传来了急惶惶的大叫声。 “叫你娘的叫,叫魂呢?!本将军连看戏都看不清静。”富诸隆阿不由得勃然大怒,瞪目喝骂道。富诸隆阿的亲兵头目立即挽起了袖子冲向了那大门口,准备把那门外不识抬举的家伙给狠揍一顿,给自家将军大人出出气。 正当那富诸隆阿身边的那位脸若桃红的小桃红带着一脸的媚笑,小手抚在那富诸隆阿的胸口,劝慰这倦将军大人不要为了小事失了看戏的兴头的当口。富诸隆阿的亲兵头子却一脸失魂落魄地冲了回来。 “你他娘的是见了鬼了还是怎么了?!”一看到这家伙居然脸色变得如此难看,富诸隆阿不由得心头一惊,骂声也低了许多,此刻,那些同样在院里边看戏的那些参将、守备什么的也全都把脸转了过来。 “将军,外边,船,好多船。”亲兵头子嘴皮子都不太利索了,抬起手指了指门外,而门口,一位脸色惨白的卫兵正指向那海边。 咚嗡嗡嗡嗡……呼嗡嗡嗡……此刻,一声宏亮的钟声响了起来,生生让那台上的戏子哼唱出来的曲调给掐断。 听到了这钟声,富诸隆阿的脸色也终于变了,那是警钟,只有在大沽炮台发现了敌情的时候才会敲响的玩意,富诸隆阿在这里呆了足足两年了,却从来没有敲响过,而今天,这嗡鸣的声音把那富诸隆阿的心肝都震得有些发蒙。 大沽协营地距离海河入海岸约里许,,这一带地域无比地平坦,除了那两岸垒起的炮台之外,站在那营地,放眼望去,可以直接看到那湛蓝色的海线。 而现在,映入了那富诸隆阿黑瞳之中的,不再是一条单纯的湛蓝色海岸线。因为在那条海岸线的上方,一片片的白帆,不,应该说是成千上万片的白帆,白帆之下,是一艘艘巨大的战舰,既然距离如此之远,富诸隆阿仍旧觉得那些战舰之高大,甚至超过了那些高大一丈五尺的炮台。 而让他害怕的是,那打头的一只高大巍峨得犹如一座飞来峰一样的战舰桅杆的顶端,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血色的四角旗帜中央,是一个巴斗大的汉字:梁。 “敌袭,敌袭……敌袭!”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的口吻,到肯定句,到最后的尖叫,那声音之尖锐,甚至超过了方才那位台上戏子的花腔。 这个时候,目瞪口呆好半天的那些巡值清兵这才慌乱无比地在那炮台上奔跑着、叫嚷着赶往炮位。等他们冲到了炮台上的炮位才想起来,火炮的弹药居然都还锁在炮台后边的炮室里,又赶紧冲下去打开了炮室,取出了火药与炮弹,再冲上那炮台,然后开始清理炮膛,准备装弹点火。 “就这么点破炮?!啧啧啧。看样子,应该是三门八千斤左右的重炮和十门三千斤左右的火炮。”而这个时候,正站在那旗舰舰桥上的梁鹏飞透过那望远镜观察着那炮台上那些仓皇的清兵们的一举一动,一面估算着那炮台上的火炮数量。 “命令第一分舰队战舰列成炮击阵型,准备战斗。”站在那梁鹏飞的身后不远处的舰队指挥官石达开大声地下达命令。这一只梁鹏飞的近卫舰队的指挥官原本是石香姑,不过现如今石香姑因为身怀六甲,将要生产,所以,石达开就替姐出征,成为了这一次北伐舰队的指挥官。 很快,六艘三桅战舰脱离了编队,然后开始横向排列,那战舰侧舷的炮窗纷纷打开,一门门的火炮从侧舷炮窗中伸出了头来。 “目标,左岸大型炮台,距离一千三百米……”其中一艘战舰上,肩膀上的军衔是少尉标志的张保仔一面仔细地观测着那前方的炮台,一面大声地报出各种参数,根据这些参数,火炮甲板上的炮兵们飞快地调整着那火炮的射击姿态。 极短的时间之内,所有的火炮都完成了装填和瞄准,一切,只待那分舰队指挥官的命令下达。 而在这个时候,大沽口炮台上的清兵仍旧在忙碌,在那些哨官们的叫骂声中,手忙脚乱地装填着炮弹,甚至有两门火炮的炮手把那弹丸塞进了炮口之后才想起来,居然还没有装填火药。 看得那位获得了进攻命令的分舰队指挥官可劲地直摇脑袋瓜子。“通知各舰,三轮火炮准备,我不希望对方能有任何一枚炮弹从炮口里飞出来,明白吗?!” “是,指挥官!”舰桥上的海军士兵们齐齐昂声答道,下一刻,一朵朵娇艳的火玫瑰终于在命令声中怒放了开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满清的骨头硬不硬? 第五百二十六章 满清的骨头硬不硬? 当黎明到来之后,居住于内城的旗人们愕然发现,原本喧闹的北京城安静得有些过份,平日里游手好闲,斗鸡玩鸟的那些旗人子弟们发现在京城的主要干道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禁旅八旗,仿佛一夜之间,原本繁华的京师,变成了一座杀气生腾的军营。 而那些担着柴火与果蔬想要进城售卖的周围的老百姓们愕然地发现,大清国的京师都城居然城门紧闭,禁止百姓出入。城墙之上,那约约绰绰的士兵身影,还有那些守城器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七月初二,黄昏时分,一队骑兵出现在了北京城东郊,一时之间,镇守东直门的是镶白旗兵丁顿时紧张了起来,若不是有眼尖的哨兵看到了那些骑兵的衣甲应该属于是大清国骁骑营的人马,怕是很有可能有个别不开眼佐领都准备让士卒开炮了。 但是,这一队人数大约只有两百余骑的骁骑营骑兵那仓皇的身影,让城上镇守东直门的镶白旗都统奇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觉得似乎自己的心跳有加快地趋势,而自己拿着千里镜的手指似乎也在颤抖,不对,那东直门的城墙上不知道积沉了多少年的尘土似乎也有要被震得扬尘而起的迹象。 “怎么回事?!”奇臣大声地喝道。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附近的那些八旗兵丁们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 “骑兵,是骑兵。”站在这位都统大人身后边的一位年约五旬的镶白旗参领两眼死死地盯着那远方的地平线,嘴皮子喃喃地蠕动着。 “你什么意思?”奇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悦地向这位参加过大小金川之战的老行武喝道,这老家伙自持功高,一向对自己这位都统不怎么鸟,要不是因为这老家伙论辈还是自己的堂叔,奇臣怎么也得给他小鞋穿。 而老家伙又不顾城墙上的浮土飞扬,趴在了城墙的地砖上,一脸凝重地侧耳倾听着什么。“很多骑兵,至少有上万骑兵。”奇臣一听到这话,小脸刷的一下子白了许多。 “打开城门!正白旗副都统恒瑞在此,你们狗日的都眼瞎了,快快打开城门!”终于领着一票骁骑营的残兵败将冲至了东直门下的恒瑞推了推自己那已经跑得歪斜的头盔,大声地叫骂道。 “快,放吊桥,开城门,是恒大人。”奇臣也顾不得对方在那护城河边失态的怒骂而生气了,因为,就在这些骁骑营数里外的地平线上,已经浮扬起了大量的烟尘,这个时候再不利索一些,怕是这位奉旨前往天津侦察的副都统怕是要死在这护城河边了。 在那恒瑞焦燥的大骂声中,东直门缓缓地放下了吊桥,城门缓缓地移开了一条细缝,恒瑞等人冲过了吊桥,奋力地挤入了城门之后,恒瑞连马背都下不来,最后还是在亲兵地搀扶之下勉强下了马,一屁股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 奇臣这个时候已经没空去下楼招呼这位同仁了,因为他的目光完全被那远处的地平线所吸引,那满天飞舞犹如沙暴来袭一样的烟尘几乎掩盖了东方的天空,地面线上,一长条黑脊忽隐忽现,到最后越来越明,而那原本如同闷雷一样的蹄声轰然炸响,成千,上万的黑甲骑兵沉默地策动着缰绳,纵马狂奔而来,裹夹着一股天崩地陷的气势,让人耸然动容。 轰轰轰…… 一位惊惶失措的守城清兵惊惶之下点燃了城上火炮的引信,很快,便引起了连锁反应,位于东直门一带的火炮纷纷轰鸣了起来,这些守城清兵久疏训练,甚至有些八旗兵丁守了好几年的城门居然连火炮都没开过一回,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惊惶失措之下好几门火炮因为装填用量过大,直接就炸了膛。还有一些铸铁炮因为京师久未有警,炮膛里边起了锈都没有人管,卡得那塞进去的炮弹进出不得。 七十余门火炮,点火的只占了六成,其他的不是不想点,而是到了现在才发现那火炮居然还没有装填火药弹丸,即便如此,当场也炸膛了七门,而发射成功的火炮的炮弹,就连炮手都搞不清楚自己把炮弹给射到了爪哇还是倭岛。 就在那城墙上陷入了一片杂乱与纷忙的当口,那过万精骑,却在距离北京城约五里处便已停止了前进。 “我靠,那些家伙难道是看着我梁家军的威武雄壮。觉得没脸见人,所以干脆把炮给整炸膛了玩自杀不成?”兴奋地打量着那北京城的武乾劲此刻就像是一个刚刚打了超量鸡血针的狗仔队员,嘴皮子唠叨个不停。 这家伙是海军指挥官,可问题是武乾劲这家伙偏又是一个狂热的战争狂人,在炮轰天津城之后,他极力要求要上战场,说什么他虽然是海军指挥官,但也是竭石舰队的海军陆战队总指挥,有权利有责任有义务率领部下随大部队行动。 梁鹏飞让这家伙实在是缠得没办法。 可问题是海军就是海军,这种深入内陆作战,可不是海军陆战队该干的事,要不然,那些陆军岂不要吵翻天才怪,梁鹏飞只得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寻了个由头,把这位竭石舰队的指挥官给停了职,让这家伙以自己亲兵的身份跟着来了。 现如今的武乾劲的军衔从海军少将变成了一名陆军少尉,受到了许多战友的耻笑,可是这家伙脸皮超厚,谁你讽刺,老子就是要来凑热闹。 “这话我爱听,对了少爷,咱们是不是给这些八旗兵丁点礼物,省得他们的皇上还真把咱们给当成流贼马匪了。”白书生也是一副兴奋得难以自持的表情,毕竟大伙谁能想得到,居然会有一天,曾经海盗马匪居然会代表着正义的一方,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庭。 “不用着急,我们现在只有骑兵师赶到这北京城下,其他部队仍旧在途中,没有必要为了打招呼,让骑兵师的弟兄们拿轻型迫击炮去跟我们的对手玩。”梁鹏飞摇了摇头。“你们看看城头上边,也有不少的火炮,虽然他们连开花弹都没有,可是请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士兵来到这里,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个满清朝庭被推翻,而不是等着我们给他们烧黄纸,明白吗?”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话,那些原本还想怂恿着抢功的军方将领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包括武乾劲这样的战争狂人也沉静了下来。 “大人说的没错,大伙不需要太过着急了,等那些步兵师和炮兵旅赶到之后,先把那些火炮都清理掉,到了那时,咱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倪明扶正了自己头上的钢盔笑道。 梁鹏飞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打量着这始建于元代,建成于明代,耸立至今,高大两丈五尺左右的北京城城墙,这曾经是元朝的国都,明朝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为了便于加强北方边防,保卫北方安全,将都城迁至北京。 “你们知道不知道,前明有一祖训,专门用来告诫那些明朝的皇帝。”梁鹏飞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许多的话要说,仿佛心里边此刻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像是即将要走到那领奖台上,准备要发表一番获奖感言一般,不吐不快,不说不行。 梁鹏飞身边那些嬉笑声全都渐渐地止歇,有些不太明白地把目光望向了梁鹏飞,甚至那几位参谋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古怪起来,心里边还以为梁鹏飞莫非也要搞什么反清复明? 不过,梁鹏飞头也不回地望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自顾自地答道:“大明有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梁鹏飞清朗雄混的声音,犹如朗诵诗歌一般,诵出了这一段话,所有人听到了这话,都不由得动容起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孙世杰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边也涌出了一股子酸涩。 “前明立国两百七十余年,明朝的皇帝有好的,有坏了,有爱玩的,有荒谬的,可以说,前明的败亡,那些皇帝,也都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但是有一点,明朝的皇帝却没有软骨头的,崇祯殉国,正统被俘却决不求饶,隆武战死沙场,绍武被俘绝食自杀……今天,我来到了这这个时代的北京,我就是想看一看,满清的骨头硬不硬?有没有我们汉人那样的风骨。” “你们猜一猜。”梁鹏飞转过了头来,望着那漫山遍野的梁家军铁骑,望着那一张张坦诚而又热切的脸庞。 “他们没有!”孙世杰冷笑道。 “他们不会有!”武乾劲轻抚着那腰畔的战刀。 “他们不配有!”倪明扬眉笑道。 “……没错,历史已经证明过了,他们不配,也没有资格拥有那样的汉家风骨。而今天,我只不过是来再一次重复证明,他们不配!”梁鹏飞仰首长笑起来,笑得无比的爽朗,激昂。 第五百二十七章 给你们一个忠告! 第五百二十七章 给你们一个忠告! 当黎明到来之后,居住于内城的旗人们愕然发现,原本喧闹的北京城安静得有些过份,平日里游手好闲,斗鸡玩鸟的那些旗人子弟们发现在京城的主要干道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禁旅八旗,仿佛一夜之间,原本繁华的京师,变成了一座杀气生腾的军营。 而那些担着柴火与果蔬想要进城售卖的周围的老百姓们愕然地发现,大清国的京师都城居然城门紧闭,禁止百姓出入。城墙之上,那约约绰绰的士兵身影,还有那些守城器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七月初二,黄昏时分,一队骑兵出现在了北京城东郊,一时之间,镇守东直门的是镶白旗兵丁顿时紧张了起来,若不是有眼尖的哨兵看到了那些骑兵的衣甲应该属于是大清国骁骑营的人马,怕是很有可能有个别不开眼佐领都准备让士卒开炮了。 但是,这一队人数大约只有两百余骑的骁骑营骑兵那仓皇的身影,让城上镇守东直门的镶白旗都统奇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觉得似乎自己的心跳有加快地趋势,而自己拿着千里镜的手指似乎也在颤抖,不对,那东直门的城墙上不知道积沉了多少年的尘土似乎也有要被震得扬尘而起的迹象。 “怎么回事?!”奇臣大声地喝道。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附近的那些八旗兵丁们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 “骑兵,是骑兵。”站在这位都统大人身后边的一位年约五旬的镶白旗参领两眼死死地盯着那远方的地平线,嘴皮子喃喃地蠕动着。 “你什么意思?”奇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悦地向这位参加过大小金川之战的老行武喝道,这老家伙自持功高,一向对自己这位都统不怎么鸟,要不是因为这老家伙论辈还是自己的堂叔,奇臣怎么也得给他小鞋穿。 而老家伙又不顾城墙上的浮土飞扬,趴在了城墙的地砖上,一脸凝重地侧耳倾听着什么。“很多骑兵,至少有上万骑兵。”奇臣一听到这话,小脸刷的一下子白了许多。 “打开城门!正白旗副都统恒瑞在此,你们狗日的都眼瞎了,快快打开城门!”终于领着一票骁骑营的残兵败将冲至了东直门下的恒瑞推了推自己那已经跑得歪斜的头盔,大声地叫骂道。 “快,放吊桥,开城门,是恒大人。”奇臣也顾不得对方在那护城河边失态的怒骂而生气了,因为,就在这些骁骑营数里外的地平线上,已经浮扬起了大量的烟尘,这个时候再不利索一些,怕是这位奉旨前往天津侦察的副都统怕是要死在这护城河边了。 在那恒瑞焦燥的大骂声中,东直门缓缓地放下了吊桥,城门缓缓地移开了一条细缝,恒瑞等人冲过了吊桥,奋力地挤入了城门之后,恒瑞连马背都下不来,最后还是在亲兵地搀扶之下勉强下了马,一屁股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 奇臣这个时候已经没空去下楼招呼这位同仁了,因为他的目光完全被那远处的地平线所吸引,那满天飞舞犹如沙暴来袭一样的烟尘几乎掩盖了东方的天空,地面线上,一长条黑脊忽隐忽现,到最后越来越明,而那原本如同闷雷一样的蹄声轰然炸响,成千,上万的黑甲骑兵沉默地策动着缰绳,纵马狂奔而来,裹夹着一股天崩地陷的气势,让人耸然动容。 轰轰轰…… 一位惊惶失措的守城清兵惊惶之下点燃了城上火炮的引信,很快,便引起了连锁反应,位于东直门一带的火炮纷纷轰鸣了起来,这些守城清兵久疏训练,甚至有些八旗兵丁守了好几年的城门居然连火炮都没开过一回,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惊惶失措之下好几门火炮因为装填用量过大,直接就炸了膛。还有一些铸铁炮因为京师久未有警,炮膛里边起了锈都没有人管,卡得那塞进去的炮弹进出不得。 七十余门火炮,点火的只占了六成,其他的不是不想点,而是到了现在才发现那火炮居然还没有装填火药弹丸,即便如此,当场也炸膛了七门,而发射成功的火炮的炮弹,就连炮手都搞不清楚自己把炮弹给射到了爪哇还是倭岛。 就在那城墙上陷入了一片杂乱与纷忙的当口,那过万精骑,却在距离北京城约五里处便已停止了前进。 “我靠,那些家伙难道是看着我梁家军的威武雄壮。觉得没脸见人,所以干脆把炮给整炸膛了玩自杀不成?”兴奋地打量着那北京城的武乾劲此刻就像是一个刚刚打了超量鸡血针的狗仔队员,嘴皮子唠叨个不停。 这家伙是海军指挥官,可问题是武乾劲这家伙偏又是一个狂热的战争狂人,在炮轰天津城之后,他极力要求要上战场,说什么他虽然是海军指挥官,但也是竭石舰队的海军陆战队总指挥,有权利有责任有义务率领部下随大部队行动。 梁鹏飞让这家伙实在是缠得没办法。 可问题是海军就是海军,这种深入内陆作战,可不是海军陆战队该干的事,要不然,那些陆军岂不要吵翻天才怪,梁鹏飞只得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寻了个由头,把这位竭石舰队的指挥官给停了职,让这家伙以自己亲兵的身份跟着来了。 现如今的武乾劲的军衔从海军少将变成了一名陆军少尉,受到了许多战友的耻笑,可是这家伙脸皮超厚,谁你讽刺,老子就是要来凑热闹。 “这话我爱听,对了少爷,咱们是不是给这些八旗兵丁点礼物,省得他们的皇上还真把咱们给当成流贼马匪了。”白书生也是一副兴奋得难以自持的表情,毕竟大伙谁能想得到,居然会有一天,曾经海盗马匪居然会代表着正义的一方,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庭。 “不用着急,我们现在只有骑兵师赶到这北京城下,其他部队仍旧在途中,没有必要为了打招呼,让骑兵师的弟兄们拿轻型迫击炮去跟我们的对手玩。”梁鹏飞摇了摇头。“你们看看城头上边,也有不少的火炮,虽然他们连开花弹都没有,可是请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士兵来到这里,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个满清朝庭被推翻,而不是等着我们给他们烧黄纸,明白吗?” 听到了梁鹏飞这句话,那些原本还想怂恿着抢功的军方将领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包括武乾劲这样的战争狂人也沉静了下来。 “大人说的没错,大伙不需要太过着急了,等那些步兵师和炮兵旅赶到之后,先把那些火炮都清理掉,到了那时,咱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倪明扶正了自己头上的钢盔笑道。 梁鹏飞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打量着这始建于元代,建成于明代,耸立至今,高大两丈五尺左右的北京城城墙,这曾经是元朝的国都,明朝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为了便于加强北方边防,保卫北方安全,将都城迁至北京。 “你们知道不知道,前明有一祖训,专门用来告诫那些明朝的皇帝。”梁鹏飞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许多的话要说,仿佛心里边此刻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像是即将要走到那领奖台上,准备要发表一番获奖感言一般,不吐不快,不说不行。 梁鹏飞身边那些嬉笑声全都渐渐地止歇,有些不太明白地把目光望向了梁鹏飞,甚至那几位参谋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古怪起来,心里边还以为梁鹏飞莫非也要搞什么反清复明? 不过,梁鹏飞头也不回地望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自顾自地答道:“大明有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梁鹏飞清朗雄混的声音,犹如朗诵诗歌一般,诵出了这一段话,所有人听到了这话,都不由得动容起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孙世杰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边也涌出了一股子酸涩。 “前明立国两百七十余年,明朝的皇帝有好的,有坏了,有爱玩的,有荒谬的,可以说,前明的败亡,那些皇帝,也都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但是有一点,明朝的皇帝却没有软骨头的,崇祯殉国,正统被俘却决不求饶,隆武战死沙场,绍武被俘绝食自杀……今天,我来到了这这个时代的北京,我就是想看一看,满清的骨头硬不硬?有没有我们汉人那样的风骨。” “你们猜一猜。”梁鹏飞转过了头来,望着那漫山遍野的梁家军铁骑,望着那一张张坦诚而又热切的脸庞。 “他们没有!”孙世杰冷笑道。 “他们不会有!”武乾劲轻抚着那腰畔的战刀。 “他们不配有!”倪明扬眉笑道。 “……没错,历史已经证明过了,他们不配,也没有资格拥有那样的汉家风骨。而今天,我只不过是来再一次重复证明,他们不配!”梁鹏飞仰首长笑起来,笑得无比的爽朗,激昂。 第五百二十八章 梁家军使者! 第五百二十八章 梁家军使者! 乾隆先着颔下雪白的长须,缓缓地道:“记得昔日圣祖登大宝十数载,吴三桂那逆贼犯我大清。圣祖十四年,察哈尔布尔尼劫其父阿布柰以叛。命信郡王鄂扎为抚远大将军,图海副之,讨布尔尼。时禁旅多调发,大将军图海请籍八旗家奴骁健者率以行……圣祖御南苑大红门,行郊劳礼。叙功,进一等阿思哈尼哈番。”乾隆抑扬顿挫地将那往事回忆了一番,满朝文武全都望向了乾隆,都在等待着那乾隆的答案。 而那些宗室却已然明悟,不由得相互观望起来,乾隆的意思他们要再猜不出来的话,他们怕是连饭桶都算不上了,昔日康熙朝时,抚远大将军图海就曾经纠集宗室和京师八旗贵胄的家奴成军,讨伐布尔尼,并获大捷。 乾隆重提此事,再联系到如今京师兵少将微,其意自然清楚得很,所以,这些人都飞快地盘算起了自己该出多少家奴或者是旗下奴,既能够获得乾隆的欢心,又不至于让自己堂堂的亲王贝勒连上个茅房拿草纸开屁股这样的事都没人侍候。 果然,乾隆望着那跪倒在跟前的和珅继续说道:“而今,反贼再侵,我大清危急存亡之时,朕令和珅为抚远大将军,掌京师禁旅,另朕许你请籍八旗家奴骁健者,入旅为卒……” 天津镇总兵阿哈宝给乾隆递来了梁鹏飞的口信,虽然他没有死在梁鹏飞的手中,却因为丢失了天津,在散朝会之前,被乾隆安了好几个罪名,拖出午门斩首。 在那阿哈宝求饶之声还在那大殿之中回荡的时候,乾隆恶狠狠地扫了一眼这些朝臣。“今我大清危难,诸卿当齐心协力,共渡此关,若是敢有心怀异意者,朕要诛他九族!” “臣等(奴才)不敢。”殿中的方形大臣呼啦啦跪下去了一大遍, 一队队的快马精骑从那北京城中冲出,向着那北京城四周的那些直隶军镇狂奔而去,不过,梁鹏飞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在他的眼里边,观众越多,自己在北京登台表演的效果就越好,让这些人明了自己的可怕实力,对于自己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收服这些清庭的兵痞可是大有好处,至少狠狠地震摄他们一番之后,想在哥跟前耍大刀的话,最好先思量思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大营就大赤赤地扎在了那东直门外五里处,城头上的那些八旗兵丁只敢在那城头上干瞪眼,上至都统,下至兵丁,没有一个人有胆量敢吱声说要冲出去冲杀一番保家为国。 而和珅,这位昔日梁鹏飞升官发财的恩人,终于在落日余辉之中,登上了东直门的城楼,此时,这位侍卫出身的首席军机大臣此刻也是一身戎装,领着一票文武站在了那东直门的城楼上,用那千里镜打量着五里之外的大营。 梁鹏飞的大营就扎在那城外边一条小河边的缓丘一带,夕阳如血,那落日的余辉映得那河水金光斑斓,连天的营盘炊烟袅袅,人声鼎沸,马鸣声声。那个斗大的梁字旗迎风招展着,那艳艳的红色旗底却让他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和珅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任谁也想不到,拥雄师百万的大清国居然会有一天给人杀到了京师城下,实在是立国至今,从未有过的耻辱。 当年,不过是觉得这家伙颇有些才干,又懂得做人,给自己塞的银子也不少,这才对其提携,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有一天会背叛大清国,而且,成为了一位足以动摇大清国本的敌人,这种身份上的转变,实在是让和珅对梁鹏飞既切齿痛恨之余,又不得不佩服。 一个小小的总兵,数年的经营,居然有实力杀入满州,把吉林辖地内的八旗兵丁屠戳一空,还救走了那宁古塔那数量庞大的流放犯人。接着又切断了大清国与满州的联系,再接着,因那位新任两广总督朱珪的愚蠢,使得他借机发难,如今,两广全境,还有福建、云南,居然都让这家伙给侵占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就这么率领着五六万人马,生生冲杀到了北京城下。 “这家伙到底是个疯子,还是以为夺取天下就是简单的行军打仗?”好歹也跟着阿桂上过战场的何绅一派大将风度,可心里边着实不停地打着小鼓,可又不愿意在那些文武的跟前失了自己和中堂的风仪,干脆摆出了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拿着手里边的单筒千里镜指了指那梁家军的营盘讥讽道。 这话倒真让在场的诸位官员颇有同感,特别是那些个成天在朝堂上混饭吃的,还有靠着恩荫当上了都统和将军的,一个二个全摆出了一副国之干才,不世名将的样子,对着那梁家军的营盘大发感慨,仿佛那城门外边的一万精骑不过是一万只傻狍子,只等着他们出城翘着一根兰花指捏着牙签一戳就倒一片。 说到了兴头上,还真有一位都统站了出来,大赤赤地向那和珅道:“中堂大人,末将愿率一营人马,让这些反贼见识见识我大清八旗的厉害。” “一帮傻b。”只有几位上过沙场,见过血腥的武官在那旁边不停地撇嘴。 “丰大人,本官乃是奉圣命来巡查城防,八旗子弟,乃是我大清立国之根本,不可轻率而动。”和珅收起了那单筒千里镜,淡淡地笑道。这些家伙有没有本事,和珅自然是清楚得很,真要答应了这货的要求,那就等于是拿一营兵马去送死。 别人不清楚,他和珅对于梁鹏飞还是多少了解一些,而和琳也不止一次提到过梁鹏飞极擅练兵,手底下的士卒,个顶个地嗷嗷叫,就京师里边的这些溜鸟斗鸡玩女人在行,弓马本事早交还给祖宗的这些八旗兵丁,想跟梁鹏飞手底下那些拥有那种连发火铳的士兵对阵,简直就是送死没有什么分别。 梁鹏飞的骑兵师就在那北京城外五里,与那北京城内的数万八旗兵丁相安无事地处了一夜,双方就像是两位准备要决斗的绅士,都在努力地保持克制。 梁鹏飞不是不想打,可问题是现如今自己手底下是一个骑兵师,总不能拿骑兵攻城吧?至于朝庭这边,自家知自家事,八旗兵丁能有几个堪用的?根本就没有出城跟梁鹏飞的骑兵师干上一架的想法,只是期望于那些各镇兵马能够及时来援。 第二天一早,梁家军的陆军部队终于出现在了北京城头那些人的视线之内,看着那一门接着一门的火炮,看着那些士兵们整整齐齐扛在那肩膀上的火铳,收到了消息赶过来观察敌情的朝庭高官们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样子,那位带话的阿总兵还真没有吹牛,至少他们在那城墙上足足呆了一个时辰,那延绵到地平线的大道上,一辆辆的炮车一直没有断绝过。 五六万人马,跟大清国的百万雄师比起来,自然是不多,可是,真要有个五六万人呆在一块,还真是够人声鼎沸地,看着那片烟尘蒸腾的大营,城墙上那一伙昨天可劲吹牛打屁的官员们现如今全都哑了火,不说别的,光是那拉了一个时辰还没有进完大营的火炮,就足以让他们心升胆寒。 “中堂大人,听说那些梁贼的火炮用的全是那种炮弹会炸开来伤人的炮弹,这么些火炮,真要一齐开火……”昨天还在那里吹牛要带一个营出去冲杀的那位丰都统艰难地咽着唾沫星子,那张脸都扭曲成了一块风干的苦瓜。 “奇都统,让你们人马把城墙给本中堂守好了,若是出个什么差池,你就自个提头来见。”和珅转过了头来,望向那位镶白旗都统奇臣喝道。 “中堂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尽忠职守。”奇臣赶紧点头哈腰地答道。 “中堂大人,对面有人来了。”和珅正在这边布置任务,那边就有人大声地叫唤了起来,和珅不由得心头一跳,走到了城墙边上,看到过来的不过是十余骑,心里边暗松了一口气。 “我乃梁家军使者,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传话。城楼之上有没有能作主的。”纵马奔行到了距离城墙约一箭之地,这一伙骑兵才勒住了马头,就在那里大赤赤地喊起了话来。 这个时候,那城楼之上的一位文官站了出来,指着城墙下便大声地斥责了起来:“尔等反贼,不思朝庭之恩泽,不感皇恩浩荡,恭顺为民,却心存不歹……”一口好文才,而且声音洪亮,说得正气昂扬之极,听得那些城头之上的诸位臣工频频颔首,不过,还没等这位以大义斥责完毕。下边那反贼却不耐烦地叫道:“我操你妈的,别给你爷爷我拽文,老子听不懂,城上有没有作主的?!” “你,你……”城头上这位文官给气的两眼翻白。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我家大人够仁义吧,把人宰了,还把脑袋给你们送回来认个脸熟! 第五百二十九章 我家大人够仁义吧,把人宰了,还把脑袋给你们送回来认个脸熟! 这个时候和珅站了出来,报出了自个的姓名官位之后,那城楼底下的使者大声地道:“原来是何中堂,那敢情好,我家大人让我给你们捎一些东西,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收。” “说吧,什么东西!”和珅也知道跟这样的大老粗扯文诌诌的等于是白瞎,干脆也直打直地喝道。 “当然是礼物啦,我家大人说了,怕你们胡乱开火,到时候伤了那些礼物可就不好了,所以特地让我前来说一声。怎么,答应不答应。” “什么礼物,本中堂倒要看看,放心吧,我大清国堂堂威武之师,不管你那礼物是什么东西,我大清国还真没有什么放在眼中的。”和珅在那城头上一脸不屑地喝道,心里边却打起了鼓,梁鹏飞那小子想搞什么鬼。 “那行,刘七,招呼,让他们把礼物送过来。”那位使者向着身边的同伴喝道,这位站到了马背上,拿起了一块大红布,向着那大营的方向挥舞了一番,不多时,大约有十数辆马车,还有过百人马,向着这缓缓行来。 “奇都统,让将士们打起精神来,再调一营人马,给本中堂守好城墙,以防这些贼寇有诈。”看着那远处行来的车马,和珅按下了心中的不安吩咐道。 很快,又有一营的镶白旗兵丁在一位参领的率领之下冲上了城墙,一个二个全都打起了精神,戒备地打量着城下的情况。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圆呼呼的,莫非那些反贼想拿西瓜来孝敬咱们不成?”一位内大臣拿着单筒望远镜打量着那些马车上乘载的事物,因为距离太远,看得有些模糊,只能分辨出是一个一个圆呼呼的玩意。 这句话却没能惹来那些心情紧张的官员的嬉笑,不过盏茶的功夫,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马车上所载的事物。 人头,一枚枚的人头,一枚枚显得有些干瘪,失去了水份,却保持着那临死时的绝望与狰狞表情的人头,一辆马车上至少堆放着数百枚人头,而正向着东直门而来的,是整整十五辆满载着人头的大车。 城头上的不少官员在看清了那些礼物之后,直接就在那城墙之上呕吐了起来,甚至还有两位年长的官员直接就捂着胸口翻着白眼直接滚倒在城墙上人事不知。 和珅也同样目瞪手呆,手中的那千里镜险险把握不住掉在地上,两腿都有些发软了,他是大清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和中堂,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这形容词放在他身上也差不离。 可他和珅也只是一个人,一位上过战场却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大人物,多年的娇生惯养,早年当侍卫的胆气早给消磨得一干二净。这么突然看到十数大车的人头,别说是他,就算是那几位上过沙场,耍刀子玩了十几二十年的将军也好不到哪儿。 而城墙上的那些八旗兵丁,几乎没有一个还站在自己位置上的,七成全蹲着在那哇哇直吐,还有些让那些人头给吓得丢了手中的武器抱着脑袋念叨起了满天神佛的名字。 “和大人,这里一共是八千七百九十三颗人头,包括那个什么广东将军福昌,福州将军魁伦、广东八旗左都统额布加……娘的,这有名有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会我给你们留一张名单,你们自个对人头就成。这些大部份都是你们八旗子弟,看看,我家大人够仁义吧,把人宰了,还把脑袋给你们送回来认个脸熟。”那下边的梁家军使者还在那洋洋得意地说着风凉话,城楼上那连续不断的呕吐声实在是太过宏大,却把这几个家伙给乐得眉开眼笑道。 “对了和大人,这些人头不怕放,全都用上好的海盐给腌好了,您带回家去,就算是当个装饰摆上三五年都不成问题。” 哇……这回和珅也忍不住了,脑袋一低,今天早上进了肚子的早餐现如今全给喷到了地上,肠胃却仍旧在那可劲地抽搐着。 “反贼,拿命来!”一位年近五旬,却身强体健的武将伸手夺过了旁边士卒手中的弓,抽出了一枝箭,对着那城楼下的梁家军使者就放,可惜那些人都停在了那两百步左右的距离,那位武将虽然力大,可是那弓箭飞过百余步后,已然是无力地划出了一道斜弧,直接就插在了那些人的马前三十余步之外。 “你丫个没屁眼的老棺材,连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道理都不知道,我呸,还他娘的朝庭王者之师,连箭都软得跟个娘们似的。”为首的使者勃然大怒,指着那城楼便痛骂了一通。 那位老将气的再连拔两弦,可终究是弓箭的射程不够,全都落在了那些人的跟前,倒让那些出口成章的反贼给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想开炮,可问题是这个距离对于那城头上的火炮而言,实在是太近了点,那些一门就是好几千斤的重炮,想要对付这种城墙下边的敌人,简直就比拿高射炮打蚊子还要困难。 “老狗,这还有俩大活人,一个是两广总督,一个是闽浙总督,来,使点劲,把这俩给射死了,到时候,咱们也给替你们宣传宣传,大清国啥鸡巴破事都干不了,就知道屠戳自家臣子。弟兄们,闪人。”那位使者一声呼哨,一群骑兵连带着那些马车都狂奔而去。 而在那堆头颅跟前,确确实实站着两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城墙上有人看清了来者的相貌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别射了,是朱大人和长大人。” “真是他们俩。”更多的人惊呼了起来,那些呕吐了半天的官员也都抬起了那有些模糊地双眼,打量起了那城墙下边,呆若木鸡的两个身影。 和珅看着这两位堂堂的大清国总督,看着他们那憔悴而又萧瑟的身影,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子兔死狐悲的感慨。 两位大清国总督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护城河前,那堆腌脑袋跟前,犹如两具行尸走肉一般。和珅不敢怠慢,赶紧让人用吊篮放下了十数位神机营的士卒到那城墙根下,确认周围没有梁家军的伏兵之后,这才缓缓放下了吊桥,这些神机营的士卒飞快地冲过了桥,将这两位麻木不仁的总督两人架一个,飞快地向着那城门狂奔而去。 冲到了城墙根下,也顾不是失不失礼,将这两位朝庭大员往那吊篮里边一扔,扯了扯绳索,那两个吊篮便飞快地让人拉了上去。 而剩下那些神机营的士兵强忍着要呕吐的欲望,犹如那在乡下瓜农的田里边偷瓜的小贼一船,鬼鬼崇崇地用带着出来的大麻袋,一人装了一麻袋的脑袋,然后甩在了肩膀上,朝着那朝门处飞跑,扔进那早在那城墙根下等待的吊篮里边。 下边的神机营士卒在那里一次次地重复着这种行为,没办法,他们实在是不敢冒队打开城门,虽然对方的大营距离城墙五里,可是骑兵的速度有多快,若是有个差池,怕是谁的脑袋都保不住。 “长总督,朱总督,二位总督大人,别来无恙啊。”和珅缓步走到了这两位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脑门上的发茬生生长出了老长一截,下巴上的胡须也像是野草一般的总督跟前,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崇文门外乞讨残羹剩饭的乞丐,哪里还有半分的朝庭重臣的风仪。 “罪臣长麟(朱珪),见过中堂大人。”两人对望了一眼,那仿佛已经僵化了的面部肌肉微微地扭动了一番,也说不清他们是在哭还是在笑,向着那走到了跟前打量着他们的和珅深施了一礼。 “本官可不敢当二位总督大人大礼,至于二位大人是不是罪臣,这还得见了皇上才好说。只是,我就想不通了,两位总督大人何以落入那梁贼之手?”和珅不阴不阳地笑道。 “我等既然贼手,自然无话可说,若不是想再窥天颜,早就以死列国,以彰节志。”朱珪那两只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距离自己不过数步之遥的和珅,心里边恨得滴血,若不是这个奸臣,自己何至于落到这等地步。 “既然是一言难尽,那就暂时不用说了,来人,给本中堂伺候好二位总督大人。走,随本中堂去皇宫。”和珅冷冷地撇了撇嘴,在他的眼里边,堂堂的大清国八大总督之中的两位,居然让那梁鹏飞生擒,还送到了京师,这等羞辱,那乾隆岂能受得了,朱珪这位昔日的死仇,怕是休想活过今天,至于那位与自己关系一般的长麟,怕也是要在今天变成短命鬼了。 “记住了,到达皇宫之前,切切不可出任何的差池,更不能让他们死了,否则,你全家的命都抵不了。明白吗?!”和珅伸手拉住了那位要押送这两位总督赶往皇宫的参领暗中吩咐道。 “喳!”那位参领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不大会地功夫,一大票的神机营士卒的“保护”之下,这两位把自个地盘给丢了还连带人也给掳到了京师的落难总督往那皇宫赶去。 第五百三十章 举座皆惊! 第五百三十章 举座皆惊!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堂堂的大清国内阁学士,两广总督,堂堂的大清国太子少保,闽浙总督。不仅仅把我大清的国土给丢了,而且居然让反贼给拿了,你们怎么不去死,怎么不给朕去死?!”乾隆愤怒的咆哮声震得那养心殿的瓦片都在战栗,身前的御案上的笔洗摔在地上碎成了数块,还有那些摆放在御案上的奏折也都摔得一地都是。 那长麟和朱珪面如死灰地跪伏于地,呆若泥胎一般,旁边,太子永琰、军机首领大臣和珅等一干重臣也皆尽列于两旁,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吱声。 “怎么,怎么没有话说了?!”乾隆气喘吁吁的,两眼里边尽是阴森的寒芒,看到这两人跪在那里不吭声,心中的怒意更甚,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道。 “臣(奴才)万死。”两人打了个激零,趴在那里,呯呯呯地磕起了头来,没两三下,那脑门上已然是一片青紫。 “万死,朕看你们就是罪该万死!”乾隆闭上了眼睛,抬起了手压在了胸口上,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一些,这些日子以来,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是他必须支持住,大清国如今风雨飘摇之时,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皇上,臣等早萌死志,可是那梁贼却威胁臣,若是臣一心求死,他就将那广州八旗男女老幼一万余人皆尽斩杀怠尽,臣,臣虽万死不足惜,然那广州旗人却要丧生于其屠刀之下,臣实在是难以……”说到了这,朱珪早就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了。 “贼子尔敢!”乾隆那刚刚按捺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气得他两眼犯晕。吓得那一直侍候在身边的太子永琰赶紧跪伏于地:“皇阿玛息怒,保重龙体啊。” “皇上息怒,请保重龙体。”那些大臣们也赶紧跪伏于地大声地劝道。 “那梁贼居然敢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真是猪狗不如!”一位宗室郡王咬牙切齿地恨道。 他的这话立即获得了在场诸位臣工的一至认同,齐声讨伐起那个就在城外耀武扬威的梁贼起来,仿佛忘记了一百多年之前,他们的祖先屠戳汉人的往事。 “那你的意思是说,广州旗人没有被梁贼赶尽杀绝?!”和珅向着那朱珪追问道。 “正是,不过,广州八旗男丁之中,十之有九,皆被此贼捏造罪名,屠戳于市,广州百姓不明真相,居然还为其虎狼行径喝彩叫好,此等颇测之居心,足见此獠用心之险恶,他分明就是早就预谋,意欲反我大清。”朱珪这个时候来了精神,咬着牙根,恨恨地道。“皇上,臣之所以忍辱偷生,不单是为了我广州之旗人,更是为了能够向皇上您禀报一些骇人听闻之事。” “说!”乾隆此时已然完全地冷静了下来,坐回了御座上,不过,他那双眼里边的寒光,却足以将那跪倒在地上的朱珪与长麟冻成冰雕。 “罪臣设法从那梁贼手下的手中,拿到了一张地图,还请皇上御览。皇上,罪臣从来没有想到,那梁鹏飞分明是包藏祸心已久,其势之大,骇人听闻之极。”朱珪从手进了怀里,掏出了一张绸质的地图,恭敬地用双手呈上。 “打开它。”乾隆晃了晃下巴示意道。听到了吩咐,两名太监接过了那张丝绸地图,就在那地面上缓缓摊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份地图。 “这是什么意思?”乾隆负手立在那份地图跟前,打量起了那张很古怪的地图,半天才在那上边找到了大清国,不过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皇上请看,这里是我大清国,这里是安南,这里是朝鲜,这是倭国、这是琉球,还有下边的这些岛屿苏禄国……”朱珪的手指指点在那张约三尺见方的地图上,一一地净那些地名报了出来。 “朱珪,你这是什么意思?”和珅突然觉得自己的眉头跳得厉害,因为,他看到了那张地图上,大清国疆域是用青色涂抹的,而周围的那些大清国的属国,都是红色,就像是用那鲜血所染的一船艳丽,甚至,居然还把那台湾也给包裹了进去。 “……我大清国的南方,东方和东北属国或者是疆域,已尽为梁贼所据。”朱珪涩声艰难地道。 “大胆!” “荒谬!” “朱珪,你休得胡说!” 听到了那朱珪的话,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齐齐色变,好些人直接斥责出声。 乾隆负在身后的双手绞得紧紧地,两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怒之色。“朱珪,你想告诉朕什么?” “罪臣忍辱偷生,乃是想泣告皇上,那梁鹏飞绝非一般反贼,其势之大,足可动摇我大清国本哪……”朱珪哽咽着再次以头抢地,大声地道。 朱珪就指着那张地图,将那梁鹏飞的势力一五一十地道来,朝鲜、安南、倭国、琉球、南掌、暹逻……看着那一个个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的属国,听着那朱珪将那梁鹏飞暗藏于那大清周边的势力娓娓道来。安南国居然就在当年和琳撤军之后不久,便为梁鹏飞暗中派人所据,后更是将那南阮一鼓而歼,安南之地,尽落其手。 每一个属国,落入梁鹏飞的手中,都是被梁鹏飞强悍的实力所征服,而那台湾岛居然也早在数年之前,就为梁鹏飞属下吴良暗中控制,就在那梁鹏飞举起反旗之前,已然将台湾府改换旗帜,一桩桩,一件件,从那朱珪口中道来。 殿内所有人的脸色这一次没有人再能保持正常。脸色难看得就像是一群听说了老婆和小蜜集体出轨的绿帽男。 “罪臣被梁贼所擒之后,曾被拘押于香港岛上……” “等等!朕记得,那香港岛不是早在数年之前,朕就赐与英夷暂住了吗?”乾隆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开始疼了,英吉利夷横加在大清国头上的耻辱。 是乾隆自认自己登基为帝以来,最大的一个污点,所以,此事记得犹为清楚。而今天,居然听到了那朱珪提到他曾被拘押于那为英吉利夷所据的香港岛上。“莫非,那里也为梁贼居然与那些西夷同流合污?!” “皇上,那梁贼被西夷皆视作仇寇,切之入骨,岂会与其合作。皇上恩赐予那英吉利夷的香港岛,其实早在数年之前,便为梁贼所据,英吉利夷得皇上恩赐之后,便前往此岛,却尽为梁贼所擒,一应战俘人马,皆为其俘。” “什么?!”地上落了一地的眼球和下巴,乾隆那原本眯起的眼睛瞬间瞪得就像是在那河滩上晒得干瘪的咸鱼一般。 说实话,自那些英吉利夷攻广州,破南澳,打得福建水师龟缩不出,后更是嚣张无比地进入了长江,截断了漕运。大清国有数的大将福康安调集兵马二十余万,却硬是拿那些英吉利夷没办法,两湖水师损惨重,换来的不过是对方几艘战舰,逼得朝庭颜面尽丧,最终不得不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起,大清国的朝庭重臣们,已然很清楚这些西夷的战斗力,特别是水师到底有多强悍。 当时,也就只有梁鹏飞在虎门防守战之中获得了大胜,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此事里边,居然还有后续。 “……臣对一狱卒晓以大义,让其番然悔悟,方将那梁贼历来之事尽数告知于臣。臣也才知道这数年来,那些西夷何以变得如此老实,因为,梁鹏飞曾经在昔日苏禄旧地,率一众反贼,将西班牙夷尽数而歼灭,后又领贼,于棉兰老岛,将过万荷兰夷尽歼,而据有了印度的英吉利人听闻梁贼将他们的香港岛占据,俘其使节之后,尽起水师巨型战舰数十艘,兵卒数万,欲剿梁贼,却反被梁贼施计,尽数擒获。” “梁贼此人心性残暴,杀人如麻,于苏禄旧地,屠戳过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又在棉兰老岛杀降万余,焚城数座,死伤十数万之巨,可谓是丧心病狂之极。而且此贼最喜斩杀无辜之后,取其项上头颅,以石盔海盐腌制,四处招摇,以彰其勋……城外那八千余我大清国精卒之头颅的斑斑血泪,便是明证。” “这怎么可能?”好几位大臣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了,有几个脸色白得怕人,想吐又不敢在那乾隆的跟前失仪。 那位太子爷永琰手扶着那御案,两条腿都有些抖了起来,两眼发直,那小模样,就像是兔儿爷第一回坐台,就遇上了两八十来岁还生龙活虎的老太太。 乾隆两眼也有些发直了,阿桂、福康安、和琳,这几位大清国的名将可都不止一次地暗中向自己奏报过那些西夷人的战斗力非同小可,而自那次漕运被断之后,乾隆也深知,大清国那些吃干饭的八旗绿营,确确实实远非西夷人之敌,若不是仗着兵多将广,加上那些西夷人给了点甜头之后就撤兵而去,说不得,乾隆怕是早就坐不安稳了。 而现如今,冒出梁鹏飞这么个居然连败过好几个强大的西夷舰队,更据有了大清国周边那些实力都不小的属国的反贼,一步步地紧逼,一步步地包围,而今,引领着一直精锐,直插京师,怕是这家伙真有要把大清国给掀下马来的能力和决心。 乾隆的脸色变幻不定,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长麟终于开了口,他这一开口,又把在场的诸人险些吓出了心脏病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 狂飚疾进的铁骑! 第五百七十六章 狂飚疾进的铁骑! 本努城的指挥官提拉华尔站在那本努城残破的城墙上,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下方已经尽成旷野的平原,昨天还曾经驻扎在本努城下的那只可怕的华人军队居然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足赛。 提拉华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派出了骑兵出城侦察,足足过了两个小时,那些原本战战兢兢出去的骑兵兴奋地冲了回来,还没有进城,这些人已经在城楼下大声地叫嚷了起来,兴奋地赞诵着上师的真名,也就是他们所敬仰的那些先贤。 听到了那些回来的骑兵们的禀报之后,已经在华人军队数日的炮击之中变成心力憔悴的锡克人武装不由得兴奋地欢呼,甚至是喜极而泣,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已经被困在了本努城中,没有了生路,可是,却又在转眼之间,可怕的敌人却悄然地退去,让他们无比地庆幸自己最终能活了下来。 而就在同一时刻,早已经乘着夜色离开了本努城下的梁家军印度野战军一一七师已然于第二日的清晨抵达了那印度河干流,正在印度河内河舰队的帮助之下,正在渡过这条宽阔的河流。 邹羽,正站在河岸旁,看着自己的部下们正有序地登船,大约再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候,所有的部队就能全部登船,离开印度河西岸。 “报告师长,侦察营所有骑兵已经全部归建,本努城内的锡克人没有任何追击的念头,他们自发现我们离开之后,除了在抢修本努城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举动。看样子,是已经让咱们给打怕了。”杨磊岩纵马奔行到了那邹羽的跟前,大声地禀报道。 邹羽淡淡地点了点头:“好了,让侦察营也准备登船,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最迟今天夜间,必须赶至米扬瓦利,在所有印度势力以及锡克人反应过来之前,拿下这里。” “是!”杨磊岩大声地答应道,勒马转身冲向了另外一头。 邹羽的目光望向了印度河那上游奔腾而来的涛涛河水,伸伸地吸了一口气。恍然自己又看到了家乡,自己家门前那条奔涌的河流,离开家乡已经足足有五年之久了,至今,除了往家里边寄去几封信,还有一些钱之外,就根本没有回过一趟。 安南,吕宋、棉兰老岛,爪哇岛,甚至是澳大利亚,自己这数年之间,追随着梁鹏飞南征北讨,走出了国门,在大洋上,在岛屿上,与那些土著,还有那些西方殖民者,历经地无数次的战争,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书生,到现如今拿得起枪,指挥着过万兵马,纵横印度半岛的将军。 自己渐渐地褪去了早年的书生气,褪去了生涩与恐惧,如今的自己,再不是那悲春伤秋,除了每日以诗书聊以自慰的读书人,而已经是一位懂得民族的尊严,懂得天下大势的军人。 邹羽那边带着疤痕,却仍旧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激昂之声,轻声地吟诵着自己自幼便喜欢的那首唐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大丈夫,当如是!” 就在印度河的东岸不远处的米扬瓦利,这坐长久以来都是一个不为人所注目的地方,仅仅是一座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城镇,就在这座城市的郊外,那些乘着黄昏而归的牧人正骑着骆驼赶着自家肥硕的牲口群,发着乌啰啰的声音,在那肥绿而又遍散金苋的原野上前行,米杨瓦利的城门仍旧敞开着,那些百姓们或者头顶着货物,或者是拉着牲口在那城门口进进出出,大声地吆喝,仿佛是要做完最后的一笔生意,然后好回到家中,美美地吃上一顿晚饭。一派自然和谐的田园风景。 一位袒露着上身的耍蛇人。就在那城门口外的一处空地上,吹起那悠扬而又显得神秘的笛声,几条色彩斑斓的眼镜蛇便会昂起它们扁扁的脑袋,发出了丝丝的声音,邪恶的三角眼正望着那耍蛇人手中的乐器,红红的蛇信时进时出,那尖锐的毒牙在蛇口之中忽隐忽现,惹来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地惊叹。 一个卖水人正在大声地吆喝着,吸引了一位看那耍蛇人的表演看得有些口渴的老人,拿出了一枚钱币,接满了一杯从那水袋里边倾出的柠檬水,正要一饮而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那杯子里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阵阵地涟漪,这位老人不由得一愣。 “怎么了?”那位卖水人还以为这个老头发现了杯子里边有什么污物,也凑上了前来,却发现那杯中的涟漪似乎越来越密,密得似乎连带大地都已经开始颤栗。 那些眼睛毒蛇凭着动物的本能似乎已经发现了危险,不顾那耍蛇人的笛声的招唤,朝着那人群就窜了过去,仿佛想要夺路而跳,惊得那些人尖叫着纷纷地逃离。 “怎么回事?”同样凑在那人群里看热闹的一名米扬瓦利城的士兵大声地叫骂了起来,一面害怕地向后退去,生怕那些恐惧的毒蛇会向自己扑来。 “那边,你们快看那边!”这个时候,一个爬在树上看热闹的儿童突然指着南方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南方,大量的烟尘狂卷在了半空,犹如一场可怕的沙暴,地平线上,渐渐地被冒出来的无数耸动的阴影所掩盖,隐隐地滚雷之后传入了米扬瓦利城的百姓、士兵的耳中。 “骑兵,真主啊,是骑兵,大队的骑兵!”那位士兵突然之间尖叫了起来,越来越近了,气势仿佛如同那山崩地裂一般的铁骑正如潮水一般地涌来。 一面高高飘扬的血红色的旗帜迎着那疾风烈烈作响,渐渐地,他们能够看清那只骑兵的衣甲是纯脆的黑,发亮的黑,带着妖异与凶残的黑色…… “华人的骑兵!快跑!那些恶魔来了!”有人尖叫了起来,转身拚命地向后逃去,原本显得安宁而又和谐的米扬瓦利城顿时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 人们的尖叫与哭喊之声没能持续多久,就被那越来越大声,犹如在耳边炸响的惊雷一样的蹄声所掩没。 就在距离米扬瓦利城不过里许的时候,那只庞大的,狂飚疾进的铁骑洪流上方突然之间闪耀出了无数道的寒光,数千柄雪亮的马刀齐齐地指向了天空,犹如那炽电一般,狠狠地向着米扬瓦利城袭来。 “真主在上,这些华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居然是那只骑兵团?”米扬瓦利城的城守弗罗兹甚至连盔甲都还来不及披挂,穿着一身华丽的绸袍刚刚冲上了城头,就看到了那只速度像是狂风一般卷近的华人铁骑蜂涌而至,所过之处,那城郊那一片片的麦田瞬间就被淹没。弗罗兹的心直接被冻结,早就听闻过一只游弋在印度河流域,来去如风,令所有印度人和锡克人军队闻风丧胆的华人骑兵团。 他们在印度河流域,让无数的印度人和锡克人武装都变成了他们的蹄下亡魂,所过之处,所有敢于反抗者,都只会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但是他们向来可都是在印度河流域的南部活动,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天,出现在米扬瓦利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前。 城头之上的印度守军们早已经被这股突而至的华人铁骑给吓得亡魂皆冒,甚至连那城门都忘记了关闭,抛下了手中的弯刀和弓箭,努力地向着米扬瓦利城的另一头逃去,仿佛,只有距离这只声名赫赫的华人铁骑越远,他们的生命才会更加地安全。 “不用包抄,让他们逃,最好能让他们早一点通知周围的那些印度土王们,让他们派兵过来。”印度野战军之中机动力最为强大的骑兵加强团团长彭世杰看着自己的骑兵以山洪暴发之势涌入了那似乎没有半丁点反抗之力的米扬瓦利城,不由得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大声地向着身边的传令兵下达着命令。 “这样的奔袭战也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旁边,团参谋聂少川已经将手中的马刀插入了鞘中,一脸的不甘。 “嘿嘿,不知道邹羽那个冰山师长率领着一一七师赶到米扬瓦利城,看到咱们骑兵团已经占据了城池的时候,会不会惊讶得下巴脱臼?”彭世杰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聂少川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邹师长?得了吧,就算是你拿枪指着他的脑门,他的表情都不会有变化的,那家伙,我看就跟少爷说的一样,整个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酷哥。” “行了,我说你们俩都是高级指挥官了,怎么还成天八卦成这样?”旁边的团政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得开口阻止这两个闲得蛋疼的家伙。“不过,还真没想到,米扬瓦利城怎么也得有个一两千的人马,却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看样子,怕是被咱们的名声给吓坏了。” 就在三人勒马站在城外的一座小丘上谈话的当口,大量的骑兵正兴奋地从他们的身边冲向前方,涌向那米扬瓦利城,一面招展的红旗,已然插在了城头之上,代表着北方邦一位土王的旗帜,正在翩翩地随着风无力地坠落到了那城门下,任由着那一只只粗野的重蹄踩踏得稀巴烂。 第五百七十七章 土着联军的愤怒! 第五百七十七章 土着联军的愤怒! “动手了?”邹羽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望着这位从北面匆匆赶来的骑兵加强团派来的信使,不由得微微一愣。 “不是,已经得手了。”这位跳下了马来的信使嘴都已经合不拢了,没有想到,号称泰山崩也不会变得的邹师长居然也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们团长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米扬瓦利城里边乐不可支吧?”邹羽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只是呼吸之间,脸上的表情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看样子,你们骑兵团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的休息了吧?” “呃,邹师长您怎么知道?”这位骑兵团的信使不由得一呆,下意识地反问道。 “你们团长是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只要有仗打,跑得准比兔子还快。你们骑兵团应该是在巴哈瓦尔布尔城一带游弋,能这么快赶到米扬瓦利,肯定是拚了吃奶的劲,我没说错吧?”邹羽面容冷冷地道。听到了这精准无比的分析,那位骑兵团的信使不由得一阵无语。 看着这位有些呆头呆脑的骑兵团信使,邹羽的眼中笑意一闪而没:“告诉你们团长,加强警戒,今天夜间,我们就会赶到米扬瓦利城协防,对了,既然你们骑兵团早到了,那么就让你们团长多准备一些饭菜热水,我的弟兄们到了也好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受,你说是吧?” “啊?……”这位骑兵团信使可直傻了眼了。 “啊什么啊,执行命令!”邹羽脸色一板,吓得这位骑兵团信使不由得打了个激凌,飞快地行了个礼之后,赶冲到了旁边跳下了马就打马狂奔而去。 “哼,想让老子吃惊,等你们骑兵团能一下子就把拉合尔打下来再说吧。”邹羽摇了摇头,转过了身来,看着自己这只默默前行的军队,心里边不由得激荡了起来。“诸位,再加把劲,早点赶到米扬瓦拉,骑兵团的弟兄们已经在给我们准备饭菜和热水了,好好地休息一夜,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 “是!师长。”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在沉默地赶路的一一七师士卒们纷纷喜笑颜开。 一一七师的大部队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向着那北方蜿蜒而行,而米扬瓦利城被华人军队给占领的消息,直至第二天的下午,章马吉亚纳城的印度土王以及锡克族联合大军才收到消息。 锡克族的主帅兰季德.辛格听到了这个消息,吃惊得连那自己的胡子都差点揪落一大把,顿时杀气腾腾地去找到了那位地盘就在米扬瓦利的印度土王。 很快,整个大营里边都知道了一只华人军队奇袭了后方的一座小城米扬瓦利,虽然是小城,可是,等大伙在那地图上看到了米扬瓦利城所处的位置之后,都不由得连连倒抽凉气。 虽然城小,可是坏就坏在米扬瓦利城恰好就像是一枚钉子,卡在了白沙瓦、拉瓦尔品第以及拉合尔城之间,如果在这里有着一只破坏力强大的华人军队,那么,联军只要南下进攻木尔坦城,这只军队随便进攻这三座城池中的任何一处,联军必然会大乱。 因为联军的主力之中,锡克族就占了不小的份量,而他们的重镇白沙瓦几乎可以说是锡克族现如今抵抗华人最后的重要据点,如果这里有失,那么锡克族的大本营将会暴露在那华人军队的铁蹄之下。 而如果进攻拉瓦尔品第,这座印度北方邦最为富庶与奢华的城市一旦陷落,北方邦的大量财富几乎可以说将会易手,而拉合尔更是不容有失,如果失去了拉合尔城这座印度清真教徒们心目中的圣城,那么,北方邦的联军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要发疯的。 而且,就在拉合尔城东不过百里的阿姆利则,那是锡克教徒们心目之中的圣城,总之一句话,这三座城任意一座遭到了攻击,这只联军都会崩分瓦解。 怎么办?一个尖锐而又沉重的问题摆在了这一只联军的面前,那些藏身于这只联军之中的英军特派员们也全都傻了眼。 为了对付华人,他们的意图就是进攻最近的木尔坦城,逼迫华人军队集中在一起,然后再设法鼓动各地的土王去进攻那些守备能力薄弱的华人城镇,只有这样,才能让华人军队不战自乱,顾此失彼,到时候,才能够在占据有利的位置,却设法说服那些正在旁观的欧洲同胞们加入战团,一起对付那些华人。 可是现在,对方却丝毫不顾忌那已经近逼到了距离木尔坦城不足三百里的印度联军,贸然北上,奇袭拿下了米扬瓦利城,这样一来,反而让这只联军变得有些进退两难了起来。 “福里曼上校,我们需要立即回师北上,夺回米扬瓦利,否则,那可就不仅仅只是军心大乱的问题了。”身为联军的统帅,海德拉巴邦土王大王子阿萨夫贾希.戈希尔显得十分地激动,他那愤怒的口水几乎足够给那位英国特派员代表团中的长官福里曼上校洗上一次澡。 “可是,木尔坦如果不拿下来,就算是我们击败了那占据了米扬瓦利的华人军队,我们也不可能取得战争的主动权。”福里曼上校恨不得一枪把这个该死的,满身都透着一股子难闻的咖哩味道的印度土著王子给崩掉,但是,为了这一场战争,大英帝国已经几乎把他们在东方的所有家当都搬了出来,甚至还耗费了巨资特地购买了上万磅的羊油,就是为了防止再出现像那一次因为使用牛油和猪油保养枪只和子弹防水而引发了那些该死的印度仆从军叛乱那样的事件。 “木尔坦城是一座坚固的要塞,我们联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我们缺乏足够的火炮,要拿下木尔坦城,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可是那些该死的华人军队已经占领了米扬瓦利,随时可以进攻我们北方邦的重要城镇。”阿萨夫贾希摇着头道。 “没错,我们必须先解决掉后顾之忧才能进攻木尔坦城,否则,我们锡克人的军队将会放弃与这些清真教徒的联合,我们必须回去保卫我们的家园和领土,以免被那些该死的华人暴徒侵占。”锡克族的主帅兰季德.辛格咬着牙根愤愤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位土邦王跳了出来,大声地道:“米扬瓦利城既不高大也不坚固,只是一座不足十万人口的小城,而且,距离我们现在驻军的地点也不过比木尔坦城稍远一些,先把这只流窜在我们后方的华人军队给收拾掉,那么,我们不仅仅可以解除后顾之忧,更能让更多的土邦王看到我们联军的强大,让更多的土邦王军队加入我们的行列!” 他的提议,获得了再场几乎所有人的认同。看着这些土邦王,福里曼上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丝矜持的笑容。“好吧,诸位尊敬的阁下,我也赞同诸位的建议,不过,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在拿下了米扬瓦利城之后,转道向南,进攻印度河上华人的重镇木尔坦。” “我以真主的名义发誓,我们会遵守与你们英国人的诺言。”那位联军主帅阿萨夫贾希看到这位英军指挥官同意了自己这边的要求之后,一本正经地发起了誓来。 “好吧,会议到此结束,再见,诸位尊敬的阁下,我们明天早上向北,向着米扬瓦利出发,我们大英帝国的军队会跟随着联军一起行动。”福里曼上校悻悻地向着这边印度联军的统帅们道别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帐。 “好吧,会议到此结束,瞧瞧,这个英国佬可真够狂妄的。他以为他是谁?”一位土邦王学着那福里曼上校的语气在那里说道。顿时惹来了一阵快意的大笑声。 “还大英帝国的军队,就他们那五十门小炮,再加上不到一千人的部队,也能叫做军队,看看我们印度的军队,他们简直就是大象的脚边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如果不是他们给了我们那么多的火枪和火炮,我才不会给这些该死的,狂妄的英国佬卖命。” “诸位,请安静,请安静。”联军的主帅阿萨夫贾希抬起了双手,好不容易让这些嚣张的家伙闭上了嘴,这才威仪地抖动着他那浓密的胡须沉声道:“诸位,我们这不仅仅是在帮助那些狡猾贪婪的英国人,同样是在帮助我们自己。别忘记了,那些该死的华人占据了我们印度河流域最为肥美的土地,驱赶我们的人民逃离了家园,为了印度河流域的安宁,我们必须拿起武器,让这些华人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没错,我一定要拿一个华人的脑袋来做成一个精美的,镶嵌着宝石的酒具。”一位长相粗野的土邦将军站起了身来,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以真主之名发誓,我们要让那些华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谢神,以神之名,我们会让那些华人知道我们锡克雄狮的强悍!”锡克族主帅兰季德.辛格甩动起了他那一头狮子鬃毛一样的卷发,大声地怒吼道。 第五百七十八章 骚扰战开始! 第五百七十八章 骚扰战开始! “这些白痴,一群只懂得趴在女人肚皮上扭动屁股的蠢货,难道他们不清楚什么叫做战机不可失吗?”坐在自己的营帐里,福里曼上校愤怒地把自己那漂亮的银白色假发扔到了一旁边,露出了一个难看地地中海一样的秃头。 旁边,炮兵中校卡鲁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奈地道:“上校阁下,如果我们现在拥有足够的力量的话,自然不会跟这些蠢货一块行动,但是现在,我们在印度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凑齐了这么点军队,既然在军队的数量上不占优势,这些一样傲慢的兴都斯坦人怎么可能会听从我们的建议?” “那些华人也实在是太无耻了,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居然采用了偷袭这样卑鄙的手段。”福里曼上校无力地坐倒在了椅子上,就像是一头鬃毛都快要掉光的垂死老狮子。 “不过,如果我们能够消灭掉米扬瓦利的华人军队,确实能够让这只联军的士气获得很大的提升,正所谓有弊也有利,看来,我们只能这样做了。”卡鲁中校劝道。“毕竟我们不仅仅是在为大英帝国军人的骄傲,更是为了我们的首相小威廉.皮特阁下,如果不是他设法说服了国会,通过了议案,我们现在说不定只能在槟城荒度光阴。” 福里曼上校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希望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亲爱的卡鲁,我心里边总觉得如果我们这一次转道向北的话,怕是就再也没有机会逼近木尔坦城了。我希望我这不是预感,仅仅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当然只是您的胡思乱想,说实话,我不认为那些华人在这样四面皆敌的重围之下,还能够做出什么费夷所思的事情来,只要我们能够取得胜利,我们那些欧洲同胞们肯定会站到我们这一边,到那时,他们将会被我们联合起来,从印度大陆上抹掉最后一丝希望!”信心十足地卡鲁中校站起了身来,向着那福里曼上校告辞之后,离开了营帐。 “你确定?”木尔坦城的一一七师三团团长陆仁贾抬起了眼,确认自己是否听错,看到了那位匆匆赶回来的侦察兵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陆仁贾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那木尔坦城那土黄色的城墙墙砖上兴奋地骂道:“妈的,看样子师长他们已经拿下了米扬瓦利城了,否则,这些印度土著联军绝对不会这么飞快的后撤。” “他们后撤了,那么就代表着一个问题,米扬瓦利城必然会陷入那些印度土著联军的包围之中。”团参谋不阴不阳地哼了这么一声。“也就是说,师长他们这是在以身作饵,把印度土著联军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这军部的命令我实在是闹不明白,师长他们就算是打下了米扬瓦利城,威胁到那印度土著联军的后路,那又怎么样?”陆仁贾头疼地拧了拧自己的眉心道。 这些日子以来,木尔坦城周边村庄的华人百姓全部都迁入了坚固的木尔坦城之中,那些各个村庄的民兵也都集中了起来,配合着一一七师三团防御木尔坦城,可是,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是五千人左右,而他们的对手,那些印度土著联军总数高达六七万人,可是他们的十多倍。 虽然陆仁贾有信心坚守木尔坦城,但是,有信心并不代表就有实力,毕竟,民兵大多数都根本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就凭着他们三团的三千来号人想要防守木尔坦城实在是有些难为。 不过现在因为一一七师的主动出击,情势已经发生了转变,木尔坦城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什么危险。而陆仁贾替他们一一七师的师长担忧了起来。 一一七师只有两个团搭上一个师部,就算是再加上那个骑兵加强团,人数也不过才过万多一点,而且既然是以身作饵,那么骑兵也就只能当作步兵来用。米扬瓦利城可不是什么坚城,怎么能够抵抗住七八倍的联军的进攻? “我想,军部应该是另有打算吧?”团参谋又继续阴侧侧地来上了这么一句,把那陆仁贾的胃口给调了起来:“我说老弟,拜托你说话不要老半截半截的说成不?” “怕是军部是想一鼓作气把那莫卧儿帝国给打趴下。”长得白白胖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和气的士绅的团参谋方圆笑得无比地猥琐。 “啊?我说方老弟,你该不是吃错了药吧?现在那些印度土著还有英国杂种暗中联合起来,想要跟咱们血拚,我们正如于守势,你居然还说军长他们想要把莫卧儿帝国给收拾掉?”陆仁贾觉得自己有一种要抽这个平日里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团参谋的冲动。 “我只是猜的,谁让你问我了?”方圆很是无辜地眨巴眨巴眼,一副很冤枉的表情。“再说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可是元首阁下三叮四嘱的话,我们这些参谋是必须牢记的宗旨。” “我靠!不跟你扯蛋了,老子去操练那些民兵去了。”听到了这话,陆仁贾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转身就走。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印度野战军军部,恰好就怀着这样的想法。 “邹师长,现在咱们怎么办?要我们骑兵加强团做什么,您只管吩咐,军部的命令是让我们团听候您的调遣。”在那米扬瓦利城城主府中,骑兵团的团长彭世杰就坐在那正在大口地吞咽着食物的邹羽的对面,望着这位狼吞虎咽的一一七师师长,语气里边少了一丝平时的嬉皮笑脸,多了一丝尊敬。 “军长给你的军令是这么说的?”邹羽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彭世杰,继续对付着碗中的食物。 “是的,军长令我骑兵团配合一一七师夺取米扬瓦利之后,听从邹师长您的调遣。”彭世杰嘿嘿地干笑着递上了一根烟。“师长,您该不会是生小弟的气吧?” “我干嘛生你的气,你能够用最短的时间拿下米扬瓦利城,使得我军能够多一些时间巩固城防,我高兴还来不及,怪你做什么,况且,你也没有违反军长的军令。”把最后一口饭菜咽下,抹了抹嘴,接过了那彭世杰递过来的烟点燃之后,平静地道。 “嘿嘿,那是,我哪敢违军令。”听到了邹羽这么说,生怕邹羽觉得自己是在抢功,给自己小鞋穿的彭世杰不由得放下了心来。 “你们骑兵团也先在米扬瓦利城休息一天,明白,离开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邹羽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说道。 “嗯?邹师长您这是什么意思?”一听说要把协助一一七师防守米扬瓦利城的骑兵团给赶出城去,彭世杰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你们是骑兵,留在米扬瓦利城里,就等于是一帮步兵。”邹羽抬起了头来盯着那彭世杰一字一句地道:“米扬瓦利城我已经绕城看过了,凭我的两个团再加上师部的部队,足够完成四面防守,你们留在这里,实在是太浪费。” 听到了这话,彭世杰不由得危襟正坐。“邹师长,那您的意思……” “我相信,凭你们骑兵团的战斗力,在印度这片土地上,想要能够困住你们手脚的军队,怕是还没有组建成军。”邹羽的手指在那地图上点了点,然后,就在米扬瓦利的东南部画了一个圈。 听到了邹羽此言,彭世杰不由得眼前一亮。“邹师长,您的意思是……让咱们骑兵团在外围干扰,拖延时间,让那些印度土著联军无法尽全力进攻米扬瓦利?”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们就把自己当成步兵再这里给我守城算了。”邹羽挑起了眉头,向着那彭世杰淡淡地道。 “有,当然有,邹师长您就放心好了,那些土著联军就交给我们骑兵团,保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彭世杰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 邹羽板着脸向着彭世杰郑重地交待道:“记住了,你们的任务只是骚扰,而不是让你们去拿来人命填,事不可为,你们就离开米扬瓦利的外围。到时候你的团向北,向东,甚至向西,给我狠狠地骚扰那些印度土著的居民点,让他们不得安生,我们有印度河舰队顺河补给,所以,你们不用害怕会被困住。” 第二天一早,就在印度土著联军拔寨转道向北行进的时候,彭世杰率领着骑兵加强团离开了正在加固城防的米扬瓦利,数千铁骑,往南扑去。 当速度迅猛如雷电一般的华人骑兵团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先头部队就在印度河平原上发现了那只印度土著联军的踪迹。 之后,来去如风的华人骑兵依凭着自己的机动力,还有那锐利的马刀和枪械,就像是一群流寇,一群让人发狂的马蜂一般,向队伍庞大而臃肿的印度土著联军频频地发动了骚扰行动。 第五百七十九章 可笑的圈套! 第五百七十九章 可笑的圈套! 卑鄙无耻到极致的这些华人,总是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们的联军的周围,他们的骑兵不仅仅使用马刀,而且还使用一种让人头疼的可以联发的枪械,收割着那些印度可怜虫的生命,来去如风,你根本无法去想象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 有时候是夜里,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黄昏,甚至就连那些印度异教徒们在作祈祷的时候都不得安宁。 最令人伤心的是他们居然在夜里,向着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的我们开火,一枚枚的开花弹在大营里点燃了帐篷、军旗、草料,总是有人不停地受伤,甚至有时候还让一些倒霉鬼直接去见上帝。 炮兵中校卡鲁在自己的日记里边不停地抱怨着那些该死的华人骑兵给他们联军的行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但是又不得不在军营里边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 “三天,整整的过去了三天了,我们却仅仅走了八十英里,尊敬的殿下,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抵达米扬瓦利城下?”福里曼上校那愤怒而又显得无奈的声音总是在那军营里边大声地回荡着,只不过现在,却是在联军的大帐之中咆哮。 联军的总指挥阿萨夫贾希一脸的无奈与不甘:“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那些华人骑兵就像是该死的苍蝇一样,四处乱飞,多则三四百骑,少则数十骑,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我们的骑兵疲于奔命,可是,却没有办法保护整只大军。” 福里曼上校的语气显得份外的刻薄:“但是我们不能在这样继续跟那些华人杂种这种纠缠下去,再这么下去,等我们抵达米扬瓦利城的时候,说不定那里早已经变成了古迹。” “英国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位印度土邦将军站起了身来,十分愤怒地大声叫嚷了起来。“你们英国佬还不是照样让那些东方人给打得屁滚尿流的,否则,你们怎么可能找上我们?” 福里曼上校气得面色铁青,看架势很想跟这个粗俗而野蛮的印度土邦将军来上一场决斗,旁边的卡鲁中校连忙阻止了这位脾气暴燥的上校。“上校,请您冷静点,我们现在是同盟,不该这样。” “我真恨不得把这些杂种都送进地狱。”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洋洋得意的土邦将军,福里曼上校咬牙切齿地诅咒道。 “尊敬的殿下,福里曼上校无意与诸位发生争执,毕竟,我们是一只联军,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些曾经与我们大英帝国为敌,而如今,让诸位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损害的那些华人,这一点,我相信没有人否认吧?”卡鲁中校提高了声音,他的话总算是让在场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那么现在,华人的骑兵对我们不停的骚扰,其目的是为什么?为的就是想让我们寸步难行,让我们没有办法短时间之内赶到米扬瓦利城,为米扬瓦利城的华人守军争取更多的时间,那么,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米扬瓦利城的华人军队肯定不多,否则,这一只华人骑兵就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卖力地来骚扰我们。” “你说的没错,中校先生。”阿萨夫贾希的脸上露出了认同之色,手指抚着他那修剪精致的大胡子,从那位小麦色肌肤侍女手中指过了洒杯。“那么我想请问中校先生,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 卡鲁中校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大声地道:“他们是骑兵,机动力是我们这只步骑甚至还有象兵混杂的联军没法相比的,但是有一点,他们缺乏重武器,他们只能打了就跑。我们需要设计一个圈套,让那些华人骑兵中计,让他们慢下来。然后,集中我们联军的骑兵,将这些该死的华人骑兵消灭!” “圈套?亲爱的中校,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能够吸引住那些华人的,虽然我知道那些华人跟你们西方人一样地贪婪,哦,抱歉,我只是想说明一件事,难道我们要把金银和宝石收集在一块,摆在空地上,等待着那些贪婪的华人像鸟儿一样来啄食吗?”一位土邦王子冷笑道。他的这话顿时惹来了一阵放肆的狂笑声。 “除了金银,还有很多让那些华人害怕的东西,比如用来摧城拔寨的火炮,重型火炮。”卡鲁中校阻止了那福里曼上校准备反唇相讥的举动,大声地答道。 这下子,大帐里边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那卡鲁中校的身上,瞪圆了眼睛。 “卡鲁中校,你这是想做什么?”福里曼上校忍不住叫道:“知道不知道那些火炮是我们的命根,是我们要用来对付华人城镇和要塞的最为宝贵的武器。” “我知道,我们的敌人,那些该死的华人也同样知道,如果没有了这些火炮,那么,我们攻城的难度将会增加十倍甚至是几十倍,所以,如果我们拿出这些火炮来作诱饵,那些华人骑兵就算是明知道这是诱饵,也肯定会上当。想想吧,诸位,如果我们能够设计得当,那么,我们就可以解决掉这些该死的骑兵,加快速度,将米扬瓦利城拿下,解决掉我们的后顾之忧,并能让更多的,还有犹豫不绝的土邦王看到我们的强势,加入我们。”卡鲁的表现不像是一位炮兵中校,更像是一位政客。他说服了在场的大多数联军统帅,同意了这个诱敌计划。 联军的统帅们决定就在印度河岸边实施这一计划,将那原本严密保护下的火炮三十门十八磅重炮以及过百门的步兵炮摆在了队伍行列后方,与运送粮草与物资的那些杂役们一同前行。 而联军的骑兵位于大队的前方游弋,而另外还有两千骑兵,却于头一天夜里悄悄地离开了大队,远远地缀着大部队,只要发现华人骑兵袭击诱饵,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包抄到位。与那位于大队前方的近五千骑兵完成对这只讨厌的华人骑兵的围剿。 第一天,骚扰仍旧在持续,甚至还有一只数量约两百骑的华人骑兵冲至了那炮兵附近,不过他们十分地警惕,看到了炮兵队伍周围的火枪兵数量不少,很快就退去。 第二天,仍旧如此,这让联军上下,甚至包括提出了这个建议的卡鲁中校都差点失去了信心的当口,第三天清晨,发现了近两千骑正与联军队伍并列而行,行踪虽然显得十分隐蔽,但是,还是被联军的侦察所发现。 这让联军上下兴奋到了极点,一个二个就像是看到了妓院红姑娘准备脱光衣裳的嫖客,瞪着发红的眼睛,偏生还要摆出柳下惠的姿势,继续保持着那长蛇一样地队伍,对于火炮部队已经暴露在那只华人骑兵的眼前作出不在意的模样。 “这群傻鸟,看样子真把咱们当成了二百五了。”骑着漂亮高大的阿拉伯马,站在那一处高坡上,用望远镜打量着这一只缓缓前行的联军队伍的彭世杰一面观察一面轻蔑地嘲讽道。 “团长,咱们打不打?”站在他身边的一营营长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肯定要打,不过怎么打,得先好好地合计合计。毕竟这多么多的火炮,对于米扬瓦利城和木尔坦城都是很大的威胁。既然这些人把火炮贡献了出来让我们搞,我们不把这些玩意搞掉,实在是对不起这些印度人和英国佬的好意。”彭世杰笑道。“所有的迫击炮都集中了吗?” “嗯,集中到位了,一共是五十五门迫击炮,毕竟我们是骑兵部队,所携带的弹药不是很多,炮也比步兵要少很多。” “足够了,一营和二营跟我进行,三营和四营负责对付后边那些印度骑兵,记住了,不要硬拚,我们的人命是十分宝贵的。”彭世杰将望远镜固定好之后,戴好了钢盔。 “敌袭!”就在炮兵队伍顺着河岸旁边的荒地向前挺进的时候,联军的侦骑冲了过来,向着指挥炮兵部队的卡鲁中校报告了那些华人骑兵已经向着这里快速冲来。 “原地待命,所有火枪手站到我这里,列成横队,准备作战!”卡鲁中校立即以最快地速度下达了命令,很快,一千名精锐的英国陆军士兵和两千名印度火枪手背靠着那印度河涛涛的河水,把那些列成了长龙的火炮当成了掩体,排成了标准的散兵线,带着一丝不安等待着那只快要成为联军梦魇的华人骑兵的出现。 “看到他们了。”一位士兵大声地叫喊了起来,这个时候,几乎所有士兵都能够看到那地平线一带出现了一道阴影,很快,隆隆的蹄声让这些士兵的心跳仿佛也随之加快。 “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不要害怕,我们的骑兵很快就会赶到,这些该死的华人是没有办法冲破我们的防线的,射击的时候一定要瞄准……”负责指挥着这些枪兵的那些英国教官们努力地,声嘶力歇地大声叫喊着,示图让这些家伙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卡鲁中校的掌心已经全是汗水,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指挥刀的刀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已经能够看清楚楚身影的华人骑兵,信号早在发现了这些华人骑兵的时候就已经发出了。 五分钟,只要纠缠住这只骑兵五分钟的时间,那么大量的骑兵就会包抄过来,将这些讨厌的华人骑兵给收拾掉。 “他们怎么停下来了?该死的,他们在做什么?”卡鲁中校还没来得及兴奋,就查觉了一丝不对劲。 拿起了望远镜,看到那些跳下马的华人骑兵们从一些马背上卸下了那种黑漆漆的比火铳粗重的铁管,然后开始飞快地组装起来。 “那是……”卡鲁中校的瞳孔瞬间缩小至针眼大小,他想起来了那些印度佬形容过的一种火炮,那是华人最擅长使用的一种甚至一个人都可以扛着乱跑的火炮。 还没有等他懊恼的大叫出声,嗵嗵嗵的闷响不绝于耳,之后,炮弹的尖啸已经在天空回荡。 所有列阵于那火炮附近的英军和印度火枪手都不由得一愣,随即,那些见识过这种迫击炮厉害的那些印度人开始夸张地尖叫了起来,甚至顾不得那些英国教官的训斥,下意识地就转身往后跑去,原本排列得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混乱了起来。 轰轰轰,那一枚枚的迫击炮弹炸落下去,崩飞的泥土,还有那些铸铁火炮也让那气浪掀得东歪西倒。 “这些无耻的家伙,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可是骑兵。”卡鲁中校瞪得眼角欲裂,却只能悲愤地面对着那两里之外正在可劲开炮的华人骑兵愤怒地咆哮。 第五百八十章 莫卧儿帝国的黄昏…… 第五百八十章 莫卧儿帝国的黄昏…… 愤怒,失望,以及那种偷鸡不成,倒亏了一把米的羞辱感弥漫在卡鲁的心头,仓促之间,加里林上尉勇敢地面对着炮火,纠集了大约两百名勇敢的士兵,卸下了一些拉炮的挽马,充当起了骑兵,向着那华人骑兵所在的炮兵阵地发起了冲锋。而卡鲁中校冒着炮,组织着那些炮兵,将大炮的炮口转向,示图向梁家军骑兵发动反击。 不过,那些梁家军骑兵的火炮不仅仅一水威力巨大的开花弹,而且那炮根本就不像联军所使用的前膛炮,发射之后还要清理炮膛,重新装药,复杂到令人发指。 重要的是,这些火炮里边都已经装填好了散弹的,因为在设计圈套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梁家军是骑兵,很有可能会以狂飚突击的方式来袭击火炮部队,想要凭着三千名火枪手纠缠住他们,肯定会有困难,所以,将火炮事物装填,这样就随时可以进入战备状态,在欧洲战场上,为了防备突如其来的遭遇战,火炮一般也是事先进行了装填。 但是散弹虽然在近距离可以被称之为生命的收割镰刀,但是现在,对方距离他们足足有两里多的距离,散弹屁用都没,只能冒着炮火重新进行炮弹装填。 而梁家军的骑炮兵就在那吭哧吭哧地不停地开火,眨眼之间,就打了五轮炮击,然后就在那些联军炮兵们冒着惨重的伤亡,艰难地进行着校准和装弹的这段时间里,直接就撒丫子开路了。 而加里林上尉和那些乘着挽马冲锋的勇士们,只能在那些该死的华人骑兵的马屁股后边吃了满嘴的灰,手中的马弯连根马尾巴毛都砍不到。对方就像是戏弄他们一样,丝毫没有理会这两百名勇气十足的联军士兵。 等到联军主帅阿萨夫贾希率领着杀气腾腾的五千铁骑赶到了战场的时候,只能看到那战场上空寥寥的硝烟,还有那一地的狼藉。 看着那些正在被担架抬着的,露出了凄惨伤口,发着有气无力呻吟的受伤者,还有那些被炮击击毁击伤的那些火炮七零八落地就像是一堆破烂似地摆在那,阿萨夫贾希眼前一黑,差点一头从那马背上栽倒了下来:“卡鲁中校,华人骑兵呢?” “跑了。”卡鲁中校颓然地坐倒在一架已经散架的十八磅重磅的炮身上,面容枯槁,神情委靡,就像是一个倾家荡产的赌徒。 “跑了?!尊敬的,睿智的卡鲁中校,难道你的嘴让粪便给堵住了吗?”阿萨夫贾希愤怒地冲到了卡鲁中校的跟前,指着那一片狼藉的战场大声地咆哮道。“难道你觉得两个字就足以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殿下请您冷清一点,是他们太狡诈了,他们利用战马携带小型火炮,在距离我们八九百码的地方就停下来向着我们开火,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不过还好,我们只是损失了一部份火炮。”卡鲁中校不由得苦恼地解释道。造成了现如今的局面,只能怪自己。 火炮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而且多数是那些目标明显的十八磅重炮。而游弋于联军后方的那只骑兵归队的时候,同样也损失惨重,他们遭到了一伙华人骑兵的袭击,数量也至少有两千骑。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联军的那些高层们不由得变了脸色,很显然,这绝对不是小股的骚扰部队,而是那只一真在印度河流域游荡,凶名赫赫的华人骑兵团。 遭到了这次的损失之后,明白了这只骚扰部队是什么样的恶魔之后,联军的行军步伐更加小心翼翼。 原本三天就能走完的行程,联军足足花了八天的时间,而在抵达了那米扬瓦利城下。 攻城战开始打响,但是,这只倒霉的联军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们的火炮的射程不够,或者应该说如果想要使用火炮攻城,那么,联军的火炮就必须抵近到华人一一七师炮火的覆盖范围之内进行攻击。 一面要进攻那武装到牙齿,武器精锐的华人一一七师镇守的米扬瓦利城,一面还要随时地注意那一只一直游弋在左右的华人骑兵团。雄心勃勃人数众多的联军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自认为轻松就能获得胜利攻城战,将会成为这只印度土著联军的噩梦。 攻守双方一开始就陷入了艰苦的炮战,或者应该说联军一开始就陷入了艰难的局面,因为守城的华人一一七师拥有着快速机动的迫击炮,射程不逊于联军的十八磅攻城炮,而且射速更是远远地超过联军的前膛炮火。 仅仅一天的时间,联军就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想要依靠火炮来攻陷这座小城,完全就是痴人说梦,现在他们唯一所能依仗的就是联军的数量,采用常规方式来攻城。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东线华人军团,终于开始行动了。 密拉特城,印度北方邦西部城市。位于上亚穆纳河与恒河河间的地区,德里东北一百三十里处。是莫卧儿帝国都城德里位于东北的最后一个屏障,这里,驻扎着两万精锐的莫卧儿帝国部队,其中甚至还有三千名火铳兵以及三千骑兵。 而就在距离密拉特城十数里处,一只黑衣黑盔的军队,正迅速地向着这座德里东北部的最后屏障逼近。 此刻,德里,这座莫卧儿帝国的都城皇宫里,那些大臣们此刻已经吵成了一团。因为,他们迎来了一位城破被俘的总督。 他带来了华人军队示意他带给莫卧儿帝国皇帝的礼物,一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子弹,还有一封信。 三十多岁,却已经苍老得犹如六十七岁的老头一样的沙.阿拉姆二世穿着奢华的丝绸袍服,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那些正在争吵得唾沫纷飞的重臣们。 莫卧儿帝国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地虚弱,是的,自阿拉姆二世登基之前,莫卧儿帝国的衰败就已经不可避免,而等到了阿拉姆二世登基之后,强大的,曾经所有了整个印度半岛的莫卧儿帝国已经虚弱得就像是一个即将要咽气的老人。 莫卧儿帝国不仅仅被那些该死的西方殖民者入侵,还有那来自阿富汗的侵略,而且还受到那些土邦王的挑战,到处是叛乱与战争,无数的势力在这片土地之上拥兵自重。 东方人出现之前,整个莫卧儿帝国所能统治的地域已经缩小到了恒朱木拿河区域的北半部和朱木拿河西岸的一部份地区。 而南方的查特人和西方的锡克人都像是一群恶狼一样地侵略着这片土地,想要从他这位被英国殖民者所控制的傀儡皇帝的手中夺走残留的国土。 而当那些英国佬被华人给打败之后,英国人离开了莫卧儿帝国的王宫,但是,更多的西方殖民者的势力又涌进了这片土地。 对了,还有那些华人,他们也同样野心勃勃地在窥探着这片丰饶的大陆。 虽然在那些英国佬被赶走之后,阿拉姆二世曾经想鼓足勇气,努力上一把,争取让莫卧儿帝国恢复昔日的荣光。 但是,莫卧儿帝国早就已经从根子上腐朽,他的政令怕是连这个皇宫都出不去,那些阳奉阴违的重臣们总是想方设法从帝国的根基上吸走更多的血液,来满足他们的贪欲,但是,他又不得不借助这些家伙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就在几个月之前,英国人再次来到了他的皇宫里,带来了礼物还有他们的歉意,之后,就是想要借莫卧儿帝国去对付那个英国人自己都害怕的对手:那些华人。 阿拉姆二世很清楚这是一个阴谋,但是,英国人的允诺,还有希望莫卧儿帝国能够恢复昔日祖先荣光的他刻意地忽略了一些后果。 可是现在,米扬瓦利城陷入了艰难的苦斗,八万联军,被牢牢地牵制在了那米扬瓦利城下,而这个时候,原本看似一直很平静的曲女城的华人军队突然之间就攻破了莫卧儿帝国的边防,兵锋直指莫卧儿帝都德里的最后一道关隘:密拉特城。 那位信使带来的要求很简单,要么,莫卧儿帝国立即退兵,并且割让恒河以北的所有国土给中华帝国,承认中华帝国对于印度河平原及恒河平原的主权。 而中华帝国会承认莫卧儿帝国对于德里以及恒河以南的大片地区的统治权,不过,那些已经被西方殖民者给分割的印度半岛土地,则不在这个条约之内。 时间都耗费在了毫无意义地争吵当中,当那只可怕的华人军队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攻破了密拉特城时,这些大臣们终于害怕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请莫卧儿帝国皇帝阿拉姆二世下旨召回联军之中的莫卧儿军队,并在那恒河沿岸设置了一道防线,意图阻止华人渡河南来。 第五百八十一章 长江入海口…… 第五百八十一章 长江入海口…… “不,我绝不允许,你们怎么能这样?!米扬瓦利城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随时都可能攻下它,你们怎么能现在离开?”福里曼上校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些该死的印度佬,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丝丝的信用吗? 之前,进攻木尔坦城的计划因为这帮占据了米扬瓦利城的华人一一七师而被迫暂时停止,联军挥师北上,却让那一只讨厌的华人骑兵给骚扰得不甚其烦,而最终抵达了这米扬瓦利城下,等这些该死的印度土著联军发现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因为那些华人军队而变成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开始,报怨声就开始在联军之中弥漫开来。 联军每一次攻城都显得那样地小心翼翼,不仅仅是要防备那城中的炮火,更重要的是要防务那在联军的外围游弋的华人骑兵,神出鬼没的骑兵团就像是那盘旋在联军士兵头上的阴云一般挥之不去。 正是因为这只骑兵的存在,使得联军的后勤也变得繁重了起来,不得不加派重兵运送粮草,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来自莫卧儿帝国都城德里的信使居然能安然无恙地抵达了联军大营,带来的,却是更加不幸的消息,当联军高层得知那莫卧儿帝国都城德里的屏障密拉特城被攻城时,相当一部份人先是兴灾乐祸,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脊背发凉的恐慌。 谁也没有料想到,华人军队居然不顾自己的部队被困在米扬瓦利城,反而发动大军直副莫卧儿帝国的首都。 而联军之中,有近两万名士卒是莫卧儿帝国的士兵,接到了信使的消息之后,莫卧儿帝国率军前来助阵的那位将军立即表达了自己要回师德里的意愿,由此,引发了福里曼上校那近乎疯狂的咆哮。 “这不是您允许不允许的问题,上校先生,请您注意,这里是印度,不是你们英国人的地盘。”那位莫卧儿将军哈里夫冷冷地撇了这货一眼,站起了身来,向着那位联军的主帅阿萨夫贾希傲慢地微微颔首:“海德拉巴邦的王子殿下,请恕我冒昧,为了莫卧儿帝国,我们必须先离开了。” “难道你们莫卧儿帝国不相信守承诺?!”阿萨夫贾希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这位莫卧儿王朝的哈里夫将军,咬牙切齿地道。 “我们莫卧儿帝国当然会信守承诺,但是,这必须得等我们解决掉那些胆敢入侵我们帝国的侵略者之后再履行诺言。”哈里夫将军按了按腰间那柄装饰华丽的弯刀,一脸的不屑,如果不是那些英国佬以那些印度土邦王们生怕再次被莫卧儿帝国并吞为理由,拒绝了莫卧儿帝国担当联军总指挥的要求,哪里会轮到阿萨夫贾希这样一个小小的土邦王子坐在营帐的中央。 阿萨夫贾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站起了身上来。“哈里夫,别忘记了,这一次的联合,为的就是对付那些该死的华人,而你,将会因为你们莫卧儿帝国的自私,付出应有的代价!” “尊敬的阿萨夫贾希王子,我会把你的话来给我们高贵的陛下”高傲的哈里夫冷笑道。 经过了一段时间,已经摆脱了那场伏击战阴影的卡鲁中校再次充当起了和事佬:“诸位,先生们,请冷静,请诸位先冷静一下好吧?我们可是站在同一条阵线前的同盟者,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内斗,那么,我们的敌人肯定会躲在一边看笑话。”一面在那位哈里夫将军看不到的位置向着那位阿萨夫贾希王子使了个眼色。 阿萨夫贾希微微一愣,旋及就明白了这个英国中校的用意,心里边暗骂这英国佬真是够无耻与龌龊,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 “哈里夫将军,你已经违背了我们联军的目标与承诺,诸位,你们是否同意,暂时剥夺这位将军阁下的指挥权,直到他恢复理智,明白他应该承担的义务与责任?”阿萨夫贾希冷冷地笑了笑,大声地蛊惑着在场的诸位联军统帅。 “阿萨夫贾,你这个该死的杂种,你想做什么?你难道想与莫卧儿帝国主敌吗?”哈里夫愤怒地咆哮了起来,腰间那华丽的战刀已然露出了半截雪亮的刀身。 阿萨夫贾希使了一个眼色,就看到那些原本站立于大帐周围的那些大汉们全都弯刀出鞘,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那一双双噬血凶狠的目光,还有那一柄柄雪亮的弯刀上游移的寒芒,让那哈里夫将军和两名亲兵都不由得胆寒若栗。 很快,这位愤愤不已的哈里夫将军就被阿萨夫贾希大帐之中的侍卫给“请”到了一个偏帐里,被软禁了起来。 而对于阿萨夫贾希的这一番举动,虽然对于联军有利,并且也获得了在场的大部份联军统帅的认同,但是,同样也有一些人担心,阿萨夫贾希会不会跟英国佬合谋夺取自己部队的指挥权。 就这样,联军虽然暂时免除了那崩分瓦解的危机,但是,却也在联军内部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相互之间的不信任正在缓缓地滋长着。 而在东面的德里城中,密拉特城的破灭,让莫卧儿那摇摇欲坠的统治更加地危危可岌,而那联军总指挥阿萨夫贾希使了手段软禁哈里夫将军,使得莫卧儿帝国的两万大军没有办法回援的消息传到了德里城中之后,阿拉姆二世愤怒的声音在整个皇宫之中回荡个不停,那些原本胸有成竹的重臣们此刻全部都变成了哑巴,很是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些白痴,蠢货,该死的阿萨夫贾希,我一定会让你们海德拉巴邦变成废墟,我要让你们戈希尔家族的所的女人都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就在面容苍老的阿拉姆二世无比怨毒地诅咒着阿萨夫贾希的时候,一位侍卫匆匆忙忙地冲进了大殿之中。“陛下,密拉特城的城守大人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阿拉姆二世先是愕然,旋及怒笑出声:“好吧,让我见见我们这位可爱的勇士,从那些华人的手底下逃出来的阿克夏耶将军。” 肥得就像是一头待产的母猪一样的阿克夏耶将军费力地走进了皇宫大殿之中,面对着那桀桀阴笑的阿拉姆二世,赶紧匍匐在了地华丽的羊绒地毯上。“我的陛下,能够回到德里,见到您,这是伟大的真主在保佑。” “阿克夏耶,我的勇士,你是怎么逃出密拉特城的?还是你已经成为了那些东方人的战俘?”阿拉姆二世那按着腰间长刀的大手青筋直冒,声音犹如那绝望的孤狼。 “我的陛下,密拉特城完了,那些该是死的逃兵,他们在那些华人的炮火之下甚至都忘记了履行自己身为莫卧儿帝国士兵的责任……”看到了阿拉姆二世这样的表现,阿克夏耶将军努力地为自己辨解道,最后,还是他从怀里边掏出来的一封信转移了那阿拉姆二世的注意力。 这位在挨了华人军队数轮炮火之后,就怕死地下令士兵放下武器向华人军队投降的密拉特城的城守将那封信交到了走到了自己跟前的一位大臣手中。 这一次,口气更加地严厉,除了原先的条件之外,还加上了新的条件,莫卧儿帝国要么向中华帝国俯首称臣,承认自己是华夏帝国的蕃属,并且,他们只能保留一定数额的军队,另外,要付出大量的财富来对此次战争进行赔偿。 如果阿拉姆二世拒绝最后的机会,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是灭国,丧失一切的特权,甚至包括所有的财富,而他们的地盘、奴隶,甚至是女人和姓氏,都将会分配给那些愿意与中华帝国合作的印度土著。 “这不可能!”阿拉姆二世大声地叫嚷了起来,挥动着手中的那张薄薄的,用波斯文字写就的最后通牒,几次想把这张该死的纸条撕成碎片,但是,每每想要用力的时候,一想到德里被那些华人占领之后的后果,阿拉姆二世觉得自己的确实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拒绝那些该死的侵略者。 五天之后,莫卧儿帝国临时任命这位回到了都城德里的阿克夏耶.柯汉纳将军为宰相,负责与华人展开谈判,称之为谈判,只不过是莫卧儿帝国为了挽回颜面的一种说法而已…… 中国长江入海口,嘉定城北,长江著名的一个明、清海防与江防要塞:吴淞口炮台。 经历了明清两朝,海防却越发不堪,不过,自从确定了定都嘉定之后,吴淞口炮台的修复和建设工作再次提上了议程。 而梁鹏飞缓缓南来之后,吴淞口炮台群的建设工作已经是热火朝天,过万名的工人们正在那炮台所在地进行忙碌的工作。 而梁鹏飞,就在距离那吴淞口不远处的一艘小舟之后,欣慰地打量着这逐渐成形的炮台群,今天,他将会搭乘这艘小舟,去会见那些来到了这里的一群客人。 第五百八十二章 长兴岛上的酒宴…… 第五百八十二章 长兴岛上的酒宴…… 原本,梁鹏飞觉得在这里重建炮台,就目前而言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信任自己的部下,自己的海军,但是,却遭到了除海军之外所有人的强烈反对,一致认为如果要建都于长江口,那么,除了强大的海军之外,陆基保护工作也是必须,同时也是必要的,因为,很多人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一次英国使节带来的那只舰队,虽然他们在广东珠江口吃了闭门羹,却也让福建水师损失惨重,之后更是横行长江下游,戏弄满清政府,最后不得不被迫签下了那份条约。 而争执到最后,海军方面也不得不赞同了大部份人的意见,所以,吴淞口炮台群便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成为了建都嘉定首要解决的问题。 而新都嘉定,已经在那嘉定旧城城北开始施工建设,经过多方研究和讨论,再加上梁鹏飞一力要求,再加上老梁家的建筑队已经在南洋建设过无数个新式城镇,获得了大量富贵的经验,所以,对于嘉定新城的建设在确定保留中国古代建筑风格的情况下,大量地采用现代混凝土浇铸技术,既能节约成本,又还能缩短工期,重要的是还能够防火。 目前,在嘉定新都参与建设的劳工数量达到了空前的十五万人,各种地面和地下设施已经热火朝天,相信在不久的将军,微缩版的皇宫和政府机构就可以启用。 另外就是,那有线电报已经获得了成功的消息已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到了梁鹏飞的耳中,梁鹏飞当即就下达了命令,将那有线电报的建设提上了日程,有了这种远远超过这个时代通讯水平的通讯工具,那么,梁鹏飞就不需要再担心这个新兴的帝国再如那些古老的王朝一般,一个政令传到了边远地区需要一个月甚至是两三个月,军队的调动和指挥也将会变得快捷。 如今,帝国的疆域已经远远超过了汉唐,中南半岛几乎尽入其中,而更远的甚至抵达了印度,如果有了有线电报,印度,新疆,东方,又或者是更遥远的地方如果发生了什么大事,梁鹏飞便能够在第一时间在嘉定知晓,这不仅仅利于国家的统治和团结,更重要的是,整个帝国政令的上传下达将能够获得空前的进步。 一想到日后,说不定在那新大陆发生的事情,能够在同一时间在嘉定知晓,梁鹏飞就觉得蟹王岛上的那些研究所立下了大功。 当然,无线电电报的研究也将会提上日程,但是,梁鹏飞也不太懂那玩意,虽然在后世曾经修理过那种玩意,不过他毕竟是搞军火交易的,不是移动通讯商人,所以也顶多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给那些研究所的人员提出了一个电磁波以及利用电磁波来进行通讯的慨念,至于怎么搞电磁波发射和接收,梁鹏飞十窍通了九窍,还差一窍,怎么也通不了。 “这里会先修筑出混凝土岸炮群建筑,至于火炮,遵行您的吩咐,决定采用最先进的加载了复进机构的后膛炮,不过,后膛炮目前所能铸造的火炮只能达到六十四磅,暂时没有办法铸造更大的口径。”旁边,倪明一面欣赏着那热火朝天的工地,一面向梁鹏飞述说着关于吴淞口炮台的相关情况。 “不过,我们的后膛六十四磅炮的射程超过了十里,如果吴淞口炮台群和宝山岛炮台、崇明岛炮台上都装备这种重炮的话,那么,封锁整个长江入海口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到了这,倪明忍不住有些小得意,而且看向梁鹏飞的目光更显敬佩,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倪明却十分地清楚,这种火炮,正是梁鹏飞一力要求并且设计的,在北京城之战时,虽然当时这种火炮只能发射十六磅的炮弹。 但是,它们那高频的射速,还有那远在迫击炮之上的射程,让所有人都明白,虽然迫击炮仍旧是不可取代的步兵炮,但是,这种被命名为速射炮的火炮如果利用在陆军和海军的手中,它那虽然逊色于迫击炮,却远远地超过前膛炮的射速,还有它那超远的射程,更加精准的命中率,比迫击炮更大的破坏力,将会使它成为所有敌人心中的噩梦,是华夏军人的福音。 “对了,两个月之前,已经停止了所有前膛炮的铸造了吧?”梁鹏飞最后望了一眼那渐渐地远离了视线的吴淞口,转过了头来问向了身边的诸人。 “是的元首,两个月之前,已经停止了前膛炮的铸造,除了蟹王岛炮厂之外,香港、安南这两个去年就已经建设的速射炮厂已经完工,目前,已经从蟹王岛炮厂调派了大量熟练的技术工匠进入了这两个工厂指导生产,相信两到三年之内,我们国家的火炮,将可以全部换装为速射炮。” “由蟹王岛炮厂生产的第一批二十门速射炮,十挺机枪和大量的弹药都已经全部启运,现在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抵达夏威夷。最迟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抵达新大陆。”王敬汇报之后,那旁边便有人向梁鹏飞提出了新的疑问。“元首,机枪的威力我们都已经见识到了,如今,新大陆那些危机重重,我们更应该增加他们的实力,速射炮都交给了他们二十门,为什么机枪才十挺?”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弹药,你知道不知道机枪那玩意消耗的子弹有多可怕?”一提到这茬梁鹏飞就觉得闹心,机枪对付现如今没有坦克,没有没飞的战争,甚至比那火炮更加地可怕,它那喷吐的火舌简直就是死神的镰刀,北京一战,机枪大展神武,不仅仅让那些满清官兵闻风丧胆,更震撼了所有现场的人。 可问题是,这玩意实在是他娘的太费子弹了,只那一场战斗,十挺机枪在短短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就消耗了近四万发子弹,心疼得梁鹏飞连连骂娘。 而现如今新大陆虽然也建立了武器厂,但是,很多的东西,梁鹏飞还不想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所以,新大陆的武器厂所生产的仍旧是燧发枪和前膛炮。 机枪的弹药只能依靠长途的越洋运输来补给,所以,十挺机枪,在梁鹏飞看来,至少已经满足了目前的需求,毕竟现如今,美利坚最大的敌人还是位于他们北方加拿大的英国佬。他们不太可能大规模地抽调兵力,横跨整个新大陆到西岸来找麻烦,不过,中、小模样的骚扰和摩擦是不可避免的,而十挺机枪,已经完全地足够应付这样的场面,要是给再多一些,那么,子弹一光,机枪甚至还不如一柄可以拚刺刀的火铳管用。 就在几人吹牛打屁的功夫,船已然来到了那长兴岛的码头,梁鹏飞将会在这长兴岛上会见那些前来祝贺梁鹏飞推翻了满清政府,成为了中华帝国最高统治者的那些西方殖民者使节。 “亲爱的比利亚,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朋友,没有想到才分别几个月,我们就再次在这片土地上相遇。还有您,尊敬的马塞罗总督阁下,在印度过的怎么样?那里的海滩可是很有名的。”梁鹏飞下了船,径直向那些前来迎接自己的那些西方使节走去,一面轻松地问候道。 这里,几乎包括了所有欧洲国家的使节,而那位小斯当东的父亲,如今的英国使节斯当东也赫然在列。 逐一地向这些西方外交家们问候之后,在梁鹏飞亲兵地引导之下,来到了位于长兴岛靠近长江一侧的一处观景台上围坐下。 一面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那些西方使节的马屁不要钱似地可劲地向梁鹏飞拍去,梁鹏飞心中暗笑,表面却一副很是享受这样场面。 很快,一场款待这些西方殖民者的酒宴已然开始,就在这些对东方美食垂涎不已的西方人努力地压抑自己的食欲,努力地维持着绅士风度进食的时候,梁鹏飞端起了一杯酒:“诸位能够前来,这让我感到十分的高兴,愿我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来,干杯。” “能够成为您的朋友,是我们在场所有人的荣幸。”荷兰总督首席幕僚范佩西站起了身来,向梁鹏飞恭敬地一礼。 “没错,东方将会在您的领导之下,变得更加的强大。”又一位使节站了起来,向梁鹏飞端杯示意。 一口尽饮了杯中的佳酿,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委员埃德蒙.伯克子爵身上,他的身边,坐着那位已经留在了东方长达两年之久的英国外交家马戛尔尼勋爵,还有那位完成了外交使命,带着英国国王和议会的决定回到了东方的英国使节斯当东。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油光满面,仿佛随时都在微笑的埃德蒙子爵的身上。“尊敬的埃德蒙子爵,祝贺您成为了新任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 “另外,我有一个问题,尊敬的主席先生,关于目前印度所发生的一切,哦不,还有缅甸,或者还有暹罗,唔,当然,或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国家或者是地区,请原谅,我的情报部门汇总过来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消息,而且很多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国家……”梁鹏飞拿起了一张餐巾抹了抹嘴,向着那位埃德蒙子爵露出了一个温和而又矜持的笑容。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一群闻到了发臭的肉骨头都会疯狂的恶狗!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一群闻到了发臭的肉骨头都会疯狂的恶狗! 听到了这话,原本气氛显得热闹而又和谐的观景台内一片死寂,那些西方使节几乎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把目光投向了那位被梁鹏飞点名提到的印度子爵埃德蒙。 埃德蒙的小心肝让梁鹏飞这话吓得差点当场停跳,原本脸庞上矜持而文雅的笑容僵硬得犹如石膏雕塑。等他回过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连忙否认:“不不不,尊敬的阁下,这绝对是污蔑,是的,肯定是污蔑,我们大英帝国绝对不会作出这样违背国家之间诚信的事情来……” “好了,尊敬的主席先生,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甚至没有说是你们英国,您何必这么急着否认呢?”梁鹏飞脸上的笑容仍旧显得那样地斯文,可是这话却让那些在场的西方使节们都露出了庆幸甚至是兴灾乐祸的笑容。 被梁鹏飞当面揭穿了某些原本以为十分隐密的事,在场的几个英国人脸上的表情都难看到了极点,不过梁鹏飞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是淡淡地笑道:“好了,现在是酒宴时间,这件事我会私下找你们谈,所以,不必这么紧张。” “还有您,亲爱的美利坚合众国使节法比奥先生,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梁鹏飞抛下了那几位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仍旧愁眉不展的英国佬,把目光对准了另外一位。 “尊敬的元首,我代表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阁下以及国会议员们,向您取得了东方这个庞大帝国的统治权而表示由衷的祝贺。”美利坚合众国大使法比奥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向梁鹏飞恭敬地施礼道。 “谢谢,别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根据我的部下传回来的消息,在新大陆,你们美利坚合众国的探险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国土范围之内,并且还向我的军队和子民发动袭击?”梁鹏飞慢条斯理地将一根炙好的排骨咬了一口,肥美的油脂顺着那唇边溢出,眼神却冷得让人害怕。 “尊敬的元首,我想这里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探险队是为了在新大陆上寻找新的物种和矿产,而在那些熟悉的地方,因此而迷失方向并非不可能,偶尔会出现在元首阁下您的疆域之内,我想,元首阁下您不至于因为这一件小事,而破坏我们两国的邦交吧?” “至于发动袭击,尊敬的元首,作为一位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是这个世界上最热爱和平的人类,每一次的战争,我们都是被迫拿起武器进行反抗。这一点,我相信埃德蒙等英国绅士们应该最为清楚。”法比奥晃动着那一头漂亮的金色假发,还特地向着那些英国佬坐的方向微微颔首。 “法比奥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引起外交纠纷还是战争?!”斯当东站起了身来大声地道,恶狠狠地瞪着那个该死的美国佬。 斯当东话音未落,马戛尔尼勋爵已经站了起来阻止了这个冲动的家伙,先是向着梁鹏飞谦恭地一礼之后,望着那位美利坚大使,宏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观境台。“法比奥先生,请您不要故意转移元首阁下的注意力,我相信在场的人都很清楚,美利坚合众国是在很多的欧洲国家的帮助之下才得以建立起来的,但是,他们却从来不感激那些帮助过他们的国家,反而还借机吞噬和侵占着那些国家在新大陆上的殖民地,这样一个国家,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能有什么样的信誉。” 在场的那些欧洲人们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西班牙总督和那位特使更是一脸的认同,还有法国使节也同样一脸的愤愤,虽然他们与英国之间是敌对的,但是,马戛尔尼勋爵这翻话确实让他们深有体会。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美利坚合众国大使法比奥的表情变得难看了起来。“勋爵,请您不要转移话题,再说了,您有什么证据说明我们美利坚合众国侵占了哪一个国家的殖民地?要知道,每一个国家都会有一些不听话的冒险家四处游荡,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明是他们的个人行为。” “好吧,我的朋友,您确实有着不错的口才,但是,事实是怎样的,相信在座的诸位都很清楚,鄙人就不多费唇舌了。”马戛尔尼勋爵似笑非笑,带着一丝轻蔑地望向这位美利坚大使。 “好家伙,这英国老头实在是口才不错,一句话,就把那美国佬给置到了风口浪尖之下,还让诸人都转移了注意力。”坐在梁鹏飞身边不远的那倪明不由得暗暗咋舌,旁边的孙世杰挟了一块菜塞进了嘴里,脸上的笑容依旧:“就是因为这老小子厉害,所以当初咱们元首才没有放任这老家伙离开。” “没错,他确实太精明了,这样的人放回去,对于少爷的计划很会不利。”梁水生阴测测地道,望着那马戛尔尼,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自梁鹏飞推满了满清政府之后,手下对于他的称呼也在改变,原本呼其为大人,后因为梁鹏飞没有急着登基为帝,所以,一应人等干脆称其为元首,而老梁家的嫡系仍旧以少爷称之。 看着这些西方人在自己的跟前狗咬狗,梁鹏飞心中暗暗冷笑,一面享受着美食一面欣赏着这些自喻为文明世界的来客的丑态,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祝贺自己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都想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就是一群闻到了发臭的肉骨头都会疯狂的恶狗。”梁鹏飞如此对身边的白书生道。 相互之间揭短与争吵没有太久,因为他们终于注意到了宴会的主人梁鹏飞的态度,最终都不得不尴尬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谈论起了一些高雅的艺术与文化,来粉饰他们有多么的文明与优雅。 “该死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在那观景台附近的驿馆里,面对着那涛涛的江水还有那白若鸟翅一样的帆片随波荡漾的美妙风景,埃德蒙子爵却显得那样的愤怒与沮丧,在他的前任吞服了鸦片自杀之后,他如愿地成为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的主席,但是,现如今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早已不复两年之前那样的嚣张与富有。更重要的是,一系列的失败已经让英国国内的议员和股东们对于东印度公司的所作所为失望到了极点。 可以说,现如今的东印度公司已经丧失了很多的权力,特别是那位首相大人小威廉.皮特一系列的动作,让他这位本该在殖民地拥有很大权利的监督委员会主席几乎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傀儡。 从英国随同斯当东来到了东方的那些外交家们,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搞阴谋活动,他原本就很担心,因为他很清楚梁鹏飞这个家伙不仅仅精明,而且心狠手辣。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边才刚刚有动作没过多久,梁鹏飞居然就得知了消息,而且就凭梁鹏飞刚才所说的那些,似乎知道的还不少,这才是最让他愤怒的地方。 “肯定是那些狗杂种出卖了我们,那些该死的懦夫和财迷,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这是为了整个西方能够在东方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而努力吗?”斯当东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搁在了茶垫上,语气显得无比地愤恨。 对于这句官冕堂皇的谎言,在场的马戛尔尼勋爵保持了沉默,因为他很清楚国家的政治家们有多么的无耻和贪婪,他们的诺言如同放屁,他们再多的语言也粉饰不了帝国想要再次独霸那印度大陆的野心。 “尊敬的勋爵,您怎么看待这件事?”埃德蒙子爵发泄了一通之后,看到那斯当东的表情,恨不得把这个家伙给宰了,要不是他带来了那些狂妄自大的外交人员,自以为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今天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不要妄想解释或者是否认,这是没用的,这位东方元首的头脑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精明得多,虽然我知道首相阁下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才会这么做,但是,不得不承认,首相阁下如果想要用对付那些野蛮而又愚蠢的土著的方法来对付这位东方元首,这完完全全是一个错误。因为,他是一个我们大英帝国必须全神灌足才可以相抗衡的对手。”马戛尔尼勋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尊敬的勋爵阁下,我们都知道,您是大英帝国最优秀的外交家,您的忠告,我们一定会牢记,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解决这个困局,谁也不知道这位元首阁下如果愤怒的话,将会有什么样的可怕后果,要知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大英帝国正在图谋对他的国家不利。”斯当东一脸企求之色望着马戛尔尼勋爵,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些起死回生的答案。 “父亲,马戛尔尼勋爵阁下,埃德蒙主席先生,我们的元首阁下要见你们三位。”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正处于青春期变声的男孩的声音。 第五百八十四章 把你们的诚意拿出来! 第五百八十四章 把你们的诚意拿出来! 父子相隔两年余之后再次见面,份外感人,但是让斯当东觉得悲哀的是,自己的儿子似乎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一番舔犊情深之后,小斯当东就板起了小脸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的儿子,那位狡诈的海盗到底想要干什么?” “父亲,请您放尊重一些,您应该尊称他为元首阁下,保持足够的礼貌,对大英帝国,对您都有好处。”小斯当东望向自己的父亲恳切地道。 “好吧,难道你就不能告诉父亲,那位元首到底想做什么吗?”看着渐渐显得成熟的儿子,斯当东觉得欣慰之余,又隐隐地觉得有些陌生。 “这就要看英吉利想要对我们中国做些什么了。”小斯当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如果英吉利一直不放弃对我国的敌意的话,那么,英吉利在东方的最后一丁点利益都将被其他的欧洲国家所瓜分。” “我的儿子,请你记住,你跟我一样,都是大英帝国的子民,你对于这个东方国家的称谓让我很不舒服。”斯当东不由得板起了脸,摆出了父亲的威仪教训道。 换来的却是那小斯当东不以为然地表情:“您是我的父亲,英吉利是我的祖国,这些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但是现在,我作为元首阁下的书记副官,我就要认真履行我的责任和义务,而且,这两年来,跟随在元首阁下的身边,让我很清楚,这位元首阁下有多么的睿智与精明,而且,是那样地仁爱与宽厚,追随在元首阁下身边两年,耳渲目染,懂得了很多的道理,我们大英帝国的很多所作所为,帝国的那些政客和议员们的贪婪与野心,给无数个文明带来的是灾难与毁灭,把帝国的负担和丑恶强加到其他民族的身上……”一提到梁鹏飞,小斯当东那张雀斑还没有完全消去的脸上露出了崇拜甚至是狂热的表情,看得那斯当东等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而那些话让埃德蒙子爵等人也觉得脸红,是的,虽然用无数的谎言来粉饰着大英帝国的各种行径,但是他们心里边很清楚,那层光鲜的外衣之下,到底有多么的肮脏与龌龊。而现在,却由一个大英帝国的孩子如此义正言辞地说出来,让他们觉得自己身上那华美地衣裳,也遮盖不住那身体和灵魂的腐烂。 “够了!我的儿子,是不是他让你特地过来羞辱我们的?”斯当东的面色发黑,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在儿子的跟前不会那么狰狞。梁鹏飞那家伙在他们的心目中,是心狠手辣,贪婪无度,翻脸无情等一系列反派形容词的最佳代言人,怎么到了自己儿子的嘴里边,那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圣人。 “没有,父亲。但是我认为我并没有说错。”小斯当东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勇敢地挺起了胸膛。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斯当东,你的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你应该感到欣慰。小斯当东,虽然我们不能否认你所说的,但是,你要记住,我们和你父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是为了我们的祖国的强大,为了帝国的利益,个人的一切都可以抛下。”马戛尔尼勋爵有些尴尬地站了出来道。 父子俩之间小小的争执很快就被斯当东和另外两位英国人刻意的遗忘,至少,在面对着梁鹏飞的时候,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硬气起来。更没有勇气却置疑小斯当东的是否观,因为他们这些成年人都很清楚,小斯当东居然让那个卑鄙无耻的流氓给教育成了一个正义感十足的热血青年,一想到这个,斯当东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梁鹏飞那个家伙肯定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是可怕的阴谋。 但是,就算是他想到脑袋爆炸,也不会清楚,他的儿子,聪明伶俐的小斯当东,会在另外一个时空,成为向东方帝国发动侵略战争的倡议者和发起人,正是他在国会滔滔不绝的雄辩,英国因此而发动了第一次鸦片战争,而东方华夏民族的苦难,由此而延续到了二十世纪。 但是现在,小斯当东确实是被洗脑了,他已经被梁鹏飞这位恶趣味的流氓把小斯当东改造成为了对东方的艺术与文化,历史与传承无比崇拜的年轻人,甚至可以说,现如今的小斯当东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白皮黄芯的怪异香蕉,唔,梁鹏飞的恶趣味获得了很大的满足。 不过,作为儿子,小斯当东还是满足了斯当东和另外两位英国佬的要求,把梁鹏飞为什么邀请他们原因给说了出来。 听到了是关于印度和缅甸的事情,知道梁鹏飞肯定是要兴师问罪的三人都不由得脸色难看无比。 三个人彼此互望了一眼,却都只看到了对方一脸的无奈。小斯当东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位他之前无比崇拜的外交家马戛尔尼勋爵,最终他站起了身来:“父亲,两位先生,我希望你们最好能够拿出诚意,以诚相待,或许,能够获得我们元首的友谊。因为我们元首阁下的情报网可以说遍布了整个东方,所以,请你们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与跟元首阁下会面,否则……”说到了这,小斯当东把空间留给了这三个,自己走到了门外等候。 “你养了一个好儿子,斯当东。”看着那小斯当东离开的背影,马戛尔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成为大人了。” 而斯当东却是欣慰中带着一丝忿恨:“或许吧,只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把大英帝国的敌人当成了自己的偶像,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实在是无法相信……” 埃德蒙子爵显得有些没精打采地道:“好了,能够让整个大英帝国都慎重对待的对手,梁鹏飞也令我十分地敬佩,成为年青人心中的偶像,这很正常。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做吧?首相阁下和议会的议员们已经把我们推到了悬崖边上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小斯当东所说的,坦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安全。”马戛尔尼揉着自己的眉心,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然让人觉得屈辱,但是,至少比激怒那么家伙,让他把英国在东方的势力连根拔起要好得多。 “斯当东先生,请坐吧,小斯当东,到你的父亲身边坐下吧,很报歉,亲爱的斯当东,让你们父子分别了两年多的时间,希望你不会见怪。”梁鹏飞看着步入了厅中的三位英国人,带着笑容说道。 “当然不会,我还要感谢您把我的儿子给教育成了一位品德优秀的年青人。”斯当东说这话的时候那牙根一直在咬着,旁边的马戛尔尼勋爵赶紧站了出来打圆场道:“没错,尊敬的元首阁下,没有想到您不仅仅在外交和军事方面很值得称道,在教育上也颇有建树,小斯当东能够有您这样的老师言传身教,是他的荣幸。” “呵呵,希望斯当东先生不要怪我就好,好吧,我请诸位过来这里,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相信刚才在宴会上,我已经提到了关于你们英国在印度,甚至在那缅甸搞鬼的事情,不知道诸位有什么想法没有?”梁鹏飞示意让亲兵给在场的这三位英国人每人递上了一根上好的雪茄,自己也点燃了一只。 那烟草在空气中冒着暗红色的光彩,而在场的这三位英国人都陷入了沉默,至于小斯当东,坐在父亲的身边,看着梁鹏飞,满怀期待地看着梁鹏飞怎么处置两国之间的外交纠纷。 看着这三位默默地抽着雪茄,眼神在来回传递,却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梁鹏飞轻蔑地撇了撇嘴:“诸位,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我的提问方式有问题,又或者是你们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当然不是,尊敬的元首,关于这起事件,我们也十分的遗憾,毕竟,我们所能代表的仅仅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而我们帝国国内议会议员们和我们的首相他们的想法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不过您放心,我们会立即阻止他们破坏我们两国友好邦交的行为。”埃德蒙子爵作为英国在东方殖民地的最高主事者,只能硬作头皮站了起来,向着梁鹏程飞,谦卑地表达自己内心的的歉意。 “就这样?”梁鹏飞有些瞠目结舌地瞪着眼前的这位埃德蒙子爵,下意识地反问道。 听到了梁鹏飞的反问,埃德蒙子爵一头的雾水,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元首阁下您的意思……” “你以为呢?”梁鹏飞冷笑起来:“我的人民和军队如今在印度正因为你们英国佬的卑鄙行径而正遭受灾难,帝国的边境,同样也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正陷入到危险之中,难道你们觉得一句报歉就可以完全解决?不不不,亲爱的先生们,你们错了,做错事情,靠着口头上的报歉是根本没有办法弥补的,所以,我希望你们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别想给我来虚的。”梁鹏飞的眼里边闪烁着贪婪的精光,就像是一头想要撕咬猎物的豺狼。 “元首阁下,请您直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埃德蒙子爵面色有些发灰地苦笑道,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现在大英帝国在东方,根本就没有与跟前这位东方统治者谈条件的资格和实力。 第五百八十五章 果然……就知道准没好事。 第五百八十五章 果然……就知道准没好事。 “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双方都会有很丰厚的利益,没错,是利益。”梁鹏飞坚起了一根食根,一副生意人的嘴脸,而坐在梁鹏飞身后边的倪明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没错,梁鹏飞这位一肚子坏水的元首阁下算计人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 三个英国佬对望了一眼,还以为梁鹏飞肯定要翻脸,谁知道,梁鹏飞却摆出了一副和悦的神色,就像是有生意要跟他们合作似的。 “尊敬的元首,能够为您效劳,以弥补我们的过错,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斯当东站起了身来,向着梁鹏飞恭敬地道。“但是,我们现在在东方实在是势单力薄,怕是很难有所作为。” 梁鹏飞嘿嘿一笑,手中的雪茄烟当空划了一个圆圈。“放心吧,你们现在的殖民地只剩下那么一小块,你们的贸易份额也不多。虽然你们惹恼了我,让我很生气,但是,作为一个传承了五千多年历史与文明的伟大国度的君主,一点胸襟还是有的。” “就这号眦睚必报,无利不起早的主,还胸襟?那我们英国人那些该上绞架的诈骗犯和暴徒都可以称之为圣人了。”埃德蒙子爵与马戛尔尼等人一副认同与谦卑的表情,仿佛被梁鹏飞的人格魅力所倾倒,实际上心里边正在那暗暗骂娘。 “……很简单,我要你们跟我合作,瓜分缅甸。”梁鹏飞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头,阴测测地笑道。 “什么?!”梁鹏飞这话让这三位英方使节全都有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尊敬的元首,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埃德蒙子爵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来。“您应该知道,我们大英帝国跟缅甸之间的关系一向十分良好,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实力进攻缅甸。” “不不不,我当然认真的,而且是很肯定地。”梁鹏飞扬起了双眉。“我说是的合作,如果,你们愿意跟我合作,配合我军对付缅甸和暹罗的话,我可以原谅之前你们英吉利针对我国的阴谋,否则……我将撕毁之前的协议,因为你们违约在先。” 听到了梁鹏飞的威胁,那马戛尔尼再也坐不住了。“元首阁下,您不能这么做,我们大英帝国答应了您的事情已经都做到了,您怎么能反悔?” “我反悔还是不反悔,甚至会那就要看你们是否能够拿出诚意了。好了,送客!对了诸位,我的时间不多,而且我这个人很没有耐心,所以,你们最好能够在明天晚上之前,给出一个让我们双方都有利的答复。”梁鹏飞很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 很快,在梁鹏飞那些目光冷冽,表情硬朗的亲兵的护送之下,这三位英国佬只能悻悻然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宅院。 “现在怎么办?计划已经完全暴露了,如果梁鹏飞他真的借机撕毁条约,那后果将会让我们……”埃德蒙子爵哭丧着脸,手中那散发着浓烈酒香的威士忌进入了嘴中仿佛也失去了味道。 “他这么做的话,将会激怒帝国,承担后果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们。”斯当东愤愤地拍打着椅子的扶手大声地叫嚷道。 “冷静,诸位,请冷静一下,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马戛尔尼手敲击着自己的脑门。“梁元首所言,其实也是一个办法。” “尊敬的勋爵,难道您认为他真想跟我们合作?这怎么可能,这家伙恨不得把我们大英帝国完全地赶出东方,现在,抛出了这么一个诱饵,谁知道他到底又在算计什么?”斯当东不满地道。 “这我知道,亲爱的斯当东,可是你想过没有,这里,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和东方人,还有很多的欧洲国家的使节。他们的眼睛就在这里盯着,是我们帝国首相阁下和国会的议员们违反条约在先,而不是他。而因为这一点,就让我们十分的被动。”马戛尔尼望向斯当东,冷冷地道。 斯当东张了张嘴,却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反驳的,只能郁闷地坐回了椅子上。 马戛尔尼看到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暗松了一口气:“其实,如果我们答应他的条件的话,对于我们大英帝国是十分有利的,请先听我说完。” “我们大英帝国在东方的殖民地如今就仅仅剩下了一座小小的城镇:槟城。 我们大英帝国在东方的实力已经不足以对吞并或者是侵略中南半岛上的那些国家。可如果我们跟东方人合作,对付缅甸,那么,我们不需要单独的去面对这个中南半岛的大国,而且,我们还能从中分得利益,让我们在东方的殖民地稍稍扩大一些。 虽然比不上当初独霸印度,可至少我们不仅仅弥补了帝国国会和首相阁下的错误,还为帝国获得了新的殖民地,并且,让梁,这位东方的独裁者再次相信我们。” 看着这两个已然动心的同伴,马戛尔尼加重了语气道:“想想吧,我们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埃德蒙子爵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确实已经没有选择,若真的惹恼了他,我相信我们帝国甚至连槟城都没有办法守住。如果我们连最后的殖民地都失去的话,怕是我们的下场……” “可是,首相阁下还有国会那边我们该怎么解释?”斯当东以前觉得来到东方是自己的幸运,但是现在,却觉得是那样的悲剧。 “解释,这一点,我会亲自去信向国王陛下解释的。或者,已经不用解释了。”马戛尔尼叹了口气道。 “勋爵阁下,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斯当东有些错愕地望向马戛尔尼。 “我想,既然梁鹏飞他能够全盘地获知我们的计划,那么,他在印度的军队,怕是早就已经作出了防备和应对,你以为就凭着印度人那种垃圾水准的战斗力,会对那些连我们大英帝国的陆军也不是对手的东方人构成威胁吗?”埃德蒙子爵一口将那杯中的烈酒灌下之后大笑道。“知道不知道,东方人如今在印度拥有着很强的实力,要不然,为什么我们那些欺软怕硬的欧洲同胞们根本不敢北进一步?” 看到斯当东张开了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样子。埃德蒙子爵带都会一丝讥讽道:“你以为,那几个在国会议员们委派来的那些政客们,就凭着他们几个,还有用财帛和空泛的允诺,就可以夺回我们大英帝国在东方失去的一切吗?真要那样,我又何必一直忍耐到了今天还没有动手?” “好了,主席先生,这件事,斯当东先生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毕竟,首相阁下和国会议员们的意志,在没有遭到挫折之前,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错误。”马戛尔尼站了出来,示意两人都不要在为这种问题争执下去。毕竟,残酷的现实面前,再多的悔恨与埋怨根本于事无补。 自己已经被软禁在了东方两年多的时间,通过自己的眼睛,观察了东方两年,他已经很清楚,如今的东方,靼鞑人被推翻之后,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动乱,因为在梁鹏飞在推翻那些靼鞑的统治的时候,东方帝国的内部本身就有着一场波及近半个帝国的动乱,到了现如今,在这个帝国的中部,那些原靼鞑人军队和邪教组织的武装仍旧存在。 但是,却根本没有办法对梁鹏飞这位统治者造成影响,他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大肆地将那些逃离了家园的流民集中起来。向着南洋、中南半岛,以及新大陆移民,进而充足这个帝国对于这些新占之地的统治。 马戛尔尼甚至怀疑是那个家伙刻意造成这样的局面,要不然,按照东方人的乡土观念,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进行如此大规模的移民而不引起动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我们的帝国在对付这个东方的庞然大物的时候太过小心翼翼,以致错过了最佳的时间,而现在,帝国又太过轻视正变得更加强大的东方帝国。使得我们很难在东方有所作为。”马戛尔尼在心中感慨地想道。 “元首,真的确定要放了那些英国战俘?”孙世杰望着梁鹏飞签发的命令,仍旧有些担心地道:“那可是一万多名英国战俘。” “呵呵,不把他们放回去,难道老子还要给他们养老不成?都已经关了两年多了,这两年多,他们也替咱们九龙的建设发挥了不少的余热嘛。”梁鹏飞笑道。 “……余热。”孙世杰咂巴砸巴嘴,心里边总觉得不对味。旁边的倪明解释道:“不把人放了,就凭现在英国在东方的实力,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吸引住缅甸人的注意力。再说了,英国允诺的那些东西,还有那些商船和战舰,都已经安全地抵达了香港,我们再拖下去,那可就显得元首太小气了。” “重要的是,英国人在之前刚刚与那缅甸人结成了联盟,要对我国不利,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却又背信弃义,转而与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的盟友,这等反复无常的举动,呵呵,你们说说,咱们周围,还有谁敢跟他们联手?还有谁会信任他们?到时候,他们可就是人憎鬼嫌了。”梁鹏飞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果然……就知道准没好事。”旁边的另外几位在场人员都不由得额角留下了冷汗,看样子,梁大少爷还是一如往常一般阴狠歹毒。 第五百八十六章 双赢结局后面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双赢结局后面的…… 嘉定城北浏河码头上热闹无比,一艘艘的货船在这里靠岸,在那些简易起重机械的帮助之下,卸下一根根的钢轨、水泥,各种建筑材料,然后驰离了码头,转折朝长江口外驶去。 嘉定城东的吴淞口码头也同样驶入了一条条的货船,不过比起那浏河码头,这里却要肃静得多,码头的周围,是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 “慢一点,小心,都给我小心一点。”货船的船长大声地招呼着,生怕那些搬运这些货物的人员一个不小心,损坏了这些金贵无比的重要机械。 “还有你们那边,一定要小心,那玩意绝对不能倾斜,要不是,里边的东西泼出来,那可是要人命的。”另外一边,也同样是一再提醒着这些军方派来的搬运工人的大副。 而负责前来押运这些东西的特一师一团团长梅阿财伸手挠了挠头皮,有些憋气地道:“奶奶的,这些都是什么玩意,搞得这么一惊一诈的。” “团长,这些东西是什么,可不是我们能知道的,别忘记师长让咱们来押送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旁边,团政委梁平顺压低了声音道。 梅阿财顿时哑然,又有些不甘地瞪了梁平顺一眼:“废话,我当然知道,我只不过好奇问问而已。对了,你小子一向鬼鬼崇崇的喜好打听,知道这些是什么玩意吗?搞得这么隆重,居然要让咱们特一师出马。” 梁平顺扫了一眼周围,看到警卫们都离得较远,才凑到了那梅阿财的耳边小声地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师长说,似乎是一种能够让大人在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在千万里之外的事情的通讯工具。” “我靠,该不会是瞎扯吧?”听到了那梁平顺之言,梅阿财不由得瞪圆了眼珠子道。“这玩意又没腿,又没翅膀,难道还能比信鸽快?” “你觉得少爷会拿这样的事情来瞎扯?”梁平顺白了一眼这位,闷哼道。 “……奶奶的,这么神?”梅阿财打死也不信,就这些装在木箱子里边的那些金属玩意能够这么神奇。 “我也只是听说,我也猜不透这玩意会有这等本事。不过,我想少爷都这么说,那么就肯定准没错。”梁平顺小声地答道。这话倒是获得了梅阿财的赞同,在他们的心目中,梁鹏飞这位大少爷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神。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什么难得住梁大少爷的。 从各省到嘉定的线路都已经开始立杆了,而从广东、广西、福建、浙江、江西等南部各省省府到嘉定的线路立杆工作已经完成,只要通讯电缆到位,相信最多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这些线路的铺设。 而由于通讯电缆要优先供应各省主要干线,所以各省的州县线路工程,只能延后了。但即将这样,也已经让中国的通讯水平远远地超过了世界的平均水平。 而梁鹏飞暂时还没有闲心拿有线电报去西方注册什么专利,因为他还不想把这种远超过现代通讯水平的通讯工具过早地暴露在西方人的眼前,至少在华夏大地铺满电报线路之前。 “老子可不想为了一点专利费就背上资敌的名头。”梁鹏飞特爱国地自我吹嘘道。 不过梁鹏飞确实不希望让西方人获得这项技术,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也比不上科技的领先,这一点,在后世见识过了欧美对于大陆的科技封锁的梁鹏飞很明白这个道理。 第二天一早,梁鹏飞就等到了那英国人同意合作的意愿,经过了激烈地争论与商讨,最终,梁鹏飞作心头滴血状,充许英国佬替那在十多年之前被缅甸给灭国的阿拉干国复国,原属于阿拉干王国,现在被缅甸占领的若开邦以及钦邦南部地区将归英国殖民。中华帝国承认英国佬对于阿拉干国的殖民权利。 另外,梁鹏飞同意把原本属于阿拉干国的木佐拉姆和曼尼普尔邦交还给阿拉干国,而英国人必须将他们在槟城一带的英国殖民地交给中国统治,相当于是置换殖民地。 而这一切的基础,也就是条约的履行的前提就是,英国人必须出动至少一万名英军,从缅甸南方,向缅甸发动进攻,攻下若开邦以及钦邦南部。吸引缅甸重兵南下。只有英国人做到了这一切,梁鹏飞才会承认双方签定的嘉定条约有效。 对于原本揣揣不安的英国人而言,梁鹏飞的拿出来的这份条约实在是让他们悲喜两重天,因为,大英帝国已经丧失了他们在东方接近九成以上的殖民地,而梁鹏飞抛出来的这些条件,让他们至少能够看到了一丝希望,虽然这一带不如印度物产丰富,也没有南洋那般矿产丰富,但是,至少地盘比起狭小而让人无所作为的槟城而言,要好过百倍。 而且,阿拉干国灭国的时间不久,那些原本属于阿拉干王国的子民,对于缅甸的统治十分地反感,叛乱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缅甸的君主虽然头疼无比,但是吃到了嘴里的肥肉又岂可放弃,所以自然是又镇又抚,却收效甚微。 而这一切,对于现如今实力较两年半之前单薄了许多的英国东印度公司而言,却是最为绝佳的用武之地。 要知道,那阿拉干王国王室在国破的时候,就逃到了葡萄牙殖民地寻求庇护,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如果以阿拉干王室的名义,那么,英国东印度公司凭借着现有的实力,再加上那些阿拉干国民的帮助,完全可以履行条约。 虽然仅仅一天的时间就签定了这份称之为《中英嘉定条约》的文件,但是,其中的讨价还价还有绞尽脑汁的相互折腾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是这一切,不管是倪明、孙世杰等为代表的中华帝国这一边,还是英国东印度公司方面的埃德蒙子爵和马戛尔尼等人 而这一切,虽然将那可怜的倒霉蛋缅甸王孟云蒙在了鼓里,可是,那些还滞留在嘉定的西方殖民者们却成为了这份代表着英国佬反复无常,梁鹏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的嘉定条约的见证人。 对于他们而言,对于梁鹏飞的态度只能用更加地畏惧与尊敬来形容,而对于英国佬,原本在他们的心目中,对于这个置身于欧洲大陆之外的岛上的同胞向来都是又愤恨又蔑视,现在,更加深了他们的这种印象,并且,对于英国的反复无常更加地警惕。 而在之后,梁鹏飞刻意地宣扬之下,英国人在东方的形象可谓是一跌到底,就连那些原本在其他的西方殖民者的统治之下的那些跟英国佬眉来眼去的印度土邦王们,都看清了英国佬那真实而又丑陋的嘴脸,最终断绝了与英国人深交与合作的念头。 而至于梁鹏飞承诺英国人殖民的阿拉干王国,在英国人的帮助之下,重新建国之后,开始受到了那英国殖民的残酷剥削,因为他们要用阿拉干王国的财富和物产来弥补他们失去了印度的损失。 虽然英国殖民者控制了傀儡王室,但是,梁鹏飞同样有后手在里边,通过与阿拉干王室一相友好的葡萄牙,与阿拉干王国王室的遗脉杜伦拉兑早就搭上了线。 在英国帮助阿拉干建国之后的数年里,因为英国殖民者的疯狂掠夺和不负责的统治,让阿拉干王国国王杜伦拉兑最终放弃了对英国人的幻想,转而投靠了已经占据了中南半岛的中华帝国。 短短的数年时间,大英帝国再次被梁鹏飞的连翻的手段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屈辱地离开了阿拉干王国的疆域,承认阿拉干王国的独立。当然,这是后话了,而现在,梁鹏飞在接收到了从欧洲历经了一年多的时间总算是来到了东方的那些货船、商船与战舰之后,再加上香港造船厂已经建造峻工的战舰,梁鹏飞对于自己的海上力量总算是感到了一丝满意,至少,梁鹏飞觉得自己的海上军事力量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欧洲海上强国。 就在这个时候,梁鹏飞收到了从新大陆用最快的速度传递来的紧急军情,美利坚合众国已经派遣了一只远征军,要向新大陆中华帝国的殖民地发动进攻,另外,通过西班牙安插在西海岸的那些情报站的消息也同时传了回来,一只数量庞大的美利坚合众国舰队,经由加勒比海南下,再联系到那只远征军,一切,都不言而喻,只能证明一件事,美利坚合众国看样子很想把中华帝国在新大陆的势力一次性作个了断。 对于这个消息,梁鹏飞及帝国参谋总部都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梁鹏飞早就已经下达了对新大陆进行军事装备以及武装人员补充的命令。 而香港造船厂自船厂建成后,陆续建造好出厂的所有战舰,早已经在三个月之前全部开往新大陆,为的就是补充新大陆的海上力量。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中南半岛的烽烟(1)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中南半岛的烽烟(1) 缅甸中南部若开邦,因为之前英缅双方友好的关系,使得英国人在进出缅甸获得了很多的便利,所以,当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出现在了若开邦的省府,也是昔日阿拉干王国的陪都,港口城市实兑时,并没有引起那些守卫着港口的缅甸守军的警惕。 而英国东印度公司舰队在两年半之前进攻中华帝国大陆本土,遭到了梁鹏飞的重创,其主力舰和舰队大部几乎成为了梁鹏飞的战胜品开始,英国东印度公司舰队几乎只剩下小虾米两三只。 不过,随着以执行《伦敦条约》为名,以护卫舰队的名义,护送着梁鹏飞在欧洲大肆购买的商船、货船、战舰抵达了东方之后,护卫舰队在淡马锡与中华帝国完成了船舶与货物交接之后,便留了下来泊驻于英国在东方的最后一块殖民地槟城,再次充实了英国东印度公司舰队的实力。 虽然还不能恢复到那一场战争之前的水平,但是,这只由五艘三级战列舰为主力的舰加入之后,也成为了印度洋中一只足够威摄他的欧洲同胞的海上力量。 就是这只以运送先前允诺了缅甸的军械为名的英国东印度公司舰队突然升起了代表着阿拉干王国的旗帜后,便开始对着那守卫实兑港口的缅甸水师和守军进行了疯狂的进攻,无数的炮火倾泄,让那一万两千多名缅甸水陆军队几乎在开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举起了白旗,这才仅仅是第一步。 紧接着,在实兑被攻占的消息还未来得及扩散的时候,英国人开始沿着莱谬河与加拉丹河的交汇入海口逆流而上,配合着登陆的英国部队还有阿拉干国王杜伦拉兑联系到的阿拉干王国起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锋直指原阿拉干王国都城谬杭。 原阿拉干王国都城谬杭内那被缅甸王国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了几座宫殿的王宫里,昂山素将军正搂着一个阿拉干与葡萄牙人混血的美人儿品酒欣赏着原汁原味的阿拉干歌舞。不过,一阵隆隆的炮声震碎了他的享受。 大吃一惊的昂山素将军匆匆地顶盔贯甲,提着刀冲出了大殿的时候,听到的却是有举着原阿拉干王国王旗的舰队和大军正在进攻谬杭。 听着部下惊惶失措了述说着那数不清的战舰正在向着城墙开火,而那城南方向,成千上万的军队正蜂涌而至,全都打着已经灭国的阿拉干王国的王旗。 “我还听到那些城外的叛军不停地在吼叫着国王万岁。现在城里边也已经开始出现骚乱了。” 听到了那些传讯的部下们惊惶的报讯,一颗心一直在往下沉的昂山素将军下令留下了五千兵马镇压城内的骚乱,其余士兵一率上城守城。 但是,相比起仍旧是冷兵器作战模式的缅甸而言,拥有纯火器部队的英国军队和舰队完全占据了上风。 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那谬杭的城墙就在那些战舰重炮的轰击之下坍塌,而城南,汇同着阿拉干义军的英军也有着数量不菲的火炮,对面着英国人与阿拉干义军的疯狂进攻,只有着不到二十门土炮,主要武器仍旧是大刀和长矛的缅甸守军仅仅比实兑港多坚持了两个多小时间的时间,就在城内潜藏的大量武装人员开始蛊惑市民暴动之后,昂山素将军就不得不率领着残兵败将逃出了阿拉干王国昔日的都城谬杭。 短短的两天不到的时间里,缅甸驻扎在原阿拉干王国的三万大军死伤过半,而等消息传递到了缅甸都城曼德勒,正在为自己的大军已经进入了中华帝国境内,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连下了数个土司地盘的消息而感到欢欣鼓舞的孟云吃惊得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当确认了消息,得知了那在数月之前与自己刚刚签下了攻守同盟的英国居然在帮助那被缅甸灭国的阿拉干王国复国,大举进犯原阿拉干国土,如今的缅甸疆域消息之后。 愤怒的孟云王当即下令,捉拿那居住在驿馆的英国使节团成员,可是,得到的回报却是在数日之前英国使节团成员早就已经悄然地离开了曼德勒。 孟云王到了这一刻,认定自己肯定是中了英国佬的圈套,故意用大量的财富和枪械,蛊惑自己去进攻中华帝国,以期拖住自己的重兵,之后,暗中联合阿拉干王国那逃到了葡萄牙殖民地的阿拉干王室余孽,以替阿拉干复国的名义,暗算自己的国家。 “这些无耻透顶的白皮鬼,反复无常的卑鄙之徒,他们应该被永远地镇压在十八层地狱,永世地接受那佛陀的怒火的煎熬。”孟云王站在那皇宫之中愤怒地咆哮道,而远处,那被缅甸虏掠到了缅甸王都寺庙的昔日阿拉干王国的国宝大牟尼佛像却冷冷保持着他那笑看世人的表情,与那缅甸国王孟云扭曲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臣以为,应该立即收进征之兵,命其南下,消灭阿拉干的反叛之敌,以威摄宵小,有了那反复无常的英夷人的帮助,阿拉干王国余孽已然在那昔日王都谬杭现身,再拖延下云,整个原属阿拉干王国的地区怕是……”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大声地道。 “不可,陛下,如今我们北方进军正势如破竹,怕是不出一月,我大军兵锋兵可直抵保山城下,只要我们能够再加把劲,说不定连大理城都可以拿下,到了那时候,我们便进可攻,退可守。”同样有人不愿意就此放弃北方的战绩。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冷笑了一声反驳道:“哼,查差将军,难道您看不出来,如今,我们大军虽然进军顺利,可是到现在为止,包括那些土司都在步步后退,而那个帝国的军队我们甚至连影子也没见着,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陷井。” “陷井?还能有什么陷井,莫非你害怕了?别忘记了,那个帝国这数十年来与我缅甸王国做战不下十余次,甚至连他们的宰相都前来率军作战,可是我们缅甸却仍旧寸土未失。” “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为了跟那个帝国作战,我们损失了近十万人的军队,还有北方的克钦邦和掸邦几成赤地,数十万百姓逃离家园,流离失所,至今仍旧对朝庭多有怨愤,而且还常有叛乱。” “你!……”那位查差将军勃然而起。“我们缅甸王国数代君王无不立志北进,难道我们要在这样的大好局面之下放弃现如今的战果不成?……” 一众在下边争吵得不亦乐呼的大臣们各抒几见,谁也说不服谁,而孟云王自己也是左右为难。 北方,缅甸一直对中华的云南垂涎三尺,缅甸数代君王都曾小规模地入侵,但是不无例外地被打了回来,而到了他的祖父辈时,更是因为入侵云南之事惹恼了那昔日掌握着那个帝国的靼鞑皇帝乾隆,最后,缅甸虽然守住了自己的国土,但是,缅甸北部却几乎成为了废墟。 而缅甸不得不求饶,俯首称蕃,但是,他们的野心仍旧没有灭绝,想要扩张领土的欲望也一直在蠢蠢欲动。 而到了现在,在英国人的蛊惑,再加上大量的火器配给之下,原本就一直窥视着那云南的孟云王从一开始的犹豫,也变得动了心。 而为了能够进攻云南并且能够占领下去,孟云王从全国抽调了大半的精锐在北面集结,可是,战争才刚刚开始不过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所获得的战绩正让他兴致勃勃,甚至有种想要亲临前线去,享受一下以征服者的姿态进入保山城的时候,却收到了英国佬在南方配合着阿拉干王国余孽挑拨着原属于阿拉干王国的若开邦和钦邦南部的那些阿拉干人叛乱的噩耗。 就在孟云自己苦思无计的当口,下面的臣子们已经从动嘴子有向玩拳脚功夫的方向演变时。他不得不拍着御案怒喝出口。“够了!都给朕住嘴,难道你们都忘记了这里是皇宫吗?” 一众臣子只得悻悻然地抹掉了嘴角的白沫向着孟云王请罪。 “……我缅甸北进顺利,所获之战果自然不可轻弃,否则,如何对得起辛苦的数万将士,朕决定,先调各邦余下的军队前往平叛,令马拉都督调两万大军回都,如果事情发生了变化再议不迟。”孟云思来想去,最终拿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虽然主北伐和主南下的大臣们都没有达到各自的目的,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目前而言,最为稳妥的选择。 可是,就在这个稳妥的选择过去了仅仅七天的时间,整个原属阿拉干王国的地区,却已经是烽烟遍地。在英国人的帮助之下,再加上那些不愿意受缅甸统治的义军的拥戴之下,昔日的阿拉干王国王子杜伦拉兑在旧都谬杭登基为王。号召所有阿拉干王国的子民们拿起武器,反抗那缅甸的残酷统治,光复阿拉干王国的荣光。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中南半岛的烽烟(2)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中南半岛的烽烟(2) 英国人的枪炮,让使用着大刀长矛的缅甸军难以匹敌。节节败退,原本属于阿拉干王国的城市正一座座地被英阿联军光复着,那位阿拉干国王杜伦拉兑的声势也随之越来越大,而大批的义军都投奔到了杜伦拉兑的麾下,使得杜伦拉兑的势力越发地庞大,短短月余光景,原本只有一万多乌合之众的阿拉干王国军队居然膨胀到了三万之众,而且还在与日俱增。 缅甸孟云王现愤怒也无济于事,他不得不再次下旨,而原本以为能够轻易攻下的保山城下,一路高歌猛进的缅甸大军终于遇上了抵抗,十二万大军,轮翻攻城,坚固而又防卫森严的保山城却巍然不动,而且,保山城头上的火炮丝毫不逊色甚至是超过了缅甸大军,使得缅甸军队更加的束手无策。 到了这个时候,英国人的一只军队已然打到了马圭省的敏巫城,距离那马圭省治所马圭城几乎是仅有一步之遥。 原本极力支持北伐的声音到了这一刻已经越来越小,而力主南下平定叛乱的声音是越来越大,毕竟,如果马圭城一失,那么,那些该死的叛军甚至可以进逼缅甸国都曼德勒。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再想调兵南下也来不及了。 虽然孟云王也舍不得吐出已经到嘴的肉,但是南方的形势已经是危危可岌,惊惶愤怒的孟云王只得下令,命令那位率军北伐的马拉都督再调五万大军回援,余下的兵马退至所占领的龙陵等地固守待援。待平定了南方的叛乱之后,再徐图保山等地。 孟云王之所以如此信心,那是因为英国佬支援了他们的火器全都用在了北伐军中,如今,全部南调,双方都持有火器,而缅甸军又人多势众,岂能不胜?至少孟云王已经在咬牙切齿地下了决定,等到攻破了谬杭,捉到了那阿拉干王室余孽杜伦拉兑,一定要用大象把这家伙活生生地踩死,方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而就在孟云王从缅甸各邦各省调兵遣将南下,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那些反复无常,卑鄙无耻的英国佬以及那个该死的阿拉干余孽教训的当口,北方的情势,却在暗暗地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早在那缅甸军方调动之初,克钦邦、掸邦的土司和部族首领们在这段时期都暗中地与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暗中接触着,而等缅甸调动了大军开始进攻云南,又开始大肆在克钦邦、掸邦等地就近征粮草物资开始,这数十年来,每一次战争,都让克钦邦及掸邦这两个与云南相邻的缅甸领土上的百姓遭受无数的苦难,部族首领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成为缅甸和那些清军肆虐的战场。 而今,缅甸大军再次北征,十余万大军,所需要的食物以及各种物资,还要从克钦邦、掸邦征发同样数量的民伕,使得那怨声更重。不过,这一次,虽然战争的规模空前,却没有一如以往一般引起克钦邦和掸邦的骚乱,领军的都督马拉还以为这两个邦的土司和部族首领们总算是比之以前识趣多了,而实际上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大肆派兵搜刮土司和部落的粮草之后,大量的粮食从云南境内悄然地送到了这些土司和部族的手中。 而等到了传来了英阿联军开始进犯缅甸南部的若开邦地区时,大批身份不明的军队,从云南境内悄然地进入了缅甸的克钦邦和掸邦地区,在那些当地土司和部落首领们的帮助之下,集结在了人烟稀少的克钦邦北部与掸邦东部。 就像是两头潜伏于原始丛林之中的噬血猛兽,正安静地避于树木的掩映之后,死死地盯着那在水涧边悠然吃草饮水的猎物,只要时机恰当,它们就会毫不留情地跃出掩体,用它们那锋利如刀的爪牙,把猎物撕得粉碎。 在缅甸王国的东边,已经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却克里王朝的的创建者,向昔日的满清王朝俯首纳贡之时,自称为郑信之子郑华的暹罗国王昭丕耶却克里此刻内心充满了绝望的阴影。 自从他接纳了安南南朝国王阮福映,这位昔日的对手,如今的亡国之君开始,厄运仿佛就开始降临到了暹罗的身上,先是北面的南掌等小国出现了大量的中华军队,紧接着,在南方,那个昔日被暹罗和安南南朝所并吞的港口国开始大举北进,如今没有君主在位的柬埔寨王国根本就不是蓄谋以久的中华帝国的军队的对手。 仅仅三个月不到,柬埔寨的新国王就在中华帝国的册封之下,登基为王。之后,向中华帝国俯首称臣,并将原属于港口国所有土地交还其国。 中南半岛上的一个又一个的国家都向着那中华帝国俯首称臣,并且,开始在各自的国内大力推行汉学汉字,而那些华人大肆开办汉学学堂,这些国家的军队与官员,华人都占据着不小的比例,除了缅甸,还有暹罗。 可是,就在一年之前,那位安南傀儡皇帝下达了征暹令,之后,港口国、柬埔寨王国以及老挝四国齐齐响应,以安南大都督李大双为帅,领四国联军八万余人,开始了对暹罗的入侵。 暹罗国三面受敌,左遮又挡,昭丕耶却克里率军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仍旧不敌,泰国东部和北部的领土被这数国联军逐渐蚕食。 而在半年之前,那位梁鹏飞,也就是安南的实际掌控者,南洋的拥有者,开始向满清帝国发动进攻之后,对于暹罗的压力轻了许多,昭丕耶却克里稍稍松了口气,左思右想之下,原本还想留着那逃至了暹罗的安南南朝国王阮福映父子,等时机成熟,侵战柬埔寨及安南的念头不得不打消掉。 直接下令将阮福映父子给宰了,将人头呈送至了那李大双的大营之中,并且献上了大量的礼物和称臣贡书,声称愿意如同昔日一般,向中华帝国俯首纳贡,甘为蕃属。 而那位李大都督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是进攻的势头却暂时停了下来,这让昭丕耶却克里心中着实是暗松了一口气,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一个月之前,一封措词严厉的来信摆到了那拉玛一世昭丕耶却克里的跟前。 那是已经推翻了那满清王朝,成为了中华帝国最高统治者的梁鹏飞下达的最后通牒。 起因很简单,那就是,昭丕耶却克里,这位拉玛一世,居然胆敢欺骗伟大的,高贵的,拥有着无上权威的中华帝国元首(未登基为帝之前,梁某某的称呼)。 信中,把昭丕耶却克里一直刻意隐瞒的那些事情全都列了出来。 首先,昭丕耶却克里是篡权者,他只是原暹罗王郑信的部将,弑君篡位之后,冒名为郑信之子郑华。 其次,昭丕耶却克里不仅仅把郑信全家老小都给宰了,而且还大肆地残杀在暹罗的华人将领和官中同。 因为出身华裔的郑信自立为王之后,其手下就有不少华人组成的部队,并且涌现出了大量的华人将军,为郑信创建吞武里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后,很多的华人成为了暹罗的将军,官员,使得华人在在暹罗获得了大量的特权,华人在暹罗的地位蒸蒸日上,而大批的中国东南沿海民众更是大量地涌入了暹罗,被称之为皇族华人。 这一切导致了很多失势的原暹罗贵族的不满。昭丕耶却克里杀了郑信之后,为了讨好那些暹罗贵族,同时清除国内的华人势力,开始对着大批的华裔官员和将军们大肆地举起了屠刀。 而后,梁鹏飞更在信中指出,郑信之子昭水被囚之后,有三位子嗣在其心腹家臣的掩护之下乘乱逃出了暹罗,隐姓埋名辗转投奔到了南掌时,只有一子郑雄得活,又被南掌国重臣牙差古收为义子。 他昭丕耶却克里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者,更是肆意杀害华人的凶手,同时,也是一个对中华帝国的领土有着强烈野心的强盗。 所以,梁鹏飞最后指出,要么昭丕耶却克里率众而降,并且迎奉郑雄为帝,昭丕耶却克里父子自刎谢罪,其孙为僧,中华帝国可以考虑放过昭丕耶却克里一脉,否则,等待昭丕耶却克里的将是举族皆诛! 接到了这封信之后,昭丕耶却克里整整三天都把自己关在寝宫里,谁也不见。而至发出了这封信之后。 原本的数国联军之外,又增加了一只由华人组成的军队,号称:暹罗吞武里王朝复国军,而这只军队名义上的统帅,正是那位郑信大帝的嫡孙郑雄。 这只军队完全就是一只武装到牙齿的纯热兵器精锐部队,打着昔日吞武里王朝的王旗,在那多国联军的掩护之下,一路高歌猛进,短短月余,暹罗救国军已经连破数城,数万暹罗大军,皆在这只可怕的精锐部队跟前灰飞烟灭,其前锋,已经进抵至了距离暹罗都城曼谷不过三百余里的巴真城,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六天,这只所谓的暹罗吞武里王朝复国军将会出现在曼谷城下。 而南方,中华帝国南洋舰队指挥官张兴霸帅领着南洋舰队已经将泰国的海军尽数全歼,这些火炮数目令人发指的巨舰已经在暹罗湾游弋,死死地封锁了那暹罗朝庭南逃的幻想。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中南半岛的烽烟(3)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中南半岛的烽烟(3) “父王,您还是快些拿个主意吧?如今,曼谷城里边也已是暗流汹涌,可是有不少的无耻之徒,已经在与那所谓的暹罗复国军在暗通款曲了。”戒备森严的皇宫禁内,汉名郑佛的王太子依刹罗颂吞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暹罗国国王拉玛一世昭丕耶却克里。 刚刚年过五十,正当年富力强,精励图志的大好时光,可是,这位雄心勃勃的拉玛一世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变得须发斑白,脸上的皱纹犹如六七十岁的古稀老人。 原本那挺得笔直的脊梁,如今也变得微驼,再也找不出一年多之前那骄傲与自信尽写于脸上的威仪,那双原本坚定的眼中,此刻都满是犹豫与惊疑不定,更多的却是对于生的渴望与死亡的畏惧。 看到了自己年富力强的父王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依杀罗颂吞心里边也很不好受,可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更多了,只能再度追问道。“父王,现在,我们暹罗仍旧有大军十万之众,大多数的将军仍旧效忠于您。那所谓的郑信的嫡孙郑雄,依儿臣看,分明是个冒牌货罢了,我们仍旧大义在手。” “其实当年,郑信的儿女,都为朕令人所杀,不过当时吞武里城内一片混乱,逃走一两个也不甚稀奇。”拉玛一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看得那王太子依杀罗颂吞不由得一阵胆寒,赶紧移开了视线。 拉玛一世却没有在意儿子的举动,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郑雄是真的又如何?就算是那郑信一脉,皆尽被朕绝,那个帝国真想要灭我暹罗,就算是捏造出一个郑雄来,朕又能奈他何?” “王儿啊,朕后悔了……”拉玛一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悲凉的苦笑。“这十多年来,朕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生怕那大清国知晓朕杀了郑信,杀了那么多的华人,正是因为害怕遭到报复,朕不得不伪称自己乃是那郑信之子,以汉名向大清国称臣纳贡,甚至让朕的子孙也起了汉名。” “还有,朕也小看了那个梁鹏飞,谁也没有想到,他区区一个反贼,居然真能取得天下,他出身海盗,又是清国两广人氏,更据有了南洋,对我暹罗之事一清二楚,若是朕当初能够早一些知道会有今日,如果当初朕夺取天下之后,让郑信为僧,不屠尽其族,不肆杀那些华人的话……看来,朕当日种下的因,而今,我却克里一族,终遭报应了。” “父王,您千万不要放弃啊,事到如今,做都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如今,我暹罗灭顶之灾已然在即,还望父王振奋,结集大军,跟他们拚个鱼死网破,要么,我们便退出曼谷,收拢兵马再作他图。”依杀罗颂吞跪伏在地上,此时,也已然是泪流满面。 “他图……呵呵,还能作何他图?如今,中南半岛之中,还有哪一国敢再不遵那中华帝国的号令?”拉玛一世眼角闪烁着泪花。 “父王,不是还有缅甸?”那王太子郑佛眼前一亮,大声地道。 拉玛一世坐到了椅子上,摇了摇头:“缅甸?哼,王儿,朕告诉你,郑信正是因为替我暹罗复国,将那侵占了我暹罗首都,连国王都饿死在逃亡路上的罪魁缅甸贼军击败,光复了暹罗国土,而一举以异族之身而登大宝,你可知道,就算是不识字的百姓提起缅甸也恨之入骨。朕要真是向那缅甸借得一兵一卒之日,便是你我父子丧命之时。” “如今的缅甸,北伐中华,你真以为中华因为国内之乱未曾平定,而无法对付缅甸?”拉玛一世也不愧是谋得一国的枭雄,此刻,看得比那缅甸王都还清楚。 “看看如今我暹罗的处境,他们指使那些中南诸国大举入侵我暹罗,兵马超过十万之众,却对那缅甸进攻国土之事不闻不问,朕闻那缅甸入侵那云南,几乎未曾遇到抵抗,你说这合常理吗?” “而如今,缅甸南边烽烟四起,北面仍旧宁靖,哼,朕敢料定,怕是这一切的变化,已经尽在那位海盗出身的梁元首的谋算之中。” 嗞……王太子郑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父王,您的意思是,他想霸占整个中南?” “朕也不清楚,但是朕可以料定,中南半岛诸国之主,怕是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自由自主了。”拉玛一世脸上满是感慨与无奈。父子二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寝宫外边那些细碎的脚步声,还有那些侍卫的喝斥声偶尔回荡在宫禁。 “王儿,你走吧。”过了许久,王太子郑佛甚至以为自己那闭上了眼睛的老子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就在这当口,拉玛一世的嘴里边去吐出了这么短短的一句。 “父王?!”王太子郑佛不由得大吃一惊,愕然地抬起了头,却看到了那自己的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拉玛一世郑华扶起了王太子郑佛,一脸难舍地道:“王儿,那梁鹏飞虽然阴狠狡诈,却最是讲信誉,不论是那昔日在中华海域称雄的郑连昌还是凶名赫赫的蔡牵,本都是必死之人,可是,他们答应了那梁鹏飞的条件之后,梁鹏飞果然放了他们的生路……” “父王,不,儿臣不离开您。” “混帐,难道你想跟朕一块死吗?!”拉玛一世瞪圆了眼,低声喝道,这一声低喝,却犹如惊雷一般,震得那郑佛混身冰凉。“父王您……” “那梁元首的来信,想必王儿你也看过了,信中所言,当为其诺,朕老了,死了也没关系,朕的孙子太小了,也经不起劳碌之苦,而你,正当盛年,离开曼谷,离开暹罗,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当一个安乐翁吧,只要躲过了一这劫,虽然我却克里家族不能统治暹罗,但是至少,我们一族能够生存下去,只要他们能够记住,他们的祖先,曾经是暹罗的君主,统治过这片土地,朕就满足了,就算是那梁元首真的翻脸无情,还有你,我的王儿,你可以把却克里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 郑佛跪伏于地抽泣不已,那位汉名为郑华的拉玛一世怜悯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王儿,朕总算是想明白了,那个以往总是小看我们,甚至于根本就不看我们,只把我们当成一群无知的蚊虫,蕃属纳贡百钱,就以万金赠之的中华帝国已经变了,变得睢眦必报,淄铢必较,变得更加的强大了,别想着替朕报仇,除非这个帝国崩溃,否则,不要轻易地送死,朕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替身,朕已经安排好了心腹死士护送你连夜出城,记住朕的话。” “……儿,儿臣记住了。”郑佛哽咽着在那拉玛一世的心腹死士的护送之下,逃离了曼谷城,第二天,曼谷城头上升起了一面让曼谷王朝的支持者们心碎的白旗,拉玛一世写下了降书交予其孙郑福之后,与其子郑佛于静室之内服毒而亡,之后,照其嘱咐,宫中侍卫将静室焚毁,收敛了二人的骨灰供入了佛塔之内。 郑福率曼谷城百姓兵卒出城而降,郑雄于曼谷城中,恢复了吞武里王朝,而郑福被勒命入寺为僧,被严密地监视住,直至其老死为止。 而郑雄登基之后,立即上表向中华帝国称臣,永为蕃属,并在暹罗国内大兴汉学,以汉字为官方文字和语言,并照那郑信大帝之政策,大量地迁汉民入暹罗,并且给予了昔日的地位,这自然再次地引起了那些暹罗贵族们的不满,不过在经历了数次血腥与残酷的镇压之后,暹罗,与那安南等中南半岛国家一般,渐渐地融入了华夏。 暹罗都城曼谷城外的联军大营之中,李大双,这位联军最高统师兼中南野战军总指挥正在听取着部下的汇报。 “将军,我们已经同意了郑王的请求,答应给他三万名华人民兵,其中燧发枪兵一万。另外,郑王还请求,希望我们能够留下了一个正规军的团,作为他的禁卫军,暹罗王宫和他的自身安全,因为,他实在是不放心那些暹罗人。” “唔,好的,答应他,其实,就算是他不提出这些要求,我也要把人派到他的身边,毕竟,少爷早就千交待万嘱咐,咱们堂堂中华帝国不是白做事不拿钱的傻鸟。没有人留在这郑雄的身边,我还真不放心。”李大双满意地道,反正军帐之内的全是自己人,所以李大双说话也就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这话顿时引来了帐中诸将的附合之声。 李大双又道:“对了,告诉郑王,依照他与我家少爷所约定的,开放边境,让华人入境暹罗居住,另外,华人有入伍的优先权,还有,要在暹罗全国开办汉学学堂,以汉字汉语为暹罗的官方用语……对了,他不是不放心那些暹罗降兵吗?这好办,如今暹罗事了,本将军要率领联军前往缅甸,讨伐那个敢跟咱们呲牙的缅甸孟云王,让他派暹罗兵马三万随行,政还有那些新近归降的暹罗将军们。” 说到了这,李大双嘿嘿地阴笑了数声:“本将军到时候会停下了部份兵马于缅甸与暹罗交界,随时可以回师暹罗各地。而在曼谷城中,又有我华人大军镇守,暹罗境内那些心有不满之人也只能干瞪眼了。” “高,将军高招,如此一来,那些暹罗人就算是有心作反,怕也是无力了。”旁边的一位参谋连连颔首笑道。 第五百九十章 六十三师师部特种侦察连 第五百九十章 六十三师师部特种侦察连 李大双明白,郑雄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求出兵讨伐缅甸,既有报恩之心,同时也是为了稳定国内的局势。毕竟,暹罗国最大的死敌就是缅甸,去跟仇人掐架,这是最能转移国家内部矛盾的方法。再加上他率军帮助郑雄复国之后,本就是要继续西进,要把这胆敢冲中华呲牙的缅甸给狠狠地收拾掉的,自然不会不答应他的请求。 多国联军仅仅在曼谷呆了数日光景,等那后续赶来的安南民兵抵达之后,再从那暹罗军中先拔了三万兵马,使得这只联军的成份更加的复杂,不过,却都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听从着那李大双的指挥。 有了暹罗政府的帮助,行军起来自然是更是快捷,多国联军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那暹罗与缅甸的边境进军。 正在大举向南调兵,与那英阿联军在缅甸南部打得热火朝天的缅甸很快就收到了那关于暹罗王国发生了重大变故的消息,而之后,那超过十万的中南半岛诸国联军向着暹罗与缅甸边境缓缓逼近的消息传来之后,缅甸孟云王的还以为是自己的耳内有毛病,可是当确认了消息之后,孟云王,真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去惹那中华帝国,当然,他更恨那出尔反尔的英国白皮鬼。 咬牙之下,不得不再次地强征了一批兵马,连同余下的各地驻军,临时拼凑出了十万兵马,令王太子孟既为帅,快马加鞭地赶往缅甸东部边境重镇垒固城一带防卫。 而那李大双自然是对那中南诸国大加许利,刺激之下,中南诸国联军倒也奋勇接战,与那孟既所率的缅甸联军在那缅甸东部连番大战,打得也很是热闹。 而南方,缅甸对于原属于阿拉干王国的若开邦等地采取的是高压统治,缅甸驻于若开邦的军队和官员在当地也是肆意妄为,使得那些当地心怀故国的百姓对于缅甸这个侵略者万分的痛恨,如今,在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和陆军的帮助之下,再加上那位昔日的阿拉干王国王子,如今的阿拉干王国国王的号召,虽然那缅甸大军人多势众,气势汹汹,连翻获胜之下,将那英阿联军击退数次,却没有能将英阿联军从那若干邦赶出,反倒是那英军主力攻占了那马圭城之后,使得缅军有些进退失据。 整个缅甸南部和东部地带,可谓是战火连天,两处的战事,几乎把那缅甸王国的兵力给掏得一干二净,而在北方新占中华之地上还保留着数万精锐,可是,却已然陷入了包围圈中…… 一七九六年四月七日,克钦邦几大部族首领宣布脱离缅甸,归附中华帝国,当日,中南野战军第六十二师由克钦邦孙布拉蚌出发,在克钦邦的那些部落联军的帮助之下,五日内连克克钦邦七城,克钦邦首府密支那抵抗了不到一日便宣告城破,将军孟检率残兵南逃。 同一时间,缅甸掸邦的多个部族也宣布脱离缅甸,归附中华帝国,中南野战军第六十三师由掸邦北部的登尼出发,直接向南挺进,兵锋直指那缅甸首都曼德勒。 另,中南野战军第六十四师直接从保山出发,以摧枯拉朽之势,于龙陵与那缅甸大军展开了激战,或者说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中南野战军第六十四师在战争开始之时便利用大量的迫击炮轰击缅甸大军,那列于缅甸大军军中的数百象兵被那密集的炮火所惊吓,于缅甸军中大肆践踏冲撞,而六十四师乘势发起了冲锋,缅甸大军早已经让那猛烈的炮火给炸得军心全无,在那六十四师那犹如洪流入谷一样的凶猛进攻前毫无反抗之力。 缅甸大军不支后撤至了瑞丽才堪堪稳住了阵脚,可是,即使凭着那瑞丽城的城墙,对于纯火器,携带了大量迫击炮炮火的中南野军战的部队而言,根本不能造成多大的阻碍,一天多的时间,瑞丽城破,缅甸军不得不再次南遁。 短短的数日之内,原本缅甸十数万大军花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占据的地盘,便是数日之内完全地拱手相让。而且那三四万精锐,逃回了缅甸境内之时,已然只剩下了两万来人,却仍旧在那中南野战军第六十二师那狂飚突进式的追击之下,包抄至了那缅甸北伐大军的后方,两万残兵,尽数被包围聚歼于瑞丽江平原,缅甸兵将死伤过半,余者皆降。缅甸窥视中华帝国南疆北伐的野心,已然成为了一则笑话。 缅甸国王孟云王这下真的慌了,严令各地召集兵马严守城池不得出战,并且派出了使者前往中南野战军的六十三师和六十四师议和,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等他得到了消息,那联军的统帅,才是这几只中华帝国军队入侵缅甸的最高指挥官之后,快马差人,令其子孟既遣使议和。 不过,那位联军统帅却支持阿拉干王国光复,并且,要求缅甸同意将有不少部族投靠了中华帝国的克钦邦以及掸邦割让给中华帝国,并且,还有大量的,缅甸就算是倾尽一国十年之赋税也难清偿的战争赔偿款。 缅甸孟云王最终还是不愿意议和,于曼德勒城破之时欲自刎,被其部将救下,后欲称乱逃出曼德勒城,却为六十四师士卒所擒。其子孟既听闻曼德勒城破其父王被擒之后,于一日之后,率军出城降于李大双阵前。 而那英阿联军在夺取了马圭城后,因那缅甸军拚死抵抗,其部也损失甚重,不能得进,可是英国佬终究是贪婪成性,得知了那中华帝国军破曼德勒城,孟云王不甘受俘缅甸军军心溃散之机,乘势北进…… 缅甸中部位于勃固山脉北部的丘陵地带内,勃固山脉最高峰波帕山的西南麓的佛教名城皎勃东城。 “日你娘的,总算是赶到了。”借着那天空的星辰与那斜月的光辉,看到了那安静地耸立在这片丘陵地带的皎勃东城的阴暗身影,借着天空的那点光亮,眯着眼睛观察了许久,终于确定了那城墙上挂着的旗帜是属于缅甸王室的王旗,六十三师师部特种侦察连连长阮成喘着粗气如释重负地骂了一句。 “是啊,没日没夜的赶了好几天的路,总算是没有白费劲。”旁边的连指导员直接就一屁股坐倒在了草地上,软得跟那煮熟的面条似的搭拉着脑袋,把那头盔摘下来之后,那头盔内衬吸满的汗水犹如雨点一般向下滴落。 而他们的身后,大批身穿着绿黄相间迷彩军服的士兵们也都从那小河谷中冒了出来,一张张年轻而又坚毅的脸庞上都露出了喜悦与兴奋,看到了目标所在之后,身上的疲惫仿佛也被彻底地洗去。 “不要停留,继续前行。我们的任务是绕过皎勃东城,到达那皎勃东城的唯一北进入口孟里山口驻守,距离这里还有大概十多里地,大伙加把劲,在太阳升起之前抵达我们的预定目标。”阮成抬起了头看了看天色,已然快要接近黎明,天色已然渐渐地发亮,原本缀满了夜空的群星和明月已经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放心吧,肯定能赶到。”一位背上背着一门六零迫击炮炮身的士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沉声答道,两腿迈得更加的有力,而一个接一个地向着前方疾行,仿佛长时间的急行军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无法将他们拖垮。 “都他娘的是好小伙子,咱们也走吧。”指导员也在撑着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钢盔戴回了头上,步入了前行的队伍之后。 因为恰好是黎明之前,天色微蒙,而整个皎勃东城似乎仍旧在沉睡当中,就连那城头上该有的警戒灯火也早就熄灭,那些卫兵们怕是此刻也已经进入了酣睡之中。 特种侦察连的士兵们沉默而又快速地绕过了那不大的皎勃东城之后,径直朝南走去,十里路,听起来似乎不远,可是对于这些已经整整赶了几百里地的士兵们,实在是有些艰难,但是,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他们的责任。 把这项使命交给他们六十三师师部特种侦察连的,正是那位昔日的安南大都督,如今的中南野战军总指挥官李大双,正是信任他们有能力,也有这个实力按时赶到,并且还能够阻止一切由南向北开进之敌。 十里地,当他们抵达了孟里山口,掏出了地图仔细地确认了一遍,这里是数十里方圆,想要前往皎勃东城的唯一入口之后,士兵们拖着沉重的身子,开始设置阵地,直到那太阳缓缓地跃出了地面线的时候,除了十来位哨兵仍旧警惕地注视着那远方与周围之后,疲惫的士兵们已然都就位在那单兵掩体之中,发出了细密的酣声。 “连长!连长,有情况!”坚持第一批巡哨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得到了机会换班躺下休息的连长阮成甚至连那呼噜都还没来得到打,就被那跟他换班的连指导员给摇睡了。 “什么情况?”眯眯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的阮成有些恍惚地问道。 “英国人,就在南边。” “什么?!”阮成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五百九十一章 是他们!是那个东方海盗的旗帜! 第五百九十一章 是他们!是那个东方海盗的旗帜! 此刻,天已然大亮,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了天空之中,肆意地散放着热力,各种热带植物肆意地生长成各种古怪的式样,那丛林之中,无数的蛇虫蚁鸟似乎也受到了外来者的惊吓,纷纷仓皇地鸣叫着四散而逃。 “狗日的英国佬,还真让李总指挥说中了,居然乘着机会想要北上多占地盘来了。”通过望远镜观察着那远处的密林,果然能够看到有大量的武装人员正向着这边赶来,英国陆军那身鲜艳的红色军装在那密林之中分外的刺眼。 “我靠,看样子来得还真不少,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三四千人吧?妈的。”旁边连指导员也不由得暴了句粗口。 “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让他们把旗帜坚得尽量高一点,让那些英国白皮鬼看清楚,那是属于谁的旗帜。”阮成咬着牙根冷笑道。 东印度公司殖民地军队的先遣营克莱夫少校掏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那额头上的汗水,从卫兵的手中接过了水壶猛灌了几口。水壶中那本该凉爽的泉水早已经在那热辣辣的太阳底下晒得有些发烫,这让克莱夫少校更加的不爽,伸手接了水拍打着脸庞和脖子,一面诅咒着这满是毒虫和危险的丛林和那能够把人给晒干的毒辣阳光。 很快,从后方匆匆赶来的传令兵打断了他的抱怨,英阿联军指挥官杰夫准将的传令兵站在了他的跟前。“少校,杰夫准将要求我们的速度再加快一点。我们已经晚了整整五个小时。” “好了,我知道了,请你告诉准将阁下,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到皎勃东城。”克莱夫少校有些悻悻地回答道。 看着那个传令兵离开的背影,克莱夫少校忍不住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少校,我想我们应该尽快赶路,杰夫准将的脾气可不好。”旁边,连长韦特上尉走了过来说道。 “走吧,谁让我们是一群曾经被东方人俘虏了两年的失败者。”克莱夫少校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涩,在两年前,他是一位优秀的大英帝国殖民地军队少校,而且,将会很快获得晋升,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雄心勃勃地想要去那个遍地铺满了丝绸,树上长满了茶叶的国度收获财富与荣誉的时候,却落出了那个该死的东方强盗的圈套,成为了倒霉的战俘。 两年半的时间,就像是漫长的噩梦,在印度时的搂着那妖娆的女郎,品着美酒,睡在那鹅绒床上的生活已离他们远去,他们这些优秀而又骄傲的大英帝国陆军和海军都变成了双手满是老茧的劳工,拚命地干活,就为了换取一点裹腹的食物。 每天都只能呆在那一个个如同猪圈一样的大房间里,闻着那从附近的茅房飘来的难以言喻的恶臭,忍着那跳蚤和蚊虫的叮咬入睡。每个月只有月底那一天,他们才能获得休息,吃上一点带着油腥味的肉汤和面包,还有水果,那已经是他在战俘生活中最为美好的享受。 终于,两年半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了自由,是的,当看到了挂着大英帝国旗帜的商船来接他们离开那被他们这些英国战俘称之为噩梦之城的九龙的时候,那一刻,几乎所有的战俘都喜极而泣相拥在了一起。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等他们抵达了槟城,正要好好了享受一下美好与自由的时候,该死的军令,迫使他们不得不再次拿起了武器去作战。 不过,唯一让人欣慰的,他们的敌人,不再是那如同恶魔一般可怕的华人军队,而只是那些与他们当初在印度遭遇的那些印度土著军队并没有什么分别的缅甸军队。 胜利,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他们渐渐地找回了那失去已久的信心,那些穿着古老的盔甲,拿着大刀与长矛,偶尔还骑着大象这样的野兽向他们发起冲锋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他们大英帝国的炮火与枪口之下,要么,就哭叫着逃向远方。 身为大英帝国军人的骄傲与优越感仿佛在短短的两个月之间再次回到了他们这些曾经的战俘身体里,直到几天之前,当那位来自于英国伦敦的杰夫准将要求他们再次向北挺进,无论如何,要抢在那些华人军队之前夺下那皎勃东城,增加与中华帝国的谈判筹码,争取能够多从缅甸多捞取一些殖民地和财富利益的时候,克莱夫少校才知道,原本,那个噩梦一直缭绕在他的心头,对于那个帝国的恐惧和仇恨一直潜藏在心底。 不过,恐惧的成份,远远地大于仇恨,不得不说,两年半的身心折磨,让他们对于那个帝国如今的领导人梁鹏飞的强大与铁血有了深刻的认知,当杰夫准将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几乎遭到了所有曾经作过战俘的英国军官们的反对,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克莱夫少校。 因为他们深深地忌惮着那个帝国军人的战斗力,很清楚,就凭着如今大英帝国在东方殖民地的实力,是绝对无法去与那个帝国相抗衡的,可是,那个刚刚从英国来到了槟城没有多久的杰夫准将,却愚蠢地把他们的反对当成了是一群胆小鬼懦弱的表现。 而这个时候,唯一能够挟制这位杰夫准将的槟城总督兼英国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度埃德蒙.伯克子爵此刻还有赶回槟城的途中。所以,他们只能接受了那位愚蠢而又傲慢的杰夫准将的命令,继续向前。 “旗,看,那里,有旗帜!”一位走在前方的士兵突然大声地叫嚷了起来,让那正在密林间的穿梭赶路的士兵们都不由得愕然止步,望向那位士兵抬起的手臂上指的方向。 “我的上帝……”看到了那面树立在前方里许的那个山谷谷口的血红色旗帜,克莱夫少校觉得自己的血液差点被那由内底升起的寒意给冻僵。“是他们!是那个东方海盗的旗帜!”下一刻,克莱夫少校那尖锐得犹如马来猩猩发情一样的嚎叫声在那密林间响彻。 正坐在那象辇里,摇摇晃晃打着磕睡的杰夫准将被自己的卫兵那焦急的报告声给吵醒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体重接近两百磅的杰夫准将睁开了双眼,不满地冲着那站地面抬着脑袋向着自己保持敬礼姿势的卫兵不满地道。 “将军阁下,先遣营克莱夫少校发现在了前方的孟里山口有着数量不详的中华帝国军队,为了防止对方不必要的误会,他们已经停止了前进。”卫兵不敢怠慢,立即答道。 “你说什么?!”杰夫准将不由得得瞪大了那双灰色的眼珠子。“你是说克莱夫那个胆小鬼在前面发现了华人军队的踪迹?你知道不知道这里距离马圭城有多远?是九十五英里,而从缅甸的首都曼德勒到这里,是近两百英里,是我们距离的两倍。我们在得到那曼德勒被攻击的消息就立即出发,这还不到两天的时间,那些华人的军队难道是飞过来的吗?!” “将军,这个消息已经确认了,确实是那个东方帝国的旗帜。”那名卫兵不由得顶着那杰夫喷出来的唾沫星子硬着头皮答道。 “混蛋,这些白痴,快点,我要亲自去看看!”杰夫准将咒骂着让那象奴把大象赶得再快一些。 等他抵达了孟里山口外警戒的先遣营的时候,防守着那孟里山口的军队已经派来了使者。“我代表中华帝国中南野战军六十三师师部,向你们提出警告,你们已经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们英国和阿拉干联军,应该在马圭城,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特种侦察连连长阮有江站在了那位克莱夫少校的跟前,对于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英阿联军士兵仿佛视而不见,正在那里向着克莱夫少校发出警告。 “克莱夫少校,这个黄皮鬼在说些什么?”下了象辇,煞有介事地在腋下夹着一根文明棍走了过来,傲慢地扫了那位头顶着像个倒扣的锅一样的华人军队使者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将军阁下。这位是中华帝国军队的代表,他们认为我们已经越界了。”克莱夫少校虽然对于这位准将阁下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满,但是,却丝毫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表露出来。 “是吗,我们越界了?真可笑,你告诉这个又矮又瘦,营养不良的黄皮鬼,我们大英帝国军队的步伐,不是随随便便哪一个人或者是国家都可以阻拦的,让他带着他的士兵离开这个山口,因为,我们的军队要一直向北,再向北,缅甸是我们大英帝国的,而不是他们的!”杰夫准将的发言很符合一位优秀而又傲慢的英国高级将领对那些野蛮落后的民族的征明宣言。 不过,听到了他的这番话,却让克莱夫少校的表情变得无比的难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上司显然把中华帝国那个庞然大物当成了像缅甸或者是印度又或者是新大陆上那些软弱可欺,在大英帝国强大的军队跟前,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野蛮国度。 第五百九十二章 你们会上军事法庭! 第五百九十二章 你们会上军事法庭! 看到了克莱夫少校的表情,杰夫准将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我的克莱夫少校,在东方的战俘营里呆了两年半的时间,难道也不能让你学会他们的语言?刚刚我看你不是跟他交流得很好吗?” “将军,如果我遵照您的吩咐这么告诉这位中华帝国的军人的话,那么,后果将会很难预料,这会让我们大英帝国刚刚获得发展机会的东方殖民计划再次遭到重创。”克莱夫少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听到了这话,杰夫准将扬了扬那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灰色眉毛。“亲爱的克莱夫少校,你这话听起来似乎很为帝国着想,但是,请你记住,我们大英帝国和欧洲文明这是这个世界上的强者,难道两年半之前,你们被那些黄皮鬼卑鄙的偷袭而俘虏之后,就让你丧失了大英帝国军人的骄傲了吗?!” “将军阁下,我想克莱夫少校并不是丧失了身为英国军人的骄傲,他那叫做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那位被杰夫准将轻蔑地称之为黄皮鬼的阮有江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个肥得都快流油的英国准将,用标准而流利的英语说出了这一番让那位杰夫准将目瞪口呆的话。 “对了,我还忘记在您的称呼之前加上您该有的称谓:白皮鬼将军阁下,看看,在我们两个人的交流之中,我大量的使用了礼貌用语。而您,这位来自于西方文明世界的将军阁下却连‘您’这个简单的敬称都不懂得使用,真是让我有些怀疑你们的文明到底在哪儿?”阮有江那辛狠毒辣的语句,让在场的那些英国人的白色皮肤上就像是刷上了一层红油漆,特别是那位杰夫准将。 这位英阿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曾经在上加拿大指挥着围剿印第安人部落的战争中获得过无数荣誉与功勋的准将杰夫.丘奇曼出离的愤怒。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该死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气得面色青紫的杰夫准将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伸手夺过了卫兵的燧发短枪就想要开火,却被另外几位军官拦住。 “将军,他是代表着中华帝国军队前来谈判的代表,不能杀他。” “将军阁下,请您冷静一点,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或许,他激怒您,正是出于某种阴谋。”那些英国军官们七嘴八舌地劝说之下,杰夫准将悻悻地喘着粗气将那燧发短枪丢还给那名卫兵,那双被肥肉挤成了细缝的眼里全是择人而噬的寒光,恶狠狠地盯着那淡然而无畏地与自己对视的东方人。 看着那位中华帝国军人离去时那挺得笔直的身板,还有那一脸轻蔑与鄙夷的笑容,杰夫准将觉得自己的心管差点就要爆炸了。 “将军,我们已经侦察过了,对方占据了孟里山口,并且已经在那里布置了阵地,因为对方十分地警惕,我们只能在远处观察,他们的军队数量不详,但是至少能确定一点,应该有数百人之多。至于山口后面到底有多少军队,我们没有办法知道。”很快,侦察人员的回报让杰夫准将恢复了理智。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更让他愤怒,因为,几乎所有的英国军官都对向孟里山口的中华帝国军队发动进攻持保留态度。这些军官,都是能够知晓中英双方签订《嘉定条约》内容的中级军官。 “你们这是在违抗上级的军令,你们会上军事法庭!”看着这群胆敢违逆自己的军令的军官们的态度,杰夫准将快要气疯了。“你们简直是一群懦夫,难道那两年半的战俘生活,已经把你们的勇气和胆量都折磨光了?难道你们就不想让那些该死的黄皮鬼为此而偿还你们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对不起,将军阁下,请您注意您说话的口气,我们并不认为自己是胆怯或者懦弱,我们之所以违抗您的命令,那是因为我们不希望与那个帝国的军队发生正面的冲突,而破坏埃德蒙主席先生好不容易才开创出来的大好局面。埃德蒙主席先生派来的信使恰好给了我一份授权书,如果,当然,只是说如果您执意要违反《嘉定条约》,与中华帝国的军队发生正面冲突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不听从您的命令,埃德蒙主席先生他会亲自向国会议员,甚至是首相阁下解释。”身为这群曾经作为战俘被看押在东方两年多时间的军官们中军衔最高的康恩上校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埃德蒙子爵?”听到了这话,杰夫准将不由得一愣,看着眼前的那位康恩上校从怀里边掏出了一份折叠好的文件递了上来,下意识地接过打开,等看清了那份授权书上的内容之后,杰夫准将的脸上变得铁青得怕人。 信中的内容果然如那位康恩上校所言一般,如果杰夫准将不顾条约的限制,擅自对中华帝国军队开战,那么,他们这些殖民地军官可以不听从其军令。 “埃德蒙,你这个蠢货,你这个卑鄙小人!”杰夫准将觉得自己留下这么一份授权书,分明就是特地想要羞辱自己的手段。他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来到了东方之后,那份傲慢与对东方势力的轻视,让埃德蒙在劝说无果之后,出于稳妥,维护英国东印度公司在东方的权益,不得不出此下策。 而康恩上校之所以到现在才拿出来,原本也是报着侥幸心理,希望能够多占一些地盘,可是现在,孟里山口很明显就驻扎着中华帝国的军队,想要进攻皎勃东城,就必须经过这个山口,那么势必会发生激烈的冲突,这可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他们很了解那位东方元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如果真的激怒了那个家伙,那么,很有可能会把如今的大好局面给丢掉,让大英帝国丧失在东方的最后一块殖民地,甚至他们的安全都会有危险。虽然表面上不认同杰夫准将对他们的态度,但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承认,他们对那个帝国确实怀着深深地恐惧。 “你们确定不愿意听从我,大英帝国陆军准将的命令吗?”杰夫准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保持了一位老牌殖民帝国将军的矜持与骄傲。 “是的将军阁下,我们很报歉。”康恩上校有些不太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答道。他的左右,那些英国军官都在沉默,但是杰夫很清楚,这些胆小鬼分明就是站在那个康恩上校那一边。 “既然这样,哈里,去把那位查素朋将军请过来。”杰夫准将鄙夷地扫了一眼这些同胞,向着自己的侍卫官吩咐道。 很快,在那些英国军官疑惑的注视之下,那位阿拉干王国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站到了杰夫准将这位联军总指挥的跟前,恭敬地施礼道:“尊敬的将军,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阿拉干王国临海,一百多年之前就开始跟那些西方殖民者打交道,而这位阿拉干王国的将军查素朋正是精通法语和葡萄牙语而被派来配合杰夫准将这位英国将军的阿国指挥官。而现在,他正是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向着这位英国军官问候。 杰夫准将压低了声音,开始与这位阿拉干王国的指挥官进行着交流。只听了几句,康恩上校便从疑惑之中回过了神来。“将军阁下,您不能这么做。” “上校,埃德蒙先生给你的授权里,有着让你干涉我指挥的权力吗?我想如果刚才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没有吧?”杰夫准将转过脸来冷笑道。“亲爱的上校,请你不要忘记你的军衔。” “这怎么办?”克莱夫少校有些着急地小声问道。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康恩上校的脸上。 康恩上校皱着眉头苦思了半晌,最终只能苦笑道:“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至少避免了与中华帝国军队发生正面的冲突,那些只是阿拉干王国的士兵,跟我们大英帝国的军队可没有半点的关系。” “也好,让我们这位亲爱的杰夫准将吃吃苦头也是好的,最好让阿拉干国的军队多尝尝苦头,省得总以为我们全是一群没有勇气的胆小鬼。”旁边,一位军官有些兴灾乐祸地道。他这话,倒也说出了在场的大部份军官的心声。 二十分钟之后,查素朋将军很爽快地集结了一只大约一千人的部队,开始向着那孟里山口发动了进攻。那些阿拉干王国的士兵们很显然并没有把那镇守山口的中华帝国军人放在眼里,或许,在他们的心中,这只军队也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缅甸军队应该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甚至连队型都没有排列整齐,就开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和长矛开始了第一次的冲锋。 就在他们兴奋地叫喊着,冲出了丛林,冲上了那只有低矮的野草和稀疏的灌木的山口地带的时候,明快而又副有节奏感的枪声开始响彻整个山口,甚至是整片密林…… 第五百九十三章 烽烟过后的余波…… 第五百九十三章 烽烟过后的余波…… 四月二十八日在皎勃东城,与我中南野战军六十三师特种侦察连相遇,并在此地发生了冲突,冲突开始约一个小时,六十三师一团及时赶到,将英阿联军击退。之后,英阿联军派出了代表克莱夫少校,就此次误会性质的冲突表示报歉。并表示将会严格履行《中英嘉定条约》所约定之内容。 不过,梁鹏飞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给那位东印度公司监督委员会主席埃德蒙写了一封措词严厉的信,而且,六十三师、六十四师于六月三日开始向南运动,逼近马圭城。 同时,中南半岛诸国联军也由东自西,向着若开邦压迫,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与阿拉干王国军队不得不在数日后撤离了马圭城,以及许多他们之前占据的缅甸领土,直至退到了《中英嘉定条约》中所规的地域。 缅甸国王孟云宣布无条件投降,携太子孟既一同前往中华帝国的新都嘉定,亲自向梁鹏飞这位新晋君王谢罪。梁鹏飞对这位对父子在自己的面前痛哭流涕的举动并不太过感冒,只是同意了免除这两位的死罪,并且,勒令这对父子居住在中华帝国境内,而其嫡孙,年仅五岁半的孟坑被奉为了新的缅甸国王。 缅甸承认中华帝国于缅甸的宗主国地位,并且,对入侵云南的罪恶行为表示了忏悔,并且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以赎前罪。同意中华帝国在缅甸大举开办汉学学堂,缅甸王国将会如同所有中华帝国蕃属一样,以汉语为官方用语,大力地在国内推行汉语汉学汉文化。 并且同意中华帝国军队在缅甸领土上的驻军权。同意只保留三万军队,另外,其海域将完全地交给宗主国的舰队帮助防卫,因为缅甸沿海经那英阿联军的舰队扫荡之后,除了一些渔船之外,几乎是片板不见下海…… “真没有想到,他们实在是太无耻了。”斯当东看着那份刚刚从缅甸首都曼德勒传到了阿拉干王国都城谬杭的情报,摇着头一脸的感慨,或者换成了羡慕这个形容词会更加的恰当。斯当东第一次看到了那份《中缅曼德勒条约》内容的时候,甚至以为这份条约是出自于某个老牌殖民国家,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心狠手黑。可以说,这份条约严苛程度甚至还超过了英国当年谋夺印度领土的那些手段和协议。 “整个缅甸,除了首都所在的曼德勒省,马圭省,以及勃固省北部地区,还有实皆省南部的一些地区之外,其他的领土,要么直接被中华帝国侵吞,要么,就以自治为名,实则还是落入了那些狡猾的东方人的控制之中。整个中南半岛,已经再没有人能够对他们造成一丁点的伤害了。”埃德蒙子爵搓了搓自己那发紧的眉心,一脸的无奈。 斯当东耸了耸肩膀笑道:“不过至少我们大英帝国得到了数十万平方英里的殖民地,能够从这位贪婪成性的东方元首的手中拿到东西,这不能不说,是我们大英帝国在东方殖民的幸运。” 对于斯当东而言,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已经是再好不过了。当然,这里边同样留下了很多的烦恼,首先就是那位准将阁下,自从在孟里山口遭到了败绩之后,这位杰夫准将就一直扬言要向国会控告英国东印度公司在此次事件中的不作为。 还有就是,在印度,英国为了将华人赶出印度所策划的行动已然以失败而告终,而且结果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原印度土邦联军总指挥海德拉巴邦土王大王子阿萨夫贾希.戈希尔因为之前与英国人联合扣留那位莫卧儿帝国将军,夺取莫卧儿帝国军队控制权的举动,在联军内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而这之后,华人军队在那德里迫使莫卧儿帝国承认了华人在印度两河流域的主权,并且决定与华人联合,转而对付英国人和那些土邦。 久攻米扬瓦利城却丝毫没有取得进展的联军,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立即争吵成了一团,而原属于莫卧儿王国的军队当即宣布退出了战斗,并且,华人与莫卧儿帝国暗中遣人与那锡克人签约了条约,如果锡克人愿意合作,对付土邦,那么,中华帝国与莫卧儿帝国都将会承认锡克人是一个主权和独立的国家,很快,三方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就答成了协议。 而此刻联军内部甚至还没来得及得到一个完整的计划来应对如今纷乱的局面,华人军队与莫卧儿大军从外,而锡克人从联军内部开花。 联军很快就在这种措手不及的打击之下崩分瓦解。之后,锡克人就在印度西北端,以白沙专一带为中心点建立了一个锡克教的国家,莫卧儿帝国虽然失去了朱木拿河以北的土地,但是他们往南消灭了位于南方的几个土邦,等于是不赚不赔,而且还能够独立自主,不像之前,一直受到英国人的控制。 印度这片大陆已然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形成了新的格局,首先是莫卧儿帝国放弃了恒河流域的领土,在中华帝国的支援之下,向着位于莫卧儿帝国所控制的南部继续向下发展,在五年的时间里,征服了整个拉吉普塔纳地区,并在这之后,成为了一个君主制国家, 印度半岛南端东部地区,泰米尔纳德邦为西班牙人殖民地,而东部的特拉凡科尔,为葡萄牙殖民地。 迈索尔省以及西部沿海地区为荷兰殖民地,而法兰西则获得了孟买省一带的领土作为殖民地,其他各个西方殖民国家都在这片大陆之间或多或少地获得了一定的殖民地。 各个西方国家之间的语言的不同,还有民族风俗的影响之下,使得印度不再像那梁鹏飞所在的另外一个时空,一直为英国所控制,使得整个地区在独立之后合而为一。 当一百多年之后,独立运动兴起之时,再加上那些土邦的势力的起伏,使得印度半岛上前前后后一共建立了二十三个国家,殖民国家的影响,使得他们再也无法共存共荣。而到了那时,莫卧儿帝国仍旧存在于印度半岛之上,并没有消亡,只不过,他们是与中华帝国领土接壤的友好盟邦之一…… 两个月之后,中华帝国的首都嘉定,梁鹏飞收到了一封电报,来自于香港的电报,电文很简单,同时也十分地重要。 “爹爹,什么东西,让您高兴成这样。”已经开始懂事了的小梁宝看到了自家老爹咧着一张嘴乐呵呵地进了门,腾地一下子就把那练习书法的毛笔给扔在了桌上,蹦蹦跳跳地冲到了梁鹏飞的跟前。 梁鹏飞乐呵呵地抱起了这个小家伙,狠狠地亲了一口胖嘟嘟的脸蛋:“嘿嘿,爹爹当然高兴了,知道吗?你爹我收到消息,中型铁甲舰试制已经成功了。” 听到了这话,正笑意吟吟地看着梁鹏飞抱着儿子在那亲热的石香姑不由得两眼放光。“夫君,您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嘿嘿,梁某岂敢欺瞒夫人?”梁鹏飞抱着小梁宝坐到了那张木榻上,冲那石香姑得意地道。 “呵呵,看你那样,就像是捡了个大金元宝似的,虽说那铁甲舰完全以金属而制,可是,谁敢保证能不能顶得住火炮的轰击。”看到了梁鹏飞那样子,石香姑仍旧有些疑虑。 “要是连火炮的轰击都顶不住,那能叫铁甲舰吗?你就放心好了,研究院的那些疯子甚至用四十八磅的重炮轰过,除了舰舷在炮击部位产生了一些变形之外,连条裂痕都没有出现,更别说会被击穿了。”放下了儿子,示意他自个去玩去,梁鹏飞惬意地靠在了那石香姑弹性十足的大腿上。 石香姑对于梁鹏飞这个厚脸皮的流氓这种行径早已习以为常,不过,梁鹏飞那不太老实的大手让她的俏脸有些发烫。伸出了手轻轻地弹了弹梁鹏飞的脑门嗔道:“别胡闹,说正事呢。那咱们的海军什么时候能够装备这种刀枪不入的战舰。” “最起码还得有个两三年吧?毕竟这个中型的铁甲舰,可是集中了几个相关的研究所共同研制的成果,里边很多东西我也不太懂,不过,至少我们已经看到成果了。现在,主要还是改造蒸汽帆船为主,让我们中华帝国的海军比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的战舰都要快,火力都要凶猛,这才是我现在的目标。”梁鹏飞轻轻地抚摸着那石香姑丰满的臀部,看着那张依旧清丽淡雅的俏脸,嘴里边却说着国家武器的发展方向。 “所谓的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不也就是在形容我吗?”感受着那后脑的温软,还有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在耳边喃喃低语,芬芳袭人,梁鹏飞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得意道。 看着梁鹏飞那张既享受,又得意的嘴脸,石香姑心里边又暖又软。“从妾身认识你到如今,怎么也没想到,短短的数年之间,你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呵呵,那是因为你老公我向来就是不走寻常路。”梁鹏飞捉住了那石香姑在自己的脸上轻刮的柔荑,放在了嘴边香了一口,眉飞色舞地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期待着万国来朝的盛况! 第五百九十四章 期待着万国来朝的盛况! 是啊,听到了石香姑这句话,得意劲过去之后的梁鹏飞也不由得感慨万千,自己这个生活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军火贩子,就那么莫明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成为了一位海盗的儿子。 这之后,自己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回头看看,还真是让人抹了把冷汗,幸好自己是后世穿越来的人士,借着后世那学习到的历史和知识,这才能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就是这么几年间,找准了契机,总算是将那满清王朝给拉下了马来。 收拾掉南洋的西方殖民者,收拾掉中南半岛的那些鬼鬼崇崇的属国,收拾掉那将会野心勃勃的倭国,还有收拾掉了那在后世脸皮厚到没边的朝鲜王国。还有那澳大利亚,还有新大陆,当然,还有印度半岛。 梁鹏飞扳着自己的手指头数来数去,看到了那石香姑好奇地看着自己扳手指头的举动,不由得嘿嘿一笑。这让石香姑更加的好奇。“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梁鹏飞笑道:“我刚刚正在数着我自穿,唔,这数年来做得最为得意的事情,想来想来,就是聚得你们这几位知心贴心的美娇娘。” 听到了这话,石香姑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主动地俯身在那梁鹏飞高挺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嘴里边却对梁鹏飞进行了声讨:“哼,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是不是又想什么坏主意?” “真的?那我尝尝。”梁鹏飞顺势一揽,张嘴就吻住了石香姑那丰润的嘴唇,石香姑先是挣了挣,渐渐地,身子也放软了,微启贝齿,与这位心爱的小冤家就在那木榻之上唇齿交缠在了一起…… 梁鹏飞的手不知何时已然伸入了那石香姑的衣襟之内,捉住了那胸前两团弹性惊人的丰盈峰顶那挺翘的樱桃。石香姑的身子微微一僵,接着便软了下去,仿佛让梁鹏飞的动作抽干了身上的力气一般。“小冤家,还不快住手,哦……快住嘴,门还没关呢。” 梁鹏飞恋恋不舍地啜了那鲜艳欲滴的樱桃一口,在那石香姑的低吟声中难舍地抬起了头来。“乖香姑,你等着,为夫把门关了。” 不大会的功夫,那已然从里反锁的房间里传出来石香姑那低吟浅唱般的呻吟,还有那梁鹏飞粗重的呼吸,那正要去唤自己的夫君用晚餐的潘冰洁刚刚走到了距离房间不远的地方,已然听到了那房中的动静,有些疑惑地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那房门附近,听清了那里边的声音之后,她那白晰如羊脂一样的脸蛋不由得泛起了红色,带着嗔意轻啐了一口,正欲转身离开,却看到了那小梁宝满嘴是油地提着一只鸡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二娘,您在干什么呢?!”小家伙嗓门可不小,瞬间,潘冰洁就发觉那房间里的声音刹那间停了下来。 “我正要叫你爹和你娘起床吃饭呢。”有些惊慌失措的潘冰洁不由得下意识地道。 “起床?!爹跟娘刚才还在说话呢,怎么就睡下了?”小梁宝那奶声奶气的率真之语让那腰间的软肉已经让那羞愤不已的石香姑蹂躏的梁鹏飞险些泪流满面。 “不不不,是二娘猜的,走吧,咱们先去吃饭吧,一会你爹和你娘应该就会过来了。”潘冰洁慌慌张张地拽着那小梁宝就朝院子外边赶去,心里边却在暗骂自己那位夫君实在是太不正经,照那书上的话叫什么来着?白日渲淫…… “你这个坏蛋,坏蛋,坏蛋……”房中,方才让那屋外的动静吓得不敢动弹的石香姑此刻把气全撒在了梁鹏飞的身上,又羞又恼地拍打着这个小冤家。 梁鹏飞只能涎着脸嘿嘿地支应着。“乖香姑,乖宝贝,别生气了,反正冰儿那丫头又不是没有跟你一块跟我,嘶……我的小心肝,轻点,捏坏了好宝贝,那可就没得玩了。” 听到了这话,石香姑忍不住啐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一口。“都怪你这坏蛋,一会妾身都没脸见人了。” “谁说的,咱们可是明正言顺的夫妻,夫妻之间的人伦大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梁鹏飞的手就开始不规矩地在那石香姑那滑如腻脂般的肌夫上抚弄着,石香姑虽然左遮右挡,却又岂是梁鹏飞这个老流氓的对手,不大会的功夫,娇喘吁吁,浑身香汗淋淋的石香姑只能由着这个小冤家肆意地轻薄…… 终于到了云收雨歇之时,石香姑浑身酥软地依偎在那梁鹏飞的怀中,光洁的胳膊搭在梁鹏飞那厚实得犹如礁岩一样的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夫君,您说要把那登基的时间推后至夏末,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收到了消息,莫卧儿帝国以及印度诸多土邦王都要派出使节来祝贺我成为中华帝国的君主,当然,还有缅甸、安南什么的……听外交部的说了,前来祝贺观礼的,怕是有过百使节上万号人。”梁鹏飞搂着石香姑那滑润的香肩笑道:“所以,我把登基的时间推到了夏末,就是要等着这些使团到达嘉定。” 石香姑眼前一亮:“过百使节?” “当然,嘿嘿,本少爷已经让各地的报纸把这些相关的消息已经全部刊发了出去,嘿嘿嘿,那些人不是瞧不起老子海盗出身吗?看到本少爷这等功绩,老子看他们还有什么话敢再叽叽歪歪?” 看到梁鹏飞咬牙切齿发狠的模样,石香姑不由得掩唇偷笑,虽然自己的小丈夫成天说不在意天下人怎么看待他,但是,在自己的跟前,他还是会暴露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笑什么?乖香姑,莫非你也想取笑老公?”梁鹏飞大手在那石香姑那丰盈的玉兔上示威地轻捏了一把,惹得了一阵娇嗔。享受着石香姑那犹如挠痒一样的轻捶,梁鹏飞得意地笑道:“虽然我不太在意那些家伙怎么看待我的过去,但是,有机会让那些人知道我的功勋远超汉唐之主,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不论证明还是不证明,在妾身的眼中,夫君都是天底下最棒的男子汉。”石香姑满眼爱意地柔声道。 “哦?说说,夫君我是怎么棒了,是床上呢?还是床下……”梁鹏飞这个正经不到三句话的色狼又开始耍流氓了。又惹来了石香姑的一阵嗔怪。 报纸,这是传媒,同样也是在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舆论工具,把这个舆论工具早就玩得无比熟溜的梁鹏飞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宣传自己的功勋和宣扬中华帝国强大与繁荣的机会。 而这几期的报纸里,关于那些各个蕃属国将会前来嘉定观礼的消息自然是让那些不管对梁鹏飞有或者没有成见的天下读书人都有了一种与荣有焉的兴奋感,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相当的有效,至少,天下的士绅如今有十之七八对于梁鹏飞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而且,大力地提倡工商业,大力地开办学校,推广教育,梁鹏飞一系列的动作博得了那些人的好感。 再加上梁鹏飞在对外作战上功勋赫赫,而国家的局势在数月之内终于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白莲教教主刘之协称帝之后两个月,华中野战军四十一师由河南信阳出发,兵锋直指那位在湖北仙桃称帝的刘之协,虽然刘之协称帝起发了白莲教内部很多手握军权的大佬的不满,但是,他们还是很尽责任地想要试一试这一只推翻了满清政府的梁家军到底有什么能耐。 四十一师进入了湖北境内之后,就开始遭到了白莲教大军的疯狂进攻,但是,却丝毫也不能阻拦一下这一只精锐部队的步伐,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四十一师就击败了总数达十八万人的白莲教大军(唔,水份很多,其中至少有大半是连把菜刀都没有的,被白莲教蛊惑来的农民),把战旗高高地插在了那湖北仙桃的城头之上。 那些还在为是战是降的白莲教和满清官兵残余被梁家军那可怕的机动力与战斗力所惊呆,那些残余官兵的指挥官们很清楚,任自己的实力跟白莲教作战,胜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而梁家军仅仅派了一个师,也就是一万多人的部队,就将十数万的白莲教匪给打得找不着北,最后那位称了帝的刘之协甚至连逃跑都来不及,吞金而亡。 这之后,那些原本还想要拥兵自立的家伙们总算是恢复了理智,暗中下定了决心,开始让人联系梁家军,决定与政府谈判,争取改编…… 正是因为原本搅得整个华夏大地中部纷乱不堪的战争渐渐地止歇,百姓们的生产生活有了恢复正常的希望,对于梁鹏飞这位海盗出身的未来皇帝陛下自然就有了好感。 想想吧,不论是几年前肆虐大陆海疆,最后逼得那满清政府不得不割地赔款的英吉利,又或者是那占据着那个在古代几可与中华大地相提并论的印度半岛的莫卧儿帝国,还是那满清政府耗银过亿,十数万大军数次征讨也毫无办法的缅甸,还有那些强大的西方殖民帝国。 要知道,自梁鹏飞悄然地往大陆送免费报纸数年以来,可以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读书人已经喜爱上了这种舆论工具,并且,对其中的内容深信不疑,毕竟,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报纸与事实的相互论证之下,不由得他们不相信。 现如今,天下的读书人议论纷纷,不过,都在期待着梁鹏飞登基的那一天,看一看那万国使节来朝的盛况。 第五百九十五章 内阁责任制…… 第五百九十五章 内阁责任制…… 而梁鹏飞这一手,自然是举国震动,很多原本不看好梁鹏飞的那些人,如今也都在渐渐地改变着看法,很多自喻清流名士的人,也在那袁枚、赵翼这二位名震天下的大名士的感召之下,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如今执掌大权的梁鹏飞,似乎都开始有些心动了。 而原本因为梁鹏飞推翻了满清王朝,而辞官归隐,似乎想要看梁鹏飞笑话的那些人,也同样正在改变着自己的想法,通过那些留在了官场上的人,似乎想要再次出仕。 西元一七九六年,中华纪年元年夏末,全国的名望士绅几乎都被邀请参加了这一场在中华帝国的首都嘉定举行的开国大典,在十数万嘉定百姓以及那些各国使节团的面前,一身崭新的汉服的梁鹏飞终于登上了中华帝国皇帝之位。 看着那十数万百姓们在那帝国大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三呼万岁的场景,梁鹏飞还真有一种身心仿佛都腾飞到了天际的震撼之感。 不过接下来的各种仪式,让梁鹏飞觉得自己他娘的根本就是特地来活受罪的,祭祀天地,宣告国家的建立,还有接见前来观礼的使节…… 从开国大典之前,到开国大典之后,梁鹏飞脚不沾地的足足忙了一个多月,要不是他这副身板还算得劲,怕是还没等到完事,怕是他这位开国之君已经趴在棺材里边要准备葬礼了。 而在搞完了开国大典暨登基仪式之后,梁鹏飞接着搭建起了一个政府体系,应该说是一种过渡性质的政府体系。 原来的三省六部制梁鹏飞做出了一定的变革,首先,原本的六部演化成为了二十多个部委,比如原来的户部就拆分成为了国土资源部、财政部、农业部等…… 再加上那些各个直属机构,光是那些名称、各部门职能的厘清,就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另外,梁鹏飞还设立了一个特殊的部门:议会。 议会又分为了上议院和下议院,上议院自然是那些闻名天下德高望重的士绅们入选,而下议院则是直接由各省选派。当然,关于议会这一部份只是搭起了架子,具体的实施起来,怕是没有个一二十来年根本没有办法完备,甚至会有更久的时间,但是,至少已经有了模版。九州华夏的政治构架,在十八世纪未,出现了一个转折,套用某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的话来说:“我这是在帮助中华民族腾飞!” 跶跶跶跶……一阵轻疾的蹄声在回荡着,两匹高大的骏马正迈着优雅的步态,拖着一辆四轮马车正在一条被参天古木掩映的水泥大道间奔行。 而车门上描绘着一个十分显眼的徽记,代表着这辆马车属于是中华帝国总理府,而那略显得空旷的车中,正坐着看起来显得有些疲惫的赵翼,还有他的得意弟子王敬。 此刻,王敬显得有些忐忑地望着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当中的赵翼。“老师,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您了,要不,我跟陛下说说,让您……” “不用,怎么,以为老夫不中用了?”赵翼一翻眼皮,那双眼睛仍旧清亮锐利。 听到了这话,王敬不由得大急辩道:“老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别误解弟子。” “呵呵,老夫知道,不过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说句实话,老夫这几个月,怕是比这辈子前几十年加起来都还累,费心劳力,可是,老夫觉得值啊,无论如何,老夫都要干下去,干好喽,不论如何,老夫也得把任期做完了,要是身体允许,就算是再联任一界宰相也何尝不可。”抚着颔下的长须,赵翼扬起了眉头,方才的倦意仿佛也随着笑声散去毫无踪影。 宰相,这个自明初便被朱元璋给取消的职务,被中华帝国拿了出来。而赵翼,成为了中华帝国皇帝梁鹏飞提名的第一任宰相。 除了宰相之外,另外还有四位副相,他们所组成的总理内阁,负责着整个中华帝国的政务,并且向皇帝陛下负责。而碰上了梁鹏飞这么一位皇帝,对于中华帝国而言,确实是幸运的,至少,他懂得把权力下放。 而且,梁鹏飞所采取的就是内阁责任制,首先,梁鹏飞的手底下有一大堆的各行各业的精英,称之为顾问,首先,根据国家的情况,作出了一个大致的评估,根据皇帝的意志,作出了一些预期性的目标和发展方向。 之后,把这些交给首相,由首相所组建的内阁来负责实施,内阁对此有问题,自然是可以向皇帝提出异议,但是,一旦确认之后,那么,做得不好,就是首相和内阁的问题,而责任,自然要由内阁和首相来承担。 而皇帝,相当于是抽身于很多事情之外,再加上舆论的导向,那么,即使出了问题,天下人的矛头也只会指向内阁和首相,而不是皇帝。 不过,既然如此,身为首任首相的赵翼很清楚梁鹏飞肚皮里的弯弯绕绕,却也不得不随着梁鹏飞安排出来的道路走下去,并且还甘之如饴,因为,赵翼知道,这样的政府构架,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挟制皇权的无限扩张。于国于民皆有大利,所以,再累也值。 不过,身为首相,赵翼的压力也十分地大,首先就是要跟梁鹏飞这个无赖皇帝打官司,对于梁鹏飞提出来的每一项政务目标都展开你争我夺似的讨价还价,甚至俩人又恢复了在广东时的相处方式,总之拍桌子打板凳是常有的事。 常常让那些新近踏入了这个政府的官员们惊得瞠目结舌,落了一地的眼球和下巴,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反倒让那些内阁官员们对于他这位首相大人是越加的佩服,毕竟梁鹏飞的赫赫凶名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可人家赵老头却敢当着梁鹏飞的面拍桌子单挑,光是这份勇气,就足以让他们五体投地。 就在这对师徒谈话间,车子已然停在了一处高大洁白的混凝土砖石建筑跟前,高达三层,占地数十亩的中华帝国总理府以及内阁各部委都设在了这里办公。 而距离这里向北大约五里左右,就是梁鹏飞在嘉定的家,也就是中华帝国皇帝的宫殿所在,这样一来,一旦有什么紧急事务的话,那么总理府就能够把消息在第一时间之内传递到皇帝的手中。 “赵相,您可算是回来了。”看到了赵翼下了马车走上了台阶,早已经在那总理府门口处徘徊的财政部长伍秉鉴赶紧快步迎了出来笑道。 “原来是伍部长,呵呵,怎么,这么着急知道消息啊?”看到了来人,赵翼呵呵地笑着说道:“放心吧,陛下已经同意了你关于银两与银元流通的问题,大陆对于银元的流通可以暂缓,不过,外贸必须以银元为结算货币。” 听到了赵翼给出的答复,伍秉鉴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这样一来,我们在外贸上既不会吃亏,在大陆,也不会因此而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是啊。”赵翼点了点头:“陛下的本意是好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要让天下人都接受银元而取消银两,是需要时间的。” “正是此理,赵相快请进吧,今天的常会,部长们和几位副相都已经到齐了。”说着话的当口,几人就在那街边的百姓们羡慕与向望的目光中进入了高大巍峨的总理府。 “看到了没有,刚才那位好象就是如今的宰相赵翼赵老相爷。啧啧啧,没想到,咱们这边小老百姓也能有这等眼福。”一位身着绸袍的老书生抚着长须,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有什么,前些日子,我还看到皇上他来过这里呢。”另外一位摆出了一副更加牛气冲天的表情道。旁边顿时有人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皇上长什么模样?” “模样可没看清,因为离得太远了,那些军爷不许咱们这些小老百姓靠得太近,不过啊,当时皇上穿着一身黑色的军服,对,就跟那些守在总理府周围的兵丁的军装差不多,不过更漂亮。” “老吴你该不会是瞎扯吧?皇上,那可是只能穿玄黄、明黄、金黄,怎么可能穿黑色的?”其中一位立即反驳道。 “切,刘老弟,看样子你还真够老土的,知道不知道,咱们的皇帝他老人家说了,自古以来,天下之事,因世而异因时而移,如今之中华,我们要恢复汉唐的开阔胸襟,对于皇家的尊严和敬畏,只需要百姓们放在心里,而不是放在嘴边,所以,前些日子,就已经下了废除服色、着装、发势等一系列的限制,另外,陛下还曾言,昔日,我华夏有花木兰代父从军,更有大唐那率十数万众转战关中,攻下长安,为大唐立国建下赫赫之功的平阳公主,如果她们都裹上了小脚,能上得马拿得剑?” “什么?乖乖,皇上这,这不是在改老祖宗的常法吗?这还了得?!”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老书生不由得吹胡子瞪眼地道。 不过他的话顿时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老祖宗,谁的老祖宗,皇上说了,这叫复古礼,他复的是宋朝之前的汉统,那个时候,华夏不论男女,可没有人在脚上缠布条,人人皆可拿刀枪,执纸笔。”…… 这样的戏码,在嘉定,在中原,在江南,在更边远的华人地区,正此起彼伏地上演着,为了每一项变革在争论,但是,至少世人没有再像以前一样,麻木不仁…… 第五百九十六章 关于西伯利亚…… 第五百九十六章 关于西伯利亚…… “上尉,上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一位年轻的,唔……应该说年纪不会超过十八九岁的年青准尉,正捧着一大叠的文件,有些跌跌撞撞地跟着自己的上司正走出总参谋部的大门,然后经过了一个长长的迴廊,迴廊里,很多的与他们一样的军官和工作人员正在快速地走动着,却很少有人停下来交谈,更多的是打开了某一个办公室的门,从里边传来了嘈杂的争论声。 “闭上你的嘴,不要提任何问题,记住了,身为一位未来的总参谋部的工作人员,最先具备的素质就是要懂得闭上嘴,用你的眼睛和耳朵吸收更多的知识。”那位同样抱着一大叠文件的上尉瞪了一眼这位刚刚从军事学院参谋专业毕业的菜鸟一眼,继续带领着这位年轻的准尉向前。 “该死的,怎么现在学校里边出来的这些学弟都那么冒失?我还真他娘的倒霉,分配我带这么个菜鸟学弟。”看着那位准尉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又差点撞着了对面走过来的一位工作人员,这位上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嘀咕道。 军事学院参谋专业的学生们大多会被分配到各军区,不过,也有一部份的人员会被分配到总参,跟随在这位上尉身后的,正是这样的一位幸运儿。 不过,这位上尉显然忘记了他第一天到这里上班的时候,与这位菜鸟师弟的举止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很快,他们走到了迴廊的转折处当他们转身之后,当先领头的上尉不由得脚步一顿,因为,他看到了这条通 向那最深入的紧闭大门的迴廊两旁边,不知道何时,已然站满了眼神凶悍,身形魁梧的卫兵,他们那头盔上的标志,以及那袖口和胸口那显目的标志,已然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是隶属于皇家警备军特勤卫队。简单的说,他们的出现,那么就只会代表着一件事,中华帝国最高的统治者,让西方殖民者闻之色变,让南洋土著和中南半岛的属国胆寒若栗,让无数热血军人狂热崇拜的中华帝国皇帝陛下,正在这里。 “上尉,您这是怎么了?”走在后边的那位菜鸟准尉却没有注意到异样,险些一头就撞在了跟前上尉的背上。 “闭上你的嘴,陛下在里边。”上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失态,他努力地把脊梁挺得笔直,让自己的军姿显得更加地雄壮和标准,一面小声而又急促地提醒着身后的菜鸟。 “什么?!”那位菜鸟准尉直接就拉出了一个高八度的音调,不过,在那齐刷刷望过来的数十对冷冽彻骨的目光中,他的声音仿佛也被冻住。 皮靴与那大理石的地板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两人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十分地冷静与从容,但是,他们那涨得通红的脸庞上那激动的表情就算是瞎子也能所有感应。 走到了大门,在那些禁卫的注视之下,两人走到了大门跟前敲响了门扉,不多时,大门缓缓地开启了一条细缝,缓缓地扩大,门内的声音透了出来。 那位菜鸟准尉瞪圆了眼珠子,就在那扇大门之内,是那位经历犹如传奇故事一般的帝国皇帝陛下,还有那些声名赫赫,随着皇帝陛下东征西讨,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建立了如今的中华帝国的将军们。 “……东北野战军独立旅一共拔掉了二十五座兵站,共计消灭了一千五百名俄罗斯士兵,缴获了大量的武器与物资。”孙世杰正站在一幅几乎能够占据一整面墙壁的巨大地图跟前,手里边拿着一根几乎可以当作标枪来使用的超长指挥棍,正在那地图上指指点点。 “另,三月初开始,东北野战军在安可曲将军的率领之下对俄罗斯所侵占的地区发动了进攻,还有我们的情报人员的里应外合进行突袭,成效显著。已经攻取了尼布楚城、赤塔城,乌的柏兴城,楚库柏兴城,以及捕鱼儿海东北的巴尔古锡穆和城。” “这些城镇的俄罗斯败兵都已经被我们有意识地驱赶至了位于捕鱼儿海西南的厄尔口城。如今,厄尔口城内聚集了大约近四千名俄罗斯士兵,还有十二万俄罗斯平民。这个时候,相信他们的求援信使” 而所有人都抬着脑袋看着那张地图,包括那位昔日的海盗,如今的中华帝国皇帝陛下梁大少爷。梁大少爷并没有象那位菜鸟准尉所想象的一般,穿着一身黄色的龙袍,更像是一个小流氓一般,身上披着一套普通的军装,很没有形象地在嘴里边叨着一杆燃去了半截的雪茄,就坐在那些参谋之中,倾听着孙世杰这位副总参谋长兼情报局局长的汇报。 是的,至少,身为刚刚毕业的菜鸟准尉,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位帝国皇帝,居然会那么地不醒目,混迹在一群普通的参谋官员之中。 就在这位菜鸟参谋胡思乱想地当口,那些精英们纷纷地提出了各自地建议和意见。确实,梁鹏飞设定的计划有着很多的漏洞,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地,那就是,梁鹏飞给东北野战军布置的任务,相当于是给俄罗斯人设置了一个陷井。 “厄尔口城,这里位于捕鱼儿海西南方,正处于俄罗斯向西伯利亚进军的交通要道,而我们如今已经定点地清除了俄罗斯人在东方的部份据点,那么,东北野战军今年的进攻,必然会激怒俄罗斯,这在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开始变得强大起来的国家,已经被我们这一系列的举动所刺激到,叶卡捷琳娜二世已经派遣了一只远征军,正向着东方进发,最早于今年的秋天,最晚于今年的冬天,将会抵达昂嘎拉河上游,根据我们的情报站所获得的情报显示,这一只远征军大约有三万人,两万人是哥萨克骑兵,另外还有一万是俄罗斯步兵,这一只军队的主帅是鲁缅采夫。” 孙世杰顿了顿,从脑海里把关于那位俄罗斯统帅的相关情况公之于众:“鲁缅采夫,俄罗斯著名将领,陆军元帅。据说这位鲁将军还是那位俄罗斯女皇的情夫之一,不过如今年老色衰……”说到了这里的时候,顿时惹来了下面一阵窃笑声,而其中,那位帝国皇帝陛下梁鹏飞最是笑得没心没肺。 孙世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也觉得这种时候把这种八卦情报拿出来摆显似乎不太妥当,赶紧转移了话题:“鲁缅采夫一七二五年出生于莫斯科,将门出身。六岁便登记为禁卫军列兵,十五岁起担任军官。曾参加一七四一年至一七四三年的年俄瑞战争。十余岁任步兵团长。一七四八年(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末年)参加莱茵河远征。七年战争期间任旅长、师长。 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执政初期一度失宠,调任小俄罗斯(乌克兰)总督。一七六八年至一七七四年俄土战争期间任集团军司令。一七七零年年晋元帅。同年夏率部沿普鲁特河左岸南下,以少胜多,连战皆捷,至一七七一年年底控制多瑙河下游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两公国。随后渡过多瑙河,于一七七四年六月攻占土军舒姆拉、鲁什楚克和锡利斯特拉要塞,并向巴尔干山脉推进,迫使土耳其签订《小凯纳尔贾和约》。次年任小俄罗斯总督兼重骑兵司令。 一七七八年至一七九一年俄土战争期间复任集团军司令,因与总司令波将金意见相左,于一七八九年从前线被召回。而今,年近七旬,被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任命为西伯利亚远征军总司令,大约在今年年末或者是明年年初,将会抵达安加接河上游。” “鲁缅采夫?你能确定这一次俄罗斯所派出的主帅是鲁缅采夫这个老家伙?”梁鹏飞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站起了身来,虽然他身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军装,但是,他那飞扬跋扈的表情和那高大的身形让他在这些参谋中显得那样的醒目。 “是的陛下,我们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所委派的西伯利亚远片军总司令,正是您说的这个老家伙。”倪明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鲁缅采夫,这个老头都已经快七十了,居然还跑到东边来凑热闹?”梁鹏飞摸着自己的下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进门的那两位参谋人员那狂热崇拜的目光, “正是这位俄罗斯老头,而且,五万人马,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俄罗斯向东进军的,到目前为止,最为强大的一只军队,要知道,当初俄罗斯入侵尼布楚时,沿途到尼布楚,总共动用的军队绝对不会超过五千。不得不说,在陛下您的策划之下,已经完完全全地激怒了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孙世杰作出的总结里边既有欣喜,不过,在场的诸从参谋的耳中听起来,倒觉得报怨占到了很大的成份。 “嘿嘿嘿……”梁鹏飞,这位如今的帝国皇帝陛下,却笑得很是没心没肺。“副总参谋长,您还真会夸奖人,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三万人马,唔,原本我还以为叶卡捷琳娜二世那个老娘们会派出至少十万大军向着东方进攻,结果,才一半都不到。” “……陛下,难道您还以为这是喜讯?”孙世杰砸了砸嘴皮子,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陛下,请您不要忘记,我们中华帝国东北野战军总数也才不过四万不到的总数,如今,还需要围困厄尔口城,所能抽调出来与俄方作战的兵力,最多也与俄军相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对于我军而言,在西伯利亚作战,虽然会在前期占到一定的优势,但是,如果俄罗斯帝国增兵的话,于我国不利。” 第五百九十七章 俄罗斯远征军! 第五百九十七章 俄罗斯远征军! “放心吧,俄罗斯增不了兵。”梁大少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拍了拍桌子,得意地笑道。“这一点,我应该可以向在场的诸位作出保证。” “为什么?陛下,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如果俄罗斯帝国在东方的攻势受挫之后,不会向东方增兵。”倪明揉着眉心,接过了那些参谋部工作人员分发来的各种资料和情报。 “直觉。”梁鹏飞这位厚颜无耻的穿越人士再次把自己当成了一位伟大的神棍,嗯,很神棍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这也太扯了吧?”一位与会的参谋忍不住小声地嘀咕道,看到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来,包括梁鹏飞。只得硬着头皮干笑两声站了起来。“陛下,我们对您无比的信任,但是,您曾经说过,任何军国大事在作出决策之前,都要慎之又慎,设法作好各个方面的工作,以事实为依据。可是您现在……” “……”梁鹏飞翻了半天白眼,却偏生又不好反驳这句话,况且这位参谋说的也是实情,自己也是多次地提到要用事实说话,结果,刚刚可以是心情太好了,不小心冒出了这么一句。 妈的,把老子给绕进去了,可是又不能告诉这些家伙我来自未来,知道就在今年,那位铁腕的俄罗斯女沙皇将会因为中风而呃屁,使得俄罗斯国内的政局将会陷入动荡之中。 “呃,这个嘛……我之所以说是直觉,那是因为,我从我们所能获得的情报资料之中得出来的,而不是凭空捏造。”梁鹏飞心里边暗骂晦气,却不得不摆出了一副说事实讲道理的架势,绞尽脑汁地回想起相关的那些情报资料。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突破口:“俄罗斯帝国相对于整个欧洲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记住,是欧洲,因为,在那位俄罗斯老娘们的军政思想的引导之下,俄罗斯帝国的扩张重点在欧洲,而不在东方。关于这一点,我认为欧洲俄罗斯军情部研究所的陈参谋是最有发言权的。” 听到了梁鹏飞的点名,一位参谋人员站了起来,向梁鹏飞行了一个标准之极的军礼。“陛下说的没说,俄罗斯这个对土地充满了无尽贪婪欲望的帝国,他的重心是在欧洲,为了一个欧洲的出海口,俄罗斯帝国甚至不惜发动了数次大规模的战役,为了扩大自己在欧洲的影响,想获得的是欧洲的霸权,成为整个欧洲最有发言权的帝国,他们在一七八八年至一七九零年同瑞典进行了长时间的战争,并伙同普鲁士、奥地利于一七七二年、一七九三年和去年三分瓜分波兰。并侵占了立陶宛、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的大部分土地,置格鲁吉亚为保护国……” “……他们对于法国大革命十分地警惕,自一七八九年法国大革命爆发以来,由俄罗斯牵头组织反法聪明,积极参与欧洲君主国镇压法国革命,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的政治体制像法国一样崩溃。” “如今,法国大革命不仅仅没有消减的势力,反而是愈演愈烈,整个欧洲的目光都在关注着这个没有君主,没有贵族,甚至是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阶层的可怕怪物……” “根据这些,我们完全可以肯定,俄罗斯的政治和军事重心在欧洲,而不是东方。”梁鹏飞站出来作了最后的总结呈词。“另外,满清旗人的移民大部队会转移掉俄罗斯面向东方的大部份注意力。相比起跟他们争夺西伯利亚地区的中华帝国,那些西迁至原金帐汗国地区,深入俄罗斯内部的满清旗人,会让他们无暇分身东顾。” “所以,我们把厄尔口城当成了一个诱饵,只要我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用最坚决的手段,将俄罗斯东征的军队剿灭。那么,他们忌惮于我们的实力,要么,除非他们举国之兵东来,要么,就是玩添油战术,拿人来送死。只要稍微有一丁点的政治头脑,俄罗斯都不会,也不可能弃自己经营已久的欧洲地盘于不顾,来荒芜的西伯利亚地区跟我们拚个你死我活。” 看着这些越来越成熟的参谋人员们正在热切地讨论筹谋着如何对付北面的强敌俄罗斯,梁鹏飞实在是有些感慨万千,这个世界的参谋制度,将会在自己的手中确立,并且会流传开来。 看着一个庞大的,中央集权的帝国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已经摆脱了历史的阴影,已经脱离了历史原本的轨迹,走上了一条新的岔道,现在,跟随着自己的脚步,迈上了这条金光大道的追随者是越来越多。 现在,他的班底已经不再局限于当初的那几个人甚至是十几个人了,光是在帝国总参谋部工作的,就有超过两百名员工,整个嘉定,归属于政府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就接近七千人。 这才是刚刚开始,也幸好自己之前在南洋各地拥有着大量的人材储备,否则,光是一天到晚跟那些只懂得子曰人云的书生较劲,自己不疯掉才怪。 人材,缺的仍旧是人材,不过,现在广东大学已经进入了正轨,大量地接受了新式教育的人材正纷纷地涌现,他们将会同化,或者说将会影响更多的读书人解放自己的思想,为中华民族之复兴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大学将会被中华帝国培养大量目前稀缺的人材,不论是金属冶炼,还是化工合成,又或者是科学研究,这一切,已经在满清政府开始统治九州大地的时期,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断层,现在,欧洲正处于纷乱期,正是中华民族抓住机遇,努力地迎头赶上的机会。 军事学院里也正培养着大批的军事素质过硬的人材,他们将会从军事学院走入部队,成为中华帝国军事力量的中坚力量。 除了人材建设之外,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自然也不能拉下,现阶段,帝国政府着重投资的方向除了教育之外,就是道路以及通讯的建设。 以广州、嘉定、天津,这三个沿海城市为起点大肆修建沿海铁路,另外,一条从天津出发经由北京、张家口,通往绥远城,最终直抵捕鱼儿海的铁路,原满清官兵经过了整编之后,大量淘汰下来的官兵转业成为了铁道兵,成为了修筑国内的多条铁路的主要力量。计划在五年之内通车,到时候,从天津出发,到达捕鱼儿海,只需要两天半左右的时间。另外,从嘉定为起点,要一路修到新疆乌鲁木齐的铁路也已经在进行线路勘察之中,而前期的从嘉定直抵西安的铁路,也已经开始在修建。 而南方,安南已经与广州的铁路连线,安南开采出来的各种矿产经由安南抵达广州,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光是国内的铁路线的修筑,就足以消化那些投诚过来的原满清官兵和白莲教众。 既让他们有活干,又不至于让他们散于乡野引起祸害,不得不说,梁鹏飞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内阁的高度赞扬与一致同意。 现阶段,国家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在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及怀柔政策的双面夹攻之下,那些原本拥兵坐观的原满清官兵,白莲教众,都已经明白大势已去,中华大地上,已经不在是他们表演的舞台,他们要么识趣地屈服,服从于中华帝国的领导之下,放下武器,接受整编,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绝大部份的拥兵者都已经在与中华帝国所派遣的使者进行了接触,对于其中某些把个人利益完全地置于国家与民族利益之上的投机者,梁鹏飞给予的指示就是,大不了不鸟他,通过其他的手段,策反其下属,让这家伙连根牙签都捞不着是最好的选择。 而那位最早与梁鹏飞谈判的陕西提督杨遇春改任甘陕军分区副总指挥,兼任甘陕野战军一五一师师长一职。如今,陕西驻扎着重新整编之后的三个师,一五一师、一五二师以及一五三师。 这三个师目前正在进行换装以及整训,将会在完成这一系列的工作之后,调防河套地区,而在这之前,一五一师协同第九十二师驻扎在西安府,一五二师驻扎在汉中府,一五三师驻扎在兴安府,牢牢地监视住屯兵于四川与甘陕交界处的陕甘总督福宁。 而现在,陕甘总督福宁仍旧在举旗不定,在所有还没有投降接受改编的白莲教众以及满兵残兵之中,以福宁的实力最强,他坐拥八万大军,据于三省交界,后方又有尚未归降的甘肃为其后盾。 这位福某人要求的是甘肃自治,想当一个土霸王,不过现如今,四方的压力是越来越大,而他的大后方甘肃,已经因为陕西的威胁开始显得动摇了起来。 而帝国情报人员目前已经渗透进了他的部队之中,开始进行了策反,至少已经有三位参将以及一位总兵已经表示愿意在适当的时候,率领本部兵马弃暗投明,投向中华帝国温暖的怀抱。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位满清委任的陕甘总督会认清现实,乖溜溜地交出自己的指挥权。 位于乌拉尔山东侧,西西伯利亚平原的南部,伊希姆平原与巴拉巴草原交界地带,于一七一六年,沙皇军队的布霍列茨中校在鄂木河与额尔齐斯河交汇处建立了鄂木斯克要塞,奠定了西伯利亚最古老城市之一——鄂木斯克要塞发展的开端。 而且在鄂木斯克的周围,乌克兰人、哈萨克人、蒙古人后裔这些游牧民族在周围游弋着,使得这座城市作为军事要塞的用途远远超过作为城市来使用。 到了本世纪下半叶,鄂木斯克要塞逐渐成为俄罗斯帝国位于乌拉尔山以东最大的城市。最说是最大的城市,实际人口也没有超过十五万。 而现在,俄国元帅鲁缅采夫所率领的三万俄罗斯远征军,已然抵达了这里…… 第五百九十八章 全歼?开玩笑吧? 第五百九十八章 全歼?开玩笑吧? 就在一七九六年新年过后不久,在俄罗斯帝国首都圣彼得堡刚刚渡过了自己七十岁生日之际,就被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任命为俄罗斯西伯利亚远征军总司令的鲁缅采夫元帅,不得不以七旬高龄率领着这一只远征军,开始了艰难的征程。 鲁缅采夫是俄罗斯在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时期的名将之一,同样亦是那位风流成性的女沙皇的情夫之一。在欧洲战场之上,指挥过大小数十起战斗,所获得的荣誉与勋章不计其数,深受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宠信,不过,现如今年老色衰,唔……应该说韶华老去,女沙皇更喜欢嫩一些的小年轻,虽然他仍旧是俄罗斯帝国国内声名赫赫的名将元帅,不过,在女沙皇的跟前,宠信已然不如以往。 如今,欧洲的局势动荡不安,法国大革命不仅没有因为欧洲各君主制国家的围堵而消亡,反而有愈演演烈之势,如今,法国国内由欧洲各君主制国家支持的势力纷纷倒塌,法国人仿佛已经即将完成了蜕变,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猛虎,已然开始展露它那狰狞的利爪与獠牙。 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欧洲君主制国家都显得异常的警惕,而俄罗斯,自诩欧洲第一强国的俄罗斯自然是不甘人后,大举屯兵于原波兰,现如今的俄罗斯新占领土之上,大量的名将名帅全都给派上了战场。准备随时与其他欧洲君主制国家合兵一处,给予法兰西致命一击。 鲁缅采夫也多次地请求能够参与对法兰西的围剿,但是,被叶卡捷琳娜二世以年老为由,丢在了国内。这让十五岁就进入了军队服役至今的鲁缅采夫十分地郁闷,整日在家中长吁短叹,颇有廉颇老矣之叹,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远在东方,居然发生了让整个俄罗斯都吃惊的变故,在遥远的东方,那个一直对于北部疆域不感兴趣的靼鞑人帝国被华人推翻,而新兴起来的华人帝国,居然在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向了北面,维系着俄罗斯统治东方那片广袤的土地的几座军事要塞皆尽被夺取,二十余座兵站尽化飞灰,数千俄罗斯士兵也都变成了尸体,这自然激怒了伟大地,英明地,强悍的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 但是俄罗斯目前最大的敌人与对手在欧洲,法兰西这头推翻了君主制的恐怖怪兽,还有那正在设法地阻止俄罗斯侵吞其入海口的土尔其帝国,更有那被俄罗斯侵占了领土,却时时渴望着光复波兰帝国的造反派人士。 再加上东方路途遥远,如果派出了大军,那么,必然会削弱俄罗斯镇压那些被占领土上的反抗势力的武装力量,同时也会减轻法兰西的压力。 还有一点,在南方,那些被推翻了政权的靼鞑人,正被逼迫着,向着西方迁徙,如今,这数十万靼鞑人已经翻越了天山山脉,离开了中华帝国国境,来到了图兰低地的边缘,叶卡捷琳娜二世委派原立陶宛总督列普宁上将率领大军进逼咸海,予以威慑和监视。 所以,在再三地斟酌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想起了唯一还留在帝国首都,年过七旬,已经进入了养老期的昔日名将鲁缅采夫,在征询了鲁缅采夫的意见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决定派出了一只由两万名在欧洲战场上声名赫赫的哥萨克骑兵,再加上一万俄罗斯步兵,组成了西伯利亚远征军。 在临出发之前的一次臣主密会上,叶卡捷琳娜二世很郑重地告诉鲁缅采夫,希望他不要忘记俄罗斯先辈的荣光,一百多年前,八百多名俄罗斯士兵,依靠着城防,就抵挡了东方靼鞑人帝国十倍之敌长达一年的围攻,并且最终还在谈判桌上赢得了全胜。 而这一次,鲁缅采夫所统率的可是三万大军,几乎是当年尼布楚俄罗斯守军的三十余倍,而那个东方帝国刚刚建立,目前肯定是内忧外患不少,毕竟,英吉利、西班牙等殖民国家在东方干的那些破事,还有与那位建立东方帝国的东方海盗之间的恩怨,这位女沙皇也还是稍稍地了解了一些。 所以,她派出了数量达到三万的远征军,再派上了鲁缅采夫这位在欧洲战场上声名赫赫的名帅,已经是很看得起那个新兴的东方帝国,嗯,至少在这位女沙皇的眼中,派出这样的豪华阵容,已经表达了她对对手的尊敬与重视。 鲁缅采夫在鄂木斯克要塞进行了最后一次补给之后,开始踏上了最后的征程,没错,这次的远征,将会是他这位昔日的欧洲名帅以及他那三万大军的不归之路。 就在鲁缅采夫率领大军由鄂木斯克要塞出发,历时月余,淌过了鄂毕河,跨过了叶尼塞河,终于抵达了下乌金斯克要塞,这里距离捕鱼儿海西南,那正被东方帝国,也就是如今的中华帝国军队围困的俄罗斯城市已经不足八百里。 一路行来,除了偶尔见到的游牧民,还有那些已经被该死的中华帝国军队摧毁的兵站废墟之外,他们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一丝敌人的踪影,但是,身经百战,从军数十载的鲁缅采夫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那就是,似乎俄罗斯军队的行踪被处于监控之中,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他十分地不舒服,但是,游弋的哥萨克骑兵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鲁缅采夫开始警惕了起来,特别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粮道不被自己的敌人所截断,鲁缅采夫留下了一千名士兵和两千五百名哥萨克来守护自己的补给线。 鲁缅采夫在乌金斯克暂时驻扎了下来,并派遣了一营哥萨克骑兵开始向南侦察,五天之后,得到的回报是,被东方帝国军队所围困的厄尔口城仍旧插着俄罗斯帝国的国旗,他们派出了几名勇敢而又无畏的哥萨克骑兵设法地进入了城中,受到了城中的俄罗斯百姓和士兵们英雄一样的欢迎,并且,城内的军官们和官员让那几位骑士带来了求援的消息,现在,厄尔口城里已经连一粒面包屑也没有了,而城中的战马和牲畜也都已经宰杀完毕,现在,他们最多能支持十到二十天的时间,之后,怕是连充饥的老鼠和蟑螂都会一干二净。 收到了这个消息,确定了围困厄尔口城的中华帝国军人总数大约在两万到三万人之间,与自己军队的总数相当之中,鲁缅采夫元帅心中那久悬的大石终于放下,在收到了情报的当日中午,率领大军快速地向着厄尔口城移动,意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中华帝国军队击败,迫使中华帝国放弃对于北部领土的野心。 而就在这同一时间,距离厄尔口城约五里处的中华帝国东北野战军总指挥部大营之中,东北野战军总指挥安可曲、政委梁国栋,参谋长尚见喜以及一干师、团级军官和参谋人员正聚集于这里,召开一场十分重要的军事会议。 参谋长尚见喜指点着地图,下达着最新的作战命令:“已经可以确定,我们的目标,已经开始行动,他们将会沿着安加拉河向南,直奔厄尔口城,按照我们参谋部拟定的作战计划,东北野战军五十一师与朝鲜仆从师仍将会留在厄尔口城,继续对该城实施围困。而藏身于捕鱼儿海畔的五十二师,五十三师,将于明日凌晨出发,两日之内,必须抵达皮亚诺沃兵站进行设防。” “参谋长,我们不是进攻,而是设防?”东北野战军五十二师师长尹俊睿听到了军令之后,不由得一愣。自己的五十二师和狄熙清的五十三师已经围着那该死的捕鱼儿海畔流窜到差不多半年的光景,每天除了跟野兽较劲之外,就是训练,再训练,尹俊睿觉得自己的军队要是再没有点事情来干的话,非把这两万来已经给操练得嗷嗷叫的悍卒给憋成野人不可。 “没错,你们五十二师和五十三师要在皮亚诺沃兵站一带设防,如今俄罗斯军队抵达,你们要做的不是出击,而是作出防守姿态,记住了,绝对不允许擅自出击。”说到了这里,参谋长尚见喜还特地加重了语气道。 “为什么?!”五十三师师长狄熙清也站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我们需要的是全歼这一只俄罗斯远征军,而不仅仅是击败或者是击溃。”安可曲把手中的烟头摁熄在了烟灰缸中,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与会者,声音沉稳之中带着一丝凛冽。 “全歼?”听到了安可曲这话,原本还显得很是懒散的军官们都忍不住坐直了身躯,三万大军,那可不是三万只兔子,那可是一万纯火器的俄罗斯军队外加两万名凶名赫赫的哥萨克骑兵。 虽然他们有信心战胜这只军队,甚至是大比分地收拾掉这只俄罗斯远征军,但是,想要全歼的话,怕这难度系数至少相当于跳水难度在八点零以上。 毕竟,自己这边才出动两个步兵师的兵力,就想要吃掉对方一个步兵师外加两个骑兵师的军队,实在是有点扯蛋。至少在场的大部份军官心里边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安可曲看着这些目光里边满是疑惑与不信任的下属,嘿嘿地咧嘴一笑。“你们以为老子是跟你们逗着玩?!告诉你们,除了你们两个师之外,还有独立旅将会负责抄这伙老毛子的后路。另外少爷,哦不,该叫陛下了,另外陛下已经给我们增派来了援军,两个师的援军。” “谁啊?该不会又是朝鲜仆众兵吧?”一位团级干部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嘀咕道。 “那不就等于是两个运输大队吗?”另外一位也同样一脸的鄙夷,对于朝鲜仆从军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安可曲翻了个白眼:“废话,当然不是,是两个骑兵师。整整两万出头的精锐骑兵!”安可曲得意地挑了挑眉头。“而且,陛下还特地给我们送来了五挺重机枪。” “我靠!军长,给我!给我们师五十一师!”五十一师师长赵尚顿时跳了起来。 就坐在他旁边的五十三师师长狄熙清立即瞪起了眼珠子,一副要砍人的表情:“放屁,你们围城要毛的重机枪,给我们五十三师,军长……” 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发着金光,原本还显得安静的军事会议瞬间变成了二道贩子吵架的菜市场。看着这票下属的表现,安可曲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变成了一声无奈地叹息,就知道这些家伙浸在根子里的强盗性子改不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两个骑兵师的抵达!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两个骑兵师的抵达! 最终,安可曲这位最高指挥官站了出来,军部留下一挺,五十二师和五十三师各分派两挺,至于五十一师,哪凉快哪呆着去。当然,等打完了这一仗,安总指挥会向上面申请装备,他肯定会对自己手下的三个师一视同仁。五十一师师长赵尚这才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安可曲的提议,悻悻地拍屁股继续执行他的围城工作。 而另外两位师长则留了下来,与那些专门施展阴谋诡计的参谋们一番鬼鬼崇崇地嘀咕与合计之后,带着一脸淫荡的诡笑,兴致勃勃地跑去接收装备之后,将会立即出发,赶往他们的军队驻地,以便执行这一次全歼老毛子的作战计划。 萨彦岭,分东西两支,是唐努乌梁海与西伯利亚的界山,蒙古高原的北沿。东萨彦岭位于俄罗斯西伯利亚南部山系。西北-东南走向。西起叶尼塞河中游左岸,东至贝加尔湖南端,直抵蒙古边境。长两千余里,在其高处,甚至有冰川存在。 此刻,东萨彦岭山势较缓的西北部,那地表主要为粗砂、砾石的缓坡,正被那漫天的烟尘所覆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漫天的烟尘与地平线交结处,是一条深色的脊线,就好象有一群数量极其庞大的野生动物,正在迁徙途中。 渐渐地,越来越近了,那原本只是隐隐可闻的沙砾磨擦声变成了隆隆的蹄声,那哪里是什么野生动物,分明是成千上万的骑兵。在那骑兵的前锋,一杆高高飘扬的旗帜,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中华帝国骑兵。 “保持队型,继续前进,还有十多里地,我们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戈壁高原,抵达草原地带。”不时有人在大声地叫嚷着,似乎在鼓舞着那些正在沉默前行的骑兵们。 “吴兄弟,我们这倒底是要去哪儿?这里离我们的家乡至少有上千里,不,至少有近两千里。”一位骑兵抬起了头,那顶被征尘染成了灰黄色的钢盔上的军衔标志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而他那强悍而又显得壮实的身躯,还有那一脸略带卷曲的络腮胡须中深藏着的细缝眼,还有那腰畔挂着的蒙古弯刀都表明了这位骑兵的身份,一位蒙古人。 他名叫赤那,在蒙古语的原意里是狼的意思,他是乌兰察布盟喀尔喀右旗有名的勇士,同时他也是当日随蒙古正黄旗都统德龄领兵救援京师的骑兵之一。 就是在那仗,让他明白了,不论是蒙古人的荣光,又或者是满清的强势,都在那可怕的,能够毫不停歇地喷吐着火舌的重机枪跟前,尽化为了灰尘。 虽然他一场战斗,他幸运地逃脱了被重机枪给打成筛子的厄运,不过,仍旧在逃亡的路上,成为了一名耻辱的战俘。 但是现在,他却认为那是幸运,是长生天的眷顾,才能让自己活下来,并且成为了一名中华帝国优秀而又骄傲的骑兵。 他可以像一位自由人一样拥有自己的家园,而不再是那位蒙古贵族的奴仆,就在三个月之前,通过申请,他获得了假期,迎娶了像月亮一般美丽的妻子萨仁高娃,建立了自己的家,拥有了自己的牛羊,不再需要受那些蒙古贵族的征召,是的,他是蒙古人之中的自由民,这是很多与他一起加入了中华帝国骑兵的蒙古人所获得的新身份。 他们不再是贵族的奴隶,不需要再向那些贵族进贡任何的物品,同样,他们的财产属于他们个人,剪下来的羊毛,压榨好的奶酪,还有毛皮都可以直接通过贸易换到他们所需要的生活用品。 这一切,都源自于那天的被俘,而现在,他身边的那位姓吴的骑兵连长吴铁柱,正是当初俘虏他的仇人,不过如今在赤那的眼里,是他最大的恩人。 “问那么多做什么,跟着就是了,上面想要让我们知道自然会告诉我们,不过我想,让我们这整整两个骑兵师出动,怕是十有八九要干一场大的。”吴铁柱舔了舔那已经布满了潦泡的嘴唇,昂首望了望天色。“日他奶奶的,真希望一会就能见着河,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回水。” “连长,您可别忘记了,军纪里边有规定,严禁人马共饮,您别光顾着痛快,犯了军纪,到时候宪兵队那些伙计来找您,可别怪我没提醒。”旁边,连指导员嘿嘿地笑道。 “行了行了,这些军纪我都快背下来了,用不着你来多嘴。”吴铁柱没好气地道。 “你以为我想啊,告诉你,这是为了防止发生疫病在军队里边出现,要是出现了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那责任可就大喽。” 就在这些骑兵轻纵着马匹缓缓前行的当口,前方的侦察营已然吹响了号角,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在这荒凉的戈壁滩上显得那样的清晰。几乎同一时间,两万余骑兵同时勒住了马缰。 “应该是东北野战军派来接应我们的人。”率先冲上了附近一座小斜坡,通过望远镜看清了来人的衣着与所打出来的旗号之后,第一骑兵师师长吴鹏长出了一口气:“告诉他们,解除警报。” “报告将军,东北野战军五十一师特种侦察营骑兵侦察连连长梁光向您致敬。奉我东北野战军军部命令,我骑兵侦察连在此地等候你部到来。” “回礼!”吴鹏向着这位骑兵连长回了一个军礼之后笑问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将军,越过这草原戈壁交界再向前七里,就是奥卡河,在那里,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个简单的营地,供贵部休息。”这位年轻的连长挺身了身板昂首答了话,赶紧从自己身上的一个皮包里边拿出了一份文件,双手呈交到了这位骑兵师师长的手中。“这是我们军长让我们遇见了贵部之后,让给将军的。” 吴鹏顺手打开之后,眯起了眼睛,仔细地看着那份文件的内容,不大会的功夫,吴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隐带着兴奋的笑容。 文件内容很简单,要求骑兵第一师与第二师在抵达了奥卡河之后,于七月十九日之前,也就是一天之后沿奥卡河出发,务必于两天之内抵达济马兵站地区,歼灭该地区的一切俄罗斯军队,之后,立即折道向东疾行,于二十一日凌晨抵达皮亚诺沃兵站西的卡马略山口,配合着东北野战军的两个师,打上一场漂亮的围歼战,务必不放走一个老毛子士兵。 至于留驻于后方的那些俄罗斯军人们,就交给早就已经运动到了东北野战军的独立旅处置。 “还好,总算是赶得及,梁连长,快带路吧,第兄们已经累了快两个月了,是该先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好上路!”吴鹏一脸喜色地将那份文件递给了身后边的参谋,心怀大畅,是啊,自接到了皇帝陛下达的军令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华北平原一直横跨了整个蒙古高原,抵达了这里,还真是把人给磨得有些心神皆疲,不过,一看到刚刚到地方,就要有大仗可打,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提神。 “你能确定吗?”面白无须,脸上的皱纹犹如那干裂的池塘,一双淡蓝色充满了血丝的双眼里满是疲惫的鲁缅采夫伸手理了理自己那已经变成了银白色的头发,打量着一身征尘的哥萨克骑兵上校库马奇。 “是的,元帅阁下,我可以保证,皮亚诺沃兵站已经聚集了至少超过一万人的东方人军队,正在那里设置防线,看样子,是要阻止我们前往厄尔口城。”库马奇上校并拢了上腿大声地答道,他那浓密的大胡子几乎把他的脸颊都完全地掩盖住。 “到底是一万还是一万多?我的上校,我需要详细一点的数据。”鲁缅采夫是一位很谨慎的名将,但同时他也不乏冒险精神,但是,冒险的前提是对手露出了足以让他冒险的破绽,否则,他会比任何人都要保守。 “至少在一万三千人以上,因为对方十分地警惕,我们没有办法太靠近他们,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的敌人没有骑兵,只有少量的侦骑,虽然他们很勇敢,但是数量实在太少了,完全没办法对我们哥萨克构成任何威胁。”身为骄傲的哥萨克骑兵,对于自己的眼力,库马奇显得十分地自信。 “看样子,这些东方人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不过,库马奇上校,能说一说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吗?是大刀长矛,还是与我们西方世界一样,已经完全地使用火器?”鲁缅采夫询问得相当地仔细,甚至恨不得库马奇能说清楚这些敌人的腿毛是否浓密。 当然,这仅仅只是夸张,不过,他还是从那位库马奇上校的回答中捕捉到了不少的信息,让对自己的敌人几乎是一无所知的鲁缅采夫元帅心里边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六百章 试探性的进攻! 第六百章 试探性的进攻! 首先,敌人拥有火器,但是数量绝对不是很多,大约在三到五成左右,另外,他们的这些东方对手在哥萨克骑兵还处于火力范围之外就开始胡乱开火,而且没有及时地排列成西方已经成熟的线型攻击方式进行射击。 如果不是惧于他们的火炮已经就位并且开始轰击,骄傲的库马奇上校当时说不定就会指挥着自己的哥萨克勇士们向着敌方阵地发动了突袭,不过,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敌方对于火器的使用和火器战术上似乎并不精通。 “好的,库马奇上校,你可以去休息了,你做得很不错,你带来的消息,让我更了解了我们的对手,我相信,战胜这样的对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最终,鲁缅采夫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了那位哥萨克上校带着一脸被夸奖的兴奋离开了营帐之后,彼德罗夫少将站了起来:“尊敬的元帅,现在我们距离我们的敌人已经不足五十里,我们是否应该连夜进发,乘我们的敌人立足未稳而发起进攻。” 彼德罗夫长着一张典型的俄罗斯人的面孔,身形高大,而且武孔有力,据说,他之所以能够由中校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被晋升为少将,那是因为尊敬的女沙皇陛下很喜欢在夜里召见这位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军官。 一想到自己昔日也曾经获得过这样的殊荣,但是现在……鲁缅采夫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同样布满了皱纹的大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着这位年轻气盛的少将露出了一个长者与长官应有的矜持与高贵:“不不不,亲爱的彼德罗夫,还不是时候,要知道,我们的士兵已经连续地赶了近五天的路,已经十分地疲劳与困顿,如果没有足够的休息,那么,等我们赶到了皮亚诺沃兵站的时候,我们的士兵怕是连眼皮都没有办法睁开,那样的话,即使我们能够击败那些东方人,也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亡。” 鲁缅采夫心里边十分地清楚,彼德罗夫之所以会被尊贵的陛下安排当自己的副手,正是因为她很清楚,她的新欢需要胜利,需要功勋来获得晋升,如果这位彼德罗夫少将出现什么问题,那么后果将会让人难以想象,鲁缅采夫的心里边十分地清楚,那位高贵的女沙皇的手段到底有多么的狠辣无情。 “要知道,我们奉了尊敬的女沙皇陛下的命令,是为了整个西伯利亚,而不仅仅只是一场战斗的胜败,这里距离西方,距离我们的首都实在是太远了,而如今欧洲的局势实在堪忧,还有那些正在向着西方迁徙的靼鞑人已经让陛下十分地困扰。” “能够派遣我们这一只远征军,陛下已经伤透了脑筋,相信我,至少在一到两年之内,我们不会获得任何的援军,需要靠我们自己去‘说服’那个新兴的东方帝国,让他们明白俄罗斯的强大与不可轻侮。” 听到了鲁缅采夫这位著名的,功勋赫赫的名将向自己如此苦口婆心地分析着当前的情势,彼德罗夫总算是若有所悟。“尊敬的元帅,十分感激您的指点,您的远见与大局观实在是让我无比地敬佩。跟您比起来,我确实还只是一个只懂得端着枪向前冲锋的士兵。” “呵呵,亲爱的彼德罗夫,您不必如此谦虚,年轻,富有冒险精神,这是您这个年纪所需要具备的。而谦虚的品质,更让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我们俄罗斯军人新的骄傲。”鲁缅采夫欣慰地拍了拍彼德罗夫的手臂。“好了,快去休息吧,明天,一场证明我们帝国军人勇气的战斗,将会在东方打响,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与我站在一起,欣赏着士兵们无畏地向着敌人发起冲锋的宏大场面。” “十分乐意,再见,尊敬的元帅阁下。我相信,那些东方人,将会成为元帅迈向又一个伟大胜利的奠基石。”彼德罗夫恭敬地施礼之后,退出了营房。 “年轻而有活力,还有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难怪会成为她的新宠儿。”看着彼德罗夫离开的背影,鲁缅采夫不由得有些妒忌地想道。 皮亚诺沃兵站位于安加拉河西岸,从这里抵达厄尔口城需要越过两条安加接河的支流,而皮亚诺沃兵站,就设置在第一条支流的渡口处,如果俄罗斯军队能够夺下渡口,那么即使没有船,在这密林遍布的西伯利亚,造出足以渡河的木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现在,鲁缅采夫就站在距离皮亚诺沃兵站约五里处的高地上,拿着单筒望远镜正在仔细地观察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东方人背靠河岸设立了阵地,将整条支流唯一适合渡河的渡口完全地保护在他们的阵地之后,想要通过这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击败这只数量庞大的华人守军。 但是,这些该死的华人实在是太过卑鄙,他们在俄罗斯人前进的道路上设置了大量的障碍物,这些障碍物要么是伐断的木头,要么是一些不知道从哪搬来的石块,或者干脆在地面上挖出一个个的浅坑。 这些东西,对于步兵而言,这些障碍物只不过是延缓他们前进的脚步,但是,对于以速度取胜的骑兵而言,这绝对是骑兵突击的噩梦。 而这一只俄罗斯远征军中,又恰巧以两万哥萨克为主要的炮灰,但是现在,自己的对手这种卑鄙的做法,等于是扼制了远征军最强有力的进攻手段。 而现在,两万精锐的哥萨克骑兵却变成了看客,而俄罗斯步兵不得不提前走上了战场,向着那些该死的,狡猾的东方人发起进攻。 “真该死。”鲁缅采夫看着旁边那无所事事的哥萨克骑兵,再看着前方,冒着那肆虐的弹雨,艰难地向着那坚固的阵地前进,最终却被那该死的,布满了倒刺的铁丝网阻住了去路的俄罗斯勇士,一向涵养很好的鲁缅采夫也忍不住骂起了粗口。 “传令官,传达我们的命令,让他们后撤。”鲁缅采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达了后撤的军令,很快,刚刚冲到了距离敌方阵地两百余步距离的俄罗斯士兵开始有序的撤退。 看到了那些士兵撤退的时候,敌人的阵地上那欢腾的呼喊声,鲁缅采夫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一群蠢货。” “尊敬的元帅,您为什么这么说?”旁边,彼德罗夫有些好奇地望向这位老帅。 “现在我的士兵们还在障碍物中穿行,他们完全有可能用他们手中的冷兵器向我们的士兵发起反击,可他们没有这么做。” “可是元帅,我认为这是理智的选择,要知道,我的哥萨克正在旁边跃跃欲试。”彼德罗夫答道。 听到了这话,鲁缅采夫摇了摇头。“我亲爱的少将,东方人的指挥官很有智慧,他们设置的障碍物的距离,足够他们那只拥有着大量大刀长矛的部队在这样的时候,向我们正在撤退的士兵发动一次反击,可是你看看他们,甚至连离开阵地的欲望都没有,只是站在原地,举着手中的刀枪在那里欢呼。” 彼德罗夫恍然大悟,看向鲁缅采夫的目光越加地尊敬。“您说得很对,这就足以说明,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样强大。” “没错。”鲁缅采夫很享受这位年轻的少将那充满了敬意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丝矜持的笑意:“今天我们已经发动了两次试探性的进攻,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东西,现在,该让我们那些已经疲惫不堪的孩子们休息了。” “元帅,您的意思是……”彼德罗夫有些不太明白这位元帅阁下的葫芦里边到底要卖什么药。 “现在已经四点半,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天色就会变暗,等到夜里,让我们的哥萨克勇士们也活动活动,把那些该死的障碍物设法清理掉。我们的敌人连追击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我相信今天晚上哥萨克勇士们的行动将会不受到太多的阻碍。”鲁缅采夫优雅地从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块手帕,抹了抹额头上浸出来的汗水,不紧不慢地道。 “是的元帅,您说的很对。”彼德罗夫的心里边忍不住在敬佩之余升起了一丝淡淡地妒意,这位老帅的智慧,实在是让自己有种无尘莫及的无奈感。 幸好,这位名将已经七十了,而自己,还很年轻,重要的是,还能够在他的身边,学习到更多的东西。一想到了这里,这位年轻的,雄心勃勃的少将又再次充满了斗志。 “看架势,他们应该不会再进攻了。”藏身于隐蔽侦察哨所之中的五十二师师长尹俊睿收起了望远镜,向着身边的同伴,五十三师师长狄熙清低声笑道。 “看样子,我们今天那拙劣的表演还是起到了效果。”狄熙清吐掉了嘴里边的烟头,得意地扬了扬眉道。“不过,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对手会不会按照我们编排的剧本来演出。” “放心吧,他们肯定会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会。”尹俊睿接过了卫兵递过来的一份文件,看了一眼之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肯定地道。“只是希望他们别他娘的老是派这样的小股士兵来骚扰,那么我还得来扮成扭扭捏捏的小媳妇,实在是他娘的不痛快。” “耐心,咱们在这一带都熬了快一年了,就算是多等几天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包抄后路的骑兵师还有独立旅他们到位了没有。” 第六百零一章 陷入绝望的乌金斯克要塞! 第六百零一章 陷入绝望的乌金斯克要塞! “开火!”伴着一声咆哮般的怒吼,二十五门重型迫击炮朝后微微一挫,而它们那宽阔的炮口立即喷吐出了一股子白烟,之后,那尖锐刺耳的凄厉啸声在半空之中唱响,向着那已然沉浸在了血与火的地狱之中的乌金斯克要塞飞翔而去。 在那乌金斯克要塞那砖石垒成的要塞上崩裂成一团团可怕而又致命的火焰,撕裂着周围鲜活的生命,将那些正在城墙上进行防卫的俄罗斯士兵连同武器一起撕得粉碎。 乌金斯克,这座已经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上存在了将近百年的要塞,早已经让那苔藓和风霜将它那灰色的身影给锈蚀得斑驳而又老旧,但是现在,在那火炮的肆虐之下,仿佛正在揭开它那身已经满是泥垢的外衣,露出了里边的真相面目,只不过,这个过程显得那样的粗野与蛮横。 长宽都不超过一英里的乌金斯克要塞内,早已经是兵荒马乱,俄罗斯人尖叫着,哭喊着在城中疯狂的乱窜,时不时,有射偏了方向的炮弹落入了城中,腾起了一道道的烟柱,与那沉闷的爆炸声。 背负着武器的俄罗斯人大声地叫嚷着,向着城墙集中,乌金斯克要塞内的居民大多数都是来自欧洲的俄罗斯拓荒者,几乎每一位居民在拿起武器之后,都能成为合格的战士,但是现在,对方并没有给他们反击的机会,没有给他们拿着步枪和弯刀面对面格杀和射击的机会,似乎想要用那密集而又疯狂的炮火来埋葬坚固的乌金斯克要塞。 俄罗斯东正教教堂里的钟声正在不停歇地敲击着,犹如那些俄罗斯人惊惶的心跳,一位神甫就站在那教堂的大门口,帮助那些惊惶失措的妇女和儿童进入教堂,一面诅咒着那该死的,犹如恶魔一样可怖的敌人。“那些异教徒,他们一定会受到惩罚,受到上帝的惩罚!” “上帝,请宽恕我们吧,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教堂里,那些年老者,妇女和儿童正含着泪水,在向着他们的信仰恳求,祈祷,外面那隆隆的炮声震得那教堂的玻璃在嗡嗡作响,让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而同样有人在愤怒,因绝望而愤怒地在咆哮,向着身边的同伴,向着他们所信仰的主。“他们不是说东方有数不尽的财富吗?他们不是说东方人是那样的懦弱与无能吗?可是我们来到了这里,看到的只有无尽的荒原和数不尽的猛兽,还有那难以挖掘的冻土……”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们会出现在我们的要塞之下,用那种可怕的炮火肆虐着我们的城镇,我们的军队呢?之前才离开这里的那几万大军他们为什么不来保护我们,难道说,我们不是俄罗斯人吗?”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了他们的愤怒与责问,只剩下了对求生的欲望,还有对死亡的恐惧。钟声还在回荡,祈祷者们向上帝恳求的赞诵声越加的高昂与颤栗,可是在那轰鸣的炮火声中,却显得那样的软弱无力。 “上校,上校,东面的城墙已经出现了缺口,我们需要援兵,需要援兵。”一位载着毛皮帽子的俄罗斯士兵冲到了一位正趴在那城墙后边,努力地大口喘息的军官跟前,不顾上下尊卑地大声叫嚷着。 “援兵,援兵,该死的援兵,我上哪儿给你们弄援兵,难道你没有看到我这里同样也十分地危急吗?你这个白痴,懦夫,回到你守卫的城墙上去,告诉你的长官,我连一只枪都没有多余的给他,让他自己想办法。”乌金斯克要塞的城守阿尔沙文上校恶狠狠地揪着这个士兵的衣襟,大声地咆哮道,不过,很快又是一阵炮火袭来,他不得不再次努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缩回了墙脚。 而等那弥漫的呛人硝烟消失之后,原本那名站在他跟前跑来请援的士兵已然变成了一具脑袋变成了烂西瓜,身体还在那无意识地抽搐的尸体。 “愿上帝宽恕你,阿门。”看着这前一刻还那样活蹦乱跳,冲自己大声嚷嚷,现在只能等待着任由那尘埃掩埋的同伴,阿尔沙文上校的嘴皮子在他那浓密的大胡子下神经质地颤抖着。 不过,他还是站起了身来,挥舞着那柄刀尖被弹片削断的弯刀,大声地咆哮着,激励着那些颤抖得如同鹌鹑一样的士兵的士气。“还击,还击,你们这些该死的懦夫,我们的大炮难道都哑了吗?给我还击!别忘记我们是俄罗斯人,让整个欧洲都战栗与害怕的蒙古人已经被我们踏在了脚下,那些让整个欧洲都惊恐不安的土尔其人同样也只能向我们卑躯企怜……” 他的声音,被那炮火给震得时断时续,城头上的俄罗斯人努力地顶着炮火,妄想反击,但是,他们的火炮的射距与射速相对于中华帝国军队的迫击炮来,实在是太次了点。 就算是他们咬紧牙关,不顾生死地开了一炮,能不能打中目标是一个问题,而之后,炮位将会立即遭到密集的炮火覆盖打击,城墙上的反击越来越零星,更多的俄罗斯人丧胆地逃下了城墙,躲进了城里。 城外的独立旅指挥部,独立旅三营营长张劲冲了进去,向着正在观察着被炮火的硝烟与火光所笼罩的乌金斯克要塞的独立旅旅长叶正昌大声地道。“旅长,下命令吧。东城城墙已经坍塌出了一个缺口,现在里边的俄罗斯人已经惊惶失措了。” “不急,继续炮击,让东城的弟兄们集中火力,就从东城城墙缺口那里设法给老子轰出一道通道来。”叶正昌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那我们继续在城下干瞪眼?”张劲一脸的怨意。“弟兄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老大,让炮兵营的哥们最好快点。” “滚,你当那要塞是豆腐做的,两炮就能整个大窟窿?别烦我,放心,你们三营打头阵,这一点我没忘。”叶正昌走到了桌边,端起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弟兄们的命可金贵着呢,宁可多浪费一些炮弹,也不能拿人命去填,这道理,难道你不懂?” “嘿嘿,我就是心里边急,发发牢骚,您老可别往心里边去。对了旅长,咱们拿下了要塞之后,是继续向北进攻,还是就呆在这里?” 叶正昌摇了摇头笑道:“拿下了乌金斯克要塞之后,我们先要在这里休整一下,等军部的命令。你就放心好了,此战的最终目的,不仅仅只是拿下几座要塞,或者是围歼俄罗斯人派遣来的远征军,而是要向北,向西,将这片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尽数囊括进我们的疆域之内。” “那就是还有得打喽?可是咱们要这一片土地来干嘛,这里可是有将近半年都他娘的冰天雪地,一年能够收获一季粮食就不错了。”张劲有些不太理解地道。 “陛下所看重的是资源,还有发展的前景,就算是如今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开发这片广袤的土地,可是将来我们的子孙却能够得到享受。而且陛下曾经说过,对付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设法在敌人强大之前,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俄罗斯会成为一个大敌?”张劲掏出了一根烟丢给了叶正昌,自己也叨了一根美滋滋地吸了起来。叶正昌打着火之后美滋滋地吸了一口:“你不要小看俄罗斯,陛下说过,俄罗斯人性格十分地坚韧、多疑,又极其自尊自傲。而且对于土地的贪婪欲望远远超过其他西方国家,他们今后向东扩张的话,必然会对我们帝国的北疆构成巨大的威胁。” “所以,我要就该乘着他们正在努力地向着西方扩张,陷入了与西方的混乱与战争的泥潭中时,向北,向西扩张,为帝国的将来,留下足够的发展与缓冲空间。” 就在叶正昌话音刚落的当口,就听到了那要塞发向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大地似乎也在轻轻地颤抖,还没有等他们两反应过来,指挥所之后就传来了掀天的欢呼声与呐喊。 “报告旅长,乌金斯克要塞的东墙在炮火的不断轰击之下,已经坍塌了大半。”门外匆匆地冲进来了一名卫兵大声地报告。 “我靠,旅长我先走了!”听到了这个消息,刚刚还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听着那叶正昌说话的三营营长张劲就像是屁股挨了一枪似地怪叫着窜出了指挥所,带起的疾风甚至掀得那门帘都飞扬了起来。 “张营长他这是干吗?”那位卫兵半天才回过了神来,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狂奔的背影喃喃地道。 “他是担心其他营的营长看他到不在,去抢攻打要塞的头攻,这个家伙。”叶正昌摇了摇头笑着回答了这位卫兵的疑问。 第六百零二章 仓皇的哥萨克骑兵…… 第六百零二章 仓皇的哥萨克骑兵…… 城内的俄罗斯人在那东城坍塌的那一刻,就像是他们内心的坚持也随之而坍塌,那位一直站在那钟楼上敲击着大钟的修士,呆呆地看着那东墙弥漫的烟尘尽散之后的凄惨形状,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敲击着铜钟的职责,不停地在胸口画着十字,企求他们所信仰的上帝,解救他们的灵魂。 那些妇女和儿童尖叫着四下地躲藏着,甚至有些人为了抢夺一个能够容身的地窑而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炮声仍旧在持续着,但是,却无法压制那坍塌的城墙外围传来的呐喊与欢呼,还有那嘹亮的冲锋号声。 “上帝啊!……”看着那些黑衣黑甲的东方人发着震耳的吼叫声,杀气腾腾地扑向那已然坍塌的城墙,上校阿尔沙文双手合拢在胸前,紧紧地握住那个十字架,一双灰蓝色的眼珠子里满是惊恐与绝望。 阿尔沙文伸手拽住了身边的卫兵,大声地叫嚷着,咆哮着。“让那些元帅留下来看守粮草的哥萨克人赶过去,让他们都过去,堵住缺口,否则我们就全完了,该死的,还不快去!” 城墙上残存的部队正在惊慌失措地阻击,却引来了那些像狼群一样的华人士兵犀利的反击,清脆而又刺耳的枪响后,尚未坍塌的部份城墙上总会发出凄厉的惨叫,有些士兵直接捂着伤口,从那城墙上摔下,砸在地面,变成一滩肉泥。 “哥萨克!出击!”城内最后的一只预备队,原本是奉了鲁缅采夫元帅,留在了乌金斯克要塞之中,看守三万远征军粮草的一千名哥萨克。 作为城守的阿尔沙文是没有权利违抗鲁缅采夫元帅的命令,但是现在,眼看要塞就要被攻破,等到那些中华帝国的军人攻城了要塞,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一个结局。 很快,那些哥萨克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城墙已经坍塌的东城,这些最擅长使用手中的弯刀,骑着战马,将敌人的头颅斩下的哥萨克现在只能凭着双腿,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在那凌乱到难以落脚的废墟上,阻击那些武装到牙齿,已经涌上了前来的华人军队。 一千多名放弃了战马的哥萨克英勇地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弯刀,披着简陋的皮甲,嚎叫着扑向那废墟的顶端,这些英勇的哥萨克相信,只要手中还握着武器,那么,他们将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雪亮的弯刀仿佛构建成了一个危机四伏的森林,数百年来,哥萨克人凭着的就是自己无畏的勇气,还有强壮的身体,以及信任自己手中的武器,才能够在欧亚大陆上杀出赫赫的凶名。 而他们的对手,那些已经在步枪上安装好了三棱刺刀的中华帝国军人面对着那如林的弯刀,却毫无所惧,举起了安装了刺刀的步枪怒吼着迎而冲上去,灰色的哥萨克,与黑得妖异的中华帝国军人,就在这断墙残壁下,犹如两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撞在了一起…… “快,都到地下室去,让老人和孩子先进去,再快点,修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与我一起守住这里,这是上帝的庇护所,绝对不能让那些该死的异教徒涉足一步,绝不允许。”一位武孔有力的修道士手中拿着一杆燧发火铳,站在那大门口,向着身边的同伴大声地咆哮。 激烈的厮杀声与枪炮的轰鸣仍旧在持续着,而东城传来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这些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修士们即使拿着武器,也不能掩盖他们内心的恐慌与脆弱,只能拚命地在心中念诵着上帝的真名,祈祷着出现奇迹。 “啊……”一位英勇的哥萨克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劈下,却被自己的对手用刺刀架开,而还没等他作出下一步的动作,另一把刺刀犹如一条窜出洞穴的毒蛇,阴险地闪现在他的左肋,狠狠地,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由下而上地扎进去,刺破了那防御力单薄的皮甲,刺破了衣物与肌肤,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胸腔。 他张开大嘴的怒吼变成了哀嚎,不过很快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股股的血沫从他的喉咙里涌出,就像是一个喝酒喝到吐血的醉鬼一般,摇摇晃晃地一头栽倒在那满是碎砖乱石的废墟上。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似乎想从身边看到同伴的身影,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得帮助,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接一个倒下的身影,那些卑鄙的东方人的枪口时不时喷灼出来的火焰,总会让一名勇敢的,刀法精纯的哥萨克勇士抱住被击中的伤口绝望地倒下。 耳朵所能听到的声音渐渐地模糊,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也正渐渐昏花,而在这个时候,又一名黑衣黑甲的华人士兵冲了上来,那结实的厚底皮靴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挥动着他手中的指挥刀,号召着更多的华人士兵涌入缺口,将那些哥萨克掩没在黑色的浪潮当中…… 哥萨克骑兵少校尤先科站在那图隆兵站用原木搭建起来的哨塔上,观察着远方,眉头紧紧地拢成了一个川字。他的身上,这座原本由砖石垒建起来的坚固的兵站此刻却更像是收容乞丐的场所。 原本高大的砖墙早已经被毁坏成了一地的乱石,就连兵站里的建筑物也几乎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甚至你还能够在那些凌乱的房间和石堆之中嗅到难闻的恶臭。 这一切,都是那些该死的东方人在去年的冬天干的,他们用最卑鄙无耻的手段偷袭了这些兵站,杀光了兵站里所有的俄罗斯士卒,捣毁了那坚固的城防,妄图想要摧毁掉俄罗斯人花了数百年时间向东方开拓与冒险的成果。 而现在,他们的举动已然激怒了尊敬的女沙皇陛下,激怒了整个俄罗斯帝国,现在,强大的远征军已经来到了东方,将会为那些已经长眠于这片土地之下的俄罗斯勇士们复仇,让那些卑鄙而又无耻的东方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现在,奉命驻扎在这兵站废墟的五百名哥萨克骑兵与两百名俄罗斯步兵只能只在这破地方,看守住这条交通要道,以防止大军的粮草通道被那些狡猾的东方人给截断,那么,将会给远征军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草草用原木搭建起来的营房,还有用原木与那些碎石垒成的围墙,不过,对于这种防御工事,尤先科几乎不报任何希望,不过他同样也并不太在意工事的优劣,因为在如此强大的俄罗斯远征军跟前,任何的敌人,都将只能在铁蹄下呻吟。 对于东方人的理解,在尤先科的思维之中,东方就是黄祸的根源,所有的东方人都是骑在马背上,拿着刀和弓箭,嘴里边发着怪叫冲锋,却总是被那些火炮与火枪给吓得狼狈逃窜的蒙古后裔。 而现在,在西方,那些昔日骑在所有欧洲民族的头上的蒙古人,一个又一个的汗国都已经变成了俄罗斯的附庸,甚至已经臣服于俄罗斯的脚下。 这样的敌人,这一只强大的远征军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这让尤先科少校有些不开心,因为本该昨天就抵达这个兵站的粮草押运队居然没有如预期的一般按时抵达。 而今天,尤先科少校已经在这哨塔上足足地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已经临近了中午,仍旧没有踪影。 “昨天就应该有军粮运来,但是到了现在,我甚至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难道那些乌金斯克要塞里的懒鬼们忘记了元帅阁下的吩咐了吗?”烦燥的尤先科愤愤地拍打着那粗糙的原木栅栏,努力地继续观望向前方那的道路。 “或许是耽搁了吧,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事。”旁边,俄罗斯步兵中尉帕柳卡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道。这位中尉是乌金斯克要塞派出来配合尤先科中尉镇守这个兵站的,看样子东方人的懒惰已经影响了这个蠢货,居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看得如此不以为然。 尤先科扫了一眼这位中尉,转过了头来向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哥萨克卫兵吩咐道:“去找到拉基米尔上尉,传达我的命令,让他带上一队骑兵,前往乌金斯克要塞,去问问我们那位尊敬的上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粮草运送,希望他只是一时的疏忽,并非没有把元帅阁下的吩咐不放在心上。” 很快,一百名哥萨克骑兵就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与坐骑,大声地叫嚷着,催促着座骑离开了兵站,顺着那简易的大道,朝着乌金斯克要塞方向狂奔而去。 看着那些矫健的哥萨克骑兵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尤先科的嘴角微微地弯起了一个弧度,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英勇的骑兵。 尤先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咬开了一瓶烈酒的瓶塞准备痛饮一番的当口,却听到了那门外传来的大叫声。“少校,我们的骑兵回来了!” “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遇上了运送粮草的那些蠢货了。” 尤先科猛灌了一口烈酒,悻悻地将瓶塞盖上转出了营房,刚刚走到了营房外,尤先科已然能看到了远方那疾驰而来的哥萨克骑兵的身影,但是,那些原本看起来应该兴高彩烈,志气昂然的哥萨克勇士们为什么显得如此的仓皇?…… 第六百零三章 别开玩笑了,我亲爱的副官! 第六百零三章 别开玩笑了,我亲爱的副官! 尤先科的惊愕表情渐渐地变成了不安,之后变成了惊疑,因为,他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无风的天气里本该静寂的尘土已然在地面上震颤着,仿佛有一位神灵在远处奋力地拍击着大地,使得那余波传递到了他们的脚下。 “骑兵,大队高速奔驰的骑兵……”尤先科单膝跪地,看着那些细小的砂砾在颤动,喃喃地自语。这个时候很多士兵都从各自那简陋的营房之中钻了出来,都愕然地交头结耳,或者是昂首望向远方。 而那些骑马狂奔的哥萨克们在马背上的嘶吼声终于传入了他们的耳中。“骑兵,东方人的骑兵!” “有多少,两千还是三千?!”那位俄罗斯陆军中尉大声地向着那些越奔越近的哥萨克叫喊道。不过,他的叫喊已经被那犹如万雷轰鸣的劲疾蹄声所淹没。 “我的上帝……”尤先科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乌金斯克要塞方向冒出来的那一条铺天盖地的黑色疾流,就像是那无可阻挡的浪潮,以摧毁万物的气势,狂涌而来。 至少有上万的骑兵,才能有这般毁天灭色,风云变色的威势。 “拿起武器,敌袭!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进入防守位置,快上城墙和房顶。”俄罗斯陆军中尉惨白着脸,声嘶力歇地咆哮了起来,但是,看着那犹如惊天巨涛一样狂涌而来的东方铁骑,兵站之内早已经乱作了一团。 号角,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从那惊天的巨涛处鸣响,刹那之间,让人有一种天下的烈阳突然降临地面之感,因为,那过万的东方铁骑几乎是在同时战刀出鞘,过万把锐利的战刀反射着阳光,四溢的寒光,几乎把那些吓得神魂皆丧的俄罗斯士兵与哥萨克的双眼晃瞎。 “万胜!”数万只铁蹄在狂奔,马蹄翻飞,将那旺盛而又坚韧的野草碾得成粉末,激得那坚实的路面碎石横飞,雪亮的战刀映着那冰川的雪,连带着刀锋之中的光泽也裹上了彻骨的阴寒。 过万人的怒吼声,让山林震栗,让天空震栗,让那些困守于兵站的俄罗斯远征军战栗。 已经打开的兵站营门并没有迎接到那百名逃回来的哥萨克骑兵,他们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直接绕开了兵站,向着后方狂奔而去。 让士兵们打开了大门迎接这些哥萨克的尤先科愤怒地站在那哨塔上咆哮,痛斥着这些本该英勇的同胞:“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该死的懦夫,你们应该留下来,留在这里继续战斗。” 那些中下级军官们努力地激励着士兵的士气,可是,当那犹如狂涛席卷一样的铁骑与刀浪卷来,他们的勇气就像是那水面的飘萍,瞬间就被打没…… “啧啧啧,看看,都看看……你们这些王八蛋,还真能耐,连点渣子都没留下,你们怎么不用脑袋好好想想,留上一两个活口,也好问问情况?”吴鹏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不过他手中正把玩着那柄砍出了缺口,还沾染着干结的血痕的战刀,怎么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一丝的慈悲心肠。 而他的跟前,一名团长都是一脸羞涩。是啊,憋了两三个月的风霜之后,第一次开门红,结果狼多肉少,不足千人的兵站让他们疯狂的一次突击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几乎没留下一个活口。 原本草草地搭建起来的营房和城墙再次变成了一堆史前考古遗址,那些断肢残臂挂的到处都是,当然,惨状没有吴鹏形容的那么夸张,还是有几个断胳膊断腿的家伙活了下来,不过眼下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去询问他们。 “师长,您就放心好了,已经有一队骑兵追击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应该能够有回音,再说了,有没有活口也没多大的关系,东北野战军独立旅的那帮家伙已经夺取了乌金斯克要塞,把俄罗斯远征军的粮草与补给都变成了战利品,而厄尔口城早就连耗子挨饿,而我们已经完全地截断了他们的退路,这只俄罗斯远征军已经变成了瓮中之鳖,呵呵,咱们眼下只要配合好东北野战军,掐断他们的后路,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否则,他们要么只有顽抗到死,要么就是缴械投降。”那边的师参谋长站出了笑道。 “好吧,传令全军,休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立即出发,赶往下一个兵站,我们要把那些可怜虫全都打扫干净。”吴鹏挠了挠头皮,下达了下一步的命令。 “……注意,注意,预备……开火!”随着一声命令,那由沙袋垒起的阵地上喷薄出了阵阵的硝烟与火光,正在向着前方冲锋的哥萨克骑兵在距离那阵地约两百米处受到了重创,他们的战马就像是发狂一样地扬蹄倒地,在那地面上挣扎着嘶鸣着,而那些跌倒在地上,没有受到攻击的哥萨克们同样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那地面上,到处都是那种尖锐地,发着寒光的四角钉,那长度超过五公分的尖刺能够轻而易举地刺穿马蹄和士兵们的护甲,惨叫与哀嚎此起彼伏,而那阵地后边的命令声不断地响起,一排排的火枪仍旧是那样不紧不慢地,就像是在举行慢四步舞蹈焰火表演一般,悠闲地收割着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该死,真该死,这些卑鄙的家伙,为什么总是躲在那后边,不跟我们勇敢的俄罗斯人堂堂正正地决战。”彼德罗夫少将十分愤怒地用马鞭抽打着身边的树梢,已经是第三天了,那些东方人看样子根本就是想躲在那阵地后面当缩头乌龟。 第一天夜里,在付出了近百条人拿的代价之后,障碍物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当他们第二天发起了冲锋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东方人的第一道阵地掩体完全是伪装,那根本就是一条可怕的,让所有骑兵与士兵们最为生恶痛绝的玩意:铁丝网。 几道铁丝网,让早上的攻势再次受挫,因为那些满是倒刺而又充满了韧性的铁丝让人无比的头痛,同样也让那些哥萨克骑兵的座骑损失惨重,让这天的攻势变成了一场农夫与恶狼之间的较量。 是的,十分地形象,俄罗斯步兵与哥萨克不得不冒着敌人的炮火,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去对付那些坚韧而又难缠的玩意。总算是,在付出了超过数百名士兵的性命,终于破在这道该死的障碍上开出了几道能供十数骑前进的通道。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哥萨克与士兵们欢呼着涌入了那些通道,向着敌人的阵地扑去的时候,那些该死的东方人早就在这层障碍内铺散了大量的,简单而又如同伪劣产品一样的四角钉,让进攻的士兵们变得寸步难行。 而每当英勇的俄罗斯士兵与哥萨克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到了东方人的阵地跟前的时候,对方的火力似乎就会出现短暂的强悍,总之,每一次都好象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但是却又被那些韧性十足的东方人给击退。 “见鬼,炮兵,让炮兵继续开火,继续,给我把他们的阵地摧毁,我不想再看到那些该死的,脑袋上顶着难看的铁锅的东方人还继续在这片河滩上鬼鬼崇崇的出现。”气极败坏的彼德罗夫大声地向着身边的传令官叫嚷着。 “将军,元帅要您过去。”鲁缅采夫的副官纵马狂奔而来,来到了这位正在指挥作战的少将跟前大声地道。 “该死的!好吧,你们继续进攻,一刻也不要停!别给那些东方佬喘息的机会。”彼德罗夫悻悻地吩咐了句之后,随同那位元帅的副官赶往营地。 “元帅,您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彼德罗夫有些不满地掀开了门帘,却看到了一名狼狈的哥萨克骑兵正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身上的衣甲已经污垢不堪,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难民。 “这是怎么回事?”彼德罗夫看到了鲁缅采夫那张阴沉而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得下意识地问道。 “我们的后方,至少有一万以上的骑兵出现在我们的后方,已经连续地摧毁了我们几个兵站,距离我们不超过两天的路途,甚至更短。”鲁缅采夫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这个消息仍旧让彼德罗夫大吃一惊。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该死的,这里可是西伯利亚,我们的敌人应该在我们的前方,而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身后。难道他们能够在背上插上翅膀飞过来?”彼德罗夫不可置信地大声叫嚷了起来,连续两天的进攻不顺让彼德罗夫的脾气越发的暴燥。 “谁知道呢,发生这样的变故,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的对手,看来不仅仅是要跟我们争夺东西伯利亚这么简单。”鲁缅采夫伸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银色眉头:“或者说,我们的敌人的野心,是想把我们这一只俄罗斯远征军吞下。” “他们居然是这么想的?”彼德罗夫被鲁缅采夫这个大胆的假设给吓了一跳,旋及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意:“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在明天之前,如果我们还拿不下这片河滩的话,我们将会遭到东方人的夹击,这样的情势对于我们而言,将会十分的不利,彼德罗夫少将,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鲁缅采夫严肃地盯着这位骄傲的少将道。 “是的元帅,我明白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率领着军队,将我们俄罗斯的旗帜,插在那片滩头之上。”彼德罗夫向着鲁缅采夫敬礼,大声地保证道。 “我再调一个团的哥萨克给你,希望你不负我们俄罗斯帝国军人的荣誉。”鲁缅采夫同样严肃的回礼道。 “元帅,乌金斯克要塞会不会有危险?”就在那彼德罗夫匆匆的离开了营帐的当口,旁边有人有些担忧地向元帅询问道 “你认为骑兵能够攻下乌金斯克要塞?别开玩笑了,我亲爱的副官。”鲁缅采夫十分幽默地道。 第六百零四章 俄罗斯元帅之死…… 第六百零四章 俄罗斯元帅之死…… 炮火尖啸着不停地落在那地面,带起的不仅仅是硝烟和尘土,更多的则是血与碎肉,巨大的轰鸣声足以震聋近在咫尺的生物,而那危险的冲击波让强壮的人类和那些肌肉饱满的战马变成了可笑的破布。 人们奋力地向着前方挺进,为了躲避那些非人力所能抗衡的危险,原本列成了整齐的横队前进的他们不得不努力地弯起了腰,尽量地让自己的行动方式向着仓皇的豚鼠靠拢。 英勇的哥萨克们嚎叫着,挥动着手中那雪亮的弯刀向着阵地奋不顾身地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但是,东方人的阵地上那种可怕的速射武器甚至让他们连人带马被撕成碎片,满腔的热血尽数喷散溢出,散落在那狼藉的地面上。 彼德罗夫,这位原本信心满满的俄罗斯少将,此刻却只能肝胆皆裂地看着那自己的部下,那些勇敢的士兵们在对方那超过他所认知的武器跟前,被撕成碎片。 而当对方那刻意地控制着射程的炮火突然开始延伸,将俄罗斯远征军的炮兵阵地完全纳入了射程,那一团团的红黑焰光让炮兵阵地变成了熔岩喷灼的地狱的时候,彼德罗夫一颗万丈的雄心直接凉到了屁眼。 与他同样在战争开始之前显得雄心勃勃的军官们,此刻在内心深处,充满了对东方人的军队突然暴发出来的强大战力的愕然,以及一种落入圈套的恐惧。 彼德罗夫有一种被深深伤害与欺骗的屈辱感,是的,他痛恨那些该死的东方人,那些狡猾而又卑鄙的东方人,如果在一开始他们就展现出这样强大的,甚至能够让他这位骄傲的俄罗斯将军畏惧的战斗力的话,俄罗斯远征军绝对不会跟他们在这里如此纠缠。 “我们被欺骗了,被一个我们认为懦弱而又无力,野蛮而又不懂得开化的民族所欺骗。”一个显得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在面色因为愤怒而红得发青的彼德罗夫的耳边响起。 彼德罗夫猛然地转过了头来,正好看到了那位俄罗斯名帅鲁缅采夫就站在自己的身旁,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疲惫与失落。 “元帅,您怎么也来了,这里很危险。”彼德罗夫不得不大声叫嚷,以压过那让人痛恨的炮火声。 “没关系,亲爱的少将,到了这个时候,任何地方都会是前线。不是吗?”鲁缅采夫耸了耸肩膀,似乎继续着他一贯的幽默,不过此刻让人听起来显得那样的冷,是的,这是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我曾经十分的向往东方,亲爱的彼德罗夫先生,唔,现在是一位老人和一位年轻人的谈话,希望您不介意我这么称呼您。”鲁缅采夫很随意地摘掉了那头上漂亮的军帽,理了理他那头显得有些纷乱的银发。 “当然,尊敬的元帅。”彼德罗夫有些不太肯定地打量着跟前的鲁缅采夫,他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发现这位老人一如在自己后园一般的安详。这里可是战场,血与火,生与死的残酷战场。 面对着那数不尽的炮火与硝烟,还有人类的嚎叫与嘶吼和哭泣,还有那人类所发明创造出来的可怕武器的轰鸣,他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这让原本心里边充满了不安与紧张的彼德罗夫生起了一丝好奇。 “是的,我曾经十分地向往东方,这片富饶的土地,这里有无比华丽的丝绸,还有那散发着清香,让人感到宁静的茶叶,更有那犹如珍宝一般光彩,犹如艺术品一样珍贵的瓷器,这些,都让整个欧洲都为之倾倒,为之眼红。是的,在我很小的时候,俄罗斯退役少将,昔日的雅克萨战争的参与者之一,我的爷爷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我们俄罗斯能够把触角延伸过来,那么,我们所能够获得的,会超过我们所想象的。” “他告诉我,那些东方人狂妄自大,而且又愚蠢,甚至不懂得什么叫外交词汇,更不明白什么叫做谈判,一场原本是我们俄罗斯以失败收场的战争,却让我们拥有了广袤的西伯利亚,没错,在那之前,谁都知道这片土地上根本没有主人,而占据着东方统治权的那位靼鞑人皇帝只能用愚蠢与狂妄,封闭与狭隘才能形容,结果,为了向我们展示他们的仁慈,没错,这是我的爷爷,当时的条约谈判参与者告诉我的,他们的帝国宰相用了这样一个词。所以,他们……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鲁缅采夫比划了一个手势。“我们成功了。” “我的爷爷一直都在给我灌输一种理念,这些东方人在过去,很有创造性的天赋,他们几乎懂得世界,但是,当那些靼鞑成为了他们的统治者后,几乎摧毁了他们的一切,他们的服饰,甚至是发势,我的上帝,当我听到了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童话……” 东方人的军队的反击已经不仅仅只局限于那受到攻击的阵地,他们开始跃出了掩体,抬起他们的步枪,大声地叫嚷开火,那拉动枪栓甩出弹壳,之后,扣动扳机,那子弹以超过音速的速度,旋转着飞出了枪膛,向着前方而去,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一名哥萨克骑兵的皮甲,撕碎了他的皮肤和肌肉组织,钻入他的体内。 “……一个原本强大到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惊叹的帝国被一群靼鞑人强盗窃取了他们的政权,他们只懂得用屠刀和刑虐去对付那个民族,他们要奴役这片土地,首先,就得让他们忘记他们曾经的骄傲,曾经伟大的文明,这些靼鞑人甚至比起当年入侵过俄罗斯与欧洲的蒙古人更加的凶残,更加的狡诈。不仅仅让他们脱掉了穿着了数千年的装扮和发势,甚至让他们要从文化上根除掉他们的理性和创造……” 一枚炮弹落了下来,就在他们的前方数十步处炸开,十余名负责警戒的卫兵在那崩裂的火光中被撕成了碎片。而鲁缅采夫的讲述仍旧在继续…… “我的父亲,一位优秀的俄罗中将,曾经负责着西伯利亚事务的指挥官,他继续向着我灌输着这样的理念,是的,这个原本伟大的民族已经在改变,不是向好的方向,而是开始变得愚蠢,变得懦弱,变得与那些靼鞑人一样的野蛮和愚昧,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祖先一次又一次地改良与创造火器,他们拒绝一切的变革,甚至把他们发明创造的事物也当成了异端邪说,知道吗?靼鞑人皇帝甚至下令,控制民间的火药,甚至对于军队也是严格的控制,仅仅是害怕他们所统治的民族用这些东西来反抗靼鞑人的统治,他们的武器甚至落后了之前那个被他们摧毁的帝国很多……” 马,战马,无数的战马载着成千上万的黑衣黑盔的骑兵,正以狂飙突进的速度,向着那不远处的俄罗斯远征军营地突击,两万铁骑,就好象是没有丝毫的预兆,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可怕梦魇,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爪牙,发着那惊天动地的怒吼,突进。 营地的前方,已经接到了消息,摆好了阵型的过万哥萨克骑兵们在面对着这群无畏而又狰狞的黑甲恶魔时,他们那闪烁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不确定,是的,没有人能够在面对着哥萨克时敢于反起这样毫无保留的冲锋与突进,但是现在,在他们的前方,那些黑衣黑甲的东方人骑兵的怒吼让人战栗,他们手中的弯刀甚至让人有一种浑身已是刀兵加身的错觉。 他们就像是那奔涌不息的狂涛巨浪,仿佛就算是一座巍峨峰,也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一切阻拦他们前进的障碍,都将会被撕得粉碎。 “……在接到了沙皇陛下的命令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拒绝,就是因为我想要亲自去验证,验证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的经验……” “元帅、将军,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骑兵,他们的骑兵已经出现了,上帝,绝对不止一万人,绝对不止,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鲁缅采夫的副官在大声地叫嚷着,他们周围的那些军官和卫兵都显得那样的惊怕失措,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下达着重复或者是相反的命令。 而鲁缅采夫嘴角含着苦涩的笑意,继续向那惊恐地,正在寻找着座骑,希望能够逃离被数万强悍东方军队歼灭危机的彼德罗夫大声地道:“但是我错了,是的,我们都错了,我们犯了跟我们的欧洲同胞同样的错误,轻视了他们,轻视了这个帝国,这个民族复舒的力量和决心,轻视了这个民族兼容并续的勇气和能力。现在,是我们为之而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只不过,这个代价,将不仅仅只是我们这一只远征军,亲爱的彼德罗夫,相信我,他们会成为俄罗斯,哦不,甚至是整个欧洲都要为之担忧的劲敌……” “这个老疯子!快走!快,让哥萨克都到后面去,拦住那些该死的东方杂种,你们,我命令你们,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的反击……”彼德罗夫惊惶失措地下达着命令,骑上了副官牵来的马匹,在卫兵的保护之下,扔下了那犹如精神病人一样神神叨叨的俄罗斯帝国元帅,奋力地用马鞭抽打着座骑,朝着他潜意识里认为安全地方向逃窜而去。 “是的,亲爱的祖父,亲爱的父亲,我们都错了,他们复苏的速度超越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东方,这片广袤,本该是俄罗斯人的土地,已经……”一枚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飚飞过来的弹片击中了这位帝国元帅的胸口,他有些愕然地低下了头,望向着胸口的洁白而干净的衣襟被那鲜血浸润,染成了妖异的红色。 他推开了扶持他身体的侍从,踉跄地想要迈开步子,却最终,两腿无力地跪倒,跪倒在这片他的父辈们用刺刀和火枪占有的土地上,那泥土野草的芬芳,将会把他那已经老朽不堪,即将死亡的肉体,连同他的灵魂,一齐埋葬…… 第六百零五章 弟兄们,开始干活! 第六百零五章 弟兄们,开始干活! 西伯利亚平原,这片以荒芜和寒冷着称的大平原上最多的,最茂盛的除了树木就是野兽,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那郁郁葱葱、深浅不一斑驳的绿色所覆盖,偶尔,在那些极高的山岭上,还残留着恒古不化的寒冰与积雪,即使是在秋初,那寒冷的号角也已经开始被吹响。 一群动作敏捷的黑衣人快速地穿梭在密林之中,偶尔会留下他们的脚步,蹲下来,仔细地打量着地面和周围的树木,似乎要在那上面寻找着什么迹痕。 “他们在这里过的夜,大约在今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才出发,向着这个方向离开的,距离现在大约一个时辰,错不了。”一位黑衣人抬起了头来,手指笔直而又肯定地指向了密林的深处,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钢盔,钢盔之下,是一张正宗的东方人的面孔,他的脸颊着有着几道不规则的伤痕,既不像是刀剑所留下的创伤,也不像是火器留下的旧痕。 那是野兽,那是徘徊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的野兽在他的脸庞上留下的印记,虽然显得那些的狰狞,但是,却无损周围的黑衣黑甲的士兵们对他的尊敬。 “继续前行!”得到了他的结论之下,一位钢盔上有着明显的上尉标志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顺着他指点的方向迈开了大步,继续前进。 “老哥,你为什么能这么确定?”旁边,有一位士兵忍不住小声地向着这位特招入特种侦察营的向导询问道。 “如果你在这个平原生活上三十年的时间,每天都与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种野兽打交道,熟悉它们的一切,你就会像我一样懂得,森林,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这位面目狰狞的士兵向着那位提问者笑道。 “你可真厉害!”那位士兵只能用敬佩的目光向这位生活在西伯利亚平原的原着民中最优秀的猎人之一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如果不是他这些天的帮助,即使是他们这些最优秀的特种兵,也很难在自己不熟悉的森林里能够追踪到那些执意要逃亡的俄罗斯人。 这三四天来,他们已经击毙了至少超过两百名俄罗斯败军,不过,仍旧没有抓到那名俄罗斯少将彼德罗夫,军部已经下达到严命,无论如何,不能放任这名逃跑的俄国少将逃出包围圈。 一共有向他们这样的五六之小分队在密林之中穿梭,就是为了追杀那些逃亡者,三万俄罗斯远征军,除了不到三千人的逃亡者,不论死活,都已经被留在了那皮亚诺沃兵站前。 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位俄罗斯元帅被一块炮弹弹片所致命,而另外一位指挥官,俄罗斯少将彼德罗夫逃入了密林。 如果让他逃走,那么,所谓的全歼等于是变成了一个笑话,至少上至军长安可曲,下至小兵都觉得不把那个该死的少将给逮住,实在是没脸向陛下在陈述战报时,安上“全歼”这个让人振奋的字眼。 “不许说话,继续前进!”上尉转过了头来沉稳地道,很快,整只队伍再次陷入了静默,犹如一群游弋在丛林深入的狼群,向着猎物飞快地逼近。 一行身心皆疲的人和马,正行走在那密得看不见那灿烂的阳光和碧朗的天穹的森林之中,他们就这么埋着头缓缓地前进着,哪怕是树上那美丽的不知道明的雀雁正在唱着欢快的歌,他们也提不起哪怕是一丝兴致去欣赏。 沉重的步伐踩踏在那些沉腐和积淀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腐叶与枯枝上,发出了难听的吱嘎声,他们脚上那原本崭新而油亮的皮靴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泽,只有那残留在上边的污垢,还有那些被石块和灌木给刮出来的破损处,在肆意地展示着它们那皮质的材质。 偶尔,一两只穿梭在森林之中的野兽,用它们那绿得妖异的冰冷寒芒,注视着这些陌生的外来者,在掂量了双方的实力之后,忍住了想把这些外来生物当成自己嘴中之食的欲望,悄然地退去,期待着,他们像无数在密林里生存的兽群一样,出现落单的机遇。 彼德罗夫就在这只队伍的中央,他那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此刻就像是那在沙漠里经历了狂风的野草,而他那原本漂亮下巴此刻也让他一直很讨厌的浓密胡茬所掩盖。 他的呼吸就像是那破洞的风箱一样难听而又显得无力,脚步沉重得就像是背上背负着沉重的木枷。疲惫与饥饿就像是两头可怕的猛兽,在他们的身体周围,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时不时地发着凄厉的嚎叫,提醒着他们。 “该死,这将会是我毕生都难忘记的一次经历。”彼德罗夫抬起了头,望向那透过了斑驳的树叶掩映,射到了他脸庞上的阳光,一丝丝的温暖,让他有一种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看着自己那双脏得已经看不清掌纹的手,想到之前每天都能够洗上一个热水澡,泡上一杯红茶,偶尔还能够饮用美妙的烈酒,可是,这一切就在几天之前全变了。 每天不停地逃亡,在这该死的,不能明辨方向的密林里仓皇的穿梭,时时地警惕着那些可怕的东方军人的追捕,以及那些会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现的猛兽的袭击。 他亲眼看到了一位优秀的哥萨克少校,被一头身长超过两米的斑斓巨虎一口咬掉了头颅,甚至在所有被吓呆的人们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四肢还在抽搐的少校拖入了密林之中。 还有那些东方人,他们就像是一群恶魔,不论自己这一群人往哪个方向逃,他们似乎都能够从蛛丝蚂迹中寻找着自己这一群人的踪影,随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现,突然的枪声成为了这几天来最为频繁的梦魇。 刚刚开始逃亡的时候,追随在他的身边的至少有数百人,但是,随着每一次危机的降临,那些追随者要么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悄无声息,要么成为了野兽嘴中的美餐,或者是成为了那些东方人士兵猎杀的目标。 现在,他的身边,连同卫兵总共加起来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还有七十五匹马,这些在森林之中艰难地前行的马匹成为了他们逃亡的这几天里最为主要的粮食,否则,彼德罗夫觉得自己会有可能在第二天就被这些追随着自己逃亡的哥萨克和俄罗斯士兵当成了食物。 彼德罗夫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是,他还在坚持,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逃回乌金斯克要塞,在那里,获得一顿可口的热汤和几块面包,当然,能够来上几杯烈酒就更好了。 正是因为这个信念,才能够让彼德罗夫和他的追随者们拥有着继续前进的勇气与力量。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就在那彼德罗夫望着那叶隙透下来的阳光泪流满面的时候,旁边,一位上尉弱弱地开口问道,这些日子的折磨已经让他心身憔悴,而现在,这一只逃跑部队的指挥官却像是一个二愣子一般抬眼瞅着树叶发呆,这位上尉有些担心将军阁下的精神状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常。 “我很难受,在这里哪怕是多逗留一秒钟都会让我觉得恶心和难受,那些该死的东方人他们必须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是的,你明白吗?我的上尉!”彼德罗夫瞪着那双发红的眼睛,向着这名上尉低吼道。 “是的将军,您说的正是我们所正在实施的。”看到彼德罗夫那双发红,犹如夜晚出没于丛林之中择人而食的猛兽般凶残的眼神,这位上尉很明智地选择了正确的答案。 “很好,继续前行,上尉,履行你的职责。”彼德罗夫似乎也查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示意队伍继续前进。“我们距离乌金斯克要塞已经不会太远了,相信我,诸位。到了那里,我们可以先好好地享受一下,然后,让陛下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为我们讨回公道!” 不得不说,这位彼德罗夫少将阁下拥有敏锐的判断力和第六感,至少,在他说过了那番话之后不过两个小时,密林渐渐地显得稀疏,在那树林的尽头,那片原野,不再是一片凄荒的野草,而是肥美地,种满地麦子的农田,这一幕场景,引起了他们集体的欢呼。 彼德罗夫就像是一头矫健的雄鹿,哪怕是一只皮靴的靴底已经要掉了,照样阻止不了他成为第一位冲出了丛林的俄罗斯勇士。业已经成熟的麦田传来了熟悉的田野味道是那样的诱人,还有那远处的要塞的城廓是那样的令人熟悉与亲切。 望着那在平原的远处,隐现的城廓,乌金斯克要塞,这个让他们在原始森林之中魂系梦牵的要塞终于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上帝,我赞诵您的仁慈……”看着那远方的城廓,许多人都流下了热泪,松开了那勒破了手中老茧的马缰,跪倒在那片原始森林边缘那干燥的土地上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不过,兴奋与喜悦是那样的短暂,甚至他们还来不及去细细地品尝这种成功的喜悦,那密林之中密集而又快速的声响惊动了马匹,惊动了他们。 “把这个给我。”彼德罗夫少将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副官下达到命令,从那位有些愕然的副官手中夺过了马缰翻身上马,甚至连一声礼貌的道谢也没有说,就径直打马狂奔而去。“快跟上!士兵们,快跟前。”他的嘴里边虚伪地叫嚷着,仿佛他这是地向着敌人的城堡发起一场无所畏惧的进攻。 “是他们!”密林里边传来了东方人的叫喊声,紧接着,放下武器缴校不杀,这句俄语开始从密林之中向着丛林的边缘溢散开来。 “该死的杂种,我诅咒你,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懦夫。”彼德罗夫少将的副官咬着牙根大声地叫嚷着,努力地跟随着那些马匹疾进的方向奋力狂奔,他可不想落在那些东方人的手中,更不想死在他们的枪口下。希望,就在前方了。 “妈的,这些龟孙还跑得真快。”冲出了丛林的士兵们望着那些俄罗斯人疯狂逃跑的背影,再眺望远处那城堡的轮廓之后,不由得大笑出声来。“看样子,他们还真是要迫不及待的去送死。”一位士兵如此戏谑地道。 不过,他的顶头上司,那位上尉却显得十分气极败坏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还不他娘的追上去,难道咱们辛苦这么些天的功劳就这么让给呆在乌金斯克要塞里花天酒地的独立旅?” 听到了指挥官的话,原本刚刚钻出了丛林满脸疲惫,满心得意的这一票人马顿时变得脸色,那模样,就像是眼看着自己的漂亮婆娘居然想要跑去跟乞丐私奔一般,一声发喊,一个二个疯狂地窜了出去,以新郎馆进洞房的速度向前追去。 “啊哈,营长,快看,又有一票白痴冲着咱们这儿来了。”一位身穿着哥萨克标志性军服的东方人指着那从城廓东南方向的密林里冒出来的人迹,兴奋地大声叫嚷了起来。 “妈的,你小点声成不成?!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那来那么多的大惊小怪。哥几个,把那些老毛子押上来,又该是他们表演的时间了。”那位正躺在城墙的炮塔旁边打盹的独立旅三营营长张劲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决定继续在梦中继续跟自己那刚刚成亲没半年的媳妇在周公的主持之下幽会,那位破锣嗓门的小兵的叫嚷声却把他的睡意全都嚷没了。“营长,将军,是一位穿着老毛子将军服的家伙冲着咱们南门来了。” “我靠,该不会是撞大运了吧?”张劲吓得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三两步就窜到了女墙边,抢过了那名士兵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 是的,他看到了一行狂奔而来的骑兵和步兵,而最前方那正不停地冲这边挥舞着手臂的骑手,身上的衣装虽然已经显得十分地肮脏,但是还是能够鲜明地显示他的身份,一位俄罗斯将军。 不过,当望远镜再移往后方眺望时,张劲不由得咧开了嘴:“我日,军部特种营要跟咱们抢功了,快打开城门,让那几个老毛子喊话,把这些白疾老毛子诱进城来,他们是我们独立旅的战俘!” “营长您就放心好了,弟兄们,开始干活!”旁边的那位士兵拍着自己的胸膛得意地保证道。 很快,十多名神情颓废的老毛子被押上了城头,每个人的后心都被一柄锐利的刺刀顶住,他们只能强颜欢笑地站在城头上,为那些历经千难万阻逃亡到了这里的同胞们欢呼…… 第六百零六章 这一消息任何人不得泄漏。 第六百零六章 这一消息任何人不得泄漏。 “税收政策必须做出改变,是的,必须,因为,每一种商品的利润都不一样,比如珠宝行业,一块从缅甸运来的翡翠,在当地只不过值十两甚至几两银子,但是到了广东,或者是这里,那价格就能够翻上一百倍,甚至是成千上万倍。那么我请问诸位,你们觉得这种商品,我们应该收多少?” “那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在与民争利?” “当然不是,首先,我们就是要根据各种商品的生产乃至经营活动进行细致而准确的观察,以方便我们作出准确的判断……” “……很好,这个问题我们会在明天进行投票表决,然后交给陛下裁决,开始下一个议题,关于全国主要干道的预算……” 国务院内有许许多多间办公室与会议室,这是中华帝国的政治中心,同时也是帝国决策者们的工作地点,但是,如果是一个不熟悉情况的人进入这里,他会认为他来到的是最大的菜市场,随便你打开一个房门,很少安静的地方,要么是在讨论,要么是在争吵,要么就是有人在涛涛不绝地雄辩。 “老天爷,幸好老子是皇帝,不是首相大臣。”梁鹏飞十分庆幸地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一个十字,表情夸张得近乎虔诚。“光是这么一会的功夫,听得老子头都要爆了。” “陛下,您又开始发牢骚了,这里可是国务院,而不是皇宫。”一口吴侬软语的汪书香小声地提醒着跟前的梁鹏飞。 汪书香就坐在梁鹏飞的身后,一身后世白领秘书正装把她衬显出了一股子二十一世纪小密的气质,唔……应该是二十一世纪精英级知识女青年的气质。 “好啦,我知道了。”梁鹏飞回头冲这位自己的夫人兼女秘书一笑,打量着她那两条修长而浑圆的长腿,虽然藏于那筒裙之中,但是,梁鹏飞却仍旧能够从外形上感受到她那双长腿的美形。 梁鹏飞前世就很羡慕那些官场和大公司的老总,身边都配备着漂亮的小秘端茶送水,照顾饮食起居,正所谓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唔,很经典,也很让梁鹏飞这个流氓羡慕与向望的生活。 原本梁大少的秘书是男的,就是那个小斯当东,不过这几天,那个小家伙要去送别自己的爹地,也就是斯当东,毕竟,斯当东已经与梁鹏飞履行了双方之间签定的《中英伦敦条约》,要回英国去覆命,父子二人很有可以又会长时间不能见面,所以,小斯当东向梁鹏飞请了假期,亲自把自己的父亲送至广州。 而这期间,梁鹏飞身边缺了人,这个时候,成天呆在宫里边闲得蛋……唔,闲得很无聊的皇帝老婆们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要求担当梁鹏飞的贴身秘书一职。 理由嘛,很简单,石香姑如今已经是中华帝国海军中将,担当中华帝国海军皇家禁卫舰队指挥官一职,既然梁鹏飞的大婆娘能够出去作事,凭什么她们几个只能成天呆在家里边斗地主打发时间。 梁鹏飞无法,也不愿意拒绝婆娘们的好意,毕竟,留个养眼又贴心的美人儿当自己的贴身小蜜,也算是完成了梁鹏飞前世的夙愿。 当然,石香姑有重任在身,时常要随舰在长江入海口一带游弋,自然,贴身小蜜的工作就被剩下的三位女性所包揽。 这让梁鹏飞很有一种新鲜感,是啊,想想吧,一位西班牙长公主居然是自己的贴身小蜜,成天让自己使唤端茶送水压榨劳力,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干点别的,唔……总之,这样的生活让梁鹏飞觉得很有挑战性。 “陛下,王秘书长过来了。”汪书香的脸蛋粉嘟嘟的,虽然很得意自己的身材能够吸引自己丈夫的目光,可问题是现在这里是国备院,首相大人的办公室,而不是梁鹏飞那间隔音良好,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的办公室。 “哦。”梁鹏飞只得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过了脸来,他妈的,大清早的,还没来得及玩办公室游戏,就因为公务不得不前来这里,皇帝这活计,实在是不好干哪。 “陛下,这是这几日从各地发回来的文件,请您御览。”作为首相的秘书长,王敬很隐蔽地翻了一个白眼,恭敬地向着这位正斜靠在那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在从口袋里边掏雪茄,敞着那雪白的衬衣领口,露出了里边黑色而粗野的胸毛的梁鹏飞说道。 说实话,王敬的记忆里唯一觉得梁鹏飞有天子威仪的时候,那还是在开国大典的当天,还有每月一次的月会的时候,平时见到了这位皇帝陛下的时候,总觉得这家伙更像是一个流氓恶棍,而不是那位争取中华民族独立而呕心泣血的国家领导人。很大的反差,但又很融洽地形容了跟前这位没个坐姿的帝国皇帝。 至于他旁边的娘娘,穿着也甚是怪异,不过,对于这位皇帝陛下那种让人头疼的行止风格已经从最开始的惊诧莫名到如今的麻木不仁,已经将王敬这位秘书长把神经锻炼得无比的粗大。 当然,也不可否认,陛下所设计的那些古里古怪的生活用品以及衣着还是很有拥戴者的,至少,王敬的婆娘就曾经买了几套让王敬夜晚大流鼻血的情趣内衣,一想到昨天夜里与自己妻子,该死的,现在可是工作时间,王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唔……看样子,都是这位流氓陛下惹的祸。 “我说王敬,你这是怎么了?眼神鬼鬼崇崇的。”梁鹏飞叨起了雪茄,冲身后弹了个响指,汪书香无奈地掏出了火柴替梁鹏飞点燃了那如同一根炸药般粗细的雪茄。 “呵呵,陛下您真会开玩笑。”王敬目光幽怨地递上了那一叠文件,跟这个流氓斗嘴,王敬觉得自己没有自己师尊赵翼那样的勇气。 这些文件里边是各地方呈报上来的,有关于正在重新测量田亩土地的,也有关于当地的士绅百姓对于如今的某些新政的看法,当然,更多的却是关于各种基础设施建设的汇总呈报。 现如今,一条从蟹王岛至广州的海底电缆正在筹备铺设,如果可行的话,下一条将会大陆至台湾,甚至会有更多条的电缆,联系着整个泛太平洋地区。 另外,还有关于钢铁厂和各种化工厂的建设,总之,不论是国营还是私企,如今都如雨后春笋一般在中华大地上冒了出来,不过,大多少仍旧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之内,毕竟,如今的企业建设审批权是握在政府的手里,虽然这会为贪腐创造机会,但是这能够极大的限制一窝蜂式的瞎来,另外,隶属于帝国最高检察院管辖的廉政公署也不是闹着玩的,而其工作人员大多数直接由原老梁家情报人员直接转业而成。 那些被梁鹏飞这个卑鄙的阴谋份子给同化了的险恶用心之徒们,唔,这是某些贪官污吏们对于廉政公署那些兢兢业业的公务员地爱称。 是的,那些家伙的存在,还有国家情报局国内事务部,以及税务稽查局是整个中华帝国所有富豪和贪官污吏们最为痛恨乃至仇视的存在。不过,正是这些人的存在,使得帝国得以不致于向之前的那些朝代一般飞速地腐朽掉。 而且,纸质媒体时代的到来,还有那即将到来的电子媒体,还有百姓们的国家集体责任感的增强,将会让那些昔日里无法无天的贪腐行为受到极大的钳制。 就算是昔日的贪腐明星,如今的反贪法的参与制定者之一和珅,也不得不为之惊叹,晚生三十年,怕是将没有我展示才华的空间,当然,是指其贪污腐败的才华。 虽然有些夸张,也不泛拍马屁之嫌,但是,这是很正面并且中肯地评价了中华帝国对于反腐的重视远远的超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国家政体。 这一切,都源于我们这位伟大的皇帝陛下在前世的经历,唔……当年原本应该能够成为一个地区主管的他因为自己的上司收受了另外一位同事的贿赂,让他失去了晋升的机会,所以,伟大的皇帝陛下对于贪污受贿行径的痛恨达到了切齿的地步,甚至在廉政公署建立之初,皇帝陛下无数次的到访,并发表了许多关于廉政建设的讲语,并且被录入了《太祖起居注》中,不过,关于其中一些(许多,几乎数不清)不雅之形容词,皆尽被史官们一笔带来,留给了世人们一个正面地,典型的英伟人物形象。 不过此刻,这位在后世被无数世人敬仰的伟大人物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被人扔在一张真皮沙发上,嘴里边发着永无止歇的牢骚,一面翻看着那些几乎数不清的文件。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响起了清脆的敲击声,门外,已经传来了那位帝国首相大臣赵翼的声音,梁鹏飞以最快的速度坐直了自己的身躯,摆出了一张凛然而又充满严肃的表情,专注地看着那一分分的文件,时不时转头向身边正在翻白眼的贴身小蜜,作出一副探讨更深层次问题的举动,看得跟前的王敬目瞪口呆,指着梁鹏飞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只不过不想跟我们尊敬而又勤劳的首相大人又因为屁大点的事情发生争执。”梁鹏飞一本正经地作出了解释,王敬只能哑然苦笑,他很清楚自己老师如果真的看到梁鹏飞方才的模样,说不定真的又会跟梁鹏飞关于帝国皇帝应有的姿态和威仪而来上一场唇枪舌剑的辩论。 “臣参见陛下,娘娘。陛下,您……”进了房间,看到了梁鹏飞危襟正坐,赵翼赶紧上前两步,双腿微屈,才省起梁鹏飞的严令,重新直起了身子,拢手为礼。不过,他那双三角眼正盯着梁鹏飞那露出了一撮胸毛的领口,语气显得很是不悦。 “啊,这个,天气热很,不好意思,唔……首相平身,不必多礼。”无奈之下,只得扣着领口扣子地梁鹏飞咧了咧嘴笑道。“对了,首相大人想必也已经听闻了北疆传来的捷报了吧?” 赵翼不由得抚了抚自己那花白的头发,很是眉飞色舞地笑道:“微臣已然在今天早上知晓了,东北野战军能够全歼三万俄罗斯远征军,实在是我中华帝国之福音也。” “昔日,前清康熙帝时,俄罗斯人亦曾悍然入侵北疆,交战年余,虽胜犹败。而今,我中华初建,然士卒之战力已然远胜前清,能将三万俄罗斯远征军聚而歼之,还俘敌过万,两相对比,足可见其高下。” 唔,梁鹏飞有些讶然,是的,这老家伙可是很少有什么好听的话,不过看样子,这一场胜利,还是很振奋人心的,至少这位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赵老头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闲扯了几句之后,梁鹏飞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赵翼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陛下,您真确定要移民捕鱼儿海?这是不是太仓促了,毕竟,那一带如今乃是新占之地,尚未经营,如此便驱百姓……” “首相爱民之心我很理解,不过,北疆之安危,不该仅拘于兵事。捕鱼儿海一带虽然冬长夏短,然却据有肥美之地,且物产之丰令人咋舌,而今,我中华已经开始修筑往捕鱼儿海之铁路,先期移民,虽说有些困难,但是,总是有很多的好处。”梁鹏飞也跟着拽了几句文言文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嘴皮子有抽筋的迹象,干咳了两声,决定还是按照平日里的说话方式,至少自己能够更加流畅地阐述自己的意愿。 “如今北疆有几座要塞型的城市已经被入我手,那些城市的周围已经有了许多业已开垦的良田,而且那些城市虽然经历了战火,但是损失都并不严重。所以,我们可以先遣发那些还无如安家的流民前往,一来,可以让他们有安身之所,二嘛,我们将会在那一带建设一些厂矿,以保证北方军队的物资供给,这一切,都需要人力。” “陛下,天下流民甚众,然如今天下将安,万民思定,如果此时迁民,是否会引起百姓和士绅的不满?”赵翼拢起了眉头坐在了梁鹏飞的对面,对于梁鹏飞所言,他也很动心,不过,身为首辅,必须要替梁鹏飞这位帝国,替国家考虑得更加的全面一些。 “就是要乘着这个时候,再多迁一些流民往周边未稳定地区,老大人啊,您也该知道,千百年来,华夏民族早已经养成了那种父母在,不远游的习性。而今,若非天下恰逢大变纷乱之机,咱们新近占据下来的那些土地,需要多少年,才能说服那些人迁徙过去生存繁衍?”梁鹏飞轻叹了一声,站起了身来,走到了这间办公室那扇明亮的落地窗前。 赵翼望着梁鹏飞那伟岸的背影,双目之中流露出了无法抹煞的认同,是啊,古往今来,愿意离开家乡出外开拓新生活的,只有因为失去了赖以为生的田地,迫于无奈,才会离开故乡。 而这些年来,梁鹏飞为了中华民族将来的生存空间,还有为了杜绝那些西方殖民者的毒手伸到帝国的周围,而大肆地占据了无数丰饶的领土,现如今,中华帝国的领土,完完全全地超越了之前的任何一个朝代,是的,可以说,整个太平洋几乎已经快要变成了中华帝国的内大洋。 可是,如此广袤的土地上,九成以上的民众却只集体在五分之一大小的领土内,而剩下的五分之四的领土,只有不到一千万人口,这还是梁鹏飞这些年拚足了吃奶的劲,用了无数的手段,才将这些失去了土地的百姓半哄半骗地迁徙到了这些土地之上。 否则,就算是有着再多的领土,没有百姓去劳作与生存繁衍,没有官员去治理,没有军队去维护,用不了多少时间,那些领土还会是你的?想都别想。 而现在,国内尚未宁靖,仍旧有大量的百姓远离故土,希望能够在其他的地方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如果不乘着现在进行移民,等到将那些百姓们回归故土之后,再想要让他们迁徙的话,那难度,不亚于再来上一场换朝换代的动荡。 而想要通过潜移默化,让百姓们转变这种故土难离的观念,那至少要数十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而现如今,帝国的发展与扩张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可是陛下,如今,所有的白莲教反叛者,还有那些原满清军官们都已经答应了向帝国归顺。是的,就在我前门之前,刚刚得到的消息,那位原甘陕总督福宁已经传来了消息,同意向帝国归降,还有……”赵翼还欲继续说下去的当口,却看到了梁鹏飞抬起了手指放在了唇边,不由得有些愕然地住了嘴。 梁鹏飞望着跟前的帝国首相,一字一句地道:“我以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的身份向你下令,这一消息任何人不得泄漏。” 第六百零七章 帝王与首相之争…… 第六百零七章 帝王与首相之争…… “为什么?!”别说是赵翼,就算是听到了方才的好消息而面露欣然之色的梁鹏飞的夫人之一汪书香也是一脸的讶色。“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有几人?”梁鹏飞仍旧死死地盯着提出了疑问的赵翼追问道。 “目前只有老臣,以及情报局的相关人员。”赵翼飞快地答道。 “王敬,你立即联络情报局,相关的消息要严格的控制住。至于谈判,我们同意,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保密,不得外泄。”梁鹏飞那张严肃的脸庞让王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立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陛下,您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赵翼忍不住不满地低声喝道。“如此振奋天下人心的消息,为何不通传于天下,反而要密而不宣?” “刚刚我们谈的话题似乎还没有结束,首相大人。”梁鹏飞把手中那刚刚点燃没有多久的雪茄在半空中划了个圆,荡出了一个并不规则的烟圈。 赵翼一屁股坐在了梁鹏飞的对面,没好气地道:“是的陛下,可是,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吧?这等大大激励百姓心劲的事密而不宣,老臣实在是想不通。” 梁鹏飞砸巴砸巴嘴,打量着跟前这位难缠的老头,是的,很难缠的老家伙,不过,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他还是帝国的首相,自己的想法还是要跟他通通气,如果能够说服他,那么,做起这等事情来,确实有事半功倍之效。 梁鹏飞斟酌了一番之后温言笑道:“首,唔,我还是称您一声赵老,这样亲切一些。” “陛下如此称谓,老臣实不敢当,”赵翼低哼了一声,不过脸上的冷硬倒是消融了不少,毕竟梁鹏飞能这么称呼自己,还是让赵翼小小地得意了一番。 “呵呵,不用客气,你我二人,在我登基为帝之前,就以相熟,如此称呼,相信其他人也没有谁敢多嘴。”梁鹏飞伸手抚了抚自己那头钢针一样的短发。“赵老,其实我并不是不想把这个消息通传天下,而是时机还不到。至少,天下完全靖宁的消息,要推后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再让天下人知晓。因为,我不希望帝国的子民们只把这里当成他们的故乡。” “陛下您是想……”赵翼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明白梁鹏飞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没错,我就是想再多迁徙一些流民,我的目标是三千万,现在距离目标完成还差近三分之一。所以,甘、陕、川、湖广地域仍旧属于战争区域,许出不许进!”梁鹏飞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洁净的白牙,笑得很是温润如玉。可落在了赵翼的眼里,却觉得这家伙简直比自己这数十年来见过的任何一个老奸巨猾的官员都要显得更加的阴险与奸诈。 赵翼忍不住咽了下唾沫星子,觉得喉咙干得似乎都快要冒起了火焰,旁边,汪书香很是乖巧地照着梁鹏飞的示意,递上了一盏茶水,赵翼赶紧恭敬地接下谢过。 抿了一大口热茶,赵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是的,梁鹏飞这位帝国皇帝陛下的做法实在是有些无耻,唔……应该是相当无耻。 “我知道,赵老是不是觉得我的做法与古之帝王的独断专行没有什么区别?”梁鹏飞翻了个白眼,从嘴里边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白烟,犹如一条蜿蜒的白龙缭绕于室中,淡淡的烟草芬芳熏熏。 看着沉默地呆望着那冉冉升腾着热气茶盏的赵翼,梁鹏飞继续自问自答:“或者赵老您觉得我这么做,破坏了我之前跟您承诺过的一些东西,是吗?” 梁鹏飞的语气不高,但是,汪书香却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丈夫那话语里酝酿着蕴怒,她担忧地伸出了手,落在了梁鹏飞的手臂上。 梁鹏飞转过了脸来,望向这位担心自己的夫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换来的是汪书香一个温婉而又迷人的笑容,那黑白分明眼波流转的双眸,还有那艳若瑰瓣般的红唇,似乎在诱惑着,唔……如果不是正在设法地说服这老头,如果这里不是自己的那间办公室,梁鹏飞真的很想用更进一步的方式回应着这位漂亮妞对自己的关切。 “陛下,老臣知道,您这是在为我中华,为帝国着想,但是,老臣以为,尚有不妥。”许久之后,那捧于手中的茶盏似乎都变得微凉了,赵翼这才抬起了头来,望向梁鹏飞沉声道。 梁鹏飞手中的雪茄已然燃了半截,烟头处的亮光显得暗淡,梁鹏飞的手指头轻轻地在那沙发扶手上敲击着,似乎在等待着赵翼的下文。 赵翼再抿了一口茶水,肃然而坐。“陛下莫非忘记了,老臣乃是帝国之首相,首相者,宰相也,担有辅助皇帝、统领群僚、总揽政务之权责。陛下为天下计,欲担此重责,莫非是因为不放心老臣?” 梁鹏飞望着这位与自己坦然对视的帝国首相,嘴角轻翘,眼里边透着一股子安慰,还有感动。 而赵翼却仍旧继续自顾自地道:“老臣以为,为天下,为我华夏日后能够拥有更为广袤的领土,老臣请陛下恩准,封锁关于那些前清遗孽以及白莲反叛者之消息。” “不行,朕是皇帝,这个主意是朕先想到的。”梁鹏飞不由得微微一皱眉头,心里边对于赵翼这个老头想把所有责任担在身上的想法感到敬佩,但是,梁鹏飞却不能这么做。 “您是皇帝没错,但是请陛下不要忘记,老臣才是首相,天下之政务,皆由老臣总揽。”赵翼翻了个白眼,口气却硬得像块石头。 梁鹏飞立起了眼角。“赵老,我这可是为您着想,您怎么把朕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场激烈的口舌之争又再次在这两位帝国高层之间展开,犹如泼妇骂街一样地,不甘示弱的“权力”斗争又开始了。 汪书香捂着自己那丰润的红唇,不可置信地瞪圆了漂亮的杏眼,看着这一老一少挽袖捞衣,拍桌子打板凳地唾沫横飞。而这个时候刚刚奉命处置完事务转回到了办公室门口的王敬老远就听到了里边传来的争吵,不由得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皮,一脸的无语。“又开始了……” “陛下,您不该这么对赵老先生,毕竟他也是为了您着想。”坐在那轻轻晃动的马车中,汪书香侧坐着,温言软语地劝慰着仍旧一脸悻悻之色,嘴里边时不时还冒出老流氓、挨千刀之类的报怨之言的梁鹏飞,那双润滑如玉的小手正在替梁鹏飞揉着额头与太阳穴。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那老家伙就不能把话说得漂亮一点吗?三言两语不对劲,就冲本少爷瞪眼珠子,奶奶的,要不是瞅他是个干巴瘦猴的老子,我,哼……”梁鹏飞惬意地挪了挪屁股,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大手搭在了那汪书香的纤腰上轻轻地摩挲着。“另外这里没外人,别叫我陛下,叫夫君。” “夫君……”虽然早在北京的时候就跟梁鹏飞定下了名份,可是,两人成亲却还没有半年的汪书香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梁鹏飞那种随时随地的亲昵举止。那只充满了热力的大手让汪书香觉得自己的纤腰有些发软。 那双黑若点漆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丝丝的羞意还有慌乱,声音也像是在寒冬的狂风里说话一般让人觉得细不可闻:“外边有人呢。” “呵呵,为夫知道,香妹子,你爹他们这段时间怎么样?”梁鹏飞知道汪书香脸嫩,大手停下了摩挲的动作,不过也没有收回去,一面转移汪书香的注意力。 “我爹他们这段时间倒是干劲挺足的,那些淮商、徽商如今已经联起了手来,大肆的办厂了,我爹来信说,他已经办了两间纺织厂,大约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开工了。”汪书香那水汪汪的眼眸儿望向梁鹏飞,小声地道。 “才两间?不是吧。”梁鹏飞不由得一愣。“你爹在淮商里边好歹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怎么才办了两间工厂?” 听到了梁鹏飞的问题,汪书香小小地得意了一下笑道:“瞧夫君您说的,您不知道,我爹办的一间是毛纺厂,办在大同那边,一间是棉纺厂,办在西安那边,都是员工都差不多上万的大厂。” “怪不得。”梁鹏飞心里边也不由得暗暗砸舌,这样的大厂,没有几十万两甚至是上百万两百银根本办不下来,自己这位老岳父还真能够下本钱,要知道,现如今,在帝国内陆地区,接近或者是过万人的大型企业,最多也就是二十来家,而其中,广东行商集团就占了近三分之二,潘冰洁的老爹更是大手笔,光是在广东与安南交界处,就拥有了一家过万人的钢铁材料加工厂,还有一家水泥厂。 如今,广东行商集团在中华帝国国内的几大商业集团之中,已然是隐隐有了龙头老大的气势,这一切,最大的功劳,还得算在梁鹏飞的身上,也不得不说,潘有度这位十三行中的大佬,确实很有投资眼光,没有当年的孤独一掷,怕也换不到今日的迅猛发展。 而正因为梁鹏飞的两位老岳父都是商人,再加上梁鹏飞早在谋反之前,就大力地促进与重视商业,并且对于工商之士没有丝毫的歧视,所以,在商界,梁鹏飞这位帝王拥有着良好的人缘。 这个世界,可不光光只是士人当家,士农工商,这四个阶层之中,对于梁鹏飞印象最坏的大约也就是士子阶层,而其他三个阶层,却对梁鹏飞这位能够给出直接和实际利益的皇帝充满了好感,再加上那些个名士们如今为了升官发财,也不得不努力地团结到梁鹏飞的周围,再加上整个帝国的军权完全中集中在梁鹏飞一人之手,所以,完全可以说,中华帝国虽然才草建不足年余,其根基之稳,却已远超中国古代很多朝代。 这一点,让梁鹏飞自己不由得洋洋得意,特别是当时替自己分析天下大势的赵翼那老头告诉自己这个结果时,梁鹏飞当场骨头就轻了三两。 “夫君,您又在想什么?一脸的坏样。”望着梁鹏飞那一脸坏笑的汪书香不由得嗔道,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梁鹏飞的脑门。 “没想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一些趣事罢了,唔,你爹看得准啊,要知道现在国家正要加大对北部地区的控制,大型的毛纺厂不仅仅能够吸纳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而且还能够加大与北边蒙古人的贸易,等那些马背上的家伙尝到了甜头,呵呵……”梁鹏飞的笑容再次发生了变化,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诱使人把灵魂扔进臭水沟的恶魔。 第六百零八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1) 第六百零八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1) 嘉定皇家建筑群正门处,由一批精锐的皇家近卫军把守着,此刻,那扇由铁栅栏构成的大门已然被推开,随着军官的喝令声,所有的卫军都举枪致意,目送着两百名精锐的铁骑拱卫着三辆描绘着皇家徽记的马车进入大门。 马蹄与那整洁干净的水泥路面撞击着发出了轻脆的声音,大道的两旁,尽是那郁郁葱葱的绿色,一条小河从那前方不远的石桥之下潺潺流过,显得那要的宁静与安祥。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一幢三层高,占地面积约近千平方的白色建筑前,梁鹏飞与汪书香相携着走下了马车,而那幢白色建筑跟前,已然有一位老仆领着几名仆人候在了门口。 “见过少爷。”这位年约五旬的老仆看到了梁鹏飞之后,赶紧弯下了腰。 “是财叔啊,呵呵,不用多礼。”梁鹏飞拍了拍这位老仆的背,乐呵呵地迈步走入了大门,这位被梁鹏飞称之为财叔的老仆是老梁家府中的老人。 财叔的父亲,当年就跟着梁鹏飞的爷爷在大海上出身入死,而财叔,同样也是梁鹏飞的父亲身边的得力助手,不过一次海战之中,意外负伤,左手的手筋被砍断之后,再不适合在船上厮杀,就转职成为了镇守老梁家的主事。 要知道,梁鹏飞对太监这种人工形成的生物是相当的反感与厌恶,而当梁鹏飞推翻了满清朝庭之后,那些个想要跟随着满清鞑子迁徙的太监宫女,梁鹏飞不仅仅没有阻止,反而很是庆幸。 虽然也有一部份太监与宫妇留了下来,不过,梁鹏飞一个都没有接手,尽数都遣散为民,因为梁鹏飞可不喜欢自己或者是自己的亲人身边尽是一些不男不女的玩意儿,这些骨子里已经在满清的皇宫里边被浸泡腐朽了的类人生物很有可能会把那些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自己的身边,影响到自己周围的人。 所以自从确定了建都嘉定之后,老梁家的一干老人自然全都迁来了此处,帝国皇帝所居住的皇宫之内,尽数用的是昔日老梁家的老人。 而且,梁鹏飞作出了规定,在宫内工作的男女,如果愿意,可以干到五十五岁之后退休,也可以提前退休,比如那些丫环什么的,她们毕竟是要嫁人的,等到了适婚年龄之后,就可以获得与比工厂工人要高出许多的工资,这样丰厚的报酬,也足够成为一笔让人眼红的嫁妆。 毕竟,梁鹏飞虽然好色,可也不会去像古代的帝王一般搞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嫔,毕竟是接受过后世的体制教育的好青年,再说了,如今他的四位夫人哪一个不是国色天色,风姿卓越? 再说了,梁鹏飞可不是那种见了姑娘漂亮就脱裤子的种马,对于他而言,有感情基础那才能叫性福生活。嗯,咱玩的是感情,可不仅仅只是肉体。这是梁鹏飞在前世就秉承的风流誓言。 “老爷和夫人去河边闲逛去了,小少爷他们也都随着去了,几位夫人此刻正在书房里边,说是如果少爷您到了,过去就是了。”财叔一句话就把事情给条条理理地交待完毕,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很符合梁鹏飞的行事风格,不过也是,毕竟是老梁家用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自家人岂能不明了自家人的性子。 “好的,财叔,您先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是了,噢,对了财叔,三水那小子给您来信了没?”梁鹏飞刚走了两步,方想起了了一件事情,赶紧叫住了转身离开的财叔。 “三水头两个月刚给我来过信,怎么了少爷,莫非那混小子又犯了什么事不成?”财叔转过了头来有些担心地道。 梁鹏飞大笑道:“财叔您看您,三水那小子成器得很,怎么会不听话,这还不是因为接到了最新的军报,他们在南边又打了一回胜仗,中南野战军军部给你家三水呈报了一个一等功,另外就是晋升为上校团长,已经报到了国防部那里了。” “那臭小子又要升官?呵呵,那我可得谢谢少爷,要不是您哪把那不成器的小子塞进了蟹王岛读那个什么军校,现如今怕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瞎胡闹呢。”听到了这个消息,财叔不由得喜动眉梢,向着梁鹏飞作揖称谢道。 “财叔您谢什么谢,三水可是跟我打小一块长大的弟兄,他好了我也替他高兴,再说了,能够立功受奖,那可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可沾不了多大的关系。好了财叔,您也早些回去吧,把这消息告诉财婶和三水他媳妇,让家里边也高兴高兴,大概再过半年左右,他们就会回过轮休,到时候,你们一家子也好聚聚。” 看着那财叔轻快也不少的步履,汪书香不由得抿唇轻笑道:“看财叔这样子,就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似的。” “那是,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器。”梁鹏飞一面笑,一面伸出了手,握紧了那汪书香纤软的手掌。这个时候,宽敞明亮的走道里除了他们再没了旁人。汪书香任由梁鹏飞牵着她的手,放软了身子,轻轻地依靠着梁鹏飞,目光里边流露出了一丝丝遗憾。 “怎么,有心事?”梁鹏飞看到了汪书香的模样,不由得温言道。 “没什么,只是妾身觉得自己不争气,跟夫君成亲都快半年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汪书香轻叹了一声,如水双眸里边透着落寞与内疚。 看到汪书香如此表情,梁鹏飞险些笑出声来,不过也是,现如今的时代可不比后世,女人成亲之后没个生育是很容易被人戳脊梁骨的。 “好了,书香妹子,莫着急,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了,你冰儿姐姐跟我成亲两三年才有的小家伙,咱们现如今成亲也不过半年,有什么急的,我们都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努力呢。”梁鹏飞低下了头来在那汪书香的耳垂上轻啄了一口。 汪书香不由得一声嘤咛,脸上红霞尽染,那双眼儿媚媚地横了过来:“不许胡来。” “谁胡来了?我可是亲自个的婆娘,嘿嘿。”梁鹏飞大笑着拉起了嗔色未褪的汪书香,径直向着那书房走去。 “这不是夫君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书房的门被推开,看到了梁鹏飞那高大的身影,原本正把脑袋埋于公案之中的潘冰洁不由得欣喜地站起了身来。 “干完了事情,自然就溜跶回来了,他奶奶的,老子都快让那些屁事给折腾疯了。”梁鹏飞进了书房,伸了一个大大地懒腰,一屁股就坐到了那摆在那书房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玛丽亚笑吟吟地走上了前来,给梁鹏飞倒上了一杯雨前龙井。“亏您也说得出口,别人不清楚,我们姐妹还不知道您?怕是您成天的呆在这里腻味了吧?” “呵呵,知我者,公主也。”梁鹏飞接过了茶水,顺手拽着那玛丽亚坐到了自己的身畔。“是啊,说实话,我就没发现当皇帝有什么好,想想当年,想干啥就干啥,可现在呢?那些个大臣们成天叽叽歪歪这里不对那里不行,就算是想出去溜溜,也得惹得大动干戈,这是人干的活吗?” “亲爱的,这就是作为一个帝国的君主不得不接受的,知道吗?”玛丽亚这位当了二十多年公主的女性望向自己丈夫的眼神里边充满了同情与疼惜,因为身为公主的她很能理解梁鹏飞这位由自由散漫的海盗转职成天要受无数人注视并且叽叽歪歪的帝王心中的怨念。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为了这个帝国的未来,老子才没那闲功夫呆在这里发霉。”梁鹏飞接过了那汪书香递来的一块酥饼咬了一口,愤愤地发着牢骚,反正是自己的婆娘,这些话,梁鹏飞不可能向臣下诉苦,也不可能冲自己的爹妈报怨,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怕也就是这几位慧质兰心的枕边人了。 “瞧您说的,就好像这皇帝的位子是别人逼着你坐上去似的。”汪书香不由得掩嘴轻笑道。 梁鹏飞白眼一翻:“不坐怎么办?呵呵,别的不说,除了本少爷你们的夫君之外,别人想坐这个位置都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量。” “这倒也是,如今天下,还真没有哪一个人有夫君这样的能力。”汪书香望着梁鹏飞那张嚣张的嘴脸,双眸里边尽是崇拜的星光。 “好了,妹妹就别夸他了,再夸的话,夫君那鼻子都快要翘天上了。”潘冰洁小嘴撇了撇一副很不屑的表情,不过眼眸里边的星光也不比汪书香少。 夫妻间逗闹了一会之后,玛丽亚倒是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梁鹏飞的干儿子张保仔写来了信。报告了他随舰队前往新大陆的途中所发生的一些趣事,以及向家人报平安。 “这孩子,这会总算是满足他的愿望了。”梁鹏飞看着那信纸上熟悉的笔迹,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丝宠溺,张保仔这小家伙一向不是个安份的主,那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很是强烈,唔,简直就是后世的热血小年青们的翻版。 而当听说了新大陆准备要发生战事之后,张保仔就一直央求梁鹏飞,让已经因功升职为了上尉的他成为前往新大陆的增援舰队中的一员。足足闹了将近半年,最终,连那石香姑都站出来替这小家伙说好话,梁鹏飞不得已,只得答允了他的请求。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干儿子,所以,梁鹏飞一咬牙,最终把那艘原本要留在皇家禁卫舰队之中的铁甲舰交给了自己的干儿子张保仔指挥。 这艘铁甲舰是目前为止,从香港造舰厂走出来的唯一一艘制作完工,试舰成功的铁甲舰,大小只相当于双桅帆船,比起那些三桅战舰,战列舰来,实在是小了很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是这一艘主体与舰体完全由金属构成的铁甲舰的防御与破坏力却足以让战列舰那样的大块头生畏。 如果不是这样,这艘铁甲舰又岂能入梁鹏飞的法眼,成为了皇家禁卫舰队之中的一员,不过眼下,这艘铁甲舰已然随着张保仔远渡重洋,或许在此刻,已经在大洋的彼岸,开始了它的初次登场了吧? 第六百零九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2) 第六百零九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2) 大陆、南洋诸岛、安南半岛,印度次大陆,以及澳大利亚,这些地盘上,已经均匀地撒下了近一千五百万移民,其中又心南洋诸岛、安南半岛为最,不过,即使是最偏远的澳大利亚,又或者是那势力林立的印度次大陆上,都已经迁徙了过百万的人口。 澳大利亚已经在西部皮尔巴拉地区勘探到了巨型的铁矿,另外还在澳大利亚的各处发现了金、银、铁、煤等各种矿产,储量之丰富,令人瞠目结舌。 在政府的刻意宣扬之下,晋、粤、徽、淮商为代表的大陆各商业团体都纷纷地向着澳大利亚这片矿产之岛涌去,除了那些巨型财阀之外,那些渴望能够获得财富的穷光蛋,或者是冒险者,也同样怀揣着梦想,向着澳大利亚涌去。 光是去年到今年,就足足有近三十五万人登上了这个世界第一大岛,这还不包括那些被政府运输舰队运往澳大利亚搞基础建设和开矿的那些朝鲜和倭国劳工。 除了以上地区之外,新大陆,从祖国到新大陆之间的航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目前世界上最为繁忙的航线,几乎每天都会有的商船或者是运输船从帝国本土出发,前往新大陆。 同样也是因为财富,新大陆的旧金山一带的金矿的开发也吸引了无数的人,重要的是,政府加大了宣传,每一位抵达了新大陆的中华帝国子民都能够获得五十亩左右的田地,五十亩,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意思就是一个五口之家,不论男女老幼,每人均可获田五十亩田地,加起来,那可就是二百五十亩,按照后世的中国的人均田亩,简直是高到了极点,说是一个小农场主都成。 再说了,除了田地之外,还会给你建造房子,给你种子和农具,每户还能够领到一匹马,还指点你该怎么采用马耕。另外,子女在成年之前都能够入学去学习文化,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吸引人口。 不得不说,华夏民族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勤劳与坚韧的民族,在异地他乡,在新的土地上,他们每天都在努力地耕耘着土地,建设着工厂,一切,都是为了养活自己,生存下来。 而这年头,在帝国本土上,最时髦的问候不是吃饭没,而是问你们村又有几家迁走了,不仅仅是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很多地方的无地佃户也都加入到了这一行业当中。老百姓们所贪图的也就是希望能够拥有自己的田地,有一口饱饭而已。 在那遥远的大洋彼岸,此刻正在迅猛地发展着,一座座华人城镇正以三个殖民点开始渐渐地向着四周散布开来。大量的人口涌入,不仅仅使得当年的食物和矿产已经渐渐的能够自给自足,甚至还能够自己生产一部份的军火以供训练。 而前期的大量准备工作,使得新大陆上的华人军事力量愈发地膨胀。 整整五个倭人仆从师,四个帝国师,一个帝国骑兵师和一个炮兵旅,还有三个朝鲜后勤补给师,这还不包括约七个师的预备役,这些就是中华帝国在新大陆陆地上的军事力量。 而在海上,新大陆舰队几经扩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仅仅只有一艘三级战列舰和五十多条三桅战舰为主力的中型舰队了,而是拥有着四艘新型三级战列舰,十二艘四级战列舰为主力的庞大舰队,其战舰的总数已经达到目前中华帝国战舰总数的四分之一。 他们一共分为了三只分舰队,一只以夏威夷为基地的夏威夷分舰队,一只是驻扎在旧金山的旧金山分舰队,另外还有一只是驻扎在巴拿马。 不过,在这个时候,新大陆的三只分舰队就像是三头嗅到了血腥味的虎鲨,不约而同地向着西班牙位于南美的殖民地智利中南部的蒙特港扑去。 “看,有海鸥!前方发现大量海鸟出没。”舰队旗舰上的侦察兵指着前方兴奋地大声叫嚷了起来,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些各舰的舰长,以及这一只夏威夷分舰队的指挥官莫怀金。 “看样子已经距离陆地不远了。”莫怀金用力地伸展了一下双臂,颇为兴奋地道,长时间的航行之后,能够再次见到陆地,对于每一位长期海上飘泊的人来说都像是又中了一次头彩一般。 “指挥官,是否下令舰队加速?”舰队参谋走上了前来,深深地呼吸着那略带咸腥的空气,一面向那莫怀金提议道。 莫怀金转过了头来,望向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高桅巨帆。“张上尉的铁甲舰呢?” “张上尉的铁甲舰航行在舰队的中央位置,周围是二十七艘最新型的蒸汽帆战舰。”舰队参谋立即答道。 “唔,给老子看紧了,这些可都是咱们的宝贝,切切不可随意有失。”莫怀金一语双关地道,他的身后诸将心领神会的齐声应是。 短短的两个多小时之后,已然能够看到了那远处的海面露出了一线陆地,所有的人顿时欢呼了起来,没过多久,对面就驶来了一艘快船,当确定了这一只舰队的身份之后,作为领航船,领着这一只舰队向着那蒙特港驶去。 蒙特港位于太平洋雷隆卡维湾湾顶,是一个优良的港口,而当这一只插着中华帝国国旗的舰队抵达了港湾时,已然能够看到在蒙特港内早已经挤下了数不清的战舰,全都是属于中华帝国的战舰。 “我靠,看样子全都已经到了,我们是最后抵达的舰队。”莫怀金砸了砸嘴,一脸悻悻地道。“好了,通知各舰,准备下锚泊船,咱们也该上岸去看看那些老熟人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保仔从那一艘小船上跃上了码头,望着那些充满了异国风情的高大建筑,还有许多操着西班牙语的西方人和当地的殷地安人正在码头忙碌着,全都瞪圆了眼睛,打量着那密密麻麻,几乎把整个码头都挤得看不见水面的舰队。 “亲王殿下,我们也该过去了,总指挥正在会议室等您。”,一位年约四旬,武孔有力的中尉军官走到了张保仔的跟前,向着他行礼致意之后恭敬地道。 “方中尉,不是请别叫我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吗?我干爹交待过了,在军队里边,你们不能把我当成那个什么亲王。”张保仔看样子跟梁鹏飞是一路货色,都不太适应新的身份与称谓。 “是的殿,嗯,上尉!”那位方中尉嘿嘿地笑了两声之后就不再说话。领着张保仔快步地朝着那港口插着一面中华帝国国旗的高大建筑物走了过去,来到了门口问清了之后,张保仔很快就来到了三楼。 随着那扇门被轻轻的推开,原来正在召开会议的诸人都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在了门口,张保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而站在那海图前的新大陆舰队总参收回了目光,清了清嗓子继续对着这间会议室内的过百名主力战舰的舰长继续解说着最新的情况。 “……最迟不会超过五天,在智利南部的塔纳莱斯港修整补给完比的美利坚合众国的舰队就会抵达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艾森港。而我们已经把战场确定在奇艾洛岛南端。为了帝国控制和殖民新大陆的重要战略。我们必须在这一带,将美利坚合众国的远征舰队击败,让他们明白,新大陆西海岸是属于帝国的,让他们清楚的知道,帝国的舰队可以消灭任何敌人!” 舰长们都显得很激动,是啊,自从新大陆舰队建立之初到现如今,除了剿剿海盗,偶尔收拾一下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探险舰队”之外,几乎没有遇上过一个象样的对手。 而今,美利坚合众国派出了一只强大的远征舰队前往西海岸,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来这里旅游观光的,而是为了配合他们的地面部队,向中华帝国在新大陆西海岸的殖民地发起挑战,意图染指这片已经被中华帝国牢牢把持的土地,宣扬美利坚合众国对于整个北新大陆的所有权。 不过,他们已然打错了算盘,在不了解梁鹏飞这位帝国皇帝对于土地的执着追求和对新大陆的野望,以及中华帝国在新大陆那飞速发展的势力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地发动了这一次远征,完全就像是一只脑袋让门缝夹过的土狗想要去叨主人盘子里的烧鸡,下场将会无比的凄凉。 没过多久,会议结束,舰队总指挥张兴霸走到了那张保仔的跟前,打量着这个个头又窜了一大截的小家伙,张兴霸不由得咧开了嘴。“小子,屁大点的孩子,如今倒真像个人样了。” “……张叔,您这嘴怎么还是那么损。”张保仔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反驳道。 “嘿嘿,好了,傻小子,走,去张叔的办公室,你叔我有事跟你说。”不管张保仔同意不同意,张兴霸拖着那张保仔就往他在这里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第六百一十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3) 第六百一十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3) 美利坚合众国的舰队离开东海岸并没有过多久,中华帝国那些隐伏的棋子与暗线们就得到了情报,而西班牙人也很乐意地将这些消息交给中华帝国。 最终能够确认的是,美利坚合众国派出了一只强大的远征舰队,其战舰数量达到了整个美利坚合众国海军的三分之一强,并且都是能够远洋的大型战舰,唔,废话,从新大陆东海岸驶往西海岸,这种距离,途中不可测的风浪与天气,可不是小船小舰能够承受得住的。 可以说,这一只舰队集中了美利坚海军之中的精英,通过那些东海岸的情报站,还有那些西班牙人的帮忙,所以,对于这一只美利坚合众国舰队的行踪他们十分的清楚。 而现在,这只舰队已然绕过了合恩角,正向着西海岸杀气腾腾而来。而这些可怜虫想不到的是,有一只庞大的舰队已然作好了所有的准备,正在等他们主动自觉地迈入一个设计已久的陷井之中。 而令这一只美利坚合众国舰队所没有料想到的是,他们的同胞,那一只陆上远征军,在离开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地盘向西行进了没有多久,就开始遭受殷第安人的袭击,而等他们艰难地挺进到了中央低地的密苏里河下游之时,来自于中华帝国麾下的一只由倭人组成的仆从军队开始向他们发动了强悍的进攻,使得这一只远征军遭到了不小的挫折。 这只远征军还没有摸到西海岸的边,就已经损失了超过一千名精锐的美利坚合众国士兵。就在远征舰队正在经过南新大陆的圣马蒂亚斯湾的时候,美利坚合众国的国会议员们已经接到了那位远征军指挥官摩根少将派来的求援信。 摩根少将在信中,将那些与其交战的东方军队形容成了一群可怕而又愚昧的恶魔组成的军队,那些脑袋顶着古怪的发势,手中拿着弯刀,穿戴着古怪的由竹子与皮革构成的铠甲,戴着那狰狞的面具与头盔,哇啦啦怪叫着从森林之中冲出来的东方人显得十分的矮小,但是却极其的凶残,常常死战不退。 而且,他们也拥有着一定数量的火器,不过,他们的火器旧得很陈旧,甚至还有一部份早在这个世纪中期就已经被完全地弃用的火绳枪。 这些东方人不会像那些殷地安人一样鲁莽,他们更加的阴险与歹毒,而且数量至少是远征军的数倍。这让原本信心十足的远征军总指挥摩根少将最终收起了轻视的心态,以一种谨慎与认真的态度来观察自己的对手。 在遭到了几次可怕的伏击之后,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远征军会被自己的东方对手凭借人海的优势拖垮勇敢的美利坚远征军,于是,摩根少将终于作出了决定,向国会求援。 他的军报与求援信很快就摆在了那些国会参议员们的办公桌上,这让那些骄傲的美利坚合众国的议员们认清了一件事实,自己的敌人绝对不是什么拿着大刀才矛的野蛮人,而是一只拥有着部份火器,数量庞大的东方军队之后。美利坚合众国的国会展开了新的一轮激烈的讨论,而就在这个时候,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华盛顿派遣首席法官作为特使约翰.杰伊赴英谈判的美利坚合众国使节团回到了费城,并且,还带来了一位来自英国伦敦的特使。 要知道,至一七八三年《巴黎和约》签订后,英国虽承认了美国的独立,但双方并未实现真正和平,英国在美国的驻军、美国在法国支持下对英国的私掠以及英国为镇压法国大革命而采取的劫掠美国船只的行为,使得美英走到战争边缘。 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华盛顿为此特地派遣了特使约翰.杰伊赴英谈判,希望两国能够放弃这样的敌对行为,但是现在,代表着英国国王乔治三世与英国首相小威廉.皮特意志的使者、英国国会下议院议员威廉.威尔伯福斯来到了费城,他带来了英吉利表达为缓和美英关系,和平解决双方争端的意愿。 而当他们听完了那位特使的来意之后,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英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英国人因为之前在东方殖民地上凭借着其强大的殖民地舰队和军队,对于其他欧洲殖民地国家采取了强势与蛮横的手段去掠夺那些西方殖民国家的权益,引发了那些殖民国家的强烈不满与愤慨。 而这之后,那位实力强悍的东方海盗暗中串联并且鼓动了诸多欧洲殖民者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英国在东方的势力,最终,让英国在东方的利益几乎尽丧,那一片庞大而又富饶的印度半岛生生地成为了那些西方殖民者们的战利品。 英国很愤怒,是的,不论是英国国王又或者是首相小威廉都十分地愤怒,而且为了能够赎回那些被那个该死的东方海盗所俘虏的英国殖民地海军与陆军将士,他们不得不屈辱地与那位海盗的使节签下了那份让人咬牙切齿的《中英伦敦条约》。 签订了这一份固然能够让英国人赎回他们的将士,但是,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失败的英国怎么可以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以,在签订了条约之后不久,那位年富力强的英国首相小威廉.皮特就说服了国会与国王乔治三世,派出了许多特使前往东方,意图自然是希望能够通过各种阴损手段,夺回英国在东方的利益。 并且,在得知了那位让大英帝国大失颜面的东方海盗已然从西班牙的手中购买了大片的新大陆殖民地之后,小威廉.皮特再次与国会议员会沟通,经过了艰难的辩论与说服,终于让国会议员会放弃了党派的成见,暂时与美利坚合众国这个英吉利的敌对国褥和,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英吉利希望双方能够放弃敌对行动,并且,英国会于一七九六年六月一日之前从美国西北地区撤军,英国赔偿被其劫掠的美国船只的损失,另外,密西西比河向英美两国开放,另外美国必须禁止美国港口装备针对英国的私掠船,只准许美国以载重70吨以下的船只同西印度群岛进行贸易,且不得进行棉花、可可、食糖等商品的贸易;双方同意成立联合委员会以确定美国同英属加拿大间的边界…… 这份条约引起美利坚国会议员们的不满与广泛的争论,因为这份条约里的条款确认了英国在北美大陆内河航行的自由和在西印度群岛贸易中的优势地位,使美国丧失了自己在领土主权和贸易方面的部分利益。 但是,不得不承认,条约使得美英避免了在独立战争结束后的短时期内再次爆发战争的危险,使美国得以暂时置身于因法国大革命而引发的欧洲战事之外,为独立之初的美国赢得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国际环境。 更重要的是,使得美利坚合众国能够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西海岸,投入更多的部队和精力去对付那些贪婪而凶残的东方殖民者。而这,又恰好是英国上下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在那位睿智的英国首相小威廉.皮特看来,美利坚必定会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而努力,东方人那联合殷地安人对付欧洲的举动已经触动了美利坚合众国这个刚刚建立没有多久的新兴国家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经过了紧张而又激烈的争吵与辩论,美利坚合众国国会答允了其中大部份条件,但是要求取消关于西印度群岛贸易条款,最约,这一条约被美国参议院批准签署。 这份条约让双方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平静与相对稳定的时期,虽然美利坚合众国的议员们很清楚,英国佬并不安什么好心,之所以主动来示好,还不是希望美利坚合众国能够在新大陆上跟东方殖民者拚个你死我活,但是,明明知道英国佬是这样的打算,美国却不得不按照英国佬的思路走下去,因为,他们不是英国,这里就是他们的祖国,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无路可退。 美利坚合众国就在该条约签署之后的第三天,紧急向困守于中央低地密苏里河下游的远征军派出了一只数量达到了一万两千人的增援部队。使得这只远征军的数量远远的超过了预期。 不过,令美国佬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条约使得美利坚暂时地获得了相对和平的环境,全副心思可以用来对付东方殖民者,但是,这一条约的签订,却激怒了原本与美利坚合众国存在着同盟关系的法国,使得两国之间的关系开始急剧恶化。 不过,已经被东方殖民者与西海岸的利益给吸引了注意力的美利坚合众国的议员们此刻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 张兴霸,原南洋舰队指挥官,后因原新大陆舰队指挥官梁文庚成为了第一任新大陆总督,便由他来接任新大陆舰队指挥官,而其南洋舰队指挥官一职交由原南洋舰队印度洋分舰队指挥官莫官扶接任。 张兴霸来到新大陆也已有年余,而接到了梁鹏飞任命书的时候,梁鹏飞就告诉了这位手下爱将关于新大陆舰队迟早要与那美利坚合众国的舰队有一战的情况。 而现在,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强大的新大陆舰队已然聚集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对付那些胆敢把目光与视线落在了中华帝国的领土上的美利坚侵略者。 “抽烟吗?”进了办公室,张兴霸就从那办公桌上抄起了一个雪茄盒子,拿出了一根胡萝卜粗细的雪茄冲张保仔比划了一番,看得这位小年青直翻白眼,连连摇头:“我还没成年呢,不能抽。” “唔,不错,年纪轻轻,就不该抽这玩意。”张兴霸嘿嘿一笑,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美滋滋地砸了起来,旁边的侍从已然端来了茶水和糕点。 刚刚下船的张保仔可顾不上张兴霸,自顾自地狼吞虎咽起来,张兴霸笑眯眯地叨着雪茄坐到了张保仔的跟前。“对了,你干爹来了信,说是让我不要顾及你的身份,把你当作普通的一名上尉看待,不过,要是你小子少了一块油皮,到时候夫人收拾我,他可不管。” 第六百一十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4) 第六百一十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4) “不是吧?”张保仔听到了张兴霸这话,险些让那美味的糕点给哽住,半天才回过气来,赶紧灌了一大口热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一脸坏笑的张兴霸,生怕这位爱开玩笑的家伙又在瞎扯蛋忽悠自己。 “切,还不信?诺,信在这里,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干爹的笔迹。”张兴霸把手伸进了口袋里边掏出了一封折得皱巴巴的信纸丢在了茶几上,张保仔擦了擦手之后小心翼翼地摊开之后,小脸皱巴在了一块,犹如一块腌干的苦瓜。 “我干爹他怎么能这么干?这也太欺负人了,明明来的时候都已经说好了,他不干涉我的一举一动。”张保仔把那张信纸放回了茶几上,泄气地靠着椅子背,一脸的悻悻之色。 “呵呵,瞧你那样,小年青,不就是一封信吗,看把你小子愁成啥模样了?”张兴霸吭哧吭哧直乐,半天才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嘴脸,很是一本正经地道。 “哼,兴霸叔,亏您说得出口,除非……”张保仔眼珠子鬼鬼崇崇地一转,凑到了那张兴霸的跟前,涎着脸笑道:“兴霸叔叔,您帮我成不?” “帮你什么?”张兴霸那张嘴就跟十万马力的蒸汽机似的,白白的烟雾狂喷,呛得那凑上前来的张保仔直翻白眼,赶紧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直喘气。 “傻小子,你干爹干娘可都是为了你好,这可就是在警告你小子,想要在战场之上建功立业,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你更不能忘记自已的安全,因为这世上,你还有亲人,你姐姐、你干爹、干娘他们在万里之外为你担心。”张兴霸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那张保仔的肩头温言宽慰道。 张保仔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用力地点了点脑袋,那双充满着年轻的激情的眼眸里边闪烁着一丝温暖,还有感动。张兴霸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之后嘴角微微地扬起,说实话,他也很欣赏少爷的这位干儿子,只是没有想到,少爷居然还真把他给派到了这儿来。要知道,很快,这里将会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海战,上了战场,生死往往就在一线之间,谁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就在张兴霸沉吟的当口,张保仔抬起了头来:“兴霸叔,您放心好了,干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活着,一切都才会有意义。我很认同干爹的说法,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才是战争的本质。”他的声音显得沉稳而有力,至少,没了方才那种年轻人的浮燥。 “我知道,干爹和干娘心疼我,不希望我上战场。但是,作为帝国之军人,穿上了这一身军装,就必须站在自己适合的位置上,为帝国的明天而战……” 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的旗舰“独立号”三级战列舰的舰桥上,年近六旬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司令少将霍尔.麦戈尔曼看着自己身畔的这一只远征舰队,心里边充满了由衷的骄傲,这是一只前所未有的,庞大的美利坚合众国海军舰队。 要知道,美利坚合众国在独立战争取得了胜利之后,国会认为战争既然已经给,维持一只海军的花费实在是太大了点,遂于一七八三年下达了一个绝对错误的命令:解散海军。 不过很快,美利坚合众国那些愚蠢而又短视的政治家们很快尝到了苦果,美利坚合众国虽然赢得了独立,但是他们与英国佬的矛盾仍旧存在。 虽然双方已经确定停战,但是,暗中的战斗却没有停止,那些该死的英国私掠船队让美利坚合众国的贸易商船吃尽了苦头,不论是在加勒比海,又或者是在大西洋,还是在那地中海,英国人的私掠船队无所不在。为此,美利坚合众国不得不成立自己的私掠船队来以牙还牙,商人们大肆地抱怨着那些议员们的愚蠢,一面不得不自己掏钱来打造更安全更结实的武装商船。 在国民们的强烈要求之下,在军方的将领们的强烈陈诉之下,还有美利坚合众国瓜分了英国佬在东方的殖民地之后所获得的利益也需要保护。 美利坚合众国那些醒悟过来的议员们不得不尴尬地默许重新建立一只保护自己的国民利益和贸易不受侵害的海军。 或许是生怕把事情宣扬出来之后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这一只新建立的海军并没有成为一只独立的军种,甚至连个海军部都没有,而是依附于陆军的存在。 虽然因为面子问题没有让海军成为一个独立的军种,但是,国会还是为这一只重建的海军拔下了巨款,大肆采购战舰,而当听闻了东方那个海盗君主从西班牙的手中购买下了几乎所有的西班牙在北新大陆的殖民地,并且开始在新大陆的西海岸殖民时,一种强烈的紧迫感很快会传递到了那些办事总是慢条斯理的国会议员的大脑之中。 经过了激烈的讨论,国会终于决定成立海军部,将海军从陆军序列之中独立了出来,开始启用大批业已经退役的海军老兵和军官们。 而就在远征舰队出征的时候,美利坚合众国海军的实力已然比独立战争之后的美国海军更加的强悍与庞大。而他这位远征舰队司令,在独立战争结束之后本该成为一名海军将军的他不得不离开了海军,成为了一只美利坚合众国私掠船队的指挥官。 而就在不久之前,一跃成为了美利坚合众国海军寥寥可数的将军,这让霍尔少将在兴奋之余,又不得不有些担忧,这只远征舰队虽然在数量与规模上显得颇为庞大,而且舰队之中不乏海战精锐,但是,绝大多数的海军士兵都是由私掠船队的成员或者是武装商船的成员构成,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让他们磨合,让整只舰队形成一个整体,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不过,有好几只探险船队与那些东方人的舰队发生过冲突,使得霍尔少将从那些经历者的口中得到了关于那些东方人舰队的一些情况。 他们的对手拥有着不弱的实力,但是,也仅仅只是不弱而已,相对于西方的海上强国而言,况且,不论是位于东方殖民地的美利坚合众国官员又或者是那些英国佬们,对于那些东方人也给了他们十分详尽的描述,那些东方人最擅长的不过是阴谋诡计,不论是对付西班牙还是荷兰的殖民地军队,又或者是后来收拾那英国人的舰队和陆军,哪一次不是依靠着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与手段。 几乎没有一场战斗是依靠硬碰硬获得胜利的,这样的对手,让霍尔少将十分地鄙视,是的,在一位优雅的绅士,同时更是一位优秀的海军军官的霍尔少将的眼中,这样的对手,根本就像是一个无耻的盗贼。 阴谋与诡计不过是想掩饰他们虚弱的本质,而现在,在这只庞大、上下一心的美利坚远征舰队跟前,所有的阴谋与诡计都将会失去效用,或者用一句很东方的话来总结更为恰当,那就是: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将徒劳无功。 就在一天之前,侦察快船已然在舰队的周围海域发现了可疑船只,经过确认,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些可疑船只应该是属于东方人的侦察快船。 虽然双方都保持着克制没有交火,但是,上至霍尔少将,下至普通的海军士兵,仿佛都能够从那略带咸腥的海风中嗅到了一股子硝烟与血腥味,战争的大幕已然即将拉开。 美国远征舰队很快就作出了一个准确的推测,那就是,东方人肯定是想在南新大陆海域,与自己一方来上一场生死对决。 奇洛埃岛南端的东沿侧处尽是高高的悬崖临海,喧嚣的海浪咆哮着拍打着那坚实的崖脚,泛起了白浪与数不尽的泡沫,海鸟发着清亮的鸣叫,翻飞在水面,就好像是在刻意地展示着它们那优秀的飞行技巧。 就在这片海崖的顶上,正有一大群的人在上面盘恒着,他们那带着期盼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海平面的尽头处,就像是一群正等待着猎物出现的猛兽。 为首者正是那位新大陆舰队总指挥张兴霸,此刻他就站在最前方,一身笔挺而洁白的海军将军制服将他那日晒风吹的肌肤越发地黝黑,他那强壮而又魁梧的身坯将那件质地优良的将军制服给撑得棱角分明,一头寸发就像是钢针一样份外的精神抖擞,这让旁边几位缺乏运动而显得干瘦得犹如排骨仔,因为成天玩阴谋诡计而导致脑门已然开始早秃的参谋人员又羡又妒。 张兴霸已然在这里站了近一个半小时,虽然丝毫未显疲态,但是那热辣辣的阳光已然让他的双眼眯得更加的厉害,而那额间和鬓角已然残留了汗水流淌之后残存的盐渍。 “司令,先过去休息一会吧?站在这里等也不是个办法。”旁边,一位参谋拿一块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之后向着那张兴霸小声地劝道。 “没关系,卫兵,给我再拿壶水来。这狗日的天也实在是太热了点。”张兴霸头也不回地大声道,声音显然有些发燥、发哑。 接过了水壶,张兴霸仰头猛灌了几大口,又倾了些水拍在额头和后颈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了望台上,正在用那一部架在台子上的大号望远镜打量着海平面的侦察兵突然指着前方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来了!”抄起了胸口的望远镜仔细地打量着远方海平面的张兴霸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因为,他已然看到了悬挂着那美利坚合众国国旗的桅杆,正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第六百一十一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5) 第六百一十一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5) 一艘接着一艘的战舰在海平面上显露出了它们那高大巍峨的身躯,洁白的帆布迎风鼓荡着,犹如一面面飘扬的战旗,舰首斩破碧波,泛起的白浪向着舰首的两旁涌去,激起的浪涌让原本碧波微荡的海面犹如一锅翻涨的开水。 张兴霸转过了头来,望向了身边,那奇洛埃岛附近的海面,数不清的中华帝国战舰早已经严阵以待来敌。一面面的血红帝国旗帆正迎风飘扬,那东方的金色巨龙就像是随时都会破旗而出,翱翔于九天之上。 “告诉弟兄们,准备作战。”张兴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望远镜,双手紧握成拳,目光透着热切的光芒,原本让那骄阳晒得有些惫怠的脸庞已然冷硬如铁,如钢。 随着那张兴霸的命令下达,那一只只的战舰很快就行动了起来,舰舷上的炮窗纷纷打开,露出了一根根黝黑坚实的炮管,森然的炮口深邃得犹如那地狱的入口,仿佛在期待着吸纳那些恐惧惊慌的亡灵。 而甲板上,已然有大量的武装人员与水手聚焦其上,水手们穿梭在缆绳和桅帆之间,在那些干燥的缆绳和堆集着易燃物处泼洒海水。 而那些顶盔贯甲的战斗人员们正在检查着手中的枪械与利刃,以便在可能出现的接舷战中,用手中的武器对敌人造成杀伤。 就在中华帝国的战舰进入了战斗状态之后,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舰队也已然发现了自己的对手已经布阵以待,很快就作出了反应,战舰群开始摆出了一个标准的作战对列,原本藏在战舰舰舷中的火炮纷纷从舰舷探出了头来,展出着它们那狰狞的容貌。 就在美利坚合众国舰队摆出了阵形谨慎而又坚决地向着中华帝国战舰群逼近,一场惨烈的死战将要展开。而就在这一时刻,位于奇洛埃岛旁的一座无名小岛的峰峦上,几位作普通商人装扮的西班牙人正站在那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正在即将交战的双方。 就在不远处的海滩之上,停泊着一艘小型快船,那正是他们的座舰,作为中华帝国的盟友,西班牙智利总督并不看好这些东方人会在这一场战争之中获得最终的胜利,不过,他还是委派了自己的总督顾问卡斯蒂利亚与那位兴致勃勃的西班牙智利殖民地舰队的指挥官耶罗准将两人前往观战。 虽然他们的要求得到了那位东方舰队指挥官的首肯,但是那个家伙却以安全问题为理由,不愿意让西班牙人靠得太近,这一点正合了这些西班牙人的心意,毕竟,现如今,西班牙与美利坚之间正处于和平时期,西班牙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美利坚合众国,他们更希望的是自己躲在后方,看着中华帝国的新大陆殖民势力与美利坚双方拚个你死我活,最好能两败俱伤,这样一来,西班牙更容易从中渔利。 所以,他们这只观察团乘座着一艘武装快船来到了场场边缘的这座无名小岛上,一来他们想看一看这两个国家的海军的战斗力,二来嘛,自然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是现在,在双方战舰群即将开始进入炮击范围的时候,东方人的举动让优秀的海军军官耶罗准将百思不得其解。“中华帝国舰队的指挥官难道是白痴?他莫非不知道他的舰队此刻正处在下风的位置,居然还一动不动。难道他想凭借着数量,把这些战舰都当成炮台来使用?” “莫非那位东方舰队的指挥官以为他的战舰上的火炮都是要塞炮吗?”总督顾问卡斯蒂利亚有些轻蔑地撇了撇嘴,西班牙虽然没落了,但是,仍旧是一个西方海上强国,特别是他们这些在殖民生工作的官员,对于海上军事也十分地了解,这话也证明了他至少不是一个吃干饭的蠢货顾问。 话音未落,已经将侧舷舷炮布置到位的东方舰队已然开火,虽然这里距离战场有数里之遥,但是那密集的炮火轰鸣声仍旧炸得人头皮发麻,只是瞬息之间,炮管喷吐出来的硝烟几乎将东方战舰群笼罩其中。 “该死的,难道这就是那只让整个欧洲在东方的殖民者胆寒若栗的舰队吗?”耶罗准将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这样下去,他们连睁开眼睛的机会都没有。”处于下风处,战舰开火之后,那弥漫开来的呛人硝烟会被倒吹回来,将战舰上的作战人员的视线所掩盖,虽然东方帝国的舰队摆出的是一个斜一字形阵形,并没有完全地处于下风处,但是,相比起那已经完全地占据了上风口的美利坚合众国舰队而言,已然失去了先机。 这是海战,海战之中,天时地利,最能显示战舰指挥官的水平和海军士兵们的素质,占据了有利形势的小型舰队甚至能够摧毁数倍之敌。 作为排在战舰队列最前方的二级战列舰紫鲨号、三级战列舰虎鲨号、三级战列舰蓝鲨号首当其冲地成为了美利坚合众国舰队的主要攻击目标,一枚枚的实心炮弹呼啸着向着这两艘高大结实的战舰飞来,每一次的命中,都让这两艘战舰的舰身发出轻微的战栗,不过,它们终究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木质战舰,虽然那些炮弹在舰体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地浅坑,又或者是崩裂出了破洞,却无法在短时间内让他们丧失作战能力。 心如刀割的紫鲨舰舰长翟庆大声地咆哮着,飞快地传达一个又一个地命令,而战舰舰舷的三层炮位甲板内的火炮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交替地喷吐着一道道的管焰与硝烟。 葡萄弹就像是雨点一样地在舰体上横飞,以最大的覆盖面射杀着那战舰甲板上的一切有生力量,而实心炮弹主要是在第二个第三层火炮甲板的炮管中喷出,以破坏舰体的结构为目的。 短短的数分钟内,紫鲨号的甲板上几乎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如果不是早就作好的准备,已经将那帆叶全部收束了起来,而在甲板和帆叶上早就泼洒了大量的海水,很有可能甲板上已然变成了一片血与火的地狱。 不过,仍旧有士兵源源不断地冲那舱内冲出来,杀鸡咯咯地嚎叫着,端着手中的武器,向着那斜冲过来的敌舰开火。 大副顶着那顶被葡萄弹擦出来的一道狰狞裂痕的头盔,冲到了舰长的跟前,大叫地吼叫了起来,希望舰长翟庆能够听从自己的劝告转向,以免巨舰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不过,翟庆却丝毫不为所动,严声厉命,继续保持方向,全力还击,虽然他的表情与声音都显得无比的坚决,可是他的心里边已然焦燥万分,要知道,新大陆舰队的二级战列舰仅仅只有一艘,而紫鲨号正是这唯一的一艘,并且一直作为新大陆舰队司令的旗舰在使用,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一枚棋子,是的,居然用三只火力与防御都十分强大的主力战舰来作为诱饵,来吸引住美利坚合众国的舰队主力,这种做法,如果不是信任张兴霸出色的海战水平,翟庆又是随着张兴霸在南洋多次出生入死的铁杆心腹,或许他根本不会同意张兴霸那近乎疯狂的计划。 翟庆铁青着脸色,看着那些仆从兵在那甲板上用火铳与那些渐渐逼近到了射击范围之内的敌军战舰上的士兵交火,心里边却像是十八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不已。 敌对双方的战舰群就像是两位拳击手,战舰群的移动犹如显示出了各自出拳的轨迹。而中华帝国舰队以那三艘巨舰很快就变成了汤圆的芯子,因为,美利坚合众国的那些身经百战的舰长们就像是一群恶狗看到了三块巨大的,还冒着热气的带肉骨头。 “少将阁下,前方的战舰舰长们没有听从命令转向前插,反而在围观对方的三艘主力舰。”随着副官的报告声,一直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着前方战况的霍尔准将表情显得有些无奈。“那些白痴,难道他们不明白我们现在是国家的海军,而不是死缠滥打的私掠船队。” “少将阁下,您不能让这些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战方式的这些人在短时间之内就能够纠正过来,不过,我认为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们完全地占据了上风口,对方的几艘主力战舰已经落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中,只要解决掉他们,很快,我们就可以插进他们的战舰阵形当中,将他们分割开来。”旁边,一位海军准将矜持地笑道。 霍尔少将的嘴角微微地上翘了下,但随即又敛去,表情仍旧显十分地严肃:“告诉罗伯特舰长,带领分舰队绕开那些该死的蠢货,向着突进,打乱对方的阵形……这场战斗结束之后,我一定会让那些蠢货明白,什么是军纪。” “如您所愿,少将阁下!”他的命令很快就会传达了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了望哨上的侦察兵大声地叫嚷了起来。指着舰队的右方的海面,大声地叫嚷着,但是前方的炮火实在是太过密集,以至于站在甲板上的人很难听清这位侦察兵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想,他应该是在说冒烟,冒烟的战舰正向着这边开过来。”一位耳明目聪的下属费了老大的劲总算是把那位侦察兵的话给翻译了个大概。 第六百一十二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6) 第六百一十二章 铁甲时代的到来(6) “你确定?”霍尔少将以一种观察只有本能而无智商的无脊椎动物的眼神打量着这位部下,这货如果不是一个白痴就是一个蠢货。 看到了自己的上司用这种目光打量着自己,这位中校内心出离的愤怒与委屈,不过,他还是秉承了一位下级对上级的礼貌。“是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霍尔少将。” 而这个时候,在那了望哨上的侦察兵的大声呼叫声在炮火的间隙再次响起,这一次,霍尔少将也听清了,不过这让他更加的疑惑,冒着滚滚浓烟的敌军的战舰,战舰上冒着滚滚的浓烟只会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战舰起火。 起火的敌军战舰正向着这边冲过来,他们来做什么?打招呼还是想让自己的战舰去帮他们搞搞消防?霍尔少将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有种要抽筋的迹象。“泰森,我记得我们没有派分舰队朝着那个方向进攻吧?” “是的长官,那个方向没有我们的战舰。”作为霍尔少将的副官,泰森上尉的回答显得明快而又有力。 “该死的,把望远镜给我,难道这些东方人自己自相残杀?又或者是他们在之前刚刚跟西班牙人进行了一场战斗?”霍尔少将的大脑里边充满了数不清的疑问。 通过望远镜,霍尔少将终于看清了那些已经从海平线上露出了真容的东方战舰,那些战舰并不多,大概也就是二十多艘的样子,按着它们的高度和舰体来看,应该属于是四级战列舰,这应该属于是一只不可小窥的力量,但是,这些战舰的舰体的颜色很古怪,另外就是它们都在冒着滚滚的浓烟,而更让霍尔少将难以理解的是,这些冒烟的战舰的速度实在是快得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就算是完好的战舰要跑出这样的速度怕是都还有些困难。 “告诉马里奥上校,让他带领一只分舰队前往拦截,不要让他们接近我们的主力舰队,也许是东方人想采用火攻。不过,这里可不是狭窄的海道,而我们,也不是愚蠢的海上初学者。”霍尔少将出于谨慎,下达了一个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位海军指战员的眼中都无可挑剔的命令。 马里奥上校所率领的分舰队一共有十五艘战舰,其中三级战列舰一艘,其余的都是四级战列舰,这位马里奥上校是美利坚合众国优秀的私掠舰队司令官,对于他的海战能力,霍尔少将抱有很大的信任。 而马里奥上校所率领的分舰队很快就从主力舰队阵形之中剥离了出去,向着那些浓烟滚滚的东方战舰迎了上去。 马里奥上校信心十足地站在战舰尾楼上,漂亮的船形帽上那军徽闪闪发光,一身漂亮的海军军装让他显得更加的伟岸与威严。他所率领的这只分舰队中的军官和士兵大部份都是他的老部下,配合十分地流畅,别说是拦截,就算是战胜这样的对手,他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美利坚合众国的这只分舰队剖开海浪,在海面上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一门门的舰炮被推出了炮窗,舰炮甲板内的那些炮手在炮兵指挥的大声叫嚷中有条不紊地作着发射之前的准备工作。 而在战舰的甲板上,已然涌上了许多的士兵,手中拿着燧发枪,在各级军官的命令下排列出标准的阵形。 “他们想干什么?居然没有减速,这帮家伙难道是真的想要找死吗?!”马里奥上校此刻不需要望远镜就已经能够看清来舰的轮廓,不过,对方战舰的举动让他有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是的,对方似乎把已方这一只实力不弱,已经布置好了射击阵形的舰队视若无物,仍旧保持着高速冲来。 就在马里奥上校对着自己的对手痛骂出声的当口,对方的战舰群突然之间开始变向,是的,大约七艘战舰开始变向,而另外十余艘战舰却斜插往以里奥上校所率领的这只舰队的后方。 看得出来,对方是想以那七艘战舰来纠缠住自己的舰队,好让剩下的战舰冲过去,直接冲入美利坚合众国的主力舰队阵形当中。 这种做法,让马里奥佩服对手勇气的同时,亦无比地愕然对手的愚蠢,因为他的分舰队完全占据了上风口,对方的变向,等于是把自己完全地处于了逆风,战舰别说是向前开进,能不被大风吹得倒退就算是谢天谢天了。 而对方此刻所有张开的帆叶全部落下,但是他们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变缓,仍旧快速地逼近,这让马里奥与一干美利坚海军军官与士兵都有些懵了,风帆战舰收起了风帆,还能保持速度,这种场面完全地超出了他们的大脑思维范畴。 “那是什么鬼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海军军官用爹死娘改嫁的凄厉尖叫声惊醒了身边的人们。一艘根本没有风帆,整体舰身呈暗黑色,上方冒着滚滚浓烟的古怪战舰在前方的战舰变幻队型之后,显露出了它那异于所有战舰的真容。 “那些战舰也都不对劲,你们看,他们的战舰的舰身外部似乎包裹着铜皮!”又有人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不过就算是他不叫唤,几乎所有人也都看到了那些冒烟的战舰舰体还真的包裹了一层黄浧浧的铜皮,在那耀眼的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看着那些包裹了一层厚实的铜皮的东方人战舰,马里奥上校的脸色有些发青,虽然他不明白这些古怪的战舰为什么会冒浓烟,为什么在降下帆叶之后还能跑得飞快,但是并不妨碍这位优秀的海军指挥官作出了他自认为最正确的命令:“开火,全力开火,把那些黄皮鬼的怪船全给我揍进大海里!” 在战舰的舰体外包裹铜皮自然是为了提高防御,但是,马里奥上校并不认为这种乌龟战舰会成为东方人致胜的法宝。“命令各舰,一律用实心弹和链弹射击!” 轰轰轰!此刻,为于队型最前方的战舰已然向着那已经进入了射程的东方战舰开火,浓烈的硝烟伴着那炮弹的尖啸开始在海面上四散开来。 实心炮弹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破坏敌舰的舰体,而这些东方战舰在舰体外包裹了一层铜皮之后,使得美利坚合众国舰队位于上两层火炮甲板的中型火炮除了清扫东方战舰的上层建筑,还有在那舰体上的铜皮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洼陷之外,没能够造成什么严重的创伤。 随着那火炮对轰开始,马里奥上校的表情就越加地难看,对方那乌龟壳一样的保护使得已方的舰炮很难破坏对手的战舰,而对方的风帆已然完全地收了起来,他们战舰的速度与运动仍旧显得十分地迅捷,有一艘敌舰的主桅在第一轮炮击就被炸断,但是那艘战舰的速度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灵活地做作动作,一面还击。 “上校,将军阁下问您是否需要增援。”泰森大声地向马里奥上校禀报着最新的情况。 马里奥却没有回答泰森的话,因为此刻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着那艘露出了真容的黑色无帆怪船,这艘怪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朝着那战舰的阵型中央狂奔而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虽然马里奥上校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怪船,但是出于长年出生入死形成的敏锐感观,这艘怪船给他的感觉十分地危险。“开火,让独立号和爱国者号全力向着这艘怪船开火。” 密集的炮火陡然然舰队的中部炸响,数十枚实心弹丸发着尖啸,扑向那艘直冲而来的怪船。副官泰森的目光也被那炮弹奔去的目标所吸引,不得不说,这一只分舰队的炮手们都是很精悍的能手,数十枚炮弹之中有近半砸在了那艘怪船上,不过,马里奥笑容尚未荡漾开来,就已然僵在了嘴角。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就算是炮火轰鸣也未能掩盖住,那艘黑漆漆的古怪战船居然丝毫无损,仍旧径直朝着这只分舰队直冲而来。泰森的眼珠子瞪得向外凸起,不论是快速战舰又或者是防御力过人的战列舰,挨上了数十发炮弹之后,怎么也得破上几个大口子,就像那些冲过来纠缠这只分舰队的那些外包铜皮的战舰,已然在重炮的轰击之下,裂开了几个孔洞,可是泰森却亲眼看到那些炮弹居然被这艘怪舰的舰体给弹飞了,甚至连个凹迹都没落下。 就在这些人目瞪口呆的当口,那艘怪船前甲板上那个像个倒扣着的带柄铁锅一样的锅柄突然喷出了一股炽焰,还没等人有所反应,刚刚才向着这艘怪船开过火的独立号的舰体陡然一颤,紧接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轰然炸响,那独立号的舰体突然崩裂,一团红黑色的火焰犹如一头力大无穷的魔神一般撑开了舰体,撑开了上方的甲板,崩飞的碎片甚至散落到数十米外的海面上。 独立号的船体中部露出了一个可怕而又狰狞无比的可怕大洞…… “我的上帝,这倒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魔鬼的战舰?!”泰森副官的嘴皮子颤抖得犹如那风中的落叶,马里奥上校手中拿着的望远镜失手砸在了自己的靴子上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嘴张得就像是那要进食的蓝鲸,脸色灰败得就像是石灰腌过的黄瓜。 第六百一十三章 魔王撒旦的座舰! 第六百一十三章 魔王撒旦的座舰! “开花弹,这是陆军用的开花弹!”一位海军军官大声地叫嚷了起来,开花弹,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内装火药的炮弹,被称之为开花弹,但是,由于这种内装火药的炮弹的引信不稳定性,使得这种炮弹在战舰上使用的机率几乎等于零。 这种开花弹主要的使用在陆军,除了炮兵之外,还有一群特殊兵种,专用将这种炮弹点燃之后掷向敌方,这也就是掷弹兵的起源。 但是,对方这艘怪船上的火炮所发射的这枚开花炮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点,简直就像是数十枚开花炮同时击中了一个目标之后爆炸开来的威力一般。 “别害怕,都别害怕,这艘怪船上就只有一门火炮,还击,全力还击,我就不信他的战舰是钢铁铸成的。”马里奥上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到了独立号的惨状,愤怒让他的双眼发红,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他的怒吼声让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很快清醒了过来,而位于舰队中段的数艘战舰都仇敌同慨地向着这艘怪船开火,漫天呼啸的炮弹犹如天外裹着火焰的陨石一般向着那艘东方人的怪舰狠狠砸去! “我操他奶奶的,这些狗日的也太黑了吧,真把咱们这铁甲舰当成大钟了,可劲地在这砸。”前甲板炮塔炮长梁啸晃了晃那给震得有些发蒙的脑袋,嘴里边大声地骂道,顿时惹来了炮塔内的那些同伴张扬的笑声。 这炮塔之内只有一门火炮,这是一门采用空气液压复进机的后膛火炮,其底座是被固定在一个能够转向的基座上,而保护火炮以及炮手的这座炮塔是直接铸在甲板上的,这样能够极大地减轻火炮的自重,使得火炮能够在炮塔内更快捷的移动。不过,因为是铸在甲板上的,而为了增加防御性,所以,炮塔的中后部是完全一体的,使得前甲板的火炮只能在正面的一百八度角度内移动,而后甲板的火炮也同样如此。 “报告,弹药装填完毕!”就在这当口,身上的背心已然让汗水浸湿的填炮手那怒吼一样的声音回荡在这溢散着呛人硝烟的炮塔之中。 “目标左舷五度,标尺……开火!”随着那炮长梁啸的吼声,那口径大约五寸左右的修长炮管陡然一挫,之后就是一声天崩地裂般的轰鸣,炮管管口的炽焰还未来得及消散,重达数十磅的炮弹已然在发射药的助推之下像一道黑色闪电,只是眨眼的功夫,前方,那艘刚刚被一炮给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的战舰旁边的另一艘战舰舰体上再次看到了妖艳的火花,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那一里之外炸响。 “好!两炮全部命中,梁炮长他们还真是好样的!”站在那比炮塔高不了多少的指挥塔内,通过那一道宽度不会超过四磅炮炮弹的观察窗,张保仔很是兴奋地一拳头砸在了那厚实的舰桥装甲上。 “可惜就一门火炮,要是能现多上这样几门火炮的话,天下怕是哪都能去了。”一脸兴奋之色的大副潘辉夏带着一丝遗憾说道。 这位年近四旬的大副是老梁家海盗干将之一,就在从东方来新大陆之前,这位早已经成为了三级战列舰舰长的潘辉夏在最初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可谓是一百个不愿意,不过,在被梁鹏飞单独面谈了约一个小时之后,而这位原本一肚子牢骚的三级战列舰舰长就被梁鹏飞直接下令,委任为了张保仔的大副,而且还是十分快活地接手了这一任务。 原因嘛,梁鹏飞答允这位梁家老铁杆手下,只要他能够在新大陆期间一直担当张保仔这位小年青的副手,帮助和指导这位小年青,那么,等他的这一职务结束之后,他会成为一名一级战列舰舰长,或者是最新型的铁甲舰舰长。 “报告舰长,距离已经接近五百米。”这个时候,一位军官大声地报出了数据,张保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传达我的命令,机枪可以开火!” “是,舰长。”潘辉夏双腿一并,然后冲那通往甲板下的通道口大声地吼叫了起来。 铁甲舰那舰首两旁和正中央,距离甲板约半米左右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又一个地宽约十寸,高度约五寸的小窗,然后,从那小窗内伸出了一只枪管,没错,那是那种曾经在北京之战大逞神威地机关枪的枪管,只不过这三根枪管要远比当初北京之战的机关枪的枪管粗大得多。 这一艘铁甲舰在设计之初,就已经确定了它先天的缺陷,毕竟在这个时代,很多的革新与新技术都还没有出现,所以,使得其在火炮的使用上与后世的那些铁甲舰相比起来有着很大的差别,这个差别主要就是在数量上。 前后甲板都只有一门大口径后膛炮,这使得铁甲舰在防卫能力远远超过当代所有战舰的前提下,火力却显得十分地匮乏,而设计人员们提出了在舰舷按风帆战舰的火炮配备大量的火炮,不过这个提议在提出来的最初就被梁鹏飞给予否决,因为本身铁甲舰的自重就超过了风帆战舰,就算是只装载两门大口径火炮,已然让这艘以蒸汽为动力的战舰的航速不再具有优势,如果再配备大量的火炮的话,那么这就不是一艘战舰,而是一艘拖拉机速度的移动炮台而已。 最终,还是由一位设计人员提出了采用重机枪这种重量轻,有着强悍杀伤力的武器,将其安装在战舰上,很快就得到了梁鹏飞的首肯,最终,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总算是研制出了这种舰用重机枪。 这艘铁甲舰上两侧舷各配备这种舰用重机枪五挺,另外舰首和舰尾各有一挺,一共十二挺。 舰首及两侧舰舷一共打开了三个小窗,三只机关枪那铁黑色的枪管随着那机炮指挥官的命令下达,重机枪开始轻快地鸣叫了起来,仿佛是在为那甲板上的重炮配乐。 张保仔等人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那战舰舰首下方喷出来的硝烟,还有那种战舰被敌舰发射来的实心弹也掩盖不了的子弹被枪管吐出时的轻快鸣爆声。 前方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分舰队那原本严谨的阵形被这艘铁甲舰的炮火命中之中,线型阵形的中部等于像是一条长蛇被人生生地撕咬成了两截,那两艘被命中的风帆战舰就像是两条被虎鲸撕咬出了致命创伤,在海面上垂死挣扎的海豹。 而当铁甲舰上的重机枪开火之后,原本还勉强维持的阵形陡然之间开始变得慌乱了起来。 战舰的舰舷被那大口径的重机枪给轻易地撕列了一个又一个狰狞的破洞,崩飞的木屑,还有那动能尚未完全衰减的子弹在那战舰内部肆虐着,那些被大口径机枪子弹所命中的美利坚海军官兵,就像是被一列狂奔的火车迎头撞上,无论是哪一个部位中弹,都会暴开一个个狰狞而无法救治的伤口,他们只能凄惨地嚎叫着,等待着死神的亲吻。 “我的上帝,圣母玛丽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这是魔王撒旦的座舰?”跪倒在甲板上的马里奥上校就像是一个乞讨的乞丐般猥琐,他脑袋上的船形帽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头上的金色假发被他紧紧地拽在手中,嘴角还挂着那呕吐出来的黄胆粘液,眼球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人一般不停地颤抖,眼神绝望得就像是那凶兽獠牙下的羔羊。 他身上那原本笔挺而又漂亮的军装上沾满了碎肉骨茬和血点,那是他的副官,泰森在被那大口径的重机枪子弹撕成碎片的时候,给他这位上司留下的最后的遗产。 马里奥上校很幸运,是的,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旗舰的主桅在挨了一枪之后那主桅杆上居然被炸开了一个拳头般的缺口,他更新眼看着自己的副官泰森的胸口陡然出现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个足球大小的巨洞,崩飞的血肉喷了他一脑门,然后,马里奥上校就开始跪倒在地上狂呕,而等到那种可怕的武器再次扫射过来的时候,甲板上到处都是断肢残臂,无数的嘶叫与惨嚎声此起彼伏,而马里奥上校那原本勃勃的雄心,此刻早已经不知道被抛飞到哪个地方,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是的,因为那艘不停地喷吐着可怕火舌的恐惧战舰杀气腾腾地劈浪而来。 后膛舰炮每一次发射都会喷灼出近丈长的炽焰,之后,就是被炮弹所命中的美利坚战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还有那犹如火山喷发一样的巨大红黑色不停翻滚的火团。 这一只分舰队原本那漂亮而又充满了攻击性的阵形此刻就像是被撕成了碎片的海蛇,在海面上沉浮不定,而那七艘战舰此刻也已在大显神威,依靠着自身的强悍防御,向着这只已经被打懵了的分舰队疯狂开火。 随着铁甲舰距离分舰队越来越近,更多的重机枪那狰狞的枪管从那舰舷伸出,之后,开始喷吐着那令人恐惧的火舌,喷射出来的子弹构成的弹幕让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的战舰舰舷上留下了一个挨一个的可怖创口。 此刻,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司令霍尔少将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那个方向,一团团的硝烟在海面上构成了诡异的灰黑色云雾,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甚至掩盖了主力舰队前方那密集的火炮声,冲天的烈焰,散乱而仓皇的阵形,早已经向这位少将阁下讲述了一个事实,这一只精锐的分舰队遇上了麻烦,很大的麻烦。 就在霍尔少将正在犹豫着是否再派出一只分舰队赶往增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艘纯黑色的,上方冒着滚滚浓烟的古怪战舰像是一头史前海上巨兽一般,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撞开了一艘受到了重创的风帆战舰,冲过了烈焰与硝烟,向着美利坚合众国的战舰群展露出了它的真容…… 第六百一十四章 结局在开始就已经注定! 第六百一十四章 结局在开始就已经注定! 从铁甲舰与那些外加装甲的风帆蒸汽混合动力战舰出现开始,战争的天平,已然在它们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倾斜,而当美利坚合众国主力舰队的海军官兵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只实力不菲的分舰队被这一只可怕的,犹如从地狱火海中升起,口鼻喷着岩浆与硝烟的恶魔舰队轻易地撕成了碎片,当那艘为首的铁甲舰以毁天灭地般的气势,硬生生地撞开了分舰队的拦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美利坚合众国海军官兵们的灵魂都差点被冻僵。 接下来,更大的噩梦开始了,铁甲舰无视着那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火炮,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搅乱了整个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的阵型,它的舰首和舰尾的重炮每一次开火,都会在美利坚海军们引以为傲的战舰舰体上撕开一个可怕的巨大空洞,然后就是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巨大的火球,崩解的舰体,断裂燃烧的桅杆让这海面上就如同烈焰地狱一样的凄惨。 更让那些海军官兵恐惧的是那艘可怖的黑色战舰的舰舷那喷吐出来的可怕火焰,一排排尖锐而又硕大的弹头轻易地将战舰的舰舷、人体、桅杆撕成碎片,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 而那些外加装甲的风帆蒸汽混合动力战舰虽然不能如那艘铁甲舰一般横冲直撞,但是它们那强悍的防御力,还有那同样不逊色于美利坚合众国海军的战斗力,很快就在美利坚合众国舰队阵型之中搅起了一片血雨腥风。 霍尔少将是一位很优秀的海军指挥官,但是,面对着这样一只不按常理作战的舰队,使得他进退失据,再加上分舰队太快的覆灭,而那些美利坚合众国由私掠舰、海盗、保镖们组建起来的舰队舰长们立即下意识地恢复了他们十余年来固有的作战模式,使得舰队的阵型开始崩溃。 这个时候,东方舰队的阵型同样发生了变化,以数艘巨型战列舰吸引住了美利坚合众国舰队的前锋主力之后,后方的快速战舰开始冒着那美利坚合众国疯狂的炮火进行穿插,大量久经训练的倭国仆从兵们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晃着缆绳,强行跳帮接舷近战。 虽然这些仆从兵们遭到了惨重的伤亡,但是,一旦接舷成功之后,对于美利坚合众国战舰上的海军官兵们同样是可怕的灾难,他们虽然个头矮小,却动作敏捷,重要的是这些仆从兵们不要命的进攻方式,让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的前锋开始陷入了混乱。 从海面上的高空朝下望去,可以看到海面上的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的阵型就像是一条硕大粗壮的海上蛇怪,它那张长着毒牙的巨腭正在努力地吞噬着那由数艘坚固的巨型战舰构成的肥美猎物。 而现在,蛇怪的獠牙正被那些仆从军不计代价的腐蚀着,在蛇怪硕大的头颅周围,大群的战舰就像是一群凶狠残暴的虎鲨,正飞快地包抄过来。 而在这条蛇怪的腰腹处,那以一艘铁甲舰为首的东方人的分舰队,就像是一柄足以刺破天穹与暴风之眼的海神武器,将那蛇怪的腰腹撕裂出了一个巨大的创口,那崩飞的焰团与那滚滚的浓烟,就像是蛇怪体内奔涌溅射出来的碎肉与鲜血,铺染了大片的海面。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这一场海战的西班牙人们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呆,所胆寒,西班牙智利殖民地舰队的指挥官耶罗准将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胸口画着十字,看着那极远处的海面上横冲直撞的那艘东方铁甲舰,在他的眼中,犹如地狱之中的冥王三头犬一样令世人惊惧。 恐怖到极点的破坏力,强悍到令人发指的防御性能,不论是逆风还是顺风都在海面上活动自如的可怕机动力,这艘东方古怪战舰带给这位指挥官太多的难以置信与震惊。 总督顾问卡斯蒂利亚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恶魔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的神智几乎在那惊天裂地的第一炮炸响时就已经凝固。在他的认知里,大概除了火山爆发这样大自然的奇迹才能与眼前所看到的爆炸媲美。 “美国佬已经败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耶罗准将望着那仿佛已经被火焰与硝烟掩盖的海面,深深地叹息道。 站在他身边的总督顾问也默然地点了点头,此刻,美利坚合众国的远征舰队已经丧失了阵型,正被那在数量上占着优势的东方舰队围攻,虽然他们还在负隅顽抗,但是溃势已显,距离最终的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如果没有那只分舰队,不,应该是如果没有那只仿佛永不会沉没的可怕战舰,战争的胜利很有可能会改写。”耶罗准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艘在硝烟与火海之中肆意出没的黑色铁甲舰,几乎是在咬着牙根说话,他脸上所浮现出来的是深入骨髓的贪婪和占有。 “如果我们西班牙有这样一艘战舰的话……”总督顾问卡斯蒂利亚几乎是在滴着口水在这意淫。不过当他这话出口之后,耶罗准将的双眼不由得一亮。“是的,我们西班牙如果拥有这样无坚不摧,又犹如要塞一样坚固防御的战舰,那么,英国佬那所谓的无敌舰队,我们西班牙也不是没有一拚之力。” “尊敬的将军,您的意思是……”卡斯蒂利亚有些愕然地望着这位比自己足足高出近一个头的海军准将。 “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看下去,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证明我们亲爱的东方盟友所拥有的可怕实力,不仅仅是数量上。”耶罗准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了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很意味深长地道。 卡斯蒂利亚很快就明白了这位海军准将的意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带着兴奋的笑意:“没错,亲爱的将军,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这里是新大陆,美利坚合众国的海军失败了,可是他们还拥有着强大的陆军,只要我们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来帮助我们的东方盟友,我相信,我们亲爱的长公主殿下的丈夫,那位东方的帝王,一定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这一场海战从上午十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当天幕已然变得昏黄的时候,以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的惨败而告终,能够逃离战场,并且回到美利坚合众国本土的战舰,仅仅占到了远征舰队总数的五分之一,剩下的战舰要么沉入了大海的深处,要么成为了东方人的战利品,另外还包括了约五千四百余名美利坚海军官兵,而所有的三级、二级战列舰,没有一艘能够回到新大陆的东海岸。 而那艘钢铁构成的超时代战舰,在这一战之后,逐渐地展露出了它那狰狞的面容和赫赫凶名,成为了整个世界都为之关注的新生事物,它的处女战,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和一个崭新的航海时代的到来——铁甲舰时代的到来! 而当西方各国奋力追赶上东方帝国在铁甲舰研制方向上的步伐过程中,太平洋已然在拥有着先进武器装备优势的中华帝国数十年的经营之下,成为了这个庞大帝国的海上后花园…… 奇洛埃岛海战,美利坚合众国远征舰队的失败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传回美利坚合众国目前的首都费城,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美利坚合众国继续执着地将大量的人力与物力投入了这一场结局在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战争当中…… “……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样的景象,无数的同伴就在我的左右倒下,他们强壮的身体在那种可怕的战争武器跟前毫无反抗之力,就像是纸人一般被轻易地撕成了碎片,还有那种犹如梦魇一般的可怕炮火……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东方魔鬼的恐怖之处,是的,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如果之前我知道东方人的真实实力,我宁可违令,也绝对不愿意卷入这场让我失去了近十年人生自由的战争。”一位在矿工战俘营里被关押了十年之久的美利坚合众国舰队上尉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如此写道。 而在距离奇洛埃岛中美大海战之后的第三个年头,也是肖肖尼歼灭战之后的第三个年头,那些强大的东方人联合殷地安人将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与殖民者赶回了美利坚合众国建国之初的疆域之内后,美利坚合众国开国元勋,《独立宣言》的起草者,因为奉行扩张主义,极力支持美利坚合众国为扩大国家领土而战,号召国民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未来而与中华帝国在新大陆上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领土之战,而在一年之前的总统竞选之中战胜了政治倾向较为温和的约翰.亚当斯,成为了美利坚合众国第二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黯然宣布辞去总统职位。 而在总统竞选中败给了杰斐逊的约翰.亚当斯当选美利坚合众国第三任总统,而他在总统就职的当天,发表的就职演说稿中有这样一段被世人深深铭记的一段话。 “……美利坚合众国最可怕的失误就是高看自己,太高估自己的能力,而把我们的对手,当作是一群野蛮人,为此,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永恒,美利坚合众国建国之初,雄心勃勃想要开创的宏伟蓝图如今变成了一团泡影……我们原本有希望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而如今,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变成了一个失去了发展壮大的希望,从立志主导新大陆走向的强国,变成了一个失去了未来的看客……” 第六百一十五章 历史上的伟人(终章 ) 第六百一十五章 历史上的伟人(终章) 肖肖尼,既是地名,又是一个殷地安部落集团的称呼,而肖肖尼,这是他们肖肖尼人的圣地,他们认为这里是他们民族祖先灵魂的归所,不过现在这片位于落基山脉边缘地带的肥美土地,正被一群数量庞大,拥有着强大的火器的白种人所占据。而这些白人,正是令所有殷地安人和中华帝国视之为敌人的美利坚合众国远征军。 而美利坚合众国远征军最远的步伐到此为止,肖肖尼,变成了美利坚合众国远征军的噩梦,他们被超过十万的殷地安人与中华帝国联军牢牢地困死在这片土地上。 为了援救这一只数量庞大的远征军,美利坚政府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派遣部队援救这只数量已经达到一万五千的远征军。 而中华帝国与殷地安联军以逸待劳,围点打援,超过三万的美利坚合众国远征军援兵倒在了这条漫长的道路上。 西元一七零九年,在中华帝国的远征舰队绕过了南新大陆,直逼新大陆东部地区,威胁到了美利坚合众国沿海地区,而这个时候,已经被困了数年的远征军指挥官摩根少将饮弹自尽,毫无斗志的远征军在卡马乔准将的率领下,向中华帝国军队交出了自己的武器,宣布投降。 之后,中殷联军开始向东进发,向着美利坚合众国发动了大规模的强势反击。在陆地上的战争连战连败,甚至连最初建国的十三州也遭到了中华帝国军队和殷地安人入侵。 另外,与中华帝国签署了秘密协定的英国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它那反复无常,贪婪的性格,撕毁了与美利坚合众国之前签署的和平协议,加拿大总督悍然率领两万英军由加拿大进入美利坚合众国境内,仍旧在顽强抵抗的美利坚合众国终于绝望地放弃了抵抗,决定与中华帝国停战,转而集中力量收拾那反复无常的英国。 很快,主战派政府下台,在最短的时间内,主和派成为了美利坚合众国国内唯一的声音,在美利坚合众国向中华帝国新大陆总督递交了降书,承认中华帝国在新大陆上的领土主权,承认殷地安人拥有阿巴拉契亚高原一带建国的主权,并承认殷地安联盟的独立。 除此之外,美利坚合众国不得不割让了南卡罗来纳州予殷地安联盟,作为这些年来对殷地安人侵略的赔偿,另外,割让美利坚合众国南部的佐治亚州交予以中华帝国,作为对华作战的赔偿。而条约签署之后,中华帝国将不再继续入侵美利坚合众国领土,并释放三万九千余名美利坚合众国战俘。 而英国获得了缅因州而沾沾自喜没有多久,三年之后,美利坚合众国再次向北进攻,耗时两年时间,最终从英国的手中夺回了部份土地,而缅因州北部却牢牢地被英国所掌握。 另外,美利坚合众国与殷地安联盟两国之间的仇恨却一直没有消除,双方边界问题一直纠缠不清,再加上中华帝国却一直在暗支持挑衅,在这之后的数百年间,双方一直处于交战状态,美利坚合众国最终失去了成为一个横跨新大陆的世界强国的机会。 殷地安联盟成为了中华帝国与西方势力之间的缓冲区,而殷地安人与西方人之间数百年的世仇,使得殷地安人不得不紧密地依靠着中华帝国,成为了坚实的盟友。 欧洲仍旧是一团纷团,不,甚至比另外一个时空的欧洲更加的纷乱,中华帝国通过之前安排的那些渠道,开始在暗中支持法兰西,而获得了东方人友谊的拿破仑则获得了更大的利益。 在东方人的暗中支持和推波助澜之下,拿破仑获得了西班牙人的友谊,在法国国内的权势日益膨胀,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但越是因为这样,越是让法兰西督政府的那些人感受到拿破仑的威胁,因此任命他为法兰西共和国阿拉伯埃及共和国军(东方军)司令,派往东方以抑制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在该地区势力的扩张。 而在拿破仑远征军出行没有多久,他的东方盟就给他送来了关于英国海军中将纳尔逊率领着一只舰队意图突袭法国远征军的情报。 历史因此而改变,一九九八年八月一日深夜,英国海军中将、地中海分舰队司令纳尔逊率领着他的舰队在尼罗河畔突袭了泊于阿布基尔湾的法国舰队。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是一个精心准备了许久的陷井。 虽然纳尔逊强悍地率领着他的舰队最终冲出了重围,但是整只地中海舰舰队仅仅逃出了五艘带伤的战舰,而纳尔逊中将本人身负重伤,在逃回泊地的途中死去,英国海军之魂提前回到了上帝的怀抱。 作为设伏的一方,法国舰队自身也遭受了惨重的伤亡,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战舰,可以想见纳尔逊及其舰队的强悍,但是,此战的战果已然远远好于另一个时空的尼罗河战役。 在那个时空,四百余艘法国舰队几乎被纳尔逊全歼,而现在,仍旧保存着大部份的实力,使得法国与英国在地中海区域内的海军实力对比在此战之后发生了变化。 英国措手不及之下,只得收缩他位于地中海的海军,加紧了陆地上对法兰西的围困,而就在这个时候,法兰西共和国国内保王党势力则渐渐上升。拿破仑听从了部下的建议,悄然地回到了法国,一七九九年十月,回到法国的拿破仑被当作“救星”来欢迎。十一月九日,拿破仑发动了雾月政变并获得成功,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实际为独裁者。 一八零二年年初,中华帝国开掘巴拿马运河成功,打通了太平洋通往大西洋的捷径,缩短了近万海里的路途。 一八零三年,拿破仑登基为法兰西皇帝,并且与西班牙、中华帝国结盟,中华帝国出资两千万华元,从拿破仑的手中收购了法国的殖民地埃及,而中华帝国与埃及国王搭成了协议,中华帝国支持埃及成为独立的国家,而换取埃及及周边国家承认中华帝国对苏伊士地区及西奈半岛的主权,之后中华帝国开始开掘苏伊士运河,于一八一零年开掘成功。 一八零五年五月,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病故,梁鹏飞的妻子,西班牙长公主卡洛塔.若阿金娜成为了西班牙女王,一八零六年九月,第一批中华帝国雇佣兵奉中华帝国皇帝梁鹏飞之命进入伊比利亚半岛协助盟友。 一八零六年年末,应用全新武器装备的中华帝国远征军在西班牙军队的配合之下,向着被英国占领的直布罗陀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虽然直布罗陀要塞拥有着英国战舰的帮助,但是在中华帝国的远程重炮前,英国舰队不得不在受到了重大的损失之后,离开了直布罗陀要塞,两个月之后,直布罗陀要塞指挥官布鲁斯南总督宣布投降。 西班牙女王若阿金娜宣布收回直布罗陀主权,女王陛下的声望在西班牙一时无两。西班牙开始大肆地重整军政。 一八零三年,英法重新相互宣战以来,英国海军部长圣.芬森特立即命令封锁主要的法方海军港口。凯兹勋爵负责地中海方面的指挥;海军上将考尔德爵士监视北海和多佛尔海峡;海军中将康华里思封锁布勒斯特。 为了赶在欧洲大陆封建国家联合向法国进攻之前战胜英国,拿破仑开始了上台后的最紧张的、规模最大的对英战争准备。他在法国西部海岸布伦港建立了庞大的军营,几万工人集中在那里,夜以继日地建造新军舰、运输船、驳船以及横渡英吉利海峡所需的一切,这里还集结着准备在英国登陆的几万大军。 “只要有三天下雾,我就可以成为伦敦、英国议会和英格兰银行的主人。”拿破仑这样自信地说着。到一八零六年末,法国已有战列舰一百零七艘、巡洋舰五十五艘。 英国地中海舰队已经被困在地中海内,直布罗陀在远程大炮的守卫之下,想要进出,已经完全要看西班牙人的脸色,英国虽然发动了几次反攻,却都遭到了惨重的失败。 就在一八零六年,看到了法国舰队的强大,以及西班牙的强势崛起之后,英国人从一开始的狂妄与轻蔑,到最后的谨慎与惊慌。 大英帝国宣布总动员,近六十万人应征入伍,预备役军舰全部转入了现役,到了一八零七年年初,现役战列舰达到了二百四十艘,巡洋舰三百一十七艘。 被困在地中海内的英国地中海舰队遭到了西班牙以及法国舰队的围缴,最终,约有三分之一的英国地中海战舰宁死不屈,自沉于地中海内。而大约有五分之一的战舰强行冲出了直布罗陀,回到了英国本土。 一八零七年七月初,英国无敌舰队主力与法国舰队在直布罗陀海峡外遭遇,法国舰队遭到了很大的损失,而在战争进行当中,西班牙战舰加入了战斗,总算是挽回了一些颓势,不过最终的胜利者仍旧英国,但是,西班牙舰队损失却并不是很大,掩护着剩余的法国舰队退回了直布罗陀。 虽然英国无敌舰队仍旧占据强势,但是地中海内,却再也不是英国舰队的海洋。 这一次,西班牙没有陷入混乱的泥潭,而拿破仑终于没有如另一个时空的历史走向一般,涉足伊比利亚半岛。转而全心全意地对付反法联盟。 拿破仑与中华帝国于一八一零年签署了瓜分俄罗斯的条约,拿破仑和梁鹏飞这两个当世枭雄都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那头讨厌的北极熊。 一八一二年,拿破仑率领操十二种语言的六十五万大军远征俄罗斯。俄军坚决反对拿破仑侵略,虽然法军一路取得胜利,但是伤亡极其惨重。 而东方远征军早在一八一一年就开始向西进发,一八一二年九月,就在法军历经博罗迪诺战役(法军有3万人阵亡和重伤)后,即将进入莫斯科时,中华帝国军队已经翻越了乌拉尔山脉,进入了东欧平原。 俄罗斯帝国不得不与伏尔加河流域的那些汗国签署了和平协定,得以抽出了近十万哥萨克北进增援,以抵抗中华帝国远征军的进攻。 这一次,俄国统帅库图佐夫已经没有了另一个时空的战略缓冲区,只能死守莫斯科,最终,俄罗斯皇帝亚历山大.帕夫洛维奇.罗曼诺夫在一个风雪之夜签署了文件,第二天,俄罗斯军队统帅库图佐夫向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交出了自己的佩剑,五天之后,中华帝国远征大军驱赶着那些哥萨克残兵败将,抵达了下诺夫哥罗德,距离莫斯科不足八百里。 之后,庞大的俄罗斯帝国被瓜分,乌拉尔山脉以西的伯朝拉河卡马河流域以东的疆域尽归中华帝国。俄罗斯原占领的波兰再次获得了独立,而芬兰和瑞典同样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昔日被俄罗斯并吞的领土再是拿了回去。 而俄罗斯帝国的衰落,使得他对中亚地区的控制减弱,原本被俄罗斯控制的汗国纷纷独立。俄罗斯帝国不再是一个横跨两大洲的超级巨无霸,他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荣光,俄罗斯民族那对土地永无止境的贪婪与战有被阻拦在乌拉尔山以西。 一八一四年,英国派遣了一只庞大的远征舰队,意欲夺取对苏伊士运河的控制权,中华帝国派遣了以皇家近卫铁甲舰队为主力,以印度洋舰队、南洋舰队为辅的庞大战舰群,在红海与英国远征舰队遭遇,中华帝国印度洋舰队凭借着武器与战舰上的优势,于红海击溃了英国远征舰队。 大英帝国强大的海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而中华帝国铁甲舰成为了欧洲各国追捧的海上最强兵器。大量的武器贸易开始经由苏伊士运河展开,欧洲的动荡,仍旧在持续…… 蟹王岛,这座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里丝毫不起眼的小岛,成为了这个历史时空最为著名的科学之岛,世界上有近三分之一的重大发明创造均出自于该岛上的科学家们,世界上著名的科学家与学者们以登上该岛讲学和工作为荣。 一八一五年,中华帝国皇帝梁鹏飞命太子梁宝监国,携妻、子开始了访问欧洲,经由苏伊士运河进入了地中海,于一八一五年七月在西班牙卡塔赫那港登陆欧洲,西班牙女王在二十多年之后,第一次回到了欧洲大陆,西班牙女王与中华帝国皇帝梁鹏飞之子小梁鹏飞成为了西班牙王国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年之后,女王宣布退位,将其王位交给了小梁鹏飞,在生育能力上与其父很是棋鼓相当的小梁鹏飞一共生育了十八位子女,其中五位女儿成为了欧洲各国国王的妻子,东方皇室的血统,开始在西方各国蔓延开来。梁鹏飞那昔日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曾经吹嘘自己要超过那个叫伊丽莎白的英国妞,成为欧洲祖父的愿望,渐渐地变成了现实。 “梁鹏飞,这位以海盗起家的普通人,最终将中华帝国的疆域扩张到了极致的伟大帝王,他不仅仅是世人的楷模,更是人类的典范,品行高洁而又伟岸……必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年近四旬的小斯当东戴着眼镜,站在太阳伞底下,用流利的中文把梁鹏飞回忆录的最后一句话读了出来。 在旁边的太阳伞底下,一个只穿着一条花格子沙滩裤坦胸露怀,戴着一副蛤蟆镜,嘴里边叨着一根像是老炮筒一样的雪茄,大手正在那位替涂防晒油的漂亮女人那光滑纤弱的腰肢上摩挲的老流氓砸巴砸巴嘴,如此说道。“伟大?唔……小斯啊,我觉得这样还不足以形容我的功勋。对吧,小青?” “太上皇陛下,妾身不是小青。”那位正在替他抹太阳油,身材火辣的漂亮妞不由得撅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 “啊?……看我这记性,人一老啊,这记性就不好,不过小倩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位被小倩称作太上皇的老流氓一脸的嬉皮笑脸。 “陛下您哪老了,昨天夜里……”小倩一脸含春带俏的靠在了这位赤裸而结实的胸膛,丰满的身子有意无意地让这位陛下两眼绿光更甚,淫笑连连。 帝国太上皇陛下的秘书长小斯当东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位品性高洁得犹如圣人(书面用语)的太上皇在自己的跟前毛手毛脚地跟小妾打情骂俏。 “少爷,少爷,老爷来了,还有夫人也过来了,看样子情绪不对劲,可能是要找您的麻烦。”不远处,窜来了一个魁伟的壮汉,一面跑一面大呼小叫,那油亮的光头在太阳底下显得份外的刺眼。 “我靠!小斯当东,今天先到这里,一会你去通知夫人她们。老子先闪人了。弟兄们,风紧扯呼!老爹肯定又哪里不爽了又来找我的碴。”太上皇陛下悻悻地在小倩的脸蛋上拧了一把,甩开大脚丫子,在一票忠心的亲兵的护卫之下,向着不远处的游艇狂奔而去,就像是一票打劫失败仓皇逃窜的暴徒…… “愿上帝能够饶恕您的罪行,我的主人!不过这么多年了,上帝看样子确实拿您没辙……”看着太上皇那敏捷得甚至连年轻人都追之不及的强健身影,小斯当东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一个十字,为自己效忠的对象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