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陆家三小姐 摇晃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一群损友一边叫着“再来一杯”一边一杯一杯朝自己敬酒过来……陆九凰梦中的画面,是随着一声“啪”带来的右脸颊上的辣痛突然中断的。 然后是耳边传来的嗡嗡议论声。 “还嫡出小姐呢,真是不要脸!” “不知廉耻!这样的人怎能嫁给二皇子?” “自小愚笨给陆家丢人就算了,竟还这般浪荡不知羞。” “……” 怎么回事,头好疼,眼睛想要睁开却也仿佛灌了铅一般好沉重……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喝醉了酒在家睡觉的吗? 还没等挣扎着睁开眼看看到底都是谁在说话,陆九凰就感觉手腕又好像被谁抓住了,随后是一扯,“嘭”,好疼。是被谁扯到地上了,手肘也许也被撞青了,真疼。 陆九凰终于强撑着睁开了眼,引入眼帘的是好多双鞋,有黑色的青色的粉色的各种颜色的,上面还有缝着各种花鸟或者什么也没有的,却都是她以前只在古装电视剧电影里或者史书图片里才能看见的那种,瞬间有什么念头就窜进了脑中,让陆九凰惊起了一身寒意。 稍稍用乏力的手撑起了点身子坐在地上,陆九凰眸子朝上抬了抬,看见的画面更是让陆九凰之前的诧异变为了震惊:一堆人围着她看,眼神或嘲笑或痛恨或轻蔑,少有几个怜悯在其中,而这些人她全都不认识。可这还不是她最惊讶的,她最惊讶的是,他们的衣着——也全是她在古装剧里才能看见的服饰。 至于四周的家具,全由檀木制成,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青瓷茶壶青瓷杯,上面是栩栩如生的花鸟,伴随着透进来的阳光蝉鸣,更显自然。旁边的窗户上刻着浮云与木兰雕花,木头发出的清香更像是木兰花发出的一样,自然宜人。一切皆是古色古香。 而在低头又看看自己身上,也是古代才会有的那种白色里衣,丝织的、柔软嫩滑,不过现在上面有些脏了,估摸是刚才摔在地上蹭的,而且自己现在好像还有些……衣冠不整。 这……陆九凰心里那个念头越发清晰。 忽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传来。 “陆九凰!” 只见眼前围着自己的人全都停下了议论声,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让出的道中由远及近地走来一个人:中年男子,束这发冠、青色衣袍,一张显得威严刚毅的方脸上满是怒火与对自己的恨意狠意。 就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陆九凰瞬间头疼到快到炸裂一般,许多东西往脑子里涌来—— 这不是现代,是一个中国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朝代——云国,也许是其他平行时空的朝代。 自己也不再是现代人人追捧的神医,而是到了这具身体中,其原主人名也叫陆九凰,陆家的嫡出三小姐。 第二章 蛇蝎姐妹 这个陆家三小姐自小愚笨懦弱被众人嫌弃,也被陆家大小姐陆辞画明着暗着欺负,陆九凰的爹也就是眼前的男人陆家家主因为本来就不喜欢陆九凰而从来都是对她被欺辱之事视而不见。 陆九凰自小便爱慕这云国二皇子云万里,却始终爱而不得从未被云万里正眼看过,然前段时间也不知为何圣上赐婚将陆九凰赐给了云万里,两人就那定亲,到今天两人大喜之日陆九凰却是不久前突被人从后打晕……就到了此刻。 陆九凰并不知道原来的陆九凰怎样了,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到了她身体里,不过有一点很值得肯定的就是——她,确实穿越了。而且现在的情况,对她很不利。 想到这,陆九凰愈发头疼得紧。又看了眼前就要走到自己跟前的陆家主,赶紧撑着地上再扶着旁边的床沿站了起来,还不忘从旁拿了件挂着的衣物披在身上。 “陆九凰,今日之事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才起来,就看来陆家主挥着巴掌朝自己脸上招呼过来了。 陆九凰心里一惊,赶紧后退了几步躲过了。或许论力气陆九凰是不如陆家主大的,但胜在娇小灵活反应极快。并且在现代的时候陆九凰本身也是练过几招的,知这事不是自己躲过便行的,快速取下原主佩戴在头上的簪子就上前抵住了陆家主脖颈,“别动!” 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动作,陆家主一惊,四周之人也皆是一惊,一时之间倒是真没人敢再活动,生怕她一个冲动便刺下了簪子。 只是陆家主脸色却更加不好看了。 “陆九凰,你竟还敢弑父?!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陆九凰脸色亦是一黑,很不好看。心中冷笑,呵,养?是养了,可陆家主有好好对待过原本的陆九凰吗?就连陆家他的小妾养的狗,待遇也比原本的陆九凰要好得多。 平心而论,原本的陆九凰虽然懦弱卑怯从得不到公正对待,却是善良不曾想过伤害他人。反倒是被这些她血缘上最亲近的人一次次欺辱伤害。 思及此,陆九凰手中的簪子更贴近了陆家主的脖颈几分,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平日众人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的狠厉。口中话语也是毫无温度:“九凰怎敢弑父。九凰只是看父亲问都不问便认定是九凰的错,想要问父亲讨个公道罢了。”既她今日到了这具身体中,自是不能再由着人欺负,并且原主所受委屈,她陆九凰更会一一替原主还与那些平日欺辱过她的人! 剑拔弩张之时。 “九凰妹妹切勿冲动。”一道柔弱悦耳女声从门口传来。 陆辞画! 陆辞画今日一身浅蓝纱裙,上绣着层层荷花,纤腰窈窕。脸上化了淡淡妆容,黛眉秋水眸瞳如远山秋水般含情,白皙的肌肤上映衬着淡淡粉红。举止得体却又柔弱似扶柳,惊艳一霎众人。 然陆九凰从原主那承接过来的记忆里,对这温柔悦耳声音夹带的阴险是再熟悉不过。陆辞画,表面看起来温柔和善、面相姣好,然实际蛇蝎心肠,平日对原主欺负得最多的便是她了,还尽是阴损招数。现在突然出现说话,定是也不会有何好事。 第三章 皇子 果然,又只听得陆辞画的话语继续传来。 “妹妹做错了事,认了便是。就是再大之事,爹爹始终是我们的父亲,又怎会真的舍得怪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古人也是有教诲的。” 陆九凰心里暗自呸声,不语。 陆辞画一愣,没想到陆九凰竟不是哭着求着急于反驳,只得继续把话说下去激她。 “就算是二皇子不能原谅你今日大喜却并未出现拜堂反而衣衫不整出现在此处,还有人见到了有男子匆匆从此逃离的背影,我们是亲人,难道也不能原谅你么?” “况且姐姐相信你定不是自愿,定是被那男子强迫。我可怜的妹妹……你快放下指着父亲的簪子,说出来是被强迫的,姐姐定会为你讨个公道。”说罢,陆辞画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似是确很心疼陆九凰。一副大家得体的好姐姐模样。 陆九凰从头听到尾,才证实了心中猜想,原主确是被下套了,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她这“好姐姐”陆辞画布的局。而且这话,明面看来是在维护自己为自己说话,却暗指自己水性杨花清白已失已是事实,真是好口才。 这演技,不去现代做演员也是可惜了。 只可惜,陆辞画啊陆辞画,你这“好妹妹”已经不是你原来那位不懂反抗的好妹妹了,又怎会还任由你捏圆搓扁。 冷笑一声,陆九凰开口:“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九凰之前就说过了,这只是误会一场,九凰也是想要讨个公道,证明清白。可姐姐一句一句的意思皆是我确是做错与男子纠缠还不孝弑父,姐姐这又是何意,莫不是诚了心就要坏我名声?” 陆辞画一愣,似是没想到平日从不敢还嘴也不敢还手的陆九凰今日倒是敢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反驳她了。而且再细看,陆九凰今日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般连对也不敢对上自己,反而是直直与自己对视,带着压迫、讥讽以及光彩,仿佛早已看穿了自己的计算一般。 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陆辞画心中一堵,多了几分不畅快与被压迫感。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脸上表情不敢置信了几分,话语也带了几分委屈和泫然欲泣:“什么?妹妹怎会如此想,姐姐一心想着妹妹,担心妹妹,妹妹却……居然如此误会姐姐。” 脸上的伤心失落看得周围之人看向陆九凰的目光又皆多了指责。 就在此时。 “哦,是吗?” 一声男声传来,低沉沙哑中满是磁性,带着股霸气意味,好听至极。 众人又纷纷转头看过去,陆九凰自是也转了目光看过去——来者正是今日与陆九凰大婚成亲之人,云国皇子云万里。 第四章 一纸休书 云万里一身大红喜服,衣袍张扬,墨发如玉、狭长的凤眸里带了几分英气与邪肆潇洒、俊挺的鼻梁,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出现在众人眼前。惹眼似火。 竟是惊艳过在场女子。 陆九凰心中一揪,莫名有些酸涩疼痛。许是原来的陆九凰还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反应,毕竟自小倾慕这人至此。唉,傻姑娘呵,陆九凰心中轻叹,又较深呼吸了几下才把这股原主的情绪平缓下去。 陆辞画见云万里到来,眼里倒是多了几分欣喜。只也按耐住不表现,微微低了低头,细看去倒有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在其中。 云万里倒也不看陆辞画,只看着陆九凰开口道:“水性杨花与他人私通;不懂谦让,误会一心为自己的姐姐;还举了簪子指向自己的父亲。陆家嫡出三小姐、本王幸而还未拜堂的妻子,可真是好教养好本事。”目光似讽似笑,带着嘲弄。 陆九凰垂眸,倒是一声轻笑出口。 再抬头眼里笑意也是晏晏,“二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九凰手臂上守宫之砂还在未失,何来水性杨花与人私通一说,至于举簪弑父……”陆九凰视线对上仍死死盯着自己却也不再开口的陆家主,缓缓松开了簪子却是笑容更为灿烂了,二皇子一到,便是为了面子陆家主也不可能再对她动手。“还请父亲见谅,然九凰确是从未想要伤害父亲,只是被人误解清白如此大事,一时激动力求证明清白罢了。再至于误会姐姐一事更是二皇子误解,九凰早已说过是姐姐误解了我。” 语罢,又似是想起什么还未说完。陆九凰又开口接着说道:“不过九凰理解,二皇子眼里向来只有辞画姐姐惯了,如今自是看事看物也是由着姐姐目光看的罢了。” 边说着,与云万里对视的眸子中流光溢彩,灵动迷人。 让云万里微微怔忪。 很快又回过神来,眉间不觉皱了几丝懊恼,似是不信适才自己竟险些被平日里看不上的陆九凰一个笑容一个眼神晃了眼。 “三小姐如今口才倒是伶俐,只是本王退婚心意已定。多说无益!”连带着话语,也更加多了几分冷硬。一纸休书,也随着云万里挥袖甩袍间被近似于扔地给到了陆九凰跟前的地面上。 ……没礼貌,原主看上他真是瞎了眼!陆九凰面色冷了下来。 而且……没想到自己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样的人退婚,还被如此造谣诋毁,一股不知道是原主还是自己本身情绪里的被羞辱的不快恼怒蹿上了心头。 陆辞画见着那纸休书终是被云万里拿了出来,看着陆九凰的眼中除却给旁人看的忧心,是多了几分不易被他人察觉的得意与快感。 四周之人看陆九凰的笑话更是看到了兴起之处。 云万里则是薄唇微掀,勾出了几分笑,颇有些居高临下与好奇地看着陆九凰。他自是知陆九凰从小就爱慕于他,受不了他的冷眼也受不了他给的难堪。可对于他来说,她又怎配爱他?愚钝蠢笨,卑贱不堪。 如今,他故意不遣退四周围看闹剧之人,当着如此之多的人面给她冷眼与难堪,他倒是好奇陆九凰会如何反应了。是哭着向自己解释之前一切真的解释误会还是求着自己让自己收回一纸休书或是自降身份宁愿当妾也要嫁给自己,还是受不了要寻死呢? 呵,真是令人期待。 第五章 身孕 却不料,“嘶。”休书在陆九凰的手中霎时碎成了一片一片。云万里脸上表情霎时僵住,而后变得铁青。 被捡起来撕成碎片的休书再被陆九凰照着他之前动作扔似地洒到了他面前。纷纷扬扬,霎时便铺满了一小块地方。 云万里欲要发作。 “九凰与二皇子本就还未拜堂成亲,自是用不着休书这物件。本也是九凰痴心妄想,现今倒是也看清了,二皇子不必忧心,不用休书,九凰自当与二皇子再无半点关系,日后九凰也绝不会再加纠缠。”话虽是如此说着,陆九凰却是高昂着下巴扬起笑容,宛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此刻更是很明显地透出了一股不屑意味。似是比云万里嫌弃自己还要更嫌弃云万里几分。 其实本也就更加嫌弃云万里。 又叫云万里不适恼怒更甚。却又看了看陆九凰嘴角笑容,始终无法从她口中话语里找到可反驳之处。更何况……以后两人再无半点关系,这不正是他要的么? 云万里难得再次有些愣神,不知那股不适从何而来。 陆辞画也是不依。 她向来不愿陆九凰好过,最爱看的便是陆九凰绝望却又无处可说也无法可办的样子,如今她这副快意模样,是叫陆辞画不快。内心又笃定了陆九凰定是还爱着云万里只是碍于面子才作出如此笑容眼神,暗地恨了恨牙。 “九凰妹妹这又是何苦,九凰妹妹自小为二皇子做了许多事,眼里心里自也一直只有二皇子。今日这是为何这般,莫要负气,二皇子估摸也是一时气恼了才会如此对待妹妹,妹妹快别如此了,好好与二皇子说些好话一切便都过去了。”她非要撕破陆九凰的伪装,非要看陆九凰无地自容的样子! 边说着,陆辞画还边上了前,要去拉陆九凰的手臂。 状似姐妹亲密,手上却暗暗用了力,一掐! 陆九凰毫无防备,手上被她掐得一疼,皱了皱眉便快速抽手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臂想要推开她。 触碰到陆辞画手腕之时,却是一惊。暗地里再摸了摸又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她一眼,才确定了——这陆辞画,竟是有了近两月身孕。 思量了一番,陆九凰眼中一动,手中继续依陆辞画设想般往她那微微用力,还在某个穴道上多加了些不易察觉的力道。 果然,陆辞画想要陷害她心切,自己就主动朝后摔倒在了地上。还盈盈就在眸子里汪了水,抬头颇为委屈地看向陆九凰,“妹妹你,你怎……” 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却是众人都露出了一抹了然情绪。 陆九凰小嘴微张,一副惊讶模样,“呀,怎九凰才稍用力姐姐竟就摔倒了。”表情无辜而又纯洁,似是真不知情。语罢顿了顿,陆九凰伸出手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的模样,“啊是九凰的错,九凰竟差些忘了,姐姐毕竟是有快两月身子的人,不比以前,九凰怎这般糊涂!若伤了姐姐腹中孩儿就可真是妹妹的不是了。”说着又赶紧俯身要去扶陆辞画。 浑然不觉陆辞画与四周之人目光脸色变化一般。 第六章 七王爷 “妹妹这是在胡说些什么!”推开陆九凰伸过来的手,陆辞画不知是被揭穿后紧张还是倒地时用了力,腹中微微疼痛,瞬间脸色苍白,话语也带了几分颤抖与严厉不似之前镇定。然看得出还是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否定着陆九凰的话。 云万里眼中一凌,似刀般的目光瞬间射向了陆九凰。 陆九凰恍若未见,直起了身子也不再去拉她。只在脸上又多了几抹担忧,“姐姐就算不愿妹妹来拉就罢了,可也要快快起来才是。九凰自小没有别的爱好,唯继承了死去娘亲的喜好,对医理之事颇感兴趣,也略懂一二。姐姐如今这情况是腹痛吧?妹妹只怕姐姐保不住孩子……”说着,陆九凰叹了口气,面露不忍。 陆辞画眸子睁大,瞬间多了几抹慌张。 再加上腹中疼痛越发剧烈明显,竟是也信了陆九凰的话。 慌张中,下意识地向云万里去寻求帮助:“孩子,孩子,我不能失去我们的孩子,万里,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旁边之人再度震惊。原来,这陆家三小姐的话竟是真的,而且这陆家大小姐腹中孩子……竟是二皇子的。啧……不少人看向云万里与陆辞画的眼中瞬间多了许多不明意味。 陆九凰心中讥哨,真是蠢女人。只是随便一激便什么都脱口而出。 “够了!”云万里额上隐约有青筋爆出,看向陆辞画的眼中带着点点狠意与警告,“陆家大小姐腹中的孩子与我又有何干,什么又叫我们的孩子,大小姐莫要糊涂说错了话才是。” 一旁的陆家主从始至终只是沉默不说话,只是看向陆辞画的眼里也多了几抹与云万里同样的情绪。 “我……万里,你,你不认他?”许是得知孩子可能保不住了的缘故,陆辞画竟不管不顾地对着云万里问了起来,眼里全是期望与不相信以及盈盈泪水,不相信自己心爱男子竟会当着众人的面在她如此难堪尴尬之时不顾她的感受。 陆家主也终在此时按捺不住:“够了!还没胡闹够么!”又朝旁边陆家随来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给我把大小姐带回房间禁足,不可再让她胡言乱语!” 一旁小厮会意,上去一个手刀,不顾陆辞画还巴巴看着云万里在挣扎叫着“不,不要”,打晕了陆辞画便将她带了下去。 闹剧总算恢复了一点平静。 陆家主才再看向陆九凰,眼睛微眯带着冷意,“还有你,你也给我滚回房间!禁足闭门,好好反思你自己所犯下二皇子所说罪行!”始终言是陆九凰的错。 忽又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传来,由远及近。 陆九凰脑瓜仁一疼。这是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可怜她才穿越醒来就遇见这么多极品人与极品事,要真现在就能回去躲在原本陆九凰的小房间里休息休息就好了,还能顺带理理思路。 众人也纷纷又转头看向门口。都已快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再去看门口来人了,各自心中感叹今日之事简直精彩纷呈,比平日里戏台上的戏还要耐看几分。只也依旧还是不敢多开口只敢默着看罢了。 门口喧嚣很快进了门。 竟是七王爷云淮远!众人皆是一惊,屏住了呼吸。 第七章 到此为止 就连一向不是外貌协会的陆九凰,看着眼前进门的人也愣了愣神——好……摄人心魄,眼前的人。高挺的鼻梁、菱形薄唇、光洁的肌肤仿佛比女子都更要尊贵细腻几分,是所谓面若冠玉。狭长的凤眸如玉般浸人,又仿佛带着睥睨一切的高傲与危险,像一只慵懒的狮子。 比那已是人人称俊的云万里更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也难怪京中多少家姑娘都对他芳心暗许倾慕十分。 “哟,今儿这里可真热闹。”云淮远眼中挂着笑意,似是心情很好一般,对屋内紧张尴尬气氛直接无视了。 反正本也就与他无关。 众人才回过神来齐齐行礼。就连云万里也弯了腰拱了手恭敬道了句“七皇叔”。 云淮远敛了脸上笑容,颔首,“都起来吧。” 再扫过众人,目光锁定了之前也只见过一两次的陆九凰,“陆家三小姐,皇兄与太后有命,令我将这些赏赐与你。今日之事,他们早已知晓。皇兄说了,既是你与万里互相无意,那这件婚事便作罢了罢,之前是他乱点鸳鸯谱了。这些金银,算是对你的安慰,你也莫在执着于此。” 身后跟着进来之人适时将放置有金银珠宝的箱子与盘子放置了陆九凰跟前。 陆九凰点点头,又行一礼,“臣女多谢皇上与太后娘娘宽恕今日臣女越矩行为,更多谢陛下与太后娘娘赏赐。” 云淮远点头示明了。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围看众人散去,只余下了陆家主、陆九凰与云万里三个今日关键人物在场。 才朝着云万里投去一眼:“万里。” 只见平时桀骜的二皇子云万里在这位传闻中的七王爷面前竟是立刻就低下了头,有些紧张也有些恭谨,“万里在。” “喜服可以脱下了。今日之事,你也莫再闹了,无论是与陆家三小姐还是陆家大小姐。”说到最后五个字时,云淮远语中隐含警告,散发出来的威压竟是让整个屋子的的氛围都低下了几分。 云万里头更为低下,“是,万里知道。” 云淮远点头,狭长的凤眸微眯再看向陆家主,“陆大人。你也是,莫要再追究下去。一切到此为止……可好?” 第八章 传奇 陆家主连连点头。 后又在云淮远的示意下与云万里极快地退了下去,恭谨十分。 让陆九凰更是不由对云淮远多看了几眼。在这具身体里原主陆九凰的记忆中,因深居陆府而对云国朝中或是街巷之事都不甚了解,对这个云国七王爷云淮远的了解更是只局限于从丫鬟小厮那偶尔听来的只言片语——七王爷自小能文善武,是为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弟弟也为其最倚重大臣,并且年轻俊美,算到陆九凰穿越今日这七王爷也才二十出头,与那云万里也大不了多少,偏偏为朝中多立了奇功战功,朝中无人不敬他三分让他三分,是为当今传奇人物。 更何况,透过原主的记忆,陆九凰再知陆家主与云万里是何人不过。两人都看似翩翩正人君子,实际上却都是野心之人,平日看似谦和,其实骨子里更是傲慢,对一般人向来瞧不上眼。这也是为何身为父亲陆家主却会因原主陆九凰的愚笨而嫌弃自己儿女、为何云万里觉被蠢钝的原主陆九凰喜欢是一种耻辱的原因。 而今日他们对云淮远的态度是让陆九凰吓了一跳,他们低头了,向着云国七王爷云淮远。 并且那恭谨,不似假装,更是一种由内心而发出来的敬畏。 思及此,陆九凰的心提起了几分。若是这云淮远是敌,怕是不好对付甚至于她根本……无能为力去与之对抗。 头也更低了低,眉睫微垂,掩住了眸中情绪。 “今日之事,九凰要谢过七王爷了。” 听得一声轻笑传来,“三小姐不必谢我,要谢,该是谢谢你那已去的娘亲才是。若不是念着你娘为御医时,为太后娘娘治好了多年顽疾还保住了她当时腹中胎儿一命,凭着你这日这么一闹……怕是不论皇上或是你的爹爹陆家主,恐都再容不得三小姐。”顿了顿,云淮远的目光更加幽深了几分,也更靠近了依旧低着头的陆九凰,“不过,可惜了你那早去的娘。死得……真是太过突然,又毫无预兆。真是可惜。” 语气装似十分惋惜,再听又藏着其他意味。 陆九凰心中一动。 面上却只抬起眼朝云淮远笑笑,“娘亲去得早,还承蒙太后娘娘与皇帝陛下挂念至今,若是她泉下有知必是十分感动。九凰也是十分感动的。”那笑容眉眼温婉十分,带着感激。似是真有十分感动而并未听懂云淮远话语意思。 倒叫云淮远不由多瞧了眼前这位别人口中都是“草包”“蠢笨”的陆家嫡出三小姐几眼。半响,眼底是渐渐多了几分笑意。看来,这陆家嫡出三小姐也并非传闻中那么懦弱无能,倒是他之前忽视了,有趣。 第九章 慑服 云万里与云淮远来时皆浩浩荡荡,张扬喧闹。 去时却是极快。云万里跟在云淮远后面,也是不语较之前沉默低调了许多。 陆家主的命令也很快到了陆九凰的院子中,几乎是陆九凰前脚踏进院门,那传话的小厮便跟着到了。 “老爷有命,三小姐这几日就好好呆在房间里莫要出去了。”小厮态度极不耐烦,连带着话语也极为简短。说完边走了,不愿在这冷清破落之地多留。 陆九凰静静看了小厮远去的背影,拢了拢衣袖,没有太多反应。转身就要回房间去。 忽听一旁“啪”一声,陆九凰挑挑眉,转过身去。 丫鬟春梅丢下手中扫帚,直勾勾盯着她,带着恨意:“我受不了了!我已经受不了跟着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了!现在就连厨房洗碗的那些贱丫头都敢欺辱我了你知道吗?我本以为你能争气点嫁给二皇子我能跟着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竟还被退婚了……我受不了了!你这个没人要的扫把星!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说着,竟是直直朝陆九凰扑了过来,就要对她动手。 陆九凰眉间微皱,快速闪过。 见春梅停下又要往回反扑过来,干脆抬脚一踢就将她踢扑在了地上。再上前干脆直接就一只脚踩在了春梅背上,让正要起来的春梅又是一扑,挣扎着却再无法起来。 陆九凰见她仍不服气,开口:“谁准你对我如此无礼的?”语气冷淡,脚下却是突地重重用力! “唔!”春梅一个闷哼。却还是挣扎个不停。 陆九凰微微敛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通过原主陆九凰的记忆里,她多多少少是了解春梅这个人的。长相中等偏上,心性高傲,始终认为原主陆九凰是个窝囊废一直对原主也不是很尊敬。没想到,今日竟直接要过来杀了她眼中这个毫无用处的所谓“小姐”,怕是,被其他院子里的人欺负惨了再也忍受不了吧。 日积月累越久的怨恨,爆发起来越是疯狂。 不过,她陆九凰,也不会任由一丫鬟打骂。 “你不过只是我的一个丫鬟。我是没人要的扫把星,你便是连扫把星都不如的东西。” “若是我今天将你弄死在这个院子里,即便是人人都巴不得我去死,但是依旧没人会管你,没人会管别人主子弄死自己丫鬟的事。” “你要知道,主子要是卑贱的人,那丫鬟,就是更卑贱的东西。” 一字一句,清晰传来,让春梅渐渐平静了下来。一股冰凉寒意,也似乎从自己背上踩着的脚上传到了自己的身上、四肢、直至心口。 第十章 起来,跪下 春梅终于再度开口,只是口中的话语早已不再像之前一般无礼刻薄—— “三、三小姐,春梅、春梅知错了……” “即是知错,便起来将院子继续打扫干净吧。” 随着陆九凰话音落下,春梅背上也是一轻。却在短时间内仍不能起身,只瘫在地上抬着头远望着陆九凰进屋的背影,心里仍是还未褪去的惊骇。 晚上该用晚饭之时,春梅的态度已是恭恭敬敬再不敢有造次之举。 安安静静地站在陆九凰一旁为她布着菜。 陆九凰第一口饭快要送进口中,又被拿出来放回了碗中,有些状似随意地开口道:“那么多年了,春梅从未为我布过菜,倒是让我差点误会春梅不懂布菜了。” 春梅浑身一僵。放下为陆九凰布着菜便朝着她跪了下去。 只还未开口,便听得陆九凰又开口:“起来。” 不知陆九凰到底是何意思,也不敢违逆陆九凰的意思,战战兢兢地又赶紧站了起来,喏喏地点着头道是。 “跪下。”听得陆九凰又道。 春梅眼皮一跳,又赶紧跪了下去。 陆九凰放下碗筷,也不再用饭,只看着春梅,唇角缓缓勾出一抹笑意,“以后,我没让你跪,你就给我站着,可知道了?” 春梅忙不迭点头。 “那,现在可知道谁才是你主子了?” 春梅再次忙不迭点头,“是小姐,春梅知道了。” “很好。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早上那男子,现在如何了。我不得出门,也没有消息来源,你总该与那些丫鬟婆子有着闲话吧。” “仗责,是被仗责而死了。春梅是在听说小姐出事后去打听,打听到的。那男子被人看见从小姐今晨待的那间屋子里出来,很快就被抓住当场仗责而死了,整个过程根本没有多久。” 陆九凰眼中多了几分思量。 指尖在桌沿轻扣,发出声声响声。 又接着开口,“那今日我所吃饭菜有问题你可又知道?” “什么?!”春梅惊呼出声,脸上全是震惊。 第十一章 夜袭 陆九凰看了她的神色,不像有假,“行了,其他你不用知晓,你只用知道以后你只用多端一份小人饭菜来给我便是了,至于原本我的饭菜也照端,只是要倒掉。”说着,挥了挥手,“好了,将这份饭菜端下去倒掉吧,今日我不想吃了。下去吧。” “是、是。”春梅这才起身跌跌撞撞收拾了桌上饭菜赶紧退了下去。 余下陆九凰一人在屋对着绰绰烛光。将手把上了另一只手腕上时,才惊觉自己竟险些大意了,陆九凰的身体里早已有多年毒素累积,自己在看见适才那些饭菜前竟从未在原主这具身体里找过危险因素。是疏忽了。 不过好在,现在发现还不晚。并未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只是……究竟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死原本的陆九凰?而且还有原主陆九凰的娘,白天那七王爷所说话语似都是向她暗示,原主陆九凰娘亲的死因……不简单。并且按照直觉而言,害死原主陆九凰娘亲的人与给陆九凰下毒的人,应是同一人。 看来,她是该好好查查了。 又瞧了瞧天色,是不晚了。也该歇息了。临上床前,想起现在处境,还是下床在四周多处地方布上红线系上了铃铛,又在枕下藏了些东西。。 然后边在“生活在这生命安全真得不到保障啊”的感叹中,陆九凰去了外衣上了床闭上了眼。累了一天,确是累了,很快,陆九凰就迷迷糊糊了起来。 叮…… 细小的铃铛声忽传来。黑暗中,陆九凰双眼一睁! 手快速伸到了枕头底下拿出捏好了事先藏好的东西,伺时准备行动。 那黑衣人人似也是听到了铃铛声,该是明白自己应该是暴露了,不在轻手轻脚急着掩饰干脆径直就朝陆九凰奔了过去。 陆九凰快速翻身起来。 片刻之间,陆九凰与那黑衣人交缠起来过了几招。 其实若论武功,陆九凰只是现代学的一些花拳绣腿,哪里比得过古代人真正拼搏过的正统武学。但好也就好在,现代的跆拳道路子,古人自是摸不透。所以一来一往间竟是还与那黑衣人过上了几招。 可陆九凰也明白,也只能过几招而已。她这点路子,很快就会被识破,还是要找个破绽才是。 就是现在! 陆九凰将手心东西朝男子面上一散。男子立即乱了动作后退了几步,待脚步稳住时脖子上已多了一把剪子抵着。 而直至这时,陆九凰才看见了黑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以及墨色衣袍。瞬间不知为何有些分心,她原还以为男子脸上的只是黑色面罩与夜行衣呢。 第十二章 七天 就在这分心间,“唔!”一声闷哼,陆九凰手中剪刀被打落在地,整个人也被一卷卷入了男子怀中从后被钳制。 “你是谁?”陆九凰冷了脸,声音也冷了下来。 男子不语,轻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陆九凰颈边带来几丝暧昧意味。 黑暗中,陆九凰脸色瞬间更冷。 男子这才开口,是又“凰儿如此冷淡对我我可是很伤心的。”话语却是带着笑意,隐约还有几分宠溺在其中。 “登徒子!”陆九凰不由恼怒。 “呵,只对你如何也算是个登徒子么?”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陆九凰蹙眉。 男子无奈叹气,“凰儿真是急躁。那凰儿告诉我当初你娘亲留下东西藏在何处可好?嗯?”说着,另一只大掌摸上陆九凰脸颊细细摩挲,似是抚爱自己喜爱的珍宝一般。 陆九凰却几乎活生生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把你的手给我放下!” “呵。不知道?”男子声音倏地有些冷了下来。 摩挲着陆九凰脸颊的大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药丸径直就喂入了陆九凰口中。陆九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强制推入口中咽下了药丸。 “你——” 陆九凰再顾不得许多,将男子用劲一推,情急之下再加上男子才将药丸强迫自己吃下现在防备减弱情况下竟是一下推了开了。手疾眼快就封住了自己现下该封穴道。 她反应如此迅速,男子眼中一时竟有些看呆,又莫名有些欢喜。 不过很快又将情绪一一敛住。 “凰儿身手比我想象要好上许多。不过……封住穴道,只是暂缓之计,凰儿也该知道这不能清除毒药。本来,我是想与凰儿多相处些时刻、多聊聊的,可凰儿如此急躁,我也是没有办法。怎么,现在可是想起来东西放在何处了?” “若是凰儿短时间内实在不能想起,那我便多给凰儿几日好了。七日。这毒药的发作期限是七日,七日之内,若是我见不到东西……你该知道后果。” 男子带着危险的声音在黑夜中再次传来,不复之前暧昧逗弄,覆着冰冷。 陆九凰唇角勾出好笑。 “呵,你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身体里的毒素累积那么多,发作的时候,很痛苦吧。旧伤也还没全好吧。”陆九凰话语里带了几丝嘲讽。她平生最烦的就是别人威胁她或是利用她了。适才她碰到男子手腕时便探了出来,且他体内的毒素,也并非什么好解决的,厉害得很。 男子又是一愣。 半响。 “你知不知道你经常无意中就给了我惊喜……”难得温柔的喟叹从男子口中传出。 语罢,男子翻身离去,除留下了句“记住,七天”再无其他。 “……”陆九凰再次无言以对。 又看了看尚还温热的被褥,想了想还是起身点了蜡烛。经过适才折腾,她估计是再睡不着了,并且也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仔细思考一翻。 东西……东西她自是知在哪。是就在不久前才被春梅抢走了,她得去将东西要回来,更不能让东西落入那人手中,毕竟不知是敌是友。 更何况,还有她体内毒药,之前的毒素以及适才被喂下的毒药。她的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才是。 第十三章 百花宴 天才蒙蒙亮,春梅就打好洗漱的水在门外候着了。 看来是昨天的敲打起了作用,陆九凰表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至少春梅不会在扯后腿出幺蛾子,或许好好培养一段时间,还能够用上。 招了春梅进来,洗漱的同时顺带开了口,“我娘亲临去时留下的东西,给我拿过来。”让春梅将之前的物件拿回来。 春梅一惊,差点以为陆九凰是又要怪罪,细看了陆九凰神色并不不对才松下了口气来。 “是,春梅这就去拿。” 端着洗漱过后的水极快地又退了下去,不敢再像以往一样怠惰。她不知为何三小姐会突然变了一个样,从懦弱无能一下变成了昨日那凶狠利落样,却知三小姐的话她是不可再不听。 所以来得也是极快。 将手中盒子恭敬放在了陆九凰眼前的桌子上,春梅话语有些低细,还尽是羞愧难当,“小姐,春梅之前过错太多,对不起小姐的太多,春梅知错,春梅知错。” 陆九凰停下看着眼前盒子的目光,看过她,“知错就行。以后不用再一直说这个,你用行动告诉我你改过就好。” “是。”春梅低头。 想了想,又开口:“小姐,这箱子春梅之前也试过打开,但始终无法打开她。平常的法子春梅也都用过了,无一成行。所以小姐……”说及此处,春梅忽有些词穷。她本是担心陆九凰打不开,可是,正因为自己也打不开才担心呀,且说到底小姐必是比自己厉害的,又怎可拿自己来与小姐作对比。 顿时脸上涨上了一层红色。 低低头,“春梅越矩了。” 在陆九凰看来,这却是好事。就像……征服一样? 想到这个比喻,陆九凰眼中出现了几丝笑意。又看向那盒子,便用手将那盒子拿过了手边摆弄边好心情地开口:“无碍。我会开这个锁的,不必担心。”不过是个九宫格罢了,春梅身为古代女子没见过不稀奇,可自己在现代时是时常摆弄惯了这些东西的,分分钟便能解开。 而在春梅的眼中,自己费心多日甚至直接动用了蛮力敲砸想要损毁以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始终无法成功,而在陆九凰手中却只是按转几下,这盒子便开了,顿时又有些惊异。看向陆九凰眼中的情绪也越发不同。 只是不急着打开,望向春梅开口:“你先下去。” 纵是现在春梅对她态度不再一样,也须得还要再观察段时日才是。 春梅点点头。要退下去忽想起一事,“对了小姐。还有一事春梅之前忘说了。五日后宫中将会举办百花宴,届时小姐要随老爷一同出门,这是老爷才命人来吩咐的,是宫中的旨意特让我们陆府大小姐与三小姐必须出席。老爷让小姐那日好好打扮打扮。” 陆九凰眼帘一动。 点点头表示知道,春梅这才退了下去。 第十四章 心法 陆九凰则才把想叹出的那口气叹了出来。想也想不用,这劳什子宴会对她来说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偏偏皇帝还特地下旨点名让自己与陆辞画不得缺席。估计是想到自己被当众退婚还将自己当成以前的陆九凰想要给点安慰顺带试探自己态度,而陆辞画……她被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发了有孕一事,必也被传了出去,毕竟那日人多口杂就算云万里和陆家主事后想要堵住众人的嘴可依旧是晚了。想必龙椅上那位也是知道了,许是想趁着百花宴恰好让她嫁给云万里了了这桩丑闻,毕竟陆家主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小官,自然是不能就这么将他最疼爱的女儿解决掉,如今之计,唯有赐婚解决了。 脑瓜仁疼。 闭了闭眼,陆九凰散了散那些令人头疼的情绪,干脆不去想宴会之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的她什么都还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陆辞画或是还有谁在宴会上将要怎样对她出手,那就先不去理会,到时就知道了。她也不信现在的陆辞画会能斗得过自己。 目光又落在了前面已经被自己解开锁了的盒子上,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盒子外表。是用上好檀木所做,上面刻着朵朵莲花图纹,是原主陆九凰死去的娘最爱的花。才将盒子打开,只见打开,里面的物件一一整齐排列—— 一排上好的银针被布包裹着;一个白色的玉瓷瓶,陆九凰将其打开了看,里面有着三枚丹药;一个裹起来了的青色卷轴。 在这些东西下面,陆九凰还看见了一张折好的纸张。 顾不得先去看卷轴上的内容,陆九凰急急拿出了最底下的纸张展开来看。 是原主陆九凰的娘方曲儿留下给陆九凰的书信。 信上一一介绍了盒子中的东西:玉瓷瓶中装着的三枚丹药乃唤玲珑,能解百毒医治百病,凝结了方曲儿毕生精力与心血;那卷轴上记载有一种心法,名唤九凤转,为医者而用,用于修炼以及辅助针灸;那银针更是世间难道宝物,唤百寒针,用于诊治医效极佳,乃世间许多学医之人皆想得到之物。 好家伙,都是宝贝哇。原主陆九凰不受众人看好,却有个好娘亲。陆九凰默默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将纸张烧毁,陆九凰拿出了卷轴,照着上面心法走了一个周天想要试试功效。只觉待一个周天结束之时,浑身精力充沛、神清气爽,就连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果真好宝物。” 将卷轴放下,陆九凰又将玲珑丹倒了一颗放在手心看看闻闻细细研究。她身上的毒是可用玲珑丹解掉的,可……她只有三颗。 为今之计是要透过这三颗玲珑丹知晓玲珑丹的药草配方是何才是长久之计,毕竟以后可能会遇见不止三次需要这玲珑丹来救急救命。 细细闻了闻,陆九凰拿出桌上纸笔记下了自己所分析出里面药草名称。再将卷轴、玲珑丹以及百寒针一一又小心放回了盒子里锁好,小心放好了。 第十五章 比试 没忘记自己仍在被禁足,陆九凰偷偷躲过众人视线出了门去找药店准备购买所需草药。 一出门,看了看自己身上衣饰,又觉自己这服模样上街上药店实为不妥。转身侧进了一个衣料铺子。 再出来时,已是翩翩公子一位。 不得不说,陆九凰本身长相是极好的,面容白皙、肌肤细腻、杏眸柳眉、时常是可爱粉红色的樱桃小嘴、娇小却挺俏的鼻梁,本身外貌其实是极具优势的。若不是因打小愚笨、性格内向懦弱,其实估计也不会被众人都厌恶嫌弃,再估计陆辞画始终不肯放过她的原因上应也有外貌一点。 所以可说,陆九凰底子是极好。红妆时好看。 现今换了一身男子衣袍,看起来,到有些富贵人家家里唇红齿白俊俏小少爷的感觉。 陆九凰表示自己极为满意。 勾唇轻笑了笑,引得路边几个姑娘红了脸偷偷看来。陆九凰心中霎时更是愉悦,将手中刚装备好的折扇一挥打开,轻扇了扇,又颇有些文人雅士的意味。 到了药店,那小厮估计也极少见到如此小少爷亲自到药店抓药,笑着迎上来要引他,态度极好,几近殷勤。 陆九凰朝他礼貌点头一笑,从怀中掏出了适才自己所写下药单,递给了他,“帮我照这些抓就好。” “哎,是叻。”小厮应得轻快,拿着那药单便跑照方子去抓药了。 只是抓着抓着,小厮有些不解地停了下来。 望着单子上面写下的草药,又望了望那边已经坐下喝着了茶就等着自己抓好药给他的陆九凰,有些迟疑地抓了抓脑袋。 “怎么了,小王?”温润的声音忽从不远处传来。 小厮看过去,忙跑了过去给不远处这百草堂的少爷林清竹见了见药单,“少爷,您不是常教我说‘十八反,十九畏’吗?可您看这单子上的药,有甘草、大戟、芫花、乌头、半夏、官桂、石脂,这……这些药材怎么能混在一副药里呢?” 林清竹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这药单,也是有些愣住。 皱了皱眉,“那位要抓药的客人在哪里?” 小厮朝陆九凰一指。 陆九凰还在慢悠悠喝着茶,只是心里有些觉这家百草堂抓药的速度是慢了些。直至耳边传来一句温声询问才反应过来,不是慢,那小厮怕是被这药方吓着了吧。 “敢问,公子您这药是要指何病用?” 陆九凰看着林清竹,笑笑,“您不用管,只管抓药给我便是。药钱我是会给的。” “可……”林清竹面露纠结,纠结了一下竟干脆直接坐在了陆九凰对面,“这药不能这么吃的,会死人的。”面色真诚,言辞恳切。 陆九凰一下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人还真是有点可爱。 笑过,看向被自己笑得有些脸红的林清竹,“无碍,我也是医者,自是知道药能不能如此吃。” 林清竹皱起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展。 半响,似才想到方法一般开口:“公子即也是医者,那边让我两人来比试一番医术可好?” 第十六章 行医 陆九凰被他挑起了兴趣。挑眉看着他,“好。不过,这赌注是何物?” “若是我赢了,公子便要告诉我公子所要医治之病并按照我的配方抓药;若是我输了,就……”说到这,林清竹话语顿住,就什么呢?他也还未想好。 “就免我一个月的药材费吧。”陆九凰将话接了下去。 林清竹点点头,“好。” 比试的方法极为简单,无非是辨认药材并说出其最适用之处。可让林清竹惊讶的是,除却他自小在医术中学到的东西理论外,陆九凰还提出了几种新药方。其中几种药方是林清竹前所未闻前所未见,明明怎么都不该一同出现的两副草药,在加入了另一副药后却能得到很好的调和,这对林清竹来说是个大胆的想法却也是个新颖的想法。以前他只想到两味药相克便不能放在一起煎熬,却从没想到过放入另一位药后两味药是能很好调和并且发挥奇效的。一时间,虽并未真正用过陆九凰口中所说之药却对陆九凰是信服了几分。 用心记下了陆九凰举例所用药材,待回去试用。 再朝陆九凰拱了拱手,“公子医术高明,在下自愧不如。定当兑现赌注。”从怀中拿出了快玉佩交与陆九凰手中,“公子日后再到百草堂,亮出此玉佩随取药材便是。我家的药童们都是认得它的,不会管公子要草药钱。” 陆九凰也不矫情,收下玉佩,再度对他笑着点点头。 林清竹对她好感更甚。 聊了几句,两人同喜药理,共同话题交流之处不少,正是相谈甚欢之时。 忽听到一小厮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声音。 “少爷少爷,不、不好了,老爷病又发作了!少爷快回去看看吧!” 林清竹面色一紧。 迅速站起了身,不过也不忘朝陆九凰拱了拱手说了句“家父病发,在下先行告辞”就要转身离开。 “林公子等等,我跟你去,或许我会有法子。”陆九凰开口叫住了林清竹。 之前她听见小厮所言为“又发作了”,再见林清竹面露难色,想必这林家医学大家也是拿那林老爷的病没有办法了,许还是多年顽疾。而她在现代本就是一名医者,对疑难杂症的兴趣从未消失过,现听到此状况自然是很想去的。 若能顺势治好林家老爷,那便更好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此后林家也会给她一些她可能会需要到的帮助便利。 匆匆跟着林清竹到了林府。穿过几个院子与长长走廊,陆九凰便到了林府主院中。 人极多。 因林家老爷突然病发,现下林府各房的人都赶来了主院,不过是在屋子外面等都没敢进去就等着林清竹回来诊治,还有进进出出端热水给林家老爷热敷缓解疼痛的下人们。 陆九凰跟在林清竹后面,越过一旁着急的林家人林家亲戚们就要直接进了林家老爷的屋子。 然,一只手突然横在了陆九凰面前挡住了她前去踏进屋子。 不过立刻那拦住她的小厮又被林清竹吩咐了“让这位公子进来”,赶紧又放下了手让陆九凰进去。 不由让一旁林家人都多看了几眼陆九凰。毕竟以前能进去的一直仅林清竹一人而已。 然让众人更惊的是,不一会,林清竹便出来了,还吩咐外头小厮为里头的陆九凰送去了银针。 众人齐齐围了上来。 “怎出来了,如何了?清竹。” 林清竹朝屋子看了一眼,有些忧色,“我已交给了适才那位陆黄公子。父亲……应当会无事。” 却教众人反对声起。 “什么?!那位公子?” “这未免太轻率了!清竹可莫要糊涂了!” 纷纷说着,还有人想要进屋制止。 却被林清竹都一一拦住了。“大家莫急,那位公子虽看起来年纪尚小,却对医理见解独到,远在清竹之上。这些年来,我始终只能缓解父亲病情而不能医治,如此下去,究竟不是长久之法。大家相信清竹,我信那位公子必有法子。” 说着,边往屋子再看了看。 众人重重疑虑也才渐渐打消。 好在,陆九凰终归也未让林清竹失望。众人再进入屋子里时,林家老爷已恢复了神智,只是看起来还有些疲倦,与众人说了几句话道了句“莫要担心”便让其他人下去了,留下林清竹和陆九凰。 “小兄弟医术了得,小小年纪便又如此成就,更是救了老夫一命,老夫感激不尽。日后小兄弟若有何处需要老夫尽管吩咐。” 陆九凰连连谦虚摆手道救人乃医者职责罢了。 第十七章 又见林清竹 等从林府出来,林清竹依旧止不住地要向陆九凰道谢。 又在府门接过了后面小厮跟来递过来已包裹好的东西,将它递给了陆九凰,道,“陆兄放心,陆兄要的一套银针和草药,我已命人放在了其中。若还有需要,陆兄记得随时找我开口。” “好,林兄不必再送。我该回去了。”陆九凰点点头。 就此与林清竹在林府分别。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沿着来时的路,陆九凰依旧拐进了那家衣料铺子,又换上了来时衣服。才顺着路回了陆府。 悄悄回到房间,问过春梅,在这段时间没人来过自己这个院子才放下心来。 又将之前林清竹给自己包裹拿了出来,拿出其中银针尝试着将自己体内毒素排出。 只是,直到该施全部穴位都被自己扎上了银针,陆九凰身体却也只是有点发热罢了。这……陆九凰蹙眉,不应该呀。穴位应是全部正确,她对自己医术也是十分有把握的,这绝不是正常的现象。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银针。思索了一番还是拔了出来。 干脆拿出了方曲儿留下的盒子,取出了其中的百寒针。再将之前穴位所在之处换上了百寒针。 隐约感觉有所不同,陆九凰又赶紧闭了眼,按照今早九凤转修炼之法渐渐运行。 不久。 “噗。” 一口血至陆九凰喉咙涌上来喷出,陆九凰有些脱力。将自己身上百寒针取下,再探向自己脉息时,眸中不由多了几分欣喜——毒解了?!她知晓这百寒针与这九凤转皆有奇效,却没料到功效竟如此巨大。除了剩有一些余毒,她确实已无大碍了。剩下那些余毒也再用几幅汤药调理便可。 实在惊喜。 连带着百花宴那日,陆九凰也颇为好心情地早起了一些。 又在衣柜里把衣服都好好看选了一遍,妆容也精心细细化了。 一身淡蓝色纱裙,束出窈窕纤腰。眉眼细细描过,如远山似秋水般含情,白皙肌肤上抹上了腮红点点,更显出尘。让春梅也差点看晃了眼。 在进宫的路上亦是让陆辞画频频投来目光,带着复杂。 陆九凰面上淡定,心中暗笑。她要的便是如此。 进入宴会时,更是吸引了众人目光。一时间,不少人竟未认出她是谁,待反应过来她是谁后皆是一惊,满是不敢相信这竟是陆家那个草包三小姐。 陆九凰见到效果,脸上笑容越发温婉动人。 不过总是容易引人嫉妒。 “呀,陆家三小姐。”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陆九凰远远地就听见有人朝她喊道。 陆九凰侧眸,看向来人。 是户部侍郎黄大人的嫡女黄瑶,与陆辞画一向不和,也向来是极瞧不上陆家其他几位小姐包括陆九凰的。 陆九凰移回了眸子。怕是黄瑶这次是见到原来的陆九凰是比之前要引人注目才过来的罢。 果然,立刻又听到黄瑶的话。 “陆家三小姐今日穿得可真美呀。我本来还以为,被二皇子退了婚的三小姐今日会没有多少心情打扮参与此次百花宴呢。”娇俏的笑容里带着嘲讽。 她身后跟着的好几个千金小姐们在她身后纷纷点头,附和着黄瑶要给陆九凰难堪。 “可不是,三小姐出了这事,姐妹们还是挺担心三小姐会想不开的。” “毕竟如此不光彩,想不开才是正常的。” “那是,若是我被退婚了,肯定都不敢出来见人了呢。” 说着,众人也不掩饰,纷纷掩嘴轻笑了起来。从远处看来,就像几个官家小姐们谈笑正到开心处一般。 陆九凰其实并不想理会这群娇滴滴又闲得没事做的官家小姐们,也没有打算理会,只坐在座位继续把玩着手中袖扣,不搭话也不再看向她们。 可黄瑶就不依了,“三小姐不理我们,可是看不起我们?”脸色的笑容褪了下去,话语也变得咄咄逼人。 陆九凰这才抬头,“黄小姐难能有自知之明。”将黄瑶几乎气了个半死,也将她身后那几个官家小姐气得不轻。只是那几个官家小姐中,也有有脑子的,并未像黄瑶一般直接表现了出来便是。 “你!”黄瑶冲陆九凰瞪眼。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着接下来的话,便被一道男声接了过去。 “哼,陆家三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教养。”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虞。 认清来人,黄瑶脸上红了红,收起之前恼怒。带着那几个官家小姐忙不迭朝云万里行了个礼,“二皇子。” 陆九凰无奈,碍于礼数,起身也不情不愿向云万里行了礼。一旁一直安静看着黄瑶刁难的陆辞画眼中一亮,几乎与陆九凰同步起身,可动作就比陆九凰殷勤了许多,脸上也柔柔地挂了笑。 陆九凰暗暗撇嘴。 又听云万里开口,“你们何苦与三小姐一般计较,她向来没个规矩惯了。你们与她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陆九凰无所谓地点点头,“可不是?不过二皇子现在这般模样,您确定你也是没在跟我计较?九凰可先说好了,九凰也是不愿与您说话的。”暗暗含冰的眼神直直与云万里对视,带着不屑。 云万里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连带着黄瑶以及那几个管家小姐们也在此处站住了。 陆九凰更为不屑移开目光,表示连对视本也是不愿有的。 只是目光忽在看到百花宴入口处是愣住了,才进来的那人是——林清竹。 第十八章 被识破 陆九凰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道不好。上次与林清竹见面时,她穿的是男装,林清竹也对她是男人的事自是毫无怀疑。 现在她……若是让他看见,怕是一眼就会知道了路黄公子实际上是个女子。 可偏偏,现在这个局面,要躲开怕是不能了。只能祈祷他最好从头自尾别注意到自己,心里也暗想早知穿件寒酸不易引人注意的衣裳了。 但是吧,有时候,人越怕来临的事,就会越快来临。 才看见林清竹,陆九凰便隐约感觉到了与他正在对视。隔了挺远,她无法看清林清竹脸上具体表情与眼中到底是何情绪,却莫名感受到了一抹惊讶然是惊喜的情绪在其中。 蹙眉。这也不是啥好事。 只见林清竹朝着这边径直过了来。 微微低头,陆九凰侧了侧脸。 没想到看在云万里眼中更是一种挑衅。 一旁陆辞画也不是个消停的主,低头抿嘴笑了笑,“九凰妹妹现在可真是好口才,难怪总能黑的说成白的。” 云万里轻笑,接上陆辞画的话:“可本皇子还是喜欢辞画这样诚实的可人儿。” 陆辞画脸上一红。 说话间,林清竹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装似自然而然地也接上了话。 “那二皇子与草民可真是不同。草民很早以前就听说陆家三小姐九凰聪慧善良,早已有欣赏之心,今日一见,更是貌美出尘、灵动而又精灵。”说完,才略微朝看向自己的云万里拱了拱手,“二皇子。” 林清竹家本不为官,然为商。云国商人地位普遍低下,可林家却是个另类,主医商,富可敌国在云国民间乃至朝堂之上都有极高地位,就连当今皇上对其也是极为倚重。所以在今日宫中百花宴上,林家即便无人在朝为官,林清竹仍有资格出席今日百花宴。 云万里亦是向他拱了拱手作为回礼,“林公子。” 林清竹点头。又看向陆九凰,特意打了个招呼。“三小姐晚上好。” 陆九凰脸上一僵,暴露了。扯出了个自认为不算太僵硬的微笑,“林公子好。” 看在旁边人眼里,倒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这陆九凰何时竟还与林家公子林清竹有了关系?要知道,林清竹医术了得,他林家以后的产业也是会由他继承的。 云万里心里闪过几分为难。看向陆九凰,这林清竹之前来到时那一番话就已经是为她说话了,自己势必要给林清竹几分面子的。 陆辞画却是暗地里咬了咬牙。没料到陆九凰这小贱人竟不知不觉勾搭上了林清竹。 看了看年轻英俊的林清竹,心里闪过不甘。嫉妒像蛇一样又再度缠绕了上来。 恰巧此时,“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静了下来,朝着入口跪了下来,“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隐约中,听见旁边黄瑶一声惊呼,然后是旁边几个官家小姐们有些兴奋的声音。 陆九凰微微疑惑,抬了抬眼。只见皇帝身后除了太后皇后还有云淮远,云淮远今日一身银袍,唇角微微勾着笑带着邪肆。本就极好的皮囊此刻更是迷了一众千金小姐们的眼,就连陆九凰看着也似微微有些失神,也难怪她旁边的黄瑶和几个官家小姐们如此兴奋了。不仅旁边几个,陆九凰看见几乎在场打 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恍惚中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看了云淮远朝自己看了一眼,还带着柔意与笑意。 等再仔细看过去,又是云淮远笑着与一侧太后说着话的场景。 陆九凰心里暗道自己魔怔了。 第十九章 蒙眼丢飞刀 皇帝一到,百花宴便算是正式开始了,云万里与黄瑶她们也纷纷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听着皇帝开口说开场客套话。然后便是歌舞与各小姐们的才艺表演了。 陆九凰对这些向来是没多大兴趣,对眼前糕点的兴趣是更要大些。不过也始终注意着形象、观察着周遭情形,尤是身旁的陆辞画。 又默默算了算她会第几个上去表演。 果然,很快皇上便点着陆辞画开口了:“朕听闻陆家大小姐陆辞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今日给大家助助兴如何。”虽是询问的话语,语气却没有半点起伏。 陆辞画起身,柔柔道:“是。”细看眼里还藏了喜悦与期待。 呵,是期待待会被指婚云万里吧。陆九凰低了抿了杯中的茶,心中冷笑。 不过平心而论,陆辞画的古筝确实弹得极好。时而似女子少女欢喜,又时似女子细细诉说哀愁。 不少人听得入迷。 曲毕,一阵赞叹声起。 那龙椅上的皇帝明显也是满意,连连点头。顺势又开口,“不错。陆家大小姐果真德艺双馨。朕干脆今日便做个主,将你赐婚万里为侧妃,你看如何?”赐了婚。 陆辞画听到最后,眼里原本的欣喜期待凝住。霎时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甘。侧妃?不是应该是正妃?!不过看在众人眼中,只道这是太过兴奋的惊讶罢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陆辞画咬咬牙,还是装作了一副开心娇羞的小女儿模样,跪下谢恩。“臣女一切凭皇上做主。”语带羞涩。 陆九凰自是知她在想什么,心里暗道活该。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甚至是可以浸猪笼的大罪大过,陆辞画自己蠢让别人知道此事,现在还想皇帝会看好她给她正妃之位?做梦。 只是很快,陆九凰就又头疼了。 “皇上,陆家大小姐一曲古筝真是秒极,不愧为云国人人称道的才女。可臣女还想,陆家大小姐既然都如此出众,三小姐想必也是不会逊色。臣女也还想看看三小姐的才艺。”黄瑶笑看着陆九凰,满是不怀好意。 陆辞画眼中一动。 “皇上,九凰妹妹自幼就不爱学这些,父亲疼爱也就没勉强过她。所以这展示才艺,臣女看来还是算了吧。” 陆辞画这话说的含糊,却叫周围人也都明了了,心里暗暗将陆九凰嘲笑了一番。陆辞画自小愚笨哪里学得懂学得好那些,况且父亲疼爱?谁不知在陆家陆辞画这个女儿可有可无,陆家主又怎会请人给她教习。 陆九凰看了一眼陆辞画。笑了笑,“皇上,姐姐说的无错,九凰确实是不会琴棋书画。但今日百花大宴,九凰又怎好坏了大家兴致。九凰愿表演才艺,只是……这表演的才艺可能要需要有人帮助了。” “哦?嗯。是何才艺,需要谁?” “表演……蒙着眼睛丟飞刀。不知,黄瑶妹妹可愿与我一同完成表演,既是黄瑶妹妹说想看我的才艺。相信妹妹定是不会害怕的,那就劳烦妹妹了,在头上顶上苹果。”陆九凰回看向黄瑶,笑得也是灿烂。 第二十章 暗恨 黄瑶愣住,竟没想到陆九凰会如此。 黄家主瞬间跳出来反对:“放肆!陆三小姐这是何意?岂不是拿我黄家小姐性命在开玩笑!” “未必。”一声轻笑让黄家主脸上表情顿了顿,不敢在说话。 陆九凰眨眨眼,看向说话的云淮远。 发现云淮远的目光也是在自己身上,再眨眨眼,竟看见云淮远也朝自己眨了眨眼。有些懵。 云淮远眼中笑意更甚。“黄家主如何又知陆三小姐不行?照本王看,本王还是挺期待陆三小姐的表演的。想必会很精彩。” “既淮远如此说,那来人,准备好刀、再拿个苹果上来,给陆家小姐和黄家小姐。” 皇帝发话,黄瑶和黄家主不敢再不从。 陆辞画唇角勾出一抹笑,陆九凰这蠢货不是自找死路么。若是能无意伤到黄瑶,她也是乐见其成。最好她们能……一起死。 陆九凰将宫人呈上来的刀子拿在手中把玩,看着前面明显已紧张到不行然而却不敢违抗皇帝无奈只得将苹果顶在了头上的黄瑶,心情愉悦。 微微歪头眨了眨眼,“黄瑶妹妹。我这人吧胆子有点小,平日经不得吓,妹妹待会可千万别叫也别动呀,不然我怕我一个手抖就……” 黄瑶脸色瞬间更是苍白,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 陆九凰朝她又是一笑。将一齐被呈上来的黑布拿了起来蒙上了眼。 在空间虚晃划拉了几下,把黄瑶吓得又是半死。陆九凰才手一甩将飞刀甩了出去。 “唰!” 正中苹果! 黄瑶哆哆嗦嗦地有些瘫软了腿,拉着一侧宫女才没跌坐在地。 四周人皆是惊了眼。 这陆家三小姐……竟真的会会飞刀? 陆辞画更是不敢相信。陆九凰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什么时候竟会了飞刀?而且这几日,陆九凰的表现都不像以前她所认识的陆九凰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帝心情却是更好了的样子。 “不错。朕觉得还是很精彩的,淮远你怎么看?你不是一向最喜欢陆家三小姐这类的女子了,上次不是还向我夸了这三小姐懂事识大体吗?” 此话一说,众人又惊。看向陆九凰的眼中更是复杂。 云淮远面色如常,“是很精彩,臣弟很喜欢这个节目。”顿了顿,“也很喜欢陆家三小姐这类女子。” “那若是我将陆家三小姐赐婚与你,如何?” 陆九凰倏地瞪了瞪眼,瞪着云淮远,深怕他一口答应。 云淮远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陆九凰。 才慢慢开口:“臣弟暂时还未想过成家。不过……陆家三小姐确实是很值得男子娶的一位女子。” 看着皇帝明显已有些促狭的眼神以及旁边众人或震惊或不敢嫉恨的表情,陆九凰心中暗觉不妙。 陆辞画盯着陆九凰目光平常,却身侧紧握成拳的手中,手心早已被指甲深深陷入。 第二十一章宴会之上 而云万里也是愤然地瞪了陆九凰一眼——云淮远称赞这陆九凰是值得男人娶的女子,难免就有几分暗讽他有眼无珠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如今整个云国上下无人不知陆九凰在大婚当日被他一纸休书踩进了尘土里。 被众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的陆九凰察觉到那抹分外刺骨的目光,只收敛了周身的戾气,温顺地低垂着头,露出一小节优雅雪白的脖颈与那淡蓝色衣裙相互交映,说不出的温婉素雅。 “皇上,臣女自知粗鄙浅陋,配不上七王爷这般如谪仙似的人物。如今听闻陛下如此打趣,内心甚为惶恐,还望陛下收回戏言。“说完便盈盈下拜深深跪伏下去。 皇上爽朗地笑了两声,不以为忤,只是又夸了一句,“陆三小姐果然如淮远说的那样是识大体之人。” 即使在座的众人刚刚才见识到她使飞刀的手段,却在看完她这番大方得体的作态之后觉得她或许真是个值得求娶的窈窕淑女。 “这飞刀岂是我们这些深闺小姐平日里可以接触到的?”见此情形,那些和黄媛走得比较近的千金小姐面上不掩嫉恨之意,在席间纷纷压低了声音议论。 “她陆九凰一介被人休弃的下堂妇,何德何能竟能入七王爷青眼?” “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也敢拿出来献艺,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那黄瑶也是个厉害的,方才才被陆九凰吓得双腿发软,这会儿虽然还惨白着一张小脸心有余悸,却仍是主动提出要献舞一曲以扳回一城。 黄家主阴沉着一张脸,并没有出言阻止。 皇帝欣然恩准。黄瑶此举倒也顺便替陆九凰解了围。 丝竹声起,陆九凰回到自己的席位时仍有数道目光追随在她身后,陆辞画笑靥如花地拉住她的手,话语间没有半分勉强之意,全然是闺阁姐妹谈话时的亲密。 “我竟不知妹妹还有这样的好本事,如今又得七王爷称赞,想必明日来提亲的人怕是要踏破我陆府门槛了。” 她的声音与她的长相一样皆是娇娇俏俏的,颇为清脆。此言一出,附近便又有几道嫉恨的视线射了过来。 “一个下堂妇想要再嫁,要么做妾要么做填房,有什么可得意的?” 陆九凰没有理会那刻薄的声音,抬眸淡淡地看了陆辞画一眼,“姐姐思虑过重怕是不利于安胎。如今姐姐还未被二皇子抬进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视线下移落在她还没有显怀的腹部。 陆辞画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似是还想再逞口舌之快,被陆九凰一句话堵了回去,“九凰看姐姐现在脸色就不太好,莫不是又要故技重施让二皇子来救救你们的孩子?” 被她这样似笑非笑地盯着,陆辞画手脚冰凉又觉得腹中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不敢再声张,只敛起眼眸中的怨毒之色不再言语。 陆九凰只觉得身边终于清净了,便专心致志地观赏着接下来的诸位官家小姐各显神通。期间云淮远还朝她举杯敬酒,陆九凰也远远地回敬了一杯。 宴会结束后方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不赏百花何谓之百花宴呢? 众人跟在帝后身边摆驾御花园。御花园种植的花都是自云国各地精挑细选后才进贡上来的,被移栽进御花园之后更是无一不是被精心栽培悉心照料。此时正值阳春三月,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各府贵女打花丛中经过,一个个更是被衬得人比花娇、出尘绝艳。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皇族之人,不单是云淮远和云万里,其余皇子也皆是相貌非凡。皇帝虽然年逾不惑,却仍是丰神俊朗,潇洒恣意。 方才宴会是千金小姐的主场,现今赏花之际就轮到那些青年才俊们粉墨登场。 吟诗作对,射箭投壶,多的是惊才绝艳之辈。 皇帝今天兴致一直很好,便出了道题,让在场的诸位青年才俊以“花”为题在半柱香内作出首诗来。诸位才子落笔之际,千金小姐们也纷纷唤人取了纸笔来跃跃欲试。陆九凰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只安静地立在一侧没有参与。 黄媛见状便嗤笑道:“听闻陆府的小姐都知书达理,才情出众,陆三小姐如今不作上一首诗好让姐妹们鉴赏鉴赏吗?” 陆九凰朝她咧嘴笑了笑,吓得黄媛后退了两步,显然之前的飞刀表演还是让她有了些心理阴影。 “大家都知道我大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既然珠玉在前,那九凰又何必班门弄斧呢。我倒是听说黄小姐与我姐姐在京中名声相当,并称双绝,如今也不知道是谁更略胜一筹呢?” 挑拨这种低级手段她陆九凰不屑用,却也不是不会用。别人若想欺负到她头上,那就得看她愿不愿意了。 果然陆辞画不得不跳出来打圆场道:“我们不过是随便写着玩的,即便写得再好也是比不得场上的诸位公子的。” 她们说话间,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各位才子纷纷完成了一首诗,写在笺纸上呈给了皇帝,待皇帝翻阅完毕之后又传递了下去给众人查阅。最后因五皇子的文采最为出众,诗作清丽脱俗且志存高远,便被大家推选出来拔得了头筹。 其次便是林清竹和赵尚书的大公子赵瑜舟得到的好评最多,赏赐分发下去之后便是投壶比赛。 投壶就是将箭矢投入酒壶中,比射箭要简单的多,即使是没学过武功的文弱书生都可以玩,因而在贵族宴会中很受欢迎。 不过没学过武的书生大多没什么准头,十投九不中,羞得满脸通红。那些武将之子就要好上许多。其中云万里的表现最为惊艳,每投必中,即使那壶口只有铜钱般大小,他也能毫无障碍地将箭投进去,而且壶身纹身不动。显然云万里对于力量的控制已是及其精妙。 旁边围观的少女均是脸红心跳,眼含秋水地看着云万里。待他投进一箭就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咽下惊呼声。 陆辞画也是满脸的娇羞,眉梢的艳情遮都遮不住,不过眸中偶尔还是会散过阴翳。看来仍是对自己的侧妃身份耿耿于怀。 陆九凰看了两眼便挪开了视线,如今原主的情绪对她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她也再不会如从前的原主一般痴迷于一个人到将自己低到尘埃里的地步。 目光不期然与云淮远的撞上,陆九凰还在愣怔,云淮远却微勾起唇角对她浅笑。半刻后居然也下场参加了此次的投壶比赛。 七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他不过与这些青年年纪相当,却从不参与这些小辈间的角逐。这回竟是破天荒头一遭。 之前哪怕是云万里,都是将一根箭矢投进一个酒壶中,十根箭矢面前就摆了十个酒壶。 而云淮远特地吩咐侍从找了个壶口略大的酒壶,最后竟是将十根箭矢都投进了这一个酒壶之中!惊艳全场! “七王爷果真是人中龙凤!” “若是能嫁个七王爷,哪怕是做妾我也愿意啊。”又少女喃喃道。 她身边的小姐妹毫不留情地打击她,“可惜你连给七王爷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京城中对七王爷芳心暗许的女子不知几何,可七王爷至今未娶,听说府上连侍妾都没有。多少女子满怀幻想觉得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又清楚地明白以她们的身家确实连做妾的资格都不够。 云淮远拔得头筹,赏赐是一枝血玉雕成的梅花,栩栩如生,价值连城。云万里因为被云淮远压了风头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对七皇叔有半句微词。 倒是陆辞画在人群里狠狠握紧了拳里,看向云淮远的目光都带着几绺怨恨。 若不是云淮远,得到这块血玉的人定然就是云万里。以云万里对自己的宠爱,最后那块玉十有八九会落在自己手中,可现在…… 陆辞画咬着下唇,似要咬出血来。 热闹过后,皇帝和皇后以身体乏了为由回宫休息了,他特地容许诸位臣子及其家眷们在御花园里多逗留几刻,以飨雅兴。 陆九凰向来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周围的千金小姐们三五成群各自成团,纷纷把先前大出了风头的陆九凰排斥在外,陆九凰唇角微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也不凑上去自找无趣,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运转了一个周天的九凤转,静待百花宴结束。 方睁眼,陆九凰发现那夜的黑衣人居然也盘腿静坐在她的对面,无声无息地也不知来了多久。他一只手撑着下巴,银色的面具覆住其大半张脸,却依旧难掩其精致的眉眼,一双瞳孔幽邃深远,恨不得让人溺死于其中也甘愿。 陆九凰回过神后身形疾退,那黑衣人也起身跟上,步步逼近,陆九凰退无可退,后背抵在树干上被黑衣人圈锢在怀里,又是这般暧昧的姿势!陆九凰全身关节被钳制住,只能恼怒地瞪着他骂道:“登徒子。” 男子自喉间发出愉快的低笑声,陆九凰都能感受到他胸膛间的震动,“看来凰儿是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他说话就说话,偏还恶作剧般地在陆九凰耳边吹气,温热的气息拂在耳畔酥酥麻麻的令人心痒。 陆九凰眼珠子转了转,“九凰即便是拿到了你说的那东西,又凭什么要交给你?”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冰凉的手便已经扼在了她的颈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凰儿。” 那手微微用力。陆九凰有些提不上气来,却还是强撑着冷笑道:“我瞧你也是行将就木命不久矣。你不妨杀了九凰试试,说不定能从九凰的尸体上翻到你想要的。” 手松开,男子捧起陆九凰的脸细细凝视了片刻后又笑得一脸温柔,声音也如春风拂面,“凰儿果然是个聪明人。可如今七日已过了五日……” 他话不曾说完却忽的拦腰抱住陆九凰的腰飞身掠上树梢,还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却是二皇子和陆辞画一前一后从远处的小径上走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 迷雾 两人好巧不巧走到附近后就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欲晚,陆九凰和那黑衣人躲在树上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动静便也不会惹人注意。只是陆九凰如今完全被那登徒子搂抱在怀里,冰冷而又强势的气息包裹着她,又和她的气息交融在一起难分彼此。 陆九凰不敢动弹,只睁大一双凤眸狠狠地瞪着黑衣人。黑衣人银色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谑。 “二皇子。”陆辞画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有些寒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楚楚动人。此处无人,她也不再端着人前那副矜持高贵的模样,一双柔夷紧紧攥着云万里宽大的流云袖口,整个人恨不得揉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里去,“万里,你可要为我腹中的孩子做主啊!” 男人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云万里搂住陆辞画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凑到她颈间嗅了嗅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漫不经心地道:“你想要本王如何替你做主呢?” 陆辞画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她早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对这种事虽然还有些羞涩,此刻在面对心悦的男人时仍是情不自禁地放开了自己任他为所欲为。 “我腹中的孩子可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陆辞画的呼吸有些乱,略显甜腻的声音里尾音还打着颤儿,“如今陛下将我指为你的侧妃……此事确是辞画莫大的荣幸,可我只要一想到咱们的孩子一生下就是庶子……即使他身为长子,以后的日子怕也是不会好过的。” 话音落下之际两行清泪顺着她灿若桃花的脸颊缓缓滑落,凄美中又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云万里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去那晶莹的泪珠,温声道:“别哭。” 此时两人的衣衫都已经有些凌乱了,陆九凰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身后的男人却忽然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她的眼睛,被晚风送到耳畔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非礼勿视。” 陆九凰抬起手肘向身后袭去,可那黑衣人却似乎十分清楚她的一举一动,立刻就制住了她的动作,还将她搂得更紧了。他又恶意地朝陆九凰耳朵里吹了口气,顿时那股从心底腾然升起的酥麻感让陆九凰手脚发软。“乖,别闹。” 树下的两个人意识还算清醒,陆辞画的话断断续续却仍不失条理,“如若不是……陆九凰那个贱人……撞破了我有孕的秘密,我又岂会……岂会沦落为京中的笑柄。早知……当初就该让陈二给那贱人……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如今我瞧着她那张脸就恨不能……恨不能冲上去抓花了!“ 云万里自她胸前抬起头,嗤笑道:“以前本王便与你说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陆九凰,偏你主意多,说什么非要让她身败名裂不可。嗯?如今人家得了七皇叔青眼,反倒是你,未婚先孕德行有失,父皇能许你做本王的侧妃已是天大的仁慈。怎的,你心有不甘?“ 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周身释放出来的冷厉气势让陆辞画霎时从情欲里清醒过来,煞白了一张脸微张着樱桃小嘴无力地辩驳道:“我不是……万里,我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若不是那日你口不择言道出腹中的孩子是本王的种,又何至于会落到如此地步。“云万里掐着她的下巴强迫陆辞画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只要你咬死了不承认自己有孕,那贱人能拿你如何。偏你自乱了阵脚坏了本王的好事,如今竟还敢来求本王替你做主!“ “陆辞画,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也是这般的天真呢?”他居高临下地说出这些话语,那薄唇中每吐出一个字就让陆辞画的心凉下去一分。 她后背抵着树干几乎要站立不住,但云万里此时兴致上来了,不管不顾地扯开她的衣裙想在这里要她。 陆辞画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努力想要推开他,眼眶里蓄满了泪,低声哀求道:“我的肚子有些疼,万里不要,求求你。” 许是她挣扎得厉害不似平常那套欲拒还迎的把戏。云万里停下动作不耐烦地端详了片刻她惨白的神色,到底还是顾忌了几分这里是皇宫内院,若是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最后只得松开陆辞画任她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云万里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见陆辞画还衣衫不整地瘫坐在地上,一脸的失魂落魄。他俯下身去拍了拍陆辞画眉眼如画的漂亮脸蛋儿,声音又变得低沉而缱绻,“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如今也差不多到了该出宫的时辰,画儿出去前可要将自己收拾妥当了,莫要让人瞧出端倪来,明白吗?” 见陆辞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慌不迭地点头。云万里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温柔地安慰道:“你如今怀着本王的孩子,身体金贵,情绪若是太过激动就不利安胎了。” 陆辞画立刻就止了眼泪,又羞又怕地瞧着云万里。云万里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辞画将自己仔细收拾妥帖确信让人瞧不出任何异样之后也就步伐款款地走了。 待脚步声远去直至不可闻,陆九凰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放手。” 黑衣人在头顶轻笑,“若是我此刻放手,凰儿可就要从树上摔下去了。” “那也与你这个登徒子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若是摔倒了凰儿,我可是会心疼的。” 陆九凰索性闭口不言。这黑衣人总是这般油嘴滑舌没个正经,陆九凰从未在唇舌之争上讨到过好处,与其这般一开口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定下心来等他先开口。 如今陆九凰身上的毒在九凤转和百寒针的配合作用下已经解了大半,拔除掉剩下的余毒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观这黑衣人的脉象沉疴堵塞,毒素已然扩散到身体的各大穴位,还有无数的暗疾旧伤,全靠此人极为深厚的内力压制着。虽说是外强中干,可如今陆九凰不过初练九凤转、会些皮毛拳脚功夫,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好在这人所求的应当只是玲珑而已。 可陆九凰却不想白白将那可以解百毒治百病的玲珑丹拱手交出去。 而且之前原主都不明白原主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有多重要性,甚至任由身边的婢女将之抢夺了过去。那这黑衣人又是如何得知那檀香盒中的东西就是他想要的东西的呢? 陆九凰只觉得眼前被一片迷雾遮掩,所有的真相都被埋在那迷雾之后等着她一步步走近,一点点发掘。 “那些大臣可都是陆陆续续带着家眷出宫去了呢。”这男人却也的确是个有城府的,此刻犹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懒懒地开口说道:“莫不是凰儿想留下来与我夜宿皇宫御花园吧?“ 陆九凰不开口,只瞪着他,一双杏眸清楚地传递出“要东西没有、要命一条”的意味。 “呵呵。”黑衣人终于舍得放开了她,陆九凰立刻远离他,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定后仰着头与还坐在树杈间的他四目对视。 陆九凰已经记不清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笑过多少回了。虽然他的面容藏在金色面具下窥视不得,但他那双似乎是含着潋滟波光的眼睛却让陆九凰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双眼睛,细想时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黑衣人伸出两根手指朝陆九凰晃了晃,道:“两日后的晚上我会再去贵府拜访陆三小姐的,希望到时凰儿还能这般……活蹦乱跳。”他似乎对那晚给陆九凰喂下的毒药很有把握,笃定毒发之时中毒之人定会生不如死。 陆九凰神色淡然,微微拂去衣裙上沾到的灰尘,镇定回道:“九凰静候阁下大驾。”心里却盘算着回去之后就研制些软筋散、迷魂药之类的东西出来,到时候直接将这人放倒绑起来好好拷问一番。 等陆九凰走出了御花园,那黑衣人还坐在树杈上,一只脚屈起踩在枝干上,另一只脚悬空轻晃着,十分的恣意洒脱。暗处有人渐渐浮现了身形,恭敬地跪伏在树下。 黑衣人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只淡声吩咐道:“继续盯紧陆九凰,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暴露行踪。” “是。” 陆九凰走到宫门口才看到陆府的马车还停在那里等她。今日她在宮宴上露了脸,又得了皇帝和七王爷的称赞,即使陈家主再不喜这个女儿,也不敢如往日一般肆意打压她。今日又是宮宴,为了不落人口实,他是怎么也不能丢下陆九凰先行回府的。 陆九凰向他行了个礼就掀开帘子坐进了马车里。陆辞画一脸惊讶地问她:“妹妹这是去哪儿了,下人找了半天都不曾找到你的踪影。父亲还担心妹妹这是又被歹人给掳走了呢。” 陆九凰盯着她的脸庞正色道:“若是九凰在皇宫内都能被歹人掳走,那今日大家可就谁也别想走出这道宫门了。九凰不过是寻了个清净之处歇了一会儿。倒是姐姐,你这脖子上红红的一片是怎么了,莫不是被这花丛间的毒虫给咬到了?姐姐如今可正是最要紧的时候,稍有不慎都会影响到这腹中的胎儿……” “闭嘴。”陆辞画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脖子,压低着声音喝道。 陆九凰似笑非笑,“姐姐这是在心虚什么?” 陆辞画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贴身丫头淡柳一边替她顺气一边狠狠地瞪着陆九凰。 陆九凰瞧着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珠子,有些忍不住想将它们生剜出来的冲动。 不得不说原主过的日子实在窝囊,分明是货真价实的陆府三小姐,却被一群狗仗人势的刁奴骑在脑袋上欺负。 陆家三个女儿,一个是声名鹊起的陆辞画,总是活跃在各种贵族宴会上;一个却是基本上毫无存在感的二小姐陆婉月,原主的记忆里都不曾见过这个二借姐几回,只知道她人如其名,性格温婉良善,十分讨人喜欢。可即便是这样一个几乎透明的二小姐,过得都要比陆九凰好上太多。 有哪家千金小姐的院子里会连个嬷嬷都没有的?就一个贴身丫鬟,原来还敢骑在原主的脖子上作威作福,被如今的陆九凰狠狠整治了一番才安分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原主能忍得下去,可她陆九凰却忍不得。 第二十三章 夜袭 因顾及陆辞画有孕,陆家的马车走得很慢,颠簸也不太明显。 陆九凰闭目养神,在心里盘算着日后的出路——她本就有一身高超医术,如今又继承了九凤转和百寒针,怎么可能还会甘心被拘在陆府的这一方小小庭院中?更何况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打心眼里觉得那些一辈子被困在高墙大院里为了一个男子斗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们真是可怜又可恨。 倏地马车停了下来,车身不过是晃了几下,陆辞画就苍白着小脸捂住肚子十分不舒服的模样。 陆辞画这一胎是头胎,两个月的日子也不算浅了,可胎相却还不是很好。她这人从面相上看并不是个福缘浅薄的,偏她成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思虑如此之重也就越发不易养胎了。幸亏方才在御花园里她还存了一丝理智没给云万里,不然说不准能将这胚胎给生生做出来。 这会儿马车外的声音透过车帘传了进来。那人自称是七王爷身边的侍从,受王爷之命来将今日所得的那块梅花血玉赠予陆府三小姐陆九凰。 陆辞画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陆九凰。陆九凰一时间也是有些怔忪,想不明白云淮远这是唱的哪一出。 车厢外陆家主假意推脱了几番之后便想要替陆九凰收下那块血玉。陆九凰正欲掀开帘子出去,就听见那侍从朗声说道:“陆大人,王爷有交代,这块血玉需小的亲自交到陆三小姐手中,中途万不可假他人之手。” 陆家主伸出去接那块玉的手僵在半空中,灿烂的笑容霎时凝结在他那张历经风霜的枯树皮面庞上,显得狰狞又可笑。那侍从就不卑不亢地立在那儿等着陆九凰出来,似乎并没有将陆家主看在眼里。 周围路过的人却纷纷赞道那侍从不愧是伺候在王爷左右的人,光这气度就不是寻常人家的侍从能够比得上的。 陆九凰却觉得长久以来一直堵在胸口的一口恶气被狠狠吐了出来,也许是原主最后的积郁也被排解了出来。掀开车帘,对着那侍从朗声说道:“九凰在这里多谢王爷抬爱了。只是这血玉太过贵重,九凰是家中姐妹中最小的,因而是万万不能逾越过两位姐姐,收下如此厚礼的。” 侍从似是早知道陆九凰会这样说,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便派上了用场:“我家王爷说了,美玉赠佳人。王爷觉得陆三小姐正与这块血玉相配,因而才破例下场比试。若是陆三小姐不肯收下,那这块玉便连路边的砖瓦都比不上,砸碎了即可。” 说着他将那通体幽红的血玉举过头顶作势要砸,陆九凰忙阻止他,最终十分为难地收下了这块血玉。 那侍从任务完成后便请辞离开了。陆九凰握着那块血玉,初入手时还觉得冰冰凉凉的,一会之后那玉的表面就渐渐暖了起来,在手心里的触感十分温润。 这竟是一块上等的暖玉,女子,尤其是还未出阁的女子长期将其佩带在身边便可以极温和地蕴养身体。 陆辞画再也掩饰不住眼眸中的嫉恨之色,恨声道:“妹妹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攀上七王爷这座靠山。不过全京城的人有谁不知道妹妹你自幼便深深爱慕着二皇子,如今离退亲才过去了几日的光景,妹妹难不成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陆九凰懒得看她,只靠着车壁把玩着那块血玉,笑说:“姐姐真会说笑,二皇子可是马上就要成为九凰的姐夫了。九凰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上赶着去抢自家姐姐的男人吧。更何况陆府的嫡女有一个做妾便够了,若是再出个妾,你说父亲的一张老脸该往哪儿搁呢?” 侧妃,说白了不还就是个妾吗? 没等陆辞画发作,陆九凰又故意将那血玉放在陆辞画眼前晃了晃,问她:“我瞧着姐姐好像是十分喜爱这块玉的样子。若今日二皇子胜出的话也许已经把这玉捧到姐姐跟前来了呢。只可惜了……啧。” “你……”陆辞画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陆九凰,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觉得随着马车的颠簸腹部时不时有阵阵下坠感,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下身滑落出来。 她紧紧抓着淡柳,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在淡柳手腕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淡柳这丫头也是个未经人事的,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照顾孕妇,却又不敢贸然声张出去,只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陆九凰实在看不过眼,从她随身携带的小玉瓶里倒出一粒药丸来塞进了陆辞画嘴里。陆辞画慌乱间将那药丸一口咽了下去,之后被抠着嗓子想要将那药丸吐出来,却是徒劳,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似的盯着陆九凰,“你给我吃了什么?” 陆九凰不理她,又掏出一副普通的银针,对淡柳说:“扶好你家小姐。”说完便在颠簸的马车上又快又稳地将银针扎进陆辞画身上的几个穴位中。 待施完针后,陆辞画的脸色虽然还是雪白一片,但气息却平稳了许多。腹部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她又惊又惧地看着陆九凰,满眼地不信陆九凰竟然会出手替她保住腹中的孩子。 陆九凰慢条斯理地将那一副银针收起来,这才对陆辞画露出一个她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道:“姐姐腹中的孩子毕竟也是九凰的外甥呢,更何况我身为医者又怎么会见死不救?不过姐姐还是放宽心养胎才好,今日也是凑巧九凰身上带了这些能救命的东西,否则……”怜悯地看了眼她的腹部,意味不言而喻。 陆辞画下意识地环住腹部,看向陆九凰的目光里还是充满着防备和不信。 陆九凰无奈地耸了耸肩,叫停了马车后便跳了下去。陆家主耷拉着一张脸语气阴沉地问:“你究竟在和你姐姐闹些什么?” 唇边隐晦地勾起嘲讽的弧度,陆九凰眨了眨杏眼十分无辜地说道:“姐姐腹中的孩子似乎不喜欢九凰。九凰待在马车里时他就在肚子里折腾,闹得姐姐十分不舒服。所以九凰想着还是自行走回去好了。父亲不若先带着姐姐回去,请府上的大夫替姐姐好好地诊一诊。” 陆家主一听陆辞画身体抱恙立刻就变了脸色。陆辞画未婚先有孕,这事儿若是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怕是早就被灌了落胎药后送进家祠里,从此青灯古佛了此余生。如今陆辞画不过是凭借着肚子里揣着云万里的孩子才得以嫁进二皇子府当上侧妃。 若这孩子保不住了,即使陆辞画还能被抬进二皇子府,可她以后在王府的处境就艰难了。 果然陆家主也不曾想到要给陆九凰留两个侍卫,只带着陆辞画急急忙忙回府去了。 陆九凰站在路边瞧着那渐渐远去的陆家队伍,对陆家最后一丝的期望被尽数抹杀在这冰凉的夜色中。 城中有宵禁,这会儿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白日里的所有摊子已经全都收了起来,偌大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冷清。 陆九凰却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悠闲。踩着一格一格的青石板慢慢向前走,有种回到现代压马路的感觉。 约莫走了片刻钟,前方有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朝陆九凰迎面走了过来,他头戴顶蓑帽一直低着头,步伐迈得很急,似乎是没有发现陆九凰一般,竟然直接朝她撞了上来。 陆九凰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往边上挪了几步想要避开那行人,不料路旁堆着的箩筐被人掀开,数十个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的人握着长剑跳了出来。 那路人在和陆九凰相距数尺时也是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猛然朝她扑了过来。 以陆九凰学过的那点跆拳道路子根本就对付不了这些身怀武功还拿着武器的人。幸而那夜黑衣人的造访让她提前掂量清楚了自己的斤两,而她又习惯随时随刻都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前些日子里她除了替自己解毒之外,更是炼制了各种各样的药以作防身之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陆九凰等那拿短匕的人靠近自己时,屏息将手里的粉末洒了出去。那人一时不察被粉末洒了个满面,还吸进了许多,顿时觉得眼睛、鼻腔和喉咙里都火辣辣的,似是有一把火由内而外地不停灼烧着。 “铛——”的一声脆响,匕首撞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那人已经开始疼得满地打滚,不同地用手去抠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没多久将一张脸抠得面目全非,约莫几息后就七窍流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些握着长剑的黑衣人显然是被惨烈如人间地狱般的情形给怔住了,陆九凰趁着这空档早已跑出去了一段距离。等那些黑衣人回过神来之后纷纷又举着剑追了过来。 这些人都蒙着面,毒粉末对他们来说作用并不大。 陆九凰一边跑一边摸出另外一副银针来。这一副银针和方才为陆辞画施针的那一副并不相同,针针都淬着剧毒。 她今日在宮宴上露的那一手飞刀其实还并不是她最擅长的。身为医者,她最擅长的自然是使针。那细如发丝的银针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是的,医者学的东西多有双面性。药即可治病亦可夺命,针既能救人也能杀人。她陆九凰亦是如此,妙手神医谁都能救,辣手毒术谁都可杀。 都不用回头,仅是听着声音,从指间甩出三根银针。每根都没入一人的眉心,那剧毒瞬间顺着血管流遍全身,顷刻就那三人就身体僵硬浑身泛黑地倒了下去。 如此真是太便宜了他们,还没受多大的苦就干脆利落地死了。 身后追着的人愈来愈少,陆九凰身上的毒针却也即将耗尽。这些人定然是什么人暗中培养出来的死士,全然不怕死,即使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去,却始终不肯放弃追杀陆九凰。 也不知是不是那黑衣人的手笔?可陆九凰早就与他约好两日后在陆府见面,他没理由会派出死士来追杀自己。 可若不是那人,还会有谁呢?陆九凰想不通。 忽然街道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些死士听力远在陆九凰之上,在听到马蹄声时彼此对视了一眼就飞快地朝相反方向奔窜而逃。 陆九凰正是力竭之际,模糊认出那骑在高头骏马上的人正是林清竹。 他从皇宫里出来时就有些晚了,恰巧在此时此地遇见了被人追杀的陆九凰。 第二十四章 暗流 林清竹看到有些狼狈的陆九凰时,连忙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她面前扶住她,语带急切地问:“陆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孤身一人在此?” 陆九凰往身后瞧了几眼,才发现那些死士早已遁走。面色微沉,陆九凰对林清竹浅笑道:“无妨,遇到些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 林清竹自然看得出她不愿多谈,但见她安然无恙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盯着陆九凰因为急速逃跑而飞上两团红霞的面庞倏地有些恍惚,半晌后才回过神来露出苦笑:“陆黄公子倒是对在下防备得很。” 听他提起自己扮作男子时的化名,陆九凰后背一僵有些赧然,“九凰身为女子,行走在外时还是该谨慎些为好。初见时九凰便觉得林公子待人坦荡真诚,值得结交。但毕竟男子的身份对于九凰来说行事更加方便些,因而就昧心欺骗了林公子,还望林公子勿怪。” 林清竹听她夸赞自己登时就又高兴了起来,“天色已晚,不如就让在下送你回府吧。” 陆九凰眼珠子转了转,这才对林清竹福了福身子,道了一句“有劳”。 他本是骑着马去赴宴,随从也皆是一骑轻骑。幸亏陆九凰学过马术,林清竹向随从讨了匹马给她,她踩着马镫利落地翻身跃上了马背,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雅。林清竹压下心底那点不能和佳人同骑的小失落,策马与她齐头共进。 越往前走,陆九凰心底的疑惑就越盛。那些中了她毒针毙命的尸体居然都不翼而飞了。街道上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等走到那第一个中毒而亡的人尸体处时,除了空气中隐约若现的血腥气告诉陆九凰刚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之外,一切都已经被恢复如初。就连那被打散得到处都是的箩筐也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路边。 甚是诡异。 陆九凰一路想着此事,沉默不语,也未曾察觉到林清竹时不时地在偷看她。今晚月色极好,一轮皎月悬于中天为大地披上一层轻纱,流动的月华衬得陆九凰秀气精致的五官缥缈出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林清竹面上那可疑的红晕一直到了陆府大门前时都不曾消退。等陆九凰下马向他道谢时,他躲躲闪闪地竟是有些不敢看向陆九凰的眼睛。 “今日真是多谢林公子了,九凰改日……”陆九凰话说到一半时咽下了后半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改口道:“九凰明日要去药堂再抓些药材,届时将会备上一份薄礼,还请林公子笑纳。” 不好意思是因为林清竹先前免了她一个月的药材费。上一次她打包带走的药材已是价值不菲,如今不过才几日她却又要上门抓药,实在是有些……贪图便宜之嫌。 林清竹听到此话后两眼便亮晶晶的好似放光,有些急切地说道:“那在下明日便在药堂等着你。” 陆九凰这才发觉林清竹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无恶意。所以陆九凰也不曾将这放在心上,点点头跟林清竹告了别后就进了陆府。 林清竹直到看着那道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朱色大门之后,才有些怅然若失地打道回府了。 府里的下人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三小姐自从被退婚之后就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今天陆家主回来后还特地警告他们日后不许在三小姐面前放肆,以下犯上者一律杖毙。那些丫鬟小厮没有一个再敢鼻孔朝天了,纷纷低垂着头向陆九凰行礼问安。 陆九凰对陆家主心里的小盘算十分清楚,眼里噙着冷然却也没和这些狗奴才计较,自顾自地往她那冷清破落的小院子走了过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机灵的小丫鬟溜进了陆二小姐的掩月院中,将今日发生的事和陆九凰这几日里来的表现一五一十地说给陆婉月听。 陆婉月此时在坐在贵妃榻上做女红。她手里还没完成的绣品上正绽放着半朵绚烂富贵的牡丹花,即使只有半朵,也能让人想象出等绣品完成时这牡丹花的倾国之姿。 陆婉月长相也是极美,不同于陆辞画和陆九凰张扬明艳的美,她的美透着股江南水乡的温柔和朦胧。眉眼柔和温婉,任谁第一眼瞧见她都会忍不住想要亲近她,保护她。 等这丫鬟事无巨细地说完,陆婉月的贴身侍女碧荷便塞给她一个有些分量的荷包。那丫鬟一脸感恩戴德地朝陆婉月磕了几个头,陆婉月忙上前扶起她,笑容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这些都是你该得的。我还指着你这个小机灵鬼今后再给我递消息进来呢。” 丫鬟一脸感激地保证道:“晓月以后一定唯二小姐是从!” 等那丫头退出院子之后,陆婉月这才收起笑意,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用’月‘字做名?” 碧荷就凑近她耳边问:“要不要奴婢将她处理了?” “她在打探消息这一方面的确有几分本事,留着还有用处。“陆婉月摇了摇头,又微眯起眼睛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倒是我那个往日里蠢得无可救药的三妹妹变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了。不过还真是让我莫名有了几分期待呢。呵呵。”轻柔缥缈的笑声让人无端颤栗。 陆九凰一进院子春梅就迎了上来。她眼底含着几分激动,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语调轻快地说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怕是饿坏了吧。奴婢这就去把饭菜热一热。” 陆九凰也没阻止她,任她脚底生风似的四处忙活。用完晚膳后她回到卧室,四下探查了一翻发现房里的东西果然都被人翻找了一遍。春梅如今没有她的吩咐不敢轻易进来,而她之前特地留着做为记号的几根头发,这会儿全都不见了。 陆九凰坐在椅子上将这些日来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试图找到其中的联系,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怀疑起原主母亲方曲儿的身份来。她身为御医医术超群并不奇怪,可她给陆九凰留下的三样东西,哪一样拿出去都是会惹得众人抢破头的至宝。纵然是御医,亦是不可能独占这些东西多年不惹人觊觎。 而方曲儿的死更是蹊跷。如果是因为这些宝物显露了痕迹,有人想要抢夺而加害与她,那这檀香盒子就应该早被人抢走了才是。若不是那黑衣人提起她娘亲留下的东西时,陆九凰才在原主记忆里找起方曲儿临死前嘱咐她妥善保管好这个盒子的画面。 可若方曲儿不是因此而死,那黑衣人又是从何得知的消息?还有今夜那批冲她而来的死士,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方曲儿留下的东西?之后尸体无故失踪是不是表明暗处还有另外一批人马可能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到此处,陆九凰有些头疼,只觉得这一条条线索如同乱麻拧在一起无从解开。 陆九凰转念又想,当务之急还是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不管日后是明枪还是暗箭,她都能有个防范不会落到太过被动的地步。今日若不是对手太过轻敌,她又提前做了些准备,说不定她此刻已经横死街头了。 盘腿在床上运行了几个周天的九凤转,直到身体表面出了一层薄汗,体内的毒素又被排除了许多。陆九凰这才吩咐春梅打了水进来清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才熄灯睡下。 第二日陆九凰又思忖了良久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得出手给林清竹做礼物的。府里下人克扣她的用度是常有的事,每月能到她手上的银钱能有陆辞画的十分之一便是多的了。刨去日常开支,陆九凰手里竟然拢共只有二十两碎银子。 手里摩挲着那块血玉,考虑要不要当掉它抵一段时间嚼用时,陆九凰忽的福至心灵想到了该给林清竹送什么样的礼了——既然林清竹也是学医的,又开着药堂,不若赠他一副药方让他赚钱去。 原主小时候被方曲儿逼着练过一段时日书法。方曲儿去世后,府里便没有人再拘束着她,她的功课一日日荒废了下来,长大后就更是成了别人眼中一无是处的草包陆三小姐。幸亏陆九凰练过一段时间书法,才不至于提笔却不会写字。 备好礼物后,陆九凰又束起长发换上男装偷偷溜出了陆府。 药堂的伙计还记得她,又得了林清竹的吩咐,便直接将人领到了林清竹面前。今天本不该是林清竹坐诊,但因昨日和陆九凰说好了,他早早就来药堂等着,给病人看诊时也有些心神不定,目光一直往外飘。 陆九凰来时陆九凰恰好给病人诊断完开好了药,有些兴奋地想拉着陆九凰往内堂走,却又想到陆九凰是女儿身,就生生收住了手。 陆九凰将自己所需的药材一一告诉林清竹,两人又就药理、药性的中和与冲突探讨了一番,皆是所获匪浅。等伙计将药材都打包好交到陆九凰手里,她才把怀里的药方拿了出来交给林清竹。 林清竹细细查看了药方,再抬起眼时双眸亮得发光,“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副药方极其滋补而且副作用极低,哪怕是孕妇或者是体弱之人都可使用,更难能可贵的是所用药材皆是寻常药材,便宜易得。” “林公子好眼光。“陆九凰呷了口茶,浅笑道:“九凰没什么贵重东西送人。只偶然间得到这副药方,觉得或许于林公子有些用处,便厚着脸皮拿它当作谢礼了,还望林公子不嫌弃。” 林清竹神情有些激动,“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呢?若是能照着这药方制出药丸来当作成药投入各个药堂售卖,相对于此药的成本来说所能收获的利润简直巨大到无法想象。真是没有比这还要贵重的礼物了……对,如此贵重之物,在下不能收。” 他脸上的激动之色褪去,冷静了下来之后就要把药方还给陆九凰。 陆九凰假意流露出几分伤心,“林公子若是不肯手下九凰这份礼,那九凰怕是没有颜面再踏进林家药堂一步了。” 林清竹顿时手足无措,只觉得那一张薄薄的纸十分烫手,留也不是扔也不是,好半天才想出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日后这从林家药堂卖出去的药丸盈利都分你四成。”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但陆九凰也不是贪心之人,便不容置喙地说道:“只需分我一成便可。林公子亦不必再多言,否则你就撕掉这药方当做从未见过好了,九凰日后也绝不在踏进林家药堂半步!” 如是才定了下来,陆九凰临走时除了带着数包药材,怀里还揣着一张与林家签订的协议,当真是受益颇丰。 第二十五章 刁难 陆九凰回府时正好碰见陆辞画身边的两个丫鬟堵在她院子前嚷着要见三小姐。 春梅一手拎着扫院子的大扫帚一手掐着腰悍然将人挡在院外,傲然地盯着那俩个小丫头道:“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你们今天就算是跪下来求我都别想迈进栖梧院半步。” 那换作秋菊的丫头柳眉倒竖,也是双手叉腰呛声道:“我二人不过是奉大小姐之命来请三小姐去淑雅院坐坐罢了。进你这破院子我还怕会弄脏了自己的脚呢!“ 另外一个丫鬟清兰则要沉稳许多,不动声色地威胁春梅:”我劝春梅妹妹还是进去向三小姐通报一声。不然要是大小姐怪罪下来的话,只怕我们三个都担待不起。” 春梅嗤笑一声,“大小姐手伸得够长的呀竟然能发落三小姐身边的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姐是刻意要打三小姐的脸呢!”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脸色陡变的两人又说:“再说了,三小姐现在还被老爷禁着足呢。我就怕前脚三小姐才进淑雅院,后脚就有人到老爷跟前告状,到时三小姐可就是百口莫辩了。我说的是不是啊两位姐姐?“ “你……”就连清兰也是气结,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春梅挥着扫帚朝两人扬起地上的尘土逼得二人连连后退避开,这才插着腰嚣张大笑,“两位姐姐还是赶紧回去复命吧。否则万一大小姐等得着急动了胎气,那两位姐姐可就更加是一千一万个担待不起了。” 等那两个丫头远得不见了踪迹,陆九凰才从暗处走出来。 春梅见到她时大吃了一惊,想到先前自己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可能全被陆九凰瞧见了,心里顿时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 陆九凰却朝她赞赏地笑了笑:“你这回做的很好。”她在怀里摸出一粒碎银子丢给春梅,“赏你的。”心里却在想自己都要穷的解不开锅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不过这用人之道,得刚柔并济赏罚分明,一昧地打压震慑只会让他惧怕你,丰厚的赏赐又会让他生出不该有的贪欲和野心。只有恩威并重,才能真正收服一个人的心,让他敬你畏你,付出忠心不敢背叛。 春梅这才松了口气,讨好地问她午膳想用些什么。陆九凰随口报了几个菜名就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捣鼓那些刚到手的药材去了。 明日晚上等那黑衣人过来时定要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这房门一关便是直到傍晚时才打开。陆九凰沉浸于炼药忘记了时间,直到腹中闹起了空城计才想起自己还没用过午膳,一打开房门就瞧见被晚霞染得烧成血红色的天空。 春梅虽然没敢来打扰陆九凰,但也时刻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等人一出来,便知道她是饿了。忙备好晚膳给陆九凰送了过去。 陆九凰一边用膳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恭立在身边替她布菜的春梅。 这俩日她使唤着春梅越发觉得顺手,而且春梅自被她敲打了一番之后倒也收敛了傲气,将她收敛得很好。而且从今日的冲突来看她也是个有心计的,也确实是把自己当成主子看待的。 眼下在陆府内陆九凰身边就只有春梅这一个是能用的。但因春梅之前那糟糕的表现,如今还不能轻易地取得她全然的信任。 垂下眼安静用膳。 等她用完膳正准备回房接着炼药的时候,栖梧院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狠狠地扇在墙上又弹了回去,发出巨大的声响。 陆九凰走出去一看,发现这踢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陆家主。他才与陆九凰打了个照面,就指着她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逆女!辞画不过就是想让你过去替她诊诊脉,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前去,还敢对她身边的丫鬟动手。陆九凰……你真是气死我了!” 陆九凰故作不解地说道:“之前不是父亲让九凰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出去的吗?九凰一直谨遵父命不敢有半分违忤逆。” “你……”陆家主哽住,片刻后仍是黑沉着一张脸说:“你自是不能随意在府里走动,可那是你姐姐派人来请你过去,不管怎样你该去看看。“” 陆九凰眼里闪过嘲讽,低着头有些委屈地说:“九凰也不知道姐姐是想让我过去替她诊脉。来传话的丫鬟只说是让我过去坐坐,只是九凰担心又会冲撞到姐姐腹中的外甥,所以才推脱了没有前去。至于对那两个丫鬟动手这一说,九凰实在是冤枉。” 陆家主瞧她这副乖顺的模样,只觉得一团邪火堵在胸口宣泄不出去,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下来,缓缓说道:“怕也是辞画身边那两个丫头不懂事,回头我便发落了她俩……” “咳咳,你姐姐这些天一直觉得不太舒服,听说你昨日在马车上替她施针才保住了腹中的孩子。当然了你们姐妹间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所以为父就想着在辞画出嫁之前你每天去陪她一段时间,也好替她调理调理身体。” 记忆中这还是陆家主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这么一大段的话,不过却全是为了另外那个被他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爱的女儿。 陆九凰神色不变,“既然父亲都开口了,九凰自当从命。” “那你现在就随为父一起到淑雅院去吧。”真是好一个慈父呢。 “是。” 淑雅院里,陆辞画也正在进膳,淡柳伺候在她身边为她布菜。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血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只蹙眉就着小菜喝了几口白粥。淡柳劝她:“姑娘就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也得再吃些。” 陆辞画摇头,“吃不下,想吐。” 刚迈进门的陆家主立刻就催着陆九凰上前为她诊脉。陆辞画冷笑两声道:“九凰妹妹不是不愿意来的吗?” “九凰岂敢违抗父命。”陆九凰拖了张椅子坐到她身旁,纤纤玉指轻轻搭在其手腕上开始号脉,陆辞画撇了撇嘴,“你可得给我仔细些。” “小姐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胃口不好,半点荤腥都沾不得,一直想吐又吐不出来。”淡柳虽然也不喜欢陆九凰,但这会儿为了陆辞画的身体还是不得不将这些状况细细说给她听。 “害喜不过是怀孕初期常见的症状。”虽然脉象不稳,但只要陆辞画别再作死,生产的时候虽然要吃些苦头,但孩子总归是能平平安安生下来的,“约莫四个月时就不会再害喜了。” “我这还不到三个月呢。”陆辞画苦着张脸,有些懊恼地在肚子上锤了俩下,“生这孩子有什么用?侧妃,我堂堂陆府嫡长女,难道还不够格做二皇子的正妃吗?” 淡柳忙拦住她。陆家主也斥责她胡闹,又让陆九凰开贴药替她调理。 陆九凰道:“怀孕期间还是尽量不要用药的好。而且十月怀胎本就辛苦又凶险,姐姐若是当真承受不住,倒不如趁早把孩子拿掉。” 陆辞画把这孩子当成绑住云万里的工具,陆家主也将他当成是陆府攀上二皇子这棵大树的垫脚石,这孩子还在娘胎里就被寄予了如此多贪婪险恶的期望,那还不如不要出生。 陆辞画眼珠子转了转,忽的捉住陆九凰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声泪俱下道:“我怎么可能舍得杀死这个孩子呢?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了他了,求求九凰妹妹一定要替我保住这个孩子。” 她不过才两个月的身子,陆九凰从那平坦的小腹上也摸不出个什么来。但只要想到她孕育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有血有肉的生命,一颗冷硬的心就不觉柔软了下来。 陆九凰写了几个药膳房子交由淡柳保管,轻描淡写地吩咐道:“用之前先去找几个大夫瞧瞧有没有问题。不然出了差错也与我无关。” 陆辞画刚刚想要上翘的嘴角一顿,笑容僵在脸上。陆九凰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也笑:“姐姐如今当万事谨慎才对。” 陆家主也在一旁点头。 陆辞画气结,强颜欢笑道:“那还得有劳妹妹替姐姐检查一番屋里的摆设和衣物。”说完就对着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使眼色。 这点小动作怎能瞒得过陆九凰?不动声色地在陆辞画闺房里转悠里两圈,打开衣柜本想随意瞄几眼就敷衍过去,谁料却真的发现了异样。 那小丫鬟心神不宁地想着要如何执行主子的吩咐,陆九凰喊了她两声都没听到。只得自己那几件上等料子的衣裙团起来拎在手里走了出去。 陆辞画正在和陆家主说着话。见到陆九凰出来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计谋得逞后的快意。 陆九凰抖开那几件衣裙问:“这些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 淡柳回道:“这些都是正月里府上请锦绣楼的裁缝为各院小姐量身订做的。因用的料子比较贵重,平日里都压在箱底里,只有如宫宴这等场合小姐才会穿上。” 陆九凰挑眉,“这些衣料上熏的香料里面有麝香,若是长时间穿着这些衣服就会致人流产,即便是没有身孕日后也会子嗣艰难。”陆辞画身体底子很好,按理来说怀相不该如此难看。如今陆九凰终于揪着了由头。 陆辞画陡然变了脸色,她昨日穿着去赴宴的裙子也熏着同样的香料!难怪她昨日一直觉得不舒服。还险些流产! 本来陆辞画只是想用这样的伎俩来陷害陆九凰,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真的有人想要害她,而且差点就成功了! 陆九凰丢开那些衣裙,拍了拍手说:“看来辞画姐姐的院子可不太安全呢。还是我栖梧院好,里外就春梅这一个丫鬟,出了事唯她是问就行了。” 陆家主目光一冷,淑雅院里的丫鬟婆子顿时就跪了一地,全是瑟瑟发抖。陆辞画气得浑身发抖,连带着声音都打着颤,“淡柳,我平日里穿的衣物全是经由你手……”显然是对自己的贴身侍女起了疑心。 淡柳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两个响头,又惊又怕地哭诉道:“小姐明鉴,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一定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人心难测呀!”陆九凰凉凉地开口插了一句,“不过姐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要放宽心呢。” 第二十六章 夜会 陆九凰瞧够了热闹才回到栖梧院。吩咐春梅将原主衣柜里的衣裙都翻出来整理了一遍。 正月里锦绣楼送来的衣裳她只得了两套,恨不得日日穿在身上不脱下来。 她又不像陆辞画那般爱用熏香,因此在衣物这一方面上倒是安全的。 淑雅院一直灯火通明的折腾到后半夜,最后只从一个小丫鬟身上搜到了藏有红花的香囊。那却是陆辞画拿来陷害陆九凰的。 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除了一句翻来覆去的“奴婢冤枉”外再说不出别的话来。陆辞画又是气恼又是心虚,挥手将手边的茶杯砸在地上,抖声道:“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立刻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捂住丫鬟的嘴将人拖了下去。陆家主皱眉,“画儿,这丫鬟还得好好审问一番,不揪出背后指使之人你和腹中的孩子就一日不得安宁。” 陆辞画心里的小九九自然不能让陆家主知道,她佯装埋怨地说道:“那父亲就尽早将画儿的婚期定下来。等进了二皇子府,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害我!”挽着陆家主的手臂使劲摇晃,眉眼间透着娇憨,“女儿可不想等到显怀的时候才能成亲。” 陆家主被她岔开话头,只向她保证过几日就去和二皇子商讨婚嫁事宜。陆辞画这才满意地露出笑脸。 等陆家主走的时候,那小丫鬟已被打得血肉模糊有进无出了。陆辞画远远地看了一眼,嫌恶地用帕子掩住口鼻,瓮声对淡柳吩咐说:“随便找个地方把人给扔了。这些婆子也真是的,弄得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腥味,我心里直泛恶心。” 淡柳额头还是青紫的一片,听了这话心头一跳,却也只扶着陆辞画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小姐快去休息吧!” 最后那丫鬟被竹席一裹就从陆府的后门扔了出来。 淑雅院的事儿第二天就传遍了这个陆府。 陆九凰一大早在院子里打拳锻炼身体,她昨天晚上用百寒针配合九凤转将体内的余毒拔清了,觉得这具身体底子太差,除了修习内功心法外还得勤加锻炼。 春梅在一旁新奇地看着,等她打完一套后就殷勤地递过帕子边给她擦汗边问:“小姐知道大小姐院子的事儿是谁干的吗?” 陆九凰看了她一眼,出汗后有些泛红的眼梢微微上扬:“这府上除了我跟大小姐,还有谁?” 春梅捂住嘴倒吸了口凉气,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 陆九凰心念一转,对原主这个低调得几乎透明的二姐姐越发好奇了起来。她虽然不常在府里走动,但下人们对她似乎都十分恭敬,而且觉得她善良柔弱,和跋扈的大小姐、草包的三小姐比起来,自然更得人心。 陆九凰莫名觉得她有点像条蛰伏在暗处吐着信儿的毒蛇。 “又或许是府外有人收买了淑雅院的下人。毕竟辞画姐姐的肚子如今可金贵着呢。”唇角微弯勾起讽刺,不欲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打发了春梅去准备早膳。 另一头陆婉月也得了消息,却是神色淡然,眼里还噙着笑意,“这次虽然没有得手,但陆辞画生性多疑心眼又小,必定会与身边的人生出嫌隙来。” 但她目光又忽的转冷,声音也阴森得令人毛骨悚然,“不过看来真是要找个时机好好会一会我那三妹妹了。” 傍晚再去淑雅院给陆辞画诊脉时,陆九凰发现院子里的下人里有几张新面孔。原来的人直接被发卖了出去,昨日那个秋菊就不见了。 还真是蠢呢。 也懒得与陆辞画演什么姐妹情深,诊完脉后陆九凰就要回去。陆辞画忙留她称用过晚膳再走。 陆九凰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地问:“姐姐不怕我下毒?” “妹妹真是会开玩笑。”陆辞画脸上的笑意一顿,片刻后才掩着嘴轻笑道:“罢了,既然妹妹不愿意姐姐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陆九凰立刻就挥挥衣袖留给她一个潇洒飘逸的背影,气得陆辞画骂了一句不识抬举。 淑雅院和栖梧院分别位于陆府的东西两侧,步行的脚程约莫半刻钟。陆九凰踏着晚霞从栖梧院出发,再从淑雅院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过的丫鬟小厮都没认出她来,擦着肩就过去了。 别的千金小姐都是前呼后拥、仆妇成群的,就只有陆九凰这一个是形单影只的,出门在外连个可以使唤的都没有。既然都穿到封建落后的古代社会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去发扬人人平等那一套了。到时候整几个听话的奴才进来,她就可以关上门在栖梧院里过她自个儿的逍遥日子。 用过了晚膳后陆九凰就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准备着晚上对付那黑衣人的东西。那天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陆九凰只有在门窗处都设下了细小的铃铛机关,只要一有人触碰,铃铛就会发出声音。门窗边沿还抹着麻药,只要一接触就会渗入到皮肤里去,没什么毒性,只会让人身体麻痹不得动弹几个时辰。 陆九凰还贴身放着许多毒药,一旦谈不拢她就算拼死也要拉那黑衣人做垫背的。 一直等到亥时,陆九凰翻着从林清竹那里讨来的几本医书有些昏昏欲睡,门口忽然出来两声敲门声,书桌上的烛火随声晃了两下。 “谁?”春梅入了夜之后从不敢来烦她。 那熟悉的声音低沉地应道:“赴约之人。”还略带几分笑意。 陆九凰恨然咬牙,不情愿地开门将人放了进来。不过她这次很是机警,没给黑衣人靠近她身侧半尺的机会。这又惹得男人轻笑询问道:“凰儿何至于对我如此防备呢?” 陆九凰瞪着他:“是阁下举止太过孟浪。九凰日后还想嫁个好夫君,自然要爱惜羽毛洁身自好。” “哈哈。”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男人笑得眼角都沁出了泪。却又在骤然间向陆九凰袭来。陆九凰虽早有防备,但和他交手了数个回合后就有不敌之势,一只手伸到腰际去摸毒粉之际却被他抓住另一只手腕的脉门,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也同时抵在她颈间。登时不敢动弹。 “你身上的毒药果然解了。”黑衣人眼底迸发出一丝惊喜,目光灼灼地盯着陆九凰:“你娘亲留下来的东西呢?” 陆九凰冷笑道:“这毒是我自己解的。” “蚀心丸乃天下至毒,非玲珑丹不可解。”他死死盯着陆九凰,声音阴冷得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令人觉得冷到了心里。 “谁都知道从前的陆九凰不过是一个草包,根本就不通药理。如今却不仅能以毒杀人,私底下更是为林家药堂提供了一张药方,还从中分走了一成利。除非是从方曲儿那里得到的传承,否则凰儿要如何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处?” 陆九凰梗着脖子呛道:“这些都是九凰自己的事,何须向你解释?”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陆九凰就气得汗毛竖起恨不能杀死眼前这个威胁自己的人。 “凰儿难道就从不好奇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那扣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开始不老实地摩挲起自己柔嫩的肌肤。黑衣人的手指十分修长匀称,指尖和手心都覆着薄薄的茧子,略微有些扎人。 陆九凰软硬不吃,“一个将死之人对没什么可好奇的。” 男人收起匕首扣着她两只手腕以十分暧昧的姿势将她压在身后那张书桌上,凑近到陆九凰几乎能数清他有几根睫毛的距离,冷声道:“你想激我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 露出一个嚣张到极致的笑容,陆九凰对他说:“你与其向我讨要那什么玲珑丹,不若跪下来求我替你解毒。” 男人腾出一只手摸上陆九凰肤若凝脂的脸庞。陆九凰侧头躲开,就又将那精致的耳垂暴露在男人眼前,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陆九凰抬起腿要踹他下路,却被他轻松压制住,还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了上去。 “快给我起开。”陆九凰被他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男人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来猜猜看凰儿将那玲珑丹藏在哪里了。翻遍整个房间都找不着,难不成是贴身藏着的吗?”说着那只大手就在陆九凰身上游移了起来。 陆九凰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对着他粲然一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男人的动作一顿,没有再接着放肆,却莫名有些不悦,沉声问她:“为何不反抗?” “反抗不了还不如好好享受。”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代女人,对贞洁并不太看重。 陆九凰歪头看他:“如果你不想继续的话就松开我,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黑衣人盯着她一双漂亮的杏眼,陆九凰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男人才松开她,坐下来为自己斟了杯茶。还没喝就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说:“茶都凉了,下人都不知道重沏一壶的吗?” 陆九凰先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裙,这才正色道:“让你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说完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仰着头一口气喝干了。 一派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的架势让黑衣人噎了一下。 第二十七章 婉月 黑衣人沉吟了一会儿,问陆九凰:”凰儿有几分把握能解我身上的毒?“ “九凰连你所说的天下至毒都能解,你还觉得我不能替你解毒吗?”见他的手搁在桌子上,陆九凰就抓过来为他诊脉。黑衣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下意识地就要挣开,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有动作。 他的脉象如鱼之翔在河水,时起时伏,似有似无,是心脉受损极重的症状。虽然他一直用内力压制着体内的毒素,但日积月累,这霸道的毒药还是逐渐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并且还在慢慢侵蚀他的身体。再加上往年的旧疾暗伤,毒发之时令人痛不欲生,而且这毒必定会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也会让人越来越痛苦。 陆九凰眉头紧锁,摩挲着下巴思忖了半天,才开口说:“此毒虽然霸道顽固,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黑衣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不过,”陆九凰顿了顿,对上他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合作是相互的。九凰能为你解毒,那你难道不应该让九凰看到最起码的诚意吗?” “凰儿想要什么?”男人勾起唇角。 陆九凰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坦然地说道:“不若摘下这面具让九凰瞧瞧阁下的真面目。” “这有何难?”男人答应地极为爽快,却又话锋一转,“不过要等到你替我解了毒之后才行。” 他似乎是个长期身处高位的人,说话的语气总是让人觉得没有可以继续商讨的余地,不自觉地就想要服从。陆九凰险些着了道,稳住心神说:“现在不看也行,那你得回答我三个问题。” “你问。”他这人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只说让陆九凰提问,却没说自己到底会不会回答。陆九凰知道那种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的问题他是一定不会回答的,也不浪费口水直入主题。 “你是如何得知我娘给我留下的东西的?” “别人告诉我的。” 陆九凰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早就猜到还会有别人知道她娘留给她的那些宝贝,宫宴结束那晚的刺杀也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但陆九凰还是觉得头疼,正所谓怀璧其罪,以后还不知有多少明枪暗箭在等着她。 黑衣人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便补充道:“放心,知道此事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 “那天晚上你的人为什么要帮我处理掉了那些死士?”陆九凰又问。这黑衣人一直让人监视着自己,那晚发生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黑衣人又笑了笑,有些激赏地看着她,“那群人不过是为了试探你而已,并不想取你性命。不过那一夜你的表现真是令人惊艳呢。” 陆九凰撇嘴,强调道:“为什么?” “旁人也想试探你而已。我又怎能让他轻易得逞呢?” 那些逃掉的死士也被他的人清理掉了,以那位多疑的性格必定会以为是旁人所为,未必能猜出陆九凰的能力。 陆九凰也恍然,黑衣人给她喂蚀心丸是想试探她手里的玲珑来救自己的命;而另一位的用心怕是要更为险恶得些,她自己就在修炼九凤转,即使从前没接触过这些武功心法,几天下来也知道这一定是个好东西,再辅以百寒针,无论用来是治病还是防身都是极好的。 最后一个问题陆九凰倒是考虑了半天才开口:“这陆府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人?” 黑衣人大概是有些诧异她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也是愣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指在虚空里指了指:“东南方向。” 正是陆婉月所在的掩月院。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准得可怕呢。 许是陆九凰的神色太过平静,黑衣人忍不住问了一句:“难不成你知道是谁?” 陆九凰不置可否,只踱到书桌后面坐下来提笔刷刷开了几张药方,黑衣人也站到她身后来。陆九凰的字迹很潦草,只是勉强能让人辨认出来的那种。这大抵是学医之人的通病。 黑衣人忽然指着两个字问她:“这钩吻也能入药?”钩吻又名断肠草,从根到叶无处不是剧毒,尤其是嫩叶的毒性最强,用来杀人简直是见血封喉。 陆九凰被人打岔很是不高兴,语速飞快道:“是药都有三分毒。更何况你本来中毒就深,寻常药物不仅压不住这毒还只会徒增副作用。还不如以毒攻毒直达病所。” 等她写完后,吹了吹上面的墨才一张一张地递给黑衣人:“这方子是煎来喝的,早晚各一剂。这方子是用来泡的,泡的时候记得运转内力将毒往外逼,有点疼就忍着,三天泡一次。这张……这张你备好上面写的药材,我给你针灸时要用到的,每七日来找我一次就行。” “这样大概一个月就能将你体内的毒清得差不多了。”见黑衣人还有些愣怔与不信,“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先试药。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开的药比较猛,因为试药而死了人我可是概不负责的。” “至于你身上那些七七八八的暗伤,要想调理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另收费。”这才说了几句话,她就又犯起了职业病一心想往钱眼里钻了。 等了半晌那人还在盯着手里薄薄的几张药方,仿佛能从上面瞧出朵花儿来似的,陆九凰终于忍无可忍地下了逐客令:“赶紧走,我要就寝了。” 那人临走前又撸过陆九凰将人搂进怀里凑在耳边对她说:“凰儿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声音里包含着无限的期望和缱绻。陆九凰回敬了他一根银针,只可惜这家伙皮糙肉厚的似乎全然不受影响,笑着用内力振开窗户后就飞身掠了出去,连衣角都没沾到陆九凰费尽心思抹了半天的药粉。 气得陆九凰牙痒痒直想一口咬死他。 隔天就有掩月院的丫鬟来请陆九凰过去,想让她替陆婉月诊脉。 陆婉月平日里之所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因为她并非足月出生。她娘生她时难产而死,而她也从娘胎里带了许多毛病出来,从小就一直小病不断的没停过药。 陆九凰依稀还记得陆婉月小时候也是放在方曲儿身边养的。方曲儿待她极好,陆婉月生病时总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边,有时候一整晚都合不了眼。 方曲儿死后陆婉月的身体其实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孱弱,却只要不受寒就基本上不会生病了。 虽然两人小时候做了几年的玩伴,但陆九凰记忆中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总是病怏怏的小姐姐,那陆婉月虽然很黏方曲儿,却不太与她亲近,甚至还有些排斥她。 陆九凰在府里被陆辞画和那些狗奴才明里暗里欺负了那么多年,从没见她吭过声。她安安静静地呆在掩月院里,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可她如今看来是沉不住气了。 跟着那丫鬟去了掩月院。掩月院坐落于陆府的东南一角,十分清雅幽静。 陆婉月见到陆九凰时十分惊讶,急忙起身迎了上来,浅笑嫣然:“九凰妹妹今日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一颦一笑间都带着有如西子般娇弱柔美的风情。当真是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陆九凰就看了那丫鬟一眼。那丫鬟连忙跪下来道:“小姐恕罪,是奴婢听小姐妹说三小姐医术高明如华佗再世,所以就自作主张请了三小姐过来,想替小姐好好诊一诊。” 陆婉月面上一白,冷声道:“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我的身体很好,不许去劳烦父亲和妹妹吗?” 丫鬟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泪珠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却也不辩驳。 陆九凰一言不发。陆婉月也就不管那丫鬟,就让她跪在那里,拉着陆九凰的手坐到榻上,又吩咐其他人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妹妹见谅。” 陆九凰拈了块桃花糕放在嘴里,清香软糯,味道很是不错。陆婉月见她喜欢,就说一会儿再让小厨房做些给她带走。 瞧瞧人家过的神仙日子! 而且这陆婉月待人接物时的确是润物细无声,令人觉得如沐春风。陆九凰即使怀疑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此刻对她亦生不出多大的恶意来。 陆九凰要替她看诊时,她还推脱着说近些年来身体一直都很好,只偶尔喝些温养进补的药。身边的丫鬟就眼神急切地盯着陆九凰却不敢开口。 陆九凰就笑着说:“九凰今日在姐姐这里吃了桃花糕,依稀记起了小时候去捡了桃花回来缠着娘亲给我们做桃花糕吃的光景。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凰竟然与婉月姐姐生疏至此,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妹妹可千万别这么说。”陆婉月眼里已是含着泪,握住陆九凰的手哽咽道。 “姐姐身体不好,平日里不怎么出院子,九凰本应该多来探望才是。”陆九凰反捉住她冰凉的手,确实是气血不足、体虚宫寒的脉象。不过当年方曲儿为她打得的底子不错,今后只是会在子嗣上有些艰难,于其他方面倒没有多大影响。 第二十八章 寻衅 不过陆家主也似乎是把这个女儿给忘了,陆婉月这都及笄快三年了还不曾说亲。 这古代女子值不值得娶,贤良淑德、德艺双馨其实都是虚名,最重要的还是看她能不能生养。毕竟子嗣才是权贵世家们最为看重的。 陆婉月几乎没有出府走动过,京城中的人对她知之甚少,就连草包陆三小姐的名头都比她的要响亮。但也猜也猜得到她身体不大好,所以那些主事太太们在为家中小辈挑选婚事时都心照不宣地将陆婉月给跳了过去。 陆辞画抱怨陆九凰这个草包败坏了陆府小姐名声的时候没少捎带上陆婉月这个病秧子,仿佛她是九天仙女落凡尘,却生生被这两人的烟火气给拖累了似的。 陆九凰又询问了一些细枝末节。有机灵的丫鬟将陆婉月一直在喝的药方拿过来给她过目,确是有几分温养滋补的功效。陆九凰信手添改了几味药材,“先照着这改过的药方吃上几剂,姐姐下次来月信的时候就应该不会再那么痛苦难忍了。” 陆婉月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陆九凰受不了地连忙起身要告辞,快走出掩月院的时候,陆婉月由丫鬟搀扶着追了出来,柔声问道:“不知道九凰妹妹下月初五能否陪我去京郊的感业寺还愿?” “难得姐姐想出府走走,九凰自然是要相陪的。” 如此便定了下来。 陆九凰这才从掩月院出来,觉得自己这些时日来似乎总是在不停地为人看诊开药,却没拿到半个铜板。 还不如她在现代的时候,多少人求着她看病,她高兴的话就接上一单就,别人感恩戴德的同时还双手奉上一大笔钱财。当真算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哪像现在穷得叮当响。 就拿目前她已经分析出来的玲珑的药草配方来说,其中的药材她就算把全副家当压上去都买不了一种。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几日,云万里终于派人抬了聘礼来陆府下聘了。不过聘礼只有十二抬,还有些是充数的大件,陆家主的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明白陆辞画是嫁过去做侧妃,十二抬聘礼也是合乎礼数的。 婚期定在四月十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的确是仓促了些,却也是为了顾及陆辞画的肚子,若了成亲时已然显怀,于陆府和二皇子府来说都是脸上无光的事。 陆辞画在知道聘礼只有十二台时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给云万里去了封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第二天云万里就送了两个教养嬷嬷过来,说是要陆辞画好好学习礼仪制度。毕竟皇室不是寻常人家,等她嫁过来之后做了什么贻笑大方的事,丢的就是整个云国皇室的脸。 教养嬷嬷一进府,陆九凰就借着陆辞画身体已经大好的由头将淑雅院那边每日例行的看诊给推了,就是不想让陆辞画的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陆辞画被教养嬷嬷调教了一天,从微笑时露出几颗牙齿到睡觉时的卧姿,都被鸡蛋里挑骨头纠正了好多回。晚上用膳的时候只觉得胸膛里堵着一股郁气,什么都吃不下。本还想让陆九凰为她扎上几针,结果侍女告诉她以后陆九凰就不来给她看诊了。立刻就火山爆发了,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给砸了,下面的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陆辞画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眼里的寒光。“陆九凰,你让我受到的羞辱我定将要千倍奉还!”咬牙切齿的低语声在房间里回响。 栖梧院里的陆九凰打了个喷嚏,险些将手边的毒粉吃了进去。她最近迷恋上了研制各种效果的毒药,不过倒也不全然是致命的。然后贴身藏着各种淬了毒的暗器,连睡觉都是银针不离身的。她有意地想锻炼出这具身体的抗毒性,可惜底子太差好几次险些把自己给毒死。 今天是黑衣人第一次针灸的日子,因为他中毒已久并且毒性复杂,陆九凰不得已拿出了百寒针。 黑衣人照例是入了亥时才光明正大地敲门进来。经过一段时日的药浴配合着煎药,他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一小半,效果十分令人满意。陆九凰将人领进她这些日整理出来做药房的内室里,让人脱掉上衣坐在榻上,用百寒针刺进他上身的各个穴位中,然后让他顺着百寒针扎到的穴位运转内力将毒逼出来。 这和陆九凰为自己解毒的套路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百寒针和九凤转相辅相成,功效更为显著,她都没有再用药物就能将自己体内的毒给解得七七八八了,而她又不知这黑衣人修炼的是什么心法,为保险起见还是开了些药方,反正不用花自己的钱买药材。 那黑衣人顶着一身的银针盘腿于榻上调息了起来。陆九凰撑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儿,以往这男人总是裹在一身黑色长衫内,显得身形十分瘦削颀长,但褪去衣衫身材还是十分有料的,白玉般的皮肤上盘亘着几道疤痕,不仅不显得狰狞反而十分具有男子气概。猿臂蜂腰,八块腹肌,两条人鱼线的尽头隐没在裤子里,直勾得人蠢蠢欲动想伸手摸上一把。 饱了眼福之后陆九凰转过身去替他熬药。从前方曲儿用的那套东西全被她翻了出来放在这里,虽然科技一下倒退了近千年,但中医用的大部分东西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她还是相当熟悉的。 等黑衣人在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天的心法之后,“噗”地吐出一口黑血。陆九凰端着煎好的药过去,拔掉百寒针之后用帕子浸着滚烫的药汁擦拭他的身体。药汁接触到皮肤时就如同火苗似的直往血肉里钻,皮肉被生生划开的感觉另黑衣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藏在面具下的脸也变了颜色。 陆九凰挑眉笑道:“疼你就喊出来,反正我栖梧院一向冷清,没人会过来的。”陆九凰也是今天才知道黑衣人每次来都先要把春梅打晕过去。难过一向警觉的春梅都没有听见她屋里的动静。 黑衣人忍着疼,声音有些嘶哑,“凰儿如今难道不是陆府里的大红人吗?” “使唤我的时候妹妹长妹妹短的那叫一个亲切。”陆九凰嗤之以鼻道:“翻脸的时候却又恨不得杀了我。” 陆辞画的心眼还不如针眼大。 那天在御花园里她将自己成为侧妃的原因全都归结在陆九凰头上,加上云万里又那般奚落她。她心悦云万里,或许还存着几分敬畏,定然不敢对他怎么样,那一腔怨气最后肯定只能撒在陆九凰身上。 可惜她陆九凰已是今时不同往日,陆辞画最好放聪明点儿别自己作死。 擦完药汁后黑衣人穿戴衣衫,见陆九凰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就放慢了动作有些引诱地问她:“喜欢?” 陆九凰点点头,“如此上等的躯体,若是能好好解剖一番,将里面的器官都拿出来仔细研究就好了。”她以中医一道闻名,但对西医也是很了解的,尤其对临床那一块特别感兴趣。 “……”黑衣人被她眼里迸发出的热切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穿好衣服后摸出一袋碎银来扔给陆九凰。 陆九凰掂量了一下约莫有五十两,一双光波潋滟的杏眸就更加亮晶晶的了,像头饿了数天后忽然见到食物的狼。 黑衣人这回都没再调戏她,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竟然中了陆九凰的陷阱。陆九凰站到窗边朝他得意地大笑道:“这药没什么,就是会让人几日里无法人道而已!” 黑衣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墙头上栽了下来。几次你来我往的交锋中陆九凰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高兴得大半宿都睡不着抱着被子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 后来几日里淑雅院都有丫鬟来请陆九凰,陆九凰就随便塞了几颗吃不死人的药丸打发了过去。 这天却是陆辞画亲自领了人朝栖梧院走了过来,陆九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寻思着要不要溜出去晃两圈,她手里的药材也差不多被挥霍一空了。 陆辞画的肚子看上去还很平坦,但她也不知道是学着谁,走路的时候非要扶着腰迈外八步,身后跟着一群小心翼翼的仆妇,一副快要临盆的架势。不过还真别说,被那两个教养嬷嬷好生调教了一分,陆辞画举手投足间开始有了几分优雅的贵气,眉眼间也是一片淡然与优雅。 陆九凰再不想招呼她,也得将人迎到正堂里去,吩咐春梅看茶。奉上来的时候却被淡柳拦住,说是大小姐不能碰外面不干不净的东西,陆辞画正襟危坐。后背挺得笔直。 陆九凰对春梅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去,问道:“姐姐今日来我栖梧院所为何事?” “明日是李密大人为他的嫡长孙办满月宴,李夫人给我们陆府下了帖子邀我前去。”陆辞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向陆九凰:“但我如今的情况妹妹也是知道的,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让妹妹明日陪着我一同前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竟是直接就搬出了陆家主,不给陆九凰推脱的机会。 “姐姐差个丫头来说一声便是,何必劳师动众地亲自走这一趟?” 陆辞画幽幽叹道:“妹妹这些日来一直将我院子的丫鬟挡在外面,看来也是不把我这个姐姐当回事的。” “姐姐这话可就有些诛心了。”陆九凰抬眼淡淡地看着她。 “九凰只是觉得姐姐这些日子跟在教养嬷嬷身边学习礼仪,不便打扰而已。而且九凰虽然略同医理却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夫,姐姐不舒服的时候还是找府里的大夫瞧瞧才是。若是哪天不小心给姐姐开错了药,出了差错九凰可是承担不起的。” 第二十九章 算计 陆辞画一行人走了之后,春梅进来颇有些不服气地对陆九凰说:“大小姐真是蛮横!小姐您又不是她的丫鬟,凭什么对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春梅最近虽然收敛了许多,但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可偏又是奴才命。之前被陆九凰敲打了一番后春梅就对她尊敬了许多,但对别人依旧还是那副轻视的态度。没吃够苦头之前她是不会知道心比天高的人往往都是命比纸薄的下场的。 陆九凰没搭腔,托着腮出神。这李密是吏部侍郎,和陆家主走得很近,两人都是属于二皇子这一派的。 当今圣上虽然还正值壮年,但这底下的臣子却已经纷纷开始站起了队。 陆辞画和李府大小姐暮烟更是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往日里李慕烟没少帮着陆辞画出谋划策对付原主,她比陆辞画稍微要聪明些,也要更有野心些。陆辞画能在没有名分的前提下就和云万里行了周公之礼,多半是有李暮烟的功劳在里面。 明日去到李府,陆辞画一定会和李暮烟联起手来对付陆九凰,她们这些在内宅长大的女人多得是对付人的龌蹉手段。让陆九凰杀人还行,她随便撒包毒粉就能放倒一片。但让她学着那些深闺怨妇尽耍些登不上台面的心计手段,她又觉得太过无趣。 陆九凰有些头疼,最后还是只能等明日到了李府后见招拆招了。 第二次出门前她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铜镜中依稀可辩的人影,脸如芙蓉眉似远山眸若星辰,挺翘的鼻梁下两片樱唇水润得令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挑了条藕粉色轻纱长裙换上,衬得她肌肤胜雪,亭亭玉立。一头如瀑青丝只盘了个简单的髻随意地披散着。 这一身装扮既不失少女的活泼俏皮又有几分空灵缥缈的仙气,只需暼上一眼就令人再挪不开视线。陆辞画因为临近出嫁,又怀着身孕,故而穿得十分庄重,却也显得老气,站在陆九凰身侧当真是有些黯淡无光。 陆辞画阴沉着一张脸进了李府内院后就丢下陆九凰去找李暮烟。那些彼此相熟的太太小姐们凑在一起相谈甚欢,那日宫宴上的黄媛也在其中。 见到陆九凰,眼里流露出一丝嫉恨之色,拉上两个相熟的小姐朝她款款走来,还刻意放大声音说道:“哟,这不是在宫宴上出尽了风头的陆三小姐吗?如今怎得一人形单影只的站在这里?” 惹得周围人纷纷看了过来,神色各异地瞧着她二人交锋。如此情形其实早已司空见惯,草包陆三小姐总是在这些宴会上被牙尖嘴利的黄小姐打击得毫无招架之力,偏偏陆辞画参加宴会时总爱带上她,回回都让陆府丢尽了脸面。众人都拿陆九凰当作笑话看待。 “九凰得以在宫宴上大出风头,说来还要感谢黄小姐的全力配合呢。” 陆九凰侧头朝黄媛嫣然一笑,这明媚的笑容让许多人都晃了眼。她们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陆三小姐居然也生得如此明艳动人,不比陆辞画逊色多少。从前她的眉眼间总有股挥之不去的畏缩和胆怯,又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阴沉。 可自从被二皇子退婚后,一向懦弱的陆三小姐居然一扫郁色,变得开朗大方了起来。 黄媛那日从宫宴上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了一场。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在那么多人面前吓得双腿发软、颜面尽失。尽管后来她主动献舞一曲,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放在陆九凰身上,根本没有用心欣赏她的表演。 她恨透了让自己出丑的陆九凰,也恨透了那样懦弱的自己。方才陆九凰又血淋淋地揭开她的伤疤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盐,黄媛气得涨红了秀丽的小脸,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陆九凰你别太得意了!论琴棋书画你有哪样比得过我,不过就是仗着些旁门左道哗众取宠罢了!” 她身边的一位千金小姐也应和道:“就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简直是污了我们的眼睛。” “若是嫌九凰污了诸位的眼睛,大自剜双目,实在没必要特地来告诉九凰你们的感受。”陆九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手痒痒地有点想去摸藏在腰际的毒针,一针一个,毒哑这些聒噪的女人。 “你……”那人语塞,黄媛拉住她沉沉一笑,“陆九凰,咱们日后走着瞧!” 这种放狠话的段位真是太低了!等人走了以后,陆九凰寻了处清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先吃了些糕点垫垫肚子。 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侍女打扮的人神色匆匆地走过来寻她,一脸张皇地说道:“陆三小姐,陆大小姐忽然觉得腹痛难忍,您快过去替她瞧瞧吧。” 陆九凰幽幽呷了口茶问:“去请府上的大夫了吗?” 那丫鬟就支吾着说李大小姐已经派人去请过了,但陆辞画一定要见她才肯安心。 陆九凰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不急不忙地对她说:“替我带路吧。” * 那厢陆辞画在房间里正有些焦躁地踱来踱去,一双手无意识地绞着锦帕,隔段时间就要向李暮烟确认道:“你肯定此次能万无一失吗?” 李暮烟按住她的肩让她坐下来,笑着说:“你尽管放宽心。我那表哥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他看上的女人是一定逃不掉的。更何况这里是李府,她人生地不熟的又连个贴身侍女都没带,只需绿菡将她领到院子里去,她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等我表哥成事之后,我们再领着外面的那些太太小姐们过去。捉奸在床不怕她不承认,到时候再让表哥府上派人去求陆伯父允许他把人抬进府来作妾,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似乎是已经看到了陆九凰凄惨的下场,陆辞画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但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陆九凰自从被退婚后整个人就变得邪性了许多。” “好啦,那我这就带人去院子外盯着,事成之后就立刻派人通知你,你再将那些太太小姐们领过来。” “暮烟。”陆辞画紧紧捉住李暮烟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她还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陆九凰,她一定会成为云万里的正妃,而不是一个只需十二抬嫁妆就能娶进门的侧妃。 李暮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回应。 绿菡领着陆九凰来到一处院子里,下人都被提前支开了,十分地安静。绿菡说:“陆大小姐就在房里休息,三小姐你快进去看看吧。” 陆九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把随我一道进去吗?” “……府上的马大夫也不知道到了没有?奴婢再出去迎一迎,三小姐快些进去吧。”她眼神躲闪着不敢与陆九凰对视,说完就急匆匆地转身出去了。 陆九凰心里有些可惜,这丫头勉强算是个机灵的,只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日。深宅大院里就是如此,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主子们勾心斗角有来有往的,倒霉的往往是这些听命行事的下人。 推开门,往内室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就吱呀一声被合上了,还传来落锁的声音。陆九凰勾起一抹冷笑,从腰间摸出一根细若发丝的银丝藏于指尖。 等掀开内室的帷帐时,一个满脸横肉的肥胖男人亟不可待地从一旁跳了出来,看清陆九凰的面孔时眼里闪烁着饥渴的光芒,还有些猥琐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打量完之后就朝陆九凰走过来,脚步虚浮,一看就知是纵欲过度之人,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往后退了几步,那男人以为她是害怕了,便扯着嘴角露出淫笑,搓着蒲扇般的大手朝陆九凰逼近,“小美人儿别害怕,本少爷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陆九凰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谁家的少爷,为何会出现在我姐姐休息的院子里?” 那胖子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有些猴急地开始去解自己的腰带,嘴上还在口花花:“哦,小美人儿原来还有个姐姐,想来也是生得如你这般国色天香。”他要扑上来之际陆九凰抬手将银针射在他颈间,登时就动弹不得。 陆九凰掏出把短匕架在他脖子上,冷声说道:“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眨两下。明不明白?”锋利的刀口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一股腥臊之气从这胖子身下传了出来——他竟然被吓得失禁了。陆九凰有些嫌恶地捂住口鼻,没了审问他的心情,以手为刃劈在他后颈上将人敲晕了过去。 推了推正门,果然被锁死了。陆九凰只能从窗户跳出去。绿菡并没有走远,守在院子不远处。正想翻墙出去,忽然听到绿菡喊了声“小姐”,从门缝里看出去原来是李暮烟领着两个贴身侍女走了过来。 “事情办得如何了?” “陆三小姐已经进去一段时间了,一直没出来,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李暮烟满意地笑了笑:“就照原先吩咐你的去做。” 绿菡咬了咬唇点头应道:“是。” 等绿菡走后,陆九凰三根银针射出去,登时就将这三人放倒了。 这才大摇大摆地从院子正门走出去,将那昏过去的李暮烟抱进了房间。也幸亏这些时日里她有锻炼身体,不然以她这副小身板还真抱不起一个成年女子的重量。 又刺了一针将那胖子弄醒,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塞了一颗烈性春药到他的嘴巴里,不出十息他的呼吸便粗重了起来,显然是有了反应。陆九凰把李暮烟扔到他身上,他很快就低吼着扑上去撕扯起了李暮烟的衣衫。 陆九凰冷眼瞧了片刻,在李暮烟苏醒之前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弄断了门上的锁,又将院口昏厥的两个侍女拖进草丛里藏了起来,这才优哉游哉地在李府晃荡了起来,等待着一场好戏上演。 陆九凰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残忍,不过是以其人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如若她离开院子时没瞧见李暮烟也就算了。 她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些想要算计她的人呢? 第三十章 自作 陆辞画进入内院中就有不少的太太小姐们相携着过来跟她打招呼。因李密是二皇子一派的,所以与他交好的官员也大部分是站在云万里这边的。 即使陆辞画不过是侧妃,却也是二皇子府中的第一位侧妃,而正妃之位悬而未定。若是陆辞画争气些为二皇子诞下长子又能拴住他的心,也不是没有可能被扶上正妃之位的。 云万里往陆府送去两个教养嬷嬷的事儿她们也全听说了,却因为不知道前因,还以为是云万里看中这个将要进门的侧妃,在为她的将来打算。 陆辞画被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很好地掩饰住心中的自得之意,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神色淡然地接受着周围不绝于耳的恭维和称赞。有些人不禁在心里叹道这陆辞画在被皇上赐婚给二皇子当侧妃后倒是沉稳大气了许多。 黄媛本来是要过来撩陆辞画两句的,却被黄太太给拉住了,此时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陆辞画就隔着人群远远地朝她投去嘲讽的一瞥。 没过多久,绿菡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还一边喊着:“陆大小姐,奴婢有事要禀告。”喧哗声惹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陆辞画顿时攥紧手里的帕子,心中雀跃,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异色,只柔声问道:“怎么了,莫不是你家小姐有事找我?” “不是,是……”绿菡目光游移着欲言又止,立刻就有个长相精明而刻薄的太太看不眼,厉声说道:“主子问你话呢!你这丫鬟有事还不速速禀来,若耽搁了只怕你承担不起。” 绿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不敢看陆辞画:“方才陆三小姐说想找您,奴婢便领着她去后院。谁知竟遇见了表少爷,表少爷见陆三小姐生得貌美,就非缠着陆三小姐不放要与她说话。奴婢见势不妙立刻就去通报了大小姐,可等大小姐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已经……” 先前因为陆九凰坐的地方偏僻清净,所以并不曾有人瞧见绿菡过来找她,这会儿也就没有人怀疑她说的话。 她话说得含糊,可在座的各位都跟人精似的,须臾便听明白了这丫鬟话里话外的意思。听说陆九凰与二皇子成亲的那日好像是因为不检点的行为而惹得云万里怒然退婚,虽然手臂上的守宫砂可以证明她还是清白之身,但这种事怎么都会对女人的名节有损。今日又闹了这么一出,陆三小姐这回怕是彻底地栽了。 李府的表少爷,在场的大多数太太夫人们都知道这人。他叫楚学文,是顺天府府尹楚睿大人膝下唯一的嫡子,从小就被家中的女眷宠得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文不成武不就地混到弱冠之年后,却成了风月场所的常客,三天两头流连花街柳巷,和那些窑姐儿打成一片。 这也就算了,偏他这人极为好色,平日仗着自个老子是顺天府府尹,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街上遇到些长相可人的小姑娘、小娘子二话不说就给抢进府糟蹋了。烈性点的直接变成一具尸体从楚府后门里丢出来,软弱乖顺些的就留在楚府里做通房丫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因为京中都知道他的名声,没有人愿意将自家的女儿推进火坑里,所以楚学文都已经二十五了还没娶到正妻,他那一院子的妾室通房被楚夫人拘着没有一个能生下庶子庶女。 今天陆九凰若是真的被他给糟蹋了,陆家怕是只能被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将她嫁到楚府去。 陆辞画身形摇晃了下,脸色也变得有些白,淡柳忙扶住她道:“小姐当心身体。” 陆辞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着急地对绿菡说:“你还不快领我去瞧瞧。” 黄媛忙扯住黄夫人的衣袖央求道:“娘,我们也去看看吧。”她一想到陆九凰也许已经被人侮辱了的狼狈模样,心里无比的痛快。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好奇地跟在陆辞画身后往那出事的院子里走去。 更有几个机灵的丫鬟偷偷跑去前厅向自家老爷报信去了。 绿菡带着这行人步履匆匆地走在李府偌大的后院里,还没到目的地,就和四处晃悠的陆九凰迎面撞了个正着。瞧见眼前衣衫整齐没有半点不妥的陆九凰,陆辞画腾地变了脸色,失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绿菡在看到陆九凰的瞬间就已经被吓得血色尽失、魂不附体了,身体又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陆九凰却不放过她,装作有些生气地指着她说道:“这丫鬟方才以姐姐身体不适为由请我过去,谁知道却不怀好意地将我往偏僻处领。九凰察觉到不妥就停了下来,谁知她竟越走越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九凰在这李府中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就迷路了,绕了半天都没找到去内院的路,幸亏遇到了姐姐。” 陆辞画心中一悸,强作镇定地责问绿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绿菡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清秀的小脸上涕泗横流十分凄惨:“奴婢、奴婢只是照吩咐……”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辞画一脚重重地踢在心口上,两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陆辞画低声吩咐淡柳道:“把人押下去严加看管。”她却是忘了这里是李府而非陆府,这般颐指气使就有些遇阻代庖了。 黄媛微眯起眼睛思忖了片刻,忽的眼睛一亮,在人群中高声喊道:“方才这丫鬟说陆三小姐被表少爷纠缠,李大小姐已经赶了过去。可如今陆三小姐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那李大小姐又到哪里去了?” “什么表少爷?”陆九凰接过话茬继续煽风点火,“这李府后院难道还有外男可以自由进出的吗?” 这话一出口就让几位太太脸上流露出几分对李府的鄙夷来。 陆辞画的身形越发摇摇欲坠似是要支撑不住,陆九凰忙上前扶住她往她嘴里塞了颗凝露丸。那和煦如三月春风的笑容却让陆辞画如坠冰窟。 “姐姐无需担心,父亲让九凰随姐姐一道出席宴会就是为了时刻注意姐姐的身体和腹中的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有她看着,陆辞画今天就别想装病将这件事揭过去。 胸口的郁气让陆辞画几乎让吐出一口血来,却不得不露出勉强的笑意打圆场:“许是这丫鬟胡说八道的,我进内院之前还在暮烟的闺房里坐了会儿与她说了几句私房话。她说处理完一些事后就来内院招待诸位。” “那她现在人又在哪里?”黄媛咄咄逼人,就是黄夫人一直在私底下扯她的袖子示意她都不肯罢休。李暮烟是陆辞画的手帕交,自然也是黄媛的对头。 “我方才倒是听见有个院子里传来奇怪的动静,隐约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又像是痛苦又像是……”陆九凰脸上一红,接下来的话封于唇间似乎是十分羞于启齿,人群里立刻就有不嫌事大的人嚷道:“那陆三小姐还不快带我们过去。” 陆九凰就带着他们原路返回。她给楚学文吃的烈性春药效果非同寻常,一时半会儿绝对结束不了。而且这药妙就妙在这次之后楚学文就再也别想做那档子事儿了。 越靠近那院子,陆辞画就越发觉得心惊肉跳,手心里沁出的汗几乎要将帕子濡湿了。 陆九凰把人带到院子门口,就侧着身示意陆辞画推门进去。陆辞画手悬在半空中不敢用力,看向陆九凰的眼睛里居然有一丝罕见的祈求之色,“妹妹怕是听错了,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这毕竟是李府,我们这样怕是有些不太好。” 陆九凰眼中含笑,像是在戏耍着一只被猫逮到走投无路的老鼠。 “可那丫鬟不是提到什么表少爷吗?若那表少爷还在后宅里,今日楚府上下那么多女眷,有一个外男在的话委实无法令人安心呢。” 人群里纷纷出声附和。陆辞画只得硬着头皮推开远门领着众人进去。 越往里走,屋内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微弱的呻吟声就越来越清晰。那些太太夫人当然都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了什么,纷纷变了脸色让下人将这些还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赶到院子外去。又差使两个稳重的丫鬟推门进去,片刻后那两个丫鬟便一脸惊惶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禀道:“里面的两人还在、还在做着那苟且之事。” 此时屋里一片污秽,赤条条的躯体如同两条大肉虫一般在地上翻滚纠缠着。李暮烟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青青紫紫的有些可怖。她中途被折磨醒了之后惊恐地大叫呼救,可这地方是她自个精挑细选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初经人事的她很快又被折腾地晕了过去,然后就一时清醒一时昏沉,口中无意识地呻吟着。 而楚学文眼中赤红一片,神志不清地趴在李暮烟身上耸动着。不过脸上却呈现出青白之色,显然是被榨干了精力。 屋里浓重的膻腥味儿令人作呕。 第三十一章 自受 后院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当事人还是李府的大小姐和表少爷,外院的李大人肯定是坐不住了,安抚好一众宾客之后就匆匆赶了过来。 因为听去报信的丫鬟说此时涉及到陆家的两位小姐,所以陆家主和云万里一同跟着李大人过来了。 李府的下人已经将一片狼藉的两人分开了。药性还没过去,楚学文每碰到一个人就像条发情的公狗一样冲上去又抱又蹭的,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那些奴才只能大着胆地将他捆了起来。而李暮烟被送回她自己的院子中,一直昏迷不醒。 陆辞画守在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又是心虚又是愧疚,担忧的神情不似作伪。 也没人提出要陆九凰为李暮烟看诊,她就坐在外间喝茶。 等李大人看见李暮烟被折腾成这副凄惨模样时,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云万里也蹙着剑眉脸色很是难看。他本来是有意向李密求娶李暮烟的。 李暮烟与陆辞画身份相当,又不想陆辞画未婚先孕名誉受损,而且李密在朝堂上的势头要比陆家主好,他的嫡长子李朝阳也在吏部站稳了脚,而陆家主却膝下无子。 只要娶了李暮烟,李家就会更紧密地与他绑在一起,以后也会成为他争夺皇位的一大助力。 可李暮烟偏在这个关头出了这样的丑事。 陆辞画有好些时日没见到云万里了,一时间又惊又喜。缓过神来之后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云万里和陆家主说了一遍,言语间当然是将能往陆九凰身上推的过错全往她身上推。 听完大女儿梨花带雨、漏洞百出的哭诉之后,陆家主虎目一瞪就冲陆九凰嚷道:“你这孽障还不快给我跪下?” 陆九凰嗤笑一声,毫无惧意地与他对视,“父亲又要单凭姐姐的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吗?” “也对,父亲和二皇子向来眼中只有辞画姐姐,自然辞画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视线缓缓从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身上扫过,陆九凰道:“可今日之事那么多太太夫人都看在眼里,怕是不能让辞画姐姐一人说了算的。” “既然此事无法善了,不如就报官好了。那给我传话的丫鬟不是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等官府的人来了之后好好审问一番,我瞧她也不像是个硬骨头,应该是会招认的。” “万万不可!”李密连忙出口反对,今日本就是李府操办满月宴的日子,那么多宾客在府上,若是报了官将此事捅到明面上来,那李府的颜面还能往哪儿搁。李密对着云万里行了个礼恳请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今日二皇子也在场,那老臣唯有求二皇子替小女主持公道了。” 二皇子忙托住他,神情凝重地说:“本王定会还李大小姐一个公道,也绝不会放过那背后作恶之人。”说完恶狠狠地瞪了陆九凰一眼。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楚大人和楚夫人闻讯匆匆赶来。李密见到楚夫人,也就是他的妹妹时,睚眦欲裂道:“都是你这蠢妇教出来的好儿子!” 楚夫人眼珠子转了几圈后没瞧见楚学文,就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喊道:“我的文儿呢?大哥,我可就只有文儿这一个儿子!千错万错他都是你的外甥,你可千万……” 话未说完李密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四溅的碎片擦过她的脸庞划出一道血痕,楚夫人就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楚大人顾及颜面开始还低声劝了她几声,最后直接吼道:“你这贱妇快给我闭嘴!”她这才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怨毒之色的盯着陆九凰。 儿子前日里还向她打听起陆府的三小姐生得美不美,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说是巧合她能信的话才有鬼了呢! 楚学文这会儿身上的药效退了下去,整个人也虚脱得晕了过去。替他诊断的大夫说他是中了烈性春药才会神志不清地侮辱了李大小姐,黄楚夫人立刻就跳出来说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楚学文。 陆辞画就低呼一声,神色复杂地看着陆九凰。“九凰妹妹最近不是醉心于医术吗?难道这药是……” “九凰虽然醉心医术,不过这些日来所学的也不过是为姐姐安胎所用。”陆九凰神色坦然,“更何况九凰至今还待嫁闺中,对那男女之事毫不知情,又怎么会有这种下三滥的药呢?” “倒是旁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姐姐,说不知道姐姐使了什么手段才怀上二皇子的孩子呢?” “住口。”陆家主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陆辞画那一边,“你一个闺阁女子说出这种话来,为父平日教你的礼义廉耻都被吃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哦?原来父亲还曾教过九凰礼义廉耻呀!”陆九凰满脸嘲讽。 “再说从小在父亲悉心教导中长大的辞画姐姐不还是做出未婚先孕这等丑事来了么?和姐姐相比,九凰不过是几句无心之言,怎么就让父亲觉得我不只礼义廉耻了?” “你……”陆家主指着陆九凰的手直打颤,“你这个逆女,怎么敢如此跟为父说话?” “自是有样学样咯。” 直呛得陆家主说不出话来。 针锋相对之时,有小厮来报,说绿菡被关在柴房里,一时不察让她醒来后畏罪自杀了。一头撞在墙上,几息间就咽了气。 陆辞画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这细小的动作却被云万里尽收眼底。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愠怒,又很快地掩去,心中却已经有了定论。 那些来做客的夫人太太们从绿菡口里听到的是一套说辞,从陆九凰口里听到的又是另一套说辞。在后院对峙时绿菡明显底气不足,却还没得及说话就被陆辞画一脚踢晕了过去,如今更加是死无对证。 “那丫鬟和就九凰说是姐姐身体不适唤我前去,我才跟着她的。这意思很显然就是受辞画姐姐指使的,但既然辞画姐姐并不知情,所以那指使之人也就另有其人了。”陆九凰睁着眼睛说瞎话,装作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云万里瞧着她顾盼神飞的娇俏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稳住心神后开口:“楚学文为何会出现在李府后院中?” 李暮烟身边知道内情的侍女都面面相觑,低垂着头不敢开口。云万里神色一凛,冷声道:“要是没人肯说的话,就一个个押下去审问,只要有一人招供,其余人就全都得死!”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那些侍女全都跪下来磕头求饶。 陆辞画自作聪明地说:“暮烟私底下和楚表哥交情很好,楚表哥偶尔来李府看看暮烟也是无可厚非的。” 陆九凰忍不住想为她拍手叫好。 李密登时沉下脸来喝道:“陆大小姐慎言!”却已经晚了。 云万里说:“这么说来李大小姐和楚学文之间应该是早就有了私情吧。” 楚夫人也是个脑袋转得快的,立刻就咋呼道:“暮烟打小就和她文表哥亲近,小时候还戏言说要嫁给咱们家文儿呢!” 云万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密一眼。李密眼前阵阵发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既然如此,本王不如进宫向父皇求道圣旨替这二人赐婚,诸位以为如何?” 楚大人和楚夫人一脸喜意地向云万里道谢之后,也不参加李府的满月宴了,领着楚学文就悄悄地从李府侧门出去打道回府了。 李密却是目光阴沉不定地看着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李暮烟,眼底有杀意在翻涌。陆辞画眼看着这事似乎就这样平息了,她最好的姐妹被人侮辱,折腾地只剩半条命。陆九凰那个小贱人却还是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半根头发丝都没损失。 她不甘!也觉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万里,那春药的事难道就不追究了吗?” 云万里眼眸一黯,觉得自己的这个侧妃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今日之事但凡是有些眼力见的人都能猜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再调查下把那把火绝对会烧到她和李大小姐身上去。如今他将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却还是在胡搅蛮缠,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那楚学文经常出入烟花之所,身上带着那种东西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可是……”陆辞画还要在说些什么,被云万里不耐烦地打断了。 “婚期临近,陆大小姐还是呆在府里安心待嫁好了,多读读《女则》、《女诫》。”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陆辞画脸色一白,楚楚可怜地看着云万里。云万里却毫不心软,告诉李密他还有事要办不留下来参加晚宴了,就提前走了。 最后李府只得仓促地办完这场满月宴将宾客都送走了。 马车上陆九凰闭目养神,奈何那仇视着她的目光太过露骨,让她浑身不舒服。 翘起嘴角,陆九凰的声音低沉如梦呓:“姐姐今日运气可真是好呢?”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颤抖的声音出卖了陆辞画平静的外表之下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 “九凰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今天那李暮烟是替姐姐挡了灾呢。可若是下次姐姐再这样作死,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能挡在姐姐前面了。” 第三十二章 后续 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旨意赐婚楚学文和李暮烟,婚期定在五月初,竟是和怀着身孕出嫁的陆辞画一样仓促。 楚府上下一派喜气。醒过来后的楚学文看上去身体并无大碍,还得知自己将要迎娶貌美如花的表妹李暮烟,也是喜不自胜。 有些小聪明的楚学文自然隐瞒了被陆九凰打晕下药的事,只说是他和表妹早就两情相悦,那天两人都有些情难自禁才做出了此等糊涂事。 至于春药那是楚学文偶然从风月场里得到后一直放在身上的,被误服了而已。虽然那天对表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但成亲了之后他一定会好好疼爱表妹的。 这般信誓旦旦地向李密保证了之后,下完聘礼从李府出来的楚学文扭头就到城西的艳春楼找他的老相好梦蝶“叙旧”去了。没叙多久两人就抱在一起滚到了床上。衣衫褪尽,美人儿躺在身下媚眼如丝,樱桃小嘴中发出比春药还要令人亢奋的娇吟声,楚学文下身那东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折腾了半天楚学文都站不起来,梦蝶一把推开他自顾自地穿上衣服,风情万种却掩不住眼底的鄙夷,“楚公子以前吃的药今个忘带在身上了吗?” 楚学文和李暮烟的事不仅被那些夫人太太瞧见了,连带着她们身边的丫鬟小厮也听见了一二。这些人都是最爱嚼舌头的,因此即使李楚两家竭力要压下这件事,却还是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梦蝶又是楚学文的姘头,艳春楼里的其他姑娘就老来问她楚学文是不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才吃药的。 若是真的如楚学文所言和李暮烟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他又何必吃了烈性春药将人家姑娘折腾得生不如死呢。 楚学文被这话一激,顿时双目赤红地扑上去将人又拖到了床上压住,掐着她细瘦的脖颈狞笑道:“你是不是觉得爷今天治不了你?”梦蝶被掐得直翻白眼,不过她到底是身经百战,知道自尊心受挫的男人刺激不得,只能柔顺地勾住他的脖子安抚他。 楚学文动作粗暴地往她身体里挤,又掐又咬的想要让自己亢奋起来。折腾地两人皆是一身淋漓大汗都没成功,梦蝶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皮了,就再也忍受不住地挣扎着想要将身上的楚学文掀下去。 楚学文不知怎么地就回想起那天在他身下任由他摆布的李暮烟,顿时全身血液直冲头顶,捞过床头的花瓶狠狠地朝梦蝶头上砸去。 血从头上不停地涌出来,濡湿了枕头一直顺着床沿流到地上。梦蝶睁大眼睛瞪着楚学文,清醒过来的楚学文伸出根手指颤巍巍地去探她的鼻息,登时惊惶失措地从床上摔了下去。 他七手八脚地套上衣袍后就夺门而出。艳春楼的老鸨察觉不好赶忙过来查看,发现赤身倒在血泊中、胸膛已经没了起伏的梦蝶时眼前发黑含着一口老血差点没昏过去,二话没说就让人去报了官。 李密得到消息时正在李暮烟房里和她说话。她自昏迷中醒来以后情绪一直不好,一阵歇斯底里的发泄过后就想要自寻短见,几次都被下人拦住了。 “如今你除了嫁给他以外也别无他选。”李密劝她,“你文表哥就算再荒唐也不敢欺负到你头上来。” 李暮烟靠着床头,与前几日还明艳鲜活的模样比起来,如今就像是一具丢了魂魄的躯壳。整个人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李密说的话听进去。 好半晌她才嗫嚅着嘴唇,费力地吐出一句话来:“陆辞画呢?” 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许多天过去了,陆辞画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她心中也曾无比后悔过——若是自己没有帮着陆辞画算计陆九凰,偷偷将楚学文那个纨绔放进李家后院,也就不会引火烧身毁了自己。 可真正令她寒心的却还陆辞画的无情。李暮烟哪里知道陆辞画是被二皇子禁足在陆府,只以为她是想与自己撇清关系免得被人怀疑。 李密提到陆家的那两个女儿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看着被自己当眼珠子一般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说出来的话让李暮烟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最后只觉得冰冷彻骨。 “二皇子本来是有意要娶你为正妃的。” “你虽然从小就和陆大小姐交好,可陆辞画是什么性子你比为父清楚。她费劲心机想要除掉自己的嫡妹,是何原因你心里明白。若是让她知道二皇子要立你为正妃,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不……不会的。”李暮烟摇了摇头,早已干涸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落而出。 “她和陆九凰才是嫡亲的姐妹!若是她们两个勾结在一起故意要害你,你从小就万事都听信陆辞画的,怎么可能躲得过!” 李暮烟终于崩溃地趴在李密的膝上呜呜地痛哭了起来。李密轻轻拂着她披散的头发,眼底不见仁慈。陆辞画被禁足在陆府,倒是派身边的侍女送了几封信来,全被李密给截住烧掉了。 他就是要在李暮烟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遭此横祸的李暮烟一心求死,如果恨陆辞画可以让她活下去,那她就必须得恨陆辞画! 等李暮烟平静下来后,李府的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李密豁然站起了身,气得浑身发抖,“竖子欺人太甚!”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李暮烟忙问。 “不关你的事,好好休息,为父晚些时候再来看你。”李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痛哭了一场后李暮烟脸上反而有了些血色,吩咐身边的侍女,“你出去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原先那两个跟在李暮烟身边被陆九凰一同扎晕过去的侍女已经秘密处死了,如今这些伺候在她身边的侍女都是李密亲自挑选的,个个身强力壮而且聪慧机敏。 李暮烟倚靠着床头,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学文在艳春楼杀了他的姘头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没出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因为事情闹得太大,楚大人还没来得及疏通关系,官府的人就找上门来将楚学文给拿下了。与此同时,那些往日被强抢了女眷的人家也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状告楚学文作恶多端、为害一方。 最后事情更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震怒,下令刑部彻查此事决不姑息。 一时间京城内风起云涌,谁都知道楚家要完了。楚夫人在李府门前跪了一天求李密看在楚学文是他外甥的份上救救他,但李密只让下人告诉她,皇帝已经收回了赐婚的圣旨,李府也和楚家再无瓜葛。 刑部很快事情调查清楚了,楚学文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通通被写在一本厚厚的奏折上呈给了皇帝,这个不久前才被皇帝赐婚、荣宠加身的年轻人转眼间又被皇帝判了死刑,楚大人也因为教子无方、包庇渎职的罪名被罢官革职。 楚学文被斩首示众的那天李暮烟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她着一身浅绿色轻纱长裙站在窗前,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屋檐上的雨滴有如一道细密的珠帘。 “陆府还是没有回信吗?”空灵缥缈的声音像是随时要被风吹散了一般。 几个侍女都低垂着头不做声。 “呵。”李暮烟冷笑一声,“你既不仁,我便不义。陆辞画,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的!” 陆辞画在房间里打了个喷嚏,她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被子没盖好受了凉,今天一天都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又因为怀着孩子不能随便吃药,只能强忍着。 手边的《女诫》已经抄了二十多遍了,但陆家主还是不允许陆辞画迈出淑雅院半步。给李暮烟写的信如同石沉大海,半点回应都没有。 陆辞画扔下手里的笔,笔尖的墨立刻就在宣纸上晕染开来,这张抄了大半张的纸也就只能作废了。心中更加烦躁,扬声问守在外面的淡柳:“我不是让人去请陆九凰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淡柳说:“三小姐说雨天路滑……不想出门,小姐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去找大夫。” 陆辞画这个人实在是毅力可嘉。每次找陆九凰的茬都会碰得一鼻子的灰,却又怎么也学不聪明,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招毫无创意的伎俩。陆家主和二皇子谈过几次后就不怎么再管陆辞画的事了,所以对上陆九凰她的胜算更低。 陆辞画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红着眼睛在心底将陆九凰千刀万剐。 而陆九凰这时候正坐在百草堂里拿到了她穿越过来后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 林家药堂一推出这种号称可以包治百病的药丸之后立刻就被哄抢一空,因为林家药堂经营了几百年,从来没有做过砸自家牌子的事情来,在民间的声誉很高。 只要林家药堂说这药能治百病,那就一定是真的。 林家大赚了一笔,陆九凰就算是只分一成利,不过半个月竟然也分到了将近千两银子。不得不说药商这一行做得好的话可真可谓是日进斗金,利润惊人。 林清竹有些时日没见到陆九凰了。这会儿和陆九凰面对面地坐着谈完正事之后,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口干舌燥脸颊发烫,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陆九凰也不觉有异,又要了些药材包好,这里提在手里施施然地回府去了。 只留下林清竹有些怅然若失,医术超然的他却还不曾明白自己这是害上相思病了。 第三十三章 风波 刚出百草堂陆九凰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从黑衣人那里得知还有另一方人马窥伺着方曲儿留下来的东西后,陆九凰就一直小心谨慎地等着他们的下一次试探。这些时日来她待在陆府里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直到今天外出,那群人怕是终于按捺不住了。 陆九凰不动声色地在雨中加快脚步,大致确认了有几个人跟在身后,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中。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指间藏好几根泛着幽幽冷光的银针等着那群人送上门来。 等那群人来在她面前,陆九凰刚准备动手时,就听到那领头模样的人对她说:“陆三小姐,我们家主子想见你一面。”语气还算恭敬,听不出有多大的敌意。 “你们家主子是谁?” “陆三小姐见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陆九凰近日来十分的勤奋,无论是修炼九凤转还是拳脚功夫,都不曾落下。再加上她出门时做的那些万全准备,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有信心闯上一闯的。 “带路吧。” 如此故弄玄虚,等陆九凰见到二皇子云万里的时候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信步走进去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这才开口问道:“二皇子如此大费周章鼓地请九凰前来,不知是有何赐教?” 云万里嘴角噙着笑,但那笑意却未及眼底。他长相俊美邪肆,从前的陆九凰只要见到他就会心驰荡漾,露出痴迷沉醉的表情。但现在的陆九凰却好像真的是完全将他放下了,面对自己时居然能做到无动于衷。 念及此处云万里眼眸一暗竟是欺身凑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锋利的短匕已然抵在了他颈间。 陆九凰粲然一笑,说出口的话却是冷冰冰的,“有事说事。但可千万别乱动,姐夫。” “凰儿这是还在气本王娶了你姐姐做侧妃吗?”云万里瞳孔猛地缩了缩,却还算镇定。 那黑衣人每次来时都口花花地喊陆九凰“凰儿”,还总爱动手动脚的。陆九凰开始时还觉得他孟浪无礼,但相处久了之后发现他并有什么邪念,也就习惯了。可这两个字从云万里嘴里吐出来时,却让陆九凰觉得恶心。 “哪有,二皇子和辞画姐姐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九凰祝福你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云万里却是觉得这样的陆九凰是他从前完全没有见过的,古怪精灵,顾盼神飞,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伸手想要抓住那近在眼前的柔荑,陆九凰眸中杀气一凛,站起身来将他逼得节节后退,直至云万里后背抵在墙上,这才沉声威胁道:“二皇子真以为九凰不敢下杀手吗?” 云万里本来还存着戏弄她的意思,此时目光也冷了下来,嘴角的弧度没有温度。“你今日敢伤本王一根汗毛,就休想全须全尾地离开这里。” “九凰既然敢来,自然就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二皇子不信大可试试。”说完手上却微微用力在二皇子脖子上划拉出下一道血痕。 “二皇子今日请九凰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九凰可一向没什么耐心。” 云万里心里对陆九凰的那点旖旎念头全被打散了,骤然间发力打掉陆九凰手中的匕首,和她交起手来。陆九凰这才发觉云万里竟然也是个武功高手,虽然比不上黑衣人,却也远在半吊子的自己之上。你来我往数十招之后,陆九凰一时不察露出了破绽,被云万里双手反钳在身后制住。 “三小姐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性子也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我原先还怀疑你是怎么逃脱了李暮烟的圈套还反坑了她一把,今日见识了你的身手之后才知道原来陆家的三小姐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陆九凰并不出声,云万里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庞,接着自说自话。 “更是不知道你何时勾搭上了林清竹,你这一身医术应当也是他教你的吧。” “倒是本王看走了眼,原以为陆辞画是个聪明懂事的,没想到却丢了你这么一个宝贝。”他那只手不安分地往下移,从陆九凰的脸庞划到脖颈,甚至想探进她的衣襟里去领略那美妙的风光。 “呵呵。”陆九凰突然发出有些诡异的笑声。云万里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脸色也变得铁青,恶狠狠地掐住陆九凰的下巴问她笑什么。 “笑你呀,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废话。”陆九凰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云万里这才发现他的指甲不知不觉中呈现出死灰之色,竟是中了毒的征兆。 兀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竟敢对我下毒!”说话间只觉得气血翻涌,霎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眼前也是阵阵发黑有些站立不住。 他揪住陆九凰的衣襟将人提到眼前,狭长的凤眸里布满了血丝,牙咬切齿道:“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本王杀了你!” “虚张声势。”陆九凰推了他一把,他登时就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张了张嘴却觉得舌根都已经麻痹了根本不听使唤。 揉了揉被抓出淤痕的手腕,陆九凰在他面前蹲下身来,用手指蘸了点他脖子上的污血凑到他眼前,笑容有如修罗鬼刹,“想不到吧,这么一道小小的伤痕就能要了人命呢。” 云万里的眼神渐渐涣散了起来,整个人如同一条离开了水之后濒临死亡的鱼,张大了嘴巴却喘不上气来。 陆九凰不再看他,准备出去将这里的人全都杀掉灭口后再离开,屋子里却蓦地多出来一道黑色人影,几根银针从指间甩出去却全都被那人躲闪了。那人也无心与陆九凰交手,只提起云万里飞身从窗户掠了出去,几息之间就跑得不见了踪迹,定然是绝顶的轻功高手。 凭空似乎又多出来了一路人马,陆九凰的心情有些不太美丽。将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放倒了之后,才不引人耳目地回到了陆府。 她刚走,就有一批黑衣人出来替她将那些尸体处理掉了,然后淋上油一把火烧掉了院子彻底的毁尸灭迹。因为一直在下雨,火势并没有蔓延到周围的院子,因此也并没有怎么惹人注意。 回到栖梧院换衣服的时候陆九凰才发现自己的月信来了。先是和云万里动了手,回来的路上又淋了雨,所以陆九凰觉得身上乏乏的不大爽快,让春梅给她煮了碗红糖姜茶,喝过之后就想蒙头睡上一觉。 春梅提醒她说:“小姐之前和二小姐约好了明天要去感业寺上香还愿,不知道可还有什么是要收拾了一并带上的?” 陆九凰头重脚轻的只想睡觉,只吩咐了一句让她看着办就到头昏睡了过去。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爬起来想喝水的时候,被站在床边的黑衣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一颗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平定下来,陆九凰给自己倒了杯水凑到嘴边才发觉是凉的不能喝,想喊春梅去烧壶水又想起来她这会儿肯定已经被人打晕了过去,于是开口的时候难免就带了几分火气。“今天还没到给你针灸的日子呢,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干嘛?” “云万里的解药。”他倒是开门见山毫不见外。 陆九凰一挑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和云万里是什么关系?是你让人救走他的?” “无论是何关系,云万里现在还不能死。”不承认也不否认。 “好啊。”陆九凰也答应得爽快,眉眼间却透着几分狡黠,“你摘下面具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九凰就将解药双手奉上。” 黑衣人浑身散发出冷厉的气势向陆九凰压迫而来,“没有人可以跟我谈条件。” 陆九凰也冷下脸,“女人一个月中总有那么几天喜怒无常,我劝你今天最好不要激怒我。” “九凰偏要杀了云万里,你能奈我何?” 两人无声对峙了片刻,终是那黑衣人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隐约还带着几分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温柔的语调让人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将解药给我,我答应日后替你做三件事,如何?”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陆九凰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神情立刻柔和了下来,“就这么说定了。 这黑衣人内力深不可测,等他身上的毒除清了以后,实力还会更上一层楼。今日得了他的承诺,肯定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翻出解药来连着瓷瓶一起扔给黑衣人,陆九凰忍着口干舌燥爬上床准备继续睡觉,见黑衣人还站着不走,十分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黑衣人竟然难得的有些吞吐道:“你身上隐约有些血腥气,是今日和云万里交手的时候受伤了吗?” 陆九凰嗤笑出声,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这人居然这般纯情,连女子每月会来的葵水都不知道。” 黑衣人身体顿时僵住,好半晌后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飞身掠了出去。陆九凰偷乐了好半天才又重新睡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遇险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春梅从被子里刨了出来,换上比较素淡的衣服又化了淡妆掩盖住不太好的气色。佛门乃是清净之地,她们这些前去的女眷自然要低调些才是。 春梅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对陆九凰说:“奴婢这些天来夜里睡觉总是落枕,第二天起来后颈疼疼的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似的。”她现在也没有那么怕陆九凰了,和她亲近了许多。 陆九凰神色不变地说:“等我回来后替你瞧瞧。” 春梅就一脸高兴地跟她道谢。 到陆府门口的时候陆婉月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陆九凰掀开帘子坐进去,笑着说:“九凰来晚了,让姐姐久等了。” “我也是刚刚才到的。”陆婉月今天的气色看上去不错,看来是之前替她改的药方子有了效果。她亲昵地坐近过来挽住陆九凰的手臂,将一枚荷包塞到陆九凰手里。 “姐姐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送给妹妹,只有这个前些日子里才绣好的荷包,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那荷包正反两面都绣着两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一朵含苞待绽,一朵却正盛放得绚烂夺目,正面角落里还绣着“九凰”两字。一看就知道是费了心血的,陆九凰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这荷包做得如此漂亮,九凰又怎么会嫌弃呢?倒是姐姐身体虚弱却还亲手为九凰绣了个荷包,真是辛苦姐姐了。” 陆婉月便也笑靥如花。“妹妹喜欢就好。”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没过多久马车就停在了白云山山脚下。 感业寺坐落于白云山半山腰。作为云国的护国寺,感业寺香火鼎盛,据说里面求的签都十分灵验,因而每天从云国各处慕名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为了以示虔诚,所有香客都需要步行上山。 只可怜了陆家的这两位小姐,一个是先天不足,一个是特殊时期。等走到感业寺庄严肃穆的大门前时,都是累得脸色泛白,腰酸腿软。 陆九凰还好些,陆婉月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两人在凉亭中静坐了片刻缓过劲来之后,这才相携着一道去正雄宝殿上香。 在约有三米高的金身佛像前跪了半柱香,陆九凰中途悄悄睁开眼偷瞄了好几回,见陆婉月都一直闭着眼在虔诚的祷告,嘴里还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佛像后面还坐着几排和尚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诵经,香火缭绕间陆九凰不住地点头打瞌睡,险些就睡着了。 陆婉月还完愿后,又拉着陆九凰去两人求签。陆九凰不信这些,可陆婉月坚持,只得胡乱地求了一道姻缘签,摇了半天签筒才摇出一根竹签,上面刻着“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八个字,意思倒是一目了然。 陆婉月还想去找大师解签,陆九凰忙央道:“我的好姐姐,九凰这都已经饿了一上午了,就别再纠结这签不签的事了。” 陆婉月就失笑道:“倒是姐姐疏忽了,我们这便去用膳吧。” 于是有个小沙弥领着她们去寮房休息用膳。平日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来感业寺上香,就全都歇在这寮房中。寺庙里都是素膳,青菜豆腐寡淡得尝不出什么滋味,吃了个囫囵饱之后陆九凰就想要打道回府,陆婉月却说在感业寺中觉得心神宁静,想要留下来亲手抄一卷经文以作回报。 陆九凰可没有这般的好性子,就说:“姐姐在这里安心抄经文,九凰去后山转悠两圈。”感业寺周围的环境确实不错,清雅幽静,山林间的空气也十分新鲜。陆九凰在现代呼吸够了雾霾,就想去那山间好好感受一番自然的风光。 婉拒了陆婉月让她带两个人在身边的建议,陆九凰便一个人进了后山。 这后山不常有人进来。近日里又一直阴雨连绵的,泥土潮湿松软,脚一踩上去就陷下去半寸深,十分不好走。陆九凰捡了根孩童手腕粗细的树枝做拐杖,一路走走停停也是爬到了山顶。站在最高处,虽然入目的还是一片青葱翠绿,但陆九凰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览众山小”的壮志豪情来,忍不住想要扯着嗓子放声大叫。 在地上留下一行龙飞凤舞的“陆九凰到此一游”之后,正欲下山,却见林间惊起无数飞鸟,在低空中盘桓鸣叫着却不肯归林,似乎是山里闯进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陆九凰心中起疑,她倒不怕这林中有什么野兽,再凶的野兽在她眼里都不过是上等的药材而已。就怕是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隐藏在林间,等她下山的时候…… 小心翼翼地找了另外一条路往山下走,心中不详的预感却更加强烈,陆九凰不禁暗暗懊恼,昨日她睡得早,东西都是春梅收拾的。她早上出门时又仓促,因此只带了少许的毒粉和银针在身上,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忽然脚踝上一紧,陆九凰竟然踩到了陷阱。她要退时已经来不及了,那绳索迅速收缩紧紧地绑在她脚踝上,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绳索尽头传来,直接将陆九凰倒吊离了地面。 血液从全身往头顶倒流,陆九凰涨红了脸在半空中摇晃中着。 有人从树上跳下来将绳索另一头绑在另一棵树干上,然后手指放在口中发出尖锐的口哨声,像是在通知同伴。 陆九凰甩出一根毒针射在他喉间,十息之内他就满脸痛苦地挣扎着死去了。割断绳索之后陆九凰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还好松软的泥土上面还盖着一层枯叶。 可这人的同伴来得极快,陆九凰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其中一个用弩箭的人追上了,那人一箭射穿了她的肩膀之后也中了毒针,很快就从山上滚落了下去。只是那箭头也淬了毒,陆九凰虽然及时封住了周身穴道,片刻之后面色却还是泛青了起来。 林间时不时被惊起的飞鸟告诉陆九凰此时还有许多死士听到方才的口哨声在朝这边赶来,无暇处理伤口,陆九凰只能扭头朝树林深处奔逃而去。 也不知道逃了多久,中途又陆陆续续杀掉几个人,自己身上却也添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陆九凰倚靠在一棵约有三人合抱粗的大树身后喘气,那毒已经发作了起来,疼痛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她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忽的心中警铃大作,攥着匕首要朝身旁刺过去时,却被人拦腰抱住,身体落入那一寸熟悉的怀抱时,陆九凰下意识地就放松了下来瘫软在他怀里。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凰儿怎么会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呢?” 陆九凰咬了口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刚要回答她,却忽然伸出食指点在陆九凰唇上让她噤声,自己飞身迎了出去。 外面都是兵刃相接的声音,间或有一两声压抑在喉咙里的惨叫声,陆九凰意识渐渐涣散了起来,眼前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男人一身浴血地站在自己跟前。 等陆九凰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发现自己身处不知名的山洞内,身边是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堆,橘黄色的火苗印在对面的山洞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地魔鬼一般。刚扶着墙站起来,眼前却阵阵发黑,身体内的毒素却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就想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从内向外的啃食血肉,又疼又痒,无论怎么挠都是隔靴止痒。 陆九凰平时最喜欢这种毒药,见效快效果又恨,比那什么蚀心丸厉害多了。七天的发作期限,有那七天时间这天地下她还有什么毒解不了? 盘腿坐下来,掏出百寒针扎在周身的各大穴位中,然后闭目运转起了九凤转试图将毒素逼出体内,不一会儿她皮肤表面就沁出一层黑色的污垢,还有些刺鼻的味道,不过好歹是将毒给解了。陆九凰嫌恶地打量了自己一眼,决定出去找点水清理一下。 她昏迷中男人倒是简单地给她包扎了下伤口……直到这时陆九凰才想起来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没看到那男人,难道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先走了? 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往漆黑的外面走去,没注意却被绊了一下。陆九凰这才发现男人就守在洞口,靠着墙屈起一条腿,另一条大长腿就横在洞口绊住了她。 陆九凰喊了他两声没听到回应,伸出手推了推他,结果男人就顺势倒了下去,连脸上的面具都摔了下来。陆九凰一摸他的脉搏,心道不妙。 这男人原来体内的毒已经被她驱了大半,可今天却又不幸中招。谁知道这毒药却十分霸道,和他体内未清的余毒融在一起后竟然生出了变数。原先男人还能用内力压制住毒素,现在那毒竟如附骨之疽般缠上了他的内力,只要他一用内力,毒便发作。偏偏他内力浑厚,因而更加倒霉。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到柴火堆旁边,在火光的映衬下陆九凰惊讶地发现这黑衣人竟然是七王爷云淮远!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黑衣人总给她十分熟悉的感觉。 天底下是再不会有人能生得如云淮远这般妖孽了! 第三十五章 解毒 陆九凰虽然之前和云淮远有过几次照面,但每次都是隔得远远的没有怎么接触过。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厉害的大夫即使不切脉都能瞧出患者的身体情况。可她之前见到云淮远时,其面色、气息都与常人无异,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伸出手指戳了戳云淮远的脸颊。这人昏迷不醒的时候眉头都是紧蹙着的,微抿的薄唇流露出一丝脆弱,一点都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七王爷。 陆九凰从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些瓶瓶罐罐里找出一粒普通的解毒丹,不好容易才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把药塞了进去,但人昏迷着也根本不知道要往下咽。陆九凰没办法只能嘴对着嘴给他渡气,这才让他把药咽了下去。 掏出百寒针来给他扎上,陆九凰学着以前在武侠剧中看到的架势,双手贴在他后背上试图将自己的内力传输过去好帮他把体内的毒素逼出来。谁料才刚进入云淮远体内,就被他那股浑厚的内力凶悍地推了出来。遭到反噬,陆九凰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脸色变得煞白。 可方才短短一瞬间的窥探,陆九凰就知道云淮远现在的状况已经差到了极点。他的内力就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凶兽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着,摧枯拉朽地破坏着他的奇经八脉,如此一来他周身的大小穴位也受到了影响,百寒针于他没有半点作用。 面色凝重地盯着印堂隐隐发黑的云淮远,陆九凰内心无比纠结——救或不救,还真是个问题。 陆九凰自认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云淮远虽然三番两次试探她,甚至一开始时还对她起了杀心,但今天如若不是他出手相救,陆九凰这条小命或许就保不住了。就当是为了答谢救命之恩,她也应该救云淮远。 可今天这事儿又处处透着蹊跷,最大的蹊跷就是为何云淮远会只身一人出现在此处。 云淮远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陆九凰,清楚她的动向这并不奇怪,怪就怪在他怎么会如此鲁莽地以身试险呢?而且他贵为云国的七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如今都已经入夜了,他手下的人居然还没有找过来。 心思百转千回,陆九凰眸色复杂地看着云淮远,一时间这空旷的山洞里只有枯树枝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 良久之后陆九凰幽幽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粒玲珑丹,又嘴对嘴地给云淮远喂了下去。 约莫半柱香以后,陆九凰再为他诊脉时就察觉到他的脉象已经平稳了下来,内力也不复肆虐。云淮远眼皮底下的眼珠转动了几下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陆九凰松了口气,这才又闻到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想起她此刻一身的狼狈,陆九凰只觉得浑身都瘙痒难耐,竟是片刻也坐不住,举着简易的火把就到山洞外找水去了。 她走出去没多久,就有个黑衣人飞身窜进山洞里,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探查云淮远的脉搏,却被云淮远反手捉住。云淮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半睁的凤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火光,亮得令人不敢直视。黑衣人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狂喜之色,立刻跪下身来低声说道:“恭喜主上!” “下去。”略有些薄凉的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但暗一跟在云淮远身边将近二十年,自然清楚此刻的主上心情很好。因而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顺从地退出去,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隐匿了身形。 山洞内的云淮远盘腿打坐,感受到体内那澎湃的、毫无滞塞感的内力,这种轻松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睁开的凤眸里闪过莫名的光芒,云淮远盯着柴火堆出神,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唇角,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两片温软的唇瓣贴上来时留下来的触感,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痒痒的感觉,似是心动。 陆九凰在山洞不远处找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欢呼一声就冲了过去,褪下衣衫后从衣角撕下块布来将身体细致地擦拭了一遍,一边擦一边被冻得直打哆嗦。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中以肩膀上的贯穿伤最为严重。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有些失血过多。洒了些药粉上去重新包扎起来,陆九凰的外衫就已经被她撕成破布条状没法再穿了。 裹着单薄的里衫跌跌撞撞地跑回山洞里,陆九凰在火堆旁烤了半天才暖和了起来,但脸色还是惨白的,也不知道要喝多少红糖水才能补得回来。瞥了眼旁边的云淮远,语气有些嘲讽:“七王爷可真是好兴致,戴着面具三天俩头往九凰的栖梧院跑。如今又和九凰一道沦落在这深山老林中,孤男寡女的若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会惹得京城中多少女子伤心流泪呢?” “那些女子与本王无关。”视线凝在那张开阖的小嘴上无法移开,云淮远眸色一黯,喉咙间有些干渴。 “呵。”陆九凰冷笑一声,“如今王爷想要的也已经到手了,从今往后九凰与王爷再无干系。九凰本来名声就不好,若是再让人非议什么和王爷不清不楚的话,那九凰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凰儿就不想知道今日刺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吗?”即使被识破了身份,他还是唤陆九凰为“凰儿”,亲昵得好似情人之间的爱称。 “难道不是王爷演的一出苦肉计吗?” “果然瞒不过凰儿。”云淮远幽幽叹了口气,无奈中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本王屏退一众暗卫只身来救凰儿,确实是有心想要演一出苦肉计。本王将自己的性命全然交到凰儿手里,而凰儿也没有让本王失望。” 陆九凰冷着脸说:“可我后悔了。” 云淮远凑到她眼前,那双幽邃深远的眼眸中盛满了陆九凰的模样,“那些杀手却真不是本王的人。” 陆九凰半信半疑。 “人是上头那位派来的。”云淮远往上指了指,陆九凰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有些迷茫的小表情取悦了云淮远,眼中挂上一抹笑意,与她开诚布公道:“本王先前就提醒过你,你娘死得十分突然又没有半分预兆。可你娘充其量不过是个医术高明的御医,那位这些年来却一直在调查她的死因。” “早些年他还没有太防备本王的时候曾提过此事,不过也只告诉本王方曲儿手里有可解百毒的药丸,方曲儿死后却不见了踪影。” 陆九凰之前就发现这具身体内积攒了许多年的毒素,虽然不是十分致命,但日积月累下来也对身体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伤。但她想不通究竟是谁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她的饭菜中下毒想要置她于死地。 今日听云淮远所说,没想到竟还牵扯出关于方曲儿的陈年旧事来。想来那位认为方曲儿一定是将东西留给了陆九凰,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试探她。原主失去母亲之后,就在父亲的漠视和姐姐的欺压中养成了懦弱卑怯的性格,半点都没继承方曲儿年轻时于医术一道上的惊才绝艳。 可那位还是不肯罢休,将原主赐婚给云万里,不过却又被云万里和陆辞画给搅黄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云万里对此事应该是不知情的。 但那天恰巧现代神医陆九凰穿了过来,狠狠地震慑了众人一把,后来又在宫宴上大出了风头。那位便猜测到陆九凰是得到了方曲儿留下的东西才得以脱胎换骨,与从前判若两人。 因此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虽然云淮远一直在暗中帮助陆九凰,但那位还是隐约猜到了她的能力,因此对方曲儿留下的东西更加势在必得。 陆九凰沉吟了片刻,说:“我娘留下的东西里除了一颗玲珑丹已经被你吃掉了以外,就只有这一副百寒针和九凰如今正在修炼的心法。”她将随身携带的百寒针拿出来,因为之前替他针灸时一直都是用的百寒针,所以云淮远还有些印象。 “至于我现在修炼的心法,只是适合医者修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与其说那位是想要方曲儿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倒不如说他是想要知道方曲儿真正的身份。” 方曲儿是陆家主年轻时在外游历途中结识的,京中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和身份。当初只因为她在杏林大会上崭露头角大放异彩,这才被破格提为了云国史上最年轻的御医,也是云国首位女御医,一时风头无二。但她和陆家主之前却不知为何生出了嫌隙,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冷淡了下来。这可能也就是陆家主一直不喜欢陆九凰的原因。 这样一个惊才绝绝的女子却在二十五岁这如花的年纪时猝然死去,香消玉殒,实在是可疑。 “本王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让人暗中调查,可遍访了整个云国都没有查到关于方曲儿的任何消息,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了云国。” 陆九凰眉睫微垂,掩住了眸中情绪,心中却止不住地好奇起方曲儿的真实身份来。云淮远瞧着她被柴火映得通红的脸庞,温声说道:“本王可以帮你查清楚方曲儿的身份。” 陆九凰抬眉看他,忽的展颜一笑,“九凰差点就忘记了,王爷答应过九凰三件事呢!” 第三十六章 反常 陆九凰合衣睡在火堆旁,半夜里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滑落,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呓语。 云淮远被吵醒后唤了她几声,她却似乎被魇住了,微弱的火光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眉头紧蹙着似是十分痛苦。 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中,入手一片滚烫,陆九凰已经被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云淮远神色一紧,将人打横抱起飞速掠下山去。那些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也显露出身形,将山洞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都清扫干净了。 云淮远抱着陆九凰来到感业寺后院的一间寮房中,又去请了清远大师过来,和他略微提了几句今天发生的事情。陆九凰在感业寺后山失踪的事情随着陆婉月回府时就已经在京中传遍了,他明天将陆九凰送回去之前还需要打点妥当才行。 陆九凰烧退下去的时候外面已是天光乍破。云淮远守了一夜没合眼,直到暗一拿石子敲在窗棂上提醒他,他又深深地看了陆九凰一眼才起身离开。 翌日清晨陆九凰醒过来的时候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才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布局,就是寺庙中最普通的那种寮房,一颗高悬的心才落了下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连伤口都重新包扎过,陆九凰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隐约间还记得昨天后半夜的事情。 枕边摆着云淮远为她准备的衣裳。穿上后才发现和昨天陆九凰穿的那一件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极为相似,不过料子要好上许多,摸起来十分细腻柔软。只要不是有心分辨出区别,大概会以为是同一件。 倒是心细如尘。 陆九凰刚出房间,就有个和尚告诉她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寺外等着,随时可以出发。眼珠子转了转,有意向他套话,“小师父可知昨天九凰是怎么回来的?” “寺中的师兄在山间晚修时恰巧遇到了从后山摔下来的女施主,这才将女施主带了回来。”和尚双手合十,眉眼仁慈。 陆九凰笑了笑,“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 陆九凰被感业寺的马车亲自送回了陆府,更有感业寺的和尚替她澄清解围。 城中虽然议论纷纷却也不敢再有非议,只能暗道那陆九凰真是运气好,失踪了一晚上都没出事。 陆辞画却是气歪了嘴。她一晚上都在诅咒陆九凰死在深山中,最好能被野兽拆吃入肚,熟料陆九凰一早上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回来了。 才一迈进栖梧院,春梅就红肿着一双眼睛迎了上来,一脸的关切不似作伪,“小姐你这回可真是吓死奴婢了。”这丫头如今倒是对她忠心耿耿,或许真的可以成为自己的心腹。心思转过,陆九凰就吩咐她去打些热水送到房里来。 春梅进来的时候,陆九凰间身上的绷带都解了下来,露出有些狰狞的伤口。春梅手抖了下从盆里泼出些水来,脸色虽然有些泛白却还算镇定。 陆九凰眼里滑过一丝满意,又让她去内室的抽屉里拿金疮药。春梅把药拿过来之后就直接跪了下来发誓说以后一定会对小姐唯命是从,若有二心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我早跟你说过,只需用行动告诉我你改过了就行,不需要说这些废话。”陆九凰露出光裸的肩膀,让春梅给她上药。春梅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手就一直抖个不停,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 “过两天找人牙子再买几个人进来。”陆九凰愈发意识得身边能用的人真是太少了。而且出门在外不带上一两个丫鬟,真正出事的时候连个能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这栖梧院里的下人以后全都归你管。随你怎么管教,我只有一点要求,必须要对我忠心,明白吗?” 春梅下意识地挺起胸膛大声应道:“是!” 等药换完了之后,陆九凰问:“二小姐怎么样了?” “二小姐从感业寺回来之后就病倒了。掩月院昨天晚上灯火通明的折腾了一些,好些大夫早上才从院子里出来。”春梅似是有些同情陆婉月,“昨天二小姐一回来就去求着老爷派人去感业寺后山找小姐呢!” “那我还真得去看看婉月姐姐呢。”眼波流转,似有嘲讽划过又很快被掩盖了过去。饶是春梅都没看出来陆九凰在想些什么。 陆九凰到掩月院的时候,陆婉月正半靠在榻上喝药,满屋子都是中药味。她一见到陆九凰,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我只当她们说妹妹平安回来了是哄我的,现在亲眼瞧见妹妹好端端的,我也就能放心了……咳咳。”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陆九凰忙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陆婉月就顺势抓住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探了探她的脉搏,等气息平稳后才问道:“妹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可又怎么能瞒得过陆九凰的眼睛。都说久病成医,看来陆婉月身上的秘密还多着呢。 唇角弯弯勾起一丝轻笑,陆九凰答道:“是九凰鲁莽非要去那深山里转悠,谁知道竟然摔了下去。若不是寺里的师父将九凰捡了回去,只怕姐姐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九凰了。” 陆婉月忙伸手捂住陆九凰的嘴,“莫说些不吉利的话!” “是是是,姐姐快躺下休息罢。九凰再给姐姐开帖药,保证喝上两剂就能药到病除了。” 陆婉月笑得像朵抱紧风雨摧残后依旧傲然绽放的花,柔弱和坚韧糅杂在一起后折射出的美令人折服,“妹妹的医术就和娘亲一样厉害。”她因为自记事起就一直养在方曲儿身边,所以也叫方曲儿娘亲。 对上那似天山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眸,陆九凰笑容有些苦涩,“九凰都要记不清娘亲的模样了。” 陆婉月就有些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你还有我呢。” “是啊,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陆婉月顿时脸色一僵,流露出几分慌乱来,过了半刻才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陆九凰起身,“那姐姐先休息,九凰过些时日再来看姐姐。” “好。” 等陆九凰出去后,陆婉月的身体才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碧荷立刻给她喂了颗药丸,又喝了几口水才平复下来。陆婉月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她躺在榻上浑身都提不起力气,只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碧荷就安静地伺候在榻边,良久才听到一句轻若无闻的声音。 “我做这些,娘亲若是在天有灵……会恨我吗?” 碧荷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而陆婉月也没指望她能回答,没过多久就沉沉昏睡了过去。 片刻后有只鸽子从掩月院里飞了出去。 * 入夜之后,栖梧院里的烛火很快就熄灭了。陆九凰这回身体虚损得厉害,白日里一直气短心虚、头晕眼花。勉强运行了两个周天的九凤转,脑子虽然清明了许多,手脚也不再冰凉得有如冰块,但身体还是乏得厉害。损失了那么多的气血一时间压根补充不回来,只得日后慢慢调理。 裹着被子就要睡去,耳畔又想起了那细小清脆的铃铛声,陆九凰霎时睁开眼睛,手像压在枕头底下的匕首摸去。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陆九凰松了口气,将匕首重新放了回去,不耐烦地问:“又来做什么?” 来人是云淮远。他除了第一次造访时惊动了陆九凰设下的铃铛外,其余几次都是光明正大敲门进来的。几次下来陆九凰的那些机关陷阱他全都了然于心,今天故意让铃铛发出声音也只是通知陆九凰一声而已。 他将房里的蜡烛点亮,在陆九凰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上。陆九凰拍开他的手,他却不躲不避被拍了个正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陆九凰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眯眼看他,才发现他今天穿着一身玄色长袍,更加衬得他面如冠玉。 “面具呢?” “之前答应过你的,只要凰儿能替本王解了毒,本王当以真面目出现在凰儿面前。”云淮远正色道,还从怀里掏出那张他常戴的面具放在枕边,陆九凰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挪揄道:“纯银的,王爷可还真是奢侈呢。” “凰儿若是喜欢,可以留着。” 陆九凰撇了撇嘴,“九凰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才不需要这等遮掩之物。”却还是拿在手里没有还给他。 云淮远眼底噙着笑意更浓,“先前送给凰儿的那块玉佩怎么从来没见凰儿佩戴过?”指的是那日宫宴后他派人送来的那块血玉。想到那日这人先是在御花园内戏弄于她,后脚就又让人送来礼物。之前陆九凰不知他就是那黑衣人,现在想起来,越发觉得云淮远此人心机深沉,难以琢磨。 “不知道丢在哪个角落里了。” 云淮远面色一变,竟有些……委屈,“凰儿明明将那块玉佩收在首饰盒里了。” “知道你还问!”陆九凰白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反常?” 第三十七章 婚礼 云淮远走后陆九凰反而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最后披了件外衫爬起来去书房里看医书。翻了小半本后心才静了下来。 陆九凰于感情一事向来信奉顺其自然。云淮远那般深沉如墨玉的人物,总是散发着危险而又迷人的气息,令人不敢却又渴望接近。若他再流露出一丝温和的讯息,就更加会让人心中升起飞蛾扑火般的万丈勇气。 当他眉眼含笑地凝视着陆九凰时,陆九凰不是不心悸。 可他这般攻于心计之人,陆九凰甚至都分不清他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也不知道他的那些举动是出于试探还是发自真心。 委实让人没有半分安全感。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情绪散去,陆九凰这才回屋睡觉,躺下来时却硌到被她胡乱扔在床上的面具。 陆九凰有些烦躁地拿起来扔到地上,闭了会儿眼后还是怏怏地下床把面具和那块血玉归拢在了一处。 过了两天,陆九凰找人牙子买了四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依次起名之后就直接把人交给了春梅管理。喜得春梅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走路都是昂首阔步的,训起话来声音也是又脆又响直往院子外飘去。 栖梧院里添了几分人气。 但陆九凰也不敢信任新来的丫鬟,平日炼药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不让她们踏入药房半步。不过从药房里飘出来的药材味却是瞒不住的,她们暗地里凑在一起嘀咕过,被春梅敲打了几番后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地做起事来。 这些丫鬟的月钱都是陆九凰自己掏腰包给的,比府里其他下人要高得多。再加上栖梧院又甚少和府里其他的院子有往来,所以她们都很识趣,遇到来打探消息的人时嘴巴都很严实。 陆九凰对此很满意,打赏了春梅不少碎银。春梅倒也不小气,时常分些给那些丫鬟,惹得那些丫鬟一口一个“春梅姐”叫得十分亲热。 转眼间就到了陆辞画婚礼的前夕。 若不是春梅提醒,陆九凰都不记得要给这位名义上的嫡亲姐姐准备一份厚礼了。可她栖梧院里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方曲儿嫁进来的时候可是半点嫁妆都没有,当了御医之后虽然有许多灰色收入,但基本上都上缴陆府的总库房用来补贴家用了。 “二小姐那边送的什么?”头疼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陆九凰已经近三天没有出药房了,饭菜都是春梅送进去的。 她一直醉心于研究出玲珑丹的配方,如果说本来还有些怀疑玲珑丹的效果,可见到云淮远服用了一颗之后,不仅是那连她都觉得无比棘手的毒很快就被解除了,而且云淮远身上经年累月的暗伤竟然也好得七七八八,陆九凰这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将玲珑丹的配方给弄到手。 碾碎了一颗用来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后,陆九凰手里现在就只剩下一颗玲珑丹了。 春梅倒是打探得很清楚,“二小姐亲手绣了幅龙凤呈祥的双面绣屏风。” “那我就送瓶药给她呗!”陆九凰还在推演着玲珑丹可能的成分,分不出一丝精力来想其他的事,说出来的话有些不过脑子。 春梅忙劝道:“这入口的东西还是慎重些好,大小姐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不能乱吃药的。”而且若是有人故意要栽赃陆九凰,等东西送过去了之后后再动手脚,出了事她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陆九凰从前就不耐烦这些人情世故,扔给春梅几张林清竹前天才差人送过来的银票,语气已然是冰冷到了极点。“自己去选两套头面买来送到淑雅院里去。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来烦我。” 春梅安静地退了出去,陆九凰又撕了一张药方,团成一团胡乱地扔在地上。 是夜,淑雅院。 陆辞画房里还点着一盏小灯,昏暗的烛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陆辞画托着香腮半躺在榻上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将要睡去之际,却被人拦腰揽进了怀里。那人还伸出舌头在舔了舔她小巧精致的耳垂。 陆辞画登时清醒了过来,一双流光溢彩的美目中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万里!”她转了个身将脸埋在那宽阔的胸膛里,有些贪婪地嗅着云万里身上令人神魂颠倒的男子气息。 低沉的笑声在头顶响起,“画儿是不是想本王了?” 陆辞画从他胸膛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云万里俊逸出尘的脸庞,哽咽道:“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都不回,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暧昧的烛光衬得陆辞画愈发楚楚可怜。 云万里就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庞,从额头一直吻到嘴唇,直将她吻得气喘吁吁了才将人放开,眼神却有些阴鸷,“画儿这些日子在陆府过得不好吗?” 陆辞画就摇了摇头,有些怨恨地说道:“陆九凰那个贱人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这半个月来她被禁足在淑雅院里没能迈出去半步,派人去请陆九凰过来问诊,那贱丫头永远都是一句“不敢打扰姐姐准备嫁妆”就将她的人给打发了。 听说她院子里还新添了几个丫鬟,可每个都跟陆九凰一样讨人嫌,嘴巴闭得跟蚌壳似的一句话都不肯说。暗地里塞给他们的银钱倒是照收不误,可转头就交给了主子邀功。 还有陆九凰让春梅送来的贺礼,两套中等的头面就想将她这个姐姐给打发了,还说什么栖梧院没有好东西,当初云淮远派人将那块血玉送给她的时候陆辞画可是在场! 云万里瞧她眼中闪烁着忌恨的光芒,就凑在她耳边吹气,“画儿这回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见陆辞画还是一脸懵然,有些不耐她的蠢笨,云万里道:“上回本王大婚时画儿心慈手软饶过她一命。” 陆辞画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道:“你、你是要让我明日杀了……” “画儿心里明白就行。”云万里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陆辞画唇边将她没说完的话挡了回去,微眯着的凤眸泄露出丝丝骇人的杀意,“当初已经走错了一步,画儿可千万不要再走错第二步。” 陆辞画的身体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陆九凰凄惨死去的光景。待她平静下来时却又皱起了眉头,“陆九凰如今厉害得很,上次在李府……”陆辞画还不知道云万里对李暮烟的那件事了如指掌,又气又恨地将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暮烟如今怎样了。我被禁足在府里没法上门去看她,给她写的信也石沉大海。” 云万里眸色暗了暗,“陆九凰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一身邪门毒术,寻常人确实很难对付她。”就连他都一时大意险些死在陆九凰手里。身体似乎还保留着中毒时痛苦的记忆,云万里的脸色又阴郁了几分,“明日在二皇子府中动手,我会让人帮你的。” “你日后就是二皇子府的女主人,府里的人自然都会由你差遣。” 眸中闪过喜意,得了如此承诺的陆辞画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云万里失望的,“这次我一定要让陆九凰死!” 软玉温香在怀,云万里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试探地问道:“画儿就真的不想本王吗?” 陆辞画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顿时红霞满天飞。她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三个月,之前隐晦地问过大夫,只要谨慎些行房也是无碍的。不然等她进了二皇子府将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是七个月后的事了。 那么长的时间云万里身边的人大概都换过好几茬了。 见陆辞画没反对,云万里将人打横抱起送到床边。床帏放下来之后自是一夜春光无限好。 翌日一早陆九凰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吵醒了,半眯着眼赖到春梅打了水进来时才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春梅就拿着衣裳给她挑选。陆九凰选了一身绛红色绡绣海棠春睡的曳地绣花罗衫,外面罩着红色绣丝拖地长裙。 春梅有些踌躇,“会不会太鲜艳了?” 陆九凰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映出如血的颜色这才满意地抿了抿,“今天本就是大喜的日子,穿得鲜艳些又有何妨?”说完又在眉间点了朵梅花,这才用红玉簪将散落在肩头的青丝挽了起来。 待换上衣服之后,陆九凰整个人都好像被笼罩在艳丽浮云中,走动起来时,那瑰丽的裙角拖曳在地,似是天边舒卷的云霞,衬得陆九凰浮华绮艳却又无比高贵。 她还在眼角涂着绯红色的胭脂,眼波流转间,眉梢眼角间流露出这世上最为勾人的万种风情。 春梅看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大小姐瞧见了怕是又要妒忌死小姐不可。” 陆九凰扬起鲜红的唇角,“她若是不妒忌,我这番精心打扮岂不是都白费了?” 春梅无言以对。 今日的婚宴上定然会有些不长眼的拿她被云万里退婚的事来撩拨她,言语上的回击总是不痒不痛的。陆九凰就是要让这些人睁大眼睛看清楚——她与陆辞画,是云万里有眼无珠选错了人! 第三十八章 嫁衣 陆辞画着一袭云锦描金好似天边霞彩的嫁衣,外面罩着绯红轻纱,拦腰束着一道用金丝绣着凤凰的苏锦腰带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竟是半点都看不出她有着三个月身子。 淡柳有些担心地扶着她。 陆辞画今日也是浓妆艳抹了一番,烟眉秋目、凝脂红唇。粉黛遮掩住昨日夜里放浪后的疲色,铜镜中的人显得分外明艳妖娆。她正准备披上坠着颗颗饱满剔透的珍珠的盖头时,外面的丫鬟通报说陆婉月和陆九凰过来了。 陆辞画在见到陆九凰那一身绛红色惹眼衣裙时瞳孔骤然一缩,表情亦变得狰狞了起来,“谁允许你穿成这样的?” “今天是大姐姐的大喜日子,九凰也想沾沾大姐姐的喜气。”陆九凰笑眯眯地说。 陆婉月还是平日里那副温婉柔弱的模样。 这是她自及笄之后第一次参加宴会,却也没有刻意打扮,只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不过别出心裁地用丝线在前襟处绣了一截遒劲的树干,上面点缀着朵朵红梅。树干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最后隐没在腰带里。她身形略显单薄,被浅色腰带勒紧细腰勾显出窈窕身段,清雅又不失华贵,腰间还坠着一块翡翠玉佩,头饰也是简简单单的一根青玉簪,挽起三千如墨青丝。 “妹妹穿得的确十分喜气,倒是我实在有些太过寡淡了。”陆婉月垂眸说道。 陆九凰就夸她是误入凡尘的仙子,美得不带烟火气。 瞧着她二人在自己跟前一唱一和地演着姐妹情深,陆辞画忽的阴沉一笑,却也不曾发作,只任由淡柳搀扶着雍容华贵地坐了下来,“两位妹妹有事就快说罢,若是耽误了吉时惹得二皇子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陆婉月柔声说道:“府上向来没有什么能主持大事的长辈,姐姐的婚礼准备得仓促,于礼数上难免有些纰漏,所以妹妹斗胆请了季府的表姑婆前来主持大局。” 陆辞画眉梢上挑,语气有些盛气凌人,“我的婚事皆由父亲做主,陆府与季府多年没有往来,又何必麻烦表姑婆来替我操劳。” 陆婉月的脸色白了白。她的亲生母亲就出自季府,生她时难产过世之后,加之季府又没落了下去,所以两府之间的往来就淡了下来,除了逢年过节时按例备礼送过去以外,鲜少走动。 “人既然来了就让她从旁指点一二。”陆辞画最瞧不上她这般娇娇弱弱的模样,强忍着不耐烦道:“我身边的这些丫鬟也是半点经验都没有的,要是出了差错丢的可是咱们陆府的脸面,万事都给我仔细了。” 像是在告诉她身边的侍女,又像是在告诉她的两个妹妹。 陆婉月这才如释重负,笑着说:“吉时还未到,我和九凰妹妹想着再为姐姐添些妆。”说着就指使她身边的侍女将东西呈了上来,陆辞画粗略得瞥了几眼,左不过是些精致的绣品,心底有些不屑,“妹妹有时间不如做些别的事情,成日里就会绣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陆府的绣娘呢!” 扭头看向陆九凰,她这时候才发现陆九凰居然将云淮远赠送的那枚玉佩系在了腰间,神色一僵,“九凰妹妹的添妆礼呢?” 陆九凰就做出惊讶的表情,“昨日春梅送来的添妆礼姐姐没收到吗?”又有些埋怨地看了陆婉月一眼,“二姐姐只说在大姐姐出嫁前再来看上一眼,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还要再给一遍添妆礼呢?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姐姐疏忽了。”陆婉月眼睫微垂,将腰间的翡翠玉佩解了下来递给过去,“这就当做是九凰妹妹的添妆礼吧。” “让二姐姐破费了。” 陆辞画的视线就凝在那块血玉上,直到披上盖头才恨恨地收回目光,心里盘算着杀了陆九凰以后定要让人将这块玉佩拿回来。 很快二皇子府迎亲的队伍就到了陆府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穿着一身大红色戏服的云万里坐在通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上,越发显得邪肆张扬。他都没有亲自去迎陆辞画出来,只等着陆辞画被人从淑雅院一路扶到喜轿上,迎亲的队伍就一路吹吹打打的回二皇子府去了。 竟是没有迈进陆府一步。 陆家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想到皇帝和皇后也要出席这次的婚宴,想来对他陆家的女儿还算是又几分看中的,心里这才好过了些,露出喜气洋洋的表情回应身边不停向他贺喜的同僚们。 等陆婉月和陆九凰抵达二皇子府的时候,陆辞画已经和云万里拜完了堂被送入了洞房。 今日云淮远竟然也在。陆九凰只远远地瞥见他一眼,就被领到了全是女眷的席位上。 凑巧的是邻桌坐着黄媛,对面坐着李暮烟,还真是颇有几分四面楚歌的意味。 黄媛瞧见陆九凰走过来时眼中就闪过一丝嫉恨之色,然后大声地冷嘲热讽道:“不知道陆三小姐来参加自己姐姐和心上人的婚礼时是何感受呢?这一身红裙子倒有些眼熟,莫不是陆三小姐拿之前的嫁衣改成的吧。” 她今日倒是穿着一身鹅黄色长裙,十分地娇俏可人,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陆九凰招呼陆婉月坐下之后,抬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二皇子是人中龙凤,俊逸非凡。京城里对他芳心暗许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在座的各位小姐中应该也有不少仰慕二皇子之人,黄小姐不若却问问她们的感受。” “至于九凰这身红裙子可是锦绣楼的手笔呢。黄小姐要是喜欢也可以去订做一条,以黄小姐的身段穿上这条裙子应该也是可以艳惊四座的。” 黄媛的长相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眉目清秀虽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但却压不住太过艳丽的颜色,不似陆九凰,长相娇媚明艳,身段窈窕曼妙。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颠倒众生。 “我们心悦二皇子又如何?至少没有像某些人一样没脸没皮地痴缠二皇子。” “就是,就算圣上赐婚,可麻雀就是麻雀,飞不上枝头做不成凤凰。” “……” 陆九凰听着周围的这些议论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当日七王爷说得很清楚,因为九凰与二皇子相互无意,所以皇上和太后才恩准将婚事取消,还给了九凰一些赏赐。” “当日诸位小姐也不曾在场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今九凰把话说明白了,各位若是还心存疑虑,不如就趁着今天皇上也在二皇子府上,去皇上面前将事情问个清楚。” 周围顿时噤声,陆九凰的目光缓缓地环视了一周,竟也无人刚抬头与她对视。陆婉月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坐下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黄媛这才注意到她,心念急转道:“这不是陆家那病秧子二小姐吗?怎么也想学着陆家其他两位小姐在宴会上出风头吗?”她本就与陆辞画不和,宫宴上更是被陆九凰落了颜面,对于陆家人简直是恨到了骨子里,如今见陆九凰是块硬骨头咬着咯牙,就想挑陆婉月这个软柿子捏。 陆婉月浅笑嫣然,“婉月一向身体不好禁不住刺激。今天是大姐姐成亲的大好日子,大家还是和气些好。” 黄媛脸色一变,她若是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陆婉月给气病了的话,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就会有所损伤。她又不笨,自然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让自己得不偿失,因此只狠狠地瞪了陆婉月一眼,便不再说话。 陆九凰倒是自在,只除了从对面射过来的那道冰冷怨毒的目光实在让她有些不舒服外。 很快晚宴就开始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侍女们呈了上来。 其中有个侍女在路过陆九凰身边时竟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里捧着的盘子也应声而碎,汤汁圈溅在陆九凰的裙摆上,留下深褐色的污点。 那侍女吓坏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周围全都是幸灾乐祸的目光,陆九凰还不觉得有什么,陆婉月就催促着她赶紧去换身衣裙。 “不用这么麻烦吧?反正也瞧不大出来。”陆九凰懒病犯了不太想动弹。 “一定要换,这里是二皇子府不是陆府,不可失礼。”陆婉月有些哭笑不得,“我出门前多备了一套衣衫在马车里,这就让碧荷去拿来。” 见陆九凰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又说:“我陪你去。” “不用了,姐姐身体娇弱还是在这里坐着罢。”陆九凰推辞道。 等碧荷将衣衫拿过来以后,那摔了盘子的侍女就领着陆九凰下去换衣服了。她方离席不久,就有个侍女过来请走了李暮烟。原来是她一早就派人传话说想要见陆辞画一面,陆辞画听到后就立刻派人将她请了过来。 迈进新房,陆辞画已经揭了盖头,在红烛的映照下显得面若桃花,美艳不可方物。都说女子穿着嫁衣的时候最美,可她李暮烟这一生却再也没有机会穿上嫁衣披上盖头等着她的良人来掀开了。 她每天闭上眼睛入睡前脑海里都会不停地回响起父亲告诉她的那句话。 “二皇子本来是有意要娶你为正妃的。” 今日和二皇子拜堂成亲的人本该是她才对!可这一切如今全都毁了……全都被陆辞画给毁了! 指甲深陷进肉里,李暮烟却仿佛感受不到那钻心的疼痛一般,她露出几分苍白的笑对陆辞画说:“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第三十九章 相救 屏退了左右后,陆辞画亲昵地拉着李暮烟的手在榻上坐了下来。李暮烟的手沁凉似冰,小脸儿也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宛若是从浓重夜色中爬出来的女鬼,周身裹挟着无数的戾气和绝望,令人不敢接近。 “暮烟,你这些天来……还好吗?”陆辞画目光闪烁。她想要收回手时却被对方狠狠攥住,一股寒意顺着手心直蹿到心底,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敢直视李暮烟的双眼,“我一直很担心你。” 眼底似有怨毒之色在翻涌,李暮烟轻笑着呢喃道:“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陆辞画的眼泪就顺着脸庞滑落下来,砸在李暮烟的手背上,那泪水都要比李暮烟的心暖上几度。 “我想要害我的人生不如死!”轻柔缥缈的嗓音宣告着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李暮烟清减憔悴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扭曲的诡异感,看向陆辞画的目光却又柔和了下来,“你一定会让我如愿以偿的,对不对?” “当然,我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罪的。”陆辞画抽出手拂过她的脸庞,疼惜中夹杂着几分痛快地说道:“从今以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陆九凰这个人了。”那边派出去的人也应该开始动手了。 李暮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当初那个小贱人缠着二皇子不放,居然还能被皇上赐婚。我就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在成亲之日身败名裂,再也配不上万里。” “可她竟然逃过了一劫,还害我丢了颜面最后只能嫁给万里做侧妃。”陆辞画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越发恨得咬牙切齿,“当初万里明明都已经许以我正妃之位,只等和陆九凰退亲之后就来陆府下聘礼……” “若是日后二皇子娶了正妃呢?”李暮烟打断了她。 陆辞画脸色一凛变得铁青了起来,眼底也划过一丝狠毒之色。却又想到了什么,得意地说道:“万里说过,以后我就是二皇子府的女主人!” 无声地重复了一遍,李暮烟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角无声翘起勾勒出一朵冷冽彻骨的冰花,美得令人心惊。 “那就恭喜姐姐了。” 陆辞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暮烟你也大可放宽心,等过些时日别人都将那件事忘了之后,我便去求二皇子给你找个好人家,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李暮烟眉眼垂敛,黑沉沉的瞳孔如同一汪死水,没有半丝涟漪,又坐了一会儿听陆辞画说云万里对她又多么好多么体贴的话,才告了退重新回到宴席上。推杯换盏间众人皆是言笑晏晏,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曾经离过席。 对面的陆九凰去换衣服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目光不期然与陆婉月对上,那一向低调得毫无存在感的陆二小姐对她莞尔一笑,又举起手中的酒杯敬了她一杯。 李暮烟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辛辣的滋味自唇舌蔓延到胸膛间炸开。她这才有了些魂魄归位、还活在人世间的感觉,也回敬地朝陆婉月笑了笑。 * 陆九凰被带到一处客房里,那侍女恭敬地将她请进去之后就关上门守在外边。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陆九凰放心地走到屏风后宽衣解带准备更衣。 她如今九凤转修炼得越发熟练,也渐渐体会出内力的好处来。最直观的好处就是她变得越来越身体轻盈、耳聪目明了起来,在房间里都可以听到院子外的动静,黑暗中视物也越来越清晰。 陆九凰有些好奇等她内力深厚了以后,能不能像云淮远那样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来去潇洒不留踪迹。或者像那些整日监视着她一举一动的暗卫一样,隐匿行踪藏在暗处从来没有让她发觉。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换上陆婉月的衣裳,原来烈如火焰的红衣佳人瞬间就变身成清汤挂面的小家碧玉,白瞎了她副那盛气凌人的妆容。 陆九凰正要将她随身带着的那些小玩意重新藏起来,忽然耳尖一动听到一声闷哼,从屏风后望过去能隐约瞧见一道鲜红色的血痕溅射到窗户纸上,渐渐地就有血迹从门缝下面溢了进来。 神色微凛,陆九凰伸手去掏银针,却意外地摸了个空,那裹着银针的麻布里竟然空空如也。眉头紧蹙却也来不及细想,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飞快地淬了些毒药,陆九凰将换下来的衣裙晾在屏风上面遮挡住视线,自己躲在其后屏住了呼吸。 门被推开时发出“吱——”的一声轻响,又被轻轻合上。 有女子的声音,“陆三小姐?” 陆九凰握紧了匕首没有回应。 来人步步逼近,呼吸声平稳而绵长想来应该是个内家高手。数着脚步声,等那女子走到离屏风一寸之遥的地方,陆九凰立刻将手里的毒粉洒了出去。女刺客却扯下陆九凰挂在屏风上的衣衫看似毫无章法地挥舞了两下,却生出几道劲风将那些毒粉全都弹了回来。 陆九凰屏着气息,手里锋利的匕首直接划破屏风山的重峦叠嶂朝来人胸膛刺去,女子却生生拦住她的手腕,几番推手后就化解了陆九凰的攻势,将匕首打落在地。 陆九凰却不欲与她纠缠,敏捷地朝门口奔逃而去。从推开门,一枝箭羽就挟千钧之势破空而来,嗖的一声钉在陆九凰脚尖前半寸的地方,生生将陆九凰逼退了回去。还未来得及转身,身后就是一道劲风吹去陆九凰垂在身后的如瀑青丝。 侧身躲过这一拳,可那女子动作极快,很快就变拳为掌,狠狠地拍在陆九凰肩头上。陆九凰肩上那道贯穿上才愈合不久,都不曾落痂,又被这一掌拍得开裂了,立刻就有血迹溢了出来,染红了陆婉月那条素白色的长裙。 陆九凰疼得眼前一黑,又生扛了那人一掌,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她对陆九凰的毒药十分防备,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一双眼睛之外没有半点破绽。陆九凰有些招架不住她凌厉的攻势,只勉力抵挡着,却也撑不了多久了。 心头生出云淮远怎么还不出现的念头时,陆九凰才恍然察觉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对云淮远产生了依赖。 这是个危险的讯号,可在如今这般险恶的情形下倒也算不得什么了。又是被那人一刀划破了手臂,陆九凰苦笑一声——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那锋利的刀刃上折射出的光芒闪了一下陆九凰的眼睛,她颓然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喉咙被人划开时的痛楚。 下一刻刀刃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云淮远拦在陆九凰身前替她挡住了一击。都未看清他的动作,那女刺客就被云淮远一掌推了出去后背狠狠地撞在墙上有摔了下来,面罩下有血迹溢了出来,她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竟是被云淮远一掌震碎了心脉。 陆九凰双腿一软就再也站立不住,云淮远立刻将她揽在怀里,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忧虑,嘴上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凰儿怎么每次一离开本王视线以后,就将自己弄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呢?” 陆九凰只觉得笑的时候都会牵扯到周身的伤口,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后背也是凉飕飕的,“这回又是什么人想要来试探我?” 扶着陆九凰坐下来,云淮远扯下那已经气绝身亡了的女子脸上的面罩,又抬起她的手腕撩起衣袖检查了一遍,这才神色轻松地说:“云万里手底下的蠢货,不足为惧。” 陆九凰眼里闪过一丝恼恨,“当初就不该给云万里解药。”旧痕未愈又添新伤,陆九凰觉得这在古代的日子可真是要比现代刺激得多了。后宅内院中女人之间勾心斗角耍些小手段也就罢了,那些野心勃勃的男人也要将她卷入到争斗中去。 “陆辞画这个女人也真是不识相。”眼里流露出一丝危险的讯号,之前她看在陆辞画是孕妇的份上已经尽量退避了,能避免的冲突也竟可能地掐灭在摇篮中,谁知那女人竟然一直不改恶毒,居然想要害自己性命,也不怕在自己的婚礼上沾染了晦气。 “要我出手替你教训她吗?”云淮远也是眼神复杂地扫过陆九凰身上渗出血迹的地方,脸色微沉。 陆九凰白了他一眼,“女人之间的争斗若是牵扯上男人就不大好了。九凰不希望你变成云万里那般心胸狭隘的卑鄙之人。” 云淮远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最后没能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美细软的青丝,“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温柔的声音仿佛是裹挟在从天边吹来的微风里,好似错觉。 “还麻烦王爷替九凰寻件合身的衣衫来。”陆九凰就当做没听见。 等云淮远的暗卫将金疮药和衣衫一道送过来之后,陆九凰就躲在豁了一条大口子的屏风后面处理伤口。云淮远坐在外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后那道影影绰绰的曼妙身姿。 陆九凰问他怎么还不走。 他说:“总要将凰儿放在眼皮底下,本王才能放心。” 陆九凰就和他商量道:“以后若是九凰再遇上这样的事,让王爷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手下出手就行了。”每回云淮远闪亮登场的时候,虽然来得很及时,但她还是难免吃了许多苦头。身上这些伤疤虽然都可以除去不留下痕迹,但受伤时要承受的痛苦却是无法忽略的。 “本王三番两次英雄救美,凰儿难道就不考虑考虑以身相许吗?”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云淮远又开始不正经了起来。 第四十章 流产 陆九凰回到席位上的时候,陆婉月因为小酌了几杯有些醺然,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地问道:“妹妹怎的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那带路的侍女不太认得路。”陆九凰神色淡然地应道,也幸亏她今日特地打扮得浓妆艳抹,才没让人瞧出异样来。 陆婉月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往眼底下送,拉扯间不经意地碰到陆九凰手臂上的伤口。陆九凰眉头微微皱起又很快松了下来,任由陆婉月将那衣袖细致地打量了一番,有些疑惑地说:“这好像并不是我的那件衣裳。” 将袖口拽了回来,陆九凰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九凰不小心将姐姐的衣裳给勾破了,所以又让那侍女重新给备了一套。等回府了之后九凰一定重新让锦绣楼做套新的还给姐姐。” 陆婉月似乎是醉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她晃了晃脑袋娇憨地说:“妹妹说得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一套衣裳而已,破了扔掉便是,哪里用得着还呢?”说着竟像是有些支撑不住地朝陆九凰斜倚过来,陆九凰忙扶住她,责问服侍在身侧的碧荷,“怎的让二小姐喝了这么多酒?” 碧荷垂着头嗫嚅道:“小姐说今日是大小姐的大喜之日,是个高兴的日子。所以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奴婢劝不住……” 话没说完,陆婉月又从陆九凰怀里直起身来,给自己和陆九凰都斟了杯酒送到她嘴边,笑嘻嘻地说:“妹妹也喝!”眉眼间俱是鲜有的鲜活灵动,和清醒时那个温婉柔和的陆婉月简直判若两人。 见陆九凰接过酒杯后浅啜了一口,陆婉月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下巴抵在桌上眼神飘忽有些了起来。陆九凰吩咐碧荷去取件外衫来给她披上,毕竟是坐在开朗的院子里,四月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 吃了几口东西垫了垫空空如也的肚子,陆九凰抬眸就看见李暮烟坐在对面眼神怨毒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盯了多久。陆九凰却是坦然,李暮烟的遭遇虽然是拜自己所赐,但凡是都讲究因果报应,她若是不种下那恶因,又岂会自食恶果? 陆九凰也没指望着能与李暮烟一笑泯恩仇。但只要她安分点不来招惹自己,陆九凰也就不会把她怎么样。若是李暮烟和陆辞画一样不识趣,陆九凰也不介意再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话说另一边送走了李暮烟之后,陆辞画坐在婚房里盯着摇曳的红烛心里百感交集。即得意与自己终于名正言顺地嫁给了云万里,又仍对自己侧妃的身份存有几分不甘。但转念一想此时的陆九凰说不定已经死在了二皇子府的某一处内,又激动地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两声。 淡柳端了碗素面进来。 从早晨到现在,陆辞画只没怎么吃过东西。因为一直被腰带紧紧地束着腰身,所以一天下来她也没觉得怎么饿。这会儿将嫁衣脱下来换上轻便的睡裙后饥饿的感觉就涌了上来。所以尽管只是碗没什么油水的素面,也让陆辞画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小半碗,陆辞画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脸色刷得变成惨白色,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流淌了出来,伸手一摸,是鲜红色的血。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面碗被扫落在地时的声音,陆辞画捂着肚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婚房内顿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云万里正在前院里给各位来客敬酒。一身红色长衫的他身材颀长,潇洒不羁,摇晃间一袭红袍打眼似火。喝了不少酒后他如白玉般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醉意,眼底却清明一片,还隐约藏着几分焦灼。 动手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小半个时辰,派出去的人却迟迟没有来回复。云万里领教过陆九凰那手出神入化的毒术,那次濒死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云万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若先前还存了几分要与陆九凰暧昧的心思,那次中毒之后云万里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陆九凰必须得死。 云万里心里偶尔也会冒出一俩缕后悔的念头来,后悔当初没有将陆九凰收为己用。他以前只觉得陆九凰性子胆怯懦弱,容貌也因此而打了好几分折扣。可自从退了婚以后,陆九凰就像是蒙尘的珠宝被吹去了表面上的那层灰,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彩来。 实在可惜了。 酒敬到云淮远跟前时,云万里敛了所有的情绪恭恭敬敬地给他敬酒。云淮远从他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云万里忍不住低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今日是万里的大喜之日,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最好收一收,别闹得无法收场。”暗含警告的话语沉沉在云万里耳畔响起,云万里心中一凛,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强笑道:“七皇叔的话万里不太明白。” 云淮远睨了他一眼没再言语,云万里走远了才发现自己的内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被风一吹就凉飕飕地贴在后背上,十分地不舒服。他忍不住有些心烦气躁起来,又指使了个人去打探情况,自己接着去给客人敬酒。 这些客人皆是朝中大臣,除了个别早早就已经站好了队的,都有可能成为他日后成事的助力。 一桌酒还没敬完,在陆辞画房里伺候着的丫鬟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云万里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只向皇帝告罪了一声就匆匆忙地往婚房走去。 一推开婚房的门,浓郁的血腥气让云万里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侍女仆妇们跪在房间里黑压压的一片,全在低声地啜泣着,呜呜咽咽地汇成了一首丧歌。 烦躁地将她们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跪在床边的淡柳,云万里目光阴沉地盯着陆辞画的腹部,“这是怎么回事?” 一连问了两遍陆辞画才像是看到了他一样,红肿的眼睛里又抑制不住地淌出了眼泪,哑着声喊道:“万里,你可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呀!” 那孩子掉下来的时候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大夫还说是个男胎,若她能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这孩子就是云万里的长子。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别哭了!”云万里蹙着眉呵斥道,他甚至比陆辞画更加看重这个孩子。云国连他在内共有六位皇子,除了早夭的老三和老六外,皇帝表面上对这四位皇子都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但最终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只有一个。 他们兄弟私底下的争夺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却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折腾。而子嗣也是拉拢臣子的重要手段。目前除了大皇子膝下有一嫡女之外,其余皇子都没有儿女。一旦陆辞画生出了个儿子来,就不仅是云万里的长子,也是皇帝的长孙,定然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脸色低沉得几乎能滴得出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晚上不还是好好的吗?” 陆辞画无声地哭泣,摇着头哽咽道:“我今日只吃了一碗面,大夫说……说那面里放了剂量很重的红花。究竟是谁……是谁那么狠心害死了我的孩子?” “面是谁送过来的?” 跪在床边的淡柳就磕了几个响头,十分惶恐地说道:“是奴婢……奴婢吩咐小厨房给小姐准备的,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那碗面里竟然有红花这种东西。” 云万里一脚踹在她的肩头上将她踹出去多远,淡柳嘴角溢出些血迹来,却还是四肢并用地爬过来跪在云万里跟前,哭诉道:“奴婢真的不知情,王爷明鉴。” “来人,将厨房里的那些丫鬟仆妇全都给本王抓起来好好审问。”云万里眼神阴鸷地吩咐道:“本王倒要知道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谋害本王的儿子!” 底下顿时乱作一团,喊冤求饶声不绝于耳。先前被云万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恰好进来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云万里终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滔天怒火,一脚踢翻了房间里的桌椅,咬牙切齿地说道:“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杀不掉,本王养你们还有何用!” 那人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簌簌发抖着不敢说话。 陆辞画挣扎着起身,厉声问道:“陆九凰还没死吗?”眼中流露出几分彷徨和软弱,神念一转就又变成了怨毒之色,陆辞画哭喊道:“一定是陆九凰那个贱人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万里,你可一定不能放过她!我要她死,我要她给我的儿子陪葬!”她惨白着一张脸,头发凌乱着,就像是市井间的泼妇一般。 云万里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又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仿佛是从森罗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好,就让她替我们的儿子陪葬!” 陆九凰打了个喷嚏,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只觉得这夜晚的风有些太凉了。身边的陆婉月也许是酒劲儿过了安静了下来,这会儿微眯着眼有些昏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散席? 第四十一章 陷害 宴会临近尾声的时候却突然闯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遍体鳞伤的十分狼狈,推开守在院子前的几位侍女就冲到了陆九凰跟前跪了下来,哭声哀求道:“陆三小姐,求您救救奴婢!那些事奴婢皆是听从您的吩咐才做的,无论如何您可一定要救救奴婢呀!” 无语伦次的模样让周围的夫人小姐纷纷侧目。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私底下纷纷指点着陆九凰议论了起来。 陆九凰扯出被她攥住的衣角,神情有些凛冽,“九凰未曾吩咐二皇子的下人做过任何事情。” 那丫鬟就抬起头露出那张红肿凄惨的小脸,眼眸里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然后又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生生闷响似是砸在人的心上,口中只翻来覆去地哀求着一句“求陆三小姐救救奴婢!” 对面桌的李暮烟心念一转,便站起来开口说道:“你这丫鬟也别只顾着求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仔细打量了那丫鬟几眼,神情中略带些迟疑,“你瞧你面善得很,似乎是伺候在侧妃娘娘身边的。” 李暮烟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还是第一次出门赴宴,往日里她和陆辞画站在一起时一直都是风光无限的样子,如今在陆辞画的婚宴上,她却是形单影只的。身形比数月前要清减了许多,单薄的仿佛是一张能被风吹跑了的白纸。 她一出声,四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响亮了起来。 那丫鬟似乎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身体不住地簌簌发抖,却又咬住了陆九凰不可松口,一副誓要将她拉下水的蹊跷模样。 陆九凰眸中有暗光流转,还未开口,就听到酒醒了几分的陆婉月问道:“可是我大姐姐出了什么事?” 未等这丫鬟回答,院门口又出来一阵喧闹声,似是有许多人都朝这边走了过来。抬眼望去,就看到一身大红喜服的云万里领着府里的一众侍卫走了过来。 即便知道今日是云万里的大喜之日,但许多未出阁的少女在瞧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时,还是忍不住脸色潮红、心中小鹿乱撞了起来。 但云万里的脸上未见半点喜意,他阴鸷的眼神环顾了一周围筵席,最后落在陆九凰的身上。轻轻一挥手,就有两个侍卫上前去将那遍体鳞伤的侍女押到了云万里眼前,那丫鬟竭力的挣扎却只是蚍蜉撼树,被那两个高大的侍卫拖着往前走动,只能徒劳地扭头盯着陆九凰声嘶力竭地喊道:“求陆三小姐救救奴婢!” 陆九凰眼皮一跳,对上云万里杀气沉沉的双眸,一颗心一点一点地沉落了下去。 有好事的夫人出声问道:“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竟让二皇子如此兴师动众地捉拿一个小丫鬟?” 二皇子声音有些低哑,似乎正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这贱婢竟敢谋害本王侧妃腹中的孩子,还畏罪潜逃,实在是罪该万死!” 众人皆是惊呼出声,又是七嘴八舌地打探起了消息。 “那侧妃娘娘现在如何了,腹中的孩子是否平安?” “二皇子可曾查出幕后指使之人?” “……” 忽然间有一道高亢尖锐的女声划破夜空压住了众人的嚼舌声,“方才这丫鬟可是指认了她所做的事全是听从于陆三小姐的吩咐!”黄媛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苗,眉眼间满是幸灾乐祸地指着陆九凰。 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的陆九凰神色平静地说:“九凰从未见过这个丫鬟,也不曾指使她谋害大姐姐!” 那丫鬟便哭天抢地地嚷了起来,“陆三小姐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分明就是您指使我把那药放进侧妃娘娘的面里去的。” 李暮烟此时又站了出来,眼神一丝先前的麻木无神变得锐利了起来,竟是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宴会上离过席的人似乎只有我与陆三小姐两人。我倒是去侧妃娘娘房里与她说了会儿话,那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可是陆三小姐分明只是去换了套衣衫,却去了大半柱香时间才回来。而且那个领陆三小姐去更衣的侍女似乎也一直不见了踪影。” 陆九凰瞥了她一眼,她却毫不躲闪,甚至微微掠起唇角勾起几分挑衅。陆九凰可以肯定,她在见到陆辞画的过程中,要么就是动了手脚,要么就是和陆辞画达成了协议,现在才会表现出这般有恃无恐、胜券在握的姿态来。 “陆九凰,没想到你竟已经心胸狭隘到了如此地步。”云万里眼底升起一股怒气,“本王知道你恨辞画,却也没想到你竟会恶毒到如此地步,竟然想要在大婚之日害死她与本王的孩子!” 陆九凰冷哼了一声,耿直着脖子不肯低头,“二皇子向来眼里只有辞画姐姐,自然是辞画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辞画冤枉你!”云万里怒极反笑,“你觉得辞画会害死她腹中的骨肉只为了冤枉你?陆九凰,你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 “如今你再怎么狡辩都没有,本王定要让你为本王那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众人纷纷震动,她们原先听云万里语焉不详的话,虽然只是猜测却都不敢肯定。不过这会儿就全都听出来了——陆辞画腹中的孩子居然真的没有保住! 陆九凰也是一怔,没想到陆辞画居然真的将她腹中的孩子作死了。 她离席的那段时间中发生的事情和根本无法与众人明说,现在又被那丫鬟指认,陆九凰这会儿当真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李暮烟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但此刻心里的狂喜已经快要将她淹没。陆辞画没了孩子以后在二皇子府里的日子就要艰难许多,迟早会成为秋风团扇。现在又和陆九凰撕破了脸皮要置她于死地,正是苍天怜她! 云万里下令道:“将陆九凰给本王拿下!” 眼看着就有侍卫要上前拿人,陆九凰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从怀里掏出匕首就迎上去和那两个侍卫交起了手。 打斗间那些养在深闺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张皇地尖叫起来,整个院子都乱成一团。陆九凰的拳脚功夫本来就不够看,只数十个回合就露出了破绽被两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其中一个侍卫一脚踢在她的膝窝上将她摁跪在地,云万里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二皇子可真是煞费苦心!”机关算尽还赔上了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命。陆九凰真是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惹得云万里和陆辞画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皇上驾到!”守在院外的侍卫高声唱道。 一院子里的人就全跪了下来齐声高喊吾皇万岁! 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沉声说了句平身后就目光威严地看着二皇子询问道:“万里,朕听说你侧妃腹中的孩子没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万里一掀衣袍单膝跪了下来,“求父皇为孩子做主,为夭亡的皇长孙做主!” 跟在皇帝身后的陆家主脸色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只怕陆九凰此时已经死过几百回了。没了孩子的陆辞画再被扶上二皇子正妃的可能微乎其微,一个嫁做侧妃的女儿于他的仕途并没有多大助力。 “你起来说话。”陆九凰站在人群中,却能感受到皇帝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往她身上飘。手在身侧握紧成拳,她抬起头来飞快地瞥了眼立在皇帝身侧一脸淡漠的云淮远。云淮远却像没瞧见她一般。 云万里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厉声说道:“陆家三小姐陆九凰对儿臣的侧妃一直心怀嫉恨,多番刁难。画儿性情温和不与她一般计较,谁料她竟然歹毒到买通了府里的侍女在画儿的吃食中投放了堕胎药,此等行径实在令人发指,求父皇严惩这个毒妇!” 皇帝就问:“陆三小姐何在?” 陆九凰就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皇帝面前后背挺得笔直,“二皇子说的话九凰一概不认。”陆辞画性情温和这种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云万里这颠倒是非、不分黑白的本事比起那些长舌妇人来也是毫不逊色。 “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能不认!”云万里目光凶狠地瞪着她,似要择人而噬。 “所谓人证不过红口白牙一张嘴而已,又有谁能证明她所说的就是真话?”陆九凰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二皇子所说的物证又在何处?” 云万里眼珠子转了转,就扭头请求皇帝让人搜陆九凰的身。他知道陆九凰一直随身带着许多毒药,即使搜不出堕胎药,单凭那些毒药也可以令她万劫不复。 “这其中定然是有些误会。”一道轻柔如春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是陆家平日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二小姐陆婉月。被无数道视线盯着的陆婉月紧张得面色泛白,却还是强作镇定地说:“三妹妹虽然和姐姐有些不和,但三妹妹心地善良而且医术超群,一直都帮着姐姐安胎,绝不会做出那般恶毒之事。” 云万里眯起眼威胁地看着她,“二小姐如此紧张,莫非也是参与了此事?” 陆婉月微微后退了两步,脸颊愈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分外惹人怜爱。 陆九凰却不甚担心,之前云淮远说她身上那么多道伤口还随身带着毒粉实在太过危险,强行将她那些毒药都没收了过去。因此坦荡地说:“搜身可以,可还有一人也该搜身才是!”她的目光凝在李暮烟身上,嘴角扯出一抹有些邪气的笑,“李大小姐也曾接触过我大姐姐,自然也有嫌疑。” 李暮烟瞳孔骤缩,泄露出几缕慌张。没等她开口,皇帝就大手一挥指了两个侍女却搜她二人的身。 陆九凰本来还十分坦然,但当那侍女从她怀中摸到一个她没见过的瓷瓶时,饶是以她淡然的心性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人群中的陆婉月苍白着脸分外紧张,眼底却悄然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来。 第四十二章 求娶 侍女将那瓷瓶呈了上去,随行的御医接过来后倒出了几粒圆鼓鼓的褐色药丸,顿时有浓郁的药香味散发开来。陆九凰蹙起柳叶细眉,神色晦暗。 那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御医又将药丸送到鼻子底下仔细地嗅了嗅,霎时脸色大变道:“此药的成分中含有大量的红花,若是有孕之人服用后不出半刻就会小产,并且还会伤及根基,日后极难再怀上子嗣。” 云万里立刻就指着陆九凰,“如今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眉睫微敛,陆九凰挺直了脊背没做声。 陆家主忍不住冲出来一巴掌招呼在她的脸庞上,口中嚷嚷着不该将这个不肖女养大成人。白皙如玉的脸庞上很快就浮现出一道红色的巴掌印,一缕青丝垂落下来遮挡住她眼中闪烁的光。 “九凰近来痴迷于医术,的确是研制了许多的药丸出来。”伸手缓缓拭去嘴角溢出来的血迹,陆九凰嘲讽地瞥了陆家主一眼,“但九凰制药的药材皆是从林家百草堂中买来的。皇上可以派人去百草堂调查一番,九凰从未买过红花这味药材。” “不是百草堂也可以是其他药堂!京中那么多药堂谁知道你是从哪里买的红花?”云万里就好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死死地缠绕住陆九凰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陆九凰并不搭理他,只对着皇帝磕了两个头,“皇上圣明,当能查清九凰究竟有没有在京城中的药房里买过红花。” 皇帝双手拢在袖中,古井无波的脸上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找来侍卫吩咐道:“派人去京中的各个药房调查一番,若是近期有卖出过大量红花的,就将掌柜的和小厮一并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云万里恨不得现在就将陆九凰拉出去凌迟处死,听皇帝这么说之后面上就流露出几些急切,“父皇,如今铁证如山,这陆九凰不过是狡辩而已,父皇万万不可被她蒙蔽了!” 云淮远抬眸看他,露出一抹清冷而又摄人心魄的笑,“万里,虽然你已认定陆三小姐就是谋害侧妃腹中骨肉的凶手,却也应该让众人心服口服才是。” “如果不过是再去调查取证而已,若此事真是陆三小姐所为,皇兄定然不会姑息。” 云万里脸色白了白,还想说什么却又被皇帝警告般地觑了一眼,这才没有再多言,只是看向陆九凰的目光依旧凶狠怨毒。 那些人去调查的同时,侍女从李暮烟身上也搜出了一个香囊来。香囊呈上去时李暮烟虽然面无人色却还是强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低眉顺眼地跪在陆九凰身边。 御医正要检查那香囊,皇帝却呵呵笑了两声,看上去十分祥和,“不过是个香囊而已,闻着味道还挺清幽雅致的,朕看就不用查了吧。” 李家主李密就走上前去,朝皇帝跪了三拜口中说道多谢陛下宽宥,这才将李暮烟搀扶了起来。李暮烟接过那香囊的时候指尖还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双腿发软地靠着李密。不过她一晚上神色都十分憔悴,别人此时也就没瞧出什么异样来。 现在就剩陆九凰一人跪在地上,膝盖处有些钻心的疼,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里爬来爬去,还在不停地啃噬她的血肉。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皇帝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顺者昌逆者亡。他本就对陆九凰存了什么企图,之前三番两次的试探都被陆九凰侥幸躲过了。如今可是现成的机会,陆九凰并不觉得他会轻易放过自己。 在等那些去调查的人回来之前,皇帝貌似无意地和陆九凰说了几句话。 先是问她为何之前都没有显露过医学天赋,然后又提到了当年惊才绝艳的方曲儿,说她不仅随母亲学了医术,就连眉眼都和方曲儿十分相似。让皇帝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光景。 陆九凰只说方曲儿死的时候她年岁尚小,如今对她已经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如今翻阅的医书药经都是方曲儿留下的,她从前时常翻阅却也是到了最近才觉得突然开窍了一样,所以也就痴迷于医药一道。 皇帝叹了口气,“如若陆三小姐有意,也是可以像你母亲那般来宫中当御医的。” 陆九凰就诚惶诚恐地说道:“九凰如今的医术水平都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实在是难当大任。” 云万里也说:“父皇,此等心思歹毒之人万万不可进宫随侍!” “皇宫中的御医一向都是有能者居之。若是陆三小姐有那个本事,自然可以做御医。”云淮远语气淡淡,但在场的许多人都已经察觉到七王爷今日的反常,似乎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开口为陆九凰说话了。 联想到宫宴上皇帝的打趣之言,虽然当时七王爷以还不想成家为由拒绝了赐婚,但言语之间也确实流露出对陆九凰的好感,几位心机深沉的大人都已经猜测出几分端倪,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他们府中都有不少适龄的女子在打着云淮远的主意。 云万里对云淮远向来恭敬,从不敢顶撞,但心中也不免有几分忐忑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一队侍卫领着京中仁济堂的掌柜和小厮到皇帝面前复命。这掌柜和小厮都是普通人,从未见过天子圣颜,这会儿两股战战地跪在皇帝脚下,话都说不太利索。 饶是这掌柜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世面,也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一五一十地禀告皇帝:“前几日来买红花的确实是陆府的丫鬟,红花有活血化瘀,散郁开结之效,但却也很容易造成孕妇流产。因为此前陆、陆大小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小人就多嘴问了一句。但那丫鬟只说并不是给陆大小姐用的,语气又颇为不耐烦,小人只得将药开给了她。” 皇帝微眯着眼,帝王的威严让人禁不住瑟瑟颤抖,“你可确定那人就是陆府的丫鬟?” “这、这……”掌柜擦着额头上的涔涔冷汗,有些吞吐道:“她腰间挂着陆府的腰牌,应当就是陆府的人。” “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栖梧院中的人。”陆九凰冷肃着脸微微释放出几分杀气,“九凰院中除了春梅一个丫鬟外,其余都是不久前才买回来的,从不曾出过陆府。” “逆女,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陆家主又跳出来,扬起手还想要再给陆九凰一巴掌。 陆九凰抬手拦住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父亲难道就这么希望是九凰害得辞画姐姐流产的吗?” “你……”陆家主在陆九凰狠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却也气得浑身发抖,最后跪在皇帝面前老泪纵横道:“都是老臣教女无方,才让她目无尊长犯下如此滔天重罪,还仍旧不知悔改,老臣实在是愧对陛下!” 竟是直接就定下了她的罪。陆家主为了讨好云万里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他这般心急地表露忠心也就不怕日后阴沟里翻船。 陆九凰眸色微冷,静下心来思考应对之策。如今陆辞画腹中的孩子没了,云万里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的情况下她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忍不住有些焦躁地瞥了眼云淮远,若不是他没收了自己身上的那些毒药,这会儿她就挟持住皇帝跑了。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更何况这个朝代又不是只有云国这一个国家。 云淮远和她对视了一眼后微微有些愣怔。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问道:“之前那指认陆三小姐的侍女何在?” 那丫鬟又被哭哭啼啼地押了过来。 云淮远凑近一步弯下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 丫鬟的目光在触及云淮远玉质金相的脸时有一瞬的恍惚,然后就飞快地垂下眼去涨红了脸不敢张望。 “你说是陆三小姐指使的你在侧妃食物中下毒。”云淮远眼角轻佻却无半分散漫之意,温和的嗓音里无端透露出几分萧瑟寒意,“那就告诉本王你是如何与陆三小姐接上头的,又是何时拿到那堕胎药放到食物中去的?” “是……是宴会中途,陆三小姐借着更衣的时间找上了奴婢……” “那你之前可曾见过陆三小姐?” “奴婢不曾。” 云淮远微眯起眼,眸中有寒光掠过,“既然你从不曾见过陆三小姐,那陆三小姐又为何会放心让你去做这件事?” 丫鬟慌了神,“奴婢不知,奴婢只是照着吩咐办事……” “照吩咐?照谁的吩咐?”语气越发咄咄,那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气势令人仿佛置身于修罗地狱。 “七皇叔!”云万里也顾不得礼数,厉声问道:“七皇叔难道是要包庇这个贱人吗?” 云淮远睨了他一眼,笑容如秋风般肃杀,“说不上包庇,只是为陆三小姐撑腰罢了。”他转身朝皇帝跪下来行了个大礼,“方才陆三小姐离席间其实是和臣弟在一起的,臣弟可以作证她绝不曾收买这个丫鬟对二皇子侧妃下手。” 他话说得明白,四下顿时一片哗然,甚至有几家娇惯的千金小姐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全是芳心破碎的声音。 陆九凰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淮远。 “臣弟与陆三小姐两情相悦,还请陛下成全。” 男人虽然单膝跪在地上,可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大。 陆九凰忍不住伸手按住胸口,感受到胸膛里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平生第一次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第四十三章 惊华 皇帝将他扶了起来,唇角含笑地挪揄道:“淮远前段时间不是还在宫宴上说不想成家的吗?” 微抿薄唇,云淮远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为难,有些生硬地回了一句:“忽然就想了。” 皇帝登时就开怀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般。云万里也是有些着急了,膝行至皇帝脚边,眼底的不甘似要喷涌而出,“父皇,陆九凰谋害陆侧妃腹中的骨肉证据确凿!儿臣恳请父皇下令即刻处死陆九凰!” “此事颇有些蹊跷。”皇帝敛起眼底的笑意,心里对二皇子微微生出几分不满来,帝王的威严让云万里忍不住苍白了脸色,“这丫鬟前言不对后语的明显是在撒谎,交由刑部严加审问,势必要将此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可儿臣分明就从陆九凰身上搜出了堕胎之药,其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云万里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皇帝打断,“据朕所知,陆三小姐宴席途中曾去更换了衣裳。那堕胎药到底从何还来还不能下定论。万里你身为二皇子更要以身作则,凡事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武断偏听。”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里已然带了几分严厉。 “今日之事虽是家事也是国事,朕便全权交由刑部处理。赵爱卿。” “臣在。”刑部侍郎赵睿思应声出列。 “朕限你三日里彻查此事揪出幕后真凶,给二皇子一个交代。” “臣遵旨。”赵大人心里有些苦,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摆明了是二皇子内宅里的事,却交于他一个外人来办,皇帝还如此明显地偏袒陆三小姐。 宴会因为这场风波一直到子时初才结束。陆九凰和陆婉月乘坐着同一辆马车回陆府,陆婉月许是因为受到惊吓又受了凉的缘故气色十分难看。一路上都昏昏沉沉地靠在碧荷肩上,间或咳嗽两声。 一路无话地抵达了陆府,车夫直接从侧门进去将陆婉月送到了掩月院门口。掀开车帘时陆九凰借着明亮如水的月光瞥见院子大门上悬挂着的牌匾,上书的三个字清秀温婉就和陆婉月这个人一样,但细细观察,还是能发现笔触间不掩锐利,竟是锋芒毕露。 陆婉月柔声跟陆九凰道过别之后就要下车。陆九凰轻叹道:“姐姐可真是好手段。” “可还是不及妹妹气运冲天呢。”陆婉月浅笑嫣然,却无端令人不寒而栗。 陆九凰上下打量她了几眼,最后才沉声说:“日后有空九凰倒想来向姐姐讨教些有关医术的问题。” 陆婉月又用帕子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面上倏的泛起几分潮红之色,声音有些嘶哑地说:“我不过是从医书上学会了些皮毛而已,怎比得上妹妹那么幸运地得到了娘亲的传承呢。” “也是。”陆九凰也掩唇娇笑了两声,“娘亲的那些本事可是不能传给外人的。” 见陆婉月脸上的几分胭脂色如同潮水般瞬间消退,陆九凰跟她道了句晚安之后就回栖梧院去了。 栖梧院里还给她留了盏昏暗的小灯,春梅坐在堂屋里一手撑着下巴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没过一会儿就惊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眼睛接着等陆九凰回来,周而复始。 陆九凰心底那股被背叛的愤怒在见到这副光景时忽然就平息了下来。 她今天在没摸到随身携带的银针时不是没有怀疑过春梅。毕竟春梅负责她的吃穿用度,要动手脚的话简直易如反掌。有那么一瞬间陆九凰的心里甚至一直在叫嚣着不管是不是春梅杀了她吧! 可若是杀了春梅,以后还会有人在她晚归的时候替她留上一盏灯吗? 陆九凰的心始终无法坚硬如铁,有些柔软的地方还是时不时会被人触碰到。 唤醒春梅让她回房去睡,陆九凰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后褪下衣衫给自己上药。身上数道狰狞的伤痕,已经痊愈的,正在愈合的,新添的,纵横交错着十分丑陋。 陆九凰虽然有祛疤除痕的药膏,却想留着这些疤痕时刻警醒自己。这个时代是如此的野蛮,危机四伏。她想活下去,除了小心谨慎之外,还必须比别人更狠,比所有的人都要狠。 可身为医者,若是摒弃了心底的柔软和良善,又怎么配做一个医者。 烛光跳动了一下,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陆九凰咬着绷带的一头包扎手臂上的伤痕,只抬眸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包扎。 云淮远瞧着她衣衫凌乱香肩半露地坐在床榻上,眸色转深,却还是神色坦然地凑上来接过陆九凰手里的绷带。手底下如上等羊脂玉般的细腻肌肤令他有些心颤,大脑里的那一根绷紧的弦让他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流淌着如水般的寂静。 等伤口都处理好了之后,陆九凰拉上衣领时才察觉到云淮远的异样,眼波流转间娇媚一笑,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想不到王爷竟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呢。” 云淮远就抓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将陆九凰压在身下,眼底泛起危险的血色,笑容有些说不出的邪魅,“凰儿可是在挑逗我?” 陆九凰忙敛了脸上的轻浮,正色道:“王爷误会了。” 云淮远还是不松手,她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唉唉地叫唤了两声,“你压到我伤口了,好疼。”云淮远这才放开对她的钳制,几息后呼吸才平稳了下来。陆九凰嘀咕了一句真禁不起逗,却也不敢让他听见。 活脱脱的受气小媳妇样。 “今日之事你可有头绪?” 谈到正事陆九凰神色一凛,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她们每人捅了我一刀,险些就将我给害死了。” “我那二姐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竟也如此厉害。”陆九凰其实已经差不多捋清楚了这件事的环节。 她身边出了个内鬼,应当是云万里安插进来的人,暗中拿走了她的银针就是想让她在面对袭击时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不可能不是云万里的手笔。可后来陆辞画流产的事却是陆婉月一手策划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戒备森严的二皇子府中给陆辞画下药。 等陆辞画腹中的孩子没了,云万里又收到刺杀陆九凰失败的消息,自然就会将这一切归结到她头上。报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就安排那陷害她的丫鬟在大庭广众之下演了一出好戏。 陆九凰没想到的是陆婉月竟然能算计到这一步,提前就将那堕胎药藏到了她身上,就连买药的事也安排得滴水不漏。无论怎么查都能将矛头指到陆九凰身上。 如此深沉心机实在令人害怕。 “陆婉月此人的确有些手段。”话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欣赏,让陆九凰有些不悦地蹙起眉。云淮远伸手在她脸庞上细细地摩挲了几下,笑道:“凰儿吃醋了?” 陆九凰一针扎在他的麻穴上,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不过那眼神落在云淮远眸中就变成了娇嗔。敛起脑海中的那些旖旎念头,云淮远揉了揉微微发麻的手臂,“此事虽然交由刑部处理,但最后必然还是只能不了了之。” 陆九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作为人证的丫鬟想必此刻已经被杀人灭口了,而那药堂掌柜所见到的陆府丫鬟也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那一小瓶的药丸外也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凰儿如今需要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了。”云淮远悠悠地开口说道。 陆九凰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今日本王向皇上求了亲,赐婚的圣旨估计这几日内就会送进陆府了。”瞧见陆九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云淮远忍不住心情愉悦了起来。 “王爷不会是真的想要娶我吧?” 云淮远就叹了口气,故意戏弄她,“就算是本王不想娶却也不得不娶,君无戏言。” 陆九凰和他大眼瞪小眼,最后有些挫败地说道:“那还真是委屈王爷了。” 云淮远笑得有些牙不见眼,“凰儿生得勉强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本王其实并不觉得委屈。” 陆九凰就踹了他一脚,论这嘴上功夫,她好像就从来都没有赢过! 三日之后刑部虎头虎脑地结了案,得出的结果是那丫鬟爱慕二皇子,因为嫉恨陆侧妃才会下药致其流产,她招供之后就畏罪自杀了。仁济堂的掌柜也去陆府指认那日到药房买红花的丫鬟,却不曾找到其人,应当是有人假借陆府之名故意想要陷害陆三小姐于不义。 皇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因此不满意的人也只能假装很满意。 下朝后陆家主回府不久,门口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圣旨到,陆三小姐陆九凰接旨!” 陆家主眼皮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派人去请了陆九凰后就匆匆朝门口迎去。 准备好香案后,陆家主带着陆九凰以及院子里的一众奴仆跪拜接旨。 那面上光洁无须的太监翘着兰花指打开圣旨,尖着嗓子就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氏三女陆九凰,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朕躬闻之甚悦,擢封其为惊华郡主,指婚七王爷云淮远,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陆九凰不仅被赐婚给云淮远,竟还封作惊华郡主!实在是天大的恩荣。 第四十四章 当家 陆家主怔跪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陆九凰淡然地叩首,“谢主隆恩。” 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搀扶了一把站起来时身形有些摇晃的陆家主,陆九凰语气嘲弄地唤了一声父亲。他才回过神来慌不迭地塞给那传旨的太监几锭银子以示感谢。 那太监眼底才闪过几分满意的幽光,扭头就有些谄媚地对陆九凰说:“惊华郡主,皇上还有些赏赐,奴才这就差遣几个人给您抬到院子里去。” 陆九凰也露出得体的笑:“有劳公公了。” 等将宫里来的人都送走后,陆九凰正要回栖梧院。陆家主叫住她,却又一言不发,只神色复杂地盯着陆九凰。那有些浑浊的眼神中包含万千,可唯独没有父亲对亲生女儿该有的情愫。 “父亲可是有什么吩咐?”眉眼间流露出的淡漠像极了那个女人。 陆九凰的容貌和方曲儿有六七分相似,看在陆家主眼里却好似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所以他一直都对这个女儿喜欢不起来。 回忆起那些往事,陆家主眸中飞快地掠过一抹厌恶,脸色阴沉了下来,“你大姐姐未曾出嫁之前都是由她主持中馈。如今圣上将你赐婚于七王爷,七王爷府上一直中馈乏人,你也该学着如何做好当家主母了。” “父亲放宽心,九凰即便再愚钝也总不会差过大姐姐的。”扬唇浅笑,陆九凰说出的话亦是轻飘飘的,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捅在陆家主心头上。 婚礼过后,陆辞画再一次沦为京城权贵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 人人都笑她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明明是高门嫡女却不知检点与人无媒苟合,最后只能委身做妾。如今才进二皇子府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折了腹中的孩子,再想扶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陆辞画新婚之夜流产,所以三朝回门的那天并没有回陆府,但二皇子府上竟都不曾派人来通报一声。陆家主白等了半天,第二天上朝再见到二皇子时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但云万里根本就不把他当岳丈看待,甚至还有几分迁怒。 陆家主一颗心凉了半截,第二日灰白之色就爬上了鬓角,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这会儿被陆九凰戳到痛处,陆家主心口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陆九凰见他嘴唇歪斜、眼角抽搐似有中风的迹象,只能走上前去替他扎了几针,待他气息平复下来后才缓缓说道:“大姐姐出嫁,二姐姐体弱,府中如今能主事的就只有九凰了。九凰自然不会推辞,一定会将陆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陆家主瞪大着眼睛看她。 “九凰也就不托大给父亲开药方了,不过父亲最好还是找大夫来调理调理身体。”免得哪一天被她活活气死了,她还要担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说完她聘婷袅娜地走远了,徒留下陆家主胸中气血翻涌险些吐出血来。 回到栖梧院后,陆九凰让春梅把那四个丫鬟召集起来,在院子里跪成一排。 陆九凰就躺在廊檐下的太师椅上悠然地翻着之前管家送来的公中账本。手边的茶杯里飘腾着袅袅的茶烟,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儿。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主子生气,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原因。 接下来的半柱香内,陆陆续续有其他院里的下人跑到栖梧院里,一瞧见这架势也纷纷跪了下来。转眼间院子里就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直跪到日悬中天陆九凰也没让他们起身。 四月末正午的阳光虽算不上毒辣,但晒久了也不免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也就春梅一人站立在陆九凰身侧,腰杆挺得笔直,目光从各个院子里的下人身上逡巡扫过,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意味。 又过了许久,已经有小丫鬟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陆九凰这才从账本中抬起眼眸,不怒自威的目光令众人脑袋愈发低垂恨不能埋进胸膛里去。 “父亲上午才将公中大权交到我手中,诸位没过多时便知道要来我院中请安了。”唇角微扬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陆九凰有些漫不经心,“看来诸位可全都是聪明人呢。” 跪着的人都有些瑟瑟,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里生怕陆九凰发作。如今的陆九凰是高高在上的惊华郡主,谁也不敢再把她当做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陆三小姐。 “先前大姐姐将陆府打理得很好,我也不准备再白费那个力气去整治你们。”话锋一转,“可我最恨搬弄口舌、无事生非之人。”陆九凰锐利的目光在几个瑟瑟发抖几乎要跪趴在地上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那迫人的气势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前的事我不欲再和你们计较。可日后如若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乱嚼舌根,休怪我拔了你们的舌头!”话语中裹挟而来的凛冽杀气令人胆寒,这群人纷纷磕头,“奴婢(才)遵命。” 陆九凰这才让他们起身。一群人双腿发麻还有些哆嗦,都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陆九凰冷声点了一人的名。 “蔓桃。” 那唤作蔓桃的少女又慌忙跪了下来,她是栖梧院里的丫鬟,其余三个和她一道进院的丫鬟也纷纷陪她跪在地上。其他院子的下人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又很快敛去,恭立在院子里不敢张望。 陆九凰却不问她们,反而看向春梅,“当初我对这些丫鬟的要求是什么?” 春梅不假思索地说道:“一定要对小姐忠心。” 蔓桃死死埋在胸前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来,手也不自觉地攥紧自己的裙角,觉得陆九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太过灼人,令她无所遁形。 “那你觉得她们对我忠心吗?” 春梅有些迟疑,除了蔓桃以外的三个丫鬟都齐声说道:“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陆九凰挽起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么,蔓桃你呢?” 蔓桃抖得愈发厉害。 陆九凰走到她面前站定,蔓桃只瞧见一双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的墨绿色浅口绣鞋。 那鸳鸯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蔓桃的针线活十分不错,因此春梅姐将小姐的衣衫鞋袜都交由她负责。虽然春梅姐总会再检查一遍,可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她那次就是听从吩咐将小姐随身携带的银针全都抽出来扔掉了。春梅姐就没瞧出包裹着银针的麻布有什么异样。 “蔓桃,你对我忠心吗?”陆九凰又问了她一遍,见这小丫鬟单薄的身形在暖风中瑟瑟颤抖,似乎已是害怕到了极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陆九凰吩咐春梅:“找人牙子来将人发卖出去。” 其余三个丫鬟和蔓桃都相处出了感情,连忙出声替她求情。陆九凰眸色转冷,“既然你们和她姐妹情深,不如就陪着她一道发卖好了。”这才一个个噤了声不敢再多言。 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四五岁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卖给了人牙子。若是遇到心善的主子还好,也许能安稳地活到二十多岁,攒下一笔钱自赎出府。可要是遇到不那么良善的,吃点皮肉之苦倒也算不得什么,怕就怕被草席一裹连个收敛尸骨的人都没有。 而那些被主子发卖出去的奴才就更加凄惨了。往后的主子因为他们的“前科”定然不会再善待他们。有些貌美的丫鬟甚至会直接被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 蔓桃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一直到人牙子过来将她拖走时才察觉她已经将自己的下唇咬得鲜血淋漓,清秀的小脸雪白如纸。 下人们都有些于心不忍,唯独陆九凰心冷如刀,将蔓桃的卖身契递出去时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其他人在看到卖身契时才有些张皇起来——如今陆九凰掌管公中,他们这些人的卖身契也就全攥在了陆九凰手中。 今天演的这一出分明就是杀鸡儆猴。 卖完人之后陆九凰又用公中的银钱添了十来个小厮丫鬟,分派到各个院子里去。一时间下人们都有些人心惶惶,生怕犯了什么错惹得陆九凰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发卖出去。 等人都散完了之后,春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为什么要发作了蔓桃呢?” 陆九凰抬眸看她,“春梅以后眼睛还是得放亮一点。如今由我掌管陆家,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要你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春梅微微一怔。 “今日进府的那些丫鬟你都给我盯好了,有不错的就带到栖梧院里来补上蔓桃的空缺。” “是。” 不过春梅想要再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还是没有了。 云淮远第二日就给陆九凰送了个贴身丫鬟过来,唤作夏竹。听说她会些拳脚功夫,陆九凰就忍不住和她较量了一番,结果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夏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掀倒在了地上。 春梅就冲上来将陆九凰扶起来,一边杀气腾腾地瞪着夏竹。 陆九凰却是十分满意,拍了拍夏竹的肩膀,眼眸亮晶晶的说道:“从明日起开始教我习武吧!” 夏竹的嘴角微微抽搐,觉得不愧是王爷亲自相中的王妃,果然不同寻常。 第四十五章 下聘 云淮远和陆九凰的婚期是由钦天监定下的,九月初八正是吉日。还有些时日。 陆九凰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排斥嫁给云淮远,可对于云淮远此人却还是不甚熟悉的。毕竟是将来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不过她却是要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子都要好上许多,许多女子直到洞房花烛夜才第一次瞧见良人的模样。 陆九凰好歹还跟云淮远共患过难,这点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如今还处于四月的尾稍上,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七王爷亲自登门陆府给惊华郡主下聘,整整六十四台聘礼让陆家主喜得合不拢嘴。 陆家主被陆九凰呛了一回声后不知怎的就好像是开窍了——不管如何陆九凰都是他的女儿,她与陆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倘若云淮远看重陆九凰,最后得益的也会是陆家。 如今陆辞画在二皇子府中备受冷落,连累得陆家主也瞧不见二皇子的好脸色。 良禽需得择木而栖。 云淮远和陆家主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提出要去见一见陆九凰,陆家主自然是欣然应允,让小厮带云淮远去了栖梧院。 彼时灰头土脸的陆九凰刚被春梅从药室里刨了出来,正在梳妆打扮。她脑海中还在演算着玲珑丹的配方,虽然已经分辨出了大部分的药材,但关于不同药材的剂量、比例还是毫无头绪。 云淮远在厅堂中等了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青天白日里造访栖梧院,比夜晚里要喧闹些,却又要冷清些。 秋蕊替他勘了杯热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茶叶还是陆九凰向他讨要的。云淮远总是嫌弃她房里的茶水不好喝,陆九凰烦了就让他自备茶叶,然后用煎药的炉子煮茶,若不是云淮远又自备了一套茶具,只怕她能用盛药的海碗来倒茶喝。 想起陆九凰那句穷讲究,云淮远哑然失笑。 陆九凰在见到他时还是有些昏沉沉的不清醒,“你来做什么呀?”春梅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有云淮远和她两个人。 “凰儿不知道本王来做什么吗?” 陆九凰坐下来后牛饮了一杯茶,茶的清香和苦涩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后她也就清醒了过来,想起来云淮远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又见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霎时脸色泛红,“你看我做什么?”面上有几分难得的羞涩。 云淮远轻笑道:“凰儿今天分外好看。” 陆九凰大囧。她方才任由着春梅摆布,隐约还记得她一直嘀咕着说什么姑爷第一次上门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留下一个好印象。 也不知道春梅把她的脸捯饬成什么样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云淮远眸色转身,目光还是凝在陆九凰身上,“当初在万里的婚宴上本王瞧你一袭红衣如火,就想让你做我的新娘。”只缘一顾,翩若惊鸿影。 饶是陆九凰内芯是个开放的现代人,在听到这样直白的情话时也忍不住脸红心跳了起来。这时候的她才有了几分十六七岁的少女该有的表现。 心里头乱糟糟的,陆九凰也可算是体验了一把小鹿乱撞的感觉。 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说了些有的没的,陆九凰还是没忍住出声赶他走。云淮远瞧着她微微泛红的眼梢,心情大好。将一道锦盒交给陆九凰后才步伐轻快地离去,眉梢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陆九凰等他走后打开锦盒一看,发现里面放着八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底下还铺着几沓银票,都是一百两面额一张的约莫有万两。 财迷陆九凰笑得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月底的时候百草堂又送了一笔钱来,陆九凰每天睡前都要点一遍银票才能安心入睡。她可没方曲儿那么傻拿着自己赚的钱去补贴公中。 陆府现在其实穷得厉害。陆辞画出嫁时单是嫁妆就险些把库房给搬空了,账上也支了不少银子给她进了二皇子府后做打点之用,还有几处店铺、庄子的地契也全被她给卷跑了。 但好在陆府人丁稀少,严格说来也就只有陆家主这一房,其余几房都外放任职去了。自从陆老太太过世之后陆九凰的那些叔伯也就很少再回京了。因而府上就只有三位小姐和陆家主的几房姨娘。 方曲儿刚死的时候是由二姨娘掌管公中大权的,但二姨娘生性软弱,时常被那些下人和其余几房欺负到头上。后来陆辞画就将掌家大权给要了过来,好好惩治了一番野心勃勃的姨娘们,从此就开始了在陆府中横行霸道的嚣张日子。 陆九凰之前每个月的份例可没少被她克扣。如今轮到陆九凰当家,她虽然从不敢克扣份例这种事,但却也削减了各个院子的开销,只除了掩月院。 掩月院每月都会支出一大笔钱来给陆婉月买药。先前陆辞画虽然也不喜欢她,但倒也从不克扣这方面的银钱。 只是陆九凰曾见过陆婉月的药方,其中的药材哪怕是一天煎两剂都不需要花费上如此一大笔钱。 看来她这个二姐姐手里余钱还有很多呢。 五月初陆九凰又去百草堂取药材。她和林清竹的赌约早就到了期,不过如今在百草堂买药还是不用付钱——药材的钱都在她的分红里扣掉。 没到手的银钱里被扣去一星半点,陆九凰一点都不心疼。 她前几次来的时候林清竹都不在,听药店里的小厮说似乎是病倒了。陆九凰本来是想去登门看望的,却又觉得贸然造访不太合适,所以只留了些补药让小厮交给他。 今天见到林清竹,陆九凰发觉他单薄了许多,衣袍下似乎有些空荡荡的。陆九凰伸手捉住他的手腕想要替他把脉,却被他挣开。 “在下并无大碍。”林清竹将手别在背后,笑容还是一如往常那般肃朗清举,但眉宇间隐约有几分郁气。 陆九凰悠悠叹了口气:“看来是心病。” 林清竹微怔。 “治心病,这世上就没有比时间更好的良药了。”陆九凰意有所指。 告别了林清竹,陆九凰又在百草堂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心中决定以后要找个靠谱的丫鬟来替她拿药了。 林清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俊脸上也布满了红云。他的手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脖颈间青筋暴起。小厮有些担心地劝他回府休息。 他忽的纵声大笑起来,“日后我不会再来百草堂坐堂了。”他多么希望当初没有来百草堂,没有遇到那个唇红齿白的陆黄小公子,也没有让陆九凰住到他的心里去…… 陆九凰回来时瞥见二皇子府的马车停在陆府大门前。她提起脚尖纵身跳进围墙内,这些时日来更在夏竹身后练武果然还是颇有成效的,连轻功都像模像样地学会了几分。 回到栖梧院中刚换好了衣裳,陆家主身边的小厮就来请陆九凰过去。 陆九凰觉得陆家主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她都和陆辞画势如水火了,陆家主竟然还敢让她过去。略施粉黛,陆九凰将自己打扮得光彩动人,这才跟着小厮去见陆家主。 短短半个月,陆辞画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就好像是一朵开得正盛的花在它最鲜艳的时候戛然凋零了一般。 她瘦得露出尖尖小小的下巴,一双无神的大眼睛镶嵌在苍白的脸庞上。只有在见到陆九凰的时候那大眼睛中才迸发出一丝仇恨的光芒,像是天边划过的流星。 陆九凰朝陆家主行了个礼后才在陆辞画对面坐了下来,“父亲唤九凰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见我落得如今的下场,妹妹可满意了?”陆辞画的声音嘶哑着如同村妇老妪,仇恨地瞪着陆九凰。 “姐姐变成这样与九凰无关。”陆九凰不为所动。 陆辞画就哗地站起身来将桌上的杯碟都扫落在地上,碎片飞溅,她直接就踩着那些碎片上朝陆九凰扑了过来,“贱人,我要你替我早夭的孩子偿命。” 陆九凰侧身躲开,陆辞画撞进陆家主的怀里,被陆家主钳制住,她不停地挣扎着,嘴里穷尽污言秽语地咒骂着陆九凰。 陆家主忍无可忍地刮了她一耳光。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陆辞画捂着半张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家主。 “九凰是你的妹妹!”陆家主阴沉着脸,“如此辱骂自己的嫡亲妹妹成何体统!你的那些圣贤书全都白读了吗?” 陆九凰唇角悄然扬起。 呐,就是这样。当着一个女儿的面将另一个女儿打落到尘埃里去。 陆辞画从不曾被陆家主如此严厉地训斥过,登时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陆九凰嫣然一笑,“大姐姐如今就算是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二皇子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姐姐难道就不曾照过镜子瞧瞧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吗?不人不鬼疯疯癫癫的,别说是我,即便是街市上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比姐姐好看百倍。” 陆辞画崩溃地捂住耳朵尖声喊道:“你住嘴!给我住嘴!” 陆九凰偏要说:“失去了孩子,又变成这副模样,姐姐还能凭什么夺回二皇子的宠爱呢?” 陆辞画身体僵住,尖叫声消失在喉间。 陆家主这个时候也劝她,“别再胡闹了。好好养好身子,你还年轻以后多得是机会怀孕生子。但如果二皇子厌弃了你,你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陆九凰凉凉地说了句:“是呀,不过姐姐这身上的香囊可不能再戴了。” “你什么意思?” 陆九凰眨了眨眼睛,“让姐姐小心李暮烟的意思。” 第四十六章 表妹 陆辞画走的时候已经没有来时的那般歇斯底里,虽然半张脸上还印着通红的巴掌印显得有些狼狈,但已经不像初回府时那般黯然木讷。 临走时她眸光复杂地盯着陆九凰,“你休想挑拨我和暮烟的关系。”怀疑的种子已然在她心底悄然生根发芽,挣扎不过是徒劳。 陆九凰只扬唇浅笑,并不多做解释。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了,陆辞画只要不是蠢到无可救药,自然可以发现李暮烟的那些小伎俩。李暮烟虽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但只要能勾住云万里的心,在二皇子府里委身当个侍妾就并非难事。 陆辞画想到这些时日里李暮烟时常殷勤地跑到二皇子府里来陪伴照顾自己,手心攥着那个李暮烟一直叮嘱自己佩戴在身上的香囊有些沁凉,脸色也不由地难看了起来。 等她回到二皇子府,正巧碰见李暮烟和云万里在花园里说着话。云万里有如玉树兰芝,唇边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温和地看着李暮烟,而李暮烟低垂着头只露出一小段洁白修长的脖颈,宛若一朵不甚娇羞的水莲花。 陆辞画怔立良久,直到云万里抬眸瞥见他,眼底划过明显的厌恶和淡漠,然后又和李暮烟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就转身离去了。 李暮烟朝陆辞画走过来,眼梢的羞怯还不曾完全褪尽,目光闪烁着有些紧张地问她:“姐姐今日回门怎的都不曾和我说一声?” “我又不知暮烟会来看我,说起来你前日才刚来过呢。”陆辞画勾起冷笑。 “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你。”她眼里蓄满了担忧,但陆辞画却只从她的眼瞳里瞧见了苍白憔悴的自己。和气色日渐红润的李暮烟相比,她仿佛低到了尘埃里去。 难怪万里可以与她这只破鞋相谈甚欢,却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暮烟刚才在和二皇子说什么?”陆辞画往她的院子走去,李暮烟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和她并肩往前走。 “没什么。”她有些含糊其辞,并不太想告诉陆辞画。心念一转又掩着唇角娇笑道:“二皇子只是向我打听姐姐的近况。我看二皇子对姐姐还真是关切得很呢。” 陆辞画勾起唇角,“万里对我自然体贴疼爱,能嫁给万里是我三生有幸。”话锋一转,“倒是妹妹先前出了那档子的事,只怕是再难寻到好人家了。” 瞥见李暮烟陡变的脸色,心头无比痛快地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陆辞画装作愧疚地说道:“说起来那件事也怪我,暮烟心里不会一直都记恨着我吧。” “怎么会?”李暮烟勉强地笑了笑。 “等我养好了身体以后,就去求万里给你说个好人家。”陆辞画笑容越发妖冶,“暮烟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去给别人当妾做小的。虽然你……不过嫁过去做续弦或填房都是没有问题的。” 她说得含糊,但话里话外都在揭开李暮烟已经结痂的伤口往上面撒盐。 李暮烟的脸已经苍白得如同宣纸,陆辞画这才觉得一直积郁在胸膛里的闷气都烟消云散了一般,有些说不出的畅快。 “不过,我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二皇子就是你的姐夫。所以……妹妹还需要避嫌才是呢。”陆辞画随手掐了一朵旁边正盛开的花朵插在李暮烟的发鬓间,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拂过李暮烟的脸庞,呢喃着说:“妹妹生得真好看!” 李暮烟心里泛起一股寒意,朱唇微抿,抬手抚了抚鬓角旋即展开笑颜,“可却也比不得姐姐这朵解语花呢。” * 五月初五,季府来人。 陆九凰小日子又来访,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可她如今主事陆府,有亲眷登门造访自然是要去接待的。更何况来的还是陆婉月的表姑婆季王氏。 季王氏如今是季府的当家主母,在上次陆辞画的婚礼上确实帮了不少的忙。这回登门造访也是受陆家主所托前来教授陆九凰如何主持中馈,做好当家主母。 许是陆家主终于察觉到以前疏忽了对陆辞画的管教,才导致陆辞画落到如今的下场。陆九凰可是要嫁到七王爷府去的,定然不能再丢了陆府的颜面。 季王氏如今五十有二,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双浑浊的眼珠子里却折射出锐利的目光,不怒自威地坐在堂屋上首。 下首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稍长的那个穿着一件湖绿色的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正是季府二房的嫡次女季灵书,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眼间隐约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而另一个瞧上去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也生得珠圆玉润十分可爱,白皙的皮肤如同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会说话,浅浅一笑时脸颊两侧就荡漾起两个深深的酒窝。她坐在椅子上双脚都够不着地,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想来这季府三房的小女儿季灵梦应该是个活泼调皮的。 陆九凰先是朝季王氏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塞了两个荷包给她这两个素未蒙面的小表妹。季灵书淡漠地接过说了声谢过惊华郡主,而灵梦则是赠给她甜甜的笑容,声音清脆如铃铛,“多谢三表姐。” 陆九凰也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季王氏坐在上首轻咳了两声,纪灵梦就敛起脸上的笑意,规规矩矩地坐好不再晃腿。 “二小姐怎的没有过来见我?” 陆九凰笑道:“二姐姐身体娇弱,平常都不怎么迈出院子的。今日表姑婆前来,九凰也就没让下人去掩月院通报,免得打扰二姐姐静养。” 季王氏眼里流露出几分不满,陆婉月的生母也出自季府二房,是季灵书的嫡亲姑母,可她偏偏是个不争气的,嫁到陆府不过一年就撒手离开了人世,生出来的还是个姑娘。 陆府人丁稀薄,偌大的府上更是连个能主持中馈的长辈都没有。可这么多年来陆府的这位姑爷确实半点都不曾提携过季家的后辈,若不是陆府还记得逢年过节来季家送礼,季家怕是以为他早就不认这门亲了呢。 如今她受陆家主之托来陆府小住几日,原以为陆家主是请她来主持家中事宜,顺带着可以提携一番陆婉月。陆婉月身体不好,及笄两年都不曾有人上门提亲,陆家主似乎也没有考虑过她的亲事。只等陆九凰出嫁后,这中馈大权必然要交到她手中去的。 谁知陆家主竟对她只字未提。如今听陆九凰的意思似乎是将陆婉月拘在掩月院中不问世事,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将人给养废了? 季王氏看向陆九凰的目光就有些不大好了。陆九凰却似乎毫无察觉一般,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如今家中的一切事宜都由九凰安排,九凰自觉还算得心应手。但既然父亲请表姑婆前来小住几日,如若九凰有哪里做得不对,那就要劳烦表姑婆从旁指点一二了。” 季王氏面色不虞,她都要老成人精了,如何会听不出来陆九凰压根就不打算将掌家大权交出来。 “惊华郡主婚期将近,应当好好准备嫁妆才是。”季灵书淡淡地开口,话语中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老成,“这后院之事繁琐细碎、极耗心力,郡主可不要勉强自己。” “表妹有所不知,我陆府比不得季府树大根深,这后院中其实并没有多少事情要打理。”陆九凰笑眯眯地回道,却让季灵书变了脸色。 季府如今共有四房,每一房之间都是勾心斗角的没有一日的安宁。季灵书自懂事起就被母亲教导着和其他房的堂姐堂妹攀比较劲,万事不肯落于人后。她是季府这一辈中最为出众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下来就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 可季府式微,他们这些小辈去参加宴会时在别府的小姐公子面前多少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如今见一向也让众人瞧不起的陆九凰被封了郡主从此高高在上,不过是仗着陆府的声势罢了,季灵书有些不忿。因而这次就主动央求季王氏带她到陆府来想要会一会陆九凰。 陆九凰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带着刺,有些棘手啊。 她垂下眼来,“是灵书唐突了。” 陆九凰不在意地笑了笑,拉过季灵书的手说道:“九凰身为家中幺女,都不曾有过和妹妹相处过的经历呢。如今两位表妹来陆府小住,以后可要跟九凰多走动。” 季灵书没开口,倒是灵梦的那双如同黑葡萄一般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三表姐,那灵梦可以去找你玩吗?” 陆九凰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当然可以。” 灵梦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挽住了陆九凰的手臂撒娇地说:“三表姐真好。” 季灵书瞪了她一眼,她有些瑟缩地抱紧了陆九凰的手臂,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惧意。陆九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对季王氏说:“九凰先让人带表姑婆和表妹们下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让府里的下人去给表姑婆请安。” 等人都走了之后,陆九凰轻声吩咐春梅,“派人盯紧她们,特别是那个季灵书。” 第四十七章 设宴 陆九凰回到栖梧院后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关于嫁妆的事宜。 陆府的库房此前差不多被陆辞画给搬空了。陆家主要是不出钱的话,陆九凰就得自掏腰包置办嫁妆。她总不能直接揣着厚厚一沓银票就嫁过去吧,所以那些陪嫁的物品桩桩件件都要自己去置办。 这就是上面没有长辈的劣处了。 还有陆九凰的嫁衣也需要她亲自绣制。先前陆辞画是因为嫁得仓促才没有自己准备嫁衣。 可陆九凰虽然银针使得无比顺手,却是从来没有碰过绣花针的。闲暇时找了块绣布试手,没几针就将自己的纤细手指扎得血迹斑驳。春梅在一旁捂嘴偷笑,恼得陆九凰想拿她试药。 偏她又是倔脾气,就和这一根小小的绣花针杠上了,说什么也要绣出个像样的图案来。等晚上云淮远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就着忽明忽灭的烛光跟手中的绣品较劲,眉头蹙成川字。 好半晌陆九凰才发现云淮远站在她身旁,连忙将绣品藏在身后,还挥舞着一只手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绣得不错。”云淮远眉眼间含着笑意,被橘黄色的烛光映衬得分外温柔。 “能看得出来我绣的是什么?”陆九凰半信半疑地问。 云淮远面上一滞,有些为难地试探道:“大概是只鸭子?” 陆九凰气得将那绣品往地上一摔,“我分明绣的是鸳鸯!” 见云淮远弯腰要去捡,她又急急忙忙地抢了回来,又羞又恼地低吼道:“不准你看。” “我不看。”云淮远拿手捂住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陆九凰气不过又去拧他腰间的软肉,却被他伸手揽进怀里。陆九凰捶着他的胸膛让他撒手,他却抱得更紧了几分,陆九凰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间的震动。 他说:“凰儿,我很高兴。” 陆九凰翻了个白眼,“你快要将我勒死了。”云淮远这才松开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那温软的唇映在陆九凰额上时,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股脑的朝头顶涌去,脸色霎时通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她背过身去有些不敢看云淮远,声音颤抖着说:“你我虽有婚约,但还是应当恪守礼数,不要轻易动手动脚的。” “分明是凰儿先动手动脚的……”云淮远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温声说道:“不过的确是本王逾矩了。” “凰儿的嫁衣本王自会让人准备,你不必强逼着自己做这些不喜欢的事情。” 陆九凰低垂着头不应声,心乱如麻。 她与云淮远相识还没有多久,并不相信云淮远对她有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情深。可陆九凰偏就不争气地沦陷在这镜花水月般的温柔小意中,不知不觉中就将自己的一颗芳心许了出去。 难道是受了原主的影响?她又不是受封建思想荼毒长大的女子,没穿过来之前也是那种玩得比较疯的人,但从来没有对一段感情认真过。如今却栽在了这么一个古人手里。仔细想来云淮远这种城府深沉的男子也并非她的理想型,充其量就是长得比寻常人要好看些而已。 倘若真的要和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在一起,那也未免会太辛苦了些。 偷瞄了眼云淮远,见他还在凝视着自己,陆九凰心弦颤了颤败下阵来,却还是嘴硬道:“九凰本就没有打算自己去绣那什么嫁衣。”她幼时初练针灸之术的时候都不曾在自己手上扎出过这么多的洞来。 “嗯,不绣了。”他眼里的温柔似乎都要溢了出来。 当天夜里陆九凰失眠了。她从不曾发觉自己居然会如此禁不起撩拨。 翌日一大早各院就都派了人去向季王氏请安。陆九凰直睡到日晒三竿才醒过来,等她起床的时候春梅才告诉她:“季老夫人辰时派人来请小姐过去,说是有些事情要和小姐商量。” 陆九凰执着木梳的手一顿,“现在什么时辰了?” “将近午时。她中间又派了几拨人过来,都被奴婢打发走了。”春梅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听说季王氏在院子里发脾气说您不懂礼数呢。” 自从陆九凰掌管了陆府以后,春梅作为她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就成了府中下人们的巴结对象,府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就会禀告到春梅这里来。 “既然如此那就用过了午膳再过去吧。”陆九凰将垂过腰际的青丝一梳到底。虽然季王氏是长辈,可她也不过是陆府的客人,如此急切地想要树立威信,就让她这做主人的有些不高心了。 等过了晌午,陆九凰才晃悠悠地去了季王氏的院子,却在进屋前被季王氏身边的孙嬷嬷给拦了下来,她有些轻慢地睃了陆九凰一眼,“老夫人尚在午睡,还请陆三小姐在院子里等候片刻。” “在季府里,给老夫人请安的小姐少爷若是来晚了,可是要跪在院子里等老夫人召见的。”孙嬷嬷话里有话。 “表姑婆的架子看来怕是比太后娘娘还要大呢。”陆九凰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来的不是时候,那九凰就先回去了。”说着抬腿就要往外走,孙嬷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将陆九凰拦了下来。 陆九凰挑眉,有些诧异地问:“难道表姑婆已经醒了吗?” 孙嬷嬷的脸色似乎比墨汁还要黑,这时候季王氏身边的吴嬷嬷从屋里走出来笑着将陆九凰迎了进去,“我们家老夫人一向浅眠,表小姐刚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就醒了。” 一间屋发现季灵书和灵梦都在,纪灵梦还悄悄地朝她挥了挥小手,十分高兴的样子。 陆九凰对着面色阴沉的季王氏浅笑道:“都是九凰不好,扰了表姑婆清梦。” 季王氏微眯起眼,眸中一片浊然,“听说表小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作为。”这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要揪着不放小题大做。 “九凰最近小日子来了,困乏得厉害。左右府中并没有什么事要处理,因而便贪睡了一会儿,不曾想到竟会惊动了表姑婆。”陆九凰认错认得很干脆,眉眼间一派坦荡。 “如今是在陆府中,表小姐睡到什么时辰都无可厚非。可若是出嫁后也如此贪睡懒惰,那可是会连累到整个陆府被人耻笑的。” 陆九凰只低垂着眉眼听她絮絮说教。 季王氏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升起一团无名火,呷了一口茶之后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陆九凰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表姑婆千万要仔细了手里的茶杯。这房间里摆放着的茶具都是成套的,若是损毁了一只其余的就全都得换掉。” “我大姐姐出嫁不久,如今阖府上下俱是缩减开支过得紧巴巴的,可不就是为了能凑出九凰的嫁妆嘛。” 季王氏身体一僵险些把手边的茶杯给碰掉下去。一旁的季灵书嗤笑出声,“表姐的嫁妆难不成就差了一套茶具?” 陆九凰认真地说:“表妹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呢。” 季灵书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季王氏淡淡地扫了一眼。季王氏笑道:“表小姐能这般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就对了。可这掌阖府之事,虽然要精打细算,但也不能太过小家子气。毕竟我们是高门大户,不能如那些小门户一般斤斤计较。” 陆九凰就蹙眉叹了口气,“表姑婆有所不知,如今陆府的库房差不多是空空如也。娘亲嫁过来时没有嫁妆傍身,九凰又没有舅家扶持,所以才想着能省出来一些是一些。不然七王爷下了那么多聘礼,九凰就带了几台嫁妆嫁过去,岂不是要让旁人嘲笑我陆府小气吗?” “九凰同表姑婆说这些,也是因为没有将表姑婆当外人看待。”她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浮现出淡淡的哀愁,好像真的是为嫁妆的事操碎了心一般。季灵书心里愈发瞧不起陆九凰,实在想不明白这般市侩精明的女子凭什么能入七王爷青眼。 七王爷那般丰神俊朗的男子,应当这有出尘飘逸的九天仙女才能与其相配。 倒是纪灵梦懵懵懂懂地说道:“三表姐可真可怜。” 季王氏三番两次被驳了话头,面色有些不虞。 “表姑婆派人去请九凰时不是说有事情要商谈的吗?”陆九凰岔开话题。 季王氏这才想起来她的目的,“表小姐如今被皇上册封为惊华郡主,理当宴请几位平日里与你交好的小姐来府里庆祝一番。而且等你嫁入七王爷府后,府上的家宴都须由你一手操持。如今就先练练手罢。” 陆九凰面露难色,“九凰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而且府上拮据,哪还有闲钱操办宴会?” 季王氏险些被她气仰过去,有些恼怒地说道:“表小姐身为陆府嫡女,如今又贵为郡主,怎能总是将钱财这些身外之外挂在嘴边?如此市侩计较,传了出去还会让人以为是府里苛待了表小姐呢。” 陆九凰委屈地撇了撇嘴。 季王氏顺了顺气,“你且放心去操办这场宴会,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来找我拿。表姑婆手头上这点闲钱还是有的。” 陆九凰就欢欢喜喜地道谢,“多谢表姑婆。” 第四十八章 诗会 要办宴会并不是难事。 陆九凰在现代的时候也经常参加那些所谓上流人士的宴会。穿着优雅打扮精致的人们踩着悠扬舒缓的音乐摇杯曳盏,小口啜着香槟红酒往来应酬相谈甚欢。 比起无聊的宴会,陆九凰更喜欢自己举办聚会。人少的时候只三五个好友在她的别墅里小酌,人多的时候就包下整个夜店大家一起嗨。 说起来她可不就是在聚会上被那群损友灌醉了才会莫名其妙地穿过来的么。 现在想起来,不禁觉得前尘似梦。 正有几分唏嘘时,春梅进来禀告:“小姐,季七姑娘求见。”季灵梦在季府这一辈女儿中排行第七。 陆九凰对这个粉雕玉琢、天真澄澈的小姑娘颇有几分好感,就让春梅将人迎进了书房。 “三表姐,我来找你玩了。”季灵梦一进门就嚷道,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微风撩拨的铃铛那般清脆悦耳。她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眉眼间不见半点阴翳。 陆九凰吩咐春梅准备些糕点过来,故意逗她说:“我这儿可没什么好玩的。” “总比二表姐那里要好玩些。”季灵梦撇嘴,“她不仅要同四姐姐说话,还要时刻顾及着我,我瞧着都替她心累。” 陆九凰眼帘微垂,“二姐姐待人一向左右逢源。” “三表姐这里好多书呀。”忽然季灵梦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欢呼一声,朝着陆九凰身后的书架冲了过去,又在书架前堪堪停住脚步,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三表姐,我可以翻翻这些书吗?” 得到陆九凰的首肯后她才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黄帝针经》,草草翻了几页之后就有些失望地放了回去。又一连拿起几本书,发现全都是医书时小嘴撅了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看不懂呀。”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这里的书大多是方曲儿留下的医书药典,用词多晦涩难懂,就连陆九凰啃起来都颇为费劲。 陆九凰问她:“灵梦很喜欢看书吗?” 小丫头先是点头,片刻后又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父亲整日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 陆九凰不曾见过季灵梦的父亲季四爷,但略有耳闻。听说他为人刻板木讷、不知变通,典型的读书读傻了的那类人。 季府式微,他一心想考取功名以光耀门楣,十五岁就开始下场考试,考了二十年却还是只有举人的功名。而且今年的春闱季四爷又落榜了呢。 陆九凰拍了拍她的脑袋,季灵梦就勉强收敛起失落的情绪,仰起小脸有些羡慕地说道:“三表姐可真厉害,能看得懂这么难的书。” “可我也在犯愁呢。”陆九凰皱着脸叹气。 季灵梦满脸的疑惑。 “表姑婆让我列个邀请宾客的名单,可我想破脑袋也写不出一个来。”陆九凰让她看摊在书桌上的空白宣纸。 季灵梦瞪大了眼睛,“三表姐难道就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么?” 陆九凰苦恼地看着她,“现如今就算是有一个也不够呀。” 季灵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祖母只说是让三表姐办宴会,又没说是什么宴会。三表姐不如就办场诗会,给京城中那些素有名声的小姐们都下张帖子。那些小姐们自视甚高,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可以一较高下的场合。” 她四姐姐季灵书平素就爱参加诗会,每回都是趾高气昂地出去,灰头土脸地回来。有好几次回来后都砸了屋里的摆设,似乎还哭了。可下次再有帖子递进府里,她还是会斗志昂扬地应下来,像是找虐一般。 陆九凰眼角抽搐,心道这古人的日常生活可真不是一般的无聊。 “只可惜端午刚过,不然姐姐倒是可以办一场端午诗会。”季灵梦仍旧在兴致勃勃地替她出谋划策。 陆九凰只觉得脑瓜仁疼。 最后还是定下来就办一场诗会,却并不在陆府内。云淮远听说陆九凰要办诗会就主动给她提供了一处绝佳的地方,最后索性连诗会都替她承办了下来,半点都不需要陆九凰出力,只需下请帖就行。 云淮远在郊外有一处别院,别院内修了一道蜿蜒曲折的河渠,从山上引了活水下来。举办诗会时就可以让参与者坐在流水两侧,将酒杯放置于上流,随水漂游。盛着美酒佳酿的酒杯如像轻舟一般沿着曲折的溪水漂浮而下,漂到谁跟前,谁就必须取杯饮酒并赋诗一首。纵情山水间,逍遥天地外。 还挺会玩儿。 陆九凰以惊华郡主的身份下了请帖,竟没有多少人推辞,估计都是冲着云淮远的别院去的。即使她如今身为云淮远名义上的正妃,可只要一日不曾完婚,那些狂蜂浪蝶的心思就不会停歇。 陆九凰虽然还不大能确定自己对云淮远的心思,却有些不讲理地护食了起来。 转眼间就到了诗会的日子。陆九凰一大早就将自己收拾妥当了,她和季灵梦乘一辆马车在前,陆婉月和季灵书乘另一辆马车在后,两辆陆府的马车紧赶慢赶地朝郊外驶去。 季灵梦似乎没有怎么外出过,一路上扒着窗户兴奋地看着沿途的景色,嘴里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陆九凰想在马车上补个眠都没能如愿。 云淮远的别院建在山脚下。风光秀美,景色醉人。越靠近时,树密花稠,道路两旁都盛开着团簇的杜鹃花,像极了铺满天边的云锦。和煦的阳光透过疏落的树叶,落在繁花中衬得花朵更加娇艳欲滴。 待到别院门口时,已经能看到三俩个的华服少女从马车里下来,遇到相熟的就凑在一起轻声谈笑,有活泼的已经摘了些杜鹃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各个都是千娇百媚的,为这清幽雅致的别院平添了一抹明艳。 别院里的侍女小厮都是从七王爷府里调拨过来的,井井有条地将这一众宾客领到流水旁的筵席上坐下来。约莫等到午时还有些小姐陆陆续续地过来。 陆九凰作为诗会的主持者,又是身份最高的郡主,理所当然地坐在上首。她今日只着一条淡粉色纱裙,略有些寡淡。但她只略低垂首,素手轻轻抚了抚裙裾,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受邀的无不是上流勋贵家的千金小姐,皆是心思玲珑之人,没有人再敢轻视这个往日里懦弱无能、如今却是锋芒毕露的陆三小姐。 诗会快开始的时候,有个侍女凑在陆九凰耳畔低语了几句。 陆九凰听完后面色有些不好看,却还是吩咐道:“将人请进来罢。” 没一会儿侍女就领着陆辞画并李暮烟等人走了进来。上回陆辞画回府的时候还是如同风中残烛般憔悴,这才不到半月的光景她却又养好了回去,面色红润、眉眼含笑,半点都看不出她月前曽流产过。 李暮烟亦然。两人娇娇俏俏地站在一起,除了陆辞画挽着发髻略有些不同外,竟好似是一对孪生姐妹。 陆辞画掩着唇娇笑道:“九凰妹妹在此举办诗会怎的不邀请姐姐呢?”她也曾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呢。 “今日宴请的皆是各府未出阁的小姐。”陆九凰讥诮地扬起唇角,“姐姐虽然年纪与我们相仿,却已嫁作人妇,实在不适合再出现在此等场合。” 四下里响起窃笑声。陆辞画只觉得被人抽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姐姐既然舟车劳顿地来了,九凰也不能将姐姐拒之门外,坐吧。”陆九凰漫不经心地指着某处席位,示意她入座。 精致的面庞有片刻扭曲,又很快恢复如常,陆辞画款款地走到席位上盘腿坐了下来,李暮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她左手旁恰好坐着陆婉月,陆婉月柔弱地朝她笑了笑,“姐姐近来身体可还好?” 这笑容像极了站在云万里跟前的李暮烟,让人恨不能撕烂她的嘴。眼神阴鸷地睃了她一眼,陆辞画皮笑肉不笑的说:“妹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才是,可别凉风一吹回去就又病倒了。” 陆婉月眸光一黯,流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季灵书看不过眼,“婉月表姐也只是担心大表姐而已,大表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哟,这是谁家的穷酸亲戚,竟也有资格来参加诗会?”陆辞画撕破了往日温柔和善的脸皮后言语越发尖酸刻薄。 “大姐姐,别太过分了。”陆婉月压低了声音,却有些冷肃。 “怎么,你想要替她出头不成?”陆辞画冷笑。 陆婉月就眼眶泛红欲言又止,又惹得陆辞画啐道:“惯会使这种狐媚手段。” 一旁眼帘微垂的李暮烟不在意地掀起唇角。 无论这席间是如何暗流汹涌,诗会还是按时开始了。 陆九凰斟了一杯酒放在船形的器皿中,小心翼翼地置在波纹荡漾的水面,那小船就晃晃悠悠地顺着流水向下漂流而去。 那些小姐们都屏息凝神地盯着酒杯暗暗祈祷着那酒杯能在自己跟前停下来。 只有陆九凰托着香腮百无聊赖地想着晚上回去后要吃点什么。 第四十九章 毁容 第一位作诗的是刑部侍郎赵大人家的千金,因其个子不高所以身材略显丰腴,长相也并不是十分出众。不过还算得上是颇具才情,只思忖了片刻就落落大方地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朗声念出自己所作的诗句。 陆九凰事先安排了几个知文识字的丫鬟,让她们将今日诗会上的诗词都一一抄录下来。等诗会过后再制成小册子给这些小姐们人手发一本当做纪念。 好不容易那载着酒杯的器皿晃悠悠地在季灵梦跟前停了下来,小丫头兴奋得双颊通红,可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没能作出一诗半句来。 沉默的时间久了,其余小姐看向她的目光就多了丝嘲讽。季灵梦不过十一岁,城府是没有多少的,感受到旁人的奚落,霎时红了眼眶,却死死咬着唇倔强地不肯落泪。 季灵书又恨又恼,恨季灵梦不争气,恼世家小姐高高在上的拿鼻孔看人。当即站了起来替季灵梦作了首诗解围,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将杯中酒饮尽?” 季灵梦从不曾喝过酒,此刻却偏学着赵家千金那般豪饮,结果被辛辣的酒气呛到了,咳得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也涨成绛紫色。 那些世家小姐们纷纷掩唇发出嘲弄的笑声,季灵书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也就只有小门小户才教得出这般丢人现眼的姑娘。” “要是我当众出丑的话只怕是会忍不住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呢!” “季家,哪个季家?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 季灵梦一杯酒下肚后已然有些昏沉,眼皮子似乎有些睁不开了,眼前都是重影。可周围的那些议论声却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钻,她想辩驳,想大声地让她们全都闭嘴。可她还保有着最后一丝的理智,知道今天在座的这些小姐她一个都得罪不起,季府一个都得罪不起。 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季七姑娘还真是天真可爱呢。”季灵梦循着声有些茫然地看过去,隐约分辨出是坐在上首的陆九凰,然后她的思绪就慢慢散去,咚地趴在桌子上醉死了过去。 陆九凰失笑,“看来季七姑娘有些不胜酒力。不知四姑娘的酒量如何,该不会跟七姑娘一样一杯就倒吧。”她吩咐人将季灵梦带下去休息,目光停在面色阴沉的季灵书身上。 季灵书握紧了拳,指甲深陷进肉里传来有些尖锐的疼痛,她慢慢昂起头骄傲地说:“自然不会如我七妹妹那般。”愚蠢,丢脸。 酒杯还在河渠中漂流,在季灵书期待的目光中如愿以偿地停留在她面前。 她直接取过酒杯仰着头将酒一饮而尽,没有半分停顿地诵出她所作的七言绝句。这首诗与她先前替季灵梦解围所作的那首风格截然不同,并没有寻常女子诗作的婉约含蓄,反而颇有些豪放旷达。辞藻虽不华丽,却饱含深意,可见季灵书当真是有不输男儿的才情。 不过还是可惜了呢。 陆九凰还是单手托腮,抬眸时不经意间和陆婉月对视了一眼,便对着她露齿一笑。 从陆辞画的婚礼上回来之后,陆婉月就再没出过掩月院。陆九凰当然也不会凑过去自讨没趣,只把她还当作是从前的那个透明二小姐。只是如今她的二姐姐似乎不想再做透明人了呢。 也对,如今陆辞画已经出嫁,她也待嫁在即,陆婉月再安静下去的话可就真的没有对手了呢。 陆婉月也温柔地对她报以一笑,然后淡然错开目光。 因为有季灵书珠玉在前,在她之后作诗的那些小姐便被衬得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风头都被季灵书抢走了。所以她们看向季灵书的目光里并没有多少的钦佩,反而更多的是嫉恨。 季灵书脊背绷得笔直,表面上并不在意那些如芒在背的视线,但内心却还是叫嚣着无法平静——在这些世家小姐眼里,她若是表现得不好就是十足十的草包,表现得好便成了她们的肉中刺眼中钉。 横竖都是不对的。 忽然陆婉月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抬眸看过去。陆婉月对她露出宽慰的笑容,“书表妹很厉害呢。” 季灵书眼眶一热,险些就落下泪来。她慌忙低下头去,陆婉月的手还覆在她的手背上,季灵书仿佛还能听到陆婉月在耳边低声说:“许多人都在看着你呢。” 不能哭。 诗会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酒杯飘到了李暮烟跟前。李暮烟如今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有如一块等待雕琢的璞玉。虽不引人注意,但只要揭开那一层包裹于其外的石头,就能窥到内里温润无暇的美玉。 她先是浅啜了一口清酒,白皙的脸颊上霎时就爬上两团胭脂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了起来。 陆辞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等李暮烟将诗念出来的时候,她更是豁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暮烟。 李暮烟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却还是将那首诗缓缓地念完了。在座的小姐们开始时还不曾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之后纷纷羞红了脸,真应了之前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所说的那样,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陆九凰倒是一脸的玩味,没想到古代的女子竟然也敢这般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般淫词艳赋宣之于口。 而且陆辞画的反应似乎也十分有趣呢。 她死死地瞪着李暮烟,竭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着李暮烟,牙咬切齿地骂了一句:“不要脸的下贱坯子。”这话半点没压低声音,周围的几位小姐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饶是她们受了这么年的良好家教,却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再听一耳朵。 李暮烟似乎是得了什么倚仗,看向陆辞画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表露出刻骨的恨意与不屑。声音虽轻不可闻却让陆辞画全身的血液都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彼此彼此呢姐姐。” 陆辞画一巴掌招呼过去,却在半途中被李暮烟牢牢抓住了手腕。李暮烟微眯起眼神色有些狠厉,“你凭什么打我?” 陆辞画挣扎了两下都没挣开,索性扑了上去和李暮烟厮打在一起。但她其实还没有好利落,身体虚得很,根本就不是李暮烟的对手,扭打间也不知是被李暮烟推的还是她自己不小心,噗通就掉到河渠里去了。 顿时尖叫一片,吵得陆九凰脑袋发胀。 这河渠本来就是人工挖凿的,宽深都约莫只有一丈,压根就淹不死人。让人把陆辞画给弄了上来。五月初的河水还是沁凉的,陆辞画被冻得脸色发白,只裹着一件外衫瑟瑟发抖,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开来,贴在她的脸颊和身上,看上去就像是从河底爬上来向人索命的厉鬼。 李暮烟不禁打了个哆嗦,后退了两步,“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是我推的。” 陆九凰让这些小姐们先回家去,临走前还嘱咐她们不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然后带着陆辞画去别院的房间里换上干净的衣衫。 李暮烟本来也想走的,可陆辞画却死死地盯着她,“不许放这个贱人走,她要害我!” 她嘴里不住地嘀咕着要让云万里杀了李暮烟、是李暮烟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些话,翻来覆去地好似魔怔了一般。 淡柳就拘着李暮烟不让她走。 “你尽管装疯卖傻好了,越是这样二皇子就越厌恶你。”李暮烟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二皇子背后都怎么说你的,他说你又愚蠢又丑陋,一看到你就觉得反胃!” 陆辞画就又歇斯底里了起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陆九凰拦住她的时候手臂被她尖利的指甲给挠破了,一巴掌甩过去才让她冷静了下来。陆九凰目光冰冷,“你要是再接着闹下去我就将你溺死在那河渠中。反正如今就只有我们几人在场,什么都是我们说了算。” “二皇子问起我便告诉他是你自己发疯投了河!” 也许是被陆九凰眼中的厉色吓住,陆辞画渐渐平静了下来,却缩在床的角落里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丫鬟送了干净的衣衫来,陆九凰扔给陆辞画,她没动。 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般,却还是那般颐指气使的语气,令人厌恶。 “给我打热水来,我好冷。” 陆九凰瞧她嘴唇发紫还在不停地打颤,确实是冷到了极点的模样,便吩咐丫鬟去打了盆热水过来,陆辞画将手伸进去搅了搅,面无表情地说:“不够热。” 丫鬟又重新换了一盆,陆辞画还是觉得不够热。反反复复折腾了许多遍,连陆九凰都觉得烦了。 陆辞画才说:“直接给我烧开的水,我自己来兑。” 陆九凰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念头,却又被那水盆里袅袅升起的热气给打散了。陆辞画未兑一点凉水,直接将手伸到那滚烫的沸水中去,在陆九凰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直接端起那盆热水朝李暮烟站着的位置上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有水滴溅到陆九凰的手背上,比一整根针全扎进肉里还要疼。 房间里霎时响起李暮烟惨厉至极的尖叫声。 陆辞画的一只手被烫得通红,仿佛煮熟了的猪蹄。她却好似半点都察觉不到疼痛一样,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五十章 不安 尽管陆九凰给她进行了紧急烫伤处理,可是李暮烟被一盆开水兜头泼下,从脸庞一直到脖颈下的皮肤都是红彤彤的,转眼间就起了水泡,又红又肿的狰狞可怖。 陆九凰也不敢随意地将她的衣裳褪下来,因此并不知道她身上的烫伤有多严重。 李暮烟疼得一直在哀嚎,到最后声音都已经沙哑了。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摸自己的脸,可她的手也被烫出了水泡,在她挣扎的过程中被弄破了,流出来一些淡色的水。她勉强还留有几分理智,不敢再伸手去触碰自己的脸,只用手指死死地抠住地面,力气大得指甲都要翻了起来。 屋里的其他女子都有些害怕地不敢看她,只有季灵书鼓起了勇气对陆九凰说:“你不是会医术吗?快救救她呀!” 陆九凰冷然地瞥了她一眼,“能做的九凰都已经做过了。” “可是她看上去那么痛苦……”季灵书喃喃道。 “可九凰并非罪魁祸首。” 季灵书噤声,偷瞄了一眼神色恍惚的陆辞画,想起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伸进滚烫的沸水中时的光景,有些瑟缩地往陆婉月身后躲了躲。 陆辞画没转头,只眼珠子转过来森然地看着她,浑身都好似被包裹在一团阴恻的鬼气之中。季灵书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些不切实际地幻想着陆辞画在跌落河渠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女鬼给附身了…… 陆九凰现在可真的是头痛欲裂了。 虽然知道陆辞画和李暮烟之间迟早会爆发出矛盾,可陆九凰怎么也没想到这场爆发居然会来得如此早,还来得如此巧。 没忍住去问陆辞画:“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陆辞画木讷地转了转无神的眼珠,半干半湿的青丝犹如水底纠结缠绕的水草。她看了眼陆九凰,嘴里又发出两声诡异的笑声,“我要杀了你们!”转念间又小声地念起了方才李暮烟在诗会上作的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痴痴傻傻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季灵书躲在陆婉月身后探出个脑袋,害怕地问:“她怎么了?” “大概是失心疯了吧。”陆九凰眸色复杂。 陆婉月担忧的目光从陆辞画和李暮烟两人身上扫过,“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九凰已经派人去通知二皇子府和李府了,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有人过来带她们回去了吧。” “大姐姐可真可怜。”陆婉月眸中已有泪光闪烁,看上去宛若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 陆九凰嗤笑一声,“却也不知是拜谁所赐。” 陆婉月眉睫微垂,看上去十分伤心的模样。季灵书似乎又没有那么害怕了,她恶狠狠地瞪了陆九凰一眼,这才柔声安慰起了陆婉月。 可她却瞧不见陆婉月唇角弯弯,分明是在笑呢。 二皇子府和李府的人都来得很快。 李府来的人是李暮烟的嫡兄李朝阳,他有一双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瞳,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总是暗藏着锐利如鹰膺的眼神,配着一张端正刚强、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更显得气势摄人。 他瞧见被烫得面目全非的李暮烟时脸色陡变,却又很快收敛了情绪变得平静无波了起来,只除了一双锐眼中还暗藏着几分愤怒和心疼。 “惊华郡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朝阳的嗓音和他的外表一般冷酷,与朝阳这个名没有半分契合。 陆九凰并不喜欢这般质问的语气,微蹙着眉说:“今日诗会令妹与陆侧妃皆是不请自来,所以九凰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向李大人解释的。”她直视着李朝阳黝黑的眼眸,“李大人不如先带令妹回府治疗,待她清醒过来再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朝阳紧盯着她,眼神好似锁定了目标准备给予其致命一击的猎豹般危险。半晌后才打横抱起已经昏过去的李暮烟跟陆九凰告了辞。 陆九凰在他身后说道:“令妹身上或许也有烫伤,回去后身上的衣物不要直接脱掉,最好拿剪子剪开。” 李朝阳回头对她道了句谢,然后抱着李暮烟大步向外走去,步履间有些匆忙与慌乱。 李暮烟倒是有个好哥哥。 二皇子只派来了几个府里的下人,那群人也不关心陆辞画的恍惚和她手上的伤口,只恭敬而又淡漠地请陆辞画回府。 陆辞画临走前忽然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陆九凰一眼,唇齿张阖着无声地说道:“我不是放过你的。”然后唇角微掀露出一抹凛冽的笑,令陆九凰莫名有些心悸。 好好的一场诗会就因为最后这一点小苗头被彻底点燃了。 毁于一旦呐。 陆九凰回去的时候还和季灵梦坐在一辆马车里。季灵梦酒还未醒,睡意酣然。陆九凰盯着她睡觉时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出了会儿神。不觉有些羡慕这个喝醉了以后呼呼大睡的傻姑娘。 那些肮脏与龌蹉,她全都不会知道。 一回陆府后季王氏就迎了出来,见她的两个孙女和陆府的两位表小姐都没出事才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埋怨地说:“我早就说过在府里操办宴会就行了,表小姐不听非要去那什么别院。如今害得二皇子的侧妃落了水,若是二皇子怪罪下来……” 陆九凰头昏脑涨的不想听她絮叨,打断道:“二皇子的侧妃亦是我陆府的大小姐,她再怎么样也不会问难陆府的。更何况九凰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她一个皇子的侧妃能奈我何?” 季王氏被她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势震慑到了,讪讪地闭了嘴。 陆九凰回到栖梧院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扯着被子蒙过头昏天暗地睡了过去。 直到入了夜陆九凰才醒过来,房间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灯。云淮远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看着书,陆九凰醒过来他都不曾发觉。这个时刻两人之间仿佛有了老夫老妻的默契。 陆九凰抽过身后的枕头朝云淮远砸过去,他看都没看地伸手接住,再抬起头时眼眸中盛满了宠溺。 “我饿了。”陆九凰披散着头发拥着被子坐在床上。 云淮远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没多时就有人轻轻叩门。他亲自去开门把晚膳接了进来送到陆九凰跟前,就差直接喂到她嘴里了。 陆九凰掀了被子下床坐到桌边用膳。云淮远也不看书了,就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她。 慢条斯理地用完晚膳,陆九凰用眼神示意云淮远可以走了。 云淮远问:“关于今日发生的事,凰儿就没有什么想跟本王说的么?” 陆九凰看着他那双深邃悠远的凤眼,有些任性地说:“我以后再也不要举办宴会了。” “嗯,不办了。”云淮远还是盯着她看。 良久的沉默之后,陆九凰才败下阵来,垂下眼帘,长而翘的眼睫毛如鸦羽般忽闪着,在眼底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影,“九凰有些不安。” 她的一只手还搭在桌子上,云淮远想要伸手将它握住,却被陆九凰缩了回去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她重又抬眸看向云淮远,眼底俱是迷茫和惘然,“瞧见陆辞画和李暮烟的下场,九凰的心里就觉得不安。” 云淮远只凝视着她,并不言语。 “这个时……云国的女人都太可怜了。”陆九凰险些说漏了嘴,慌忙改口道:“九凰不明白,这尘世分明这般广阔,女子凭什么非得绕着男子团团转呢?” “就为了云万里,陆辞画视骨肉亲情于不顾,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我这个嫡亲妹妹,如今更是和她的手帕交反目成仇。那么滚烫的一盆热水她没有半分犹豫就朝李暮烟当头泼了过去……”要对一个人恨到什么地步才能面不改色地将自己的手伸进滚烫的沸水中。 陆九凰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仁慈善良的人,可她却也自认为绝不能做到如陆辞画那般残忍无情。 “凰儿不安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变成陆辞画那种人吗?” 陆九凰缓缓地摇了摇头,十分坚定,“九凰绝不会变成她那种人。”可她看向云淮远的目光中添了一分哀戚,“九凰不安是因为害怕有朝一日你会成为第二个云万里。” 云淮远变了脸色。 “当初云万里追求陆辞画,对她又何尝不是百依百顺的呢。可当云万里对她绝了情的时候,转头就可以将陆辞画写给他关于闺房情趣的诗念给别的女人听。” “如今陆辞画和李暮烟斗得两败俱伤,而云万里呢,他还可以去追求喜欢别的女人。可当这些女人被他厌弃后,却从不会恨他,只会迁怒于下一个抢走云万里的人。” 李暮烟与陆辞画两人落得如此下场,罪魁祸首其实不就是云万里吗? “你如今待九凰这般好,可日后若是变了心喜欢上其他女人,或许九凰能容得下她,她却未必容得下九凰。”陆辞画先是斗败了原主,如今又侥幸斗败了李暮烟,可日后云万里身边难道就不会再有其他女子了吗? 如此源源不断,她总有斗不过的一天。 陆九凰不怕云淮远变心爱上别的女子,大不了就将他从心头上剜去好了。 可她害怕那些为爱失去理智的女子,会在她毫无防备时朝她泼来一盆滚烫的沸水。 第五十一章 求医 这是陆九凰和云淮远之间的第一次不欢而散。 也是陆九凰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云淮远的怒气。就连他从前带着银色面具三番两次威胁自己的时候都不曾真正动过怒。 躺下去后半天无法入眠,陆九凰索性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运转起了九凤转的口诀。 几个周天之后陆九凰略微觉得气血不顺,审视了一番丹田内在和周身各大穴位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陆九凰只以为是自己实在静不下心来的缘故,也不再强求,就披着外衫去书房里看医书去了。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春梅和其他丫鬟就陆陆续续地起身了,纷纷在院子里忙活了开来。 春梅清楚陆九凰的习惯,一般不到辰时末是不会起身的。所以等她看到陆九凰乌青着眼睛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一宿没睡吗?” 陆九凰掩唇打了个呵欠,“给我泡杯浓茶。” 春梅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小姐还是再去睡一会儿罢。一大早就喝浓茶对身体不好。”这些都是陆九凰告诉她的。 “没有哪家小姐会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身的。”陆九凰恹恹地瞪了她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春梅于是就退下去沏了杯浓茶,顺便告诉底下的那几个小丫鬟小姐今天心情不太美丽,没事不要在小姐跟前瞎晃悠。 只有夏竹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凑到陆九凰身边问她早上还晨不晨练了。 陆九凰嫌弃地摆摆手,“我最近和你家主子生了些嫌隙,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免得受到牵连。” “那奴婢出府去晃悠两圈。” “滚滚滚。” “好嘞!” 夏竹兴高采烈地放了假,陆九凰却越发郁卒了起来。喝了杯浓茶后虽然十分提神洗脑,但眼皮还是似有千斤重。 陆九凰险些就扛不住躺回床上去了,好在季灵梦及时地迈进了栖梧院。 她昨天被一杯酒就给放倒了,直睡到今天早晨才醒了过来,还因为宿醉有些头疼,因此就跑到栖梧院里来找陆九凰讨解酒药,顺便八卦下昨天诗会上发生的事。 虽然昨天陆九凰叮嘱过那些世家小姐不要将陆辞画落水的事情宣扬出去,但她们昨天还没从别院里回来时这件事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云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爱嚼舌。 幸好她们没瞧见后来的那出大戏。陆辞画和李暮烟分别回府的时候亦十分低调,不曾被人察觉出异样。 陆九凰给季灵梦现配了一贴解酒药,放在煎炉上煨着,这才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你个小丫头片子问那么多干嘛?” 季灵梦噘着嘴有些不高兴,“四姐姐不肯告诉我,你也不肯告诉我,谁都不肯告诉我。” “等再过两年你就可以知道了。”也不知道季府四房的主母是何许人也,竟能在盘根交错的季府中将季灵梦养成这般天真烂漫的性格。 季灵书不过虚长她几岁,虽然偶尔还会流露出几分小家子气,但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城府深沉、不动声色的。 留季灵梦在栖梧院里用午过了膳,陆九凰终于熬不住了想去打个盹。 季王氏管天管地也管不着她睡午觉呀。 结果头才沾到枕头就听到外面喧闹了起来,陆九凰有些恼怒地拉着被子蒙过头。 过了半晌,春梅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李府的人抬着李大小姐上门来了。” 陆九凰豁地掀开被子,“来干嘛?” “说是来求小姐为李大小姐医治的。” “不是都说了治不了么?抬上门也没用,将人打发走,就说我治不了。” 春梅面露难色,“刚才那来传话的小厮说了,若是小姐不肯出面,他们抬着李大小姐跪在陆府外面……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大小姐把李大小姐害成这样的。” “他们有本事跪倒二皇子府门口去呀。”陆九凰自心底升起一股郁气,眉宇皱成川字,“是谁带着李暮烟过来的?” 春梅现在办事愈发滴水不漏,“是李大公子。” 陆九凰唇角勾起冷笑,“只怕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我偏不让他们如愿。走,过去瞧瞧。”春梅就背着陆九凰地医药箱跟了上去。 李暮烟就躺在陆府正院的堂屋里,下人已经都被屏退了,只有春梅跟着陆九凰走了进去。 李暮烟脸上和脖颈上的水泡都被挑破了涂上药用纱布裹了起来。陆九凰稍微检查了一下就知道势必要留下疤痕了。 再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陆九凰不觉皱眉,“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衣物不能直接脱掉,一定要用剪子剪开。”直接脱掉衣裳就将水泡给撕裂了,增大了感染创面。如今伤口周围已经隐约有些泛黑。李暮烟浑身滚烫的已然是发起了高烧。 李朝阳心头一紧,问道:“能治好吗?” 陆九凰睃了他一眼,“治是能治,但留疤却是免不了了的。”陆九凰虽然有能祛除疤痕的药膏,却不太想拿出来。 毕竟李暮烟如今可还恨着她呢。她可不想当东郭先生。 李朝阳阴沉着脸不说话。陆九凰劝他,“你不如先把人抬到二皇子府去试一试,若是二皇子不肯要令妹的话,你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治她。不然就算治好了,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即使二皇子不要她,我也会治好她的。”李朝阳攥着拳头,浑身的腱子肉都绷得紧紧的。 陆九凰眼帘微垂,有些嘲讽,“你们这些人可真有趣。” 李朝阳朝她拱手作揖,“还请郡主先替我妹妹医治。” “九凰若是不想医治她呢?” “那我就让世人知道陆府大小姐的真面目了。”李朝阳眸光冷然,“到时候若是损害了陆府另两位小姐的声誉,可就怪不得我李府了。” “呵呵。”陆九凰忍不住笑出声,“九凰是陛下亲口赐下的婚约,只要不是陛下收回成命,九凰又没有犯下错事,七王爷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至于九凰的另一位姐姐,父亲至今都不曾为她议亲,李大人可知道是何原因?因为她先天不足,身子骨柔弱,于子嗣上都有些艰难呢。” “原来郡主的狠毒也不输你的姐姐呢!”李朝阳目光阴鸷,“陆府真是养了一窝美人蛇。” 陆九凰扬唇浅笑,“不知李大小姐有没有告知李大人她与我大姐姐撕破脸皮的真正原因呢?” 李朝阳冷哼一声,“她不过是嫉妒我妹妹得了二皇子的欢心。” 女人还真是可怕呢,即便到了关乎生死的时候,都还能咬紧了牙关不肯说真话。 “分明是李暮烟嫉妒我大姐姐能嫁给二皇子做侧妃,不仅给我大姐姐下流产绝育的药,还假借照顾她的名义入主二皇子府,恬不知耻地勾引二皇子。” “若不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李大人觉得二皇子能看得上她这等残花败柳么。”陆九凰轻蔑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暮烟,“你说我陆府养出的是美人蛇,李府又何尝不是呢?” 李朝阳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休要信口雌黄!” 陆九凰懒得再与他逞口舌之快,“赶紧抬着令妹出去吧。你出去后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大不了鱼死网破好了,反正也和九凰没关系。”她可是最恨别人威胁自己的了。 她转身要走,李朝阳却突然欺身逼了上来,一手扼住陆九凰纤细修长的脖颈,将她压在了门上,他瞪着通红的眼睛似是在极力抑制着怒意,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替不替我妹妹医治?” 春梅在一旁惊叫,“小姐!” 陆九凰眉眼间不见惊惶,朝他露齿一笑,挑衅道:“来,掐死我。掐死了惊华郡主,赔上整个李府,李大人觉得够不够?” 李朝阳手下用力,几乎将陆九凰给悬空提了起来,春梅冲上来想要扒开他的手,却被李朝阳挥了出去,狠狠地撞碎了堂屋里的椅子,登时就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陆九凰眸中划过一丝戾气,冷冷地盯着李朝阳。 李朝阳终于松开了他的手,颓然地跪在地上,“求郡主救救我的妹妹。” 陆九凰揉了揉被掐出红痕的脖子,又去将春梅扶了起来,见她唇角溢出一抹鲜血,怕是被打伤了肺腑。陆九凰面色不虞,因着今天是在陆府内,她的银针都放在医药箱里。一时的疏忽又险些要了她的命。 李朝阳对着陆九凰下跪时内心就已然是极度的屈辱,如今见她故意冷落自己,拳头就捏得咯咯作响,已然是隐忍到了极点。 等他跪得膝盖开始隐约作痛时,陆九凰才开口说道:“九凰只出手替她保住性命,其余的一概不管。” 还没等李朝阳道谢,又听她说:“但你打伤了我和我的贴身丫鬟这事却是不能轻易善了。” “郡主有何要求?”李朝阳一怔,旋即就反应了过来。 陆九凰微眯起眼流露出几分凶光,“不如你自卸了一条手臂。” 李朝阳流露出迟疑的神色。 “一条手臂换令妹一条命,李大人自己考虑吧。”陆九凰的声音十分冷漠。 第五十二章 敲打 李朝阳带着李暮烟离开陆府的时候一条手臂诡异地扭曲着,他脸色惨白,不时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似乎是痛到了极点。 陆九凰让他卸下一条手臂来,却也不想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因而就用她以前无意中学会的分筋错骨手将李朝阳的手臂给折断了。这分筋错骨手十分邪门,寻常大夫是绝对不可能给他接上断臂的。 因为那一刻李朝阳对她释放出来的滔天杀意,陆九凰不会也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陆九凰也救了李暮烟的性命,只不过她日后会怎么样就全凭自己的万般造化了。 春梅这一下的确挨得不轻,陆九凰恨恨地点着她的额头骂她笨。她却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说:“奴婢保护主子是天经地义。”简直半点都看不见当初嫌弃陆九凰窝囊没用的影子了。 没多时,季王氏又派人来请陆九凰过去。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季王氏躲在她的院子里不敢出面,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想敲打陆九凰立威信,当真是小门小户的主母,骨子里都透着小家子气。 “诗会上出了这样的事,你回来后就应该准备两份厚礼给二皇子府和李府送过去赔不是。”季王氏坐在上首,她屋里还点着浓郁的熏香,熏得陆九凰有些气闷,微垂眼帘淡淡地说:“九凰并不觉得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过错。” “人家李府都闹上门来了你竟还不知悔过。”季王氏一拍桌子,似是十分不满陆九凰的顶撞,恨声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灵书全都说与我听了,李家小姐遭此大祸,你大姐姐难辞其咎!” 陆九凰耻笑,“我大姐姐已经被抬进了二皇子府,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自有夫家出面。除非她被休弃,这才轮得到我陆府替她收拾烂摊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的水,表姑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你……”季王氏语塞,片刻后才阴沉着脸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在你举办的诗会上出的事。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让人备份礼送到李府上去。” 陆九凰挽唇淡笑,“九凰第一次主持宴会难免有所疏漏,所以才需要表姑婆多加指点。”言下之意就是季王氏昨天也不曾提醒她给李府送礼,现在再来马后炮也不觉得脸疼。 季王氏眼角抽搐,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更何况父亲和李大人同朝为官皆是国家栋梁,我陆府没道理矮李府一头。如今李朝阳上门不过是求九凰医治李暮烟而已,并非闹事。”陆九凰盯着季王氏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瞳,“表姑婆无须风声鹤唳,不过是芝麻般的小事又何必为了息事宁人而选择忍气吞声呢?” 季王氏竟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凌厉的目光,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打湿了内衫。家中的小辈在外受了委屈,季府却只能到处送礼赔罪,再对比如今陆九凰说的话,她不禁悲从中来,喉咙里涌上一丝腥甜。 只恨季府的儿孙不争气,竟让门庭冷落至此。 “表姑婆住在府上大可安享清福,无须太过忧虑。”陆九凰拂了拂一丝不乱的鬓角,向季王氏请辞,“如若没有其他的事,九凰就先行告退了。” 季王氏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表小姐当真是天资聪颖。” “不敢当。”脊背却是挺得笔直宛如青松。 * 李朝阳转头就抬着李暮烟去了二皇子府。 彼时云万里自成婚后第一次迈进了陆辞画的院子。 陆辞画神色恍惚地坐在榻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里还攥着一双李暮烟提前为她那夭折在腹中的孩子缝制的虎头鞋,眼神飘忽不定的不知道落在何处,连守在门外的侍女大声通报云万里过来了她都不曾听见。 瞧着面色灰败的陆辞画,云万里眼底悄然爬上一抹厌烦之色。他只是贪恋陆辞画的好颜色而已,亦是因为她腹中怀了自己的骨肉才会迎她进门。 可如今,不仅孩子没了,陆辞画更是将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烦。 “画儿的手是怎么了?”尽管如此云万里还是体贴地问了一句。 陆辞画迟钝地转过头看向他,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庞惨白而憔悴,看上去没有丁点儿十八岁新妇该有的娇俏和妩媚,喑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地念着那首诗,像是在念着什么咒语一般。 云万里皱着眉问淡柳,“侧妃她这是怎么了?”昨日二皇子府的人到达别院时李暮烟已经被带走了,谁都不曾瞧见她那副凄惨的样子。因而他们只觉得侧妃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疯疯癫癫的,却都不知是何原因。 淡柳低垂着头不敢回答。 就在云万里耐性即将告窑之际,门外一个随从匆忙走进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音未落,云万里的脸庞就有些扭曲了起来,看向陆辞画的目光狂躁且暴戾,“你做的好事!” 陆辞画无神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忽的轻笑出声。然后笑声愈来愈尖锐仿佛能见房顶给掀翻了似的,直笑到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又戛然而止,“王她一圈圈解开裹在手上的白布露出那只被她按进沸水中的柔荑,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意,“李暮烟如今变成这般颜色,二皇子还喜欢吗?” 云万里惊骇地后退了两步,旋即甩袖离开,临走前还骂了她句疯子。 陆辞画对着自己的那只手看了好半天,半晌后眼角有泪滑落,打湿了那双可爱玲珑的虎头鞋。 也不知李朝阳到底和云万里说了些什么,云万里竟然同意了让李暮烟当他的贵妾。不过下聘礼和迎进门的过程全都省略了,连酒席也不准备摆上一桌。原就是不洁之身,现今又容貌尽毁,李暮烟身为李府的嫡长女最终竟落得这般田地,实在让人唏嘘。 可她从迈错的第一步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还望二皇子能管束好陆侧妃,莫要让她有机会再加害于舍妹。”李朝阳确实是真心疼爱这个嫡亲妹妹的,他也不知道此刻将李暮烟送进二皇子府究竟是对是错,可这对于李暮烟来说也的确是最好的归宿了。 云万里眯起狭长的凤眸,面色不虞,“本王的家务事还轮不到李公子来指手画脚。” 李朝阳只能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拱手告辞。 待他走后,云万里瞥了眼面目全非的李暮烟淡声吩咐道:“派人好生照看,别让她死了。”想了想又说:“先将侧妃送回陆府住上一段时日。” 于是陆九凰还没清净片刻,就收到了前院传来的消息,说是陆辞画回府省亲了。 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清净了好些时日的淑雅院又像从前一般喧闹了起来,可陆辞画再也不是曾经的陆家大小姐了。 她回府的当日晚上,陆家主去淑雅院发了好一通脾气。二皇子府上派来的下人说是二皇子体恤陆辞画失了孩子后思虑过重才特许她回府小住几日。但陆家主知道陆辞画被厌弃了,二皇子这是在警告陆府,若是再有下次,只怕陆辞画回来的时候就该带着一纸休书了。 陆家主一向偏爱这个大女儿,可如今也是对陆辞画真的失望透顶了。他这时又忍不住拿她和陆九凰比较了起来,有些痛心地说:“你怎么就不能像九凰那般令为父省心呢!” 一直都表现得冷漠木讷的陆辞画在听到陆九凰这个名字时终于有了反应,她掀起眼帘看着陆家主,语调微微上扬,“父亲如今觉得陆九凰比我好了?” “九凰如今被封为惊华郡主,九月就将嫁给七王爷。”陆家主恨铁不成钢,“可你呢,腹中的孩子没保住也就算了,如今还没站稳脚跟就着急和人争风吃醋,惹得二皇子将你送了回来。” “父亲也觉得是我错了吗?”陆辞画低声呢喃着。 “你从小就与李暮烟交好,今后就算与她共侍一夫又如何?”陆九凰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巧听到这一句。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这个时代的男人就是如此,总觉得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 云淮远应该也是如此。她嫁过去以后就被困在高宅深院里,后半生就会在和那些女人没完没了的争斗中度过了吧。 陆辞画还在屋里厉声吼道:“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她!我把她当成最好的姐妹,她怎么可以抢我的夫君!她该死!还有陆九凰那个贱人!我非杀了她不可!” 陆家主气得浑身发抖,“你自己照着镜子瞧瞧你这张泼妇般的嘴脸!我陆亭匀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女!”说完就气冲冲地拂袖向外走,与站在门口的陆九凰撞了个正着。 他还在气头上,语气有些冲,“你来做什么?” 陆九凰敛眸道:“就想过来看看。不过瞧眼下这般情形,九凰还是别进去惹大姐生气的好。” 陆家主的脸色微微缓和了几分,“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就别管她了。” “只怪九凰没能拦住大姐姐。” “听说李家那丫头被烫得不轻。”陆家主上下打量了一番陆九凰,似是心有余悸,“幸好不曾波及到你。” 陆九凰都要忍不住笑场了。 现在来跟她演这套父女情深的戏码,不觉得有些太晚了么? 第五十三章 质问 季灵书在陆婉月的书房里一直呆到太阳西斜,直到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下来她才发觉时候已经不早了。 有些意犹未尽地将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上,瞥见旁边的医术,她忍不住掀开封面翻了几页,却被那密密麻麻的蝇头细字给吓退了。 恰好碧荷推门进来,见她站在书架前就笑盈盈地开口道:“小姐担心表小姐看书入太迷又忘记了时辰,差奴婢来喊您去用膳呢。” 季灵书微有些赧然,“险些又误了时辰,我以后还是不留下来用膳了。”先前她有几回都是看书忘记了时辰,害得陆婉月一直等她,直等到膳食都凉了也没有半句微词。 她越是这般,季灵书就越是愧疚。可陆婉月书房里的藏书实在丰富,还有许多孤本残卷,对她这般手不释卷之人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表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碧荷边领着她往外走边说:“有您在一旁陪着,小姐用膳时都觉得饭菜有滋味了许多。” “小姐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也是无聊得紧,也没人能陪她说说话,如今表小姐在可真是太好了呢。”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堂屋,其实并没有几步路。 陆婉月已经坐在了桌旁等她,桌上饭菜都已经布好了,还散发着几分热气。见到季灵书,陆婉月便朝她温婉地笑了笑,“阿书可还真是爱看书呢,难怪会有那般斐然的文采。” “表姐书房中放着那么多书,有些书页都打了卷儿,想必表姐也是经常翻阅吧。”季灵书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满都是钦佩之意。 陆婉月的笑容里便多了几分苦涩,“只因我身体不好,平日里甚少外出,所以就只能看看书、做做女工打发时间了,不然这日子也未免太无趣了些。” “那……那表姐平日里都爱看些什么书?”季灵书见她面色有些凝重,便努力地想要活跃起气氛,“我方才无意间翻到一本医书,粗略看了几眼只觉得十分晦涩难懂呢。” 陆婉月扑哧笑了一声,“寻常人自然是看不太懂医书,我也不过是久病成医而已。” 季灵书有些触动地握紧她的手,“表姐,你这些年来一定过得很苦吧。” “日子过得再苦都未必有喝进嘴里的药苦。”陆婉月目光落在季灵书的手上,声音轻不可闻,过了一会儿她才抽出手拿起筷子给季灵书搛了些菜,笑吟吟地说:“快吃饭罢!” 于是,食不言。 用完晚膳,季灵书向陆婉月借了那本还没看完的书,正要回去时瞧见掩月院的丫鬟在给陆婉月煎药,用的还是中午的那一帖药,熬出来的药汁都是浅淡的琥珀色的。 季灵书问:“为何不新煎一副药?这渣滓里应该没什么药性了吧。” 那丫鬟就低垂下头有些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季灵书忽的就忆起陆九凰在季王氏跟前那副计较刻薄的模样,有些愤然地问道:“是不是九凰表姐克扣了掩月院的吃穿用度?难道婉月表姐连多买一帖药的余钱都没有吗?” 丫鬟只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不承认却也不否认。季灵书便打从心底里认定是一朝得势的陆九凰故意苛待嫡姐,有些气红了眼睛。 陆婉月听到动静后从屋里走出来,温声问道:“书表妹怎的还不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季灵书瞧她单薄的身形立在夜色中,她宽大的衣袖被晚风吹拂得猎猎作响,衣裳下面越发显得空荡荡的。弱不禁风这个词大抵就是用来形容这般情形的吧。 “九凰表姐真是太过分了。”季灵书回了屋后就气恼地对季灵梦这般说道。 季灵梦咔嚓咬了口苹果,眨巴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我觉得九凰表姐挺好的。” “你不就是瞧她是郡主才这般巴结她的吗?”季灵梦坐在她身边,拿指头恨恨地戳了几下她的额头讥讽道:“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才不是呢!”季灵梦依旧还是个毫无城府的小姑娘,心里想着什么便都全然表现在了脸上,这会儿她小脸儿涨得通红生气到了极点,“就只许你与婉月表姐投缘,不许我和九凰表姐走得近了些吗?” 纪灵书嗤笑一声,“你可要搞清楚,婉月表姐可才是我们真正的表姐。” 季灵梦瞪大了眼睛,“你简直不可理喻!” “陆九凰即使爬得再高都是不可能提携我们季家的。”季灵书的确是个聪明人,却也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她以为自己看得很明白。 “只有婉月表姐才能成为你我的靠山。” 季灵梦说不过她,便气呼呼地爬上床扯着被子蒙头睡觉去了。 季灵书在房间里枯坐了许久,直到蜡烛都快燃尽的时候她才吹灭了烛火上床就寝。 翌日季王氏让她二人去淑雅院拜见陆辞画。季灵梦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季灵书那日是亲眼瞧见过她阴狠毒辣的手段,一时间心弦颤抖,害怕得不敢应承。 她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甚少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季王氏有些诧异面上却是不显,“这陆大小姐是二皇子的侧妃,虽然只是侧妃,但二皇子的正妃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她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她都被二皇子给赶回来了……”季灵书小声嘀咕。 季王氏仿佛没有听见,接着絮叨道:“虽然她这次做出这等糊涂事,但二皇子也没有责罚她,不过是让她回娘家小住一段时日罢了,也许过俩天就派人接她回去了。” 季灵梦好奇地问:“大表姐究竟做了什么事呀?” 季王氏瞪了她一眼有些严厉,“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和你姐姐一道去淑雅院问安去。” 季灵梦就委屈地应了一声。 她们住的院子离淑雅院有一段距离,两人只各带着一个丫鬟不紧不慢地往淑雅院走。季灵书走在前面,季灵梦就一边踢着石头一边跟在她身后。 一个力道没掌握好石子就踢到了季灵书小腿上,惹得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季灵梦一眼。 季灵梦也颇不服气地瞪了回去,还朝她吐舌头。季灵书骂她没大没小,是个不守礼数的野丫头。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害怕大表姐呀?”季灵梦故意揭她伤疤。 季灵书身体一僵,脚下微顿,害得季灵梦险些撞在她的后背上。但季灵书微抿着唇,表情有些严肃,“一会儿到了淑雅院后,你可千万别不要大表姐生气。” 季灵梦撇了撇嘴,“大表姐见到我们肯定会生气的。”那天诗会上陆辞画就十分看不上她们,说她们是穷酸亲戚,腆着脸赖在陆府不肯走。 季灵书叹了口气,心里还是十分的害怕。 到了淑雅院时陆九凰竟然也在,季灵梦本来被她姐姐感染得有些惊惶的情绪在看到陆九凰时就立刻消散不见了,甚至都想冲上去抱住她蹭一蹭。 陆九凰过来是替陆辞画医治手上的烫伤。因为先前处理不当,水泡破裂后留下来伤口有些感染,流出黄色的脓水,整只手又红又肿的像是被烤熟了的猪蹄。 替她上过药重新包扎好了以后,陆辞画语气不善地问:“有没有祛疤的膏药?” 有也不给你呀,陆九凰在心里如是说道。 陆辞画见她摇头,视线又飘忽了起来,半晌后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没有也好,这样李暮烟那个贱人这辈子都别想好起来了。” 话语中的阴森冷气让季灵书打了个寒颤,陆辞画抬眸瞧了她一眼,她慌忙低着头不敢和陆辞画对视。 陆辞画幽幽地说:“你们长得可真好看。” “我再给你们小姐开帖凝神静心药。”陆九凰扭头看着淡柳。 淡柳的眼眸里就流露出几分感激的神色来,显然这几日也是快被陆辞画给折腾得不轻。 陆辞画抄起手边的瓷杯就朝陆九凰砸了过来,陆九凰身体微侧,那杯子就贴着她的脸颊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啪”的一声碎成无数块。 陆九凰淡定地吹了吹宣纸上未干的墨迹,这才把药方交到淡柳手中,“早晚各服一剂。” “别让她的手碰到水,一天换一次药。”陆九凰将自己的那套医药箱收拾好斜挎在身上,“我先走了。”说着几步就出了房间朝外走去。 季灵书忙扯了扯季灵梦,强笑道:“大表姐安心静养,我和梦儿也先行告退了。” “滚!”陆辞画一拂袖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一时房间里都回荡着瓷器碰撞地面时发出的清脆声响,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地低垂着头。 出了淑雅院后,季灵梦拍了拍胸口这才平复了下来,“大表姐真的好可怕呀。” 季灵书藏在袖子的手也在抑制不住的轻颤,抬眼瞧见陆九凰就在前面几十步开外的地方,她忙提起裙裾小步追了上去。 “九凰表姐!”季灵梦高喊了一声,然后也小跑了过来。 陆九凰停下脚步,回眸看了一眼,“有事?” 季灵书倒是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九凰表姐为何要克扣掩月院的用度?” “此话怎讲?”陆九凰扬眉。 第五十四章 人心 瞧陆九凰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季灵书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九凰表姐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心知肚明,何必和我装糊涂呢?” “书表妹可是在为我二姐姐抱不平?”陆九凰也不生气,唇角还噙着一抹浅笑,她本就是明艳娇俏的长相,只略施粉黛便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美与婉月那种弱柳扶风的病态美截然不同,似是有着锋利的棱角,张扬自信令人心折。 “非是灵书要替婉月表姐强出头。”季灵书不肯输了气势,只挺起胸膛,一双写满不平意的清亮美目瞪着陆九凰,“实在是九凰表姐欺她柔弱无依,做得太过了些。” “那又如何?”陆九凰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襟,眉眼间颇有些不耐烦。 “二姐的掩月院每旬所拨得的份例是和我栖梧院一般多的,何来克扣一说?至于二姐自幼就体弱多病,所以这些年来她寻医问诊的费用都是从公中另外支出的。” “从前大姐掌管中馈时许是不想麻烦,因而每隔一段时日就将二姐用药所需的银钱囫囵地结给掩月院。可九凰曾见过二姐服用的药方,身为医者自然清楚药方上不过只有二三味珍贵的药材,根本就值不了那么多钱。对比之前的账本,怕是被掩月院的那些刁奴从中眛下了五成。” “陆府不是出不起这些钱,可却也绝不容许刁奴欺主。” “九凰前些日子里一直不曾找着合适的契机去和二姐提这些事情,如今既然书表妹开口了,那九凰此次还真是要好好清查一番掩月院中的那些奴才。”微眯着的杏眸中流露出几分凛冽的杀意,竟是比有些疯魔的陆辞画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季灵书没想到陆九凰竟然能以此为由头想要去找掩月院的麻烦。她在掩月院里呆了几日,只觉得那些仆妇丫鬟都如陆婉月一般温柔和善,绝不会是背主欺人的恶奴,她有些着急地辩驳:“掩月院里的下人都被婉月表姐约束得很好,绝对不会做出克扣主子用度的事情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书表妹。”陆九凰有些意味声长,“从前九凰在府里可不就是过着人人都敢踩一脚的日子吗?那些见风使舵、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刁奴可多得去了。” “可是……” 陆九凰打断她:“如今陆府一切事宜皆由我来做主。书表妹放心,九凰一定不会纵容着那帮奴才欺负到我二姐姐头上去的。”她瞧着季灵书有些泛白的脸色又轻笑了一声,自嘲道:“说来也是惭愧,两位表妹是随着表姑婆一道来府上做客的,却还要为陆府的事如此操劳费心,倒显得九凰有些治家不严了。” 季灵书低眉顺眼,“是灵书逾矩了。”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却是无声地握紧成拳。 还算是听得懂人话。陆九凰这才笑眯眯地说:“书表妹有空也可以和梦表妹一道来我栖梧院里坐一坐,这府里的日子也的确是有些烦闷无趣。” “灵书还是喜欢去掩月院里看书。” “二姐院里的藏书确实丰厚。书表妹这般爱看书不怪乎会如此博闻强识呢!” “九凰表姐过奖了。” 如此敷衍地寒暄了几句,陆九凰才和她二人道了别,晃悠悠地踩着青石板回到了栖梧院。 正碰见神出鬼没的夏竹回来后在给春梅她们几个派发礼物,这个送朵头发那个送根发簪,还买了不少诸如糖炒栗子的小吃。几个丫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如同枝头上活泼的雀儿一般。 夏竹余光里瞥见陆九凰的身影就想跑,刚飞上墙头就被陆九凰叫住,险些从墙头上墙头上栽了下来。 “你的休假到此结束了,赶紧给我滚回来干活。” 夏竹就涎皮赖脸地凑到她跟前来,“小姐不生气了么?” 陆九凰掐住她脸颊上的软肉扯了几下,轻飘飘地说道:“就是因为还在气头上所以才要拿你撒气呀。”云淮远已经有好几日不曾来看她了,看来之前真是被陆九凰气得不轻。 还真是小气呢。 “小姐,你就看在奴婢给您带回来一些药材的份上饶过奴婢吧。”夏竹揉了揉被自家小姐扯红的脸颊,笑容有些谄媚。 陆九凰这才敛了纷飞的思绪,颇有些兴致地问她:“都有哪些药材?” 夏竹一看就知道是拍马拍对了地方,忙屁颠屁颠地将药材双手献上,“小姐一看就知道了。” 陆九凰前些日子大概分析出了玲珑丹的成分,只还有几味药材不是十分肯定。现在她已经开始着手配制玲珑丹了,但有几味药颇为罕见,她几次却百草堂都没寻到。云淮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看到她写下来的配方,暗暗记在心里,一直让人替她寻着这几味药材。 如此体贴的未婚夫即使在现代也是提着灯笼都未必能找得着的呀。 “小姐?”夏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陆九凰眸光一闪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问她:“你家王爷最近还好吗?” 夏竹嘿嘿一笑,嘴上却说:“奴婢如今跟在小姐身边怎么会知道王爷的近况呢?小姐要是担心王爷的话不妨写封信去问问。” “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陆九凰有些臊得慌,嘴硬道:“你如今既是我的丫鬟,就少再给他通风报信。” “奴婢哪有给王爷通风报信?冤枉哪~”夏竹拖长了声音跟唱戏似的。 陆九凰踹了她一脚,她皮糙肉厚也不觉得疼,还是嬉皮笑脸的。 * 下午的时候陆九凰带着春梅和夏竹去了一趟掩月院。 她早上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吓唬季灵书。掩月院上下一直像个铁桶似的密不通风,所有的丫鬟仆妇都对陆婉月忠心耿耿,嘴巴闭得比河蚌还要严实。春梅明里暗中打探了好几回,半点又用的消息都没探听到。 这就是陆婉月的高明之处,即使是陆九凰都做不到如她这般尽得人心。 季灵书这会儿就在书房里看书,陆婉月坐在美人榻上绣着锦帕,陆九凰被碧荷迎进去的时候她聚精会神地都没有察觉,穿针引线地绣出锦帕上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陆九凰不禁想起先前自己绣的那个荷包,上面两只水鸭子丑得令人不想再看第二眼。她绣完之后本打算压箱底的,却被云淮远讨要了过去。陆九凰看着他送给自己的玉佩和面具,觉得还他这么一个荷包自己并不吃亏,所以就欣然同意了。 云淮远收下的时候还说这就是陆九凰赠与他的定情信物,他一定会妥当收好的。陆九凰翻了个白眼,耳垂却是红得几欲滴血。 “九凰妹妹?”陆婉月一连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这些天陆九凰可真是越来越容易出神了。 提着裙裾在榻上坐了下来,陆九凰细细地端详了陆婉月片刻,“姐姐看上去气色不大好。” 陆婉月把手里的绣品放了下来,伸手在脸旁上摩挲了几下,笑容里有几分苦涩。 “书表妹今日责怪了九凰克扣姐姐院子里的份例。”陆九凰垂下眼帘。 “书表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陆婉月露出惊诧的表情。 陆九凰伸手握住陆婉月沁凉的手,神情冷肃道:“姐姐若是受了委屈大可告诉九凰,千万别憋在心里。”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有些听不大明白?” “府上的奴才刁钻势力。”陆九凰的目光冷了下来,握着陆婉月的手稍稍用力,“姐姐一直呆在掩月院里怕是不清楚从前九凰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那些刁奴仗着九凰不得势,竟敢克扣栖梧院的份例,九凰身为陆府的嫡小姐,有时却也会吃不饱穿不暖。” 陆婉月手上吃痛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心疼地看着陆九凰,“我竟不知道妹妹还受过这般苦。都怪我不好,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 “姐姐毋要自责,九凰今日来也不是向姐姐诉苦的。”陆九凰淡淡地扫了眼伺候在陆婉月左右的碧荷和屋里的其他几个丫鬟,“姐姐的药材费都是从公中支出的,每一笔账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九凰也是懂医的,心里很清楚姐姐这一帖药大概需要多少钱,所以每次给的银钱都只多不少。” “可如今书表妹却说九凰克扣了姐姐的份例。九凰思来想去,却也只想到是下人在其中动了手脚这一种可能性。” 陆婉月咳嗽了起来,有些气血不顺,“大概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如今掩月院里的丫鬟跟在我身边都有了好几年,平日里对我都很是恭敬,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的龃龉事来。” “人心可隔着肚皮呢。”陆九凰替她顺了顺气,浅笑道:“姐姐应当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陆婉月长长的眼睫如蒲扇般扇了几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九凰还是觉得要将掩月院里的下人们都彻查一番才好,姐姐以为呢?” 陆婉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缓缓说道:“我院子里有个丫鬟也是苦命之人。她家中有个重病的弟弟,医药费需要很大一笔钱。” “那姐姐也不该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陆婉月强笑道:“我待院子里的这些丫鬟都有如亲人一般,不愿她们受苦。” 陆九凰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姐姐就是太过心善了。” 第五十五章 人命 陆婉月执意要维护身边的丫鬟,说到底不过就是害怕陆九凰借机搅乱了掩月院的这一池春水。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身边的丫鬟皆是她能全然信任的,一个都折损不得。 陆九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是九凰多管闲事了。不过姐姐院子里的有些丫鬟也到了要放出去的年纪,不若九凰改天再给姐姐送几个新的丫鬟过来。” “有劳妹妹费心了。”陆婉月也不明言推辞,只有些失落地说:“不过这些丫鬟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使顺手了,若是一时间换了人的话我也只怕是会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 她身边的碧荷就跪下来,头颅压得低低的,“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在小姐身边。” 陆九凰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一辈子可长着呢。” 陆婉月不说话,只露出浅淡的笑。 “不过姐姐还是让九凰见见那丫鬟。若她真的是家境艰难,我陆府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陆九凰今日是要来立威的,“九凰自掌管中馈大权一来万事都是小心谨慎的不敢有半分差错,可如今书表妹却以为是九凰克扣掩月院的份例。她都会如此想我,旁人就更是如此。” “是我未曾和书表妹解释清楚,让她误会了。”陆婉月面上露出一丝凄惶的神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隐忍着没有半点怨言一般。这般作态难怪季灵书会以为是陆九凰欺负了她,“书表妹如今就在我院里看书,不若我去将她喊过来把话说明白。” “不用了,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行。”陆九凰又轻轻拍了拍她的纤纤玉手,目光停驻在她手边即将完成的绣面上,其上两只戏水的鸳鸯栩栩如生仿若活物。她微微扬起唇,“九凰似乎也该向父亲提一提姐姐的终身大事了。” 陆婉月眉睫微垂,脸颊上布满红霞,“妹妹莫要打趣我。” 陆九凰走之前还是将那丫鬟审问了一番,不过还算得上是和颜悦色。 这丫鬟唤作盼雪,进府已有十三个年头,跟在陆婉月身边九载。她家人在陆府城外的庄子上做工,下面有个九岁的肺痨弟弟。一直都是陆婉月补贴的钱替他吊着性命。这会儿跪在陆九凰跟前,瘦削的身形不住地颤抖着,仿佛陆三小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让春梅塞给她一包碎银子,陆九凰说道:“你一家既然都是陆府的家生子,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些银子先拿去替给你弟弟医治,余下的钱日后还是从掩月院里出。” “只一点,以后可不许再短了二小姐的药材。” 盼雪就热泪盈眶地朝她磕了几个响头,“奴婢和奴婢的家人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三小姐的大恩大德的。” “你只需照顾好我姐姐就是了。”陆九凰抬眸朝站在门口的陆婉月浅笑。陆婉月的脸色从她进了掩月院之后好似一直都是白得没有血色,此刻站在外面单薄得似乎能被一阵风给吹跑了似的。 等陆九凰告辞以后,陆婉月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她用帕子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拿开时瞥见帕子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握着帕子的手轻轻颤抖,碧荷匆匆跑回她的房间里给她拿了药回来,那通体黝黑的药丸入口时苦得陆婉月舌尖发涩,她皱起柳叶眉将药咽了下去,半晌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将帕子丢在地上,淡声吩咐碧荷将其处理掉。 碧荷眸中难掩担忧,忍不住出声道:“小姐的身体不是已经好了的吗?”当初那人给小姐药时可是拍着胸膛保证过的,说是这药可以让小姐的身体恢复到和常人没什么区别的状态。 “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而已。”那股苦涩的味道一直从喉咙蔓延到胸膛里去,陆婉月有啖了颗青梅才将那苦涩味儿压了下去,眸色有些黯淡,“若是能得到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就好了。”那人告诉她玲珑丹可是连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都可以根治的呢。 “小姐。”碧荷心里发紧,恨不能将那东西从陆九凰手里抢过来奉给陆婉月。 陆婉月朝她笑了笑,“没关系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我还是等得起的。” “这次是我失算了,没想到居然被她打蛇上棍反咬了一口。”陆婉月不过是利用季灵书去败坏陆九凰的名声而已。毕竟她如今身为惊华郡主又与云淮远订下了亲事,京城里那么多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有半点德行败坏的风声透露了出去,多得是人排着队等着对她口诛笔伐。到时她与云淮远的亲事…… 眼前仿佛又瞧见了一袭白衫似雪的云淮远,仿若隔着千山暮雪的惊鸿一瞥,从此令她魂牵梦萦。 那般风光霁月的谪仙人物,凭什么是陆九凰的。 “不过她想渗透进我掩月院里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缕烟,一阵风都能吹散了似的,“只是这次就要委屈盼雪了。” 碧荷垂下眼帘,静立不语。 晚膳的时候陆婉月特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季灵书说了一遍,惹得季灵书满心满意的心疼,“婉月表姐的心底也太善良了些,我这里也有些闲散银子,就劳烦表姐替我交给那丫鬟,好让她治好她弟弟的病。” 但话锋一转还是有些为陆婉月抱不平,“表姐身为陆府的嫡亲小姐,难道身边都没有些闲钱以备不时之需吗?” 像她自己每次出府去参加宴会,母亲都要给她一些银钱给她打赏下人用。季灵书从小就被耳提面命着她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季府的脸面,万万不能表现得太小家子气了,而那些世家小姐也确实都出手阔绰,从来都不曾为银钱烦恼过。 如今来了陆府,季灵书才发觉她这两位表姐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呢。 “我从小就一直缠绵病榻,病得时间长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三天俩头就去公中支钱。”方曲儿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都是由二姨娘掌管中馈的,二姨娘生性懦弱,行事皆是中规中矩的不敢偏倚,每个院子的份例都是照规矩定下的,半点都不给通融。 方曲儿还在的时候,陆婉月吃的药都是她出钱买的。后来一直去公中支钱买药,其他院子渐渐就有些微词。陆家主待她也是冷淡,所以那段时日陆婉月的日子其实也没比陆九凰好过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她身体脆弱得跟个瓷娃娃似的,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辱她而已。 “九凰妹妹为人公正,掌家以来也一直都是不偏不倚的没有差错,这次是我这院子里的丫鬟让书表妹误会了,我代她们向你赔个不是。”说着就敬了她一杯茶。 季灵书连忙回礼,“表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她脸上有几分赧然,“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却找她理论,害得婉月又受了委屈,过意不去的人该是我才对。” “好了,此事便算是揭过去了。”陆婉月眉眼温婉如画,季灵书就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她更好的人了,心里比较了一番,还是觉得锱铢必较的陆九凰越发面目可憎了起来。 晚上陆九凰试着配制了几颗玲珑丹。没做出玲珑丹来,反倒得到了几粒毒药,功效不必当初云淮远塞给她的噬心丸差。 药理便是如此千变万化,神秘莫测。既能使人白骨生肌、重新焕发生机,又能杀人于无形中,着实可怕。 夜色深沉,外面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陆九凰换了衣衫盘腿坐在床上打算再运转几个周天的九凤转试试。她这些日来调息的时候一直觉得内息不顺,内力也一直停滞不前毫无长进。她却搞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先前配合百寒针运转九凤转时险些气息逆行走火入魔。 要是云淮远在的话就好了。 他内力如此深厚定然能为她指点一二,只是还不知道他究竟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哎,九凤转还是运转得不顺畅。陆九凰又仔细翻阅了几遍那张青色转轴,上面的经脉运转图她已然是烂熟于心,绝对不存在练错了心法的可能。 要是…… 强迫自己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将九凤转的转轴收回盒子内锁好,陆九凰熄灯就寝。 翌日鸡鸣时分,陆九凰睡得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就听到门外春梅有些慌张的声音,“小姐不好了,掩月院里的盼雪出事了。” 等陆九凰被领到出事的地点时,盼雪的尸体还在湖面上起起伏伏地飘着呢,她着一身白色轻纱长裙,与披散在水面上的乌黑长发交相辉映,身上还缠绕着几根被她从水底带上来的水藻浮萍,越发显得萧瑟阴森。 湖边围满了府里的下人,三五成群地扎成一堆都在交头接耳着不知在说些什么,那些压低了的声音简直比入夏后树上的知了还要聒噪。 陆九凰眸光微冷,冷喝道:“都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派几个人下去将人给捞上来?” 这才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厮下水去将盼雪给弄了上来。 在水里泡了一晚上的人都已经有些发了,盼雪原先那清秀的五官已经狰狞得有些不堪入目了,许多丫鬟都惊呼着别过头,倒是陆九凰蹲下去仔细检查了一番尸体,唇角悄然挽起一朵冰花。 第五十六章 风起 盼雪并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活活闷死后才扔到湖里去的。 春梅站在陆九凰身后颤巍巍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都有些发抖,“小姐……快别看了,怪瘆人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陆九凰睃了她一眼,又环顾了一圈那些竖尖着耳朵想要偷听的丫鬟小厮,冷笑着吩咐春梅:“派人去通知她的爹娘来将人领回去,死在我陆府里可真是晦气。” “九凰表姐这么能说出这般薄凉的话?”人群中忽然插进来一道声音,循声望过去发现来人正是听到消息后匆匆赶过来的季灵书。 这会儿盼雪的尸身已经拿一块白布盖了起来,不过四周围的泥土都淌着水有些浸湿。季灵书本来已经走近了的,却又后退了两步不想打湿自己的绣鞋,她有些愤怒地瞪着陆九凰,“九凰表姐难道都不想查清楚她投湖自尽的缘由吗?” “不过是个丫鬟而已。”陆九凰嗤笑一声,“签了死契的奴才命都是主子的,就算被打杀了又如何?如今她投湖自戕弄脏了陆府的湖水,我不追究她家人的罪责已经是开恩了。书表妹还想怎样,难道是要我厚葬了她不成?” “表姐视人命如草芥,就不怕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之后为人所不齿吗?” 陆九凰微眯起眼,“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将这件事声张出去?”周围的丫鬟小厮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看向气势逼人的陆九凰。 季灵书涨红了脸眉眼间却依然倔强,“表姐今日难不成是铁了心地想要仗势欺人?” “只有刁奴和恶狗才会仗势欺人。”目光凝在她的脸庞上,顷刻陆九凰又莞尔一笑,“不过听书表妹的语气,倒好像认为是我害死了盼雪似的。” 季灵书微微一怔,又目光灼灼地看着陆九凰不肯退步,“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她对掩月表姐的份例斤斤计较,掩月表姐又怎么会拿不出替盼雪弟弟治病的银钱,还得削减自己的用药才能匀出些钱来。盼雪也就不会因此觉得愧对婉月表姐而选择投湖自尽了。 她却忘了盼雪不过是个丫鬟而已,陆九凰乃至整个陆府并不欠她什么。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陆九凰凉凉地开口说道:“凡事还是给自己留有几分余地的好。先前书表妹怒冲冲地找我兴师问罪,到头来却只是一场误会吧。” “第一次你顶撞我,我可以当你是年轻气盛不与你计较。可若是再有第二次,我就会觉得书表妹是有心针对我……”话不曾说完,但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季灵书咬着下唇,眼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都散了做自己的事去。”春梅将围在周围的小厮丫鬟都遣走了,陆九凰留下两个小厮吩咐他们将盼雪用草席裹起来送到掩月院去。盼雪毕竟与陆婉月主仆一场,临走前也该再看她一眼才是。 陆九凰面沉如水,眼中无悲亦无喜。季灵书恨恨地跺了跺脚,就跟在那两个小厮身后朝掩月院走了过去。 陆婉月都没敢揭开盖在盼雪身上的白布,只惨白着脸悲伤过度地流下了几行清泪,“盼雪怎么会这么傻呢?”季灵书扶住她,只觉得她浑身轻得没有几两重,好似都能被风吹走一般,心里免不了又是微微泛疼,“婉月表姐你也别太难过了。” “盼雪跟在我身边已有九载。”陆婉月眼眸空荡荡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喃喃呓语着,“她还说日后要给我当陪嫁丫鬟,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的。” 季灵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恨声说道:“是陆九凰逼死了盼雪。” “表小姐,不要乱说话。”碧荷的声音略有些尖锐,吓得季灵书心弦一颤。碧荷使了个眼色后屏退了左右,这才对她柔声说道:“表小姐千万要小心隔墙有耳。如今三小姐掌着家,保不齐咱身边的人之中就有她的眼线呢。” “难道这陆府当真由她一手遮天了不成?”季灵书眸光微沉。 陆婉月拭去眼泪强笑道:“书表妹就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也切莫声张出去,万不能败坏了九凰妹妹的名声。” “那盼雪岂不是白死了?”季灵书十分不甘心。 陆婉月垂下眼帘,面色还是白如宣纸,摇摇欲坠的好似随时随刻都会倒下去一样。季灵书瞧着她还挂在眼睫上的晶莹泪珠,暗暗握紧双拳向她保证道:“表姐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盼雪一个公道的。” “表妹。”陆婉月含泪看着她。 陆九凰换了套男装准备出门,也给春梅备了套小厮服让她和自己一道出去。 春梅这是第一次女扮男装,走起路来还是身姿摇曳的十分女气。陆九凰调教了半天,最后无比头疼地放弃了。春梅也被折腾得有苦说不出,只央求陆九凰带夏竹出去别带她了。 陆九凰却不想带夏竹,她还是觉得夏竹是云淮远的人。从前云淮远就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她,自从陆九凰知道他的身份后,又订了亲,他便明目张胆地将夏竹送了过来。 虽然夏竹的卖身契就在陆九凰手里,她可以被使唤,可以被信任,但却唯独不能依赖。 就像不能依赖云淮远一样。 她这次带春梅出去也只是想让她去百草堂提前熟悉一下,日后好替她跑腿。陆九凰和百草堂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百草堂为陆九凰提供药材,陆九凰又陆续给了百草堂几张药方,照例只分得其中的一成利,不过数月就已经有了不菲的收益。照这速度到她出嫁前定然能攒出一笔丰厚的嫁妆来。 今天林清竹竟然在坐堂,陆九凰自从那日之后就再也没在百草堂里见过林清竹,问起小厮,小厮也只说是林府有些事情,他往后不会来坐堂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又来了。 小厮径直将陆九凰带到林清竹的诊室内。那前来求医的人居然是李朝阳,春梅瞥见他时下意识地就往陆九凰身后躲了躲,显然是那次被拍飞时的痛楚还让她印象深刻。 李朝阳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女扮男装的陆九凰。 他的手臂被陆九凰折断时只觉得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但李朝阳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虽是文官,但也自幼习武,更是被李密丢进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几年,这些皮外筋骨伤他都已经习惯了。 可这一次却不同。李朝阳去看了许多大夫,其中亦有精于跌打正骨一脉的名医,却都无法将他的断臂接回去,眼看着这条手臂就要废了,李朝阳心里也开始慌乱了起来。都说林家身为医道世家,每一任的家主及其少主医术都极为高明,尤其是如今的少家主林清竹少年天才,早已是名声在外。 所以李朝阳就找到了百草堂来,指名道姓得要林清竹为他医治。 因而林清竹今日才会出现在百草堂内坐堂,陆九凰又凑巧来药堂取药,小厮只以为他二人是事先约好的,所以才找往常一样将陆九凰带到了林清竹跟前。 自陆九凰进来之后,林清竹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替李朝阳正骨的时候捏错了地方,惹得李朝阳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受不住疼得叫出声来。 林清竹眸光微沉,略微收敛心神,却又有些疑惑,“你这手臂究竟是如何折断的?那人的手段极为诡秘邪异,寻常正骨之术根本毫无作用。” “其余大夫也这么说。”李朝阳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那林公子也是束手无策吗?” 林清竹想了想才说:“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需将你手臂上的骨头都敲断了再重新接起来。不过过程会痛得令人无法忍受,而且也会留下些后遗之症,日后这条手臂怕是使不上劲儿了。” “使不上劲儿那和废了有什么区别?”李朝阳有些狂躁了起来,眼底也泛起一片猩红色,好似要噬人。 “李公子的妹妹近来好些了吗?”陆九凰开口问道。 李朝阳就转头看了过来,认出陆九凰的那一瞬间眼眸中的杀气几乎要凝实了,“是你!” 陆九凰瞧着他那条软绵绵耷拉在身侧的手背,笑容微有些嘲讽,“九凰说要卸李公子一条手臂,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听和你说笑吗?” 李朝阳欺身上来又想要对陆九凰动手,陆九凰身形疾退躲开了李朝阳的攻势,同时之间甩出一根淬了麻药的银针刺入李朝阳颈间。 这麻药可是陆九凰特别改良过的,效果那叫一个立竿见影,李朝阳只觉得脖颈上被蛰了一下,然后身体瞬间就麻痹了起来。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林清竹神色急切地凑上来问陆九凰:“陆三小姐你没事吧。” 陆九凰笑了笑,“林公子可算是不躲着我了。” 林清竹的目光便又闪躲着不敢看她,“最近实在是府里有事要忙,所以没有时间来坐堂,并不是……并不是躲着你。”他忍不住想靠近陆九凰,想将她的眉眼都刻画在心上。可真正接近到她的时候,心里又忍不住惶恐、害怕了起来。 这世间有何药可解相思呢。 “小姐,这人可怎么办哪。”春梅摇晃着陆九凰的手臂,打破了二人之间无言的尴尬。 第五十七章 情敌 “若是在百草堂杀了他的话,林公子大概会惹上些麻烦吧。”陆九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朝阳,眸中有冷光在闪烁。 方才李朝阳朝她动手时的架势林清竹也瞧见了,若不是陆九凰躲得快只怕此刻已经是生生受了李朝阳一掌。一想到陆九凰会受伤,林清竹忍不住动了杀心,眼帘半敛淡声说道:“在下会处理干净的。” 躺在地上的李朝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我开玩笑的。”陆九凰噗嗤笑出声,又拿脚轻轻踢了两下李朝阳,“毕竟李公子如今也是朝廷命官呢。” 李朝阳眼瞳间一片殷红,因为麻药的缘故连舌苔都有些麻痹了,费尽力气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要杀了……你。” “看来李公子是连另外一只手也不想要了呢。”陆九凰抬脚踩在他那条完好手臂的肘关节处微微用力碾了几下。 李朝阳却也感觉不到疼,可这般任人宰割的屈辱感却是挥之不去的。 “未免后顾之忧,还是杀了他罢。”林清竹很不喜欢他看着陆九凰的目光。 陆九凰咋舌,“林公子怎的比我还心狠手辣?” 林清竹看向她的目光微动,半晌后错开视线没有再做声,听到陆九凰那轻如羽翼的声音从心头划过,“林公子可是悬壶济世的医者,这双手可不该沾上杀戮呢。”不知是在说林清竹还是在说她自己。 李朝阳啐道:“一对狗……狗男女。” 陆九凰还没说话,春梅就瞪圆了眼睛怒声喝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眉眼间已经颇有几分气魄,果然还是应该让她多出来见见世面,在陆府后院中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思忖了片刻,陆九凰蹲下来将一粒乌黑的药丸塞进李朝阳口中,在她某处穴道点了一下,他就乖乖地将药丸咽了进去。陆九凰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你若不与我作对,自然性命无虞。可你要是动了什么歪脑筋,到时候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过了半柱香后,陆九凰将这回要用的药材都打包好了李朝阳才缓了过来,不过身体各个关节还是僵硬的使不上劲儿,只目光阴鸷地盯着陆九凰。 “这麻药倒是可以用来镇痛。”林清竹若有所思。 陆九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如若是做外科手术的时候这种麻药的确有大用处。” “外科手术?” “嗯,就是给人缝合伤口或者开肠破肚来修复内脏的损伤。” 林清竹面色微变,“若是将人开肠破肚,那人还能活得下来吗?” “自然……”陆九凰本来是要毫无犹豫地给予肯定答案的,话到嘴边却还是锋头一转,“有机会试试就知道了呗。” 听到这话的李朝阳冷哼道:“草菅人命。” 陆九凰斜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露出有些邪肆的笑。“我可是不介意在李公子身上试上一试的。” “你……”李朝阳目光微闪,拖着那条软绵绵的手臂恨声问道:“你方才喂我吃的是什么?” “当然是穿肠毒药了。李公子不想英年早逝的话最好还是安分些,莫要惹我生气。” “呵。林公子你与这毒妇沆瀣一气欺害于我,难道就不怕砸了你们百草堂悬壶济世的招牌么?” 林清竹也是个玉树兰芝的翩翩儿郎,虽然如今为情所困清减了几分,但通身还是萦绕着温文尔雅的医者气质。他也只露出浅淡一笑,“在下医术不精治疗不了李公子的断臂,却也未曾参与到你与陆三小姐的私人恩怨中去。李公子无凭无据的可不要随意抹黑我百草堂的百年名声。” “我这条手臂当真不能治?” “方才我都和你说过了,治是能治,但定然会留下些后遗症。这条手臂绝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灵活强健了。” 李朝阳目光沉沉,“还请林公子替我医治。”他如今已然出仕,若是这条手臂就此落下残疾,那他的大好前程也就走到尽头了。 陆九凰坐在一旁悠悠呷了口茶,轻笑道:“李公子为何不来再求求九凰呢?或许九凰心情也好就替你医治好了呢。”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李朝阳绝不可能再向你下跪第二次。”当初为了妹妹向陆九凰下跪时的屈辱一刀刀深刻在李朝阳的心头,永远都无法抹去。再加上今日所受的折磨与威胁,李朝阳早晚有一日要手刃了她。 “还真是块硬骨头,不过九凰希望李公子毒发之时也能如此强硬呢。”看到了李朝阳眸中稍纵即逝的滔天恨意,陆九凰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好似一只将老鼠玩弄于鼓掌的猫。 她起身跟林清竹告辞,在门口和药店的伙计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春梅悠然地出了百草堂,两人又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替李朝阳医治完手臂之后,林清竹狠狠地敲了他一笔竹杠。等他走后又唤来伙计问话。 “陆三小姐说日后就让春梅姑娘来店里取药,每旬的红利也一并交给她就好。”伙计不敢隐瞒,一股脑儿的将陆九凰吩咐他的话全都告诉了林清竹。 林清竹有些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陆三小姐察觉了他的心思,这是在躲着他呢。 “少爷。”伙计伸手在林清竹面前挥了挥,“少爷今后还来坐堂吗?您不来的日子里好多病人都像小的打听您呢。” 林清竹垂下眼帘,“不来了。”自从得了陆九凰的那几张丹方,林家的医商生意愈发蒸蒸日上,而林家主这两年来身体越发不好了,上次陆九凰替他医治了一番后虽然有了起色但也不能再过于劳累。所以如今林家的生意大多都压在林清竹头上。林家主也有要让他完全接手林家大权的意思。 林家如今富可敌国,在云国民间乃至朝堂之上都有极高地位,可林家毕竟是商户,高处不胜寒。周旋于朝堂帝王之间,到底是有些如履薄冰。而林家药堂遍布云国各地,甚至和临国都有生意往来,生意做大了之后自然有专属的消息渠道和暗中势力,这一切都是要交到林清竹手里去的。 虽然林清竹这些时日并不曾接触到陆九凰,但也听到些关于她的传闻,大多都是不好的。今日又亲眼瞧见李朝阳同她势如水火,心里愈发为陆九凰的处境担忧了起来。 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渴望权势。只有拥有了权势,他才能成为陆九凰的坚实后盾,护她一世周全。 * “大小姐一早就派了人去永昌侯府下帖子,邀闲昭郡主明日来府上做客。”陆九凰一回府就有丫鬟禀告她。 陆九凰一怔,旋即挽起唇角勾出嘲讽,“大姐姐还真是煞费苦心地要给我添堵呢。她最近怎么样了?” “情绪比之前稳定得多。”如今陆府的下人在陆九凰面前都是提心吊胆的不敢造次,“听说大小姐还闹着老爷要让二皇子府的人把她给接回去,被老爷给挡了回去。然后她就派人去给闲昭郡主下了帖子。” “盼雪的爹娘来将她领回去了吗?” “还不曾。” 陆九凰心中霎时了然。 春梅给了那丫鬟些打赏后就将人打发走了,瞧着陆九凰平静的脸色有些吞吞吐吐,“明日闲昭郡主来府上,小姐要去接待吗?” “闲昭郡主是二皇子侧妃的客人又不是陆府的客人,毋需管她。”陆九凰敛眸沉思了片刻,忽的开口问道:“你觉得淡柳此人如何?” 春梅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起淡柳,却还是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道:“淡柳跟在大小姐身边已有十余年,一直对大小姐忠心耿耿。不过许是跟在大小姐身边时间久了,亦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性子,但却并不是十分的机灵。小姐是想将她收为己用吗?” 陆九凰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敲了敲,神色莫测,“只怕是已经晚了一步。” “小姐的意思是……”春梅脑海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可仔细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住那道念头。 “陆辞画流产的事疑点颇多,我一直认为是她身边亲近之人下的手。” 春梅诧异地捂住嘴巴拦住喉间的惊呼声。 陆九凰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果然还是二姐姐棋高一着。” “又关二小姐什么事?”春梅都被她弄得有些糊涂了,顷刻又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圆睁着眼睛,“难道是二小姐害得……” “难道你到今日还觉得陆婉月是个好人不成?”陆九凰嗤笑一声,“盼雪的死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闲昭郡主就是这第二步棋了。 说起闲昭郡主,其实她在京城中的名声是和陆九凰差不多响亮的。陆九凰对二皇子云万里爱而不得,别人却道她是痴心妄想,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变作凤凰。而这闲昭郡主也是自幼就对七王爷云淮远死缠烂打,但在旁人眼中他二人却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这闲昭郡主作为永昌侯的嫡孙女,十分受宠,皇帝也对她颇为疼爱,因而就养成了她娇蛮任性的脾气,在京中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先前就有些对云淮远流露出爱意的女子被她整得很是凄惨。 她前段时日去江南小住,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给云淮远和陆九凰赐了婚。 以闲昭郡主的脾气,不闹得天翻地覆才奇怪了呢。 如今陆辞画还主动将人请进了府,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五十八章 醋意 陆辞画在陆府调养了几日后起色确实好看了许多。 她那只手上的烫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不过却还是留下了丑陋斑驳的疤痕。为了遮挡伤痕,她就戴着一双薄如蝉翼的银丝手套,倒也显得十指纤纤,素若削葱根。 陆辞画这会儿守在陆府门口等候闲昭郡主大驾,她总是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在宽大的广袖中。 淡柳就站在她身侧轻轻地托扶着她的手臂,陆辞画有些烦躁,“不是说好巳时过来的么,这都快午时了还不见人影。” “闲昭郡主行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淡柳安抚道:“也许是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准。” “不守礼数的野丫头。”陆辞画低声骂道,周围的几个丫鬟小厮听到后都将脑袋死死埋在胸前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淡柳轻轻拽住她的袖子,“小姐莫要说这般气话。” 陆辞画沉寂了片刻,忽的阴恻一笑,“随心所欲也好,这样才能镇住陆九凰那个贱人,你说是不是?”她又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袖将自己的手藏进去。 淡柳微微颔首。 一直等到午时一刻,永昌侯府的马车才远远地出现在陆府大门前的街道上,慢悠悠地在门前停了下来。 陆府的下人忙迎了上去,陆辞画也收起万般情绪露出得体的笑容来。 一只如玉般白皙修长的素手缓缓掀开车帘,皓腕上戴着一串绯红的珠链,颗颗圆润剔透,那耀如火焰的红色更是映衬出其人肤白胜雪。等闲昭郡主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陆辞画跟前时,任谁都要叹一句好似是琼楼仙子落凡尘。 她穿着一袭鹅黄色的翠烟迤地长裙,身披浅黄色的翠水薄烟纱,当真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头乌黑盈亮的青丝只用一条淡蓝色的丝带系在脑后,有几绺秀发却顽皮地垂落额前,将齐吹弹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只略施粉黛,却依旧是眉如远山黛口似含朱丹,眉眼间自是媚意天成。 似水的双眸流露出淡淡的冷意,好似这世间万物都全然不在意一般,略弯起薄唇浅笑嫣然,不仅不失妩媚,还透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陆辞画笑吟吟地迎上去,言语中却有几分亦真亦假的埋怨,“我还当妹妹今日不来了呢。” 闲昭郡主斜睨了她一眼,“陆九凰呢?”声音亦是清脆如铃铛般悦耳动听,但也因为她久居上位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傲慢的腔调。 陆辞画脸上的笑意僵住,“今日是我给郡主下的帖子……” “你身为万里哥哥的侧妃不好生呆在二皇子府里,为何要在陆府宴请我?”闲昭郡主微微挑起细长的柳叶眉,唇角的笑意好似嘲讽。闲昭郡主自幼是跟在皇子们身后玩到大的,因此谈及云万里时口吻就带了些随意。 但这一声万里哥哥还是让陆辞画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了起来。自从李暮烟背着她和云万里纠缠在一起之后,陆辞画就愈发疑神疑鬼了起来,总觉得这世间的女子都记挂着她的万里,都要和她抢万里! 她藏在袖子的手紧握成拳,却因为牵扯到了伤口而痛得脸色陡白。 “陆九凰呢?去把她叫来。”闲昭郡主却不管她心中在想什么,颇有些不耐地又重复了一遍, 今日先找郡主本就是冲着陆九凰才来的陆府,此刻也懒得和陆辞画虚与委蛇,只想看看胆敢和自己抢云淮远的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闲昭郡主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若是陆九凰长得比自己还要好看,那就划花她的脸!若是她会什么琴棋书画,那就折断她的手! 总之多的是法子让她再也不敢肖想云淮远! 陆辞画咬着下唇将那一波疼痛捱了过去,贝齿在唇瓣上留下一排浅浅的印记,她随即扬唇浅笑,“郡主先随我去淑雅院小坐片刻,我这就派人去请九凰妹妹过来。” 一行人路过掩月院时便听到悲戚的哭泣声,陆辞画偷瞄了眼闲昭君主的脸色,将她神色如常好似并不怎么感兴趣,便故意遣了丫鬟过去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府还挺热闹的。”闲昭郡主嗤笑。 陆辞画长长的眼睫忽闪着,掩唇娇笑道:“自从三妹妹掌家之后,府上可确实是热闹了不少呢。” 闲昭郡主眸色微沉,旋即也扯出一抹淡笑,“看来眼下的热闹本郡主还是非看不可呢。” * 这厢好戏即将登场,那厢被派去请陆九凰的丫鬟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春梅冷眼瞧着她,“闲昭郡主和我们小姐平素里并无交情,怎的平白无故地会想见小姐呢。” “奴婢只是照吩咐做事,还请春梅姐不要为难奴婢。”这丫鬟并不是淑雅院的人,只是陆辞画回来住的时候被临时送过来打下手的,如今被分派了这桩差事,过来的一路上心中就已经是叫苦不迭,现在更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春梅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陆九凰推门走了出来,瞧了一眼那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小丫鬟,淡声说道:“走吧。”那丫鬟顿时面露喜色地磕了几个头,这才领着陆九凰往淑雅院走。 夏竹和春梅都跟在陆九凰身后。 “小姐昨日不是说不接待闲昭郡主的吗?”春梅压低了声音问。 陆九凰面沉如水,“瞧这架势闲昭郡主就是冲着我才来的。躲是躲不掉的了。” “闲昭郡主可刁蛮了。”夏竹跟在云淮远身边已久,自然对痴缠云淮远的闲昭郡主颇为熟悉,京城中的世家小姐见到她没有一个不是绕道走的,就怕惹得闲昭郡主不高兴祸从天降, “她才去江南住了一段时日,一听到王爷和小姐订了亲的消息就匆匆赶了回来,肯定是气得肺都要炸了。”夏竹有些心悸。 陆九凰脚步微顿,斜瞄了她一眼,“你家主子对闲昭郡主可真是了如指掌呀。” 夏竹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装傻充愣道:“天地可鉴、日月可证小姐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哼。” 快走到淑雅院的时候,又有个丫鬟匆匆跑过来说陆辞画和闲昭郡主都在掩月院里,请陆九凰过去。 先前盼雪的爹娘来陆府时就有人禀告过陆九凰了,不多时闲昭郡主也到了。现在掩月院那边正在唱着哪一出戏陆九凰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想借闲昭郡主之口将她刻薄狠毒的名声传出去罢了。就凭闲昭郡主对她的嫉恨,必然会鼓动朝中大臣弹劾陆九凰德行有失配不上云淮远,可如此一来自然也会牵连到陆家主,要是一顶家教不严的帽子扣下来,只怕陆家主在朝中的地位也要受到动摇了。 还真是想要鱼死网破呢。陆九凰不明白,陆婉月究竟是恨她,还是恨整个陆府? 到掩月院的时候,季灵书对陆九凰的控诉已接近尾声,闲昭郡主就和陆辞画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热闹,脸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盼雪被草席裹着放在院子中央,好在如今天气不算太炎热,尸体放了两天都不曾有什么异味儿。 她那一双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的爹娘被几个丫鬟搀扶着站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 “既然盼雪的爹娘已经过来了,就快些将人带回去好生安葬了吧。”陆九凰神色淡然。 盼雪娘立刻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我可怜的儿,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投了湖呢?二小姐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好好地活着当牛做马伺候她一辈子呢。” “九凰表姐难道不该给盼雪的爹娘一个解释吗?”季灵书愤恨地瞪着她。 陆九凰嗤笑一声,“是她自己想不开投湖自尽,书表妹想要九凰解释什么?” “若不是九凰表姐克扣了盼雪弟弟的医药费,她又怎么会绝望地自尽了呢?” “书表妹这话说得就更可笑了。”陆九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季灵书,“盼雪的弟弟又不是我陆府里的少爷,一家子都是奴籍,凭什么要我陆府替他出医药费?既然我陆府都不曾替他出过钱,又何来克扣一说?” 季灵书急道:“盼雪弟弟的医药费一直都是从婉月表姐院里的份例中分出去的,九凰表姐削减了掩月院的份例,害得婉月表姐要从自己的药材费中省下钱来替盼雪弟弟治病,这一切难道不是九凰表姐造成的吗?” “书表妹不掌家不知道,这府上的每一笔开销都需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而这掩月院实际的开销却显然与账本上所记载的相去甚远。九凰如今学习着如何掌管中馈,自然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未等季灵书再开口,陆九凰脸色陡沉,声音也冰冷了几分,“如今且先不论谁对谁错,书表妹眼下可是要为了一个低贱的丫鬟问责我这个惊华郡主吗?” 季灵书豁然变了脸色。 陆九凰和闲昭郡主四目相视似有火花,她扬起唇角浅笑着说:“既然今日闲昭郡主在场,诸位倒不如问问,堂堂郡主是否要为一个投湖自尽的丫鬟做出什么解释来。” 闲昭郡主微眯起眼,忽然觉得陆九凰还挺对她胃口的。 第五十九章 玉殒 院子里静悄悄的,那对老夫妇早在陆九凰说他们一家都是奴籍时就不敢再放声哭嚎了。 季灵书下意识地朝站在人群中的陆婉月看望过去,只见她眼眸半阖神色无波,一副置身事外的清冷模样。大中午的阳光正好,季灵书心底却陡然生出一丝凉意。 闲昭郡主并没有直接回答陆九凰的问题,只淡淡地瞥了季灵书一眼,眼梢上挑勾勒出几分嘲弄,“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的有些眼生?” 季灵书咬着唇朝她福了一福,正欲开口就听得陆辞画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是季府的嫡四小姐,婉月妹妹的表亲,还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呢。” “季府?”闲昭郡主眼眸中有片刻的迷茫之色,半晌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笑道:“难不成是那个家道中落、如今默默无闻的季府?” “可不是么?”陆辞画言语间有些挪揄的意味,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亮。 季灵书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指甲陷进手心里都毫无所觉。这会儿站在院子里承受着众人的目光,早已没有了先前指责陆九凰淡漠苛刻时的意气风发,反而狼狈如丧家之犬。 就因为季府式微,她到底是要平白低了这些世家小姐一头。 闲昭郡主将散落在额前的一绺青丝拂至耳后,又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自己染着成丹蔻色的鲜艳指甲,说出来的话确实字句诛心,“看样子你亦是陆府的客人。且不说陆九凰如今贵为惊华郡主,你身为客人却一昧对着主人咄咄相逼,季府的家教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 陆九凰觉得她这夸大其词的手段应该与云万里不相上下。 季灵书脸庞上的血色已然尽数褪去了,瘦削的身体在太阳底下瑟瑟发抖。这京中只要是得罪了闲昭郡主的女子最后都不曾落得什么好下场,她不过是季府的嫡女罢了,又焉能全身而退? 敲打了季灵书一番后,闲昭郡主这才对陆九凰投来似笑非笑的一瞥,“早就听说惊华郡主风华无双,聪明伶俐,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入淮远哥哥青眼呢。” 她自小就爱慕云淮远,虽然和云淮远之间差了一辈,但却一直唤他作哥哥。幼时长辈们只当她是不懂事,也不曾怎么费心纠正。等她长大以后就怎么也不肯改口了。旁人也就渐渐明白了闲昭郡主对云淮远的那点小心思。 “闲昭郡主过奖了。”陆九凰淡然一笑,“郡主也是如传闻中那般秀外慧中、明艳动人呢。”再加上她身后永昌候府的声势,确有嚣张跋扈的资本。 在空中交汇的目光噼里哗啦地撞出一路的火花,两人暗中较着劲儿,颇有些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意味。 闲昭郡主话锋一转,眼眸中流转着冰冷之色,“不过若是真如季四小姐所言,惊华郡主为人处世的确是有失偏颇。日后惊华郡主嫁给了淮远哥哥,可是要替他打理后院事宜的。若如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只怕是会牵连了淮远哥哥。” 陆九凰不动声色地呛道:“此事怕是轮不到闲昭郡主操心吧。” 闲昭郡主的脸色霎时就阴沉了下来,陆九凰只当做没瞧见,扭头看向盼雪的爹娘,“赶紧将人领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盼雪娘眼睛还红肿着有些迷惘,这会儿听到陆九凰下逐客令愣怔了片刻后那苍老如干枯树皮的脸庞上就挤出几分谄媚讨好的笑意来,“那三小姐……我家小儿子的喝药钱……以后还有么?”她搓着手有些局促又有些期待地看着陆九凰。 盼雪爹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眼神有些木讷,这会儿就扯着她的衣袖想让她闭嘴。 陆辞画忍不住冷哼道:“你儿子那个短命鬼的死活和陆府无关,我陆府又不是开善堂的!” 有人非要跳出来当这个恶人,陆九凰自然乐得轻松。 “二小姐你可一定要替盼雪做主呀。”盼雪娘一听这话,立刻跪倒在陆婉月跟前呼天抢地了起来,吓得陆婉月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好被碧荷搀扶了一把。 她让碧荷将掩月院里余下的银钱都取了出来交到盼雪娘手中,眉眼间有些仓皇,为难地说道:“只怕我日后是不能再帮衬你们了。” 盼雪娘就瘫软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了。一场闹剧就此虎头虎尾地收了场。 “时候也不早了,闲昭郡主不如先随九凰去前厅用膳吧。”陆九凰一点也不想招待闲昭郡主,奈何她如今陆府是她当家主事。这做主人的是万万不能丢下客人不管的。 闲昭郡主倏尔一笑,上前几步挽住陆九凰的臂弯,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神态亲密得好似与陆九凰是相交多年的闺阁密友一般。 夏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春梅悄悄地踩了她一脚。两人你来我往的倒是卸下了平日里稳重老成的面具,流露出十几岁少女该有的活泼烂漫来。 陆九凰任闲昭郡主挽着她,眼帘半阖眸色深沉。 季灵书惨白着脸渐渐落在了后面。最后找了个丫鬟说她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就不去前厅用膳了,让丫鬟代替她向两位郡主告罪。 等人都入了席准备开膳的时候,季灵梦搀扶着季王氏走了进来,季王氏另一边里还拄着根酸枣木拐杖,敲在石板上发出笃笃的闷响。 因为一屋子都是小辈,所以陆九凰只能扶着季王氏坐到上首。季灵梦挨着陆九凰坐了下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闲昭郡主。 季王氏笑吟吟地说:“老身也有好些年头未曾见过闲昭郡主了,转眼间郡主都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季老夫人莫怪。”闲昭郡主掀起唇角似笑非笑,“本郡主那时年幼懵懂,对老夫人并无印象。” 陆辞画登时就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季王氏脸上的笑意僵住,有些下不来台。片刻后恼怒地问道:“灵书怎的不来陪郡主一起用膳?” “书表妹说她身体不适就先回房歇息去了。”陆婉月还是温婉得好似一朵空谷幽兰。 闲昭郡主睃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对着陆九凰莞尔一笑,似是嘲弄。 季王氏拿拐杖在地板上重重地敲了两下,不掩怒意地喝斥道:“灵书真是越来越不守礼数了,还不快去把她叫过来给闲昭郡主赔罪?” 陆婉月柔声劝她:“书表妹向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今日只怕是实在难受得很才会失了礼数,表姑婆可千万不要怪罪表妹。” 季王氏还是气哼哼的。陆九凰只得给她找个台阶下,招了两个丫鬟过来吩咐道:“给表小姐送些吃的去,再找个大夫过去看看。” “表姑婆,咱也用膳吧。” 季王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重新挂上了笑意对闲昭郡主说:“粗茶淡饭的,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郡主多多包涵。”俨然一副将自己当成陆府主人的做派。 餐桌上的众人皆是各怀鬼胎,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就是一向心大的季灵梦也觉得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前厅里安静的只有杯盏相撞时发出的脆响声。 用完膳后陆九凰正要回栖梧院,却被闲昭郡主叫住,“你陪本郡主去陆府里随意走走吧,本郡主这还是第一次来陆府做客呢。” 陆九凰微微挑眉看向陆辞画,“闲昭郡主是辞画姐姐请来的客人,理应由辞画姐姐作陪才是。” “既然闲昭郡主与妹妹如此投缘,妹妹不如就陪郡主走一走罢。”陆辞画掩唇娇笑,眼底却藏着几分幸灾乐祸。 季王氏在一旁也帮腔着说:“闲昭郡主难得来府上做一回客,表小姐理应作陪才是。” 陆九凰抬眸看了眼陆辞画,蓦地扬唇浅笑,“大姐姐的身体似乎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何时才回二皇子府去呢?” “妹妹这是在赶我走么?”陆辞画倏然阴沉了脸色。 “不敢,但毕竟姐姐已经嫁出去了,哪有一直待在娘家的道理?”她语调淡淡的没什么起伏,陆辞画却被气红了眼。 陆九凰心里觉得舒畅了,这才领着闲昭郡主往后院走去。 陆府后院中并没有什么引人致胜的风光景致。只一处荷塘,湖面上修着约有两人肩宽、弯曲逶迤的回廊。湖心有一顶凉亭,亭子中央摆着一张石桌和几方石凳。 等入了夏以后,却也真能见到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曼妙景致。 只可惜前些天盼雪就是在这湖里被人发现的。 两人坐在湖心亭中,午后的微风撩起亭子四周围悬挂的轻纱帷幔,让人瞧不清亭中的光景。 陆九凰给闲昭郡主斟了杯茶。她悠悠地呷了一口后眼眸有些发亮,“竟是淮远哥哥最爱喝的雨前龙井,你倒也是个会享受的。” “按辈分你该唤他叔叔。”陆九凰气定神闲地说。 闲昭郡主身子一顿险些将杯中的茶水洒了出去,她也懒得再和陆九凰装样子了,冷笑着说道:“这京中有谁不知本郡主爱慕七王爷。你凭什么要在我和淮远哥哥之间横插一脚!” “是七王爷向陛下求的亲。郡主大可以亲自去问淮远,为何要求娶九凰。” “你!”闲昭郡主语塞。 两人还不曾掐得起来,春梅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一脸慌张地说:“季四小姐人……人没了!” 第六十章 入狱 季灵书悄无声息地死在房间里。 丫鬟请了大夫过来时,敲了半天的门都未有人应。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季灵书瞪大了双眼七窍流血地躺倒在地上,已然是咽了气。那丫鬟被吓得有些精神恍惚,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之类的话。 “把人带下去吧。”陆九凰眉头微蹙,蹲在季灵书身边用手指头蘸了些她唇边的黑血凑到鼻端闻了闻,“是断肠草。” 被请来的大夫也算是经验丰富,他早在陆九凰一行人来之前就已经初步检查过了季灵书和屋内的茶水食物,这会儿举着银针送到陆九凰跟前,捋着胡须有些摇头晃脑,“毒就下在这些饭菜中。死者虽然只动了几口,但断肠草毒性霸道,不出半柱香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闲昭郡主站在门槛外一直没进来,听完大夫的话之后就接过话茬,“这饭菜可是惊华郡主派人送来的呀。” “我家小姐才没有下毒!”春梅急急辩解。 “我又没说是你家小姐下的毒。”闲昭郡主嗤笑一声,“你这莫不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吧。” “你血口喷人!” 她两人争执时季王氏和陆辞画也都赶了过来。老太太瞧见季灵书无比凄惨的死状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靠着季灵梦有些喘不上气,“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灵梦瞧见季灵书的瞬间就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她平素里虽然不太亲近季灵书,但也知道四姐姐不过是嘴硬心软而已,在外时对季府上的兄弟姐妹都是颇为维护的,上次诗会的时候还是她替自己解的围。她从不曾想过季府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季灵书会如此突然地死去。 陆辞画先前听到闲昭郡主说的话,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了两圈,微掩着唇十分诧异地对陆九凰说:“虽然之前书表妹三番五次顶撞妹妹,但妹妹也不该为此就害人性命吧。” “不是我。”陆九凰抬眸瞥了她一眼。 “可书表妹平日里又不曾与人结仇,会是谁害死了她呢?”陆辞画眸中闪烁着阴毒的冷光,似乎已然认定陆九凰就是害死季灵书的凶手。 季王氏和季灵梦也对陆九凰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闲昭郡主倚着门框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陆九凰面色沉着,“给表小姐送饭菜的另一个丫鬟呢?”府里的下人连忙慌张去寻。 人还不曾找到,门房的小厮就来通报说大理寺接到报案后特意派人来府上调查。春梅扫了眼在场的丫鬟小厮,眉眼间有些狠戾,“谁去报的官?” 下人们低垂着脑袋无人敢应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得由官府来处理。”闲昭郡主却是拍了拍胸膛有些后怕,“本郡主如今在贵府上做客,倘若有人要对本郡主图谋不轨的话岂不是轻而易举?” “这陆府也实在是太不安全了,看来本郡主还是早早回去为妙。” “将官府的人请过来。”陆九凰眯起杏眼吩咐着,又看向闲昭郡主,“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嫌疑,郡主还是等官府调查完之后再走罢。” “你这是贼喊捉贼!”闲昭郡主指着她牙尖嘴利地呛道:“我与季灵书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又怎么可能害她性命?” 如此说来陆府上下与季灵书结怨的人也就只有陆九凰了。 盼雪不过是个引子,季灵书的死才是真正的杀招。陆婉月这一步棋走得还真是阴险呢。 大理寺派来的是寺正高逸,此人年纪轻轻就爬到了五品的位置,确实有些真才实学。他与李朝阳交好,皆是朝堂上风头正盛的新贵。如今身着官服,剑眉星目,一派正气,只看向陆九凰的目光有些隐晦的嫌恶。 他问了些话后就让手下和陆府的小厮一起去找方才提到的那个丫鬟,最后在枯井里找到了一句还带着余温的尸体。那丫鬟手里攥着一个用来放毒药的白瓷瓶,亦是七窍流血的死状,显然是畏罪自杀。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但所有的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都将矛头指向了陆九凰。 高逸问她:“听说死者生前曾与陆三小姐起过争执,不知所为何事?”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也算不上是争执。”陆九凰直视着他,目光清冷澄澈并无半分心虚。 陆辞画却轻嗤一声:“书表妹三番五次指责九凰妹妹克扣掩月院的份例,早间还口口声声说是三妹妹逼死了掩月院里的丫鬟。妹妹与她对峙时我与闲昭郡主可全在场呢。” “辞画姐姐静养的这段时日里对府上发生的事可真是一清二楚呢。”陆九凰冷着脸淡淡地说。 陆辞画面庞微微扭曲,对直到现在都还一脸风轻云淡的陆九凰厌恶到了极点。她露出痛心的表情说道:“书表妹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心底却还是好的。九凰妹妹又何必要下如此狠手呢。” “辞画姐姐自从嫁给二皇子以后,也学会了空口白牙给人定罪的本领。”陆九凰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她平坦的腹部,勾起唇角,“似乎是还没受够教训呢。” 面色豁然变得惨白,陆辞画退后了两步,阴鸷的目光凝在陆九凰明艳的容颜上,片刻后冷笑了两声:“那我就等着看妹妹这次如此替自己洗清嫌疑。” 不多时大理寺的官差从栖梧院里搜出些未曾处理的断肠草来,那是替云淮远解毒用的。 后来云淮远服下玲珑丹,先前准备好的药材就全然派不上用场了,因此全都送到打包送到了栖梧院,这会儿就被那大夫搜出来交给了随行的官差当做证物。 高逸目光阴沉地看着陆九凰,“陆三小姐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理寺的官差上门时就有许多百姓围聚在陆府周围议论纷纷。等高逸押着陆九凰出来时,那议论吵闹的声音大得似乎能将京城的天给掀翻了。更有胆子大的拉着官差大哥的衣袖打听情况。 官差们都着急回去复命,只含糊其辞地说了句:“陆三小姐杀了人,现在要押回大理寺收监。” 不多时,这个消息就在街道上的百姓当中传开了。有的人拿起手边的菜叶就朝陆九凰扔了过去,陆九凰朝人群中瞥了一眼,目光冷得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 被那目光扫到的人都有些颤栗,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议论纷纷,“陆三小姐肯定是杀了人,她这面相天生就带着煞气。” “你是没瞧见方才她的眼神,啧,简直比那些江洋大盗还要凶狠。” “也不知道她杀了谁?” “据说是季府的四小姐,因为在陆府做客时顶撞了陆三小姐几句。” “哎,年纪轻轻的就香消玉殒,真是太可怜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陆三小姐虽然被封作惊华郡主,可杀了人也是一样要被砍头的。高大人真是个正直的好官哪!” “是啊,高大人高义!” “……” 淡柳送完闲昭郡主,顺便打探了一圈消息,回来后就一字不落地说与陆辞画听,殷勤地替她捏着肩膀笑容十分灿烂地说:“陆九凰如今虽然还不曾被定罪,可却被拉着游街示众了一圈,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这是要被带去刑场砍头呢。这下就算她能逃过一劫,日后也甭想在京城中抬起头来了。” 陆辞画也笑得十分痛快,她的手在平坦的小腹上摩挲着,声音好似漂在水面上的浮冰,“逃不掉的,她很快就会去给我的孩子作伴儿了!” 淡柳还站在陆辞画身后哦替她捏着肩,忽然被她捉住了手,片刻惊惶后就垂下了眼帘。 “你说,究竟是谁害死了季灵书呢?”陆辞画也不看她,但语气却有些诡异莫测。 “难道不就是陆九凰吗?” 陆辞画阴沉地笑了笑,捉着淡柳的手稍稍用力,在她手背上留下月牙儿形状的指甲印,“陆九凰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如此光明正大地害死季灵书对她只会是有害无利。” 淡柳忍着痛问道:“那……那又会是谁呢?” “我也想知道是谁呀。”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三月的柳絮,却让淡柳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一颗心也直直地沉了下去。 彼时陆婉月正在安慰着一脸倦容的季王氏,她身边的丫鬟都在帮着季府的人收拾行李。季府已经派了人来收殓季灵书的尸体,闹出这样的事之后季王氏也不可能再在陆府呆下去。 陆婉月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一场,她握着季王氏干枯的手轻言细语地说:“书表妹生前最爱读书。我让人包了几本书还请表姑婆带回去给书表妹烧了,也让她在黄泉路上……”已然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季王氏长叹道:“你书表妹福薄,她这么一撒手就去了,可让我回府后如何与老二家的交代?” “父亲定然会给季府一个交代的。” “好孩子,你也别太难过了,养好身体。日后这偌大的陆府后院还得靠你主持呢。”季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没有表姑婆帮我,我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呢。”陆婉月可怜兮兮地看着季王氏。 “那陆九凰若是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第六十一章 败露 陆九凰就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狱中。 她如今被封为惊华郡主,勉强算是半个皇室,因而大理寺上下对她还算礼遇,关押着她的牢房干净整洁,墙角支着块木板当床铺,其上还有床棉被。 墙壁还开着一小扇窗户可以透些光亮进来。 左右和对面的牢房都是空的,再远一些的牢房里倒是关着犯人,只是光线昏暗瞧不清楚。狱卒们也只呆在通道尽头的禁房里并不经常过来巡视。 这还是陆九凰两辈子里第一次身陷囹圄,勉强也算得上是新奇的体验。等这股新奇劲儿过去了之后,她就有些索然无味地盘腿坐在木板上,托着腮神游九天。 陆家三个女儿之中,一直不声不响的陆婉月才是最狠的那一个,她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可真是比陆辞画强上了太多。 季灵书对陆婉月的信赖和维护皆是出于真心,可陆婉月也许早在一开始时就已然计划好了要如何取她的性命。 从她替陆婉月抱不平的那一刻起,她的宿命就注定了。 环环相扣直至季灵书玉殒香消,陆婉月一直置身事外,只陆九凰百口莫辩而锒铛入狱。 天色渐暗,狱卒迟迟不来点灯,直到戌时提着食盒过来才顺手将通道里的火把点了起来,但牢房里还是阴森森的,总有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冷风。 监狱里的伙食很糟糕,饭菜里透着一股馊味儿,陆九凰原封未动地摆了回去,她就是心再大也不可能去吃糟糠之食。 所以入夜以后云淮远过来的时候,她饿得睡不着正在挠墙泄愤。 狱卒把牢门打开后就识趣地退了下去。 陆九凰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好饿啊。” 云淮远从怀里掏出包桂花糕,陆九凰接过后就狼吞虎咽了起来。云淮远在她身边坐下来,抬手替她将挂在发梢的草屑取了下来,“几日不见凰儿怎的又沦落到如此境地?” “王爷不知道吗?”陆九凰鼓着腮帮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微侧着脑袋看向云淮远。 云淮远愣怔了片刻后自嘲般的笑了笑,又问她:“你自己应付得过来吗?” 陆九凰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才悠悠叹了口气,“这回当真是栽在我二姐姐手里了。” “凰儿不是早就知道那陆婉月是个厉害角色的么?” “是啊,可是却不曾想到她居然这般厉害。”几块糕点下肚,陆九凰有些口干舌燥,埋怨地瞥了云淮远一眼,“下次别忘记带些茶水过来。” 云淮远失笑,“凰儿打算在这里呆上多久?” “王爷要劫狱么?”填饱了肚子以后陆九凰有些犯困,掩着唇打了个呵欠。 云淮远盯着她唇瓣的眸色转深,竟是认真考虑了片刻后才说:“劫狱也可以。等本王将凰儿救出去之后,就把凰儿藏到一个谁都找不着的地方。” 陆九凰噗嗤一笑道:“金屋藏娇?” “凰儿和那林清竹关系很好吗?”云淮远答非所问,眼神却格外认真。 牢房内光线昏暗,瞧不太清他脸庞的陆九凰也感受不到什么压迫感,就放松地说:“他人挺好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自在,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淮远拉进了怀里。 陆九凰身子僵住,一时间都没想到要伸手推开云淮远,只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直到云淮远的力气大到勒得她喘不上气来时才将人推开,耳根有些发烫地说:“你发什么疯!” 云淮远低沉的笑声在耳边犹如山间淙淙的流水声般动听,直到陆九凰有些恼怒了他才停下来低声说道:“本王会想办法救凰儿出去的。” 陆九凰哼哼两声表示知道了,半晌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拿手肘戳了戳云淮远,“王爷跟闲昭郡主很熟么?” “不熟。”回答得甚是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陆九凰心中暗爽,嘴上却还是装作不信地说:“人家可是唤你淮远哥哥呢。” 云淮远眸中带笑,“凰儿若是喜欢亦可如此称呼本王。” “咳。”陆九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第一次发现原来云淮远也是这般厚脸皮之人。 云淮远走前又派人将陆九凰的牢房给重新布置了一番,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也不怕被人发现了。云淮远摸了摸她的脸庞,“即便是传到皇兄耳朵里也无妨,本王不过是关心自己的未婚妻而已。” 陆九凰拍开他的手,将人往牢房外推。 “本王明日派人给你送膳食过来。”云淮远边往外走边说道。 “王爷还是先想想如何替九凰沉冤昭雪罢。”陆九凰嘴上并不是十分领情,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 急促的敲门声在静寂深沉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 掩月院里亮起了灯,却是碧荷提着一盏灯笼亲自去开的门。其余房间里都是静悄悄的,好似再没有旁人听到了敲门声。 橘黄色的烛火映衬下,院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陆辞画身边的大丫鬟淡柳。 “你怎么来了?”碧荷急忙将人扯了进来,探出头去左右查看了一番后才匆忙关上院门,压低了的声音依旧有些尖锐。 淡柳有些促狭,“我想见主子。” “那也不该在这个关头跑回来!”碧荷略微拔高了语调,眉眼间带着恼怒,“有什么事传个信就好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小姐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可就全都白费了!” “我总觉得大小姐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淡柳伸手抓在碧荷的手腕,惹得那灯笼中的火苗晃悠了两下,忽明忽灭的令人心慌意乱,“大小姐再过两日就要回二皇子府了,我……我不想再跟着她一道回去了!” “你这说什么昏话?”碧荷甩开她有些冰凉的手,耐着性子劝慰她,“如今你已经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了,即使是你将红花放进她的饭食里,她也半点不曾怀疑到你的头上,不是吗?” “可是……”淡柳一想到陆辞画和她说话时唇角那一抹诡异的浅笑就如坠冰窟,仿佛全然被看穿了一般。 “淡柳,主子一直都很器重你。如今眼看着主子成功在即,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呢。” 身后已无退路,可往前一步亦是深渊万丈,淡柳只觉得自己被逼到了进退维谷的绝境。初时不过是被些蝇头小利蒙了心窍,便义无反顾地踏进泥潭里,从此愈陷愈深,久而久之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让我见一见主子。”淡柳哀求道,她想求陆婉月放过自己。这般提心吊胆的日子已经太久了,她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主子是不会见你的。”碧荷冷下脸来将那灯笼塞到淡柳手里,“你赶紧回去罢,别让大小姐生了疑心。” 淡柳失魂落魄地回了淑雅院,刚进屋,屋里的蜡烛就被人给点亮了。只见陆辞画坐在桌旁,那只被烫得狰狞可怖的手正拨弄着烛芯,眉目间轻淡淡的却让淡柳从心底生出一股颤栗来,恨不能夺门而逃。 “这么晚你这是去哪里了?” 淡柳扑通跪倒在地,抖如筛子。 一张小纸条从陆辞画手边轻飘飘地落在淡柳身旁,在烛火的映衬下纸上的四个蝇头小字仿佛活了一般——小心淡柳。 “我是那么相信的你。”没有起伏的声音似乎比这夜色还要冰凉,随后又是很长时间的静默,房间里安静得只余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淡柳就一直跪在地上不吭声。 许久之后陆辞画抄起手边的茶杯朝她砸了过去,正擦着她的额头砸过去,登时就有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陆辞画疾步走上前去拽着淡柳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极大的愤怒使得她的表情有些狰狞,“我待你不好么,你要帮着陆婉月那个贱害我至此!” 淡柳吃痛,却连泪都不敢落。 陆辞画又一个巴掌拍过去,眼眶里水盈盈的泛着泪光,“贱婢!你怎么敢背叛我,怎么敢!” “奴婢愿意以死谢罪。”淡柳磕了两个响头。 “死?”陆辞画后退了两步,兀地冷笑出声,目光也变得缥缈了起来,“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陆婉月的如意算盘倒得打得响亮。先让我在二皇子府里失了地位,如今又想铲掉陆九凰,日后陆家就只剩下她这一个女儿,说不定还能代替陆九凰嫁给七王爷呢。可她也不瞧瞧自己那副短命鬼的面相,呵,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伸手用力地捏住淡柳的下巴,面色阴冷,“你可以帮她对付我,自然也可以帮我对付她是不是?” 淡柳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 陆辞画却又有些歇斯底里了起来,“她和陆九凰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若是不肯听话,我就将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让你生不如死!” “小姐饶命。”淡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记住了,你这条贱命是我施舍给你的!我让你往东你就绝不可以往西,听明白了吗?” 涕泗横流的淡柳慌不迭地点头。 陆辞画这才松开手,微眯着眼神色晦暗,“陆婉月想要陆九凰死,我就偏不让她如愿。走着瞧吧,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话说到后面已经有些低不可闻了。 躲在屋外听墙角的夏竹这才翻身出了淑雅院,身影转瞬间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第六十二章 下毒 陆府的毒杀案很快就传到了天子的耳中。皇上雷霆震怒,命大理寺卿彻查此事。 云淮远进宫主动请求协助大理寺办案,但却被皇帝以避嫌为由驳回,反而指派了二皇子云万里去督查此案。 “七皇叔。”皇宫内黛瓦红墙勾画出的狭长过道,云万里迎面朝云淮远走过来,拱着手向他行礼。他二人轮廓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狭长、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黑眸内藏不外露,眼帘开阖间却有神光令人不敢逼视。 只云淮远要比云万里更为深沉内敛些,眼波无澜却又不怒自威。这会儿坐在软轿上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就让云万里有些脊背发凉,有些忐忑地问:“皇叔进宫可是为了陆三小姐?” 云淮远微掠起猩红唇角,笑容好似寒冬腊月里沁凉的湖水,“万里此次监督大理寺查案,可千万不要公报私仇。” “万里不敢。”云万里微微低头,藏起凤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你身为云国的二皇子,凡事都该小心谨慎、以身作则。”手中摩挲着系在腰际的流云百福白玉佩,云淮远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可别后院起火了。” 云万里心中微凛,还没开口回话,云淮远乘着的软轿就已经悠然走远了。他一边暗自思忖着要派人去将陆辞画接回来,一边朝御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 陆九凰被押入监牢的第二天陆家主才来看她。一见面什么都还没问先劈头盖脸地训斥了陆九凰一通,话里话外都是认定陆九凰杀了人的意思。 陆家主心中对于陆九凰的成见已然根深蒂固。从之前发现的那些事中亦能看出他是个没有主见、人云亦云的人。 他也没让狱卒把门锁打开,只站在牢房外似是不愿意踏足这片阴暗之地。陆九凰原先一直盘腿坐在木板上打坐调息,这会儿被他不问青红皂白地训斥了一番后也有些气闷,冷哼了一声:“父亲这般大义凛然,莫不是是想让九凰给书表妹偿命不成?” 陆家主气结,却也说不出要她杀人偿命这种话来,毕竟陆九凰与陆府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还是拎得清的。压低了声音问:“昨个夜里七王爷来见你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陆九凰唇角微扬勾出嘲讽,“王爷可不会如父亲这般心急地要给九凰定罪。”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陆家主瞪了她一眼,却又搓着手在牢房外转悠了两圈,眸中闪着精光,“王爷肯站在你这边自然是好的。” 若如七王爷因为此事要与陆九凰解除婚约,那她就真的只能是一枚弃子了,反之要是七王爷当真在意陆九凰,那陆府就更要攀上这棵大树,不能白白浪费了机会。 心里清楚他打的小算盘,陆九凰嗤笑一声:“只可惜王爷如今也救不了九凰呢。” 陆家主沉吟片刻,“我稍后去一趟季府,看他们……愿不愿意息事宁人。” “父亲还是先回府将那报官之人揪出来吧。”陆九凰眼帘半垂,神色淡然。 陆家主就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让我知道是谁报的官,非将他抽筋扒皮活活打死不可。”这本来不过是后宅之事,就算闹出了人命也是可以私底下去协商解决的。哪府后院还没有些龌蹉龃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呢? 可一旦官府介入,不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就不会结案。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陆府推个顶罪羔羊出来把陆九凰保住,可官府的人也不是傻子。 陆九凰心中冷笑,陆家主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是他那个看上去安静无害的二女儿陆婉月一手策划的。 陆家主正要走的时候,有个小厮打扮的人提着食盒走进来,膳食的香气从缝隙中飘了出来,为这阴冷潮湿的牢房添了几分暖意。 这小厮恭敬地对陆家主和陆九凰行礼,说是七王爷云淮远吩咐他来为陆九凰送午膳的。他手里拿着王府的令牌,狱卒粗略检查了一番后就开锁将人放了进来。 陆九凰只昨晚吃了几口糕点,监牢的狱卒也不会好心到替她准备早膳,所以她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陆家主在这里念叨半天,却未曾有只言片语是关心她的。 全然不觉自己没有尽到半分身为人父的责任,陆家主笑着对那小厮说:“让七王爷费心了。” 小厮替陆九凰摆盘布菜,然后静静地垂首伺候在她身后,并不理会陆家主。陆家主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但也不曾发作,只强笑着对陆九凰说:“那你用膳吧,为父先走了。” 陆家主走后,陆九凰搛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登时就尝出不对劲儿了。但她面上不曾流露出半点异色,只继续慢条斯理地用完了膳。放下筷子后她不动声色地问:“你替王爷做了多久的事了?” 那小厮一边收拾着食盒一边回道:“快五年了。” 陆九凰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他收拾完食盒以后就退出去了。一直守在门外的狱卒重新给牢门落下锁,然后和那小厮一齐往外走去。 等人影消失在过道尽头后,陆九凰这才盘腿坐在木板上开始运行九凤转,直几个周天后才觉得喉咙一甜吐出口黑血来。她睁开眼,眸色淡然。 方才的饭菜中都下了毒,虽然只有微量不会致人于死地,但只要毒素在体内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对身体造成无法弥补的损伤,尤其是女子,可能会造成宫寒导致无法受孕。 下毒之人真是心思歹毒,不仅想害陆九凰,似乎还想要离间她与云淮远。 陆九凰单手撑着下巴思考了半天,有些不敢确定要害她的人究竟是不是陆婉月。虽说她有这个动机,但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到如此地步,连云淮远身边的人都可以买通。 难不成会是那位……陆九凰身体一软倒在硬梆梆的木板上,顶着屋顶角落上的蛛网出神。关于方曲儿来历的调查一直毫无进展,陆九凰实在想不明白那位为什么会如此针对自己,更是三番五次派人试探,仿佛笃定了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似的。 方曲儿到底是何来历,连手段了得的云淮远都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下午高逸提审陆九凰,云万里身为督查也在其列。公堂设在内院,并没有让那些平民百姓围观。 季府来的人是季二爷,季灵书的亲生父亲。季二爷如今在礼部挂了个闲职,手里并无实权,在朝中跟个透明人似的。但他此人风流成性,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纨绔,那时季家在朝中还有些地位,所以季二爷在京中还是挺吃得开的,就是现在也还时常约上三五个知己好友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 季府二房虽然只有两个嫡子和季灵书这一个嫡女,但庶子庶女却不少。如今季灵书香消玉殒,这做父亲的季二爷面上也没有多少难过之色。 陆九凰虽是嫌犯,却也仍是皇帝亲口册封的惊华郡主,大理寺的人没敢给她上镣铐,高逸这个五品官也受不起她一拜。所以这会儿她站在公堂之下,虽然在监狱中呆了一晚也不曾有多少狼狈,至少衣衫还是整整齐齐的,只发鬓有些凌乱。 高逸拍了下惊堂木,那些衙役就开始敲着杀威棒拖长了声音喊“威武”,那急促的敲击声好似落在人的心上一般令人发颤,若是胆小或者心虚的人怕是早就双腿发软站不住了。 “陆九凰,季府状告你毒杀季四小姐季灵书,你可认罪?” “不认。”陆九凰昂着头,眉目清朗十分坦荡。 “你因季四小姐几次三番的针对而对她心生嫌隙,故而指使府里的丫鬟小翠在她饭菜中下毒将其毒杀。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劝陆三小姐别再冥顽不灵,老实道出原委或许还能被从轻发落。”高逸五官端正,长相就透着正气,才上任不足一年,却已然在京城民间成了声势,负有高青天的盛名。 “小翠已经死了,如今可以说是死无对证。至于物证,大然虽从我院子里搜出断肠草,却也不能证明季四小姐所食饭菜中的断肠草就是栖梧院里的。”陆九凰不慌不乱,条理清晰地说:“至于大人说九凰对季四小姐心生嫌隙,不过是无端臆测罢了。九凰还不至于小心眼到如此地步。” 啪的一声脆响,高逸又拍了下惊堂木,“据本官了解,季四小姐在陆府小住期间和其他人都相处融洽,唯独与你发生过几回争执,更是因为府上的丫鬟当众斥责过你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 “当时陆府其余两位小姐和闲昭郡主都在场,你被落了脸面所以对季四小姐心生不满也是情有可原的。” 陆九凰笑了两声:“就算九凰对季四小姐怀恨在心想要其性命,又怎么会片刻都等不及,非要选在闲昭郡主来府上做客的日子动手呢?” “陆三小姐的手段本王可是见识过的。”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云万里坐在高逸身后,目光灼然地看着陆九凰,“当初在本王的婚宴上你敢都做出那般事情来,如今的事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陆九凰满脸诧异地看着他,“二皇子可是要和九凰翻旧账?只是辞画姐姐流产之事刑部早就结案定论了,二皇子旧事重提莫不是在暗指刑部办事不力?” “真相如何陆三小姐心知肚明。”云万里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第六十三章 屈打 陆九凰不认罪,高逸又找不出其他的人证,只凭那一小包断肠草做物证还远不能给她定罪。偏陆九凰身为惊华郡主,背后又有云淮远替她撑腰,皇帝似乎也十分关注这个案子,如若对她用刑只怕会被人说成是屈打成招。 这次提审最后只能虎头虎尾地收场,陆九凰继续收押大理寺监狱。季二爷对季灵书的死并不是很上心,和云万里打完招呼后径直就走了。 “微臣再派人去陆府探查一番,或许还有知情的下人。”高逸和云万里商量着。 阴沉着脸眼神狠戾,云万里拍了拍高逸的肩膀语气阴狠,“你也别太仁慈了,有些贱骨头不吃点儿苦头就是不肯老实。”他又凑到高逸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只要做得隐秘些,也不是不可以对陆九凰使点手段的。” 高逸心中一凛,半晌后才拱手道:“微臣明白。” 云万里看向他的目光里有几分满意与器重,“高大人怀瑾握瑜、德才兼备,当真是栋梁之才。这桩案子办完只后,本王定要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殿下过奖了。”高逸微微躬身答道,面上却是淡然从容毫无谄媚之色,他本就生得眉目清朗,因而愈发显得高风亮节、君子坦荡。 傍晚时分那小厮又来送晚膳,饭菜里还是掺了毒的。陆九凰照例是不动声色地吃完,等他走了之后再用内力将毒逼出来。 夜间云淮远不曾过来,陆九凰一直等到半夜才熬不住昏睡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六月了,天气悄然燥热了起来,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已然滋生了许多蚊蝇毒虫,闹得她一晚上都不曾睡安稳。 还好狱中生活清闲,也没人再在她耳边念叨什么大家闺秀不可以睡到日晒三竿之类的话。 不过总有些不长眼的要来扰人清梦。一大早就有两个面生的狱卒凶神恶煞地将陆九凰带到了刑室,将她吊缚在刑架上。这刑室才是真正的昏暗无光,墙上只开了几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刑室又处于背阴之地,根本没有一丝光亮能透进来。 墙壁上插着几只火把,火光腾腾的却驱不散刑室内的阴寒之气,到处都是斑驳泛黑的污渍。还有几个狱卒正拿水冲洗着地面的血迹,潮湿的空气中泛着隐隐约约的铁锈味儿。 陆九凰经过时把鞋袜弄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脚上十分的不舒服。手腕处也被铁链磨得钝然生疼。 不过狱卒们也只是吊缚着她,没敢再上其他刑罚道具。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高逸手里拎着一条鞭子走了进来,神色在摇晃的火光中有些晦暗不明,身后还押着两三个陆府的丫鬟小厮,全都是哭哭啼啼的缩作一团。 陆九凰问:“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高逸扯了扯手中的鞭子,那鞭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看上去细细长长的有些松软,“这些人陆三小姐应当都认识吧。” “有些面善。”陆九凰扫了一眼,只认出那日给季灵书送饭菜的另外一个丫鬟喜儿。听她所言是小翠半途中支开她让其去找大夫,等她领着大夫过去的时候季灵书就已经气绝身亡了,小翠也不知所踪。 “只是面善而已?”高逸咄咄相逼,“陆三小姐难道就不曾吩咐他们做过什么事情?譬如说下毒,又譬如说杀人灭口。” “他们是我陆府的下人,九凰吩咐他们做事本就是天经地义。”陆九凰被脚不沾地的绑在刑架上,两条手臂已经酸楚得快要没有知觉了,“倒是高大人说的那些譬如,九凰奉劝高大人一句,既非亲眼所见之事就不要信口开河,断案讲究的可是真凭实据,怎能如你这般空穴来风,无端臆测?” “你……”高逸扬起软鞭就要朝她挥过去,却在陆九凰讥讽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转身一鞭子抽在喜儿身上,喜儿登时就痛得尖叫了一声,若不是被人架着只怕是已经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陆三小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可本官偏要让你认罪伏诛!”高逸语气森然,对着身材魁梧的狱卒吩咐道:“将这几个犯人都绑起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陆九凰嗤道:“高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原来京城中人人交相称赞的高青天也只会使这些龌蹉手段而已。” 高逸扬起鞭子朝她狠狠地抽了过来。那鞭子落在陆九凰身上时并没有打破她的衣衫,可那霎时传来的刺痛感却让人好似置身于烈火中一般,分明没有皮开肉绽,但却一直灼烧到皮肉里。 陆九凰的脸色由红变白,后背也迸沁出冷汗,身体下意识地抽搐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你竟敢对我用刑?” 高逸朝她缓缓踱过来,用粗粝的鞭子抬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放心,这鞭子是特制的,不会在惊华郡主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却会让人觉得痛不欲生。 陆九凰盯着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眸,血色褪去的唇微微上扬嘲笑道:“这就撕破脸皮了呢高大人。” “本官也很好奇陆三小姐究竟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那三个下人哭天喊地的向高逸求饶,大声嚷着自己毫不知情、与自己没有关系之类的话。那喜儿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几乎要晕厥过去。 高逸坐在刑室中唯一的太师椅上,手边还摆着一壶沏好了的碧螺春茶,茶香与这人间地狱般的刑室格格不入。他挥了挥手,就有个狱卒拎着条浸过盐水的鞭子朝那三人恶狠狠地挥了过去,皮开肉绽的声音很快就被凄厉的惨叫声掩盖了过去。 用茶盖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高逸问:“小翠和陆三小姐可有什么关系?” 三人还不曾来得及回来,就又被抽了一鞭,没几声就叫得嗓子都哑了。怕再挨打,三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打开了话匣子,半分也不敢隐瞒。 “小翠不在栖梧院做事,但总是三天两头到栖梧院里去找春梅姐。” “是啊,而且每次从栖梧院回来都能得到些赏赐,多的时候能有好几两碎银子呢。” “表小姐出事的前一天我还看到小翠慌慌张张的从栖梧院里出来,怀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 高逸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陆九凰一眼。 “府上得了我赏赐的丫鬟小厮不知凡几,高大人不如将他们都抓过来审问一二。”陆九凰道。 那三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唯唯诺诺地说道:“三小姐掌家之后对我们这些下人的确很好,时常会有些打赏。” “据我所知陆府的几位小姐每月份例似乎并没有多少,三小姐出手大方,而且时常光顾药堂采购药材,这银钱是从何而来?” 陆九凰挑了挑眉,“这似乎和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高逸呷了口茶,那缭绕的茶烟也驱不散刑室里经年累月的血腥味儿,“本官总得知道那物证断肠草是从何而来。” “七王爷给的。”陆九凰转了转手腕,似乎被铁链绑着的地方已经被磨破了皮,肩膀处也好似要脱臼一般,“你可以去向他查证。” “陆三小姐如今还待嫁闺中,怎可与七王爷暗通曲款、私相授受?”高逸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鄙夷和不屑,透着股文人的酸腐味儿令人倒牙。 “九凰和王爷已经订了亲。”陆九凰都要被他给气笑了,“高大人还是好好审案吧,就事论事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好啊。”高逸站起身来走到喜儿跟前,喜儿不禁瑟缩地颤抖了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位大人虽然生得慈眉善目,但心肠却是比钢铁还要硬上几分,“那日陆三小姐可曾吩咐小翠在季灵书的饭菜中下毒?” 喜儿拼命摇头,眼眶里蓄满了剔透的泪水。 高逸轻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想招认了。”他微微侧身,那蘸在盐水的鞭子就啪的一声抽在喜儿的后背上,她单薄的身形被抽得摇晃了起来,衣衫上也立刻渗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喜儿惨叫几声,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将她的乌发都打湿了,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去败得如同一张没有着墨的宣纸。 “没有……没有!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那到底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呢?”高逸眼底一片阴翳毫无悲悯。 陆九凰哼道:“高大人不如给她个痛快,直接签字画押就行了。何必要如此折磨她一个小丫头。” “男子汉大丈夫却有如此卑劣不堪的行径,九凰之前还真是高看了你。” 高逸又是一鞭子抽在陆九凰身上,笑容冰冷的如同经年不化的冰川,“本官总得让陆三小姐心服口服才行。” 陆九凰吃痛,却因为早有准备才没有叫出声来,但仍是眼前一黑,好半晌才缓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九凰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高大人自欺欺人的这一套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陆三小姐不认没关系。到时候人赃俱在也就容不得你不认了。”高逸唇角含笑,眼里闪烁着寒光,好似一头贪婪狡诈的狼。 耳畔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陆九凰后来又陆陆续续吃了几鞭子,痛得意识都有些涣散了,直到快正午时才被狱卒放了下来,拖着回了牢房。 第六十四章 动怒 喜儿已经痛得晕厥了好几次,又被盐水给泼醒。另两个小厮虽为男子,却也禁不住这般严刑拷打,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着浅色长衫纤尘不染,一头长发贴贴服服地束在青玉发冠中,高逸好似温润儒雅的书生。手边的茶水已然沁凉,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脸上流露出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肯招供了么?” 喜儿嗫嚅着嘴唇发不出声音。有个狱卒凑到她身边仔细分辨她说的话,片刻后对着高逸微微颔首,笑容有些谄媚,“高大人,她说愿意招认。” “让他们在供词上签字画押。”高逸抬了抬下巴,就有人将几张薄薄的纸张递了过去,狱卒捉住喜儿等三人的手就着血迹按下了手印,然后恭敬地呈给他。高逸有些嫌恶地皱起眉,让他的随从将那几张供词收起来,又吩咐狱卒:“别让这几个人死了,本官还要留着他们与陆九凰当堂对质呢。” 牢头点头哈腰地称是,神色间般不敢有半分怠慢,等将人送到了监狱门口,他有些欲言又止地问:“那陆三小姐……小的们可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高逸睃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唇角的笑容稍纵即逝,“还是好生伺候着,反正她在这监狱里也呆不了几日了。” 大理寺监狱里的狱卒个各都已经混成了人精,平日里趋炎附势、媚上欺下,没少利用职务之便勒索受贿。他们对待那些囚犯如同待宰的牲畜一般,可好似忘了他们自己也不过是命如草芥的小人物罢了。 牢头又怎能不明白高逸话里的意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将人送走了。 王府来送饭的小厮这次就直接被拦了下来,在禁房里当值的两个狱卒都不拿正眼看人,“东西放在这里就行,待会儿哥几个替你送过去。” 小厮面露难色,狱卒直接将佩刀从刀鞘里拔出一小截来,刀身上闪烁着阴冷的寒光,“监牢重地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进出的。”另一个狱卒直接将食盒夺了过来,挥挥手不耐烦地让小厮滚。 “几位大哥通融通融,可一定要将食盒交给陆三小姐。”那小厮赔着笑将一锭约莫有十两的银子塞到狱卒手里,“王爷交代的事,小人不敢怠慢。” 两个狱卒对视了一眼,面色也有些缓和了下来。将人打发走了之后,他二人就又在桌旁坐了下来,推开桌上凌乱的酒坛和粗瓷碗,动作粗鲁地将食盒打开来,看着里面精致的菜肴已经都有些直了,其中一个嘴上骂骂咧咧地说着:“一日三餐的给那小娘们送这些吃的有什么用,还不如便宜了咱哥俩。” 另一个狱卒开了一坛酒,给彼此满上后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滋味在胸膛间炸开爽得他想扯着嗓子吼两声,“咱们今日可算是有口福了。要是去醉仙楼就点这几道菜,怕也是要被坑去小半月的俸禄呢。” “娘的那些达官贵人还真是有钱,你看那小厮随便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两人碰了下海碗,各自闷了一大口酒,然后拿起筷子搛着菜大口地吃喝了起来。 “那小娘们身上还有不少值钱的首饰呢,咱哥俩寻个时机……”那黑壮的狱卒拿肩膀撞了撞稍矮一些的那个,挑起毛虫一般的大粗眉笑容很是猥琐。 另一个也就嘿嘿笑道:“原来不止老子在打那些首饰的主意呢。不过咱得抓紧了,可别让赵四那王八犊子先得手了。” “说起来那小娘们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生得细皮嫩肉,弄起来的话滋味儿一定很销魂。” “哈哈。”两人心照不宣地淫笑了起来。 推杯换盏间桌上已是一片狼藉,他二人酒过三巡都有些醺然,半晌后就趴在桌旁昏沉睡去。 陆九凰只觉得浑身疼得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她缓过劲儿来以后就掀开衣袖检查了一番,如莲藕般的玉臂上交错着许多红色的印痕,看上去并不是很严重,衣衫更是连半分破损都没有,但那疼痛却是深入到骨髓里,皮肉下好似被扎进了无数根细小的针,哪怕是最轻柔的触摸都会令人疼得倒吸凉气。 这种伤既不算是内伤也不算是皮外伤,连陆九凰这等神医都有些束手无策,只能用百寒针封住了几处穴道,才稍稍缓解了那钻心的疼痛。 果然古人的智慧还是不容小觑的,她在现代时可都不曾遇到有这般诡异手段的人物。 隐约能听到过道尽头处的那两个狱卒高声的谈笑声,陆九凰眸色沉沉,攥紧了拳头心中杀气翻涌。 一直到换值前那两个狱卒都没有再过来巡视,整个监狱静悄悄的好似一座死坟,直到傍晚时另几个狱卒过来,见那二人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便开玩笑地推了推那,都是大老爷们的平时推搡惯了下手便没也什么轻重,可谁也没料到那汉子竟然直接被他推倒在了地上,像头死猪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下生疑,那狱卒赶忙将人翻了过来,却被骇得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稳住心神后又急忙去查看另一人,亦是七窍流出黑血尸体都已经凉了。 “快……快去禀告高大人!” 高逸带着仵作匆忙赶过来。仵作验完尸之后又粗略检查了一番,很快就查出毒就下在桌上的饭菜中。 仵作赵四认出被随手丢在一旁的食盒,立刻禀告他说:“这是七王爷府里的下人给陆三小姐送过来的午膳!” 高逸神色复杂,思忖了半天才吩咐道:“派人去将七王爷请过来。”半晌后又问:“陆三小姐没事吧?” 狱卒们面面相觑,竟是谁都不曾去确认过陆九凰的死活。高逸面色微沉冷哼道:“若是陆三小姐出了什么差错,只怕你们谁都保不住项上的这颗脑袋。” “小的这就过去看看。”狱卒们额上均是沁出了一层冷汗,后背也是凉飕飕的。 陆九凰这一天下来滴水未进,又被高逸用过了刑,这会儿虚弱地躺在木板上昏沉沉的发起了低烧。狱卒开了锁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鼻息,陆九凰也只是微微掀起眼皮,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那狱卒见陆九凰还有气息,登时松了口气。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云淮远就赶到了,闲昭郡主居然也跟了过来。云淮远只瞥了一眼那死状凄惨的狱卒,就径直朝关押着陆九凰的牢房走过去,高逸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藏在袖间的手握紧成拳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 云淮远瞧见陆九凰蜷成一团缩在木板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低沉的气场令人连大气都不敢,拿钥匙的狱卒哆嗦着开了好几遍的锁才将牢门打开。云淮远大跨步走进去,闲昭郡主环视了一圈,面上流露出几分嫌恶,提着裙裾犹豫了好久最终都没能下定决心伸脚迈进去。 她站在外面隔着木栅栏打量着陆九凰,心底有些幸灾乐祸,还有几分同情。可当她看到云淮远小心翼翼地将陆九凰抱在怀里时,那点同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一双明眸中满是嫉恨。 被云淮远碰到身上的伤痕,陆九凰忍不住低声呻吟了起来。 “凰儿哪里不舒服?”他面上流露出几分关切的神色,声音温柔得犹如二月春风,闲昭郡主跺了跺脚,嘟起嘴恨声喊道:“淮远哥哥!” 陆九凰掀开眼帘,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费力地抬起手指着高逸,委屈地跟云淮远告状,“他打我。”她抬手时袖子略微滑下去了几分,露出手臂上交错纵横的伤痕,青青紫紫的印在她白皙胜雪的肌肤上灼得人眼眸生疼。 云淮远阴沉地扫了高逸一眼,高逸不卑不亢道:“审问疑犯时总是需要采取些手段的。不过王爷无须担心,微臣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撒起谎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陆三小姐贵为郡主,即便是疑犯,你也不该对她动刑!” “淮远哥哥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闲昭郡主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兀地插了进来,“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她不过是个才册封的郡主而已。” 云淮远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露出几分凶光来,“那闲昭郡主往日犯下的桩桩件件是不是也该好好清算一番?” “我……”被人翻起了旧账的闲昭郡主有些心虚。她从小到大张扬跋扈惯了,没少对付那些看不顺眼的世家小姐,虽然没闹出过人命,但恶劣的情节也有。还有些被她折腾致死的丫鬟小厮,简直不胜枚举。 当初季灵书以为一个丫鬟小题大做诋毁陆九凰草菅人命的时候,闲昭郡主心里就是不以为然的,只不过她也看陆九凰不顺眼,所以才站在季灵书这边。 闲昭郡主其实清楚陆九凰不可能是毒杀季灵书的凶手,但她绝不可能好心替陆九凰澄清一二。她巴不得陆九凰去死,或者就算不死,解除了与云淮远的婚约也好呀。 “七王爷,那两名狱卒是吃过了王府上派人送来的膳食才中毒身亡的。”高逸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幸好陆三小姐不曾用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九凰还真是要谢过他二人替我亲身试毒了呢。” 第六十五章 认罪 陆九凰半倚在云淮远怀里,虚弱得抬不起手,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好似在虚张声势。 高逸不理会她话语中的讥讽,只微垂着头问云淮远:“王爷手下的那位小厮如今身在何处?” “死了。”云淮远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还伸手要去摸陆九凰的额头,惹得陆九凰抬眸看了他一眼。云淮远的手心无意拂过她蝶翼般长而翘的睫毛,心头盈然升起一道酥麻的感觉,霎时间连面庞的棱角都柔和了几分。 闲昭郡主盯着他二人亲密无间的姿态,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那王爷可知送来的饭菜中被人下了毒?”高逸眼底也有些阴翳,他虽然已经选择了站到二皇子的阵营里去,但也不想得罪在京城中草木知威的七王爷。 云万里想要陆九凰死,可云淮远又对他这还没有过门的王妃十分在意。夹在两人之间的高逸想要左右逢源、皆大欢喜简直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高逸对陆九凰用过了刑,难免她不会因此而怀恨在心,若是日后给云淮远吹吹枕旁风,他还焉能有好日子过? 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狠戾,高逸说:“今日陆府的几个下人都已经招认了,喜儿更是承认亲眼看到陆三小姐的贴身侍女春梅将一个瓷瓶交到小翠手中。” “听高大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可以结案了吗?”闲昭郡主悄然攥紧手中的绣帕,竭力让自己没有流露出喜色,但唇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 “饭菜里的毒是本王指使人做的。”云淮远噙着冷笑看向高逸,蓦然开口说:“本王意图谋害惊华郡主,依照云国律法也该收押监牢听候发落。” 闲昭郡主惊叫道:“淮远哥哥!” 云淮远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话可是芳华你亲口说出来的。” 芳华是闲昭郡主的闺名,从前她年岁尚小时云淮远就是这般唤她。等她长大后全然不顾女儿家的矜持追在云淮远身后时,他的眼神却越发冷淡,也再没有唤过她一声芳华了。 她闲昭郡主鼻子一酸,眼眶中迅速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她咬着下唇哽咽道:“陆九凰到底哪点比我好,淮远哥哥就这般心悦于她?” 高逸皱着眉隐晦地打量了闲昭郡主一番,见她果然如传言中那般言行放浪,张扬泼辣,心下有几分不喜,片刻后敛了心神对着云淮远拱手行礼道:“王爷莫要为难下官。” “高大人公事公办,岂有为难一说?”云淮远云淡风轻,“正好隔壁的牢房也空着,择日不如撞日,本王直接住进去就行了。” 守在外面的侍卫和狱卒都是诚惶诚恐的,弄不明白七王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陆九凰偷偷勾了勾他的手指,眼眸的弧度好似一弯月牙,“王爷这是把监狱当客栈呢。”她作怪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回来就被云淮远揪住了。 他手心的温度一直顺着手臂流淌到陆九凰的心头,又飞快地蔓延至脸庞,就像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她的脸色绯红了起来。 空气莫名的燥热。陆九凰开始反省自己之前的无理取闹,白白和云淮远冷战了那么久。 眼看着云淮远让狱卒打开隔壁牢房的门走进去径直盘腿坐了下来,闲昭郡主终于忍不住冲进去想要把他拉出来,“淮远哥哥,这哪里是人能呆的地方呀。” “时候不早了,闲昭该回府了。”云淮远不为所动。 闲昭郡主急红了眼,声音颤抖着有些尖锐,“淮远哥哥不就是想让我替陆九凰作证么,我答应还不成么!陆九凰没有给季灵书下毒!”她又看向高逸,目光如同困兽,“你听到没有,本郡主可以替陆九凰作证。” 高逸嘲讽地觑了她一眼,“闲昭郡主口说无凭的怎么替陆三小姐作证?”如今人证物证皆在,陆九凰毒杀季灵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闲昭郡主疾步走过去扬起手一巴掌拍在高逸的面颊上,打得高逸歪过头去,无人瞧见的眼眸深处霎时翻涌起怨毒之色。 “本郡主说她没有下毒,她就没有下毒!”闲昭郡主盛气凌人,“还是说你宁愿相信那个贱婢却不肯相信本郡主?” 高逸随意地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轻笑道:“微臣结案凭的是人证和物证。郡主要做人证也可以,写一份供词即可,但陆三小姐毒害季四小姐一事证据确凿,郡主想要替她昭雪怕是有些难度。” “你……”闲昭郡主气结,扬起手又想打人,被高逸捉住手腕架在半空中,气得闲昭郡主骂道:“你放肆!” 高逸沉下脸来,“微臣身为朝廷命官,虽然官位不高但也不是郡主可以随意打骂的。” “好了。”云淮远的声音插进来,吩咐王府的侍卫将十分不情愿的闲昭郡主送回了永昌侯府,这才似笑非笑地对高逸说:“高大人当真是刚正不屈。” 高逸心弦一颤,不敢再多言,“下官这就去禀告大理寺卿楚大人。”七王爷入狱这么大的事怎么都得上达帝听,但高逸如今还没有入宫面圣的资格,只能走上峰这条路。他还得想个法子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王府的侍卫将牢房好好拾掇了一番后,如若不看栅栏,还以为是身处客栈的厢房中呢。 陆九凰用过膳后稍微回复了些气力,瞧着隔壁焕然一新的牢房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小声嘀咕道:“果然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根本毫无平等可言。” “凰儿说什么?”云淮远隔得有些远,一时也没能听清楚。 “我是说王府的食饭很不错。” 云淮远轻笑一声,“等以后凰儿嫁过来了,府里的厨子任你差遣。” 陆九凰呛得咳嗽了起来,云淮远就吩咐侍卫回去将茶叶和茶具拿来。 “你是打算在此常住么?”陆九凰悄悄翻了个白眼。 “总不能委屈了凰儿。”他从栅栏里伸过手在陆九凰的脸上温柔地摩挲了两下。 陆九凰羞恼地拍开他的手,当真是被云淮远的厚脸皮给打败了。 大理寺卿楚明辉匆忙递了牌子进宫,近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到皇帝跟前,花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哭诉道:“老臣请陛下恕罪。” 等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皇帝交代清楚后,就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圣颜。果然皇帝震怒,“胡闹,怎么能把淮远关在监狱了呢,赶紧把人放出来!” “臣冤枉呀。是七王爷呆在监狱里不肯出来,说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非要臣治他的罪!就是借给臣十个胆子,臣也绝对不敢冒犯七王爷啊。” 皇上微眯起眼睛,眸光如同湖面上闪烁着的粼粼波光,“淮远亲口承认是他下的毒?” “是呀。说来也是巧,王爷先前给惊华郡主送的膳食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这一次让那两个不守规矩的狱卒碰上了,谁知道竟然就闹出了人命。” “幸而出事的不是惊华郡主,否则、否则臣也是难辞其咎啊。”楚明辉心底难免还是记恨上了高逸,这件案子本来就是由高逸全权负责的,如今竟然将七王爷牵扯了进来。 “惊华郡主的案子调查清楚了吗?” “高逸说陆府的下人都已经招认了,如今人证物证齐全按理说是已经可以结案了,但惊华郡主一直都不肯认罪,所以……”楚明辉有些犹豫。 “朕瞧着惊华郡主不像是会作出那等歹毒之事的人。” 楚明辉就附和着说:“闲昭郡主也说要替惊华郡主作证呢,臣也认为惊华郡主无辜。” “就让如此就别再将人关在监牢里了。”皇帝笑容有些高深莫测,“她一个女儿家呆在那种地方的确不太好。” “是,臣这就去办。”楚明辉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连声应承道。 等他退出去之后,屏风后忽然闪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单膝跪在皇帝面前。 “你不是说那毒要不了人命的吗?”皇帝眸色微沉。 那黑衣人沉声说道:“卑职每次所下的剂量确实不会致命。那两个狱卒是因为饮酒才会诱发了毒性,不出三刻就毒发身亡了。”这世上也许真有因果报应一说,他二人平日里在监狱中作威作福手上沾了不少人的性命,今日就因贪婪放纵而丢了性命。 皇帝沉吟了许久,又问:“淮远为何要承认是他下的毒,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陆九凰的身份?” “以卑职之见,七王爷虽然并未知悉陆九凰的身份却也已然起了疑心。如今云国各地都有人在打探方曲儿的消息。” “看来是朕打草惊蛇了。”皇帝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他的鬓角悄然爬上了几缕灰白,“陆九凰不能死,却也不能让她顺顺利利地嫁给淮远。一旦淮远知悉了她的身份,难免不会生出异心来。毕竟那可是……”话没说完,黑衣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帝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又吩咐道:“让陆府的暗桩先停手吧,她这回做得有些过了。” “是。”黑衣人点头应下,这才隐了身形,顷刻间就消失得无隐无踪,就留皇帝一人坐在偌大的御书房内寂寥沉沉。 第六十六章 开脱 楚明辉回到大理寺之后立刻将高逸招了过来,翻出他先前呈上来的供词当着面就给撕了,手指点着他数落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惊华郡主严刑逼供?还敢用这种供词来欺上瞒下,本官看你是不想要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了!” “学生也只是听从二皇子的吩咐。”高逸一掀衣袍跪了下来,后背挺得笔直,目光亦是澄澈坦然。他知道大理寺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楚明辉,先前这老家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想得罪二皇子,如今进了一趟宫之后反而硬气了起来,显然是得了皇帝的准信儿,心中有谱了。 “让那几人重新写份供词呈上来。”楚明辉清了清嗓子捋着胡须说道:“陆三小姐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不可能会做出这等下毒害人的事来,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高逸你尽早将案子调查清楚还惊华郡主一个公道,咳咳,也好快些将那两尊大神请走。”楚明辉压低了声音言语暧昧。 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高逸为难地问:“可二皇子那里又该如何交代呢?” 楚明辉面色一凛,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咱们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对二皇子有什么可交代的。” “学生明白了。”高逸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眼底却是藏着嫉恨。 楚明辉深谙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的道理,走到高逸跟前将他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高逸啊,你可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我的意思也只是让你先在大理寺历练一段时日,毕竟厚积才能薄发是不是?” 高逸垂下眼帘,应了声是。 楚明辉就满意地又捋了一把胡须。 高逸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散发出朦胧柔和的清辉,那光却是冷冷清清的暖不了人心。他冷笑了一声,骑着马径直去了二皇子府。 云万里今日刚派人将陆辞画接了回来,这会儿在她的院子里用完膳之后就留了下来准备在这里歇息。陆辞画在陆府静养了小半个月,身上的肉又养了回来,瞧上去也是红光满面、光彩照人。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一段时日后云万里再见到陆辞画也就没有那么厌恶了,和她说话时也和颜悦色了起来。 陆辞画又变成了当初那个看上去温婉善良的陆家大小姐,言谈举止中仿佛有着画上仕女的端庄优雅,身上既还保留着少女的灵动羞涩,又糅杂着初为人妇后的妩媚风情,眼中的潋滟波光令人晃了心神,哪怕是瞧惯了她模样的淡柳都有些看呆了。 这会儿陆辞画解开发髻坐在铜镜前打理垂至腰际的青丝,手里握着一小缕用木梳梳着,有些心不在焉。她那只被烫过的手上留下了许多斑驳的伤疤,在试过各种祛疤药膏均是毫无成效后,就一直戴着银丝手套,哪怕睡觉都不会脱下来。 淡柳自从被拆穿了之后就一直有些害怕陆辞画,就只站在她身侧垂着头不出声。 好半晌陆辞画放下木梳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对着铜镜里映出来的人影轻笑了一声,“之前藏在我衣裳里的麝香也是你做的吧。” “奴婢……奴婢该死。”淡柳跪在她腿边,想伸手去拽她的裙裾求情,却又怏怏地收了回来。 陆辞画踹了她一脚,哼道:“我那二妹妹平日里不吭不响的竟也是个厉害角色,连你都能收买。” 淡柳被那一脚踹在心窝上,胸口钝钝的疼,却是不敢出声只安分地跪好。 “只要除掉了陆九凰,她日后就能在陆府里一手遮天。哼,想得美。”陆辞画的手无意识地在腹部摩挲了起来,自从流产以后她总是下意识地想去触摸自己的肚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再也无法出世的孩子在她肚子里时的滋味。 “我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喃喃自语着,“无论是陆婉月还是陆九凰,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呵呵。”那阴森的语气仿佛是有着无尽怨气的厉鬼,令人不寒而栗。 说话间云万里推门走了进来,陆辞画霎时敛了周身的阴沉换了张脸,笑盈盈迎了上去,柔弱无骨地贴在男人强壮的身躯上,身上那隐约幽秘的香气直往云万里鼻子里钻。 云万里眸色转深,揽着陆辞画不盈一握的纤腰在她耳畔吹气,“画儿今天特别的好看。” 陆辞画朝淡柳使了个眼色,淡柳就识趣地退了出去。两人相拥着坐在床榻上,云万里一边对着她上下其手一边问:“方才你们主仆二人都在说些什么?关着房门不让人进来。” “不过是些闺房话罢了。”陆辞画娇喘着,媚眼如丝地诱惑着云万里,“万里想听的话妾身也可以说给你听。” “愿闻其详。”那温热的气息洒在陆辞画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让她的一颗心蠢蠢欲动了起来,正要开口时却又忽然想起云万里先前将她所作的关于闺房之乐的诗念给了李暮烟听,登时就觉得有一盆凉水从头泼下,凉彻心扉。 一想到李暮烟也是这般与云万里巫山云雨、共登极乐的光景,陆辞画就恶心得想吐。她抿了抿唇,勾住云万里的脖颈抱紧了他,口中发出的吟哦声愈发魅惑诱人。 衣衫半褪时门外忽然传来云万里贴身侍卫的声音,通报说大理寺正高逸高大人求见。 云万里动作一僵,在陆辞画身上趴了好一会儿眼中的情欲才消退了下去,气息也平复了下来。陆辞画抱紧他不让他走,他却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手臂,起身整理好了衣衫,这才俯身在陆辞画的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调笑道:“大概是陆九凰的死期定了。乖,本王晚点再来疼你。” 陆辞画下意识地想拽住他的衣角,却没能抓住,眼睁睁地看着云万里转身离开了,半晌后她捞起床头的枕头泄愤般的砸在地上。 守在门外的淡柳听到动静后敲了敲门后走进来,将那枕头捡起来小心翼翼地送了回去,蓦地被攥住手腕,“陆婉月是怎么下毒害死季灵书的?”陆辞画的眼眸发亮,好似一匹饿极了的狼。 淡柳摇头,“奴婢不清楚,奴婢也甚少有机会能接触到二小姐。” 陆辞画手上用力,淡柳吃痛却也不敢叫出声来,只目光哀戚地看着她,“府上大多数的丫鬟小厮其实都是二小姐的眼线,二小姐一向出手大方,对待我们这些奴才也是温柔和善的。”比之刻薄尖锐的大小姐和软弱无能的三小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二小姐反而收拢了大部分的人心。 “怪不得每个月要支那么多医药费看病呢。”陆辞画眸光微冷,“每次都病得那么重如今却还是活蹦乱跳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二小姐的身体确实不好。” 陆辞画皮笑肉不笑地觑了她一眼,淡柳自觉失言,不敢再开口。 “得想个法子替陆九凰开脱才是啊。”轻幽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云万里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又返了回来,眉眼间皆是难掩的怒意,一进门就将桌子上的茶具扫落在地,飞溅起来的碎瓷片令人心惊胆战。 “殿下怎的这般生气?”见识过云万里的喜怒无常,陆辞画有些如履薄冰。 “父皇为什么要向着陆九凰那个贱人!陆九凰又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一向冷淡的七皇叔五迷三道的非她不娶?”云万里喘着粗气,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陆辞画变了脸色,她现在虽然不想让陆九凰死,却也不想让她太好过了,“陆九凰的嫌疑已经摆脱了吗?” “本来高逸连人证都已经找好了。可父皇的意思却是要保住陆九凰,七皇叔都已经陪着她一道住在监狱里了。”云万里越想越气,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陆辞画惊得心中一凛。 云万里转过脸看了过来,有些疑惑,“画儿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难道你不想让陆九凰死吗?” 陆辞画强笑道:“妾身自然比谁都更想让她死,毕竟我腹中的孩子是因为她才没了的。”眼眶里微微有些湿润,她吸了吸鼻子上前去握住云万里的手,“可如今既然是皇上要保住她,殿下无论如何也不能顶撞了皇上呀。” 云万里敛眸不语,陆辞画就继续说道:“皇上既然让殿下来督查此案,那殿下就更应该顺着皇上的意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的挑不出错来。” “至于陆九凰,来日方长呢。若是殿下有朝一日黄袍加身,还愁没机会收拾她一个女子么?” 伸手捏住她的脸庞仔细端详了片刻,云万里忽然露出一个笑容,“画儿似乎开窍了许多。” 陆辞画鸦羽般的眼睫扑闪了几下,脸上流露出几分羞涩,“之前是妾身太不懂事了。” 云万里晃了晃神,“那画儿此事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也只能找个替罪羊出来了。画儿心中倒是有个人选。” “说来听听。” 屋内烛火摇晃,两道依偎在一起的人影投在窗花上,竟也有几分淡淡的温馨与甜蜜。却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第六十七章 落幕 陆九凰的低烧退了下去,但身上又开始火烧火燎的痛了起来,身子底下好似有无数根针一直在往她皮肉里扎。 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半宿,陆九凰强忍着困意爬起来盘腿坐在木板上打坐调息内力。她下意识地运转起九凤转,一个周天下来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薄汗,眼眸虽然还紧闭着,但眉头却皱了起来。 云淮远正就着烛光看书,半点都瞧不出身陷囹圄的狼狈,反而流露出几分闲敲棋子落灯花的从容悠然。 倏地烛火摇晃了几下,云淮远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气息已经有些不平稳的陆九凰,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脚尖踢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用内力朝她的穴道丢了过去。 被点中穴道的陆九凰身体僵住,霎时喷出一口心头血来,身体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很快有人过来将两间牢房的牢门打开,云淮远快步走过去将人捞进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陆九凰的手腕上感受着在她体内胡乱游窜的内力,两道剑眉就皱了起来。 手贴在陆九凰的后背上将自己的内力传输过去,半晌后她才睁开眼睛幽然醒了过来,顿时就发现一向温和的内力开始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了起来,喉咙一甜差点又吐出口血来。 “凰儿修炼的内功心法有问题。”云淮远好似是将她半圈在怀中一般,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周围的肌肤上,如同轻轻拂过心尖的羽毛。 陆九凰下意识地否认说:“不可能。”这是方曲儿留给原主的东西,之前给云淮远吃的玲珑丹都没有问题,若是有人要动手脚的话,何必费劲周折地在九凤转上做文章,她垂下眼帘,“也许是我修炼的方式不对。” 云淮远不置可否,继续将深厚的内力延绵不断地输送到她内力为她修复破损的经脉,“日后本王再替你参详一二。” “等出去后我把那卷轴拿给你看看。”体内的异样被压制了下去,陆九凰答应地很是爽快。 “凰儿难道就不曾怀疑本王?”软玉温香在怀,云淮远眸色深沉。 陆九凰仰起头,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只得抬起手来敷衍地替他揉了揉,“怀疑你什么?” “怀疑是本王在饭菜里下的毒。” 陆九凰从云淮远怀中坐直了身子捧住他的脸,将自己映在他的眼眸里,“你不会的。” “凰儿就如此信任本王?”他捉住陆九凰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陆九凰也不矫情,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代少女,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又已经和云淮远订了亲,那提前拉个小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悠了两圈,陆九凰眉眼间满是娇俏,“王爷还能将九凰卖了不成?” 云淮远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陆九凰扭脸躲开。 “那凰儿觉得此事谁的手笔?” 说到正事,陆九凰也严肃了起来,“九凰原本怀疑又是陆婉月动的手脚,但陆婉月不可能手眼通天到能收买你身边人的地步。因而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位了。”她那宛若削根葱的纤长手指朝上指了指。 云淮远看着她的眼眸中带了笑,“凰儿果然聪慧。” 陆九凰嗤道:“若是还能有别人的话,九凰可就要质疑王爷的手段了。” “云国上下除了他以外也的确再没有人能在本王身边安插眼线了。”云淮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声音仿佛平静的湖水没有半点涟漪。 “关于方曲儿身世的调查还是没有进展么?”陆九凰问。 “已然有些眉目了。”沉不住气的人开始露出马脚了。 陆九凰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赶紧回去歇息吧,我困了。” 云淮远就凑过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陆九凰顿时就觉得脸皮上臊了起来,幸好她这间牢房的光线昏沉让人瞧不清楚,只有云淮远低沉的笑声在耳畔回响。 陆九凰掩着耳朵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 翌日一早,丢了半条命的喜儿就着急翻了供,说这下毒之事全是陆家主的三姨娘指使的。 三姨娘小季氏是陆婉月生母季氏的庶妹。季氏怀上陆婉月的时候怀相不好,季家担心陆府的中馈大权旁落大人,便主动将小季氏送了进来,说是要帮衬她的嫡姐处理陆府上下事宜。 陆家主那时正是风流的年纪,因此也就没有推辞。季氏剩下陆婉月出生后便撒手人寰,小季氏还没来得及被扶正,方曲儿就被陆家主带进了门成了新一任的陆家主母。后来小季氏就沉淀了下来,和陆婉月一般成了透明人。 小季氏的性格和季灵书有些相似,颇有才情、心高气傲,却偏生是个庶女。被陆府抬进门成为陆家主的姨娘,她其实是十分不甘心的,因此便忌恨上了出这个主意的季府二房,对季氏也并不是十分亲近。 这回季王氏带着季灵书和季灵梦俩姐妹上门来做客,小季氏无意间撞见过几回季灵书,她从季灵书身上仿佛见到了从前的那个自己,心中越发忿恨郁结,最终指使丫鬟翠儿毒死了季灵书,并嫁祸给了陆三小姐。 小季氏很快就被大理寺的人缉拿归案,连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按住在认罪书上画了押,然后就被一条白绫送上了路,魂归天外。 大理寺压根就不敢关着七王爷。陆九凰被放出来后,云淮远自然也就不会再呆在监狱里,一大早就神清气爽地回府去了。 陆府的人不想把小季氏的尸体领回去,还是陆九凰回府时捎带上的。 这会儿她坐在马车里,枕在春梅的膝盖上眼皮直打架,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除了交错的鞭痕以外还有星星点点的疙瘩,全是被监牢里的蚊虫盯出来的。 春梅替她抹着药膏,一边抹一边吹气,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算她动作再轻柔,陆九凰还是被弄疼了,掀开眼皮对她笑了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小姐受苦了。”春梅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那高大人真不是个好人!” 眸光沉了沉,陆九凰将手臂抬至眼前盯着上面的伤痕,倏尔露出一抹有些冷冽的笑,“有仇不报非君子呢。” 春梅也攥紧了拳头,“小姐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陆九凰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身体随着马车轻微地摇晃着,眼皮又渐渐沉重了起来。 等春梅再叫醒她时都已经到陆府门口了。 陆九凰掀开车帘从车里钻出来伸了个拦腰,又抬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浑身都被晒得懒洋洋的。 栖梧院的下人都守在陆府门口,夏竹还端了个火盆出来哄着陆九凰抬脚跨过去,说是要除去身上沾染的晦气,搞得还挺隆重。 陆九凰在监牢里呆了几天只觉得身上都泛着酸味儿,好在春梅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热水,让她好好洗漱了一番,再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春梅就开始在她耳旁告状了,“如今府里的中馈大权都落到了二小姐头上,这旬的账本也全都送到掩月院里去了。” “二小姐从前都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这几日竟然一次大夫都没请过。” 陆九凰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唇角弯了弯:“如今还觉得那陆婉月是好人么?” 春梅就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门外就有丫鬟传话说掩月院的人将这旬的账本都送了回来请陆九凰过目。 “还挺识趣的。”陆九凰随意地将头发绾了起来,压了压裙角就款款地走了出去。 掩月院来的人就是陆婉月的贴身丫鬟碧荷,跟陆婉月一样待人温婉大方,如同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泼墨画。 “奴婢代我们家小姐恭喜三小姐平安归来。”碧荷淡声说道:“三小姐不在府里的日子,府中的大小事宜都压在二小姐的肩上。” “您也知道我们家小姐身子骨一向柔弱,这些天可一直都是寝食难安的。现在三小姐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还真是辛苦二姐姐了,如此煞费苦心的。”陆九凰话里有话。 碧荷神色不变,不卑不亢地说:“小姐也是陆府的女儿,自然是要为陆府出一份力的。” 陆九凰眼睑微脸,浅笑道:“三姨娘被我领回来了。怎么说三姨娘在这府上和二姐姐都是最亲近的,你回去问问看二姐姐要不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碧荷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小姐一直都深居在掩月院中,与其他的院子素来没有什么往来,与三姨娘也谈不上亲近。” “可三姨娘不也是二姐姐的小姨么?”陆九凰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听说三姨娘是二姐姐娘亲的妹妹呢。” “三姨娘不过是庶出而已。” “原来如此。”陆九凰眸中闪过些许嘲讽,“你先回去罢,等我空闲了再去掩月院和二姐姐说说话。” 碧荷就行了个礼退下了。 陆九凰翻了几页手边的账本,几乎每一页上面都有用朱笔做出来的批注,是一手娟秀漂亮的小楷,当真是字如其人呐。 第六十八章 少爷 碧荷匆忙回到掩月院。彼时小季氏身边的丫鬟杏儿儿正跪在陆婉月脚边呜呜地哭诉着:“二小姐可千万要替三姨娘做主啊,好端端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陆婉月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眉间染着几分郁气。碧荷转身关上房门,上前去将人拉扯起来,压低了声音训斥她:“这个时候你还跑过来添乱!” 杏儿哭红了双眼,抽噎着说:“三姨娘是绝对不会给季四小姐下毒的。”小季氏虽不喜季灵书,但却也不可能有那害人的胆子。 “这话你跟小姐说有什么用?” “如今大理寺已经结了案,不日就会贴出公文昭告于众。”碧荷按捺住心里的烦躁劝道:“三姨娘人都已经没了,再纠结是谁下的毒也无济于事。你且先回去安心等着,小姐心善,自是会将三姨娘院子里的人都安顿好的。” “可是……” 一道婉转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兀地插进来打断了杏儿,陆婉月眉眼温婉地看着她,“杏儿以为是谁下毒害死了书表妹?” 视线交织的瞬间杏儿仓皇避开,垂下头手里绞着帕子不敢做声。 “小姐。”碧荷朝陆婉月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陆婉月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信步走到杏儿身前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书表妹是我害死的。”陆婉月笑道,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身体僵住,杏儿瞪圆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陆婉月唇边的笑愈发浅淡,令人不寒而栗,“杏儿明白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么?” 杏儿愣怔许久后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眼眸里噙着惊惧。仿佛一只被人围猎的小鹿。 陆婉月在她脸颊上轻柔地拍了两下,朱唇开阖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却吓得杏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因为在我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呀。”陆婉月朝碧荷使了个眼色。碧荷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又飞快地隐了下去,出去唤了两个身强体壮的粗实婆子进来。 “小姐、小姐饶命啊!”杏儿吓破了胆,拽着陆婉月的衣裙下摆哀声求饶。 陆婉月转过身走回榻边,那衣摆就如同一尾滑不溜秋的鱼从杏儿手里溜了出去,清清泠泠的声音直将人打落到万丈深渊里去,“既然不能为你的主子讨回公道,那就去黄泉路上和她作伴吧。” 杏儿被那两个婆子堵住嘴拖了出去,半晌后那两个婆子就来复命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碧荷打发了她们,这才替陆婉月将杯盏中凉掉的茶水倒掉重新斟了一杯热茶。陆婉月用茶盖拨了拨茶叶,未施粉黛的脸庞藏在袅袅热气之后让人瞧不清神色,“府里有些人开始不听话了呢。” “应该没人敢将三姨娘与小姐私下的往来透露出去吧。”碧荷察言观色,眉眼间都是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陆婉月长长的眼睫扇动了几下,“三姨娘院子的人都不能留了。” 碧荷心弦微颤,犹豫了几息才应承了下来。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晚淡柳来过的事情告诉陆婉月。 “这回又让陆九凰逃过了一劫,看来三妹妹还没到气数将尽的时候。”陆婉月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三姨娘还没能派上用场就死了,白费了我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 “小姐要另外再扶持一位姨娘么?” 陆婉月揉了揉眉心,“没时间了,再说其他姨娘也与小季氏不同,她们还对父亲有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唇边漾起一抹冷笑,眼中尽是讽然。 陆家主少时风流,因而府里时常会添上几张新面孔,不过自从他娶了方曲儿之后却是收敛了许多,对各房姨娘都冷淡了下来。 方曲儿死后,陆家主没再续弦,各房姨娘鼓足了劲儿地讨好他,就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能给陆家主做填房,即使是不能上族谱也好过当个低微的姨娘。 可陆家主却清心寡欲的如同出家人一般。 别人都道陆家主对方曲儿情深意重,可倘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不肯善待方曲儿的孩子,将陆九凰养成了胆怯懦弱的性子,甚至纵容府里的下人欺负到陆九凰的头上。 都怪陆九凰命格太硬,这才克死了娘亲。 陆婉月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的软肉里去,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呵,陆九凰不能死……那我便让她生不如死!” 碧荷只觉得手心里沁凉沁凉的。 * 大理寺很快在京城中各处的告示榜上张贴出陆府毒杀案的檄文,目的是替陆九凰洗刷冤屈。 毕竟那一日大理寺上府拿人,许多百姓都瞧见了,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皇帝新册封的惊华郡主杀了人,还说什么如此歹毒心肠之人压根就配不上谪仙般的七王爷,人人都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如今官府的檄文都贴出来了,还有许多人觉得那小季氏就是可怜的替罪羊,陆九凰当真是心狠手辣,竟然让这府里的姨娘来替自己顶包。 她就不想想小季氏亦是出自季府,怎么可能会谋害自己的亲侄女呢? 陆九凰在京中无可避免的声名狼藉了起来。 二皇子府中。 陆辞画捻了块精致的梅花糕送到嘴里,有些喜不自胜地对淡柳说:“这次记你一功。既除掉了陆婉月的棋子又弄臭了陆九凰的名声,瞧着她们两败俱伤,我这心里可真是痛快呢。” 淡柳眉睫微垂,“恭喜小姐。” “备份礼给陆九凰送过去,免得让旁人说我不顾念姐妹亲情。” 陆辞画又吃了几块梅花糕,直到觉得有些腻了才停下来,盯着碟子里剩下来的糕点出了会儿神,蓦地露出阴侧恻的笑容,“让小厨房也做些糕点给李暮烟送过去,一定要做得精致漂亮,不能有半点瑕疵,明白吗?” “……是。” 淡柳退了下去,陆辞画躺在美人榻上有些愉快地哼起了小曲,那只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搭在大腿上轻轻地合着拍子。 陆辞画回二皇子府之后,云万里一直都歇在她的院子里没去过别处。她问过府里的下人,说是李暮烟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院子中,只有两三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 李府也不曾将她的贴身丫鬟送过来,似是要任由李暮烟在二皇子府里自生自灭一般,对她全然不管不顾。 陆辞画心头还堵着股郁气难以纾解,只有让李暮烟如此痛苦地活在这人世间,她才会觉得畅快。 李暮烟被毁了容之后性情大变,整个人都木木讷讷的,往日的一双秋水明眸中死气沉沉的再无半分光彩。 李暮烟正值碧玉年华,毁容之于她的打击要远比失去贞洁还要惨烈了百倍。纵然之前被楚学文夺走了清白,她还是能够引诱云万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一旦没了美丽的皮囊,她就再也没有资格去争得云万里的宠爱了。 偏偏她还苟活着,像是一株被风雨蹂躏过后繁花落尽的树,看上去还活着,可埋在泥土里的根却已经腐烂死去了。 她不敢照镜子,甚至洗脸的时候都不敢看向盆中自己的倒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伸手摸一摸脸颊上结了痂的伤疤,连眼泪都不敢落下来。 听丫鬟说这糕点是陆辞画特地吩咐人送过来的,李暮烟盯着那精雕细琢的小巧糕点,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丑陋和可悲,霎时气得浑身颤抖,直接就将那瓷碟打翻在地上,那圆润可爱的糕点骨碌碌滚到她脚地被她踩得稀烂,厉声吼道:“滚!给我滚出去!” 屋里的两个丫鬟就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房门。都被拦在了门槛之外,困住了一室的冷清和阴森。 李暮烟蹲下来捡了块锋利的碎瓷片攥在不停发抖的手中,瞧见指尖被划出一道口子后流出来的殷红色,眼底划过一抹决绝。 半晌后她悄悄地将瓷片贴身藏好,这才唤了个丫鬟进来吩咐她将地上的一片狼藉给收拾了,有让她到李府去请李朝阳过来一趟。 这丫鬟得了吩咐后却径直去了陆辞画的院子请示她。 陆辞画嗤道:“她是你的主子,她吩咐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来禀告我干嘛。” 丫鬟笑得谄媚,“您才是二皇子府的女主人,奴婢绝不敢对您有半点隐瞒。” “行了,别拍马屁了。”陆辞画扔了个银锞子在她脚边,“你要将李暮烟伺候好了,可千万别让她死了。” “她想见李朝阳就让她见,我就不信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二皇子府上的下人将礼物送过来时,陆九凰正有些焦头烂额的。她瞧着眼前这个无论是眉目还是轮廓都和陆家主有七八成相似的孩子,烦躁地揉着额角问道:“你说陆大人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有什么凭证?” 那小孩年岁不大但萦绕在周身的淡然气度却让人生不出轻视之心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色玉佩递给陆九凰,“这是父亲赠与母亲的信物。” 连信物都有,看起来不像是在说慌。陆九凰蹙起眉头打量着他,他也大大方方的十分坦荡。 可陆家主分明就已经…… 第六十九章 不认 陆九凰手里摩挲着那块青色玉佩,玉佩入手温润,澄澈通透,看上去就觉得质地不凡、价值连城。 这自称是陆家主儿子的少年虽说气度不凡,但穿着却是粗布麻衣,虽然拾掇得干净整洁却让能让人看出其困窘的家境。这玉佩十有八九确是他人所赠之物。 瞧他过得这般穷困拮据,便可知道他的母亲并非陆家主养在外面的外室,多半是和陆家主萍水相逢、春风一度的关系。不过她倒也沉得住气,孤身将孩子抚养到这般年纪才找上门来,自己还不曾露面,究竟所求为何? “你娘呢?”陆九凰沉声问道。 那少年眼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悲恸,“母亲于年初病逝了。” 陆九凰把玩着那块玉佩的手指微顿,旋即又将玉佩还到少年手里。 少年接过后仔细地将玉佩贴身藏好。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的眉眼、轮廓像极了陆家主,单凭这点便是不容抵赖的证据,至于这少年的生母和他带来的信物,不过是景上添花而已。 “黎昕,陆黎昕。”听上去倒是光明磊落,还有些书卷气。 如今陆家主无后,偌大的陆府后院只三个女儿,他那几房姨娘没一个是肚皮争气的,再加上陆家主近几年来也确实是冷落了她们,所以府里至今都没有庶子庶女。 如若陆黎昕当真是陆家主流落在外的亲生骨肉,那他可就是陆家主这一支的独苗,不论嫡庶陆家主都会好好对待、培养他。 只不过挑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陆九凰考虑了片刻,遂吩咐春梅先收拾个院子让陆黎昕住下来,其余的等陆家主回来再做定夺。 她还没交代完就听到陆家主的声音从门外怒冲冲地传了进来,“何人敢到我陆府招摇撞骗?我绝不可能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儿子!”言辞凿凿十分笃定。 陆九凰唤了声父亲,起身将上首的位置让给他。陆家主人也是听到消息才匆忙赶了回来,额头鬓角间沁着一层薄汗,脸色泛着潮红。 春梅赶忙给他沏了杯茶,陆家主还嚷着要小厮将这骗子打出府去,却在目光触及陆黎昕的脸庞时愣怔住了。 原因无他,只二人长得好像是同一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陆家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呢喃着说:“这……这不可能啊。”声音极轻,陆九凰站在他身边才勉强能分辨出来,眸光闪了闪,又很快垂下眼帘遮住了波澜。 陆黎昕在陆家主脚边跪下,双手将那青色玉佩呈给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家母乃澜城曹氏,闺名绾晴,她临终前让黎昕带着这块玉佩来京城投奔陆大人。” “绾晴,绾晴……”陆家主反复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两个字,神色有些茫然。 “父亲。”陆九凰一连唤了他许多声才让他回过神来,“还是先让他在府里安置下来再说吧。” “不行。”陆家主想也不想地否决,陆黎昕脸上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低垂着头好似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 或许是血缘天性,又或许是被他那张脸给迷惑了,陆家主有些于心不忍,清了清嗓子对陆九凰说:“这事儿你来管,为父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说完就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陆黎昕,急忙往外走了出去,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他似的,步伐都带着几分慌张。 陆九凰将陆黎昕扶了起来,笑着说:“还是我亲自带你过去吧,你也瞧瞧那院子里还缺些什么,我也好派人去置办。” 陆黎昕有些怯怯的,“黎昕能喊您一声姐姐么?”虽然竭力想要掩藏心里的忐忑面上却还是让人瞧出几分端倪,这才是他般年纪的少年该有的城府。 “陆府上下就只有三个女儿,我排行老三,你可以唤我一声三姐姐。”陆九凰边给他带路边和他说着话,“大姐姐已经出嫁了不住在府中,二姐姐住在掩月院中,因为身子骨儿弱所以平素在府里不常走动。” “三姐姐。”陆黎昕就脆生生地喊了她一声。 陆九凰唇角噙着笑,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方才听你说你娘是澜城人氏,那你从澜城到京城这一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虽有些波折但还是顺顺利利地抵达了京城,吃过的那些苦头也就算不得什么。”陆黎昕犹豫了片刻才说:“这回黎昕能平安抵达京城,还真是多亏了邻里的王叔,是他一路护送我来的。” “那他身在何处?” “他如今就在同福客栈落脚,我们来时已经将盘缠花得差不多了,黎昕担心他……” 陆九凰拍了拍他的肩,少年还未长成,身形十分单薄,“别担心,我会派人给他送些银钱过去以作报答。”陆黎昕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你和你娘就两个人住?身边没有两三个书童丫鬟伺候么?” “家中日子过得清苦,全靠我娘做些女红绣品补贴家用,实在没有余钱去请下人。” “原来你娘是个绣娘啊。”安置他的院子就在拐角处,陆九凰止住话头道了句:“澜城的绣品可是远近闻名的。” 陆黎昕长长的眼睫轻颤了几下,没有开口接话。 陆九凰将他领进那个二进的小院子中。这院子许久没有住人显得有些破败,没什么人气。春梅提前拨了几个丫鬟小厮过来扫洒庭除,这会儿见到陆九凰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给她行礼。陆九凰将陆黎昕介绍给他们,“这位是陆少爷,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不许有半分怠慢。” 几个下人都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又转身各自忙活去了,但时不时有目光落在陆黎昕身上,似是在打量。 陆黎昕跟在陆九凰身后到院子各个角落都晃悠了一圈,神色淡淡的有些宠辱不惊,看不太出来是清苦人家的孩子。 “这间是书房,因为一直没人住,所以也没放几本书进来。”春梅介绍说:“但是文房四宝都是齐的。” “黎昕这年纪应该已经上了几年的私塾了吧。”陆九凰翻了翻压在书桌上有些泛黄的宣纸,又瞅了眼有些开叉的毛笔,皱着眉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换掉,去库房领新的过来。” 陆黎昕忙道:“三姐姐毋需麻烦,黎昕瞧着这些纸笔都挺好的,还能用。” “黎昕五岁上的私塾,如今已经习完千字文和论语了。” 陆九凰也不太清楚这个朝代青少年学习的水平,原主算是个半文盲,从小到大都没读完一本书,等及笄后才开始翻看女诫这类书,陆九凰穿过来之后看得多是晦涩难懂的医书,初时也被那佶屈聱牙的文言文弄得头昏脑涨。这会儿只得违心地称赞了一句,“黎昕可真厉害。” 陆黎昕的眼眸亮起了小火苗,但那小火苗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说:“母亲一直都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陆九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过些时日我让人去书院打点一番,你这功课可不能落下。” “多谢三姐姐。”陆黎昕这才欢欢喜喜地应了下来。 又与和他随意闲聊了几句,陆九凰这才告了辞。回去的路上春梅问道:“小姐当真觉得陆黎昕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陆九凰斜眼看她,“你觉着不像?” “单看长相他的确与老爷有七八成相像。”春梅小心揣度着她的心思,“而且老爷的态度也有些古怪。”似乎是笃信陆黎昕不可能是他的亲生骨肉,但却又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期待,还有些隐隐的害怕。 陆九凰唇角勾起挽出朵冰花,“你说府里地姨娘这么多年都生不出蛋来,偏他娘亲这般好命?” “小姐的意思是……”春梅掩住唇,一双大眼睛瞪得浑圆,滴溜溜地打着转。 “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的意思。” “若是父亲认他,他便是我陆府唯一的少爷。如若不然,他就什么都不是。” 春梅有些疑惑,“那小姐为何要让他唤您三姐姐?听在那些下人耳里只会以为您就是那个意思呢。” “转眼这都六月了。”陆九凰答非所问,听着树上的鸣蝉低声说道:“日子过得可真快。” “是啊,小姐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要出嫁了呢。”春梅附和着,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拍了拍手说道:“奴婢明白了。” 陆九凰嘲笑地看着她,“明白什么了?” 春梅嘿嘿笑了两声,“奴婢亲自给那王叔送些谢礼过去,顺便打探打探那曹氏的消息。” “只怕是探不出什么来的。”陆九凰抬眸看了会儿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天空,半晌后才提着裙裾朝她的栖梧院走了回去。 上次大理寺的官差搜查物证,将她的药室翻得乱七八糟,好多药材都被糟蹋得不能用了。前两日大理寺卿楚大人派人送了赔礼过来,除了根人参值钱点之外都是一般般的药材,那被当做物证的断肠草至今还没还回来。 陆九凰将手里的小瓷瓶抛上抛下的把玩了一会儿,才把春梅喊过来凑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春梅拍着胸膛应下来了。 陆九凰微眯起眼睛掩住那一抹凶光。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她要是不报复一二的话可还真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 第七十章 辛秘 陆家主这一整日里都心神不宁的。 陆家主倒是还能想起曹绾晴,的确是个可心人儿。当初他去澜城时同僚将曹绾晴赠与他绿鬓视草、红袖添香,他们也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绾晴原是风月楼中的一名淸倌儿。听说家中原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又没有成器的后生小辈支撑门面,等到绾晴这一辈曹家就已经跟那些市井小户没什么区别了。她的兄长更是不堪,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后硬逼着爹娘将绾晴卖进青楼抵债。 绾晴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自然不愿沦落风尘自甘堕落。三番五次寻死不成后被老鸨让人毒打了一顿,眼看着有进气没出气了就随手扔在了路边,这才被风月楼给捡了回去。 这风月楼虽然也是供人寻欢作乐之地,但又与寻常青楼妓院不同。坊间传言说这风月楼背后的主人权势滔天,说是只手遮天都不为过。哪怕是达官贵人轻易都不敢在风月楼中寻衅滋事,更别提那些好不容易攒足了钱才鼓起勇气去楼里见一见世面的平头百姓了。 而这风月楼行事也磊落坦荡。楼中的女子虽然都不是自愿堕入风尘的,但却可以自己选择愿不愿意做那皮肉生意,若是不愿就做个淸倌儿,挑一两个顺眼的当入幕之宾亦无可厚非,不过是赚的银子少了些。 所以绾晴在风月楼里当了七八年的淸倌儿,等攒够了银子自赎出去后手边也就没有几个余钱了。她回家了一趟,却发现家里那三进的大院子已经换了门匾,问起邻里才知道曹家二老已经不在人世了,她那个混账哥哥在赌场里被人剁了两根手指,将这宅子卖了抵债后就下落不明了。 往日的邻里乡亲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绾晴只觉得这天地浩大竟无能容她之处。 后来她去曾经的一个客人府上当了伶人,待遇和丫鬟查不到,但平日里也过得清闲,只需要在宴会上弹弹小曲就行了。 再后来就遇到了陆家主,从相识到倾心,温存了月余后便是长达十年的无望等待,直至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幸而还有黎昕这个慰藉,不然她这柔弱的身躯早就被世俗给压垮了。 想到这里,陆家主心底某处柔软了几分,可兀地脑海中又撞进了方曲儿的面孔,不再美丽,反而透着狰狞和邪肆。 她有些歇斯底里,扯着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站在碎瓷片上,脚底已是鲜血淋漓她却全然不觉,只死死地瞪着陆家主低声地嘶吼着,“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陆家主那时已是恨毒了她,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转身要走。方曲儿却又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哀求他不要走。 鼻尖似乎要萦绕着淡淡的腐臭味,陆家主绝情地扯开她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手臂,冷冷地说道:“我真后悔娶了你这毒妇。” 方曲儿就跌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从窗口门缝中透进来的光亮一点点褪了下去,她才沉声笑了笑,笑声空旷而凄凉。 未曾有几日方曲儿就死了,她的尸身都是下人收敛的,陆家主半点没经手。后来下人慌张地告诉他方曲儿得了怪病,浑身都溃烂了,死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都合不上。 隔天这些下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陆家主一把火将方曲儿的尸身烧了个干净,从此以后在女色方面也淡了下来,一直冷落着府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姨娘。 在澜城遇到绾晴时,陆家主的确是动了心,但后来他被急召回京,只留了个块玉佩给她做信物,说是会派人来将接她京城里去。只是回京后陆家主就将那温婉似水的女子抛之脑后了。 倘若她真的为自己生了个儿子,又为什么过了十年才找上门来。 更何况、更何况…… “大人,陆大人。”身边有人在唤他,陆家主豁然回神,眼神迷茫无处聚焦。 他手下的官员正在向他汇报情况,见他一直神游天外心中本就颇有微词,这会儿见他脸色惨白的似是魇住了,忙把他叫醒了。 陆家主抹了把额头的涔涔冷汗,勉强地笑了笑,“温韦你说到哪儿了?” 温韦就又简略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陆大人可是身体不舒服,下官瞧您脸色有些不太好,要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能是昨天夜里受了寒,这会儿有些昏沉。”陆家主揉了揉额角,扶着桌子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不太着急地公务明日再说啊。” 温韦点头哈腰地将他送了出去,等陆家主的人影看不见了他才直起腰来,立刻就有同僚凑上来打听道:“不是说陆大人流落在外的儿子找上门来了么,怎的陆大人瞧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莫非那儿子不是他的?” 温韦挥了挥手,“去去去,那是陆大人的家事,轮得到你操心么?” “我也就随口问问。” “……” 陆家主回府后先去陆黎昕住的戏沧院晃了一圈,也没让下人通报,就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 这会儿陆黎昕正在书房里练字,开着一扇窗让屋内亮堂些。陆家主从窗户里看了几眼,脚下踱着步子踟蹰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戏沧院。陆黎昕抬眼瞧见他有些佝偻的背影,眸中闪过复杂的光亮。 这边陆九凰正准备用晚膳,春梅凑在她耳边低声地嘀咕道:“老爷请了吴大夫过去看诊,好像身子不太利索。” 陆九凰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怔,“那吴大夫走了么?” “刚走不多久,给老爷开了张药方,奴婢让人誊了一份。”春梅说着还从袖子里掏出张纸来,行事的确是越来越周全了。 陆九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药方粗略地扫了一眼,“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安神滋补的方子罢了。”她又问:“父亲回来后去过戏沧院了?” “是,不过只是看了一眼,没和少爷说上话,出来的时候也是耷拉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小少爷和老爷长得那么像。”春梅给陆九凰布着菜,不解地问道:“老爷为什么就觉得小少爷不是他的儿子呢?” 陆九凰嘲弄地笑道:“这一个姨娘生不出孩子来也是情有可原,可这么多姨娘全都生不出孩子,你说这问题出在谁身上?” “不、不会吧……”春梅不敢往那上面想。 “父亲也好些年不近女色了吧。”陆九凰垂下眼帘,“等用完膳后我过去看看。” 春梅磕磕巴巴地劝道:“这种事……小姐怎么好跟老爷说呢?还是、还是算了吧。” “女儿关心父亲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陆九凰挑着眼梢像只狡黠的狐狸,“再说我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等陆九凰走到陆家主住的院子里时,陆家主正准备歇下了,瞧见陆九凰时有些诧异,“你过来做什么?” 陆九凰对他福了福身子,“九凰听说父亲身体不大舒服,所以才过来看看。” “父亲也知道九凰略通医术,不若让九凰替父亲瞧瞧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必了。”陆家主慌忙托辞,还有几分不敢看向陆九凰的眼睛,粗着嗓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吴大夫已经替为父看过了,药也开好了。他是京城里有名的神医,医术不是你这个毛头丫头可以相提并论的。” 陆九凰面上流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来,微抿着唇道:“九凰只不过是担心父亲的身体而已。” 陆家主瞪了她一眼,“你只要少惹事端,别再把自己折腾到监牢里去,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陆九凰垂下头不吭声。 陆家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赶紧回去罢,安心准备你的嫁妆,别到时候丢了我陆府的脸面。” “那弟弟怎么办?”陆九凰委委屈屈地问:“九凰还答应了过几日要送他去书房念书呢。” 陆家主愣怔了半晌才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事为父自有安排,你先别管了。你那弟弟,咳,那陆黎昕平日里也别让下人们给欺负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陆九凰一一应了下来,正要离开之际又被陆家主叫住了,“你、你可还记得你的母亲?” 陆九凰抬眸看过去,陆家主却背过身去不肯直视陆九凰的眼睛,僵硬着后背。 “隐约还有些印象,母亲长得很美,人也很善良。” “呵。”陆家主冷笑了一声,笑声低不可闻,霎时又阴晴不定地朝陆九凰低吼了一句,“滚出去。” 陆九凰识趣地走远了。春梅在她耳边嘀嘀嘀咕咕地为她抱不平,“老爷怎么总是对小姐横眉冷对的,活像杀父仇人似的。” 陆九凰嗤道:“他爱怎样就怎样吧。”抬头瞧了眼戏沧院的方向,陆九凰吩咐春梅:“赶明儿让锦绣楼的人来府上给黎昕做两身衣衫,过几日去书院的话总不能还穿着这些粗布麻衣让人笑话。” “老爷这算是认下了黎昕少爷?” “由不得他不认。”陆九凰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七十一章 教训 李朝阳起初并没有将陆九凰喂他吃的那颗药丸放在心上,虽然陆九凰说那是穿肠毒药,可这些时日里来却一直不曾发作过。 倒是他的那条手臂,林清竹给他诊治了之后虽说没有不能像从前那般灵活强健,但也勉强能使上劲儿,旁人不仔细瞧也是发现不了什么异样的。但每逢阴雨天,手臂里涨涨麻麻的好似扎着钢针,尤其是骨头缝里疼得最为厉害。 陆九凰锒铛入狱之时,李朝阳请高逸吃了顿小酒打探了一番消息。 高逸说得含糊,但眉眼间都是信誓旦旦的,似是已然决定了陆九凰的生死。李朝阳心里痛快就多贪了几杯,回府不多时就毒发了。 毒发作的时候,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可偏偏意识又极为清醒。 他捂着脑袋撞翻了桌椅倒在地上直打滚,额头上的青筋鼓得老高像条蠕动的虫子,口中抑制不住地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哀嚎。 但身边小厮说的每句话他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界的各种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在他脑海里闹哄哄的吵作一团,快要将他给逼疯了。 李朝阳腾地跳起来朝着柱子撞了过去,幸好有个眼疾手快的小厮拦在他跟前让他撞在自己的身上。 李家主听到消息匆忙赶了过来,看到这情形亦是眼眦欲裂,险些没落下两行老泪来,“儿,你这是怎么了?”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李朝阳才平复了下来。他目光阴鸷地环顾着一片狼藉的房间,颤抖的双手捏紧成拳,对着李家主露出有些难看的笑说道:“儿子没事。” 李密不信,“要不还是找个大夫来仔细瞧瞧?为父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继承李府这偌大的家业?” “你妹妹又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来,如今虽进了二皇子府却是半点都帮不上你的忙,你……” “父亲。”李朝阳打断了他的絮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又不是暮烟的错。”若不是陆家的那两条美人蛇,妹妹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 “你呀。”李密从前也是打从心底疼爱着李暮烟的,可也是指着她能找个好夫家日后帮衬李朝阳一二。如今她却接二连三地惹出事端来,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不说,还连累了李朝阳。 骨肉亲情那点儿羁绊在家族利益面前也都一点点被消磨殆尽了。 “还是去找大夫看一看罢。”李密叹了口气,又劝道:“我让人去请百草堂的小林大夫过来。上回他不是替你把手给医治好了么?” 李朝阳阴沉着脸没吭声。 没过两天陆九凰就从监狱里放了出来,李朝阳惊怒中又隐约带着几分庆幸。他恨不得她死,却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就攥住陆九凰手里。若是陆九凰死了,他十有八九也是活不成的。 李朝阳正要找个机会去探探她的口风,春梅却是先他一步找上门来了。 手里握着装解药的小瓷瓶,春梅半点都没有身为丫鬟的自觉,对着李朝阳横眉冷对的没有好脸色。她本就泼辣,如今仗着势欺负起人来那颐指气使的嘴脸还真能把人气得前仰后合。 “我家小姐有事交代你去办。” 李朝阳冷哼道:“惊华郡主应当还没有那大的本事能够驱使本官替她做事吧。” 春梅嗤笑一声,在李朝阳眼前晃了晃手中的小白瓶,一言未发就作势要走。 李朝阳毫无预兆地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将解药抢夺了过去,笑容冷冽彻骨,“你不过是个下贱的丫鬟,也敢如此放肆。本官就算治你个顶撞之罪将你杀了,惊华郡主又能奈我何?” 春梅被掐得喘不上气,翻着白眼费力地说道:“你以为这药能将你身上的毒解清了么?” “你什么意思?”李朝阳质问她,手上不觉卸去了几分力道。 春梅缓了过来,目光嘲弄地看着他,“李公子不会天真到以为我家小姐那么好心就给你解了毒吧。” 李朝阳松开扼住春梅脖颈的手,一拳砸在她身旁的墙壁上,带起的一道劲风刮起春梅鬓角的碎发。春梅吓了一跳,却还是强作镇定地说:“这瓶中只有十粒药丸,每七日服用一粒可延缓毒药发作的时间。” 手背很快被淋漓的鲜血浸湿了,李朝阳眸色深沉,“惊华郡主想要我为她做什么。” 春梅就踮起脚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朝阳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直到春梅交代完才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春梅转告完陆九凰交代的事情后就步伐匆匆地走了,等走出去一段路后才停下来揉了揉被掐得隐隐生疼的脖颈,又提着衣领遮掩了一番,这才回了陆府。 春梅前脚刚走,李暮烟派过来的丫鬟后脚就到了。 李朝阳闭着眼睛神色很是难看,听那丫鬟说明来意后揉了揉鼓胀的额角,思忖了片刻才说:“我这段时日有事要忙,等空闲了再去二皇子府拜见殿下。” 那丫鬟倒也干脆,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李朝阳又沉思了许久,简单地将手上的伤包扎了一下,就牵了匹马出府找高逸喝酒去了。 高逸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楚明辉对他虽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但暗地里还是有了一番小动作。高逸在大理寺中埋下的暗桩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办起案来也变得束手束脚的施展不开,后来更是将他手头上几件快要结了的案子交给别人来处理,摆明了要截胡分他的功劳。 正是郁闷的时候,李朝阳来请他出去喝酒,高逸自然是欣然应允。 两人就去京城中最负盛名的仙满楼点了一桌酒菜,又开了两坛烈酒对饮了起来。 入了夏后酉时将近时天光还未收敛。夕阳西沉,余晖给街道上匆匆归去的行人镀上一层金色的浅纱。 李朝阳和高逸就坐在仙满楼二楼临窗的桌子旁,就着夕阳喝着闷酒。酒过三巡,皆是有些醺然。 “高兄你说,那陆九凰怎么一点事没有就被放出来了?”李朝阳眼底还藏着几分清醒,“你当初不是说……” 高逸嗤笑一声,白净的面庞上爬上两团好似天边红霞的红晕,显然是酒气冲了头,却还克制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二皇子想让陆九凰死,可上头那位不同意,再加上七王爷也非要掺和进来,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说,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 “楚明辉这老东西抢功劳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一出事儿连个屁都放不出来。”高逸已然有些大舌头了,说出口的话也有几分粗鄙。 李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他灌了杯酒。 两人正喝着酒时,隔壁桌却喧闹了起来。李朝阳他二人皆是穿的便服,都不想多管闲事。 可隔壁吵着吵着竟然动起手了,一个杯子擦着高逸的脸颊砸到汤盆里,溅起满桌的汤汤水水,两人都被当头泼了一脸的汤汁。汤汁还顺着脸颊滴答答地往下淌,委实狼狈不堪。 高逸蹭得站了起来,“大理寺正高逸在此,谁敢造次!” 另外一群人也有些喝高了,见有人出头,直接就拎着凳子腿朝高逸砸了过来。高逸本就喝得晕乎乎的,一时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登时就有股热流顺着额头淌了下来。他伸手摸了一把,入目一片殷红。 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群人已经撸起袖子朝他围了过来。高逸仓皇间环顾了眼四周围,却发现李朝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官府的人赶过来时,高逸已经被打得有进气没出气了,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连他的贴身小厮都有些不敢认。 打人的那位就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嚣张模样。 官府来的人是大理寺丞,比高逸官大一级,但在那位跟前也只能是毕恭毕敬的有些谄媚,“小侯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何时,为何要大打出手呢?” 被唤作小侯爷的这位少年正是武安侯府中的独子宁轩。说起这为小侯爷,京城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小就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打遍同龄人无一敌手,谁家的小少爷见到他都要绕道走,比闲昭郡主可要厉害多了,毕竟女孩子家就算是逞凶斗狠也不过是耍些心机手段而已,但这男孩子霸道起来,见面不由分说先胖揍你一通,你要是不服就揍到你服气为止。 若是哪家小辈被欺负得狠了,家中长辈到武安侯府去告状。但武安侯祖上都是武将,一溜儿不讲理的野蛮人,还个顶个的护犊子,每次都说小孩子之间闹着玩,挨打不过是技不如人,大人有什么可掺和的。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那些大人就只能劝家中的晚辈要么顺着宁轩,要么见到他就绕道走开,千万别凑上去触霉头。 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提到武安侯府的小侯爷无不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早说了武安侯这管教的方式不对,瞧瞧,当真将这小侯爷养成了无所事事的纨绔。” “如今边境安宁,已经多少年不曾打过仗了,偏还要养着这些武将。” “就是,你说他们有的大字都不识一个。上朝议事全凭谁的嗓门大,还只认死理儿不知变通。” “……” 说着说着就跑了题,但宁轩在京城中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谁也管不住他。 如今他只懒洋洋地觑了大理寺丞一眼,一双桃花眼上挑着嚣张地说道:“这人冒犯了本小侯爷,本小侯爷略施薄惩,小小地教训了他一顿而已。” 大理寺丞眼角抽搐了几下——这都快将人打得去了半条命,还只是略施薄惩? 第七十二章 了断 “小爷我小曲儿听着、小酒儿酌着,这日子确实是过得挺舒心的。”宁轩双手背在身手大刀阔斧地下楼,大理寺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听他满嘴胡咧咧,“也就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账东西拉着那唱小曲儿的姑娘就要灌人家酒喝,他当着仙满楼是什么地方?” “小爷我这就瞧不下去了,他也不打听打听这京城里敢在小爷面前横的人如今都是个什么下场?” 大理寺丞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点头道:“是是,这京中再没有比您更跋……”话头戛然消失在宁轩杀气盎然的一瞥中。 宁轩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说:“这厮还敢说什么自己是大理寺正。区区一个五品官就敢如此跋扈张扬,若是传了出去,那你大理寺的颜面何存吗?”他又伸手拍了拍大理寺丞的胸膛,全然是替大理寺着想的口吻,十分的大义凛然。 胸膛中憋着一股闷气,面上却还要维持着笑意,大理寺丞只觉得喉咙间含着一口老血,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臣明白,此事臣一定会严肃处理,好给小侯爷一个交代。” 宁轩大义凛然地说:“不是给小爷我,而是要给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是是是。”大理寺丞忙不迭地点头应和,宁轩这才心满意足地踏着月色哼着小曲打道回府了。留大理寺丞焦头烂额地收拾这一副烂摊子。 高逸醒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上司已经在顶头上司那里参了他一本。鼻青脸肿的话都说不顺溜了,眸色阴沉的好似能低出水来,“在仙满楼是谁打的我?” 小厮吞吞吐吐地回道:“是、是武安侯的小侯爷。” “那个小霸王?”高逸比宁轩要大了七八岁,差不多都不算是同一辈人了,因此也只听说过宁轩的诨号,却不曾和他打过照面,所以也没有认出他来。 捂着肿胀的腮帮子,高逸问:“那仙满楼里到底发生了和谁,小侯爷是和谁起了冲突?” “这、这……”小厮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高逸眸光一冷,令人心颤。 那小厮就在他榻边扑通跪了下来,将来龙去脉倒豆子般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小侯爷说是少爷您、您要调戏那唱小曲儿的姑娘,他看不下去才教训了您一顿。当时仙满楼里又没有其他人在,那唱小曲儿的姑娘也一口咬定是您、是您……” “现在大理寺说要、要革了您的职,老爷已经去楚府为您求情去了。” “他血口喷人!”高逸只觉得胸中一滞,霎时吐出口鲜血来,好半晌才缓过来。但还是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攥着盖在身上的薄被手腕上青筋暴起,“李朝阳呢?他不是和我一起去吃的酒么,怎的不为我作证?” “……李府的下人说李公子醉得不省人事,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好你个李朝阳!”高逸脸庞上划过一丝怨毒之色。他与李朝阳有过几年同窗之谊,私交甚笃,亦是差不多时候入的仕,私底下的往来也比较频繁,他之所以会那么干脆地站到二皇子的阵营中去也有几分李朝阳的关系。可如今却被他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 小厮带着几分哭腔,“少爷您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么?了解您的人都知道你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高逸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青紫一片的脸上虽然瞧不出什么表情却也让人觉得阴恻恻的心里有些发毛,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陆九凰!” 翌日一早,春梅就绘声绘色地将这件事给陆九凰讲了一遍,说到兴头上连比带划的,有些乐得找不着北。 陆九凰的瞌睡全被她给赶跑了,随意挑了支木簪将一头青丝尽数绾了上去,才不觉得那么闷热了。 春梅将窗户推开来,屋外一丝风都没有,只趴在树上的鸣蝉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全然不知疲倦一般。春梅给她打了盆凉水,一张嘴片刻都闲不下来,“今日瞧着好像要落雨的样子。” 陆九凰绞干帕子净了脸,终于清醒了过来,“别忘了把我晾晒在外面的药材收回来,要是淋了雨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她恶声恶气的说着,春梅却笑嘻嘻地不以为意,“奴婢不会忘记的。” “昨儿给你的药膏怎么没用?”陆九凰瞥了眼她颈间还不曾消退下去的红痕。 “这不是想让您记着奴婢的好嘛。” 陆九凰瞪了她一眼,“你这可是恃宠而骄啊。”话锋一转,“夏竹那丫头又跑到哪里野去了?” “不知道,一早儿就没见着人影。” “行啊,你们这几个丫鬟真是愈来愈不守规矩了。”陆九凰佯装生气地说着,但那怒意却未及眼底,春梅也是一点都不在意,仍是嬉皮笑脸的。 悠闲地度过了上午,陆九凰中午小憩了一个时辰,起身时只觉得浑身都酥酥软软的提不上劲儿,叹了口气穿上绣鞋喊春梅,“把我昨天准备的东西带上,咱们去掩月院坐一会儿。” 这成日里看医书也确实无聊得很,深宅后院里有没什么娱乐项目,陆九凰可算是明白那些女人勾心斗角的意义何在了。 毕竟与人斗可是其乐无穷呢。 却说二皇子府中,李暮烟枯等了几日都不曾等到李朝阳上门来看她,她眼眸里的那一点小火苗在寒风里摇曳挣扎了好几日,眼看着就要噗嗤一声熄灭了。 侍女都不愿和她呆在同一个房间里,这会儿就守在门口闲聊,也丝毫不知道遮掩,仿佛当她这个主子是死人一般。 “听说前天高公子和李公子二人去仙满楼吃酒,高公子吃醉了酒居然想要非礼仙满楼里唱小曲儿的姑娘。” “不能罢,都说高公子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的,怎么会做出那等荒唐事来呢?” “欸,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就说咱府上的那位,看上去不也是跟九天仙女似的,谁能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狠毒?” “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传到人耳朵里去也把你浸在开水里烫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说真的,倘若我变成那副样子,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嘻嘻,你不过是贱命一条,死就死了。人家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如今即使顶着这副尊容也是个姨娘。而你呢,连个通房都轮不上。” “哎呀……” 几人还在笑闹着,房间门却还无征兆地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李暮烟站在门槛上就好似是站在阴曹地府门口一般,浑身都透着阴森的鬼气,那张狰狞的脸比修罗厉鬼还要恐怖几分。 几个丫鬟纷纷噤了声,低垂着头想要四散开去。 “站住。”李暮烟喑哑着声音说道:“我要见陆侧妃。” “这……”先前去给陆辞画通风报信的丫鬟面露几分难色,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恭敬,“李姨娘还是在房间里好生静养吧,陆侧妃如今掌管着阖府上下的大小事宜,怕是没有空闲接见您呢?” 李暮烟冷笑两声,神色愈发狰狞,“你先前也说我哥哥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如今却说他和高公子去仙满楼吃酒,莫不是你故意搪塞我不成?” “奴婢岂敢。”小丫鬟牙尖嘴利地不肯退让,“李公子确是说他事务繁忙,奴婢小小一个丫鬟总不能强逼着他上府来……”话未说完,就被李暮烟扯住头发大力地拖了过去,尖叫声还含在喉咙里,就感觉到有个尖锐的东西顶在自己的喉咙间,顿时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 李暮烟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将自己那张厉鬼般的脸凑到她眼前,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惊惧,心中才畅快了起来,拿着那块碎瓷片在她脸上比划着,一字一顿地说道:“带我去见陆侧妃,否则我就划花你的脸。” 如此胁着那丫鬟出了她这方小院子朝陆辞画的院子走了过去,她先前三天两头地来看望陆辞画,对王府内的路线早已了了然于心。如今见这王府内的一花一草被人精心伺弄着还如往常一般娇艳鲜活,而她却已经物是人非再也不回到当初了。 李暮烟总是问自己,倘若当初没有帮着陆辞画出主意对付陆九凰,或者倘若再早以前没有与陆辞画交好,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众叛亲离的地步。 就连哥哥也抛弃她了呢,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着陆辞画和自己一道去黄泉路上做个伴! 陆辞画早就收到了消息,赶忙调了一队侍卫守在院子里,微攥着手心有些紧张,“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淡柳低声安抚她,“有这么多侍卫守在这里,她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正说着话时,李暮烟的身影就出现在院子门口,被她拿碎瓷片顶在咽喉上的小丫鬟早就吓得涕泗横流,李暮烟才放开她,她就双腿发软地瘫倒在地,顷刻间又连滚带爬地远离了李暮烟。 李暮烟一步步走到陆辞画跟前,短短几步路走得摇曳婀娜仿佛步步生莲一般,手中攥着的碎瓷片已经划破了她的手掌,每走一步就有血滴落在青石板上。 侍卫们拔刀相向。 李暮烟掩唇浅笑,“我今日来是想和姐姐做个了断。” 第七十三章 拿捏 “哗——”一桶接着一桶的清水泼刷着青石板上的斑驳血迹,也冲淡了氤氲在空气中的血腥气。 淡柳拉着出神的陆辞画让她后退几步避开了在地面上四散开来的血水,微侧着身子拦在她跟前小声劝道:“小姐还是先回屋去罢。” 陆辞画挣开她的手,盛放着两朵牡丹花的绣鞋踩进水里不多时就被浸湿了,她盯着脚尖沉默了许久后才冷笑着说:“死了才好,不识好歹的东西。” 李暮烟就挥着那块碎瓷片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想要陆辞画的命,人还没凑到跟前就被侍卫的钢刀给扎透了,瞪圆了眼睛倒在血泊之中。殷红的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掉了箍的木桶。 因为那一刀就捅在要害处,李暮烟躺在地上抽搐了片刻就不满怀不甘地咽了气。 陆辞画吓得花容失色,要不是淡柳一直扶着,她险些就踩着裙角摔了一跤。 等院子里的仆妇收敛了李暮烟的尸身后,打了水来洗刷地板。陆辞画的心情还有些难以平静,直到此刻才缓和了几分,挂在嘴角的冰冷笑容中透着几分癫狂和诡异。 她和李暮烟自幼就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对彼此或许会有几分攀比和嫉妒,可最后总会言归于好。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李暮烟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李暮烟怨陆辞画害她失了贞洁,陆辞画也恨她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毒手。再后来李暮烟不要脸地勾引云万里,陆辞画就毫不留情地毁了她的容貌。于是两人被困在二皇子府的后院里,余生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就好像附骨之疽一般。 可是李暮烟已经在这个如花的年纪里悄然枯萎了,她的生命除了对陆辞画的恨意之外就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所以她才会选择这条如此惨烈的道路,飞蛾扑向火光的刹那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与其说她是抱着想要和陆辞画同归于尽的信念,不如说她只是想借他人之手得到解脱罢了。 陆辞画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有些晕眩才让淡柳搀着回了屋。 青石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石板缝隙里探出几根青草,饮饱了水之后也不再蔫头蔫脑的了,显得十分抖擞精神。 * 陆九凰握着把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凉风,脸上也没画什么妆容,可嘴唇却是红艳艳的不点而朱。乍看之下,就衬得一旁容颜素淡的陆婉月有些气色难看了。 陆婉月一向畏寒,如今都六月初了她还不觉得热,就是胸口闷闷的没什么胃口。 这会儿小厨房里准备了银耳莲子羹送过来,用漂亮的青瓷小碗盛着显得素净雅致,其上还点缀着几颗红枣,格外的赏心悦目。 陆九凰也喝了一碗,确实是浓甜润滑,美味可口,她满足地喟叹道:“还是姐姐的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陆婉月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抿唇浅笑道:“妹妹如今主持着府上中馈的确是辛苦。只可惜我身子骨儿弱不能替你分忧。” “九凰今日过来可不是为了向姐姐诉苦的。”陆九凰眨了眨眼睛,翘长的眼睫如同轻扇的蝶翼一般,她拍了拍手边那厚厚的一沓宣纸,笑容娇俏似三月春光,“九凰也是近几日才想起来姐姐似乎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呢。” 陆婉月脸上的笑意一僵,转瞬间眼底就浮现出几分失落来,“我这副破败的身子又怎么会有人家愿意娶我进门呢?” 陆九凰伸手拉住她始终暖不起来的手笑着说:“姐姐毋需妄自菲薄,身体不好可以调养嘛。更何况你又是陆府嫡出的女儿,如今父亲在朝中也颇有些声势,都是别人上赶着想要巴结父亲呢。” “可我……” “有什么好可是的。”陆九凰打断她的话头,将那一沓纸递到陆婉月手中,语气恳切:“这些都是京城中适龄的公子,大多都是府上的嫡子,即便有一两个庶子却也都是极为优秀的青年才俊,定能与姐姐相配。” 陆婉月随意翻阅了几张,脸色隐约有几分不虞却还是强笑着问道:“这些人可都是妹妹挑选出来的?” “自然都是九凰精挑细选才决定下来的名单。”陆九凰毫不谦虚地说,顿了顿才有些赧然地补充道:“可九凰在这种事情上委实没什么经验,所以也向父亲征询了一些意见。”她边说边从那沓纸中抽出薄薄的一张来递到陆婉月眼下,“父亲似乎比较属意这蓝家的四公子。” 蓝家属于清贵世家,在朝中虽然名声很好但却没有什么实权,蓝家的晚生后辈也没有几个直接出仕的,多数都走的是科举这条路。蓝四公子十八岁考取了秀才,如今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位举人老爷了。 陆婉月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那薄薄的一张纸好像有千斤重似的。 “姐姐这是怎么了,身体难受么?”陆九凰明知故问,眼底藏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就算她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城府再深又如何?这个时代的女子终究还是逃脱不过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陆九凰作为妹妹却来操持陆婉月的终身大事虽然有几分越俎代庖,但如今陆家由她执掌,所以也不算是不合礼数。 “我都听凭父亲的安排。”陆婉月垂下眼帘似是有些人命,细看还没察觉她眸中闪着粼粼的波光,浸润得眼眸愈发黑亮。 “毕竟是姐姐的终身大事,可不能有半点马虎。姐姐还是先自己仔细从中考量比较一番,千万要挑出个中意的来。”陆九凰就将那一沓宣纸翻得哗啦作响。 陆婉月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半晌后才将那一沓纸递给碧荷收了起来,岔开话题问她:“妹妹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九凰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答道:“不是还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么,嫁妆先不着急。” “那妹妹的嫁衣绣好了么?” 陆九凰僵住,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心虚地敷衍着说:“差不多快绣完了。”云淮远可以面不改色地成日里都戴着那个绣工粗糙的荷包招摇过市,但陆九凰却不能穿着自己绣得乱七八糟的嫁衣出嫁啊。幸好云淮远识趣——陆九凰暗暗庆幸。 “我还没见识过妹妹的刺绣呢。”陆婉月掩唇浅笑,脸上渐渐有了几分血色。 陆九凰呵呵干笑了两声,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起身告辞了。她人才从院子里走出来,陆婉月就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帕子上沾着的血迹仿佛是雪地上的点点红梅。 碧荷赶忙拿了药过来让陆婉月服下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房间里只有陆婉月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半晌后那清清洌洌的女声好似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一般,“她想借我的婚事来拿捏我,呵,痴人说梦。” 碧荷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可如今老爷对三小姐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若是三小姐求到老爷面前去,只怕老爷不会不答应的。” “只要拖延过这段时日。”陆婉月那双沉静似水的眼眸中闪着阴冷的光,死死地攥着碧荷的手喃喃自语:“等到陆九凰出嫁的那天就好了。” “住进戏沧院的那位,咱们要怎么办?”碧荷忍着痛轻声问道。 “陆九凰想让他当陆府的少爷,那他就是陆府的少爷。你也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也无须备什么厚礼,送几本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读的书过去就行了。” 陆婉月眯起眼睛唇角勾起几分自信,“论收买人心的本事,陆九凰未必是我的对手,咳咳。”她捂着唇又扭过头去咳嗽了起来。 “小姐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放心,我还死不了。” …… 李朝阳这两日也没有去吏部当值,称病告了几天的假,呆在李府上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高府派人过来了好几次想要让李朝阳去给高逸作证,说他那日并不曾调戏唱小曲儿的姑娘。可这事儿李朝阳本来就有份,高逸得罪的还是京城中的小霸王宁轩,李朝阳是真吃错药了才会去给高逸证明清白呢。 不过日后高逸这个同窗好友也就交不得了。若他就此沉寂一蹶不振也就罢了,只怕是他此番没被打压下去,那么将来他二人也势必会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步。 李朝阳愈发觉得陆九凰有些邪性——妹妹因为她和自己最好的姐妹陆辞画翻了脸,如今自己也是被逼无奈阴了一把同窗好友。可那宁轩小侯爷又和陆九凰是什么交情,为何会向着她而出手对付高逸呢? 思来想去都理不清宁轩与陆九凰之间的关联,李朝阳有些心烦意乱。 这时有个小厮撞开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嚷着:“出事了少爷,出大事了!” 李朝阳不悦地皱起剑眉,“我不是说过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别来烦我的吗?” 那小厮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二皇子府的人将大小姐给送回来了。” “什么?”李朝阳豁地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就要往外走。小厮膝行到他脚边拽着他的衣角脑袋恨不得埋进胸膛里,“大小姐她……她人已经去了!” 李朝阳只觉得四周围的摆设都有些摇晃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第七十四章 低头 春梅从戏沧院回来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又正好瞧见夏竹从小厨房里出来,腮帮子鼓鼓的手上还捏着根鸡腿,登时就叉着腰跟个茶壶似的堵在她面前,瞪圆了眼睛训她:“你饿死鬼投胎啊,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小姐都没说我吃得多,春梅姐你就别闲操心了。”夏竹嚼巴几下把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噎得嗓子疼。 春梅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她提起脚尖一个纵身就飞到屋顶上去了,站在上面朝春梅吐着舌头扮鬼脸。 “你这野丫头,赶紧给我下来!”春梅仰着头虚张声势。 夏竹就把鸡腿叼在嘴里,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把春梅给气得前仰后合。路过的小丫鬟掩着嘴偷笑,“春梅姐,你就快别跟夏竹斗气啦。” 春梅哼了两声才问她:“小姐起身了么?” 小丫鬟点了点头回道:“小姐这会儿在药室呢。” 春梅出去前陆九凰刚睡下不久,到现在差不多睡了半个时辰。陆九凰贪凉,还没到三伏天,屋子的角落里就已经放了几盆冰块,这会儿推门进去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丝丝凉意。 “小姐今年这么早就用上了冰块,只怕府里存下来的冰块要不够用了呢。”春梅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絮絮叨叨的,跟个管家婆似的。 陆九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大姐姐已经嫁人了,二姐姐往年也从不曾要过冰,阖府上下的冰块七成都归我,岂有不够用的道理。”半晌后她又问:“东西送过去了吗?” 提到这茬,春梅就气不打一处来,“奴婢去的时候碰巧撞到掩月院的碧荷,她居然也是去给黎昕少爷送书的,还说那些书每一册都是二小姐亲自为他挑选的。小姐您是没瞧见她那副将二小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嘴脸,真真是气死人了。” 陆九凰拿起朱笔在摊开的纸张上画了个叉,拿镇纸将那厚厚的一沓纸压住,这才有些奇怪地瞥了春梅一眼,“这有什么可气的?” 春梅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有些不讲理地嘟囔道:“反正奴婢就是气不过。” “看来我得给你开贴清热去火的药。”陆九凰又抽了张干净的宣纸铺成在面前,提起狼毫笔开始笔走龙蛇了起来。她这些时日里关于玲珑丹的配方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突破,至少炼成的药丸虽然没有玲珑丹那般可以令白骨生肌的神奇功效,却也不再是穿肠毒药了。 “既然二姐姐送了书过去,咱们也就不必破费了。”她挽起唇角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开心,“怎么说都省下了一大笔银子呢。”这个朝代的书本当真是贵得要命,陆九凰可算是明白寒门学子是有多么不容易了。 陆黎昕读书的事儿已经定了下来,日后就在雅轩书院求学。这雅轩书院不是云国最好的、却是学生最多的书院,上至名门之后下至寒门学子,只要资质不是太过愚钝,皆可以在书院中求学。 陆家主亲自带着陆黎昕去雅轩书院拜见了山长,听说山长对陆黎昕十分满意,认为他资质聪颖又勤学好问,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这话让连日里都一直阴沉着脸的陆家主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回来的路上破天荒地跟陆黎昕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为父小的时候也是这般聪慧过人的,你既然继承了为父的天分以后更要勤学刻苦,早日成才这类的话。 陆黎昕虽然面上还克制着一派平静,但一双小鹿般湿润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映着星光。 “黎昕去书院读书的束脩可得从公中账上出啊。”陆九凰叮嘱道。 春梅十分无力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后就开始八卦这两日京城中发生的大事件。头一件便是大理寺正高逸在仙满楼调戏良家少女,被永昌侯府的小侯爷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这事儿发生时正值夜色将沉之际,城中的百姓大多数都已经归家去了,按理说怎么都不可能闹到如今这般人尽皆知的地步。可背后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着将高逸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而这些百姓多数都是人云亦云的。先前随着大流夸高逸高风亮节、正直不屈,出了这件事后又纷纷转了风向痛骂他道貌岸然、欺男霸女,个顶个的嫉恶如仇,恨不能当时也在场将那狗官痛扁一顿似的。 “现在京中人人都说宁小侯爷是为民除害,将门虎子就是厉害呢。”春梅笑吟吟地说:“小侯爷还说下次有这等好玩的事儿还要叫上他,他保证替小姐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陆九凰听她絮絮叨叨的也写不下去药方了,索性扔了笔专心致志地听她嚼舌,这时接过话头说道:“这回能让小侯爷出马坑了那高逸全靠七王爷在其中牵线搭桥。我与小侯爷确实没什么深交,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还是不要再麻烦人家的好。” 春梅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不解地问:“小姐为何要与七王爷这般见外呢?” 陆九凰眸光微沉,春梅连忙岔开话题,“现在大理寺要革了高逸的职,听说高大人求到二皇子府上,二皇子没应承下来,所以闹得不太好看。” “二皇子此人惯会明哲保身,他现在不掺和进去,等到这事儿传到皇帝耳朵里去,他或许还能置身事外地替高逸说几句话。”这话说出来陆九凰自己都有些不信,如今的高逸十有八九是已经成了云万里的弃子,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颗弃子去趟浑水呢。 春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荡漾着满眼的笑意说:“二皇子最近也是有些焦头烂额的呢。” 陆辞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让府里的下人将李暮烟的尸身送回了李府。缘由经过一字未提,就这么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裹在草席中,让李府上下作何猜想。 这不怒发冲冠的李朝阳二话不说就闯进了二皇子府要为李暮烟讨个公道。 云万里前脚刚送走高大人还正头疼着呢,后脚李朝阳就又撞了上来。他还不知道李暮烟已经香消玉殒的事儿,只听府里的下人禀告说今日后院里有些不平静,云万里只以为是陆辞画又闹了起来,所以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这会儿听到李朝阳质问他,云万里也是十分诧异,只递了个眼神就立刻就有个侍卫凑在他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笼统地说了一遍。 等侍卫说道陆辞画让人将李暮烟送回李府时,云万里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蠢货。 李朝阳双眼通红的梗着脖子说道:“请殿下替我妹妹做主,陆氏心如蛇蝎,毁了暮烟的容貌还不够,如今更是谋害了暮烟的性命。此等毒妇绝不能留。” 云万里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安抚他,“这事儿也不全然是侧妃的错,毕竟是李氏意图谋害侧妃在先……” “殿下!”李朝阳愤怒地出声打断他,就像是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一般,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云万里也开始面色不虞了起来,转头跟他算起了另外一笔账,“李公子,前日是你和高公子一道去仙满楼吃的酒罢。为何高公子出事的时候你却不见了踪影?” “殿下,臣在与您商讨关于臣妹的事。”李朝阳瞪着眼,眼眸上布满了血丝, “那不过是本王的家事罢了。”云万里觑了他一眼,语气冰冷:“高公子的事,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本王一个交代! 李朝阳攥紧了拳。 春梅跟说书似的讲得绘声绘色好像她亲眼瞧见了似的,陆九凰嗤道:“我还以为陆辞画学聪明了呢,结果却还总是在利害关头闹出幺蛾子来。” “就是呀,这大大咧咧地将李小姐的尸体送回去可不是在打李府的脸么?”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外有个丫鬟传话:“高老夫人和高公子来府上求见小姐。” 陆九凰朝春梅使了个眼色,春梅就扬声说道:“让他们先在前厅用茶,小姐一会儿就过去。” 慵懒地伸了个拦腰,陆九凰回房去换身衣衫,春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突发奇想地说:“您说把二小姐许配给高公子怎么样?” 陆九凰险些被口水给呛到了,有些佩服地看了眼春梅——在现代的时候可不就是流传着一句话说如果你和一个人有仇,就把被宠坏了的女儿嫁给他。 不过…… “他俩要是真成了一对儿,那平日里不得凑在一起盘算着如何对付我呀。” 春梅立刻就将前一句话呸掉,“那可千万不能将二小姐许给他。” 陆九凰化完妆后站起来拿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戳,笑骂道:“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走吧。” 这会儿前厅里高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叮嘱着高逸,“一会儿见到惊华郡主,你可得好好地低头认个错,让她在七王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知道么?” 高逸满脸的青紫之色还没消退,俊俏的脸肿了一大圈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眼窝也挨了几拳肿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还是流露出几分凶光,心里十分的不甘。 他竟会被陆九凰这等女流之辈逼到如此境地! 第七十五章 打架 “不知高老夫人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陆九凰笑吟吟地轻移莲步向前走去。她穿着一袭素锦长裙,外面罩着翠绿色的轻纱,随着她的步伐起落那轻纱飞舞着愈发衬得她身段曼妙摇曳生姿,周身都萦绕着好似是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令人挪不开眼。 高老夫人愣怔了片刻后才起身迎了上去,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早就听说惊华郡主生得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陆九凰微垂着眼帘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娇羞,柔声说道:“老夫人过奖了。”她从余光里瞥见了高逸,唇角略微上翘着问:“不知夫人今日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这……”高老夫人支吾着,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陆九凰拿帕子掩着嘴娇笑道:“九凰瞧着高公子与我二姐姐年纪登对又是男才女貌,老夫人此次登门莫不是想要促成一桩喜事?” “不是不是,我们家逸儿已经订了亲!”高老夫人急忙否认,这京城里谁人不知道陆家的二小姐打小就是个药罐子,生得弱不禁风的连院门都出不去,就这样的身子骨儿要如何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是九凰冒昧了,老夫人莫怪。”陆九凰语气有些失望。 高老夫人也就不再扭捏,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先前郡主蒙冤入狱,逸儿身为朝廷命官不得不秉公办事,对郡主多有得罪之处实属无可奈何。这不,老身今日就是拉着他来向郡主赔礼的。” “老夫人言重了,高公子在监牢中对九凰可是颇为照顾呢。”陆九凰淡淡地瞥了高逸一眼,却见高逸绷直了身体似是竭力克制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气。 她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语气关切说道:“高公子的事九凰也听说了,不过九凰相信高公子绝对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高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登时就喜上眉梢,觉得对所求之事平添了几分把握,却又很快敛了喜意露出苦涩的笑来,“逸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最为端正不过,怎么可能会对那唱小曲儿的女子生出歹意来呢?” “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总不会是他们合着伙儿诬陷高公子吧?” 高老夫人有些心急地替高逸申辩道:“可那么多人除了那卖唱的父女二人,其余都是武安侯府的下人,这些人说的话不可全信呐。” “当时宁小侯爷也在场吧……”陆九凰又朝她泼了桶凉水,气氛就有些冷凝了下来。 一直默不作声地高逸终于开了口:“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谎言无论如何都成不了真的。清者自清,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他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九凰,仿佛想要看出她的心虚。 陆九凰却觉得他这人可真是冠冕堂皇,如果当真公道自在人心的话,他又何必来陆府走这一趟呢。心里这么想着陆九凰面上却还是浅笑道:“高公子是大理寺正,对于这些事见得多了,自己亦是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可虽说清者自清,却也三人成虎呀。” 如今整个京城的人还都在传是她毒死了季灵书嫁祸给的季姨娘呢,这种事如何说得清? 高老夫人终于按耐不住,道明了来意,“老身今日登门拜访,就是想求郡主替逸儿在七王爷跟前美言几句。七王爷德高望重,只要他替逸儿说几句话,自然就能替逸儿洗刷冤屈。” 老夫人想得还挺美的,陆九凰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为难地说:“九凰虽然与七王爷订了亲,但在王爷跟前还是说不上话的。”不理会高老夫人变了的脸色,陆九凰接着说道:“九凰以为此事的关键还在那唱小曲儿的女子身上。” “高大人最擅长刑讯,不如好好地审她一番,看她还敢不敢胡乱攀咬。” 高逸的一张脸本就青青紫紫的跟大染缸似的,这会儿也瞧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却还是让陆九凰听出了一丝忍气吞声的意味,“我如今已被停了职,不日连革职的公文也要下来了。” 高老夫人抹了抹潮湿的眼角有些抽噎,“这可如何是好啊?” “今日叨扰郡主了。”高逸站起身来对陆九凰行了一礼,然后搀扶着高老太太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高逸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她:“你以酷刑逼迫之,居住凭重利诱惑之,说到底不还是一样的手段么?原来郡主也与我这种人没什么区别。” 高老夫人听得云里雾里,陆九凰却是嫣然一笑,“九凰确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高公子自己种下因才会结出这样的果,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而九凰问心无愧。” 高逸沉思了片刻,忽的仰天大笑了几声,有些状若疯癫地离开了陆府。 “他这是怎么了?”春梅有些瞠目结舌。 陆九凰以手为扇扇了会儿凉风,还是觉得自己快要热化了,“大概是要羞愧而死了吧。”说着也不再纠结这些事,拉着春梅去小厨房做了碗冰镇的水果沙拉,吃得一本满足。 后来的事儿陆九凰没怎么关注,但也听说了小侯爷终于改了口说也许自己是喝高了才会误会高逸,至于那卖唱的父女俩得到一大笔赏银之后就在京城中销声匿迹了。 高逸这大理寺正的官位可算是保住了,但官途却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坦荡顺畅了,而且因为此事他也与云万里离了心。 陆九凰本是斩草除根的性格,但云淮远告诉她高逸此人以后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她也就偃旗息鼓了。 相比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李暮烟的死就好像是一颗投进湖底的石子,只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后很快就又归于了平静。李家也不曾为李暮烟办一场像样的丧事,她的尸骨也不能埋进李家的祖坟中,就随便埋在祖坟不远处的荒地里,孤零零的连块墓碑都没有。 李朝阳在朝中被二皇子一派的官员排挤,很快就被揪住了错处被官将了一级,平日里见到高逸两人都是冷着脸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算是彻底地反目成仇了。 陆辞画因为李暮烟的事被云万里冷落了一段时日,二皇子府里甚至又添了几位年轻貌美的侍妾,莺莺燕燕的十分热闹。陆辞画很快就从李暮烟的死中缓了过来,又卯足了劲儿跟那些狐媚子争宠斗法去了。 一晃眼儿日子就悄无声息地迈进了七月,陆九凰假借准备嫁妆之名一直躲在栖梧院里不出去,养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十分鲜嫩可口。 因为成亲前男女双方依照礼数是不能见面的,本来陆九凰也不在意这些的,她和云淮远比这更为不守礼数的事儿都做过了,还在乎这点礼数不成?可云淮远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居然真的不准备在成亲之前再和陆九凰见面了,平常传递消息什么的全靠夏竹。 陆九凰心里那叫一个气。她本来是想着让云淮远指导她如何正确地修炼九凤转的。因为最近修炼内力一直都不顺畅,云淮远说她隐约有几分走火入魔的迹象,所以她也不敢再自己摸索着练下去了。 如今云淮远不肯来,内功修炼计划暂告一段落,陆九凰只能卯足了劲儿的研究玲珑丹,一个月内当真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终于让她研究出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傍晚,陆黎昕休沐回家,径直来栖梧院给陆九凰请安。那雅轩书院在京城外面的山上,环境十分清幽雅致,学生们也都宿在书院的学宿里,每一旬放一天假回去休息。 虽然陆黎昕才来陆府一个月久,但对于陆九凰还是十分亲近的。这还让春梅得意了许久,觉得黎昕少爷果然是个聪明的,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那个。二小姐送他的那些书全是百搭,哪比得上自家小姐平日里事无巨细的贴心照顾呢? 不过今日陆黎昕脸上竟然挂了彩,眼圈乌黑的被揍得不清。 “怎么了这是?”陆九凰面色微冷,让春梅去拿活血化瘀的药过来。 陆黎昕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小声地说:“和别人打了一架。” 陆九凰问:“为什么打架?” 陆黎昕低着头没吭声,春梅给他抹药膏,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却还是乖乖地站着让春梅上药。“你不说的话我可让父亲去书院问山长了。” “别……”陆黎昕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们骂我是野种,我、我气不过才动的手。” 陆九凰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吓得陆黎昕激灵灵地抖了两下,陆九凰有些心疼地问:“那你有没有打回去?” “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憨憨的笑容。 陆九凰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和他说了些说才让他回了戏沧院。 人一走,春梅就提醒陆九凰,“小姐该给黎昕少爷找个伴读才是,这样若是与人起了冲突好歹也有个帮手不是?” “伴读能带到书院去?”陆九凰惊诧地问。 “这伴读就跟小厮差不多,当然能带过去了。” 陆九凰揉了揉额角说:“那你去挑个老实的给黎昕送过去,最好壮实一点。” 春梅噗嗤笑出了声,陆九凰睃了她一眼,她就立刻噤了声。 半晌后陆九凰又说:“你去打听打听黎昕在书院里为什么和别人动手。”打从第一眼起,陆九凰就知道他并非沉不住气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被人骂了句野种就和人大打出手了呢。 第七十六章 请帖 七月初五的一大早,永昌侯的闲昭郡主就派人送了张请帖过来。 再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京城中将会举办一场盛大的七夕灯会,只要是城中的百姓全都可以参与,一起祭祀双星,乞求福祥。 闲昭郡主也是借此机会在醉琼楼里摆了几桌宴席,宴请京中上流勋贵家的小姐太太一道赏花灯拜织女。 往年这些小姐太太们也经常举办这样的举动,提前约上五六个要好的姐妹,斋戒一天,沐浴停当。然后在七夕的晚上准时到主办人的家中来。 于案前焚香礼拜后,大家就一起围坐在桌前,吃着花生瓜子朝天边的织女星默念自己的心事。待字闺中的少女们大多祈祷可以长得漂亮或着嫁个如意郎,而那些初为人妇的夫人们则是希望早生贵子。 京城里也不是每年七夕都会举办花灯会的。所以今年闲昭郡主才将这宴会摆在醉琼楼上。不过她又不是性情温顺的主儿,除了那些想要巴结讨好她的官家小姐外,并没有几个相交的密友。 这么说来她也就和陆九凰半斤八两。陆九凰往年从没被人邀请去参加拜织女的聚会,今年收到闲昭郡主的请帖还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只不过闲昭郡主也定然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邀请她,这七夕宴会只怕又是一场鸿门宴呢。 陆九凰看着已经张罗开要替她挑选出席宴会时的衣衫的春梅,幽幽叹了口气。 春梅挑了两身入夏后才在锦绣楼订做的纱裙来征求她的意见,见她兴致乏乏的样子就问:“小姐不想去么?” “吃又吃不痛快,玩又玩不尽兴。”还要留着力气和旁人勾心斗角,想想都觉得心累,陆九凰托着腮掀了掀眼皮有些惆怅。 春梅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声嘀咕道:“我看哪,小姐您就是懒得出门而已。”陆九凰之前还三五天就换身男装溜出府去,如今却整日把自己关在药室里捣鼓她的药方,连栖梧院都甚少迈出去了。 陆家主还夸这段时日以来她很是安分来着。 陆九凰眯起眼睛柔声问道:“你说什么?” “奴婢没、没说什么。”春梅讨好地凑过来,“那小姐到底去不去赴宴呀?” “去,不去闲昭还以为我心虚不敢见她呢。”陆九凰想也不想地说道。 闲昭郡主打从见到陆九凰的第一眼起对她抱有极大的敌意,虽然还没来得及使手段对付她,但之前陆九凰入狱时她暗地里也没少做落井下石的事儿。 陆九凰这段时日里一直安分守己地呆在陆府内,闲昭郡主揪不着她的小辫子,就改变了策略继续痴缠云淮远去了。不仅三天两头往七王爷跑,平日里参加聚会时也会毫不避讳地谈及自己对云淮远的爱慕之情,顺带着贬低陆九凰的名声。 “既然她不知羞,我又何必给她脸面?” 春梅捂着嘴偷笑道:“小姐吃醋了。” “净胡说八道!”陆九凰瞪了她一眼,脸皮有些发烫地岔开话题,“黎昕的伴读找得怎么样了?” “人已经选好了,是府里的家生子来福,比黎昕少爷要大上两岁,长得高高壮壮的瞧着就是个有力气的。他爹陈安康是库房管事,肚子里颇有些墨水,所以从来福小时起就教他认了几个字。” “那就把人给黎昕送过去吧。”陆九凰还是挺相信春梅看人的眼光,当即就拍板决定了下来。 但春梅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陈管事似乎有些不太乐意让来福跟在黎昕少爷身边。” 陆九凰蹙起细长的柳叶眉,思量了半天都没想起来那陈安康是何许人也,但陆府上下的奴才惯会看碟下菜。陆家主对陆黎昕其实并不是很上心,表面上好像是承认了他这个儿子,但对黎昕始终都是淡漠疏离的。 那些势利的奴才如今虽不敢再像以前欺辱陆九凰那般欺辱陆黎昕,但心底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少爷却还是有些看轻的。 “既然不乐意那就再另选罢,若是府上挑不出合适的就去找人牙子买。”陆九凰冷冷笑道:“府上还有些不安分的奴才,该发卖的也都发卖掉。”从来都只有主子挑奴才,哪有奴才挑主子的道理? 春梅应承了下来。如今在陆府中除了陆家主身边的老管家之外就属春梅的权力最大。春梅跟在陆九凰身边那么久,早前自己就是个趋炎附势的不说,平日里因为陆九凰的懦弱也没少被其他院子里的下人欺负,气急了的时候恨不得做个小木人扎死那些欺负她的人。 如今府里的丫鬟仆妇见春梅得势就纷纷上赶着想要巴结她,春梅面上虽然了呵呵的一团和气,但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亲疏远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刁奴若是诚心改过的,春梅不吝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但倘若还是不知悔改的话,她也不介意让那些人以为自己是在公报私仇。 “先前黎昕少爷和别人打架的事儿夏竹也去打听了。”春梅将查清楚的情况娓娓说与陆九凰听,“和少爷起冲突的是黄家主的小儿子,那也是个被惯得无法无天的主儿,行事颇为霸道。” “黄媛的弟弟?”陆九凰倒是有许久没有想起黄媛这个人了,之前她举办诗会的时候故意没有邀请黄媛,也让黄媛在京城中的一众才女中丢了颜面。黄媛有没有对自己怀恨在心,陆九凰却是不在意的。 春梅点了点头,“可不是,而且少爷和他动手并不是因为他骂少爷是野种,而是因为那黄小公子当着一众学子的面败坏您的名声,说您面若桃花却心如蛇蝎。年纪轻轻的言谈举止就如此孟浪无力,不怪黎昕少爷忍不住和他动了手。” “就是黄小公子全让小厮替他挨了打,黎昕少爷身上的伤可真是白挨了!” 陆九凰嗤道:“身为男子好的不学偏学着那些后院夫人嚼舌,日后定然难成大器。”她深棕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吩咐春梅,“陆府里那些事儿都别传到黎昕耳朵里去,免得短了他的气度。” “小姐——”夏竹兴冲冲的声音兀地插了进来,惊得春梅心肝微颤,拍了拍胸口定下神来就去训斥她,“你咋咋呼呼的像什么话!” 夏竹一面将手里的簪盒呈给陆九凰一面跟春梅斗嘴,“是是是,春梅姐最稳重了。”春梅就偷偷伸手去掐她腰间的软肉,夏竹扭着身子躲避。别看这两人平日里一碰面就是鸡飞狗跳、闹闹嚷嚷的,其实私下里关系好得很。 陆九凰打开簪盒,入目的一根通体翠绿的青玉簪,细细长长的,末梢镶着一朵玉兰花,花心却是由一颗圆润通透、犹如鲜血般红润的羊脂玉做成的,甚是精巧。 簪子底下还压着张纸,上面只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人约黄昏后。 春梅和夏竹都伸长了脖子够过来偷瞄,陆九凰啪嗒一声把盒子盖上,又将那纸卷了起来,拉着脸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 夏竹夸张地捂住眼睛,“奴婢不看,绝对不看。”春梅也吃吃地笑。 陆九凰恼羞成怒地让她们滚出去。 春梅就拖着夏竹往外走,夏竹还在嚷着要陆九凰记得给云淮远回礼。她们出去把门关上了之后,陆九凰又打开簪盒看了几眼。她在现代的时候虽也是长发,但要么就披散着要么就简单地扎个马尾,有时候忙狠了抓起只笔都能把头发给盘起来。 自从传过来之后春梅是绝对不允许她在除睡觉以外的时间内披头散发的,即使她整日呆在栖梧院里不见外人也不可以,所以她有许多的发簪,但都是原主留下来的,而且大多数都做工粗糙,看上去就很廉价的样子。 后来春梅又给她添了几根发簪,但都是简单大方的样式,搭配起衣裙来虽不显眼却也不会出错。 像这般漂亮的发簪,只瞧一眼就令人怦然心动,陆九凰还是第一次遇见。说不清是因为发簪本身,还是因为送发簪的人。 提到回礼,陆九凰翻出她之前百无聊赖时绣的一些小物件,挑来挑去觉得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眼,而且她先前已经给云淮远送了个荷包,如今再送个差不多的岂不是显得她态度敷衍。 而且送他自己炼制的药丸也是浪费,云淮远已经服用过了一颗玲珑丹,如今是身强体壮、内力高深,压根就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丸。 陆九凰双手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转眼间就到了七夕这一天。陆九凰傍晚时分从陆府出来,赶到举办花灯会的西城时天光还没有暗下来,虽然处处都挂着精巧漂亮的花灯,但没有一盏是点亮了的。街道上此时也是空荡荡的,大家都要等夜幕降临后才会来参加灯会。 陆府的马车直接去到了醉琼楼。因为出席宴会的皆是上流勋贵家的女眷,所以醉琼楼直接清了场没有再接待其余的客人。倒是对面的酒楼有些人满为患,而且客人还都是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全都妥帖地收拾了一番,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七夕本是天上牛郎织女相会的节日,自然也是彼此相看人家、解决姻缘大事的好日子。 第七十七章 宴会 醉琼楼就坐落在江畔。 入夜后江上的船只也会挂起花灯,流光溢彩的花灯和波光粼粼的水面交相辉映,极目远望天水连成一片,那景观当真是美不胜收。每年七夕佳节还会有许多待字闺中的少女将自己的一片锦心附在花灯内放入江中,让那一盏盏精致玲珑的花灯载着她们的寄托随着碧波在江面上飘荡摇曳。 若是能被有缘人打捞起来,或许还能成就一段妙不可言的姻缘。 马车里春梅这一路上都在眉飞色舞地跟陆九凰讲着才子佳人的话本,陆九凰却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看了几眼。她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就浮现出原主在前几年七夕的晚上偷偷从陆府溜出来跑到江边放花灯的光景。 那花灯上附着的无非都是些爱慕云万里的情话,那可怜的姑娘连祈求上苍让自己可以如愿嫁给心上人的勇气都没有。 没人知道原主在被皇帝赐婚给云万里的那段时日里到底有多雀跃欣喜,也没人知道她在魂魄离开躯壳的那一瞬间内心深处到底承载了多少绝望与痛苦。 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她那点小小的希冀和光亮都被花灯带进了浓重的夜色深处,再无出路。 陆九凰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一张嘴片刻都闲不下来的春梅,心底那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惆怅倏地就被驱散了,对着春梅抿唇笑一笑。 吓得春梅立刻就闭紧了嘴巴,半晌后才颤抖着声音问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今天不知为何瞧着你特别顺眼。”陆九凰懒洋洋地回道。 春梅有些懵然地看着她,过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朝陆九凰挪了过去,讨好地替她捏着肩膀。陆九凰闭上眼睛靠着车厢,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晃微微摆动,“接着说,那杜三娘后来怎么样了?” 马车里就又响起了女子清脆如铃铛般的声音,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轴转动声似是在附和着。 陆九凰刚到醉琼楼就有个店小二带着她往楼上里走,将她引到了一间厢房内。厢房中既无闲昭郡主也无其他千金小姐,只有云淮远靠着窗阑安静地瞧着窗外的风景。 陆九凰走过去和他肩并着肩站定,见窗户下面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街道而已,就有些好奇地问道:“王爷这是在看什么呢?” 云淮远转过头来眼底噙着笑,“方才瞧见陆府的马车从这儿过去了,凰儿还掀开窗帘往外瞧了一眼。” “这也能瞧见?王爷的眼力可真好。”陆九凰强作镇定地说,她微微侧着头露出插在发髻上的青色玉佩,那点缀于其上的一抹红色与她泛红的耳垂交相辉映,这便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云淮远眸色转深,薄唇微微上翘勾出几分邪肆的俊美,“只瞧见凰儿的一只手。” 陆九凰又讪讪地将搭在窗台上的玉手收了回去藏在衣袖中,半晌后才从腰间解下一枚荷包递给云淮远。那荷包上只绣了株亭亭玉立的荷花显得格外素雅清致,阵脚均匀细密一看就不是出自陆九凰之手。 解开一看,里面居然塞着厚厚的一沓银票。云淮远挑起眉,“这是?” “回礼啊。”陆九凰理所当然地说。 云淮远握着荷包的手一僵,许久后才将荷包收在了怀里,但眉眼确实淡淡的,眼底的笑意也退了下去。陆九凰后知后觉到厢房内的沉寂,抬眸瞄了眼身边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察觉他有些不高兴了,她心里有些忐忑,“你不喜欢我送你的回礼吗?” 云淮远“嗯”的应了一声。 陆九凰委屈地撇了撇嘴,“这可是我能拿得出手的最贵重的东西了。”她这般爱钱如命的性格都舍得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送给他了,云淮远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如今身体都已经好了,送你那些药丸也没什么用处。”陆九凰眼神乱飘地嘟囔着,余光瞧见挂在云淮远腰间的荷包愈发觉得气闷,“送你的荷包那么丑你还一直戴着,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脸上挂不住呢。” 云淮远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凤眸上挑蓦地露出几许风流的笑意来,“凰儿的心意可还真是别树一帜。” 陆九凰气结,“不喜欢就还给我!” “谁说我不喜欢?”他忽然凑近了在陆九凰耳畔低声说道,唇齿开阖间带出来的暖风吹进耳朵里,酥酥麻麻的令人心颤。 陆九凰推开他气哼哼地说道:“先前是谁说的要恪守礼数,婚期之前不再见面了的?这才多长时间就开始人约黄昏后了?” 这颇有些幽怨的话语又让云淮远愉快地大笑了起来,离得极近的陆九凰都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在嗡嗡的震动,又气又恼地说道:“王爷若是没什么事了的话九凰就先去参加宴会了,这会儿已经快要到约定的时辰了。” 窗外的天色悄然间黯淡了下来,远处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好似天边的星光,有人家已经点亮了花灯。 云淮远也不留她,只露出邪肆的笑容,“今晚还有一出好戏要上演,凰儿可千万不要错过。” 陆九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九凰可得先将王爷您的那位芳华妹妹应付过去才有那闲情逸致去看戏呢。”说完就提着裙角往外走去。 云淮远的笑声又从她身后传了过来,陆九凰啪的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闲昭郡主定下的厢房就在三楼。厢房内修有一处楼台就悬在江面上,站在上面凭栏眺望便可将这江上的风光尽收眼底。 陆九凰进去时受邀来参加宴会的小姐们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 闲昭郡主端坐在上首,身着一袭朱红色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鬓发如雾,别着一根血色的翡翠簪子,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流转,一颦一笑都带着天生的雍容华贵,还有点小女儿家的娇气。 来赴宴的小姐们都很清楚闲昭郡主争强好胜的性子,因而都识趣地打扮得素淡雅致,现在一屋子的美人儿竟无一人能比得上闲昭郡主的颜色。 陆九凰夏日里的衣裙也都是清浅的颜色,今日穿着一身澹澹色烟纱裙,发髻里斜插着那只白玉兰青玉簪子,少了几分娇媚多了些许清新,也是令人眼前一亮,但和闲昭郡主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黯淡了。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陆九凰气定神闲地走到闲昭郡主跟前,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一屋子的女子中就她和闲昭郡主的品阶最高,坐在这个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 闲昭郡主浅笑着和她打招呼,陆九凰面上也堆起笑和她寒暄了几句。说完话后便敛了笑意,冷着脸坐在席位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陆辞画就坐在她的正对面,此刻面色有些不虞地瞪着陆九凰。她因为李暮烟的事儿一直被云万里禁足的二皇子府内,云万里更是被府上的那些狐媚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好些日子都不曾到她的院子里歇息过了。 她正一门心思地想要重新夺回云万里的宠爱时,却收到了闲昭郡主的请帖,邀请她参加七夕宴会。云万里知道后就主动解了她的禁足,还给她准备了一套新的头面让她在宴会上好好表现表现。 云万里虽然和闲昭郡主的交情不错,但他毕竟身为男子需要避嫌,但他又想着通过闲昭郡主这层关系来拉拢永昌侯府,所以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让陆辞画去结交闲昭郡主,打好与永昌侯府的关系。 被委以重任的陆辞画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早早地就到了醉琼楼,但却一直没能和闲昭郡主说上话。 她虽然是云万里的侧妃,但才嫁过去不久就闹出许多事端来,所以其他的小姐太太们也都不屑搭理她。陆辞画就被干晾在那里,眼底满满地都是屈辱。 如今将陆九凰能这般云淡风轻地和闲昭郡主说上话,陆辞画心底的嫉恨之意就开始翻涌了起来,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九凰妹妹怎么见到我都不打声招呼呢。莫不是被封了惊华郡主之后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吧?” 陆九凰抬眸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面色有些惊诧,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着赔罪道:“恕九凰眼拙,一时间都没有认出姐姐来。”陆辞画穿着一身略有些老气的衣裙,脸色的妆容又比较素淡,没遮住眉眼间的郁色和疲惫,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辞画姐姐自从嫁给二皇子之后气色就好像一直不太好呢。”又一道略显甜腻的女声插了进来,正是一向和陆辞画不对付的黄媛,她竟也在受邀之列。 陆辞画眼底划过一丝不满,转着头看向她嗤笑道:“这不是才被退了亲的黄小姐么?黄小姐瞧上去倒是气色不错的样子。” 黄媛早年间就订下了一门亲事,上个月却不知为何被退了亲。虽然男方估计她的颜面说是黄媛主动要求退的亲,可男方退完亲之后又火速向另一位小姐提了亲,实在是打脸打得响亮。 黄媛沉下脸来阴恻地看着陆辞画。 这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气氛就已经剑拔弩张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落水 陆九凰呷了口茶准备看戏,谁知道陆辞画矛头一转又对准了她,掩着唇娇滴滴地笑道:“不过黄小姐也不必气馁,九凰妹妹先前不也是被退过婚的人儿嘛,可如今不仅摇身一变成了郡主,更是和七王爷结下了姻缘,这因缘际会可是多少人羡慕都得不到的呢。” 还没等陆九凰开口,上首的闲昭郡主就先沉不住地清了清嗓子,看向陆辞画的眼神有些不悦和警告。 陆辞画唇边的笑意僵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要想个办法将这个话头岔过去,但黄媛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笑道:“可不是么。如若不是陆大小姐横插一脚,陆三小姐早就成了二皇子的正妃,又岂会有机会和七王爷定亲?” 陆辞画知道闲昭郡主爱慕七王爷却求而不得,三言俩语就轻易挑起了她对陆家两位小姐的憎恨。 陆辞画噎住,只觉得闲昭郡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愈发冰冷刺骨了起来。 “辞画姐姐和二皇子是两情相悦。”陆九凰手里把玩着茶杯,笑容浅淡,笑意也未达眼底,“就世间唯‘情’这一字最为珍贵。我想黄小姐的前未婚夫只怕是对他将要迎娶的何三小姐情根深种了呢。” 这前半句看上去是在为陆辞画解围,但后半句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打黄媛的脸了。 黄媛被揭了伤疤,只觉得心头还未愈合的伤痕又被撕裂了开来,泛着令人无法忍耐的疼痛,她气急败坏地说道:“难道七王爷亦是对陆三小姐情根深种么?” 陆九凰淡定地掀开眼帘,瞧着她的目光饱含嘲弄,声音也有几分戏谑:“这话你得去问淮远。” “住口!”闲昭郡主终于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厢房中四下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是被陆九凰的那一声淮远给刺激了,她双颊泛起潮红,一双水润润的眉目中盛满了愤怒,恶狠狠地瞪着陆九凰。 陆九凰一脸平静地与她对视。 半晌后闲昭郡主敛起眼底的怒意,又深深地看了陆九凰,这才挪开眼环顾着四周围,勉强一笑道:“我看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那就开始用膳吧。等用过膳之后咱们再一起拜织女赏花灯。” 大家纷纷出声附和,黄媛仍是一脸不甘,阴翳的目光在陆辞画和陆九凰身上逡巡着。 自从她退婚了之后,那些往日里与她交好的小姐妹们就隐约有了要疏远她的意思,在宴会上都不愿意和她同桌而席。方才黄媛被陆家两姐妹轮流奚落时她们也没站在黄媛这一边,全都在看她的热闹。 宴会上她们坐在邻桌上有说有笑的,完全将黄媛排斥在外。黄媛就拉下脸来眼神有些阴郁。 来赴宴的虽都是女眷,但宴会怎能无美酒助兴?于是这群兴致勃勃的少女又要了两坛清酿,彼此对酌了几杯。 陆九凰觉得这清酿淡得跟水似的,尝起来没什么滋味,所以只浅啜了两口就没再喝了。 倒是上首的闲昭郡主一杯接着一杯的酒灌下肚,不多时脸上就飞来了两团酡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了起来。 酒过三巡,陆九凰走到窗台上倚着栏杆吹晚风。 这会儿江面的船舶上挂着的花灯全都点亮了,璀璨的灯火随着船只的轻微晃荡而摇曳生姿,倒映在水波荡漾的江面上,变幻成千万条弯弯曲曲的、轻摇曼舞的彩绸。 江边已经聚集起三三俩俩结伴同游的少女,她们点燃了一盏盏精致的莲花灯,将其放在水面上,然后对着被水波逐渐送远的花灯暗暗祈祷。 因为周围还有些同样是出来游玩的男子,所以大多数女子都戴着帷帽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双翦水秋瞳,在灯火的映衬下仿佛是脉脉含情、欲语还休。 晚风温柔地撩起陆九凰脸颊旁的碎发和她的裙角,身后的喧嚣嘈杂仿佛都已经退到了极远的地方,这难得的静谧时光令人恍若身处仙境。 但这静谧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数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陆九凰心中叹气。 她正要转过身去却忽然感觉到背上传来一股大力,力气大的似乎是想要将她推下去一般。那栏杆颤巍巍地摇晃了两下,吓得周围的小姐们发出几声刺耳的尖叫声,让陆九凰的心脏也跟着颤抖了两下。 陆九凰稳住身形转头看过去,只见黄媛脸上的那一抹狠戾之色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对上陆九凰的目光她有些心虚地抚了抚鬓角,虚情假意地说道:“方才是我脚底打滑这才不小心撞到了惊华郡主,让郡主您受惊了吧。” 陆九凰露出不在意的笑,“没什么事,幸亏这栏杆结实,不过你们嬉闹时还是注意些的好。” 就有个少女笑吟吟地应道:“我们只是想过来吹吹晚风醒醒酒,方才贪饮了几杯,这会儿头脑有些昏沉呢。” 陆九凰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她也大大方方地看着陆九凰的眼睛,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嵌在圆乎乎的脸庞上,格外的讨喜。 朝她笑了笑,陆九凰错身越过她们往厢房里走。她坐在席位上托着香腮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屋内千娇百媚的小姐夫人们,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坐在上首的闲昭郡主不见了。 许是看出来她面上的疑惑,有个侍女向陆九凰解释道:“郡主不胜酒力有些喝醉了,如今先去其他厢房醒醒酒,过会儿就来主持宴会。” 陆九凰察觉出几分古怪的意味来,闲昭郡主身为宴会的主人不仅喝得酩酊大醉,竟然还丢下一众宾客自己跑到其他厢房里休息去了,实在蹊跷。但她还是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那侍女便在无人瞧见处悄然地松了口气。 陆辞画也还留在席位上喝着闷酒,并没有什么人因为她是云万里的侧妃来讨好巴结她。 李暮烟的事儿虽然被云万里压了下去,李家除了李朝阳跑到二皇子府去闹了一番之外也没有什么动静,李密更是因为李朝阳的莽撞向云万里好生赔了通罪。李家虽然折损了一个女儿,但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二皇子这一方的阵营内。 但京中的勋贵哪一个不是消息灵通的主儿?陆辞画善妒狠毒的名声不消半日就在各府的内宅后院中流传了开来。 再加上之前陆九凰毒害季灵书的事情,惹得人人都道陆府的女儿缺乏管教,全都是心狠手辣的性子。谁家若是娶了陆家的女子,日后定然会闹得家宅不宁。 她这会儿也有些醺然,瞪着陆九凰语气嘲讽:“妹妹这还是第一次参加七夕晚宴吧,我记得你从前可都是一个人躲在那破院子里黯然神伤的呢。” 陆九凰嗤道:“是啊,从前姐姐总是会在七夕这一日邀请三五个好友来府上聚会呢。九凰好像记得李大小姐每年都会来的吧。” 陆辞画蓦然变了脸色,好半晌后才猛然仰起头来灌了一口酒,呛得直咳嗽了起来。陆九凰瞧着她狼狈的模样,得意地勾起了唇。 捅刀子这种事棋高一着简直一目了然。 片刻后陆辞画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凑在陆九凰耳畔低声说道:“妹妹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毒死了季灵书么?” 陆九凰笑意愈深,“不是我又不是姐姐,那还能是谁?” “……妹妹倒是看得通透。”陆辞画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只怨我没有早日看清楚陆婉月的真面目,这么多年都被她给蒙在鼓里。” “姐姐如今看清了也为时未晚。” 陆辞画忽的捉住陆九凰的手,隔着手套也感受不到她手心的温度,陆九凰盯着她的眼瞳,听她沉声说道:“不如我们联手一起对付陆婉月。” 陆九凰挣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袖口说:“大家姐妹一场,何必要斗得个你死我活呢。” “她让我失去腹中骨肉,又害得你蒙冤入狱,这口气你咽得下得下去我却不行!”陆辞画拔高了声音,让周围的人有些好奇地望了过来。 陆九凰悠然呷了口茶,“九凰眼看着就要出嫁了,不想再旁生枝节。” 陆辞画见她始终摆出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愤然站起身来甩袖离去。 等了一会儿闲昭郡主还没回来,厢房外的楼台上却又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那声音尖锐的刺得人耳膜隐隐生疼。 方才跟陆九凰说话的圆脸少女提着群裾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磕磕绊绊地说道:“黄小姐和楚楚两个人一齐掉到江里去了!”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慌乱到了极点。 即便是稳重些的太太也豁然变了脸色,厉声吩咐道:“还不快派人下去把人救上来!” 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往楼下走去,陆九凰吩咐先前的那个侍女去将闲昭郡主找过来,眼下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得由她来主持大局。 她又去楼台上瞧了一眼,发现是因为栏杆断掉了才会使得二人坠落水中,那栏杆断裂的地方有很明显的被割开的痕迹。 等陆九凰她们赶到江边的时候,黄媛和那被唤作楚楚的少女都已经被人救了上来,但却也和那下水相救的人有了肌肤之亲,这会儿两人都是湿漉漉的春光乍泄,脸色却跟纸片一般惨白。 第七十九章 闹剧 黄媛和楚楚的贴身丫鬟立刻取了衣衫来将她二人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各府的下人也将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遣散了。 幸好那英雄救美的两位公子也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若是什么山野村夫,黄媛和楚楚哭都没地儿哭去。他们问清了黄媛和楚楚的家世表明一定会负责的之后也就告辞了。 陆九凰对这古代人的婚姻观可真是一言难尽。不就是有了那么一丁点的肢体接触么,至于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原主之前在和云万里的婚礼上险些被人侮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没有被一条白绫勒死以全清白简直就是烧了高香。 所以说这个朝代里要想毁了一个女子压根就不需要取她的性命,只需坏了她的名节即可,后宅里杀人不见血的龃龉手段可真是多得去了。 那个叫楚楚的少女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有些埋怨地指着黄媛说:“都怨你!” 黄媛冷笑道:“要不是你伸手推我,我又怎么会从楼上掉下来?”她不过是在身体向后倒去的瞬间慌不择路地拽住了楚楚的衣袖而已,谁承想那栏杆断裂害得她二人都掉了下去。 明明先前她推陆九凰的时候还一点事儿都没有。黄媛目光沉沉地朝陆九凰看了过去。 楚楚红着眼眶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若不是你口出不逊,我又怎么会伸手推你?你这般蛮横不讲理,难怪会被人退了亲。” “明明就是你先动的手,怎么反倒说我蛮横不讲理?”冰冷的江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落,湿漉漉的头发也黏在脸庞上,虽然狼狈却依旧有几分盛气凌人,“我还不曾追究你的过失,你却想赖到我的头上,做梦!” “好了。”有少女站出来打圆场,却是在替楚楚说话,“媛媛你就别再得理不饶人了,楚楚不也和你一起掉下去了么?” “是啊,你之前说的那话也挺难听的,不怪楚楚气急了才伸手推了你一把。”有人附和道。 黄媛冷哼了一声,“我说的话难听,你们说的话就好听了么?”她环顾了一眼站在楚楚身边的小姐们,心冷似刀,“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那便绝交好了,我黄媛交不起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朋友!” “媛媛你若是这般小心眼的话,那也只好如你所愿了。”那几个被她目光扫过的少女也都脸色阴沉了下来,有些生气地说道:“大家以后就不要再和你有往来了。” 黄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还是倔强地说道:“好啊,绝交就绝交!” “我们走。”黄媛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对身边搀扶着她的丫鬟吩咐说,那圆脸少女先前倒是一直没吭声,这会儿才对黄媛道:“媛媛你也别太生气了,回去后好好休息罢。” “不用你假好心。”黄媛睨了她一眼,眼底一片冰冷。 “语柔,你别管她!”先前站出来替楚楚出头的黄衫少女拉住被唤作语柔的圆脸少女,眼带不满地瞪着黄媛。 等黄府的马车走远后,陆九凰在心里感慨,这古往今来的女子其实都一样,说翻脸就翻脸,速度比翻书都还要快。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往来中还夹带着几分功利心和目的性,背后还有各自家族之间的纠葛与考量。 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活得跟人精儿似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慧极必伤,难怪古代人很少有能长命百岁的。 “要不今日的宴会就先散了吧。”闹了这么一出之后,有些小姐太太有无心再赏什么花灯,纷纷动了打道回府的心思。 那楚楚的确是人如其名,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眼下她那雪白的脸颊上露出些许愧疚之意,“都怪我,扰了大家的雅兴……”话说到一半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和她要好的少女就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场面闹哄哄的令人头大。 陆九凰虽然也是属于举双手赞成到此为止的那一派,却并不开口表态。 沈语柔温温软软地开口说道:“不论走还是不走,总该去和闲昭郡主说一声吧。这毕竟是郡主主持的宴会,咱们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些失礼。”她看向站在人群中并不突出的陆九凰,澄澈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祈求,言语恳切地说:“还请惊华郡主带我们一起去跟闲昭郡主告别吧。”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在陆九凰身上。 陆九凰扬起唇角露出得体的笑,“那就一道过去罢。可有闲昭郡主身边的侍女带路?” 方才陆九凰已经让人去请过闲昭郡主了,她不肯来,又想着法儿地要陆九凰过去,肯定是设好了套准备陆九凰自个儿钻进去呢。想到宴会前云淮远说的今晚还有一出好戏要上演,可这落水的戏码还真算不得是出好戏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陆九凰倒要看看令人退避三舍的闲昭郡主究竟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走到闲昭郡主小憩的厢房门口。闲昭郡主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竟然都守在门口,没有一人在里面服侍她。见到陆九凰领着诸位宾客过来,那为首的大丫鬟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慌乱,将人拦下来之后目光闪躲着不敢与人对视,“郡主正在里面休息,不方便见客。” 跟在陆九凰身后的沈语柔对着她温柔一笑,“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了,还请姑娘代为转告一声便可。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其余人也纷纷出声附和。 “诸位小姐还请再等片刻,我们家郡主一会儿就来主持拜织女仪式。”那丫鬟努力想要安抚大家,话音刚落就听到她身后的厢房里传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赫然是闲昭郡主的声音。守在门口的侍女也再顾不得其他,打开门冲了进去。 陆九凰身后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凛,有些面面相觑——这个七夕可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陆九凰朝里面瞥了一眼,隐约瞧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从床上仓皇地摔了下来,手里捧着衣衫连滚带爬地想往外跑,却被冲进去的侍女给拦了下来。 显然不止陆九凰一人瞧见了那道人影,于是众人的脸色也就精彩纷呈了起来,有个心直口快的太太甚至就压低了声音议论道:“闲昭郡主该不会是借着举办宴会的由头在这里幽会情人吧。”立刻就被与她同行的夫人捂着了嘴,饱含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陆九凰淡然垂下眼帘遮住目光中的嘲讽,“咱们今日还是先回去罢。”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沈语柔忽的抓住她的衣袖,陆九凰惯性的甩了一下手,她也不知怎么的重心不稳直接后仰着摔了下去,直接就摔进了厢房,后脑正磕在身后不远处的椅子上,一时眼前发黑有些站不起来了。 和她交好的几个少女还有些不明就以地冲进去想要将人扶起来,一进去却又霎时捂住眼睛满脸红霞地跑了出来,支吾着说道:“屋里有个、有个男人。”少女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脆脆的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陆九凰此刻也不能甩袖离去,只能进去将沈语柔扶了起来。屋里闲昭郡主只穿了条绣着鸳鸯的水色肚兜,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大半雪白如玉的肌肤。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慌乱整理衣衫的男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狠戾的光芒,喃喃自语声中透着阴冷与杀气:“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我也是喝醉了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但我一定会对郡主负责的,我对天发誓。”那男子竖起手指来发誓,落在闲昭郡主身上的目光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淫邪。 闲昭郡主抄起手边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滚!给我滚!” 那男子原先应该也是喝醉了,这会儿清醒过来缕清了形势之后反倒有几分涎皮赖脸地说:“这里分明是本公子的厢房,是你闲昭郡主主动送上门来投怀送抱的。” “这分明就是淮远哥哥的厢房!”闲昭郡主口不择言地尖叫道:“你这登徒子竟敢轻薄本郡主,我要让我爹杀了你!” 沈语柔半倚在陆九凰身上,脑袋里还有些晕眩,半晌才瞧清楚那男子的模样,也是一脸震惊地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闲昭郡主循着声抬眸扫过来,目光却凝在陆九凰的脸庞上挪不开了。她有些疯癫地指着陆九凰,厉声叫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故意陷害我!是你指使这登徒子来毁我清白。” 陆九凰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闲昭郡主打的竟然是想和云淮远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 今日云璇长公主的幼子韩嘉泽在隔壁的酒楼里也宴请了不少同龄好友一齐饮酒寻乐,也不知他是怎么软磨硬泡的,竟是真的将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云淮远也一并邀请了过来。 酒过三巡,喝高了的众人也就将尊卑长幼全然抛之脑后,轮着流地给云淮远敬酒,生生将云淮远给灌醉了之后就送到醉琼楼的厢房里来休息。然后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闲昭郡主为了这一番策划也真是煞费苦心呢。 只可惜云淮远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被她这般轻易地算计了呢。 闲昭郡主只能说是自尝其果了。 第八十章 收场 好戏看完了,陆九凰没那个闲情逸致再和闲昭郡主纠缠。将还倚在自己身上有些瑟瑟发抖的沈语柔推开,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闲昭郡主,似笑非笑地说:“如若没有其他事了的话,九凰就先告辞了。” “你不许走!”闲昭郡主有些歇斯底里,她那几个侍女相视了几眼就走上来想要拦住陆九凰。 陆九凰嗤道:“倘若闲昭郡主当真认为是九凰故意陷害,那便派人去报官好了。” “不,不许去报官!”闲昭郡主好似蓦然才发觉自己眼下的处境,扯过薄被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捂好,面上流露出几分仓皇无措的神色,“谁都不能将今天发生的事声张出去!”她恼怒地瞪了沈语柔一眼,惹得沈语柔心头一跳,炎炎夏日里竟有些不寒而栗。 陆九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袖口,轻笑一声问:“那九凰现在可以走了么?” 闲昭郡主眼底浮现出几丝难堪,哽着声威胁陆九凰说:“你若是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日后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九凰可没有郡主那样的好兴致。”陆九凰话里有话的呛了回去,那两个侍女不敢再拦着她,目送她走出厢房。厢房外还杵着那么多小姐太太,方才闲昭郡主的那番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听在她们的耳里,脸色都不太好看。 陆九凰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说道:“闲昭郡主的意思你们可都明白了?” 众人皆低垂着头不说话。陆九凰挥了挥手,“那今日就先散了,大家各自回府去罢。”说完就率先走出了醉琼楼。 她刚爬上马车放下帘子,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捉住了,整个人也被拉扯着落入到温暖的怀抱中。陆九凰没好气地拿手肘戳了戳身后人坚硬似铁的胸膛,“王爷的君子之礼呢?” 云淮远将脑袋埋在陆九凰颈间,鼻尖还萦绕着从少女身上传出来若有若无的幽香,不禁令人心旌摇曳。他沉着声音问:“今天晚上的这出戏,凰儿可还满意?” 陆九凰哼道:“要是王爷能粉墨登场的话,这出戏会更精彩。” “若是本王亲自登场,凰儿岂不是要淹死在醋缸里了?”低沉如淙淙流水般的嗓音令人不自觉沦陷,陆九凰失神片刻后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又伸手摸到云淮远腰际掐了他一把,“你才爱吃醋呢!” 云淮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捉住陆九凰使坏的手轻轻捏了两下,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森然,“本王有时候恨不能将你藏在什么人都见不着的地方。” 陆九凰翻了个白眼,“王爷这是想学着先人金屋藏娇么?” 云淮远捏着她的手没吭声。陆九凰和他腻歪够了只,觉得他的胸膛就跟个大暖炉似的,让她的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那薄薄的纱衣贴在后背上很是不舒服。挣扎着从他怀里直起身来,她以手为扇,扇了会儿凉风,又伸腿拨了拨云淮远横陈在车厢里的大长腿,“没什么事你赶紧走罢,今日都见过两面了。” 云淮远又凑近过来,他那张妖孽般毫无瑕疵的俊脸在眼前放大。陆九凰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喉咙间滚动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小声地嘀咕道:“有时间凑热闹没时间教我修炼内力……” 云淮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等凰儿嫁过来以后,本王有的是时间教你。” 陆九凰拍开他的手,脸颊有些发烫。 * 回到陆府时已经是戌时末了,春梅守在陆府大门口等着陆九凰回来。听见马蹄落在石板上的哒哒声后她的瞌睡虫立刻就全跑了,迎上去将陆九凰从马车上扶了下来,霎时就打开了话匣子,“小姐,七夕灯会好玩么?” 她在陆九凰身前身后瞄了几眼,有些失望地说:“小姐怎么也没买些小玩意儿回来?不是说灯会上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嘛。” “你小姐我可是去赴的鸿门宴,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陆九凰在她脑袋上敲了两下。 春梅双眼亮晶晶的放着光,“那小姐有没有大杀四方,扬名立万?”陆九凰特意教她认了几个字,她自己倒也争气,平常无事就翻翻书练练字,肚子里勉强有了点墨水。她又偏爱那些话本戏文,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看书时的连蒙带猜,说起话来荡气回肠的跟说书人似的。 陆九凰被她逗乐了,难得和她贫了两句:“虽然没有大杀四方,但敌人自乱了阵脚,损失惨重。” 春梅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为她照明,夜风温柔地拂过黑暗中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间或还有一两只萤火虫在身边飞舞着。 走到栖梧院门口,又遇到掩月院的碧荷,是过来请陆九凰过去拜织女的。 “我家小姐往年的七夕节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的。”碧荷的脸庞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不清,“今年三小姐和掩月院又有了走动,所以小姐才差我来请三小姐过去一道拜织女。” 陆九凰道:“我先进去换身衣衫,一会儿就过去。”她先前出了汗,又被夜风给吹干了,这会儿内衫贴在后背上凉飕飕的。 碧荷就诶的应了一声。 陆九凰和春梅回房间里换衣衫,春梅手上忙活着嘴上也不肯闲着,“都这个时辰了还要请您过去,奴婢觉得二小姐虽然身体不好,但精神头儿却是好得不得了。” 换了件轻便的衣裙,又将身上的首饰都取了下来,陆九凰素面朝天地打了个哈欠说:“赶紧过去罢,早去早回。” 掩月院里正摆着张桌子,上至着些茶酒、水果等祭品,束着红纸的白瓷花瓶里插着几朵鲜艳的花朵,之前还放置着一个小香炉。这一切都笼罩在清凉的月色里,遥远的天边挂着一轮弯弯的上弦月。 陆九凰过来了之后,她二人边在案前焚香礼拜。拜完后就撤了香炉围坐在桌前,陆婉月给陆九凰抓了把桂圆,浅笑道:“总算是不再像往年那般寂寥无趣了。” “若是九凰早知道姐姐一个人无聊的话,今日就带着姐姐一道出去赴宴了。”陆九凰剥了个桂圆吃进嘴里,那桂圆肉厚核小,晶莹透明且甜脆可口,她又忍不住剥了一个。 “不过那宴会也没什么好玩的,黄家的小姐和孙家的小姐都掉到江里去了,闲昭郡主又出了些事情,最后只得不欢而散。” 陆婉月单手托腮盯着陆九凰,语气有些失落,“再怎么说也比我一个人要热闹许多呢。” “等到了明日京城中那才叫热闹呢。”陆九凰微眯起眼睛,抿唇一笑,“姐姐若是消息灵通,或许还能听着那些事乐呵乐呵。” “我整日呆在这掩月院里,对陆府内发生的事情都知之甚少,更何况是陆府之外的事呢?”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陆婉月有些扛不住地咳嗽了起来,陆九凰这才起身告了辞。这时候天边的月亮已经躲到厚厚的云朵后面去了,瞧这架势明天应该会有一场雨吧。 七夕过后的头两天京城里还是风平浪静的。黄媛和孙楚楚落水的事儿虽然传了出去,但旁人都不知道她们之间的龃龉,只当她们是不小心才掉下去的。那两个出手相救的公子回去后也派人分别到黄府和孙府上去提亲了。 求娶孙楚楚的那位公子是京城府尹家的嫡二公子白光霁,而求娶黄媛的则是景右丞相府上的庶出少爷景飞尘。两位公子年龄相当,是相交多年、志趣相投的好友,才学亦是不分伯仲。 景飞尘虽是庶出,但他身为丞相的儿子,本身又是几位出众的,日后定然会是前途无量。黄府将嫡女嫁给相府的庶子也不算是高攀,只能说是门当户对。 但黄媛打从心底起不愿意嫁给庶子,她本就心高气傲的人,当初陆辞画嫁给二皇子做侧妃的时候黄媛就在背地里嘲笑了她许久。 如今她虽是嫁给人做正妻,却还比不上陆辞画那个做侧妃的,更无法和就要嫁给七王爷的陆九凰相提并论。 沈语柔明明就告诉过她那栏杆已经被人动过了手脚,凭什么陆九凰没有掉下去,自己却被楚楚那个蠢货给连累的要嫁给一个庶子!凭什么! 不过这件事却不曾在京城中掀起什么波澜,大家甚至将这看作是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 与之相比更为轰动的便是那左丞相府上的嫡二公子南自明竟然去永昌侯府向闲昭郡主提亲。 南自明此人也算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却比一般的纨绔要聪明许多,向来欺软怕硬,做起坏事来也是手段干净利落的从来没落下什么把柄。而且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实非良配。 南自明上永昌侯府去提亲时就让人有些大跌眼镜,但更为蹊跷的是永昌侯府的人居然没有直接将南自明给打出来,而是含糊不清地说需要再考虑一段时日。 旁人问南自明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一向以疼爱女儿出名的永昌侯愿意将掌上明珠嫁给他,南自明摇头晃脑地有些自得,“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第八十一章 立业 南自明上永昌侯府提完亲之后,闲昭郡主就怒冲冲地跑到七王爷府兴师问罪去了,结果被王府的守卫拦在大门外连云淮远的面都没见着。 她守在王府前哭闹撒泼,非要云淮远给她个说法,全然不顾世家小姐该有的矜持和端庄。 闹得连一向将闲昭郡主视为眼珠子的永昌侯都坐不住了,亲自出马将人给拉了回去,囚禁在永昌侯府段时间内不再让她出门。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七夕当晚发生的事也就纸包不住火地流传了出来。 那天在场的人差不多全都知道内情——闲昭郡主设计七王爷不成反而自掘坟墓毁了自己的清白。 京城里谁都知道闲昭郡主向来胆大包天,却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放肆到这个地步。为此皇帝还特地将永昌侯召进宫谈了几句话,大意就是让他日后好生约束着闲昭郡主,别让她再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来。 以皇帝平日里对永昌侯府的厚待和对闲昭郡主的纵容,这翻话就已经算是相当严厉的训斥了。 有左丞相府在背后撑腰,南自明愈发步步紧逼,三天俩头就找媒人去永昌侯府议亲。 南自明自然也听说了闲昭郡主勾引七王爷的传闻,说胸无芥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在永昌侯面前他却仍是摆出副对闲昭一往情深的模样,心底却暗暗盘算着等人进门之后定要好生调教一番,让闲昭郡主知道身为女子该遵守的三从四德。 闲昭郡主被关在她的院子不准迈出去一步,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让身边的侍女去七王爷府上传信,但那些信都被永昌侯给拦了下来。 永昌侯生平第一次对他这个疼爱有加的女儿发了脾气,“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七王爷那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么,何苦要巴巴地凑上去任人羞辱呢?” 闲昭郡主呆坐在梳妆台前,披头散发的脸色有些苍白。 永昌侯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却还是狠下心来说道:“你若是执迷不悟的话,那为父除了将你嫁给南自明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女儿不嫁!”闲昭郡主豁然起身,冲到永昌侯跟前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眼眶里蓄满了眼泪,“我的守宫砂还在,我和那登徒子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女儿除了淮远哥哥之外谁都不嫁。”她犹是不撞南墙不肯回头。 永昌侯叹了口气,“你最近还是呆在房里好生休息罢。其余的事情就等七王爷的婚事办完以后再说。” 闲昭郡主眸中闪过几分嫉恨,她抓住永昌侯的衣袖哭诉道:“一定是陆九凰那个贱人陷害我!父亲你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糊涂!”永昌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若是瞧陆九凰不顺眼只管对付她就行了,即便是再出格的事为父都能替你摆平。可你、可你偏偏要对七王爷使手段,云淮远那是何许人也,岂会被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算计到么?” “那女儿现在该怎么办?”闲昭郡主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砸在地上。 永昌侯伸手替她拭去脸庞上的泪水,目光沉沉地说道:“你最近安分点儿,为父会替你想办法的。” 闲昭郡主这才破涕而笑,眉眼间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姿态,“我就知道爹爹对芳华最好了。” “你呀。” * 七月就在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声中悄然走到了尽头,天气也一天天地凉快了起来。七月初时就立了秋,如今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日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绵雨,陆九凰披了件外衫临窗而坐,手里还捏着封云淮远差人送过来的信。信上说方曲儿的来历已然有了线索,却还需要再接着调查下去。还说陆九凰的嫁衣已经缝制好了,不日就让夏竹拿过来给陆九凰试试。 眨眼间都不到一个月就是陆九凰与云淮远的婚期了。 从她莫名奇妙来到这个时代起到如今也过去了大半年的时光,陆九凰觉得自己的芯子都快要被同化成一个真正的古代人了。在现代时她属于玩得很疯狂的那一类人,从来没有过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哪像现在,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就要乖乖地走进婚姻的坟墓里去了。 偏陆九凰还不觉得排斥,甚至隐隐有几分期待,也不知道是对于和云淮远的未来的期待,还是对于那比陆府更大的深宅后院中的勾心斗角的期待。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不穷啊。 窗外的雨渐渐歇住了势头,陆九凰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里仔细地收好,回房间换了身男装后就领着亦是男装打扮的夏竹一道从后门溜出了陆府。 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陆九凰和夏竹走在被雨水冲刷后显得十分干净的街道上,她刷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摇晃了两下,配上她那张唇红齿白的俊俏脸蛋儿,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意味。惹得路上的小娘子纷纷朝她看了过来,均是含羞带怯的表情,有个胆子大的甚至朝陆九凰扔了一个香囊。 陆九凰随手将那香囊丢给了夏竹,夏竹就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小……公子,咱们今日出府准备做些什么呢?” 陆九凰只四处张望着,并不回答。两个人一连走了好多条街,陆九凰才在路边的一间茶肆中歇了会儿脚,点了一壶茶和几盘糕点示意夏竹和她一道坐了下来,问她:“为何这京中开了这么多家药堂,却鲜少能见到一两间医馆呢?” 夏竹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些,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回道:“小姐有所不知,这云国里有个老牌的杏林医坊,据说存在的时间比云国的历史还有长久。这杏林医坊与林家那种做药材生意的药商不同,他们就是纯粹的医者大夫,以医入道。 那杏林坊的老祖宗编写出来的药典被所有的大夫都封为奉为圭臬,而且云国里,上至皇宫里的御医下至乡野里的赤脚大夫,都以能够得到兴林坊的认可为荣。而且杏林坊每四年都会在京城中举办一次杏林大会,邀请全国各地颇有名望的大夫一齐参加相互切磋医术,检验所学。若有大放异彩者,就能得到杏林坊的认可,成为杏林坊的坐馆大夫。 当初小姐的娘亲方氏就曾在二十年前的杏林大会上出尽了风头,不过她以自己是御医为由推辞了杏林坊坐馆大夫的邀请,惹得杏林坊的一些长老很是不高兴。” 陆九凰动了动眸子,“这和京中少见医馆又有何关联?” “这其中的关联可大得去了。”夏竹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这京城里除了各家药堂里有一两位坐堂大夫以外,百姓想要去看病就只能去找杏林坊的大夫。杏林坊一家独大这么多年,自然不容许别人有丝毫的几乎来撼动它的地位。其他人想要在京城里开家医馆简直就是难如登天,根本就站不住脚。就算是如意做成这般大的林家,至今也没能开出一家林字号的医馆来。” 陆九凰皱起眉,“那老百姓要治病的话岂不是有些麻烦。” “岂止是有些麻烦。许多药堂不愿意得罪杏林坊,所以经常将患病的百姓推到杏林坊去看病。在杏林坊里坐馆的大夫个鸽都是名医、神医,替人治病的本事的确是厉害,可那问诊费却更是厉害。等看完了病再去药堂抓药,那费用寻常百姓根本就负担不起。” 陆九凰轻摇着折扇,有些出神。 夏竹塞了块甜腻的糕点进嘴里,又连灌了两大口凉茶,这才伸手在陆九凰眼前挥了挥,“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声?” 陆九凰合起折扇,扇柄在手心里敲了两下,眸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我想要开家药馆。” 夏竹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她咳嗽了几声才顺过气来,瞪圆了眼睛呵呵干笑两声:“小姐您是在开玩笑罢。”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么?”陆九凰微眯着眼睛说:“本小姐本来是打算先立业再成家的,但如今和你们家王爷的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这家是成定了,可我这业还没个着落呢。” “可小姐又不是男子,成家可以,立业……就免了吧。”夏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绞尽脑汁地劝道:“虽说小姐您医术精湛,是个杏林坊的大夫都比不得您一根手指头,但女子又不能抛头露面,小姐您就算开了家医馆也总不能亲自上阵去当坐馆大夫吧。” 陆九凰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失落,“本小姐一身医术,奈何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无法一展所长,一身所学,皆是虚付啊!”她拖长了声音一波三折的跟唱戏似的。 夏竹就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来,“要不小姐您先跟王爷商量商量?”若让女子行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陆九凰的娘亲就开了先河,成为云国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御医。 “啪——”陆九凰抄起手里的折扇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若是开医馆的话又不需要你家王爷出钱,有什么可跟他商量的。我看你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当王爷是你的主子呢。” 夏竹嘿嘿一笑,“等小姐嫁进王府以后,奴婢不就又是王府的下人了么?那王爷自然就还是奴婢的主子。” 第八十二章 诬赖 鉴于夏竹今日的表现,陆九凰罚她付了茶水钱。夏竹嬉皮笑脸的不以为意,她如今替陆九凰和云淮远两头办事,和寻常的丫鬟侍女相比简直就是富得流油,这点小钱儿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陆九凰瞧着她那颇有些分量的小荷包,伸手作势要抢过来,嘴上吓唬着她说:“你这小金库是不是应该上缴了来支援本公子立业呢?” 夏竹连忙把荷包捂紧了,嘴里嘟囔着:“公子明明藏着那么多张银票,可别惦记着小的这些用来买零嘴儿吃的碎银了。”一边说着一边目光警惕地盯着陆九凰,一副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就立刻逃之夭夭的模样,逗得陆九凰开怀大笑。 之后她二人又去了一趟百草堂。陆九凰因为炼制玲珑丹的缘故,那药材是一炉接着一炉地毁,她因为有百草堂每旬按时结清的分红,财大气粗的也不觉得心疼。 只苦了这家百草堂的掌柜,三天两头就要去别的分堂再调拨些药材过来才能供得起陆九凰这尊大佛。他实在想不明白陆九凰到底拿这些珍贵的药材干什么去了,就算是一日三顿变着法儿地进补,也根本消耗不了这么多的药材。 可少东家的态度很明确,陆九凰想要什么百草堂就得给什么。掌柜觉得哪怕陆九凰想要天边的星星,少东家也会想尽了法子去给她摘下来。 实在是…… 陆九凰才回到陆府,春梅就有些神色慌张地告诉她:“老爷今日去书院将黎昕少爷给领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又下了场小雨,陆九凰的发丝和衣衫被打湿了,这会儿一边拿帕子擦拭着一边问春梅发生了什么事。 春梅有些义愤填膺地说道:“还不就是上次的那位黄小公子,诬赖说黎昕少爷偷了他的银子,还把事情闹到山长那里去了,结果山长就将老爷给请了过去。如今黎昕少爷还跪在老爷的院子里呢,小姐您说这秋雨绵绵的,黎昕少爷的身体怎么受得住呀。” 陆九凰换了身干爽的衣裙,又重新梳了个发髻,这才领着春梅和夏竹,撑着柄纸伞朝陆家主的院子走了过去。 陆黎昕就跪在院子里潮湿的石板上,后脊背挺得笔直,却有些抑制不住地瑟瑟颤抖,身形在细密的雨幕中愈发显得单薄萧瑟。 陆九凰使了个眼色,春梅就立刻上前去想要把人搀扶起来。但陆黎昕却倔强得很,“父亲让黎昕跪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有父亲的吩咐黎昕不敢起身。” 陆九凰走过去微俯下身来正视他的眼眸,“那我问你,你可曾偷那黄茂的银子?” “我没有!”陆黎昕急急辩道:“黎昕可以对天发誓,若是偷了黄茂的银子,黎昕就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你跪在这里反省什么?”陆九凰对他伸出手,声音不大却有些震耳发聩,“反省自己还不够软弱、反省自己没被人欺负够是么?” 陆黎昕愣怔了一会儿,半晌后才慌忙握住陆九凰温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他在院子里跪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石板上的湿意一直浸透到他的膝盖骨里去,两条腿都快没了知觉。 春梅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他这才摇晃着没有摔下去。 “父亲呢?” 陆黎昕垂下眼帘,“就在屋内。”从他跪下来的那一刻起,陆家主就一直坐在屋内,竟都不曾出来瞧过他一眼。 陆九凰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扬声说道:“父亲,雨天潮湿阴冷,九凰就先领黎昕回去休息了。稍后九凰再让人端一碗姜汤过来,父亲记得要喝。” 说罢牵着陆黎昕的手转身要走,屋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片刻后管家就打开房门请陆九凰进去说话。 陆九凰扬起唇角勾出几分冷然。 陆家主此时就坐在书桌后写划着什么,面色凝重得好似能滴出水来,被他砸掉的茶杯碎片就在陆九凰脚边,茶水茶渍溅了一地。 陆九凰淡淡地开口道:“父亲因为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自己问他这个孽畜!”陆家主掀起眼帘冷笑着瞥了陆黎昕一眼,“之前再书院里与人动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去偷别人的银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陆府短了他的吃穿用度呢!” “我没有偷!”陆黎昕向来淡定自若的脸庞上爬上一抹急色。 “你还敢狡辩,那么多人都指认是你偷了黄茂的银子,难道他们是串通好了的冤枉你不成?”陆家主阴沉着脸,眸中写满了不信。 陆黎昕眼底闪过一抹伤心,微微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旁人指认是黎昕偷了银子,他们都是亲眼瞧见的么?”陆九凰清冷的声音插进来,陆黎昕就用余光偷瞄了他一眼。 陆家主有些不耐地说:“那是自然。”他又指着陆黎昕数落道:“你可真是将我陆府的面子全都给丢尽了。” 陆九凰嗤笑道:“黎昕的这些同窗可真有意思,亲眼瞧着黎昕偷了银子,当时不出来阻止,事后却又都站出来指认他,这一个个的可都是何居心哪。” 陆家主沉下心来细细思量了一番,顿时有些语塞。 “再说了,这陆府的面子不是早些年就已经被九凰给丢尽了么?”陆九凰慢条斯理地说道:“连黄茂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都知道编排我的坏话,陆府在外面到底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你说什么?”陆家主豁然起身。 陆九凰毫不退避地看着他的眼睛,笑容冰冷,“父亲难道不知道那黄府的大小姐黄媛与九凰还有大姐姐私底下不和的事么?” 陆家主气得浑身发抖,“你是说那黄茂小儿故意陷害黎昕?” “九凰是什么意思父亲心知肚明。但今日九凰有一句话实在忍不住想要问问父亲。”她盯着陆家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父亲永远都只听得进去别人的片面之词,却不肯相信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陆家主只觉得她的那双杏眸像极了方曲儿,霎时间想都不想地抄起手边的砚台朝陆九凰砸了过去。 陆黎昕拉住她后退了几步,那砚台就砸在陆九凰的眼前,墨色的汁水溅到她浅翠色的裙角上以及绣鞋上,仿佛撕裂的湮花。 “给我滚出去!”陆家主怒吼着。 陆九凰微微勾起唇角,对着他盈盈行了一礼,“那九凰就先告退了。”说完就径直牵着陆黎昕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黎昕的手冰冰凉的,连带着陆九凰手心的温度也褪了下去。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路,许久才陆黎昕才开口说道:“我娘亲一直都不希望我来京城找父亲。”声音有些发紧。 “我都不记得我娘亲长什么样了呢。”陆九凰应了一句,又说:“晚些时候我让春梅给你送点活血化瘀的药膏过去,你记得要虎子替你揉揉膝盖,若是湿气入体落下病根日后可就有苦头吃了。” 虎子是春梅后来给他找的伴读,父母都在庄子上做事,为人憨憨傻傻的但是有一身蛮力,陆九凰也不指望他能给黎昕伴读了,打架的时候能替他挡两拳就可以了。 “姐姐,”陆黎昕有些犹豫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父亲对他的态度很是微妙,似是十分不愿意承认他。 既然不愿意承认他,又为什么要让他住在陆府中,还将他送进书院里让他读书认字。可就像陆九凰方才问的那样,陆黎昕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宁愿相信旁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 陆九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你可是我的亲弟弟,姐姐日后还要指着你给我做后盾呢。” 陆黎昕坚定地点了点头,似是十分郑重地做出了什么承诺一般。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戏沧院,陆九凰也没进去,就在院子门口又和他说了几句话,“等过了中秋之后我再替你找个书院,咱们日后就不要再和黄茂那种人做同窗了。”她面上流露出一丝狠戾,“至于黄茂,我会找个机会收拾他的。” 陆黎昕在陆九凰没瞧见的时候眼底也飞快地闪过一抹阴翳,又很快敛去,他对陆九凰笑了笑,“姐姐,我没事的。” 陆九凰觉得这个孩子的确是乖得令人心疼。 她们回栖梧院的路上雨忽的就下大了,即便撑着伞陆九凰还是被淋湿了半边的身子,回去后索性就洗浴了一番,不得已一天换了三套衣衫。 这会儿春梅替她绞着头发,夏竹就端了碗热腾腾的姜汤过来。 陆九凰捏着鼻子一口气闷干了,唇齿间都是辛辣的味道,她又开始羡慕起云淮远那样的内家高手,可以用内力烘干衣物,压根就不需要担心受寒感冒。 “黎昕那边的药送过去了么?” 春梅应了一声,“刚回来时奴婢就吩咐人送过去了。”她又忍不住开始絮叨了起来,“那黄小公子小小年纪的怎么如此恶毒?竟然串通了别人诬陷黎昕少爷。” 陆九凰手里把玩着一根发簪,眼底闪过玩味之色,“黄家主不好好管教他的一双儿女,那我就只好勉为其地替他效劳了。” 第八十三章 赔偿 入夜后月色朦胧且暗淡,一道黑色的人影飞快地蹿进陆黎昕的戏沧院中,又很快与那深沉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 房门吱呀着叫了一声,顺着门缝溜进来一阵冰凉的秋风。陆黎昕吹了吹火折子,他那张还未长开的俊脸在腾然亮起的忽明忽暗的火苗映衬下微微发亮,可眸中的光却泛着寒意。 那黑影悄然无声的好似幽灵一般,在陆黎昕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火折子上的火苗微微摇晃了两下后就熄灭了,房间内重又归于沉寂。半晌后,陆黎昕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似有几分与他年纪不相符的老成,“你不是回澜城了么?” 跪在地上的人低垂着脑袋沉声应道:“主人让属下留下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陆黎昕在黑暗中弯起唇角勾勒出三分薄凉的意味,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火折子,“区区一个陆家哪值得楼主如此大费周章?” “楼主行事向来谨慎周全。”他的语气毕恭毕敬,隐约还有几分尊崇。 “我知道了。”陆黎昕轻飘飘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眸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既然你来帮我,那我也就不必束手束脚的了。” “属下一切听由公子差遣。” 屋外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冷雨,月亮悄然躲进了云层敛起最后一抹光辉。 * 眼看着中秋将至,书院未等到下旬就放学生们回去休沐了。 黄茂将陆黎昕挤走了之后心情一直不错,下学后就邀请了那几个和他一道谋事的同窗去城郊的风月茶肆吃茶。 这风月茶肆亦属于风月楼底下的营生,不同于一般只是供人暂时落脚休憩的简陋茶肆,风月楼一向是走奢华路线,一座茶肆修建得比寻常客栈还要精细大气,所以这些在城郊念书的学子平常无事时都爱往风月茶肆跑。 黄茂被三五个同窗簇拥着走进茶肆,直接就问店小二点了几坛上好的花雕,又和同窗好友说:“今日本少爷请客,大家不醉不归!”这风月茶肆也贩酒,但来客大多都只是小酌几杯,并不会如寻常聚会那般开怀畅饮。 几个少年都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一口烈酒入肚后辛辣的滋味冲得人脸颊都是红彤彤的,心中顿时升起万丈豪情,纷纷举杯应道:“不醉不归!” 吵吵嚷嚷的惹得周围的客人投去不满的目光,认出这行人身份的客人更是摇头叹息,觉得这群京中纨绔实在是顽劣不堪。 “这次能将陆家那低贱的外室子赶出书院,大家都功不可没。”黄茂一条腿踩在椅子上,颇为豪迈地向众人敬了杯酒,刚脱稚气的眉眼间有几分洋洋自得,“黄茂在这里敬诸位一杯。” 生得贼眉鼠眼的金府嫡子金顺对他奉承一笑,“我们也瞧那姓陆的不顺眼许久了,小小年纪不知收敛,成日里就知道在先生面前出风头,委实可气。”金家是商贾大户,做的是丝绸生意,家业也是遍布云国各地。但上流勋贵家的公子哥大抵都瞧不上商籍,平时都是将他们排斥在外的。 这次金顺能够攀上黄茂,正是因为诬赖陆黎昕偷窃的主意便是他提出的。黄茂从前与他也不甚交好,这次却也将人邀请了过来喝酒。金顺的这一步棋显然是走对了,他越发卖力的想要讨黄茂欢心。 “就是,区区一个外室子,也想成为人中龙凤?”其余人也应和着。 黄茂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心中愈发觉得畅快,又大口灌了杯烈酒,辛辣的滋味在唇齿和胸膛间炸裂开来,他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卑鄙小人。”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然插了进来,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那一片嘈杂之音。黄茂扭过头,目光阴鸷地看向说话之人,唇角还挂着一抹冷笑,“哟,这不是右丞相府上的七少爷么,怎的今日也有如此雅兴来这茶肆喝茶呢?” 景天瑞抚了抚手中的折扇,目光中泛着冷意,“这茶肆本是清雅之地,奈何却被些宵小之徒扰了清净。” “砰”的一声,黄茂将他手里捏着的酒杯砸在景天瑞脚边,冷着脸喝道:“你说谁是宵小之徒?” 景天瑞垂眸呷了口清茶,并不理会他,黄茂却不依不饶地冲上前去拽着他的衣襟将人提了起来,他身边的那一群公子哥也围了上去,声势浩大的颇有些吓人。 景天瑞比生来就高高壮壮的黄茂要矮了大半个头,这会儿被他提起来双脚都快要离地了,脸色很快就涨红了有些喘不过气,他费力地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谁是宵小一目了然。” “你……”黄茂扬起拳头,虽然有些醺然却也不敢朝景天瑞一拳招呼过去,“别以为你是右相之子就以为我不敢揍你!”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哼哼两声,“你那庶出的哥哥还想求娶我姐姐,我呸,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景天瑞眸中闪过几分怒意,挣扎着扯开了黄茂的手,有些气息不顺地咳嗽了两声,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却有些逼人的气势,“我四哥好心救了黄小姐,也是为了保全黄小姐的名节才去上门提亲的。京中谁人不知黄小姐是被人退了亲的,我四哥愿意娶她就已经是她天大的福分了,你们黄家别欺人太甚!” 黄茂和黄媛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平日里十分要好。如今听着景天瑞如此诋毁黄媛,他就再也忍不住一拳挥在景天瑞的面庞上。景天瑞也不是一个人来喝茶的,于是两方人马凑热闹的凑热闹,拉架的拉架,茶肆里瞬间就乱作一团。 好半天后茶肆的伙计才将这两伙人拉开,艳丽多情的老板娘瞧着这一片狼藉面色有些不虞,“诸位可是要在我风月楼的地盘闹事?” 景天瑞抹了一把鼻子底下淌出来的血,拱手行了个礼道:“晚辈会赔偿茶肆的一切损失。” 老板娘掩着唇浅笑道:“只怕小公子的零花钱可赔不起我这儿的损失呢。”茶肆里的桌椅摆设都是上等的梨花木,更别提那数百两一套的精致茶具了。 景天瑞面上有些为难,和他一起的人凑在他耳畔说可以替他凑一凑。 这边还没商量个对策出来,黄茂确实酒劲儿上头,一挥手颇为豪迈地说道:“要赔多少钱都算在本公子的头上。”他有些站立不稳地指着景天瑞,大着舌头出言不逊,“小子,以后见到你爷爷我就自己滚远一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景天瑞怒极反笑,却也不强出头,只甩着袖子沉声说:“我们走。” 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黄茂就像是只斗胜的公鸡,头颅高昂着很是得意。 他身边的几位小公子却有些忐忑——这景天瑞是右丞相府的嫡子,而黄茂的爹不过是户部侍郎而已,如若景天瑞回去跟右相告上一状,他们这些人可全都没有好果子吃。几人酒醒之后背脊都些发凉,相互使了个眼色便纷纷跟黄茂告了辞。 黄茂还拉着人不肯他们走,摇摇晃晃的都有些站不稳了,“不是说好的不醉不休么,都别走,接着喝!喝!” 众人避他如洪水猛兽,转眼间就走得七七八八,最后只留下金顺阿谀奉承地扶着黄茂。他出身商户,自然没有其他公子哥的眼界,只觉得黄茂连右丞相府的公子都不放在眼里,定然是有所依仗,因而愈发想要抱紧黄家的大腿。 他哄着黄茂正要走,却被茶肆的伙计给拦了下来,老板娘娇娇一笑简直勾魂摄魄,“钱都没赔呢就想走?” 黄茂猛的一把推开金顺,跌跌撞撞地要去抓老板娘的手。他今年才十四岁却刚刚开了荤,院子里还养着两个娇美的通房丫鬟。如今见着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居然起了色心,眼神色眯眯的嘴上也有些口花花的,“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竟生得这般好看?” 老板娘眸光一凛,抬起脚就踹在他的心窝上将人给踹了出去,黄茂躺在地上动弹了两下昏死了过去。 金顺喝道:“大胆,敢冒犯黄家的小公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就算是黄大人都不敢得罪我风月楼。”老板娘嗤嗤一笑,转身拿起柜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算起了账,“五千六百四十两银子,我将零头抹了,只需要你们赔五千六百两,如何?” “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金顺大吃一惊,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经手过府里的一些生意的,有些铺子一年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就这些破烂桌椅和几个茶壶茶杯要价五千六百两,你干脆去抢好了。” “那你们就是不肯赔了?”老板娘扬起唇角露出几分阴冷,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金顺有些害怕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他在府里的一干兄弟姐妹中并不是十分得宠的,若是开口问他爹要这么多银子,他爹未必会肯给的。金顺又瞥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黄茂,有些慌张无措。 “你们没钱,黄府总有钱吧。” 第八十四章 中秋 风月茶肆可真是半点都没给黄府留颜面,将黄茂剥得全身只剩下一条亵裤,五花大绑着找上黄府讨债来了。 黄家主瞧着浑身上下几乎是赤条条的儿子气得险些没晕过去,脑仁一阵阵抽疼。但他又碍于黄府的脸面不能发作,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将人迎进了府,这才大门一关将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都拦在了外面。 黄媛和黄夫人听到消息也赶忙跑到前厅来,黄夫人瞧见黄茂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胸口还有一道泛着青紫的脚印,顿时呼天抢地的扑上去抱着他哭了起来。 黄媛也冷下脸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我黄府撒野。” 风月茶肆的伙计不慌不忙地对着他们拱手行了个礼,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黄小公子在我风月茶肆中寻衅滋事,砸毁了茶肆中的桌椅摆设,还说赔多少钱都算在他的头上。可他全身的行头加在一起往多了算也才将将六百两,所以老板娘派小的来贵府取这余下的五千两银子。” “你说多少?”黄家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这分明就是漫天要价!”黄媛却已经气得跳脚了,“还敢伤了我的弟弟,我定要去报官将这什么破茶肆查封。你们这些刁民也全都等着被砍头吧!”她越说越生气,又开口支使着府里的下人要将此人拿下扭去报官。 “媛儿,别胡闹。”黄家主用力拍了拍桌子,面色阴沉得好似乌云密布、暴雨将至的天际,他咬着牙吩咐身边的管家:“去公中的账上支五千两银子给这位小哥儿。” “还是黄大人明事理儿。”伙计的语气毫无敬重之意,甚至还有些打趣。 “爹!”黄媛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家主,黄家主却是对她摆了摆手,揉着额角露出几分疲惫之色。他这几日一直在为黄媛的亲事犯愁,谁承想小儿子又惹出这般事端来。 风月楼那可是皇室都礼让三分的存在,区区一个黄家又怎敢与之作对,因此这五千两银子还真是非出不可。 “这位想来因为是黄大小姐吧。”伙计却不知道见好就收,看向黄媛的目光有些评头论足,“听闻黄大小姐刁钻任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放肆!”饶是黄家主心里明白不可得罪风月楼,但此时此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下人来贬低自己的女儿,“谁敢乱嚼舌根子编排我黄启正的女儿!”黄媛面上也露出几分受辱的神情,眼底还藏着深沉的怨毒之色。 那伙计耸了耸肩倒是毫不隐瞒地说道:“今日小公子与右相府的七公子起了冲突,先是小公子说那相府的庶出四公子想要求娶黄大小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七公子才说是黄大小姐刁蛮无礼压根就配不上四公子。” “当时茶肆的客人可不少,这话大家可全都听见了呢。”伙计的眸中盛着笑意和讽刺,“不过这或许只是小孩子争吵时的玩笑话,当不得真吧。” 黄家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被黄夫人搂在怀中犹是昏迷不醒的黄茂骂道:“逆子,逆子!”这话平日里关起门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他怎么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传了出去日后黄媛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黄媛也觉得手足发凉。 管家很快取了银票过来,那伙计清点了一番后将银票揣在怀里,笑嘻嘻地跟黄家主告了辞。黄家主呆坐了片刻后才让管家准备了一份厚礼,火急火燎地去右丞相府赔礼道歉了,只留下一屋子的妇孺哭哭啼啼的徒惹人心烦。 景天瑞带着一脸青紫回府后,在茶肆里发生的事情自然就没能瞒得过右丞相和景夫人。景夫人一边心疼地替小儿子上药,一边数落右丞相道:“那黄媛本就是个被人退了婚的,肯定不是个好的。偏老爷还一个劲儿地撺掇飞尘去黄府提亲,如今倒好,人家压根就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景飞尘的生母原是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景夫人怀第一胎时便做主将她塞给右丞相成了姨娘。主仆二人一直都十分融洽,后来丫鬟生下景飞尘后景夫人心中有些不舒坦,这才慢慢地疏远了她。但丫鬟也是个无福的,在景飞尘年纪尚幼时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之后景飞尘就养在景夫人身边,日子一长也就有感情了。景夫人是真心拿景飞尘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对于他的亲事也很是上心。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黄媛,但右丞相觉得黄府的嫡女也足以与飞尘相配,再加上飞尘也没流露不愿意,她这才勉为其难地允许飞尘去黄府提亲。 但黄府却一直推三阻四的,现在连个黄口小儿都敢说出那般难听的话来,景夫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景天瑞疼得直吸气,脸颊肿得老高,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才不要黄小姐当我的四嫂。那黄茂还诬赖他的同窗偷窃,害得那人被赶出了书院,这般龌蹉行径指不定是谁教的呢!” 景夫人横了右丞相一眼,右丞相咳嗽了两声,又捋了把胡子说道:“那我找个时机同黄大人谈一谈,这桩亲事便不算数了。但飞尘的心意还得夫人您亲自去问一问,若是飞尘喜欢人家姑娘,咱们也不好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啊。” 景夫人啐道:“飞尘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这个当娘的岂能不知道。” 景天瑞也在一旁嚷嚷,“四哥才不喜欢黄小姐呢。” 右丞相刮了刮他的鼻子,对着小儿子总是有些宠溺,“就你这个小机灵鬼什么都知道。”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时候,门房来禀告说黄大人求见。右丞相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冷然,面上却还是乐呵呵的对景夫人说道:“为夫去去就回。” “你可得把话跟黄大人说清楚了,他们家的女儿咱们可要不起。”景夫人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他。 “夫人放心。” 后来右丞相和黄大人在书房里说了一会儿话,最后黄大人离开的时候面色十分难看。右丞相也没收下他带来的那些礼物,只说是两个小孩子斗气而已,不单单是黄茂的过错,让黄大人不必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陆九凰也很快就从春梅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心里却觉得有些蹊跷。她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对付黄茂,黄茂就先被人狠狠地坑了一把,而且连带着黄媛的婚事也被搅黄了。 “黎昕的娘原先是不是风月楼的淸倌儿?”陆九凰依稀觉得风月茶肆有些耳熟,有些不确定地问春梅。 春梅一拍脑袋,“听小姐这么一说,奴婢这才想起来,那曹氏原先的确是风月楼里的淸倌儿,不过认识老爷之前就已经自赎出去了。”这些自然都是云淮远的人探查到的,但这些事陆九凰也不瞒着春梅,凡事都尽量让她参与进来,春梅也的确是个机灵的,许多事情上都能帮到陆九凰。 “她后来与风月楼还有来往么?”陆九凰若有所思。 “应该没有。曹氏生下黎昕少爷以后日子过得很是艰辛,若是与风月楼还有来往的话也就不至于会如此落魄。” 陆九凰却觉得单凭曹氏这样一个小家碧玉出身的落魄小姐,未必能养成黎昕这般不卑不亢的气质。她眼睫微垂,轻声说道:“再派人去澜城好好调查一番,我还是觉得那风月楼有些蹊跷。” 春梅应了下来,又问陆九凰:“眼看着就要到中秋节了,小姐可准备操办一番?” 陆九凰微微一愣,片刻后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真是片刻都消停不了。” 春梅掩着唇偷笑,“且不说小姐出嫁之前这一堆的事儿就已经够麻烦的了,等小姐成了王妃以后,要操办的事儿可就更多了。偌大的王府比起陆府来事情肯定是只多不少呢。” “往年中秋都是怎么过的?”陆九凰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在原主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多少关于往年中秋节的片段。 春梅微微一怔,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每年都是和老爷一起吃顿家宴而已。去年小姐身体不舒服也就没参加,和奴婢两个人在栖梧院过的。”那时候小姐还很懦弱,中秋节的晚上躲在房间里哭了一宿,春梅也没管她,自己用完膳之后就溜出去找府里的其他下人燃灯去了。 整个陆府都热闹非凡的,栖梧院却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悄然被黑暗给吞噬了。 陆九凰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些不愉快的画面都晃了出去,不在意地笑了笑:“今年可是我在陆府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了,看来还真得好好操办才是。” “可不是。今年黎昕少爷也在,难得的阖家团聚呢。”春梅瞧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九凰只浅笑着没有说话,春梅摸不清她的心思一时间也是缄默不语,房间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直到夏竹拿着云淮远的信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房间里才又鲜活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 交谈 一连几日的连绵秋雨,老天爷在中秋节这一日难得赏脸放了晴。入夜之后,一轮圆月悬于中天,月色清凉却又透亮。天清如水,月明如镜,可谓良辰美景,美不胜收。 陆九凰向来都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中秋节只依循旧例操办了一场简单的家宴,阖府上下其实也就陆家主、陆九凰、陆婉月和陆黎昕这四位主人,未免太过冷清,陆九凰将各院的姨娘也请了过来,大家一起吃了顿团圆宴。 府里的姨娘和陆九凰一直都不亲近,而且自从上次三姨娘小季氏替陆九凰顶罪殒命之后,她们就越发兢兢战战的,平日里都躲在院子里轻易不出来走动,就怕惹到陆九凰这个煞神,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姨娘们坐在桌子旁都是静如鹌鹑的模样。陆家主这么多年都不怎么将她们放在眼里,因此她们眼下也没什么心思在宴席上争宠献媚。 陆婉月七夕过后又病了一场,如今大病初愈,之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二两肉又消退了下去,脸上的颧骨都微微有些凸显了出来,但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吓人。 陆家主对这个女儿也不是很上心,他在之前的十年时光里将身为人父的所有疼爱与关心都给了看似惠外秀中的陆辞画,可惜却押错了宝。如今陆辞画如愿嫁给了云万里,但这门亲事却并没有给陆府带来半点好处。她不过是个侧妃,中秋节二皇子府送过来的礼单轻飘飘的,就好似陆辞画在二皇子府中的地位一般。 陆家主在晚宴上对陆婉月关怀了几句后就再也无话可说了。陆婉月也很像她的生母,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毫无存在感。陆家主已经将她们忽略了太久。 至于宴会上的另一位主角陆黎昕,处境则有些微妙。 因为他这张和陆家主有七八成相似的脸,甚少会有人怀疑他不是陆家主的种,但陆家主对他的态度又十分暧昧,虽然让他住进了陆府又送他去书院读书,但至今都还没有将陆黎昕的名字添到族谱上去,似乎也没有要和旁支的陆家通气的意思。 这会儿他的席位就挨着陆九凰,低眉垂眼的看上去很温和,但眼眸中却没有半分胆怯和不安。只要他坐在陆府的家宴上,他就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等陆家主百年之后只有他可以继承这陆家的一切! 开宴前,陆家主兴致缺缺地说了几句话,话语中还带着几分陆辞画不在的惆怅。见陆九凰专心致志地盯着眼前的骨碟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说的话听进去,陆家主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眼下还有不足月余的光景九凰也要嫁出去了,日后这陆府只会更加的冷清。” 陆九凰抬眸看了他一眼,“日后不是还有婉月姐姐和黎昕陪着父亲么?”她又转眸对着陆婉月浅笑道:“不过婉月姐姐想来也留不住多少时日了呢。” 陆婉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也对她报以一笑,脂粉也难以掩盖住她脸上的惨白,“谁不想一直留在父母膝下承欢呢,可身为女子总有一日是要出嫁的。” 陆家主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对陆婉月说道:“等九凰出嫁了之后为父再来张罗你的亲事,定要为你找个好人家。”他到底是觉得有些亏欠了这个女儿。 “让父亲费心了。”陆婉月如蒲扇般的眼睫扑闪了两下,遮住眼底的潋滟波光。 陆九凰唇角微扬,勾勒出略微有些嘲讽的意味,轻声问陆家主:“父亲打算什么时候给黎昕上族谱呢?” 陆家主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恼恨,又很快的平静下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好似全然置身事外的陆黎昕,半晌后才松口说道:“节后再说吧。”说罢也不给陆九凰再开口的机会,就直接宣布开宴了。 用完晚膳以后,姨娘纷纷向陆家主告辞回了她们自己的院子,她们之中最年轻的也是处于花信年华,在这个时代来说就已经是老了。最好的年华都耗在这深深的庭院里,她们已然对此生中唯一的男人没有了期待。陆婉月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回去了。 陆九凰一早就和陆黎昕约好了要去燃灯以助月色,正要走却被陆家主给叫住了。 陆家主有意陆黎昕和身边的下人都给支走了,只剩下他和陆九凰两个人时反而又犹豫了起来。陆九凰大概能猜到他想要说些什么,所以也不着急,只安静地坐着等他开口。 好半晌后,陆家主的声音才传到陆九凰耳中,他却绕了个大弯并不想开门见山,显然还在做着最后的心理铺垫,“从小也未曾见你读过什么医书,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继承了你母亲的天赋。” 这还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陆九凰谈起方曲儿,陆九凰压下心头的诧异,淡淡地说道:“九凰对母亲并无多少印象。” “你母亲是个既漂亮又聪颖的女子,初遇到她时我完全被她给迷住了,只觉得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惊为天人的女子。”陆家主陷入了回忆中,声音有些缥缈难寻,“她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我都快要高兴疯了,可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以后,我却还是不能确定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她永远都在摆弄着她的那些药材,手边永远有数不尽的药方。嫁给我不到一年的光景就成了云国破天荒的首席女御医,整日都去宫里当值,比我这个朝廷命官还要忙碌三分。” “等你出生之后,她可算是将那些药材药方都放在了一旁,悉心体贴地照顾和你和婉月,连带着对我也温柔了起来,总算有了几分相夫教子的模样。可好景不长,她的身体却渐渐虚弱了起来。” 陆家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惧意和不安,“……总之她的状况一日糟过一日,我想替她却请些杏林坊的大夫回来,她却说这世间没有人能救得了她,这是她无法逃离的宿命。” 陆九凰微微握紧了拳,“所以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陆家主却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一般,他还沉浸在往事里无法自拔,“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我心悦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可她、她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有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神都会让我觉得她好像要杀了我似的,凶狠得令人心慌。” 他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了起来,“可她若真是痛快地杀了我也就算了,我与她本就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也是应该。可她偏偏、偏偏……”他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娘亲给父亲下了绝嗣药?”陆九凰眸色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微微有些佝偻的男人,觉得他一直以来勉强还算是笔挺的背脊却在悄然一瞬间被压垮了似的。 陆家主豁然看向陆九凰,片刻后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瞒不过你,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能为陆家延续香火就是因为你的母亲,给我下了绝嗣药。”他的面庞因为愤怒还有些扭曲,“我对她不够好么,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陆九凰不是方曲儿,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空荡的房间内满桌的杯碟狼藉还没有收拾干净,可这陆府却好像从来都不曾热闹过一般,每个人的心里都空落落的怎从来都不曾被填满过。 这让陆九凰有种想要不顾一切逃离的冲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家主终于平静了下来,却还是喘着粗气面色有些泛红,他盯着陆九凰问道:“你可恨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冷落和忽视?” 陆九凰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恨他的原主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如今的陆九凰对他也寒了心,并不将他当做父亲来看待,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陆家主在陆九凰心目中都已经洗不白了。 陆家主应该也明白如今的陆九凰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要得了他一句夸奖就会欢欣鼓舞、满心雀跃的小女儿了。 他抹了一把脸,神色又变得有些冷酷了起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给我下了绝嗣药,那你就应该清楚陆黎昕绝不可能是我的亲生骨肉。”陆黎昕找上门来的那一日,他就找了大夫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但大夫还是说方曲儿给他下的药毒性霸道,陆家主想要痊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也折腾过,可府上那么多姨娘一个都没有怀上。早年陆家主为了确保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是嫡长子,所以一直都让姨娘服用避子汤,可当他不再计较嫡庶只一心想要为陆家开枝散叶的时候,现实却残忍的令人绝望。 陆九凰眸光闪了闪,“黎昕也未必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而且,父亲也需要一个儿子来继承陆府的家业。” “可他来历不明,如何可以继承陆家?”陆家主敲了敲桌子。 “父亲不是还记得那澜城的曹氏么,黎昕也不算是来历不明,而且他又和父亲长得这般相像。”陆九凰沉声说道:“不是他也总得是别人。父亲大可从旁支过继一个半大的小子过来,但到底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也未必能养得熟。” 第八十六章 出阁 陆家主终于松口说再过两日就去替陆黎昕上族谱,他颓然的模样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陆九凰站起身来朝他福福身子告了退。 刚迈出屋子,陆九凰就看到天边的那一轮圆月如同巨大的银盘,皎洁无暇的月光为她披上一层流动着的轻纱。 陆黎昕守在院子门口等她。陆九凰去牵他的手,他有些忸怩却没有躲开,任由陆九凰带着令人贪恋的温度的纤手牵住了自己。 姐弟俩一道去燃灯。府中十多天前就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由竹条扎成的灯笼,糊着色纸绘上各种字样。 陆九凰将灯笼内的蜡烛点燃之后在将灯笼用绳系在竹竿上,陆黎昕就举着竹竿刚灯笼高树在瓦檐上。 闪烁摇晃的烛光比月光要亮上许多,此刻与天际的婵娟遥相辉映,却有几分助兴之意。 俩人就在露台上赏月,还分吃了些月饼。春梅一早就吩咐小厨房准备了许多月饼,用作祭奉月神时的贡品,其余的也分给了各个院子。 陆黎昕只浅浅尝了几口,觉得有些甜腻就没有再吃了,眼下遥望着天上的银盘有些出神。 陆九凰倒是一连吃了好几块,她向来喜欢这些甜甜的小点心。 “我娘也爱吃甜点。”陆黎昕低沉的声音被凉风送到陆九凰耳畔,他的眉眼间有几分藏不住的低落。 陆九凰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每逢佳节倍思亲嘛。连陆九凰这种对从前没什么留恋的人,此刻都有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在心头翻腾。 陆黎昕扭过头来对她笑了笑,蓦地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出来递给陆九凰。 陆九凰眸中流露出几分诧异,并没有伸手去接。 陆黎昕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陆九凰,“嫁妆。” 陆九凰噗嗤笑出了声,“哪用得着你替我出嫁妆?”她瞥见最上面的那张银票面额是一百两,如此一沓银票少说也有几千两。 陆九凰的心往下沉了沉,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异色。 她迟迟不伸手去接,陆黎昕的手悬在半空中,看着陆九凰的目光有些执拗。 半晌后陆九凰叹了口气,将那一沓银票接过来揣进了怀里。夜风撩起她脸颊旁的几缕碎发,清淡如水的月色衬着她如玉石般精雕细琢的面庞分外柔和。 陆黎昕的神色有些慌乱,他没有办法向陆九凰解释清楚这沓银票的来路,也没有办法对她全然坦诚、毫无欺瞒。 有些过往与秘密,就应该深埋在心底,不见天日。 陆九凰又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少年墨色的长发质感很好,摸在手里细细软软的很舒服。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罢。”陆九凰对他莞尔一笑,笑容比那高挂在瓦檐上的灯笼还要明亮温暖。 陆黎昕一颗飘摇不定的心忽的就平定了下来。 等陆黎昕走后,陆九凰才敛了笑意问春梅:“之前当真是半点异样都没能调查出来?” 春梅摇了摇头回道:“去澜城的人几乎将那一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打听了个遍,口径都是一致的不似作伪啊。” “看来那风月楼还真是非比寻常呢。”陆九凰眸色深沉。 “那小姐的意思是……”春梅有些迟疑。 陆九凰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先静观其变吧,眼下风月楼的动机未明,黎昕对我也并无恶意。” “可一旦黎昕少爷入了族谱,那这事儿可就是板上钉钉不可改变的了。” “时日尚早,他羽翼未丰,想要折断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陆九凰眸中掠过一抹狠戾,披洒在她肩头如一层流光浅纱的银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果然这个朝代里连个未及束发之年的少年都不可小觑呢。 “奴婢明白了。” 回到栖梧院收拾了一番后陆九凰正要歇下,云淮远却从半敞着的窗户口里跳了进来。 屋内的铃铛发出叮咚的清脆声响。 “凰儿的屋内怎的还布置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云淮远语气中带着几分醺然醉意,手中扯着连接铃铛的红绳又摇晃了几下。 陆九凰此时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直垂到腰际。云淮远进来时带起一阵微风,掠起她的发丝迷了她的眼。 她拨弄了几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没好气地说道:“可不就是为了防范如你这般半夜翻墙头的登徒子吗?” 云淮远忍不住笑着贴过来将人搂进了怀里。 陆九凰轻嗅着他身上传来的酒气,淡淡的并不令人觉得难闻,两人静静地相拥了片刻,时光仿佛悄然停滞了一般。 良久后云淮远才轻叹了一声,“时间过得可真慢。”陆九凰却觉得光阴如白驹过隙,第一次见到云淮远时的惊艳似乎还停留在心尖,有些事情就好像是发生在昨日。 云淮远还是抱住她不撒手,陆九凰终于忍无可忍地将人推开,“你是不是有婚前焦虑症?” “什么?”云淮远没听清。 说清楚了你也不明白,陆九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有些生硬地扯开话题,“王爷这满身酒气的跑来我这儿有何指教?” 云淮远轻咳一声有些赧然,他才不会承认是自己不过是因为醉意上头才一时兴起就甩开暗卫跑来找陆九凰,好在眼下头脑清醒很快就编好了理由,“你我婚期将近,那位大概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出手了。” “哦。”陆九凰拖长了声音,“那王爷可是来与九凰商量对策的?” 云淮远忽略掉她话语中的挪揄之意,一脸慎重地说道:“他久居上位,多年来暗中培养的势力不容小觑。即使是我对上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对你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这似乎与平日里一直都是胸怀沟壑、胜券在握的七王爷很不一样。 陆九凰只能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应道:“我会小心的。而且九凰也相信以王爷的本事,定然可以护我周全。” 或许是云淮远的眼眸太过深情,令她情不自禁地沉沦,陆九凰竟鬼使神差地踮起脚来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了一个吻,然后几乎是踩着裙角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云淮远愣怔了一会儿,才舔了舔猩红的薄唇,一双丹凤眼灼灼地看着陆九凰,几乎要将她融化。 饶是陆九凰芯子里本就不是纯情少女,此刻也有些脸红心跳了起来。 她慌忙转过身去不让云淮远看到自己脸颊上蓦然漾起的红晕,只听得身后云淮远低沉的浅笑声。 * 时光遵循着它既定的脚步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陆九凰出阁的这一日。 因为之前有过陆辞画出阁的经验,陆府上下虽忙作一团却也不显得过分慌乱。 栖梧院里,全福人正指挥着丫鬟们给陆九凰梳洗穿衣,其中以春梅当先忙得团团乱转,很有片刻都停不下脚的感觉。 夏竹不习惯做这些伺候人的精细活儿,春梅嫌她帮倒忙就将她赶到一边去了,她在一旁瞧着春梅似乎是比即将出嫁的陆九凰还要紧张几分。 这厢正忙乱的时候,门口忽的传来通报声说是陆婉月过来了。 没一会儿人就进了屋子,瞧着屋里人来来往往的热闹样子,陆婉月竟有种无处落脚的感觉。 她的目光落在已经穿戴妥当的陆九凰身上,见她身着一袭逶迤拖地的绣凤嫁衣,火红得炙热。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头戴凤冠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陆婉月莲步轻移走到陆九凰身旁,由衷地赞道:“九凰妹妹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呢。” 陆九凰抿了唇笑,这才从铜镜里注意到陆婉月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不同于平日里清汤挂面,浓妆艳抹之下竟也有了几分逼人的明艳之色。 “姐姐不去前厅替九凰招呼客人,来我这里做什么?”她说话时头上的凤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了几下,有些晃眼。 “如今吉时未到,我就想着再来看妹妹一眼。”陆婉月伸手抚了抚陆九凰散落在鬓间的碎发。她的纤纤十指上也涂着鲜红色的蔻丹,擦过陆九凰脸庞的指尖确是冰冰凉的,“妹妹今后就不住在府上了,你我二人能相见的机会只怕是不多了。” 陆九凰捉住她的手,笑意未及眼底,“姐姐日后还是可以和九凰常走动的。” 陆婉月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落寞。她招了招手,碧荷就托着个盘子走了过来,那盘子里赫然叠着一条用金丝线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喜帕。 “之前的添妆礼我也没给妹妹送什么好东西,如今只能拿这条我亲自绣制的喜帕来为妹妹锦上添花了,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陆九凰却是没有什么玩得好的小姐妹,又没有舅家,所以出嫁前并不曾收到多少添妆礼,也只有林清竹有心替她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她不至于显得太过寒碜。 季家的七小姐季灵梦倒是也给她送了份添妆礼,除此之外就是陆辞画与陆婉月送的了,不过都是俩套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头面而已。 如今陆婉月竟然亲手替她绣了条喜帕,虽说有些逾礼之嫌,却也的确是尽心尽力。 第八十七章 代嫁 陆九凰挑开喜帕看了一眼,上面绣着的大幅龙凤呈祥图案栩栩如生。 她抿唇轻笑,“姐姐心灵手巧,实在令九凰佩服。”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罢了。”陆婉月眉眼温婉好似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花,“妹妹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可也是我羡慕不来的呢。” 说话间她的目光凝在陆九凰的红宝石耳坠上,只觉得那红宝石的光芒衬得她脸色更加红晕,即便只打上了薄薄一层的胭脂,也令人忍不住心中赞道叹她的倾国之色。 很快陆九凰就梳妆完毕打点妥当了。 外头还没响起鞭炮声,迎亲的队伍估计还有一会儿才会到。 陆九凰端坐在榻上,凤冠霞帔压得她脖颈发酸。陆婉月也坐在一旁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春梅又将各处细节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半分纰漏,忙忙碌碌的一直停不下脚。 忽的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小丫鬟,看都没看就撞到春梅身上,两个人一齐摔了下去,撞倒了身边的许多摆设。 其他丫鬟七手八脚地将人扶了起来,春梅扶着腰正要开骂,转念一想今日可是陆九凰的好日子,千万不能触了霉头,因此只能强忍着怒意问:“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小丫鬟脸旁上沾着些灰尘,被眼泪冲刷过后越发显得狼狈,“戏沧院、戏沧院走水了!少爷还在房里没出来,火势太大了奴婢们冲不进去。” 中秋节后陆黎昕就上了陆家的族谱,陆家主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微妙的改变,开始将他当作陆府将来的继承人来看待。 府里的下人又纷纷转了风向巴结讨好他。 而且轩雅书院也将之前的偷窃一事调查清楚了,黄茂因为德行不端被书院除名,而陆黎昕则是可以继续回去读书了。今天他是特地告假回来送陆九凰出阁的。 “你说什么?”春梅蓦然拔高了声音。 陆九凰神色淡然,对夏竹说道:“你先过去看看。” 夏竹得了吩咐拔腿就往外跑。 “春梅你也去,再从各院都调拨些人手过,千万别让火势蔓延开来。”陆九凰又吩咐道。 春梅犹豫不决,“可吉时就要到了……” “先救火要紧。”陆婉月的声音插进来,她攥着帕子神色有些紧张,“若如陆府当真被这把火付之一炬,那妹妹的婚事只怕是会沾染上几分晦气呢。” 陆九凰似笑非笑地觑了她一眼。 春梅很快就领着几个丫鬟朝戏沧院小跑着过去,先前还热闹非凡的屋子里顿时就冷清了下来。 连带着院子里都悄然无声的,四下安静得有些诡异。 陆婉月眸中划过一抹得逞的亮色。 戏沧院的大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夏竹顶着条浸湿的棉被冲进去将被烟呛晕过去的陆黎昕救了出来,险些没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了个正着,灰头土脸的格外狼狈。 整个戏沧院被肆虐的火苗舔舐过后只剩下断垣残壁,因为陆黎昕住进去后才添了几分人气的院子变得萧条破败,到处都是焦黑一片。 夏竹绕着戏沧院转了几圈,眸色微沉。 春梅掐着陆黎昕的人中,又往他脸上泼了些水,半晌后见他悠悠转醒,一颗提起来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戏沧院里有几个丫鬟小厮受了些轻伤,但也都性命无虞。 几个人支支吾吾的都说不清楚。 春梅面上闪过一丝怒意,正要发作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鞭炮声,还有隐约的锣鼓唢呐声夹杂其中。 吉时已到,七王爷府上门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春梅也顾不得其他,领着几个要陪嫁的丫鬟又匆忙赶回了栖梧院,推开房门时正好瞧见全福人将喜帕给陆九凰盖上了。 凤冠前遮面的珠帘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陆九凰双手捧着一只红苹果放在膝上,指甲上鲜艳欲滴的蔻丹与一袭火红嫁衣交相辉映,令人挪不开眼。 春梅环顾了四周围,心头生出几分疑虑,“二小姐人呢?”既然都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为何不干脆直接将陆九凰送上轿呢? “二小姐说她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全福人朝她挥了挥帕子催促道:“快将三小姐扶出去罢,方才有丫鬟来报喜说花轿已经到大门口了!” 春梅赶忙上前将陆九凰搀扶起来,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时只觉得滚烫的有些灼热,身上那股熟悉的盈然药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春梅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一颗心砰砰乱跳。 一条喜帕完全遮住陆九凰的脸庞,走起路来喜帕边上的流苏随着风轻轻晃动,却怎么都不肯泄露出半分底下那人的倾城之色。 春梅一路扶着陆九凰往陆府门口走去。 云淮远骑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骏马上,胸前系着朵喜气洋洋的大红花,却半分都没有折损他器宇轩昂的风采。 身躯挺拔,貌似潘安,轻描淡写的目光让多少少女的心池漾起粼粼波光。 云淮远身后过礼的队伍大锣大鼓浩浩荡荡的,各色旗帜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八名精壮的轿夫稳稳当当地抬着一顶华丽精致的花轿。 轿框四周围罩着红色的绫罗帷幕,四面分别绣着金鱼闹荷花、丹凤朝阳、麒麟送子、富贵牡丹的图案,而正前方轿帘上则是用烫金丝线绣成的一个“禧”字,分外显眼。 陆府的人迎出来之后,云淮远便翻身下马,对着最前面的陆家主躬身行了一礼。 喜得陆家主满面红光。 等新娘的身影出现在陆府大门内时,四周围就更加喧闹了起来。小厮点燃了挂在陆府门前石狮子上的两串鞭炮,噼里啪啦的朱红纸屑落满了一地。 云淮远瞧着他的新娘踏着一双小巧的红色绣鞋踩过地上的糖果纸屑朝他缓缓走来,俊美无俦的面庞上也忍不住涌现出几分喜意。 若不是还有那么多人瞧着,他都想上前去握着她的手,将她亲手送进花轿内然后一路抬回去。 等新娘子坐进花轿之后,锣鼓声重新开始喧闹了起来。喜轿摇晃了几下又很快平稳了下来。 几个陪嫁丫鬟亦步亦趋地跟在喜轿两旁,身为大丫鬟的春梅却有些心不在焉。 花轿后面还追着许多懵懂的稚子,他们欢呼着,笑闹着,一路还唱着喜庆的童谣。 出阁是一个女人一生最重大的日子,花轿要在京城里缓缓绕上一圈再回到七王爷府。别看现在时辰还早,等真的到了王府,也就快要戌时了。 等花轿终于落在七王府大门前时,天光有些黯淡了下来。 全福人将陆九凰从轿子里迎了下来,将系着红花的红绸一端塞到她手里,却也被她手心的灼热给烫了一下,不自在地缩回了手。 她又将红绸的另一端交给云淮远,让新郎领着新娘进府去拜天地。 牵住红绸的一瞬间,云淮远的眸色却冷了三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陆九凰,又悄然朝身边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那暗卫接收到讯号后立刻就无声无息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一行人来到要举行拜天地仪式的堂屋,皇帝和皇后已然坐在了上首,还有众多宾客都在翘首张望着新郎新娘的身影。 新郎新娘站定之后,主婚人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云淮远和陆九凰就一同牵着那条红绸,对着大门的方向躬身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春梅看着被喜帕蒙住头的陆九凰,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陌生。在她弯腰行礼的瞬间,耳坠跳动着从喜帕里露了出来,坠着的是米白色的珍珠。 “夫妻对拜!” “等……”春梅一双手绞在一起,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一瞬间恐惧的情绪好像滔天巨浪似的朝她迎面打来。 新郎和新娘面对面站立,陆九凰已经深深地弯腰拜了下去,可云淮远的脊背却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图。 四下里响起宾客间的窃窃私语声,有些女眷已经双眼放光地攥紧了手帕。 陆家主脸上的喜意僵住,上首的皇帝和皇后也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淮远。 云淮远蓦地抬起手来将陆九凰头上的喜帕揭了下来。 顿时一片哗然。 “是你。”云淮远手中紧紧攥着那条龙凤呈祥的喜帕,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流露出几分凶光。 新娘缓缓地直起腰来,目光淡然地与云淮远对视,她的唇角甚至还荡漾着一抹浅淡的笑,“王爷为何不行礼呢?” 陆家主冲上来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了几下神色有些抓狂,“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戏?陆九凰呢?” “九凰妹妹不愿嫁。”一袭如火的嫁衣将陆婉月平日里温婉如水的气质全然遮掩了起来,衬得她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竟是明艳如三月春光令人无法逼视。 她媚眼如丝地看着云淮远,“王爷何不怜惜眼前人呢?” 云淮远冷笑两声,将那喜帕扔在地上,声音如深冬寒风般冷冽无情,“本王的王妃,只能是陆九凰。” 那厢乱作一团,这头陆九凰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被人捆住手脚,蒙了眼睛关在好像是箱子一般的狭小空间内。 身子还微微摇晃着,似乎是在行驶中的马车上。 因为先前摄入了过多的迷香,陆九凰的脑袋还有些昏沉。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碧荷用浸润着迷香的帕子死死掩住了她的口鼻,陆婉月伸手手在她脸庞上轻轻拍了两下,不同于平日里冰凉好似死人的温度,她手心的滚烫几乎要将人灼伤。 第八十八章 苏醒 果然不该对陆婉月太过放松,陆九凰从狭小的位置中勉强坐起,靠在后面坚硬的木板上,她是昏迷,身子有些无力,但不代表不能动弹,她迅速地适应了黑暗中的环境,随即呼吸了一口气,动了动自己的手脚,试图挣扎,身体里的气息很弱,她稍微一探便知,现在这个时候她即使想做点什么或者给自己松绑,都太难了。 只能调整气息以及呼吸,由于眼睛适应了黑暗,所以大概能猜测到这是一个箱子,红盖宝箱,估计就是被捆绑了之后,身子整个人塞进来了,狭小得极其难受,只要稍微再休息一下,她能挣脱掉这团绳子。 那头,云淮远命人将陆婉月带上马车,陆婉月心里一惊,难道云淮远知道了些什么?她颤颤地看着云淮远那张冷硬的脸,陆家主在身后也追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问云淮远:“七皇叔,既然九凰不肯嫁,这,我也就只剩下这唯一的女儿了,希望你……” 话未完,就被云淮远给打断了,他盯着那已经被压上马车的陆婉月,居高临下地看着腰都弯成一坨的陆家主:“九凰不肯嫁?她若是不肯嫁,当初下旨她便会闹得天翻地覆了,何须等到今日才来反悔?只怕……此时九凰危多于安。” 陆家主一愣,他看着已经上了车的陆婉月,脸色不显,心思深沉,若是陆九凰因此而命丧黄泉,何不谈是一件好事?想到此,他更是换了心思,急忙指挥着周围自己带来的仆人:“来人啊,快去找三小姐,找不到提命来见我。” 看似极其焦急的脸上暗藏着令人胆颤的杀意,云淮远一身红绸衣,不显山水,扫了陆家主一眼,便拉住了小厮扯来的高头骏马,翻身上马车,高堂内,府里的仆人早乱成了一团,那些宾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云淮远将准新娘带上了马车,一路狂奔而去,明明好好的一桩婚事,硬是在关键时候成了如此的境地。 京城里,立即风言风语传开。 而此时云淮远已经驾车出了城,他利用自己通透的鼻子,循着陆九凰的那丝味道追寻而去,方才在喜堂上,他率先发现的并不是陆婉月的站姿,而是陆婉月身上那药味,跟九凰炼药的药味是不一样的。 云淮远只望,自己到时,陆九凰是安全的,然而刚出了城门,便有十几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仿佛早就潜伏于此,云淮远狠狠地一拉马栓,将马给停住,甚至他视线还没打开,那十几个黑衣男子便提刀飞奔而来,立即,刀光剑影,云淮远飞身而起,抽出腰间的软刀,与来人迎面而上。 他所带的侍卫不多,但精湛好手,一敌三,纵然如此,渐渐还是感到有些吃力,而就在这时,这说不清的黑衣男子还未杀尽,又从另外一头冲出了十几米依然是蒙面的黑衣男子,云淮运脸色顿时一凛,只怕今晚不是他死,便是九皇归天,他咬牙,迎上那刚冲上来的黑衣男子,然而这群黑衣男子并非之前那般死士,云淮远挥刀,稍微一口气便能抹了三个人的脖子,他飞身回到马车上,拉紧绳索,冲下头还在拼死的侍卫门喊道:“守好,不得先死。” 那带头的侍卫满身是血,冲云淮远点头,便又冲进了人群里,元淮远狠狠地抽打着马车,马儿惊吓,飞奔而去,在马车里的陆婉月被压制着脖子,她一个颠簸,那把剑就入了她的脖子三分,鲜红的血从她脖子上溢了出来。 那压着她的人是云淮远放在九凰身边的清竹,清竹冷笑:“二小姐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陆婉月心知清竹话里的意思,她闭上眼睛,装作没听到,清竹见状,剑身朝她的脖子再一压,温热鲜红的血又深了一些。 “如果找不到三小姐,二小姐就一起陪葬吧。” 伴着这话,外头的马儿跑得已经几近崩溃了,云淮远还不停地抽刺着马儿的身子,他可运用轻功,但飞得太快会失去了那抹味道,至少现在他可以肯定,九凰也是在马车里,他循着味道追去,只要快点,便能赶上。 而刚才的那两拨人,功力相差太远,恐怕是两方人马,那一方弱点的,他兴许可以猜测得出是谁,但另外一方,却令他眯起了眼。 那头,马车开始颠簸了,陆九凰本坐得好好的,但整个人开始从那头跌到这头,脸紧贴着木板,撞得她的唇角发疼,她扭着身子试图想坐好,但依然被再次撞了开来,宛如一个木偶似的,在这狭小的箱子里撞来撞去,本身就毫无力气了,这么一撞,连呼吸都快停止了,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竟然如此颠簸。 过了一会,车子好像停顿了一下,接着再次起跑,她只呼吸了两分钟便又提气,不能再这样了,她必须自救,否则若是被拉到更远的地方,到达那人的头地,人多势众,她就是想逃跑也逃不掉了。 俨然,她想起她身上还带着毒散,此毒药是她刚研究出来的,暂时还没用过,毒散用在人的身体上无味无息,但要是用在别的东西上,立即就腐烂了,她吃力地伸向自己的袖子,由于两手捆绑在一起,伸进了袖子非常困难,她吃力地弯着身子,让袖子口离自己的手心更近,慢慢地手进了袖子后,她心里一喜,却还是很是警惕地顺着袖子口往里,很快就摸到了自己想要的毒散。 她一把将毒散扯了出来,随即她又推了下那里头,却陡然一惊,里面除了毒散,空空如也! 她的玲珑丹呢?明明跟毒散放在一起的,就在一个香囊里,她不可置信地再摸了两把,依然只摸到了袖子,她只剩下这么一颗玲珑丹了,陆九凰吃力地抖了抖袖子,依然没有摸到她的玲珑丹,这是否说明。 玲珑丹被拿走了,而这个人,想必就是陆婉月了,陆九凰脸色一片阴沉,这个陆婉月什么不好偷,偷她的玲珑丹,这几乎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车子外头又颠了颠,陆九凰身子靠在箱子的墙壁上,倾耳听着外头的动静,还是只有车轮子轱辘而过的声音。 她才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对于地理环境还是比较陌生的,就连怎么判断东西南北都是用的老办法。 此时她浑然不知她是在哪里。 而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吁了一声,车外头呼吸轻肖,接着陆九凰便听到有新的马儿的叫声出现了,这让陆九凰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她对着捆绑自己的手的那绳子撒了两滴毒散,瞬间,毒散挥发,绳子迅速溶成了团,她没有时间再想什么了,立即避开了那毒散,手臂撑着头顶上的盖子,运了点内功,将盖子掀开。 立即,黑暗的光线退散,她看清了载着她的车子,是一辆很简陋的马车,她翻身从箱子里出来,这箱子是红木箱,看样子专门关压珠宝的,外头的打斗声越来越烈甚至几次碰到了她所在的马车,马车摇晃了一下。 陆九凰当机立断,伸手就去掀开帘子,却从外面猛地伸进了一只手,她吃了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揽着她的腰把她扯了出去,看到那大红色的袖子,陆九凰反应过来,刚抬眼看向云淮远,身后一戴着斗笠的男人冲了过来,那把泛着血光的剑就这么直直地刺入了云淮远的后背。 陆九凰浑身一抖,云淮远噗地吐了一口血出来,身子往陆九凰身上倒去,他低声道:“凰儿,我来迟了。” “啊!!”陆九凰迅速抱着云淮远的头,把他在马车的座位上,随即侧身躲过了那黑衣人再来的一刀,这是死士,他的刀剑入眼的地方均是拿人性命的,陆九凰飞奔而起,从怀里掏出毒散,在那人的剑头来到跟前的时候,她用力地将毒散洒了出去,正中那人的头部,那人迟疑了一下,侧身躲了下,但还是被洒到了不少,他鼻子灵敏,正想着闻出什么味道,却突然胸口一阵翻滚,一股腥红的血喷了出来,直接喷到云淮远的身上,已经到了陆九凰胸口的剑狠狠地砍入了她脚下的马车板。 人也随之倒下来了,那斗笠还缠在脸上,周围的杀手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他们一扭头,看到带头人都死了,纷纷一跃三尺,上了半空,飞奔而去,整个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陆九凰呼吸了一口气,她蹲下身子,将云淮远扶了起来,拉到车上,她顺势又将那中了她毒散的斗笠男人也扯了上来,挂在马背上。 此时她才有时间去看周围的环境,那一入眼的牌碑上写着:乱岗区。 这个地方,她不认识,得回去好好了解一番才是,随即她又发现,在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清竹大喊:“三小姐!” 陆九凰看到清竹压着一大红色棉袍的人过来。 她冷笑:“别来无恙,二姐。” 陆婉月媚眼流转,轻笑:“三妹。” 第八十九章 获救 此时的陆婉月,少了过去的羸弱,脸色也好,神色健康,陆九凰死死地捏住手心,这陆婉月肯定已经吃了她的玲珑丹,否则就她那点要死的气息,能有这样的脸色。 “七皇叔怎么了?”清竹到底是云淮远的人,第一件事就是发现云淮远受伤了,陆九凰说了句:“上车。” 随即她搂着云淮远先钻进车里,她掀开帘子,对清竹说道:“你外面驾马,返回京城,而她,推进来。” 清竹点头,用力地将陆婉月狠狠地推了进来,陆九凰不给陆婉月动弹的几乎,立即封了她的穴道,让她定住,只留一双眼睛在那里转动,随即陆九凰撕开云淮远的红袍,露出他健硕的后背,那刀伤正中肋骨处,并没有伤到心脏,陆九凰立即从袖子中找到了止血的药洒了上去,不到两秒钟便见效了,那一直嗞嗞往外冒的血止住了。 陆婉月轻笑:“妹妹的医术也是见长了啊,不过幸好七皇叔伤得不是很重呢,这要是往心脏的位置刺一刀,那我岂不是就没了夫君了。” “你夫君?”陆九凰冷笑:“你凭哪点说淮远是你的夫君?拜堂了吗?成亲了吗?” 被陆九凰一针见血地刺了过来,陆婉月脸色一白,刚刚在喜堂上,她算是扔了脸面了,遮着块红布,本想着高堂一拜,也便没有陆九凰什么事了,谁知云淮远跟陆九凰竟然熟悉到只辩身形便知一二。 “我与七皇叔,终是有缘的。”陆婉月轻轻渺渺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可陆九凰并不感兴趣,她扶起云淮远的身子,将他的头靠在她的大腿上,她则盯着云淮远那伤处发呆,这斗笠杀手显然是来杀她的,但是却又对云淮远动了手,但这动手呢,却还留着点余地,比如这把剑。 她伸手拿起那把从斗笠杀手手里夺来的剑,剑是好剑,她摸着剑身,陡然从剑身的侧边看到了一行小字,车里黑暗,看不太清楚,她把剑收了收,不动声色地放在身后,她抬头看向陆婉月:“姐姐可知带走我的人是谁?” 陆婉月收回在云淮远身上的视线,轻笑:“妹妹这话问得有意思,我怎么会知道带走你的人是谁?” “哦是吗,那我昏迷前你丫鬟给使的迷香难道不是出自你的手?”陆九凰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刚刚她在乱岗区已经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车夫,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车夫才是陆婉月的人,只不过呢,没把她带到目的的,就被杀手给拦住了,而云淮远也恰好赶来,那么那杀手的身份就非常值得探讨了。 “我丫鬟?”陆婉月继续装傻。 “碧荷不是你的丫鬟?呵呵,姐姐你真会装,继续装,我没关系。”陆九凰懒得跟陆婉月再继续废话,她朝车外喊道:“清竹,快点,到了京城后,直接带进陆俯。” 清竹在外头应了声,随即车子的速度便加快了,朝陆俯飞奔而去,此时的陆俯红灯笼高挂,屋子里的姨娘坐成一团,陆家主脸色严肃,唯独只有陆黎昕一个劲地看着外头,仿佛能看到陆九凰的出现。 门口的动静让陆家主脸色一僵,他朝仆人喊道:“快,快出去看!是不是你们二小姐回来了。”他故意这么说,旁的人都听得出,他并不担心陆九凰,但其实没有人识破他的心思,他刚刚也是刽子手之一。 唯独在他身边不远处站着的陆黎昕略抬眼看了他的这位父亲一眼。 仆人跑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并且跌跌撞撞:“老爷,不好啦,不好啦,七皇叔受伤了,受伤了。” 陆家主神色一顿,霎时惊慌了起来,他猛地从主位上下来,差点摔在地上,还是陆黎昕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父亲,担心点。” 陆家主狠狠地甩开了陆黎昕,冲向院门,就见陆婉月一身大红色被一黑衣人推了进来,而她的身后,赫然就是那被掳走的陆九凰,她毫发无损,手里扶着已经昏迷的云淮远,陆九凰没有时间去看陆家主的脸色,她冲傻愣着的春梅大喊:“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春梅这才反应过来,抖着手上前,扶住云淮远的另外一边,减轻陆九凰的压力,陆九凰轻抬眼,只扫了陆家主一眼说道:“父亲,我夫君受伤了,带回他府中会引起混乱,只能先带回我院子里。” “你夫君?要不要脸啊,这明明拜堂的人是陆二小姐啊。”几个姨娘中其中一个跑了出来,指着陆九凰尖酸刻薄,陆九凰冷眼看了那姨娘一眼,冷笑:“好,那便等九皇叔醒来,再好好算这笔帐。” 陆家主听到算账两个字,惊得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立即吩咐院子里的人打扫好卫生,小心伺候着,并且低眉顺眼地来到陆九凰的身边,陆家主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对陆九凰:“凰儿啊,你医术了得,好好照顾七皇叔,这家里的月度你掌握在手里,好生拿去用,不够,不够爹这里有。” 这奇怪的态度,令陆九凰多看了他一眼,陆家主几乎没用过这种语气对她,她看着被抬进她院子的云淮远,眯了眯眼,陆家主这是真为云淮远担忧还是另有目的?陆九凰看了眼屋子里其他心怀鬼胎的人,不做声,直接回了院子。 春梅指挥着小厮们,却不知道该把云淮远放在那里,想了想,便扭身准备把云淮远带回偏房,陆九凰推门进来,说道:“干什么?把人放床上就好了。” 春梅啊了一声,看了看那铺满陆九凰味道的床低声道:“小姐,这,这你跟七皇叔还未,还未成亲呢,这可怎么好?” “我说放就放,你怎么这么多话。”陆九凰亲自上前,掳住云淮远的手臂,将人拉到床上躺着。 春梅低着头嘀咕道:“这不太合规矩啊。” “规矩是人定的,在这院子我说了算对吧?”陆九凰将人打发出去,只留一个春梅,她需要借春梅的嘴,知道些她刚刚错过的事情,果不其然,小厮一打发出去,春梅就开始手舞足蹈地开始说起喜堂上的事情。 “你不知道,刚刚七皇叔速度比我还快,一下子就认出那红盖头下的人不是你,立即就扯开了二小姐的红盖头,然后二小姐还说你不想嫁了,她来代替,七皇叔那速度可快了,立即喊人将二小姐给扯上马车,于是……事情基本就是这样了,然后你们就回来了,七皇叔也受伤了。” “这其中,我那爹有没有什么表现?”陆九凰想起陆家主刚刚的那个态度。春梅迟疑了一下,想了一下说道:“好像好像没什么表现,啊对了有,当时老爷很紧张了喊了人说出去找你,还很大声,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回到府里以后,姨娘还说了,老爷这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家里的家丁能抵什么用,救了也是白救,当时我差点跟姨娘拼了。” 陆九凰顺着云淮远的衣服,低垂着眼帘,家丁?她走了一路,可没发现有什么家丁过来解救她。 如果这些家丁不是来解救她,那么就是来杀她的,陆九凰冷冷一笑,陆家主不苯嘛,学会借刀杀人了,倒是没想到他会趁这个机会来要她的命,如果是这样,她必须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她陆九凰死不了。 至于那个斗笠杀手,她已经命清竹把人带到后山,好生照看,等云淮远醒了,就一定知道,这斗笠杀手到底是从何而来。 “对了,春梅,乱岗区是何地方?”她想起刚刚在那里所看到的那块牌碑,只怪她对这个时代的地理不熟悉,但听名字就不像是好地方。 春梅猛地倒吸一口气,问道:“小姐,你说的是乱岗区吗?”陆九凰点点头说道:“你慢慢说。” “天啊,那可是很多恶鬼的地方,据说乱岗区是专门用来扔那些没有牌碑的尸体,没有墓穴的,贫困的人想死就只能去那里死,恶臭传出千里,最恐怖的是那里有野人,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被那些野人给生剥煮了都有。” 听到这话,陆九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倒真的没想到陆婉月真是要如此置他于死地,这古代的女人真是一个都不得安生,她冷笑,慢慢地抚顺着云淮远的衣服,谁咬她一口她必须咬回来,如果云淮远赶慢了一点,她不是被杀手杀了,就一定会进入那乱岗区,恐怕到时连毒散都没用了。 “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难道,难道你去过乱岗区了?”春梅惊恐地问道,陆九凰轻笑说道:“别担心,这世界上暂时还没有可以伤到你小姐的,好了,你出去吧,我给淮远看看伤口。” 春梅点头,只能退了出去,看着陆九凰的手去揭开云淮远的衣服了,春梅立即红着脸关上门,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也可以随便碰,还面不改色,春梅拍拍自己红透的脸,匆匆地离开。 第九十章 一样的容貌 云淮远的身材由于长年习武,练功,身材保养得非常好,并非现代的那些健身房的男人可以比拟的,陆九凰顺着他肩膀上的纹路往下摸,此时他的血已经止住了,脉象稳定,身体里的气流没有乱串,生命没有任何威胁,她便可以放心了。 看着身上这喜袍,陆九凰拿起了里衣,走到屏风后,将喜袍换下,换上平日里的淡绿色里衣,走出来时,床上云淮远的身子正往下趴着,一动不动,她缓步走了过去,坐在床沿,靠在木柱上闭上眼睛,小息片刻。 门外有人叩门,陆九凰立即睁开眼,警惕地看着门外,纸窗外影射了一个人影,她问道:“谁?” 那头稍顿了一下,应道:“三姐,是我。” 陆九凰松一口气,是陆黎昕,她捞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绑了个结后,才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地拉开门,陆黎昕正站在门外,看着她:“三姐,你可还好?” “好,这么晚为何不就寝?这夜里凉,府里安静,少出你院子较好。”陆九凰话里有话,陆黎昕听明白,点点头道:“是,我知道,就是不放心三姐,才来看看。” “你伴读呢?”配给陆黎昕的伴读不止是伴读,他还是个小厮,照顾陆黎昕的起居,现下主人出来了,伴读还在呼呼大睡?成何体统。 “他……他睡了。”陆黎信被陆九凰犀利的眼神一看,下意识地低下头,一脸无措。 陆九凰立即喊来自己院子里的小厮,将陆黎昕带回院子,陆黎昕扭头看了陆九凰几眼,才乖乖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进了院子,他挽着袖子道:“不必跟了,你回去罢。” “是。”陆九凰的小厮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一身素衣的陆黎昕轻轻一合门,一黑高人影从屋顶落了下来,跪在陆黎昕的跟前。陆黎昕眯眼,问道:“探听得如何了?” “此前,陆家主确实叫家丁出门杀了陆九凰。” “呵……这宅院里的事情可真不少。”陆黎昕冷笑,黑衣男子屈膝跪着,低头问道:“公子准备何时对付陆家。” “别急,我还有事情没弄清楚,陆九凰到底是个什么人……她对药似乎很熟悉。” “当初楼主便说了,陆九凰目不识丁,无才无器。” “不,你这话错了,此时的陆九凰不仅有才能还有智慧。”陆黎昕仰头看着不见一丝亮光的漆黑天空,对付陆家轻而易举,但现下,有个陆九凰碍手,她可不是任由人揉捏的。 “属下这便去查。” “去吧。”弄清楚陆九凰的来历也好。 黑影飞身上半空,宛如跟黑夜融为一体,悄然地消失于天地间,陆黎昕轻手轻脚推开合着的门,偏头看了眼那张靠边的床,床上的人呼吸均匀,似是熟睡得很,但他桌子上放着一杯茶水,茶水边缘沾了一些粉末。 陆黎昕走上前,倒了水,沾了沾那粉末,将粉末弄掉,恢复了桌子上的干净。 便再走回自己的床上,脱鞋子,上床。 半夜,云淮远醒了,他睁眼看到床沿靠着的女人,眉眼一松,轻轻地一拽手,陆九凰便从梦中醒了过来,低头一看,元淮远带着笑意看着她,她立即问道:“七皇叔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凰儿想必早帮我处理好了伤口。”云淮远捏着陆九凰的小手,寂静的夜里徒生几丝暧昧,陆九凰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她拉开云淮远的手,翻了翻他的被子说道:“七皇叔,那杀你的人我已经关起来了,让夏竹看着,明日一早便去看看吧。” “不必,现下就去。”云淮远没有迟疑,翻身起来,陆九凰只能立即扶住他的手,他看陆九凰如此体贴,笑了笑,身子便往她身上倒了去,陆九凰一时接不住他那身子,差点摔在地上,她气恼地说道:“此时还有心情不正经。” 云淮远轻笑,他扭头轻啄了口陆九凰的红唇:“我想凰儿会喜欢的。” 陆九凰翻个白眼,走到门边喊了人来,夏竹就在不远处,等候听令,此时一喊,三两步便来到门边,半鞠躬:“爷醒了?” 云淮远漫不经心地应道:“醒了醒了……” 门打开了,陆九凰扶着云淮远,夏竹拎着灯笼走在前头带路,栖梧院原先有一空房,里头杂乱不堪,陆九凰带着云淮远进府时,便让夏竹将人偷运了进来,此时那人便在那房里,夏竹推开那扇门,屋里一股毒散的味道以及鲜血交融在一块的难闻味道,云淮远忍不住侧了侧脸道:“看来凰儿是对他用了药啊。” “我手无寸铁,不用毒药怎么制服得了他,只怕你我二人得一块殉情在那乱岗区。”陆九凰轻飘飘地道,元淮远并不吭声,他知道那是乱岗区,而将陆九凰带去的乱岗区的人必定是陆九凰的那位姐姐,蛇蝎美人,一身柔弱的骨头也有如此的狗胆。 夏竹将剑奉了上来,云淮远靠在陆九凰的肩膀上,眯起眼接起那剑,刀光闪烁,那一行字便入了云淮远的眼里,他眼眸立即一沉,陆九凰自己看不清那字,便问道:“可看出什么了吗?” 云淮远默不作声地提着剑来到那斗笠杀手的身边,用剑挑开了那斗笠杀手脸上的斗笠,夏竹将灯笼往前推,照在那人的脸上,此人右脸有一刀疤痕,不大,但也不小,恰好是在右脸眼角处,陆九凰从来没见过这人,但显然云淮远并非,他眯了眯眼说道:“夏竹,将人处理了,处理干净了。” 夏竹应了一声,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捞起那人,毫不费力地将人举在手间,朝门口疾驰而去,陆九凰扶着云淮远出了那空房的门口,陆九凰低声道:“七皇叔,还是那人?” 云淮远没应,只拉了拉陆九凰的手:“你娘的身世,至今我都没查出来,就怕……就怕这秘密太大,你的危机自然也大。” “放心,我会顾好自己的。”陆九凰听出云淮远的担忧,安抚道。云淮远低声道:“本想着将你带入我府里,好生照顾,偏生又出了这档事,等我回去处理了,你在陆家等我。” 这就像许诺似的,陆九凰心里一震,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这点女儿心思,陆九凰是不会告诉云淮远的,回到房门外,云淮远不打算进去了,他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 “凰儿好生呆着,我先回府了。” “嗯,仔细之点。” 一明黄色靠在桌子上,脸色疲倦,卷帘后一人影立现,皇帝揉着额头道:“有何事,快说。” “死了。” “谁死了,说清楚。” “属下的人死了。” “知道了,退下。”皇帝扔了一个卷宗过去,那人影没有再耽误,转身离去,硕大的屋子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愈发疲倦,明公公推门进来,发出咿呀声,他轻声唤道:“皇上……可需添点炭火?” “高明啊,备轿,上空庭院。” 高明一愣,不敢抬头,只能低着身子应道:“是,奴婢这便去。” 不多会,一辆明黄色的轿子停在大殿门口,高明立即上前搀扶皇帝,皇帝抬腿踩着高明的膝盖上了銮轿,高明站在轿子旁大喊:“起轿……” 銮轿一路向前,朝空庭院而去,此院荒废多年,直到四年前皇帝带进来的一女子,此时被禁在这院子里,并且终日不得出院,日夜守着高墙,皇帝到时,连个人迎轿都没有,高明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抬起那厚重的锁,缓缓打开,皇帝在奴才的搀扶下,走进了那高门,屋子里一女人缓缓地转头。 那张脸,极为像陆九慌凰…… “小姐,醒了吗?”春梅在门外叩了叩,她昨晚睡熟了,并不知道陆九凰半夜起身了一趟,这一趟时间还不长。 “醒了。”陆九凰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黎昕有无上课去了?” “上了,一大早少爷就去了。”春梅想推开门又不敢,怕屋子里有云淮远,但她又不得不服侍陆九凰,便有些尴尬地问道:“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啊,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可以进来了?”陆九凰一时没反应,还笑春梅来着,春梅应了声,自以为既然小姐喊她进来,那必定是都穿戴整齐了,一进门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陆九凰了,她诧异:“小姐,七,七皇叔呢?” “走啦。”陆九凰坐到铜镜前,拿起梳子撸着秀发。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何我都不知道?”春梅立即左右看了看就怕云淮远突然从旁边闪出来。 “人家会飞天,你会?”陆九凰笑了笑春梅这傻丫头,春梅无奈:“小姐你就会取笑我,讨厌。” 春梅上前给陆九凰弄头发弄妆容,便说道:“小姐,那你跟七皇叔不拜堂了?” “这些是淮远安排的,你就别多嘴了。” “我这不是替你可惜啊,外头的人传得很难听呢,说你自持而骄啊,明明配不上七皇叔却还敢拒婚,找姐姐来代替。” 第九十一章相克 果然呢,陆婉月直接给陆九凰下了个套,在礼堂上如此说,谁都会听信陆婉月的一面之词,外头自然也成就了陆婉月的好名声。 “小姐,老爷正在过来的路上。”夏竹推门说道,陆九凰扭头问道:“他来做什么?” 夏竹摇头,一般来说陆家主很少踏足陆九凰的院子的,这次竟然亲自过来,想必是有大事情,陆九凰命人移步主堂,坐在高堂上,摆弄着手中袖子,陆家主大步走进来,看到女儿坐在高堂上,这一幕令他有些恍惚,仿佛陆九凰才是陆家主人似的,幸而,陆九凰见陆家主进门,便从上头起身,走了下来,虚虚地搀扶住陆家主的手:“爹怎么过来了?有事你找我过去便是了,何必自己跑这一趟呢。” 陆家主一口血咽在喉咙里,他盯着陆九凰那张酷似方曲儿的脸,差点忍不住又发火,他冷笑:“看来你还是懂得为父的心的,既然如此,为何我刚刚在管家那边拨膳银,管家一口否决了我。” “这……”陆九凰眼眸动了动,她将陆家主扶在椅子上坐下,叹口气道:“爹肯定是不知道最近府里的情况,处处都要用银两,昨日婚嫁你可抬了大把的嫁妆,聘金进了云府却没有退回来,女儿还落得如此差的名声,此时,府里哪还有什么月度啊。” 陆家主也想到了,本以为攀上了七皇叔的那艘大船,偏生在关键时候还出了那样的事情,陆婉月这不争气的,换上了红绸衣,人家也不愿意娶她,这婚礼终是结了,现下虽然云淮远下了承诺,这九凰定是要上门的,可是这吉时一过,再寻又难了,而他知晓陆九凰活着,云淮远受伤了,便急忙着去买点什么孝敬云淮远,看中了一尊白玉观音,可是银两不够,这才上掌管钱财的女儿手里拨,得到的却是府里拮据,没有现银了。 “那不能想点办法?”陆家主脸带愁容地问道。 “这,此时府里用度,姨娘们以及我们都差不多,唯独……”府里的用度虽然是陆九凰在掌管,但是陆家主之前定下的规矩,陆九凰是不能破除的,除非陆家主重新拟定,于是她迟疑了一下。 陆家主立即问道:“唯独什么?” “唯独……唯独姐姐的用度是我们常人的两倍呢,我看姐姐的气色近日也好了很多,就是这用度的事情……”陆九凰为难地说道,她语气真诚,一般人还真看不出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阴沉。 “既然气色好了,那便减少吧,我跟管家说说,你稍微拨弄一下,帮我准备些银两,这是数目。”陆家主把一张宣纸放在桌子上,起身大步离去,陆九凰掩下视线,说道:“春梅,送送我爹。” 春梅听闻,立即应了将陆家主送出院门,顺势把门关上后,便转身回到大堂,春梅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二小姐估计不同意。” “又不是我安排的,这可是爹安排的。”陆九凰漫不经心地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那么多银两买一尊白玉观音,她自然是知道陆家主买这观音的目的,他以为云淮远受伤是他派出去的家丁弄伤的,所以急着要送礼赔罪,这府里的银两自然也不会拮据到连一尊白玉观音的钱都付不起, 但陆婉月拿走了她的玲珑丹,这笔帐不能不算。 “走吧,回房。”陆九凰起身回房,春梅应了一声,两个人刚刚起身,便听到夏竹的脚步声,夏竹恭敬地对陆九凰说道:“小姐,挽月院二小姐找您。”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九凰眯眼:“可是让我过去?” “是。”夏竹应道。陆九凰轻笑:“这病都快好了?还要我过去?这姐姐果然是懂礼数啊。” 夏竹低声道:“小姐,据说是病重了才喊你过去的。” “病重?”陆九凰诧异,吃了她的玲珑丹本该气色各方面都会好很多的,至少不再是过去那病怏怏的模样,有些药物都可以停止进食,若是再稍微练练拳,多锻炼锻炼身体,半年后,陆婉月指不定能跟正常人似的,再也不必靠药味维持生命了。 “是啊,碧荷在院门外,不敢进来,但哭得可凄凉了。” “走,去看看。”陆九凰立即朝院门走去,夏竹在身后说道:“小姐,那就春梅陪你去啦,我就不去了。” 春梅扭头朝夏竹吐了下舌头:“你就只会偷懒。” “啧你管我。”夏竹一个飞身上了屋顶,飞快地跑远了,春梅这才快速地追上陆九凰的身后,到了院门口,果然看到了碧荷,陆九凰掩去自己眼眸里的一丝杀意,轻笑:“哟,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碧荷看到陆九凰膝盖就是一软,本来昨晚那事情百密无一疏的,可谁知陆九凰命这么大,还能活着回来,而此时她看到真实还活着的陆九凰,心里一颤,就怕陆九凰拿她开瓢:“三小姐,麻烦你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她她竟然吐血了。” 陆九凰眯眼,这陆婉月吐血是正常的,但吃了玲珑丹也吐那就奇怪了,也难怪陆婉月会这么着急。 “带路。”她冷声道。 碧荷一刻不敢耽误,急忙走在前头,带着陆九凰走进了挽月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了出来,陆九凰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春梅,这血估计吐得不少吧,本来挽月院的药味都成了一道独有的味道了,此时只剩下血腥味蔓延。 进了陆婉月的闺房,只看到陆婉月靠在床沿,丫鬟正捧着痰盂在她面前,味道就是从那痰盂里传出来的,陆婉月一看到陆九凰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即恨着陆九凰却又不得不依赖着陆九凰的医术。 陆九凰一来,其他的丫鬟都让了位,陆九凰靠着床沿坐下,捏住陆婉月手腕上的脉搏,旁边一丫鬟跟陆九凰说道:“三小姐,小姐昨晚气色还不错,但今天早上一早醒来就一直吐血,这再吐下去怕是命不久矣啊。” 陆婉月瞪了那丫鬟一眼,对陆九凰说道:“妹妹,我只是喉咙不适罢了。” “喉咙不适啊?那便不必治了,好生休息,明日就好了。”陆九凰摸到陆婉月手上的脉搏,胡乱,而且她吃了玲珑丹的那股正气没有在身体里安放,而是到处乱串,这明显就是陆婉月还吃了些她不知道的药物,两者相克,把那玲珑丹好好的功效给冲得七八乱,愚蠢至极,还浪费了那么名贵的药材。 陆婉月紧紧地抓着陆九凰的手,陆九凰扭头,看着在床上脸色煞白的陆婉月:“姐姐这是怎么了?” “求,求你帮我看看,至少,至少哇……”地一声陆婉月又吐血了,陆九凰急忙往旁边闪去,但还是被溅到了不少的血迹,而陆婉月吐完了这一口整个人半趴在床上,近乎半死不活,碧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使命地给陆九凰叩头:“三小姐,麻烦你帮小姐看看,求求你,帮她医治一下,我们小姐命太苦了,从小就没过过一点安生的日子,总是拖着一药罐,门都出不得。” 碧荷这一跪,其他的丫鬟跪满了地,纷纷砸着额头,陆九凰眯着眼,看着地上的一圈人,她走到碧荷的跟前,也难得碧荷的一片赤诚,不过这害了她的事情也不能这么算了,陆九凰轻笑,她抬起脚,顶住碧荷的下巴,说道:“你给我跪一百个响头,跪完了,我心情好了,就医治。” 碧荷此时额头已经出血了,她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砰一下砰一下地砸着额头。陆九凰坐回床沿,紧盯着碧荷那砸在地上的额头,地上已经有了血迹了,陆九凰还是不咸不淡的,碧荷这笔帐她要算,但算之前先折磨折磨,就好比她要跟陆婉月算一样,都得先折磨折磨,死了太简单了,不能太便宜了她们。 碧荷的一百个响头叩完,刚刚抬起脸,整个人就晕倒在地,陆九凰这才拍拍衣服,扶起那瘫在床沿的陆婉月。 幸亏得她最近研究了一款药材,这款药材是用来治陆婉月吃下的那药材的,她从袖子里倒了一点出来,塞进陆婉月的嘴里,又捧了水,倒进她的嘴里,咽了下去,陆九凰将陆婉月放回床上,起身准备离开。 那丫鬟立即问道:“三小姐,我家小姐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看她的恢复能力了,这我就没有办法了。”陆九凰甩手就往外走,那家丁把碧荷给抬回了房间。 府里的姨娘立即就听闻了这一消息,说陆九凰逼得陆婉月的丫鬟碧荷晕倒,还让她叩了一百个响头。 有跟碧荷感情好点的小厮就想找陆家主,但陆家主出门了,一时间也没人给碧荷主持公道,一下子陆九凰在府里的人的心里即立了威也又觉得陆九凰心狠手辣,恨不得不要见到她为好,外头的一些人则传到,陆九凰是因为没有嫁给七皇叔找人出气来着。 春梅把外头的那些话传给陆九凰听。 陆九凰笑笑,借着春雨到来,坐在屋里吃着葡萄。 第九十二章 威胁 春雨淅淅沥沥的,打得窗户一阵发响,春梅嘀嘀咕咕地说道:“你说这外头的人既然都不知道真相,怎么可以乱说呢。” 陆九凰笑道:“既然大家都只是看表面,那就表面做给他们看呗。” “小姐,你还想做什么?”春梅真觉得现在的三小姐很是厉害,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她。 此时陆家主一顶轿子来到七皇府,他下轿以后,对着家丁说道:“带好玉观音,要是有个闪失我拿你是问。” 七皇府此时红色的灯笼还没摘掉,喜堂的窗户上还贴着喜字的纸,陆家主一进门,小厮就跑去喊云淮远,云淮远正在练武,他身后的那伤,被陆九凰的神药给弄得好得差不多了,练练武竟然也是可以的。 “你说谁在外头?”他停下舞剑,问道。 “陆家主。”小厮略低身子说道。 “哦?他……”云淮远收了剑,两手摊开,丫鬟给他披上衣服,他边扣边说:“他一个人来?没带别人?” “带了一个小厮。” “呵……我去会会。”云淮远大步地走出里院,朝大堂走去,陆家主一看到云淮远立即迎了上去:“七皇叔,身体可还大好?” “好,没什么大碍,几个家丁伤不了我。”云淮远似笑非笑,这话一出陆家主的脸瞬间煞白,他是不知道伤到云淮远的人其实是真正的杀手,只以为自己派出去的家丁,而此时听云淮远说家丁,他立即就觉得手脚发凉,本来两家悬殊就大,若是云淮远计较起来,恐怕陆家都要抄家了。 “坐,别拘谨,我们是要成为一家人的。”云淮远在主位上坐下,笑着比了比身侧的椅子,陆家主胆胆颤颤地朝那里走去,坐下后,突地又起来,他朝那捧着玉观音的家丁喊道:“没点眼力的,还不过来。” 那家丁立即上前,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云淮远右手边的桌子上,云淮远看着那盒子,挑挑眉头:“这?” 陆家主起身,亲自将盒子打开,露出里头白如玉的观音说道:“这是一点小心意。” 云淮远瞬间明白了,他轻笑,伸手摸了摸那观音的玉身说道:“陆老买这玉观音时,可花了私己钱还是府里的?” 陆家主没想到云淮远问这么不着边的问题,他顿了顿说道:“这自然是府里的用度,我个人一向不藏私己钱,七皇叔说笑了。”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此时云淮远想到的是陆九凰对钱的执着,这尊玉观音的钱从她口袋里搜刮出来不容易啊。 见云淮远收下了,陆家主心里一喜,收下了说明不再计较了,他感到身子一阵轻松,刺杀皇家贵族,可是要掉脑袋的,而就在此时云淮远却笑道:“陆老,有件事情我还是得说一下。” 这话一出,陆家主的后背立即挺了起来,有些慌张。 云淮远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家二小姐昨晚扰了我的婚礼,这本该是杀头之罪,我与九凰是皇上婚配,但这临到关头,你家二小姐偷梁换柱,导致我这婚期不稳,我还未上报皇上,但皇上未必不知道,一旦怪罪下来,陆家只怕无一幸免。” 陆家主脸上的汗立即滴了下来,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颤颤巍巍地说道:“七皇叔可要替我们求求情呐,我这二女儿鲁莽,鬼迷心窍,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啊,求你跟皇上求个情,我我陆家做牛做马都行。” “哎,别说得这么严重,事情很简单,想要皇上不怪罪,那便早日给二小姐找个夫婿,免得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以为我元淮远当真在新婚之夜甩下新婚妻子不管,具体情况你也知道,九凰为何被换走了,而我受的伤自然也是不能给皇上知道的。” “是是是,我这便去办。”陆家主一刻也待不住了,戴着这么大的罪,他恨不得立即洗清。 “那我便不送你了,陆老好走。” 不一会,陆家主的背影就消失在门口,云淮远还坐在椅子上,他轻轻抚摸了那玉观音的精润的身子,随即对小厮说道:“合上,给陆家三小姐送去,顺便带上一句话……” 春梅匆匆忙忙跑来,一进院子就喊:“小姐,老爷回来了。” 在炼药房里的陆九凰两耳一闭,装作没听到,可春梅还是叽叽喳喳在门口喊着,直到陆九凰实在受不了她那啰嗦了,这才起身,将门一把拉开。 “你慌慌张张喊什么?老爷回来了又怎么了?” “小姐,老爷回来了直接上挽月院去啊,这会不会又把什么罪名安你头上啊。”春梅急得团团转。 陆九凰轻笑:“你跟在我身边如此久,怎么还不懂得稳如泰山呢,可别让人瞧了你心思去啊。” “小姐你这么厉害,你知道老爷为何到挽月院去吗?”春梅以前觉得陆婉月人真好,可现下,她反而对陆婉月多处提防。 “老爷是从何而来的?” “从,好像是从七皇叔的府上。” “那便……”陆九凰想到早上陆家主要买的那玉观音,应该是已经送去了,至于昨晚那偷梁换柱之事,估计云淮远也没善罢甘休,于是说了些什么罢,此时门外来了陆家主的小厮,掠了袖子匆忙进来,一看到陆九凰,边立即跪下:“三小姐,老爷喊你上挽月院一趟。” 陆九凰还未出声,春梅便问道:“老爷可有说喊我家小姐去做什么吗?” “这个……不太清楚,请三小姐跟我走一趟。”那小厮再次鞠躬。 陆九凰无奈,这成天为了陆婉月那事情就少不了,她对春梅道:“给我拿件外衣。” 春梅应了声,抖了抖披肩给陆九凰披上,绑好后,陆九凰便说:“走吧。” 于是那小厮起身后,便在前面带路,春梅跟在身侧,一个劲地嘀咕:“我就说了,这挽月肯定告状来着,你看看,老爷一进府里就上挽月院,这不是明摆着吗?” “好了,还未到,你就少张嘴了。” 进了挽月院,里头跪了一地,陆家主坐在上位,而陆婉月披着披风一脸病态,站在身侧,陆九凰一进去,感觉就跟三堂会审似的,愣了一下轻笑一声,换来陆家主的一脸严肃,他冷声道:“你笑什么?” “爹,姐姐身体这么弱,先让她坐下,你可知她今日吐了很多血。”陆九凰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并拢拢披肩,一脸漫不经心。 “知道,还知道得将你请半天才能将你请来,还弄晕了一丫鬟。”陆家主这话像是责备又不像,感觉很随意,但话里有话。 陆九凰叹口气,一脸无奈:“这碧荷啊,对姐姐一片忠心呐,请我救人,我也没说不救,可她就偏要给我叩头,这么大的礼我还没承受过呢,一下子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希望爹可千万别怪罪我啊。” “你!”陆婉月咬牙地看着陆九凰,醒来后她得知碧荷这么跪着叩头,两眼一翻差点又晕了,很多丫鬟她都可以随地弃之,但碧荷不同,那是从小陪她到大的,意义非凡,此时偷梁换柱如此重大,才需要喊碧荷这信得过的,没想到陆九凰是越来越歹毒了,连一丫鬟都不放过。 陆九凰轻笑,一脸自在,她怎么会不知陆婉月的憋屈。 陆家主打断两个人的对视,说道:“此时喊九凰过来呢,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宣布,毕竟现在九凰当家作主,很多事情还是得九凰商讨。” 随即他转头看向陆婉月:“婉月先坐,你身子骨不好。” 陆婉月这才坐了下去,跟陆九凰恰好面对面,两个人视线对了一下,陆九凰还对她笑了一下,陆婉月也回了一个笑容,不谈刚刚那嚣张跋扈的场面,此时倒是有点和乐融融,比起陆辞画每次的阴毒的脸色,陆婉月显然道行要高不少。 “九凰,近日来,我留意到,你给你姐姐正在寻觅良家?”陆家主慈祥的时候还像那么一回事。 陆九凰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陆家主找她们竟然是为了这事情,陆九凰点点头:“是的,我也来询问过姐姐,不过姐姐……” “爹。”陆婉月打断了陆九凰没说完的话,转头对上陆家主的视线:“爹,我如今的身体,京城中谁不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娶我这样的,女儿愿意一辈子在家侍奉爹。”前面的话倒是说得实在,后面的话连陆九凰听了都想吐。 陆家主看着二女儿,脸色沉沉,也看不出意思,若是愿意一辈子侍奉他,何必偷梁换柱,只不过是心里惦记着七皇叔,想要攀更高的枝罢了,陆家主轻咳了一声道:“我知你孝顺,但这女人迟早是要找夫家的,我让你妹妹给你找几家好人家,到时坐下来好好挑挑,改日让皇上赐个婚,选个良辰吉日,结了便是。” “爹!我心里有数,你何必这么过早地把我送出去,我拖着这一身骨子,谁肯要啊,当正妃没人要,当侧妃太委屈了啊。” 第九十三章 观音 陆婉月据理力争,可惜她不知陆家主此番前来也不是自己的意思,他可是奉了七皇叔的命,所以不管陆婉月怎么拒绝,这找夫婿的事情得照办,而且现如今这陆家当家作主的人是陆九凰,那么这事情交给陆九凰也是合情合理。 陆婉月脸色不甘,纤细的手捂着胸口,一个劲地干咳,碧荷顶着个青紫的额头上前顺着她的后背,陆家主看了一眼,脸色沉沉:“碧荷这额头是?” 随即他眉眼顺着一扫,发现陆婉月这厅里的丫鬟的额头几乎都有不大不小的青紫,看起来跟被人上了印似的,陆九凰也看到了,并且发现当时在陆婉月房里的那几个不多不少也都在,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陆婉月。 故意将这些丫鬟喊来厅里服侍,估计是想给陆家主看,现下陆家主也不负重望,发现了,他指着碧荷的额头,问道:“怎么回事,个个的额头都青紫了。” 碧荷一看老爷看她,眼眶立即一湿,这三秒落泪的本事连陆九凰都要送她一个影后的称号了。 陆婉月低声喊道:“碧荷,见到老爷还不跪下。” 碧荷扑通一声,膝盖着地,发出一声闷响,她委屈地看着陆家主,挪动了下膝盖:“老爷……” 陆家主年轻也好色,碧荷容貌上等,在陆家要不是常年伴在陆婉月的身边,早就被收做姨娘了,现碧荷梨花带雨,看得他心里有些心疼,逐说道:“起来说吧,额头怎么回事?” 碧荷看向稳如泰山的陆九凰,但却咬唇不说,那陆家主何其聪明,眼睛一扫,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便问陆九凰:“你二姐院子里的丫鬟是哪里得罪你了?这一个个额头发青,可有失陆家颜面。” “爹,姐姐房里的丫鬟额头青了,怎么能算我的过错,那是她们没服侍好姐姐,我惩罚一下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再说了,我作为家里的掌管,偶尔给点丫鬟们一点颜色看看那也是正常的,爹就不必操这个心了,我定不会让你丢失颜面的。”陆九凰那张嘴,现在是愈发厉害了,讲两句便头头是道。 陆家主本想开个口,给碧荷讨个小公道,拉点好感,但这陆九凰句句却都在理。陆家主挥挥袖,起身便离开,刚走到门口,陆婉月房里的小厮跑了进来,凑在陆婉月耳朵旁咬了下耳朵,陆婉月脸色立即刷白,她掩不住口鼻,一口温热的血喷了出来,正好对着陆家主的后背,陆家主躲闪不及,扭身一看……吓得脸也是一阵发白,他颤着手指着陆九凰喊道:“快,快去给你二姐看看,快点。” 这可还指望着陆婉月也能找到一个好夫婿,给陆家震震风呢,这要是一口血吐死了,这该多可惜啊。 陆九凰身为医者,再不愿也不会见死不救,她走上前,拽过陆婉月那纤细的手将她的人靠在椅背上,随即仰高她的头,让那血别动不动地往下掉,捏住了她的脉搏,陆九凰低声道问道,“你都这样了,还气极攻心?” 陆婉月眯着眼看着陆九凰,咬牙切齿道:“若非妹妹下的好棋,我怎会如此……” 陆家主一个箭步上前,俯身问道:“婉月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气极攻心?” 陆婉月弯弯的眉眼扫着陆家主的脸,她不轻不慢,气息虚弱地说道:“爹,你克扣我院子里的月度,是想要逼死我?” 陆家主愣了一下,突然他才想起,他早上匆忙改了府里的制度,陆婉月院子里的月度消减个一半,多出的那笔钱,陆家主买了那玉观音,他负手而立,退了两步,低声道:“你挽月院的用度一向是府里其他院子的两倍,现如今府里拮据,其他房的姨娘也是要扣除的,而你,也是时候为我尽点孝心了。” 陆婉月一口气又上喉咙,差点再次吐了出来,陆九凰无奈,只能紧紧地掐着她的脉搏,并又倒了几颗药丸给她吞下,说道:“姐姐还是保重身体吧,月度没了便少花点,要是气极逼死自己,那便不得尝失了。” “妹妹说得是。”陆婉月眉眼低垂,她怎么算不到陆九凰竟然从她的月度上入手,这当中现在账本是陆九凰在打理,若非她与父亲通成一气,父亲这些年在府里最拮据的时候都未曾动过她院子里的月度。 这陆九凰却在掌管陆家不到三个月时,便消减了她的月度,怎么都不像是为了陆家好,而是纯粹的报复。 陆婉月跟陆九凰两姐妹面对面,心思却翻转。 这时大厅里的管家匆忙过来,说道:“七王府的人来了。” 陆家主一听,第一个醒了神,他前脚刚走,后脚七王府的人便来了,这是否七王府选好了吉日? 他带头穿着藏青色的袍子大步地往前走,陆九凰听闻,自然也不能不去,她倒是想看看元淮远这大白天的来干什么。 一时间在场的人也都没注意到,管家说的是七王府的人来了,而并非七皇叔,陆碗月想到那伟岸的男人,立即抬手喊道:“碧荷,带我出院子,我也要去看看。” 碧荷立即扶着陆婉月也匆匆地出了院子。 到了大厅,只见三个带刀侍卫,前面跟着一小厮,这小厮手里捧着一个锦盒,也不见七皇叔的身影。 陆家主看着那送出去又送回来的锦盒,身子轻轻一晃,难道七皇叔不愿收下,他颤颤巍巍地问道:“请问,七皇叔人呢?” 那小厮看着是陆家主,并不应声,直到陆九凰人踏进了大厅,小厮这才上前,将那锦盒奉到陆九凰的手里。 陆九凰盯着那锦盒,不知云淮远搞什么鬼,人没来,送这么一锦盒过来,她问道:“这时何意?” “七皇叔说,这是送你的。”小厮恭敬地说道。 陆家主身子又是晃,这动作引来陆九凰的孤疑,她盯着那锦盒的盒身,判断了一下,再联想着陆家主的态度,心里逐然有了底,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家主:“爹,你说,这礼我该不该收?” 陆家主定了定神,他的手摸了下锦盒。 “九凰自己作主吧,这锦盒看着贵重,想必是七皇叔精心挑选的。” “是啊我看着也是,可真是精心呢,昨晚我受的惊吓不少,七皇叔这救我回来的还知道带些礼来安慰我,也不知道那想要我命的杀手们,到底是受谁指使的。”陆九凰叹口气,似真似假,陆家主心里有鬼,他已经认定了云淮远的伤是他的家丁弄的,所以这云淮远把观音又送回来,表达了两个意思。 一个是,你应该道歉的人是陆九凰。 二个是,陆九凰在我心里是无可替代的。 陆家主什么都明白,他说道:“九凰,既然七皇叔送了,便收下吧。” 陆九凰应了声,让春梅把锦盒取了过来,那小厮又含笑对陆九凰说道:“陆三小姐,我家话皇叔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 小厮招手,陆九凰不得已凑了过去,那小厮含笑:“我家七皇叔说……” 陆九凰脸色一红,她咬牙切齿地退了开来,说道:“请告诉你家七皇叔,拿了嫁妆可得早日看时辰啊。” “是是是。”那小厮笑着应完,转身带人离去。 陆婉月来得迟,她在路上又干咳了好几下,这赶到大厅的时候只看到小厮离去的背影,眸子一扫,看到春梅手中的锦盒,陆婉月心里一沉,这锦盒难道是元淮远送的?她眉眼柔柔地问道:“妹妹,这锦盒是?” 陆九凰转身,笑道:“这锦盒是七皇叔送来的,但我并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陆家主在一旁插嘴。 “春梅,打开。”陆九凰看他们都一副想看的模样,便也不藏着,喝声道,春梅应了一声,小心地打开了锦盒的盖子,里头那尊白玉观音露了出来,那玉确实是上等的好玉,花尽了陆家主大半个小金库,如今一转手到了自己女儿的手里,而他还因此克扣了二女儿院子里的用度,坏人全让他当了。 陆家主立即又了一种被七皇叔摆了一道的感觉。 他阴沉着脸,看着女儿手中的那观音。 陆婉月盯着那观音脸色也是一沉,她想到刚刚那小厮说了,陆家主为了买一尊玉观音才调整了她院子里的用度,现如今这玉观音却在陆九凰的手里,相当于拿她的命去讨好了陆九凰。 陆九凰可懒得管他们如今的心思各异,她想到云淮远那带来的话,气恼得喊上春梅,把玉观音带回院子,并冷声道:“好好伺候好这观音啊,七皇叔费尽心思送来的。” 春梅哎了一声。 她好奇地问道:“小姐,刚刚那小厮跟你说了什么,你脸竟然如此红。” “没什么,这不是你该打听的。”陆九凰关上了炼药房的门,把春梅挡在了外头。 * 闲昭郡主坐在院中,周围四人给她摇扇,她的丫鬟西西正在说着昨晚那偷梁换柱的趣事。 她呵呵掩嘴笑道:“我就说陆九凰可不会那么顺利便嫁给我淮远哥哥……” 第九十四章 拒婚 西西摇着扇子,笑得一脸奸诈:“可不是嘛,现如今京城中,纷纷都说七皇叔与陆九凰无缘呢,纷纷都向皇上递帖子来着。” “递帖子?”闲昭郡主眯着眼问道,西西点点头:“是啊递帖子,都想要求皇上赐个吉日,再给七皇叔求个姻缘呢。” 闲昭郡主立即坐起,她掠了掠袖袍,咬牙切齿:“这群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跟那陆九凰一般,我现在就去禀报我爹,我也要将帖子递上去!”说罢她便起身,快速地朝院门口走去,西西哎呀一声,放了扇子立即追了上去,这还刚出院门,便见府中的小厮匆匆过来,闲昭郡主本想不予理会,但小厮明显是为了她而来的,一见到闲昭郡主便一膝盖跪下,喊道:“郡主,永侯召你上前厅。” 闲昭郡主愣了半响,问道:“我爹找我什?罢了,我也有事找我爹,带路。” “是。” 那小厮起身后,立即在前头带路,闲昭郡主一直想着该怎么跟爹说才好,她忘了那日在乞巧节上,她与高自明的那一次误打误撞,本以为永侯已经帮她解决了,待到了大厅,一看到那大厅里站着的男人,闲昭郡主脸一甩,阴沉着,立即转身便想走。 永昌侯立即冷着嗓音喊道:“站住,见着了人这般没礼数,过来!好生谈谈!” 闲昭郡主怨气冲天,这父亲说好替她解决的,可是偏生还将府门打开,让其进来,她非是不情愿地转身,冷眼看着那一脸笑意的高自明,掠裙上了门槛,低声地喊道:“爹……” 永昌侯见她这可怜样,一时间那气便也消了下去,朝女儿招手道:“过来罢,有何事好好商量。” 刚走近永昌侯,高自明就喜笑颜开,并主动地跟闲昭郡主打了声招呼,这可恶心死闲昭郡主了,若非永昌侯在此,她早一巴掌拍了过去,她低垂着眉眼来到永昌侯的身边低声道:“爹,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那日的事情只是误会,你也知的,这我并不在乎……” “闭嘴!”永昌侯没想到女儿竟会当着人家高自明的面说不在乎当时那事情,那事情说大可是关乎女子的名节,女儿的名声,这般说来,人家高自明定然会以为闲昭郡主放荡不羁,这本来是打算阻止的婚事,也就罢了,若是阻止不了呢,高自明指不定如何看待闲昭郡主,将来入了门,人家可就不拿闲昭郡主当一回事了。 闲昭郡主被喝诉,不得已闭了嘴。永昌侯转过脸对上高自明,脸上带笑:“高贤侄啊,这女儿家家说的话,可不要当真啊,我这女儿被我宠坏了,我知你今日上门是来求亲的,但这段时间是非较多,京城当中一片混乱,我这头呢,女儿也不舍得让她如此早嫁出去,但这又关乎你的名声,我知我也阻止不了,我也没别的想法,也就希望女儿可以幸福安乐。” 高自明自然是听到了闲昭郡主的话,他脸上不显,闲昭郡主一向放荡不羁,在这京城中也早有耳闻,现如今亲耳听到,令高自明看向闲昭郡主的目光都带着深意,但他不显,依然忍着,他对上永昌侯,恭敬地笑道:“永昌侯对闲昭郡主的宠爱,在下自当是知的,永昌侯放心,这闲昭郡主进了我家门,我必定会好好对待她。” “谁要进你家门啊!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可没答应嫁与你!”闲昭郡主听得他在那头高谈阔论,立即不舒服地反驳道。 “闭嘴!我让你开口了吗?”永昌侯见女儿如此不时趣,还如此嚣张跋扈,都让人看了笑话了。 闲昭郡主这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被父亲一吼,满脸的委屈,那头高自明却暗自嘲笑,但他脸色不显,急忙说道:“闲昭郡主真是性情中人啊。” 这话不说便是,一说永昌侯脸色变了又变,看向闲昭郡主的脸色颇为难看,他招呼高自明坐下,说道:“高贤侄别见怪,平日里闲昭都是很懂事的,这段时间风言风语太多,她心思细腻,一时也承受不住,才会如此咋咋呼呼。” 每句话都在替闲昭郡主开脱,高自明哪会不知,他假装不知笑道:“是的,我知闲昭郡主的压力。” 相比起女儿那满嘴的拒绝,高自明这般懂礼数让永昌侯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高自明一向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弟子,但永昌侯这一看,又不似,竟觉得高自明也是不错的,他暗自在心里衡量,并为说出。 若是这般无法争取,那便让女儿嫁去也是未尝不可。 他拉过闲昭郡主的手,说道:“你也别太固执了,凡事退一步,这世间也不是只有一个男人,还是多给自己点后路好。” “爹,你在说什么?”闲昭郡主诧异地看着她父亲,一时没明白她父亲说的到底是何意思。 “没什么,贤侄,可在这里用膳?”永昌侯避过女儿的问话,问高自明,高自明愣了下,摆手道:“不了,希望永昌侯早日点头才是啊。” 永昌侯含笑说道:“我自会考虑的,贤侄请先回去罢。” 高自明点点头,他又看了眼一脸气嘟嘟的闲昭郡主,拱了拱拳头,撩起袍子起身便走。 闲昭郡主恶心他,无论他做什么都觉得不怀好意,侧过脸,并不与理会,这更是勾起高自明的征服欲,更让他想将闲昭郡主娶回家,好生调教。 闲昭郡主等人走了,立即拽住永昌侯的袖子,低声道:“爹你看他……走路不像样,人也一副蠢蠢的,这哪里能成为我的夫婿啊。” 永昌侯脸色一沉,这女儿竟然对着人家说三道四,幸好人家已经出了门,若是被听到了,别说提亲了,恐怕女儿都快嫁不出了,他瞪了眼闲昭郡主:“你别总是事事将人对比与云淮远,这世间也仅有一云淮远。” “既然只有一个,那便是我的,爹,我不管,我非淮远哥哥不嫁。”闲昭郡主立下豪言壮语。 永昌侯没有吭声,任由闲昭郡主拉扯他的袖子,永昌侯叹口气:“虽然云淮远与陆九凰的婚事未成,但人家并未取消,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 “爹,现如今是不是有很多人带了帖子去给皇上?你也带嘛,带去嘛,看在你的份上,皇上一定会把淮远哥哥给我的。”闲昭郡主听到别人递帖子,自己极其着急,父亲若是再不出手,指不定这云淮远还就被人订走了。 “行吧,我试试。” 虽然永昌侯不甚抱希望,但若是能跟云淮远结亲了,谁又会拒绝呢,现下的情况未明朗,最好的办法便是随波逐流。 “太好了,爹爹真好。”闲昭郡主将头靠在永昌侯的肩膀上,女儿态立现,永昌侯无奈地叹口气,摸着女儿的头。 * 陆九凰从炼药房里出来时,有些头晕眼花的,春梅守在门外立即起身扶住她,低声问道:“小姐,你脸色发白,可是不舒服?” “还行,你扶我上房间去。”陆九凰柔着额头,看着外头天色黯淡,若非陆婉月这偷梁换柱她今晚便是在云淮远的府里度过,在现代时,她从未想过结婚的事情,一到了古代就这么摊上了,到了房里,外头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夏竹捧着膳食一个箭步飞了进来,春梅惊呼:“你不会走路的?非得飞来飞去显示你的好身手是不?” 夏竹把陆九凰的膳食放在桌子上,把盖子打开,摆放在桌子上,腰花炒百合这道菜正是陆九凰的最爱,她刚拿起筷子复而又停下,春梅在一旁正布菜,一看便问:“小姐,这不是你最爱的菜吗?怎么不吃了?” 百合身娇肉贵的,一般的话百合炒出来的颜色都是雪白雪白的,又用甘露养着,从来未曾看到百合炒出来以后带黄的,陆九凰留了个心眼,她说道:“春梅,你前几天是不是养了一只小白鼠?” 春梅咋舌,她捂着脸:“小姐,你怎么知道,那只小白鼠成日在我房里窜,我心里懊恼,便将它抓了起来,绑在墙角。” “那你带它过来吧。” “是。”春梅急忙出门,朝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夏竹站在窗户边,扭头问道:“小姐,可是菜有问题?” “应是的。”陆九凰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看着那桌子上的一堆菜,春梅过了一会才拽着一只小小的白鼠进来,白鼠一直扒着地板,死活不肯进来,被春梅一吊这才吱吱地叫着,陆九凰吩咐道:“将它放在桌子上。” “小姐?”春梅有些不解,但还是把小白鼠弄了上来,陆九凰拿起筷子,将那百合夹了出来,放在小白鼠的跟前,小白鼠鼻头触了触那百合,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接着又小心地咬了一口,随即它在桌子上便坐下。大约半响后,这小白鼠疯狂地吱叫了起来,还不停地用爪子挠弄着自己的胸口,吱吱地叫着,那场景极为恐怖,春梅吓得手上的绳子一放,那白鼠就跟得了羊癫疯似的,到处乱串。 第九十五章 半天散 春梅大喊道:“小姐,这菜里有毒,小姐,怎么办你看它那样……”是了,这毒没死了小白鼠,却把小白鼠弄疯了,它挠着自己的胸口,甚至挠出了血,还扯着自己的毛发,将毛往外扯,这种情况,比下了毒把人毒死更恐怖,很明显,这百合里有毒,这毒的毒性却是将人致残,凶狠至极。 陆九凰朝夏竹驶了个眼色,夏竹猛地拔出腰间的软剑,狠狠地朝小白鼠身上刺去,立即小白鼠便宛如没了生命似的,抽搐了两下,便倒在地上,身上被自己抓花的地方还在流血,春梅流着泪将它用布裹起来,带出门去葬了,夏竹擦拭了下软剑说道:“小姐,这府里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这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只不过用这么恶毒的办法,只怕是陆九凰来到这府里的第一次,她看着夏竹问道:“今日是谁当厨?” 夏竹想了想:“似乎还是府里的刘大妈。” 刘大妈一向很仁慈,府里难得的好人,陆九凰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这毒到底是什么毒,她还得了解清楚,她对夏竹说道:“拿个布条,将这百合包好,我带出府去看看。” 春梅恰好回来,她一听到陆九凰的话立即说道:“小姐,你这又是要出门啊?需要换成男装吗?” 陆九凰笑道:“还是春梅懂事,把衣服给我拿来吧。”春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跑进里屋给陆九凰拿了衣服出来,替陆九凰换上,夏竹靠在门板上,说道:“那我就不去了吧,小姐你自己小心点。” “你好生在府里呆着,顺便四处走走。” “是。” 陆九凰这么说,是要夏竹探听下这毒是谁下的,府里人多嘴杂,如果不是特别谨慎的人一般都会有破绽的,陆九凰对于下毒这种事情,早就免疫了,在这古代就无法安生,处处是陷阱,所以她也不会觉得害怕,自己一手的好医术,还怕了别人不成。 现如今她还有太多事情未做,这药铺地址也还没定下来,陆九凰正觉得多出门走走是对的,而这毒,得出门去看看,是什么制成的,于是她换好了男装,一身的男衣,带着春梅便出了门。 夏竹在院子里顾着,她习武,听力好,沿着墙沿一寸一寸地听去。 陆九凰来到街上,此时人多,正是大伙吃完饭出来散步之时,陆九凰由于刚刚那毒没吃成,便找了家面馆,坐下来,给自己跟春梅点了两碗面,春梅给陆九凰洗了筷子,两个人便开吃,外头的人熙熙攘攘的,各家灯笼打起来,照着路上一片呈亮。 “小姐,你要去哪里查这个毒?” “你说呢?” “百草堂?”春梅想起小姐几次出府,都会上百草堂,便问。 陆九凰笑而不答,现下春梅倒是满懂她的心思,如此甚好,饱足后,春梅扔了银两在桌子上,跟上陆九凰的步伐,一同前往那百草堂。 本以为这次应是碰不上林清竹了,从她赐婚后,林清竹便有意无意地疏离她,几次来百草堂也未见人影,陆九凰并未想太多,只当是林清竹想避嫌,一进百草堂的门槛,便对上林清竹那双清澈的眼睛,陆九凰轻笑:“没想到林兄今日会在药房里呢。” 林清竹眼眸复杂,陆九凰与云淮远的婚事不成之事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上陆府去探望她,就怕她伤心难过,一直犹豫着最终还是没去,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当避嫌较好,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亲自上门,还面带笑意,难道她对这场婚事半点不在乎?这天下还有不想嫁给云国七皇叔的吗? “正巧在,你此时过来,是要抓药吗?”林清竹知道她医术了得,来药房除了找药材也没别的事情了。总不能是来看他的吧。 “这还真不是。”陆九凰来到药台,笑道。 林清竹愣了下,问道:“那是所谓何事?” “能借你后院一用?”陆九凰呶呶嘴,满脸笑意,林清竹看到她笑容,晃了下神,后才点点头道:“你随我来。” 陆九凰含笑,一身男装跟上林清竹的身后,春梅立即也跟上,百草堂的后院陆九凰之前便来过,林清竹指着石桌说道:“坐,有何事,在次说便是了。” 春梅懂眼色,不等陆九凰示意,便主动将怀里包得严实的绸布给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四五片黄色的百合静静地躺在里头,林清竹探头看了一眼,诧异道:“这是?” “没错,这是被下了毒的百合。”陆九凰应道,她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撩了两下那百合片说道:“但我一时没弄懂这是何毒,毒发时,不停地挠抓身子,疯狂地喊叫,甚至撕裂自己的肌肤。” 林清竹敛着双秀眉,半天才说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半天散。” “半天散?这名字可真新奇。”在现代,很少会碰上这样的毒药,在那个平和的时代,有些药物都被禁了,但古代,却会出现很多诡异的药物,毒散等等。 林清竹也拨弄了那百合片说道:“传说半天散是药岛岛主调制的,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背叛者的,背叛者带着一身的医术若是想要离开药岛,便会得到这种惩罚,而这半天散呢,一吃进肚子里,便会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身子,扯自己的头发,使得指甲刮花了身上的肌肤,甚至是溃烂,而这么凶残的恶行却要坚持半天,直到自己筋疲力尽而亡……” 春梅捂住嘴:“好恐怖啊……” 陆九凰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问道:“那这半天散,容易得到吗?市面上可有卖?” 林清竹想了想摇头道:“恐怕是没有,这种东西也就存在于药岛,况且药岛岛主从不下岛,一直呆在岛上,这毒只怕只有他身上有。” “那万一他偷偷下岛呢?”陆九凰多加一猜测,林清竹摇头:“不可能,我们做药铺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如果说药岛岛主下岛了,我们这些做药的可都得知道啊,有些名贵的药材还都是岛主供应给我们的。” “这么说,他不会偷偷下岛?这药呢,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陆九凰分析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的手里怎么会有下了这个毒的百合片?”林清竹不难看出,这百合片是爆炒过的,若是这样的话说明是有人在下毒,春梅委屈地说道:“因为有人要下毒害小姐啊……” 林清竹身子一震,他看着陆九凰:“春梅说的可是真的?” 陆九凰轻笑:“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看我也没中毒,我是大夫,这种小毒我还不放在眼里。” 林清竹又痴迷了下,陆九凰果然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她有胆识,有魄力,不怕生死,医术了得,宛如一个奇女子。 但他还是担忧:“既然这样,可找到下毒之人?找到了人便可以知道这毒究竟是从何而来。” “目前还没找出来,我这也是没拿定主意,不知道这毒究竟是何方东西,这才过来问你,幸好你在药铺里。”陆九凰觉得自己满幸运的,林清竹懂得比她多,而且心思纯净,不像府里那些会折腾的女人,她偶尔有人可以跟自己聊聊天。虽然几次来都找不到林清竹,但像这种她被下毒的事情,能有个人商量也挺好的。 这头,栖梧院的窗户打开,一人影飞了进去,夏竹在院中打坐,耳朵一动,立即撩开窗帘,飞了进去,屋里漆黑,一时夏竹也没看清里头那人影,拔剑便对上了,霎时屋里的灯都亮了,夏竹一看到来人,立即扔了软剑跪下:“爷,你来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负手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你家小姐呢?” 夏竹愣了一下,这才惊恐地发现,小姐是穿着男装出去的,如果跟七皇叔说陆九凰穿着男装在大街上晃悠,七皇叔会不会发怒啊。 “怎么不说话?你家小姐该不会去做什么坏事了吧?”云淮远看到那尊白玉观音,轻笑了笑,夏竹听闻他语气中带着笑意,便有些胆量说道:“小姐跟春梅出去了……” “三更半夜,还出去?到哪了?”云淮远敛着眉头,只觉得这陆九凰真是胆大包天,大晚上还敢带着丫鬟出门,外头的登徒子可多了。 “这……”夏竹犹豫着要不要讲。 “怎么?在这里伺候陆小姐,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主人了?”云淮远冷笑,他一笑那抹肃杀之意涌现,夏竹一阵哆嗦,急忙说道:“小姐,小姐是假扮男装去了,且带着被下了毒的百合片出去。” “下毒?”云淮远上前两步,逼视夏竹,夏竹无奈,只能把百合被下毒,然后用小白鼠做了实验,最终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告诉了云淮远,云淮远的眉头越听越皱,他不在期间,陆九凰又遭毒手了,他冷声道:“她有说,带着百合片去找谁吗?她自己便是大夫,还需要求救他人?” 第九十六章 黑衣 “这……”夏竹有些迟疑,她顿了顿,说道:“小姐确实不知道那毒是什么,兴许是去外头找解答了。” 云淮远听着夏竹刚刚的描述,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一丝什么,凭陆九凰那性子,出门还能去干什么,定是去药铺了,这京城中,还有那间药铺让她瞧得上眼,那必定是百草堂了,他一运气,飞身而去,一下子越过高墙,直往百草堂的方向而去。 * 天色已晚,城中只剩打更声,方才来时人潮涌动,此时出来,街边已经安静了许多,灯笼收了不少,陆九凰转头,对上林清竹的眼睛,笑道:“不必送了,路程不远,我有春梅跟着。” 林清竹仍是不放心,低声说道:“我送你们罢,虽然你换上了男装,但是……”依然风姿卓越啊,后面的话他咽了下去,心里虽然存着一丝念想,但此时却又不敢说出来,七皇叔也没对外宣称,真的不娶陆九凰了。 “不必了……”话音刚落,一黑影便掠了过来,陆九凰的腰间被那人大手一扣,扣进了怀里,低沉的笑声在陆九凰耳边清荡:“凰儿这三更半夜的,换成男装出门,还带着一如花的丫鬟,是要逛青楼吗?” 陆九凰松下提到嗓子眼的声音,她无奈地说道:“七皇叔才吓人吧,这三更半夜的,一身黑衣不知者的人以为你是杀手。” 云淮远轻笑,他松了松手,转身面对林清竹,林清竹一看到云淮远,立即伏身:“拜见七皇叔。” 云淮远摆摆手:“免礼,我家内子这么晚来打搅你,望你别见怪。” 林清竹还躬着身子,没有站直,他说道:“不打搅,能帮到陆三小姐,是我的荣幸。”他把九凰也去了,直称了陆三小姐。 这般识相,云淮远颇为满意,他说:“我们这便回去,你进去罢。” “是。” 虽然说了是,但哪里敢,林清竹仍是站在门口,目送云淮远跟陆九凰。 云淮远身份尊贵,一向都是先走被目送的人,他早已习惯受人跪拜,陆九凰靠在云淮远的怀里,朝府中走去,她平日里早睡,今日这么晚,确实有些困了,走了不到三米左右,刚靠近陆府,便见一黑影从陆府里飞了出来,悄无声息,但却被陆九凰跟云淮远这两个半夜出门的人给看到了。 “凰儿,你们府中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陆九凰跺脚:“劳烦七皇叔追人了,指不定此人与我被下毒有关……” 云淮远一听,立即运气追了过去,陆九凰顷刻间被留下,她抓着春梅的手,也朝那个方向追去,此时她无比希望自己也能飞天遁地,那黑影是斜着屋顶飞去的,云淮远也是这般追过去,剩下陆九凰跟春梅就得一个劲地追跑,在跑了大概三栋屋子后,陆九凰停下了脚步,她计算了一下云淮远的飞向。 春梅在一旁说道:“小姐啊,我们这般追下去不是办法啊,不如不如回府里先等消息。” 陆九凰摇头,说道:“走,去城门。” 这人飞行的方向指向了城门,陆九凰说罢,也不顾春梅那小腿,便朝城门奔去,果真,到了城门头,云淮远跟黑影已经对上了,两个人在半空中交手,一时间有些不分伯仲,春梅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捂住嘴巴,惊吓地道:“小姐,小姐,我们要不要叫人?” 由于还没有探清楚那黑衣人的底,此时叫人并不明智,容易打草惊蛇,她摆了摆手:“暂不必,我们找个位置躲起来。” “那,那七皇叔要是受伤了呢?”那可是皇亲国戚啊,一旦在城门受伤了,她跟陆九凰都是要受牵连的。 陆九凰却说:“他不会受伤的。” 这自然是对云淮远的信任,在半空中的人依然打得不分你我,两人都穿黑衣,有时会分不清谁是云淮远,而且招式虽然相差甚远,可是一来一往,却难分上下,就在这时,云淮远的手臂仿佛被什么打中了,垂了下来,那黑衣人立即有了机会,他一掌打上云淮远的胸口,云淮远往后倒了好几个位,陆九凰清楚地看到云淮远的手臂是有人用东西打的,而这个人肯定不是在战斗中的那个黑衣人,也就是这个黑衣人还有个帮手,她对春梅说道:“你在这里照看七皇叔,我去追那个人。” “小姐!!”春梅一阵惊叫。 陆九凰人已经朝那东西飞出的位置跑去了,那里是一条黑黝黝的小巷子,陆九凰一踏进去立即就警惕了起来,她左右细看,此时巷子里还能有些余光,但却没有人影,她走了好一会,又看了看,巷子的尽头只是一面高墙,她没法爬上去,她站在那高墙下,盯着高墙的墙壁看,上头也没有脚印子,如果这巷子仅有这么一面高墙,那么此人肯定是翻过高墙而去的,偏生她又不会爬墙…… 无奈,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了城门,云淮远已经下来了,而那黑衣人也跑了,云淮远没有受伤,他手里捏着那人扔过来的东西在把玩,见陆九凰过来,递给她,她低头一看,是一支毛笔,就这么一支毛笔还能这么远打中云淮远的手臂,可见此人内力雄厚。 “凰儿在想什么?”云淮远拉起陆九凰的手,贴在陆九凰的耳边轻轻吹气,陆九凰脖子一缩,她低声道:“我在想,这支笔会是我们府里什么人的?” 云淮远轻笑:“那自然是能拿得起笔的,凰儿在府中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若是有个闪失,剩我一人可怎么办。” 陆九凰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瞪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却极其好看,云淮远眼眸一深,他轻轻地拉过陆九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惹来陆九凰满脸通红,云淮远轻笑:“我送你回去罢,方才那人没下狠手,想必没有杀意,而这握笔之人,在你们府中只怕也是别有目的,给你下毒的人应是另有其人。” “嗯,我回去定要好好查查。”陆九凰说到,由于她是男装出行的,不能从大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只能任由云淮远搂着飞身进了院子,而春梅却被留下,春梅一脸哭像,夏竹飞身出去将她带进来的时候,还笑春梅这老鼠胆子,春梅狠扫了眼夏竹,两个人又斗起嘴来。 云淮远将陆九凰带进了屋里,也不多留了,坐了一会,便起身回府,云淮远走前说道:“近日京城动荡,你有何事找我便唤夏竹,我恐是有段时间无法来见你了。” “嗯。” 陆九凰起身,送他出门,他飞身出了院子。 戏沧院一人站在墙边,手中是墨黑的墨水积,他轻笑:“三姐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随即他起身回到房里,带上门,洗净了手,靠在床上,缓缓进入梦乡。 陆九凰这头吹了灯,也掀被上床,躺在床上,陆九凰一直做梦,这梦里有着太多的画面,而最多是有一个长得与她一样的女人一直在唤她,但每当她走近了,那女人又不见了,如此反复,陆九凰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日一早起床时,脸色阴沉。 春梅弄洗脸水进来,端到床边,放着,陆九凰刚坐稳,春梅就递来帕子,陆九凰接过,擦了擦脸,又递给春梅,春梅看她脸色不善,低声道:“早膳已然备好,在桌上,请小姐用餐。” 陆九凰嗯了一声,穿了鞋子,下了床,披着里衣以及那翠绿色披肩来到餐桌旁,坐下,春梅将碗筷摆好,陆九凰撑着额头问道:“黎昕少爷上书院了吗?” “这,应是还没,时辰未到。” “等下我送他去书院……”陆九凰说罢,便举了筷子开始吃早膳,春梅听闻立即进屋,给她准备衣衫。 陆九凰吃了早膳,有了精神头,春梅收拾了餐桌,陆九凰便换了衣衫,夏竹跟上,出门去戏沧院。 戏沧院门半掩,夏竹推开,陆黎昕正催促着虎子快点,一扭头看到陆九凰,陆黎昕立即恭敬地喊道:“三姐。” “嗯,今早我带你上书院。”陆九凰含着笑意,拉住陆黎昕的手,陆黎昕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握住陆九凰的手,陆九凰轻笑,说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便出了戏沧院,陆黎昕看着陆九凰的侧脸,她依然带笑,仿若这世间多么美好似的,陆黎昕低下头,掩下眼帘,出了院子,朝上书院走去,京城中不少的富家子弟都在去上书院的路上。 大部分人看到陆黎昕都恶意地笑了一下。而陆黎昕仿佛什么都没看到,陆九凰却轻轻地敛起眉头,这陆黎昕好歹也是陆家唯一的少爷,在这上书院竟然是这样的境地,陆九凰看了看人群中,那黄茂没在,想起着黄茂散发的流言蜚语,陆九凰就觉得该给点狠点的教训,她不动声色地把陆黎昕带进了书院里。 书院的人听到郡主到来,纷纷地出来迎接,上山抚着两胡子笑道:“郡主与家弟感情甚是深厚,竟还将人亲自送来了。” 第九十七章 离间 陆九凰敬重读书人,含笑道:“听闻上山的教书远近闻名,出了不少的才子,我也是来涨涨知识的。” 上山被夸得哈哈一笑,旁边的其他的京城富家子弟都凑了过来,陆黎昕有姐姐撑腰,仿佛腰杆子直了不少,他看着那些平日里喜欢嘲笑他的人,乖巧地靠在陆九凰的身边,陆九凰如今是郡主身份,虽然婚约被破坏了,但七皇叔没有说退婚,这婚约说明奏效,身份自然还在,在这群小毛孩的眼里,都有些高不可攀。 陆九凰寻思着今日也没什么大事,她便对上山说道:“今日我能否陪弟弟上一堂课?” 上山抚着胡子笑哈哈:“可以的,能有郡主听课,我更是荣幸至极。” “那我便不客气了。” 夏竹听闻,对陆九凰说道:“小姐,那我就去外头等你了。” 陆九凰点点头,夏竹一个运气直接轻功飞出,这群毛孩立即哇了一声,有些好奇地甚至开始说道:“那是轻功吧。好厉害,我要叫我爹找师傅教我。” “郡主也会轻功吗?”那群毛孩有些凑了过来问道。 陆九凰看到他们眼里的崇拜,有些好笑,但一想到这样一来,陆黎昕在这书院的境地能有所好转便笑着回道:“不会,只有我那丫鬟会。” “好厉害啊……我也想习武。” 毛孩们七嘴八舌地说道,这时,黄茂来了,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轻功呢,我爹的护卫谁不会这轻功啊。” 这不和谐的声音一出来,周围的毛孩都息了声,黄茂性格一向有些嚣张跋扈,最喜欢带小头欺负人,这次诬陷陆黎昕的不就是他,陆九凰清淡地笑着,半响说道:“既然你家护卫都会轻功,那你作为少爷的,肯定也比他们厉害咯?” 黄茂没想到陆九凰会抛了这么一个橄榄球出来,他还是个毛孩子,也没听出陆九凰是来刁难他的,年轻气盛之下便应道:“我为何要会轻功?我爹护卫会便行了。” “是吗?可是那毕竟是你爹的护卫啊,你看……你有事了你爹也不可能及时把护卫送给你用吧,你要是有危险了,那你还得找你爹借护卫呢,这多麻烦啊,指不定还没借到,你便受伤了。” 最烦这种仗着爹如何的小毛孩了,陆九凰出了一次口舌,堵得黄茂一句话都出不来,他气恼地看着陆九凰,竟觉得陆九凰的话是对的。 那些毛孩见陆九凰打败了黄茂,纷纷投向陆九凰的视线都带着崇拜,连带着看陆黎昕的视线都好多了。 * 黄府。 黄茂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放课回家,在路上还调戏了一姑娘,一脸得意哼着曲儿进门,一看到黄家主身边带着的护卫,立即上前巴着黄家主的大腿:“爹,我要学轻功。” 黄家主噗地一声,把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他低头看着这十六岁的少儿,说道:“你要学轻功?” “是啊,我要学,要么你把护卫给我。”黄茂大胆地指着黄家主身后的护卫喊道。 黄家主没弄懂黄茂这意思,他低头拍着黄茂的手:“儿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爹,若是我受伤了,你的护卫也帮不了我啊,不如你把护卫给我,我受伤了他们好帮我呢。”黄茂醒起今日陆九凰说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 黄家主听这话有些新奇,他笑道:“我把护卫给你了,那我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啊,把护卫再还给我吗?” “不!不还!”黄茂立即就否认,一想到护卫不在身边,那他就会受伤。 黄家主的脸一沉,他紧盯着这个巴着自己大腿的儿子,冷声对侍卫喊道:“来人,把少爷拖下去,让他跪到晚饭时辰。” 那两三个护卫立即上前,压着黄茂,黄茂立即挣扎,他大喊道:“爹,我没犯错你为什么要罚我?为何?” 黄家主心里一寒说道:“子以孝为先,你作为我黄家唯一的儿子,竟然如此对你爹,不孝至极,拉下去,不到晚饭时辰不许放他。” 黄茂拼命地挣扎,但护卫手劲有力,三两下就将他扯到院子,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跪下,黄茂依然没听懂黄家主的话,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要一个护卫而已,却要罚跪,一边跪,心里一阵不甘。 而黄媛听到弟弟罚跪,立即出了院子,来到黄茂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爹呗。” 就连黄媛的母亲都出来了,她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儿子,一阵心疼,急忙撩起裙子去找黄家主,黄家主在屋子里闭目养神,听到夫人找他,他眯了眯眼说道:“让她进来。” 黄媛母亲推开了门,看到黄家主,轻声地喊道:“老爷……”黄家主半睁开眼,轻应道:“是琳儿啊,有何事?” 黄媛母亲走到黄家主身边坐下,轻轻执扇給他纳凉:“老爷,我们黄家也就只有茂儿一男丁,你看这平日里不舍得打不舍得骂,怎得今日会让他罚跪?这是茂儿做了什么事情?你可得说说,否则我们都不服啊。” “不服?哼。”黄家主冷哼了一声:“究竟谁才是家主?” “自然是您了,可是茂儿不也是你手中的宝吗?这手心都是肉,割了会疼的。”黄媛母亲一向以温柔待人,黄家主轻轻握住黄媛母亲的手,叹口气道:“正是因为茂儿是心头肉啊,所以我对他的期待才是最高的,可是你知道今日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黄媛母亲摇摇头,脸色轻柔,黄家主拍拍她的手,说了黄茂那时说的诛心的话,黄媛母亲脸色一僵,她没想到黄茂竟然说这种话,她急忙说道:“这茂儿平日里来对你极其恭敬,这大逆不道的话恐是有人故意离间啊,老爷你可千万别当真啊,把茂儿召来一问便知了。” 黄家主一听,立即反应过来,是啊,若是有人离间,他也不舍得如此责罚自己唯一的儿子。 于是一家人移步大堂,黄家主坐在主位上,命人将黄茂带来,黄茂被护卫提溜了起来,一路拎进了大堂,看到主位上一脸威严的黄家主,他哼了一声,黄家主脸色黑了一层,黄媛母亲立即冷着脸说道:“跪下!” 黄茂看到自己温柔的母亲这才脸色好一些,但却极其委屈,他凑到母亲跟前,哭哭啼啼地说道:“娘,你看我,我还没吃饭呢,浑身都没力……” 这儿子一上来,萧琳儿差点就把儿子给扶起来,但是黄家主那脸色明显不好,她自然也不敢擅自做主,黄媛听从母亲的指示,将弟弟给拉到地上,跪下,说道:“你好生跪着,回答得好晚饭才有得吃。” “姐!!”黄茂不情愿地说道。 黄家主见儿子这般不知悔改,狠狠地一拍桌子,在场的人方才安静下来,尤其是黄茂,惊得立即跪在地上。 黄家主冷哼,说道:“你说说,今日上书院里都讲了些什么?” 就这么巧,黄茂应道:“孝为先。” 黄家主脸色一沉,既然都知道孝为先,还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萧琳儿立即拉住黄家主的手:“老爷别动怒,这书院有教,茂儿肯定懂的。” “他懂?他懂还说出这样的话,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学轻功?为什么想要我的护卫?黄茂,今日你不好好说,我定不会让你起来的。”黄家主怒气冲天,狠狠地说道。 黄茂被黄家主那神情吓到了,膝盖一软,差点扑倒在地,他咬牙挺着,应道:“今日,今日陆九凰带陆黎昕上书院来,带了一丫鬟,有轻功,在我们面前耍了一场,我想着就要学轻功,然后……”他努力回忆。 黄媛的脸已经黑了,这个陆九凰竟然挑拨离间,简直罪不可赎,她立即从椅子上起来,冲向门口,说道:“这个该死的陆九凰,我定不让她好过……” 黄家主喊人立即将黄媛揽住,大声地喝道:“事情未清楚,你便找人去?这不是落把柄在人手里吗?回来!!” 黄媛不情愿地被带了回来,那头萧琳儿对黄家主说道:“老爷,你看,我早已说过,这必定是有人挑拨离间,咱们儿子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别怪罪茂儿了。” 黄家主看着自己愚蠢的儿子,一时有些无言,那些话虽然说是人家挑拨离间出来的,可是却真实地从儿子的嘴里出来的,这让他一时间竟然心寒至极,他摆手道:“好了,都起来罢。” 黄茂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爬起来就娇惯地到母亲身边求哭,黄媛气得恨不得去找陆九凰算账,黄家主拍拍黄媛的肩膀道:“陆九凰她现如今身居高位,郡主之名确在,估计是报复茂儿上次那样欺辱陆黎昕,下次寻到机会再好生调教。” “这一捡来的儿子,族谱未入,她护得倒是手不软,我倒要看看这捡来的儿子可还真是陆家的骨肉!”黄媛一口气咽不下,冷声道。 黄家主看着这泼辣的女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样的性格是好是坏,终是要嫁人的。 第九十八章 闹事 陆九凰一整天都呆在药房里,弄这弄那,李暮烟死了,陆辞画这爱闹事的人也嫁出去了,陆婉月还是比较安静,虽然她也比较恶毒,但终归是可以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轿,现如今,那百合下毒之事,夏竹还在查,竟然也快有眉目了,听着那人名,陆九凰一点都不意外,先让她叩了那么久的头,但这下毒的毒药,究竟是从何而来的,陆九凰得设个圈子给她跳,才能套出话来。 但不等她做行动。 春梅进院子,拉着陆九凰的手说道:“小姐,黄家小姐上门了。” “什么?黄家小姐?黄媛?她来做什么?”陆九凰想到那也是不称心的黄媛,一时有些无语。 “来找你的,在大厅,老爷喊我来叫你。”春梅拢拢陆九凰的衣衫,陆九凰轻笑:“好吧,那我便去会会她。” 心里也早有想法,知道这黄媛为何而来了。陆九凰带上夏竹,出了院子,朝大厅走去,进了门,便见到黄媛坐在位置上,丫鬟给她奉了茶水,陆九凰含笑道:“黄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黄媛一看到陆九凰眼眸一冷,但她忍住了,笑道:“陆小姐,别来无恙啊。” “黄小姐坐,家中碧螺春可还合你胃口?”陆九凰比了比她手中的茶水,轻缓含笑,脸色不显,黄媛嗯了一声道:“是不错,就是这茶水似乎不怎么样,碧螺春得用早晨的甘露,你们这般泡茶,只怕是浪费了这碧螺春的味道啊。” 陆九凰轻笑,应道:“是的,黄小姐的提点我会注意的。” 这般假惺惺地你来我往,黄媛始终不说为什么而来,陆九凰也耐心,她等着她开口,等茶水都喝得差不多了,黄媛这才缓缓地放下杯子,但不知是错手还是故意的,那杯子没放在桌子上,反而擦着桌沿,摔倒了地上,啪啦一声,响亮至极,吓得其他的人身子瞬间站直,在场唯独陆九凰很是淡定。 她笑着朝夏竹道:“收拾收拾,小心别伤到黄小姐。” 黄媛惊魂未定的表情拍拍胸口道:“太对不住了,这手没拿稳,便摔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杯子。” 陆九凰轻笑:“不碍事,家中别的没有,杯子倒是蛮多的,黄小姐可还要继续摔?我让人带上一整箱让你摔个够!” “够了!陆九凰,你别再假惺惺的了,你明知我今日为何而来,竟然一直装蒜!”黄媛不等陆九凰说完,耐心用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芊芊玉指指着陆九凰,泼辣的表情尽现,陆九凰含笑,拍了拍衣服,扶着夏竹的手下了椅子。 “黄小姐,我真不知你为何而来,你在我家中摔了个杯子,我不怪罪你你反而生气,那若是如此,我只能与你计较了,来人,把账本给递上来。” 管家立即奉上了用度账本,陆九凰含笑对管家说道:“老管家,麻烦你翻开我们这青瓷杯子的买入银两。” 黄媛一时没反应过来,管家恭敬地送上了账本,并且打开了那青瓷杯子,摊在黄媛跟前,陆九凰轻缓走了过去,站定在黄媛跟前,芊芊玉指指着那上头的明细道:“黄小姐,你刚刚打碎的这只青瓷杯是在江南大窑买的,你知你大窑吧?” 黄媛明了,陆九凰这是要明码算账来了,她撇着脸说道:“你想要我赔便说,何必整如此多事,我黄府缺这点银两吗?” “我自然知道黄家不缺这点银两,但我想说的并非赔偿的事儿,这杯子,是皇上赐予我们陆家的,合计九个杯子,寓意长长久久,如今你砸了一个,只剩下八个,你说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黄媛脸色煞白:“不可能,这杯子怎么会是皇上赐予的,你骗人,如此贵重的杯子你舍得拿出来?” “不,黄小姐,这你就错了,杯子只有用了才有灵性,给你们这般贵客用更加有价值,我们藏起来就不符合礼数了,皇上可是会怪罪我们看不起他的赠礼的。” “你,你骗人!陆九凰,你别骗人了,这杯子是在大窑买的,你们家……”她瞬间没了话语,大窑,皇上年前的时候刚去过大窑,还带了一个窑师回来,专门烧制杯子套具,她咬牙切齿地指着账本:“若是皇上赐的,你怎会入了账本。” “黄小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府里的规矩,入府的东西都得入帐,这只是我估算的价格,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这零头我抹了,但是皇上那边,我就不知该如何说了,还望黄小姐禀报你家父亲,寻人帮助,与皇上好生沟通才是啊。” 陆九凰啪地关上账本,随即坐到主位上,对家丁说道:“送客。” 黄媛惨白着脸,被推出大门,她扭头看着主位上的陆九凰,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陆九凰这笔帐我得好好与你算一算。 而这黄媛在陆家砸了青瓷杯之事不到一天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等着看黄媛的笑话,这青瓷杯没有皇上的御赐,哪家人能拥有啊。 挽月院 碧荷压着腰,低声地说道:“小姐,这陆三小姐真是愈发厉害了,先是上书院里教唆了黄茂,后使得黄家主对黄茂责罚,接着黄小姐上门讨公道却这么打碎了青瓷杯子,一举得罪了皇上,简直是心机恶毒啊,小姐,此人不除不行。” 陆婉月靠于床沿,掩嘴轻咳了下,袖子长长地拖着地,她撩起虚虚抓了抓,说道:“她除得掉?” 这话问得漫不经心,却令碧荷惊地低下头,碧荷惶恐道:“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她竟然这样也能闻出味道。” “她是大夫,这成日里跟一堆的药材跟毒药在一块,若是没有点本事我这命也早就没了,只怪你做事不牢靠,这百合是何许东西,身娇肉贵的,稍微一碰,颜色便会变,且又是她最喜欢的菜肴之一,你这般明目张胆,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小姐,对不起!”碧荷扑通一声一膝盖跪倒在地。 陆婉月垂眸看着碧荷的发旋,轻轻道:“碧荷,这些年,多谢你一直陪伴我。” 话音方落,旁边另外一丫鬟一扬手,手里一只匕首,碧荷感到身后有凉气,急忙转头,看到那匕首,甚至未曾反应,那匕首就入了碧荷的胸口,碧荷一口血喷了出来,她吃力地转头,对陆婉月说道:“为何?小姐……我我……我自认未曾对不起你……” 砰地一声,碧荷倒在地上。 陆婉月低垂着眉眼,轻挽了真丝袖子道:“带下去,寻个好地埋了。” “喳。”丫鬟们几个上前,拖着碧荷那身子一路朝外走去,而地上,还残留着碧荷的血,陆婉月掩鼻道:“收拾下,等下有贵客到。” “是。”剩下的丫鬟,纷纷上前清理血迹。 陆婉月盯着那快血迹,喃喃道:“怪只怪你太笨了,也怪你这处处被人抓到的把柄啊,你只有死了,才不可对症啊。” 这时,一家丁进门,恭敬地道:“小姐,三小姐来了。” “嗯,备茶,备糕点,好好招待。” “是。” 陆九凰入门时,就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虽然溶在胭脂水粉里,她看向陆婉月,轻轻问道:“姐姐这是又吐血了?” 陆婉月拭拭唇角,咳了两声道:“是啊,这身子骨一向如此,已经许久未曾吐血了,但今日不知为何,竟然又吐了,妹妹啊,你坐,让你成日见我这恹样,你烦得很吧?” “不会,姐姐要注意好身体才是啊。”陆九凰在一群丫鬟中找碧荷那猪头。 可看了好一会,依然没见碧荷,她手伸进袖子里,拿出一晶莹小瓶,放在桌子上,对陆婉月说道:“姐姐,上次我在你屋子里教训了碧荷也是怪她弄晕了我,现下我觉得爹爹说的没错,家和万事兴,我这伤了碧荷就像是在你的心口上插了一刀,为此我得先跟你道歉,这瓶子的药是化淤的,你给碧荷用吧。” “这……”陆婉月盯着那晶莹的瓶子,唇角掩去一丝冷笑,这请君入瓮呢,她咳了一声,掩嘴道:“好吧,我便替碧荷收下,待她回来了,便给她。” “她去哪了啊?刚进来都未见到她,还是我当面与她说较好,你说这丫鬟呢,也是人,我上次是太冲动了,我得跟她好生说一下。” “她出门给我买东西去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姐姐,碧荷这丫头呢,总归是听你的话的,你说,我让她磕了如此多的头,她可会怨我?”陆九凰说得那叫一个烦恼,秀眉都皱到了一块,显是极其真诚,陆婉月看着她,差点被她那表情给骗了,陆婉月回过伸应道:“不会的,她也对妹妹不敬,妹妹教训下下人也是应当的。” “是吗?可是我这夜里睡不安稳啊,总觉得有人要害我,在我的菜里下毒……”陆九凰烦恼地说道,边说边压着额头。 陆婉月沉着脸,含笑道:“妹妹,你想太多了。” “是吗?” 第九十九章 已死 “是啊,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妹妹估计也是如此的,你平日里啊成天待在那药房里,药房的东西啊,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这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嘛。”陆婉月清清淡淡地笑着,垂眸间有几许闭月羞花之色。 陆九凰侧脸看着,心中暗想,这陆婉月若非身子骨羸弱,成日与药材相伴,这身体健康之势,只怕也是一枚美人,不过可惜了她那多余的心思,吃了她的玲珑丹竟然还吃了别的药物,这下,那玲珑丹在她的体内,也毫无用处,真想隔开她肚子,将其取出来! “姐姐说的是,那既然碧荷不在,我便先回去了,这药,麻烦你给她了。”陆九凰也不多呆,说罢起身,陆婉月急急要跟着起身,陆九凰忙说道:“姐姐不必送我了,你好生修养,早日身体健康,我好给你找个好夫婿。” 陆婉月终是没送,虚虚地站在桌子旁,看着陆九凰出门的背影,手紧抓着帕子,拧成了团。 陆九凰带着夏竹出了挽月院,夏竹是习武之人,鼻子灵敏,她挥挥鼻子说道:“小姐,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啊。” “你也闻到了?我刚刚在陆婉月的房里就闻到了,而这味道从出了门依然还有,你可能寻得到这味道的方向吗?”大白天的,既然陆婉月没有吐血,再说了,陆婉月此时的气色还行,不可能一口气吐那么浓郁的血的,那么这血腥味肯定是来自她人的。 “能,小姐,你待我闻闻。”夏竹飞身而去,在墙头站了一会,便落在她跟前说道:“西南方向。” “走,你仔细着点。”陆九凰撩起裙角,朝西南方向而去,她记得那里是两处荒废的院子,院中种了些许的月季花,管家月中时,还与她说说,这月季花开了,是否要送些到姨娘们的房里,她还说了,要亲自上门看看这花儿。 越走进院子,那股血腥味越浓,夏竹下意识地挡在陆九凰的跟前,进了院子,果真看到那迎风飘扬的月季花,果然漂亮,但陆九凰没有心思欣赏,这味道更浓了。 夏竹猛地抓住陆九凰的手,将她扯到假山旁,捂住陆九凰的嘴巴,轻声道:“有人。” 陆九凰识趣地不动不声张,紧挨着夏竹站好,眼睛透过假山留出来的缝,看到一人匆匆地从院子里走出来,手里正提着一块布,那块布上沾满了血,那人走得匆忙,行色匆匆,夏竹低声问道:“小姐,这是哪位院子里的?” 陆九凰看得面生,一时也想不出来,她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先出去吧,趁她不在,先进去看看。” “好的。”夏竹将陆九凰从假山里拉出来,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里走去,越过了那些漂亮的月季花,咿呀一声,将门推开,里头横梁断壁,灰尘满天,残破木条枝节横生,一看便是许久未有人居住。 在那原是佛堂下,藏着一张草席,卷成一团,夏竹走上前,轻轻地揭开那草席的边角,看到里头的人,夏竹愣了一下,陆九凰也走上前,头往前一探……陆九凰也愣住了:“这……?” “死了。”夏竹的手在碧荷的鼻息上探了一下说道。 陆九凰眯着眼看着那草席上的人,冷笑道:“这杀人灭口,果真是做得习惯了,先前还说了,这丫鬟陪着长大,感情深厚,一转眼就能将她给杀了,这大院里的女人果然都不是善哉的主啊。” “小姐,你看她的指甲。”夏竹抬起碧荷放在肚子上的手。 陆九凰凑前一看,碧荷的手指夹黑,显然是中了毒,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帕子,盖住碧荷的手,又拿了夏竹的匕首,割下碧荷那长长的指甲。 夏竹眼看着自己的刀立即就变黑,嘀咕道:“这可是七皇叔赠予我的匕首啊,这就被小姐你给毁了。” 陆九凰轻笑:“那我下次赔你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哦。”夏竹拉住陆九凰的手往外走,两个匆匆地出了那荒废的院子,朝栖梧院而去,一进院子,春梅就急燎火燎上来对陆九凰说道:“小姐,你们去的时间太长了吧,这陆少爷都上门许久了。” “黎昕来了啊?”陆九凰撩裙进屋,果不其然,陆黎昕坐在椅子上,正左看右看,一看到陆九凰进门,陆黎昕立即从椅子上下来,柔顺地喊了声:“三姐,你方才去哪了?” “去二姐的院子坐坐,你不去书院?”今日又不是休沐日,陆黎昕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陆黎昕拉住陆九凰的手,亲昵地说道:“今日上山有事,便唤我们先下课,他们去玩喊上我,我想着回来看姐姐,便没去。” “哟,黎昕还知道惦记姐姐,姐姐甚是安慰。”陆九凰含笑,她拍拍陆黎昕的手,对春梅说道:“把衣服给少爷拿来。” 春梅哎了一声,急忙进屋,捧了一整叠的衣服出来,笑道:“少爷,这可是小姐亲自给你选的衣服。” “怎得这么多?”陆黎昕惊呼道,他仰头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拍拍他的头,笑道:“多点衣服撑陆府的门面,你可是我们陆府唯一的少爷,以后可是要跟京城那些富家子弟来往,姐姐不能让你输在人后啊。” 陆黎昕看着陆九凰满脸的笑意,他下意识地咬紧下唇,心思却翻涌,这府里待他真诚拿他当陆府少爷的也只有这个陆九凰了,这个看似也是颇有背景的女人,竟然总是如此为他着想,上次在出院里,她那轻轻一拨弄,后也真的没人敢再欺负他了,甚至有些人还靠上来想要与他交朋友。他虽然不屑这些,但…… 这种正常的生活,竟有些新奇。 “三姐,你对我,对我真好。”陆黎昕咽哽道,陆九凰一看,这是怎么了,竟然哭了,她急忙拍拍他的肩膀道:“别哭啊,好好一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三姐……”陆黎昕扑向陆九凰,陆九凰只得伸手将他揽住,一时有些好笑,这少年竟然如此容易情动,她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春梅说道:“去吧,拿些糕点进来,给少爷吃。” 春梅哎了一声,急忙出门。 陆九凰拍着陆黎昕的肩膀,含笑道:“这府里算来我年纪最小了,如今有了你,我仿佛又大了点,至少有一个弟弟让我操心,我也算是有点用处了。” 陆黎昕抽咽着,没有说话,只靠在她怀里,她身上那股药材味浓郁得很,这三姐身上也是秘密居多啊。 春梅奉了茶进来,以及糕点,在这院子,两姐弟两人边聊边吃,陆九凰问了陆黎昕一些书院的事情,陆黎昕应道:“如今学到了论语,大学……” 陆九凰咋舌:“这就学到了?” “是啊,上山说这些对我们将来都是有用的。”陆黎昕咬着块糕点说道,他容貌清秀,笑起来眉眼弯弯,看着挺舒服的。 陆九凰想,这古代的男人女人长得均是不差,但个个心思却深如水,不知她这个弟弟是否也仅仅只是单纯的弟弟,前天晚上,那个黑衣人跟这府中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千丝万缕也是说不清的。 但暂时对她没有威胁的,她也就去操这个心了,她低声道:“黎昕,你不必担忧,这族谱,我迟早是要让爹给你上的。” “嗯,谢谢姐姐。” 陆黎昕在这呆到了晚饭,吃完晚饭这才会他自己的戏沧院,陆九凰也是疲惫了,起身回房,刚一关门,身后就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云淮远在她耳边低笑:“凰儿陪着弟弟就不要夫婿了?” 陆九凰翻个白眼,她红着脸道:“这夫婿还未过门,可弟弟确实已经是弟弟了,孰轻孰重,不必我多说吧。” 云淮远修长的手压了压她的嘴唇笑道:“凰儿这话可就不对了,你看你我定情信物已交,这关系便是不一般了,虽然凰儿给的信物让我……” 他故意停顿了下,热气洒在她耳朵,令她缩了缩肩膀,陆九凰红着脸想出他的怀里,又被他搂紧了,他笑道:“怎么?还不许我提那银两的事情?” 陆九凰脸更红了,虽然她一时找不到信物了,给了银两当信物有点庸俗,但这也是她的心头肉好吧。 “七皇叔这成日进别人家门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除了我家门,七皇叔踏平了多少女儿家的门槛。” “哈哈哈哈,凰儿你真是……我只踏平了凰儿的门槛啊。”云淮远被陆九凰的话给逗笑了,他的凰儿果然与众不同,这城中的女人哪个见到他不是求着他甘露,偏生陆九凰一副你不来我便不去,浑然没有那些女人的渴求,便是这点令他欢喜。 陆九凰趁着他笑,从他怀里钻出,坐到椅子上,从桌子上拿了水壶倒了杯水,放在云淮远跟前说道:“七皇叔喝点水罢,别笑渴了。” 云淮远含着笑意,坐下,接了那水杯一饮而尽,陆九凰含笑问道:“七皇叔,可有消息?” 云淮远放下杯子。 第一百章 心思阴沉 上次云淮远提起方曲儿是由一封信说的,大概也就是说还没什么眉目,这次陆九凰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云淮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吼这才说道:“她的来历至今还没查到,但有人报了回来,方曲儿并非云国人,也非周边的几个国家的,她为何会来到云国,并成为你的母亲,认识了陆家主,这个我便不得而知了。” “七皇叔的意思便是,我娘她不是这周边国家的人?”陆九凰问道。 “嗯。”云淮远捻了块糕点咬了一口,陆九凰却沉思了,这方曲儿竟然不是周边国家的人,那么她到底是从何而来,身上又背负着什么秘密,为何连皇帝对此人都颇有想法,而她是否还有外公外婆。 这是在现代最普通的亲戚关系,如果有,那么这外公外婆又是什么人。 “麻烦七皇叔继续帮我查了。”陆九凰说道,云淮远似笑非笑地道:“凰儿的请求我自当会办好的。” “谢谢七皇叔。” “凰儿何必与我如此客气呢。”云淮远轻笑着搭住陆九凰放在桌子上的手,陆九凰挣扎了一下便是没挣扎开,陆九凰瞪了他一眼。 云淮远稍坐了一会,便离开,陆九凰站在窗边目送她,半响她才合上窗户,回到房中。 * “侧妃,王爷回来了。”丫鬟伶俐低声对陆辞画说道,陆辞画脸色隐在灯火下,竟然有些诡异,她轻笑:“回来了,那他人呢?” “去了琦姨娘那里。”伶俐看着这整日不出院门的侧妃,当初嫁进来之时,这侧妃虽然说不算很风光,但那时这府里还未有这么多姨娘,侧妃位置也是稳当的,现下姨娘是越来越多,正妃之位又空着,就怕哪天王爷一个心血来潮提一个姨娘上来,压住了这侧妃的头,到时这侧妃哭都没地了。 而偏生,最近这从风月楼里弄进来的琦姨娘却那般得宠,王爷已然下榻她房中四晚了,再如此下去,只怕正妃之位就要落名了。 “是吗?”陆辞画听闻,她脸色沉如水,仿佛不受半点影响,相比起之前她那般闹腾,此时的她竟然多了几分稳重,这婚墙里,进来之时她不知这水深,从陆九凰手里将云万里抢来之时,她以为幸福就会伴随她一生了,但可惜,云万里她能从陆九凰手里抢得过来,他便可以被别的女人抢走。 当初的少女心如今已成黄花菜,她静静地坐着,脸上不显,仿若不争。 伶俐见状,只当这侧妃已没用了,这般稳定,是当自己是泰山么,如此她跟着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若是再抓不住王爷的心,只怕这侧妃的位都坐不稳。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女人的哭喊声,甚至还有云万里的怒吼声,伶俐身子一颤,她急忙跑到院外,悄然地打开门一看,外头的场景吓得她几乎尖叫起来,这琦姨娘拖着一身的血一路追着云万里,云万里却大步地往前走,并有家丁不停地阻挠着琦姨娘。 伶俐看了一会不敢再继续看,她冲回房里,看到陆辞画掀被正在上床,她急忙跪在地上说道:“侧妃,外头……外头……” “明日还有许多事,早点睡吧。”陆辞画却似是没听到外头那些声音似的,似乎也不好奇伶俐方才看到的是什么。 伶俐看着沉静的陆辞画,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刚刚琦姨娘那一身的血该不会是侧妃的手笔吧,这高墙里,没有哪个女人是清白的,此时院门外有人喊道:“王爷驾到。” 伶俐刷地扭头,她看向陆辞画,陆辞画沉静地说道:“看我干什么?王爷来了,还不迎驾。” “是是是。”伶俐刷地起身,她急忙将陆辞画扶了下来,而其他的家丁丫鬟都跑了出来,跪了一大片。 云万里大步地朝屋子里走进来,屋子里几盏灯打着,几分暖意,云万里那烦躁的心竟然慢慢地消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坐在屋子里的陆辞画,有一段时间未曾见到陆辞画了,当初她那容貌艳丽,如今却沉淀了下来,胭脂水粉少打了许多,脸色虽然有时惨白,但也是一道风景。 陆辞画虚虚地朝云万里跪了跪道:“王爷,你这来也不提早说,屋子里什么都未准备啊。” “不忙,我就是路过来看看。”云万里扶住陆辞画的腰,揽着她坐在主位上,看着她垂到胸前的秀发,又看了看她身上的里衣,问道:“你这是睡了?被我吵醒了?” “是啊,王爷来的也不是时候,我刚合上眼呢。”陆辞画含着笑意。 屋子里的丫鬟家丁都欢喜得不得了,这王爷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侧妃的房里了,今晚竟然就来了,他们的腰杆又可以挺直了。 “这倒是怪我了?”云万里发现,这陆辞画一段时间未见,人秀气了不说,这嘴巴也是会说了,刚刚被琦姨娘那吓到的魂又飞了回来,搂着陆辞画轻笑:“辞画怪我,我也是要在你院子歇下的了,今日太累了。” 陆辞画脸色带着笑意,对下人说道:“没听到吗?王爷要歇下,给王爷打热水洗脚啊。” 家丁们立即滚出去,欢喜地安排着热水以及毛巾,便打边聊天,有丫鬟说道:“这王爷刚刚不是在琦姨娘那吗?” “是啊,据说今晚是在琦姨娘啊,为何……” “你们睡得跟猪似的,都不知道是吧,我刚刚偷听到了,琦姨娘的下体流血了,王爷正想与她行房中之乐时都吓傻了。” “琦姨娘这是来葵水吧?” “应不是,琦姨娘这葵水时间不对,据说是中毒了,不能跟男人交欢呢。” “天啊,王爷这可就吓到了。” “好了,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点!”伶俐突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冷声地说道。 丫鬟跟家丁们立即闭嘴不敢再说,这伶俐如今是侧妃身边的红人,她们这些作小的只能乖乖听从,个个低垂着头捧着热水与毛巾前往屋里。 云万里与陆辞画正在聊天,两个人聊得蛮是愉快的,丫鬟上前蹲下,给云万里洗脚,云万里笑着揉揉陆辞画的肩膀:“还是你院子里的丫鬟贴心。” “王爷这是少来了,这些丫鬟本来就是服侍你的。”陆辞画现在是愈发会讲话了,两三句话就逗得云万里欢心。 洗好了脚,云万里搂着陆辞画睡下,他今晚也没心思再行闺房之乐了,好生休息才是,方才那景象吓得他差点不举,这可是多大的屈辱啊,幸好这陆辞画也没要求,靠在他怀里,两个人厮磨聊天。 渐渐地,便困睡了起来。 听着身侧那均匀的呼吸声,陆辞画缓慢地睁开眼,唇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 朝堂之上,皇帝位于高位,下方文武官对站,上好了奏摺,皇帝便说:“若无其他要事,便退朝吧。” 此时云淮远从旁站出,恭敬鞠躬:“皇上,臣有事。” 皇帝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一紧,他面无表情,问道:“何事?” 云淮远直起身子说道:“我与陆九凰的吉时被破坏了,我恳求皇上给臣与陆九凰再选一个黄道吉日。” “这……”关于陆九凰没有成功嫁进云淮远府邸,皇上自然是听闻的,这可谓是皇家大事,自开朝以来,可未曾出现过此等吉时未入门的情况,皇上咳了一声道:“淮远,朕与你一向兄弟情深,也甚少管你的家事,但这误了吉时的婚约,上天定是注定好的,你看,不如选个黄道吉日你将陆家二小姐娶了吧,这三小姐呢,也许与你并非良配。” 元淮远沉着脸,应道:“皇上,我与九凰彼此喜欢,我是非她不娶的。” 云万里此时从人群中站出来,他含笑道:“皇叔,皇上说得有理,这陆二小姐与你才是良配,既然陆三小姐连你家门槛都未曾进过,也是你与她没缘分,这强求可是会遭上天报应的。” 这话说重了,云淮远狠狠一个眼刀子扫了过去,云万里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但他立即看向主位上的皇帝,皇帝却听进了这番话,皇帝是天命,上天派下来的龙,他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命理被别人破坏。 于是皇帝冷下脸道:“这事情押后再说,退朝。” 云淮远沉重脸,稳如泰山地站着,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其中有几个文官拍拍他的肩膀,道:“皇叔,皇命难违。” 云淮远朝那主位上看了一眼,转也退出朝堂,他走出高墙,轻轻一挥手,一人影从半空中落下,跪在他跟前。 云淮远冷声道:“早晨,有谁进了皇上的寝室?” 那黑影,压着膝盖,低声道:“七皇子,云万里。” “他说了什么?”果然是云万里在当中作梗。 “他说,您与陆三小姐的婚约有违天理,望皇上撮合您与陆二小姐。”黑影低着嗓音,说道、 云淮远冷笑:“云万里啊云万里……好了,你先回去。” 黑影咻地一声离开了,云淮远坐上回府的马车,撑着额头,沉思着。 第一百零一章 滴血 “小姐,老爷在偏厅。”春梅边帮她套上披肩边说道,夏季凉爽,陆九凰不喜欢穿那么多衣服了,专门让人做了两三套比较简便的衣衫,跟现代有点相似的,但她却又重新改了一下,看起来有新的风格,这还是她第一次穿。 春梅掩嘴笑道:“小姐,你这般穿很是好看,不过就是这衣衫有些怪异。” 陆九凰翻个白眼:“你懂什么?这衣衫可是很时尚的。” “时尚?”春梅一脸疑惑,陆九凰也就不再说下去了,这现代的词汇到了古代谁懂啊,她出了院门,带上夏竹,现在她知道,一人出门在外,带一个会武功的丫鬟有多重要了,由于她换了新装,与其他人不一样,这一路走到偏厅,这一路上的瞩目礼没少过,纷纷都看着她,有些被惊艳到,有些则好奇她穿的是什么怪异的服侍。 夏竹无奈地说道:“小姐,你这样太惹目了。” 陆九凰含笑道:“你还有意见了?” “不敢……”夏竹低下头,两个人一同穿过了假山,桥庭,来到了偏厅,一推开偏厅的门,便见陆家主坐在主位上,正撑着头打瞌睡。陆九凰朝夏竹挥挥手,夏竹便没再跟进去,陆九凰走向陆家主,看着他脸上那老态,冷笑了笑,这人已老了,他跟她也斗不起了,陆九凰走到陆家主跟前,正专心地看着。 陆家主就在此时睁开眼睛,在看清眼前的陆九凰时,陆家主突然眼孔紧缩,从桌子上抄了杯子就朝陆九凰扔了过去,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方曲儿,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美貌没有给她带来一丝一毫令人眷恋的地方,她留下的只有她的恶毒,永远铭记于心。 陆九凰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一侧头,看着地上的杯子碎成了几块,陆九凰眼眸一冷,她说道:“爹,你这是又做了噩梦?” “我做噩梦?我梦到你那该死的娘了,恨不得此时就掐死你。”陆家主有些失控,从旁边又抄起水壶朝陆九凰狠狠地就扔了过去,陆九凰依然侧身躲过,她有些狼狈,幸好那水壶落在地上,碎了。门外的夏竹听到了动静,刷地冲了进来,毫不犹豫地一伸手狠狠地就掐上了陆家主的脖子。 陆家主的脸立即成了猪肝色,他瞪着夏竹,咬牙切齿道:“你是谁?” 夏竹冷着脸没应,陆九凰扶了扶桌子,站直身子,拍拍夏竹的肩膀说道:“好了,夏竹,放开他。” 陆家主脸色一冷:“这是你丫鬟?我为何没见过她?”想到这陆府还有这样的高手,陆家主就感到胆寒,而且这丫鬟还是陆九凰的。 “是,夏竹是我的丫鬟。”陆九凰含笑,她眯眼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对夏竹说道:“打扫一下,别耽误我跟爹聊天。” 夏竹垂眸,点头:“是。” 随后她清理掉地上的碎片,陆九凰看着陆家主,笑问:“爹现在情况如何?还生气吗?需要再扔多几个杯子吗?” 陆家主脸色还是阴沉的,他冷声道:“这个丫鬟不能留,明日就赶她出府。” 从来没有一个丫鬟这么大胆,竟然敢掐他的脖子,虽然现在府里的细节都是陆九凰在打理,但真正的陆家主还是他,就算是陆九凰的丫鬟,那也是他陆府的,这丫鬟却敢对他动手,这异心就让他不得不将她铲除了。 陆九凰含笑,她就知道陆家主会这么说,她慢条斯理地说道:“爹,你还没听我说完呢,这夏竹啊……虽然是我的丫鬟,但她却是七皇叔送过来保护我的,你赶她出府,那么以后去哪找这么一个丫鬟还给七皇叔啊。” 陆家主一听到七皇叔,脸色一变:“她是七皇叔的丫鬟?” “是啊,说怕我在府里受欺负,才把人派来保护我的。”陆九凰说得漫不经心,陆家主眯着眼,半天没有吭声,后他说道:“你寻个理由把人送回去。” “爹,抱歉,恕女儿不能听你的。”陆九凰面不改色地说道,陆家主狠狠地瞪着她,说道:‘那就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了。“ “那不行,爹,我还有事情未说。”比起陆九凰的从容淡定,陆家主的性情极其浮躁,这使得他在陆九凰面前,宛如一个毛头小子,相比之下,陆九凰更得人心,当然了现在如今的情况确实也是如此,这府里的人哪个不对陆九凰恭恭敬敬,凡事第一件事便是找她,陆家主如今手上的权利也被放的差不多了。 “说!”陆家主脸色深沉,要不是他还残存这一点理智,他非得抽打陆九凰不可。 “让黎昕入族谱。” “这事情我定有想法,你不必多次来问。”一提到陆黎昕,陆家主脸色又变了变,陆九凰却笑道:“爹,你一直说你没有子育,现如今弟弟都上门了,你还在怀疑些什么?我娘就算真的下了毒药,但你即没有生命危险,房中闺乐照样进行,黎昕跟你又如此相似,这不是你儿子难道是谁的儿子?” 陆家主一直以来没有把陆黎昕立即入族谱也是这个原因,他自以为自己已经无法生育了,这突然出来的儿子太过蹊跷,他心里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是有儿子的人了,虽然每次对照陆黎昕的脸仿佛就见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可是心里一直还是不相信。 他的手搭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便道:“这样,午膳在大厅设,喊上你二姐,喊上各房的姨娘,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那弟弟?” “也一并通知了。” 陆九凰点头,能听得出陆家主的态度是在改变,也应该是有在接受陆九凰的建议,陆九凰含笑点头:“那我便去安排了。” “去吧。” 陆九凰盈盈起身,陆家主盯着她的背影,冷冷发笑,这要让那小儿入族谱,可以是可以,但也可不是你陆九凰说了算,陆家主心思沉着。 陆九凰按照陆家主说的那般,安排了午膳,召集了陆府的所有姨娘,还请了陆婉月到大厅用膳,而又派人去把陆黎昕给接了回来,陆黎昕见这个仗势,问陆九凰:“姐,这是怎么了。” 陆九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等下你便知了。” 陆黎昕依然一脸疑惑。 陆九凰不再多说,午膳时辰,大厅里坐满了姨娘们,陆婉月是最后一个来的,扶着门框,像是快倒了,陆九凰给她安排了一个座位,就在陆家主的身侧,其中一姨娘冷笑:“哟,这是怎么了?突然要一家子用膳?” “陆九凰你事儿可真多呢。” 陆九凰眉眼含笑,什么都没应,过了一会,陆家主才迟迟地出现在大厅,朝主位上走过来,陆家主手扶上扶手,威严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半响才说道:“这院子庞大,人均各处一院,硕大的陆府总是冷冰冰的,今日便聚了大家,一块用个膳,顺势呢,也把该办的事情办一办。” 陆九凰听到这话,觉得陆家主这时真想开了,她欢喜地握了下陆黎昕的手,陆黎昕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但也是顺从地握了回去。 陆家主的视线在陆黎昕的脸上扫过,再定格在陆九凰脸色,随即才缓慢地挪开了视线,陆家主沉着嗓音说道:“陆黎昕如今也在上书院用功了,将来兴许我们陆府便会出现一个状元,我很是欣慰,陆黎昕来府中也有些日子了,虽然我作为父亲的,极少去管束你,但你三姐代替我便也是了。” 陆黎昕认真地看着座位上的父亲。 陆家主说罢,摆摆手,一家丁端了一碗水上来,摆放在桌子上,陆家主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狠狠对着自己的拇指就下去,一滴血掉入了碗里,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姨娘立即心疼地喊道:“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陆九凰看到此情此景,心里却是一沉,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家主,这陆家主不是诚心要让陆黎昕入族谱的! 陆家主慈爱地看着陆黎昕道:“古时候,便有滴血认亲之说,今日呢,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给所有人相信,也断了许多人的口舌,我便与你滴血认清,你若是,我便将你纳入族谱,你若不是,我依然还是会将你纳入族谱,只不过,我认你为义子。”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陆黎昕却面如沉水,这一大一小对视,两个人的脸是如此相似,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这陆家主竟然还要滴血认亲,陆九凰咬牙切齿地盯着陆家主,就在陆家主打算再次开口时,陆黎昕从位置上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拿起桌子上的刀,对准自己的拇指也下了一刀,立即一滴血从拇指上挤了出来,掉入了碗里。 所有人均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那碗里的两滴血。 那两滴血在碰到了一块后,又慢慢地分开了,毫无相溶的痕迹。在场的姨娘立即就指着陆黎昕:“你是谁?为何要假扮我们陆家的少爷?你究竟有何居心?” 大厅里立即就混乱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族谱 陆黎昕被指责地下意识后退,但他很快便稳住了阵脚,脸色极其沉稳。 陆九凰刷地站起来,捧起那碗认真地看了一眼,便发现,这两滴血确实无法融合到一起,且还会越来越远,她沉着脸,看着陆家主,陆家主眼眸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脸上却不显,他挥手,沉着嗓音道:“够了!都别如此喧闹。” 立即那些指着陆黎昕的姨娘们都消了声,面面相视。 陆家主将头转向陆九凰,语气低沉:“九凰,你可看到了?你这捡来的弟弟可不是什么陆家少爷,但我既然话已出口,便不会食言,我会让人将陆黎昕弄入族谱,但以我义子的名义,我且会诏告京城,我陆家新添一少爷,我领养的义子。” 这样一来,陆黎昕便真的成了野子了,陆九凰眯着眼,半响,她狠狠地将那碗水抬高摔在地上,她大声地朝那家丁说道:“来人,再上一碗正常的水。” 陆家主颤着手指着陆九凰:“你大逆不道!!” 陆九凰冷笑,她指着地上那一滩溶着血的水:“滴血认亲本是无稽之谈,既然父亲相信了,那便一做到底,但这水,可得由我来提供!你与黎昕容貌如此相同,若不是你的儿,还能长成这样?且你与黎昕的母亲也是有过姻缘的,这一切你都无法否认,现下再滴一次,若无法融合,我便自罚!” 这陆家主无知至此,陆九凰读医多年,跟现代的器具相处多年,这滴血认亲是毫无科学根据的,就是在场两个毫无关系的人把水滴到器具里,也是可以融合在一起的,更何况是两个有亲弟关系的人,而如果没办法融合在一起,那么就是水的问题。 就这点,陆家主竟然企图用这个办法,来让陆黎昕名不正言不顺。 陆九凰只觉得可笑至极。 家丁将水奉了上来,端放在桌子上,陆九凰也不等陆家主反应,抽出他的手,狠狠地一刀下去,一滴血顺着刀锋落入了碗里。 陆家主反手一巴掌就扇了过来,陆九凰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陆黎昕急忙推开家丁,扑上来,接住陆九凰:“三姐,你你……罢了,何必费这个心思,他他……”陆黎昕抬头狠狠地瞪了陆家主一眼。 陆家主冷笑:“还学你三姐了?想打我?” 陆黎昕忍了忍,终是低下头,顺从地从桌子上抽过匕首,对着自己的拇指便是一刀,血滴了下去,陆九凰揉着唇角,低头看着那碗水里的两滴血,这两滴血刚刚入器具就立即融合一起融成了一团。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而陆家主似是站不住似的,后退了两步。 陆九凰捧着那碗,对陆家主说道:“你可看到了?滴血认亲,已经融合了,你与黎昕的血已然融合在一起,你们是真正的父子。” 陆家主恶毒地看着陆九凰,他指着她:“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说完便伸手一掀,把身侧的桌子一掀掀翻在地,又用手挥了那杯子,杯子跟茶壶全都摔在地上,碎了,姨娘们猛地跪倒在地上:“老爷,您息怒啊,息怒啊!” 陆家主气得胸膛起伏,整个人扶着桌子,一直在喘气。 陆九凰拉着陆黎昕的手,退到门边,陆九凰对家丁说道:“把少爷带到院子里,这里我来处理。” 那家丁立即点头,陆黎昕紧紧抓着陆九凰的手不肯松,陆九凰笑道:“去吧,在院子里等我。” 罢了她便扯开陆黎昕的手,自己再回到大厅中间,她对陆婉月的丫鬟说道:“把二小姐扶回去。” 陆婉月那丫鬟迟疑了一下,陆婉月眼眸闪了闪,扶着椅子慢慢地朝外走去,那丫鬟立即追了上去。 陆九凰对在场的姨娘说道:“姨娘们先回院子吧,此事由我挑起,便由我来承担。” 那些姨娘们面面相视,后冷冷地对陆九凰说道:“你可得好生处理,我已有许久未曾见老爷如此生气了,你这不孝女。” “是是是,我是不孝女,来人,把姨娘们送回院子。” 那些等候的家丁立即上前,不顾姨娘们的挣扎,将人一个个请了出去,大堂里一时间满地的碎片,桌上美味佳肴未曾动筷,陆家主垂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余怒,陆九凰喊人将门关上,转身看着陆家主。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显,恭敬地说道:“爹你这应当是开心的,这硕大的陆府没有少爷,香火百年之后便是会断,如今黎昕的到来不正好给陆府添了希望,你这又是何苦!” 陆家主狠狠地盯着陆九凰,半响他冷笑:“陆九凰,陆家如今细枝末节是你来担当,但这当家作主的人依然是我,别以为我不知你何居心,这府中你一向与谁都不亲,偏生这捡来的陆黎昕最对你胃口,即是添衣加暖,还为他出头竖立威信,你就是想将我陆家一口吞了,你也知百年之后,百年之后,我入棺,你便可无法无天!” “此等诛心之话,爹你竟然说得出口?我为陆家尽心尽力,毫无异心,这下若非你那陆二小姐,我早已上云府当一富贵闲妃了,何必在此与你这般争执,我娘害你,那是我娘的错,可如今我身为你女儿,好生候着你的亲身骨肉,这又何居心?即你百年之后,陆黎昕接管府邸,那也是姓陆,难不成跟我姓云?” “你说得倒是条条是道,你如今的本事我也不是不知,现下我便告知你,这陆家没有我的允许,陆黎昕入不得族谱!”陆家主打定主意。 陆九凰见说不通了,也不必再费口舌,她恭敬地拱手道:“既然爹如此固执,那便顺你的意,黎昕我收为弟,来日我嫁出门了,黎昕可随我走,在云府,少不得他一口吃的。” 陆九凰说完拂袖而去。 陆家主坐在主位上,浑身一震,他狠狠地拍着桌子,冷声道:“你回来,陆九凰你给我回来!” 接着陆家主猛地从主位上扎了下去,家丁们吓傻了,急忙将陆家主扶进房里,随即就有人到栖梧院来报,说陆家主病倒了。 在一霎那间,整个京城都听闻,陆家主病倒了,是被陆九凰气的,这陆九凰克父等等。 春梅跺着小脚:“小姐,这外头的人又在说你坏话了。” 陆九凰收起那满地的药材,说道:“说便说,何须管他们。” 家丁上院,说道:“三小姐,老爷还未醒。” 陆九凰提起药箱,带上春梅上陆家主的主院去,昨日他倒下,陆九凰就给了他吃了气极攻心疏通的药丸,但他显然没有缓过来,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到达主院时,陆婉月与陆黎昕都在,陆婉月柳腰细细,宛如一吹就散,她沉着脸,对陆九凰说道:“麻烦妹妹了。” 陆九凰应了一声,含笑:“二姐就不怪我?这气坏了爹,还是我来医治的,你怎么也该狠狠地骂我一通啊。” 陆婉月看向跪在地上柔顺的少年,道:“昨日我也并非没有在场,这滴血认亲却是已经认了,黎昕便是我们陆家的少爷,爹也只是固执,一时想不通,待他醒来了,便好了。” “姐姐倒是通透。”陆九凰笑着撩裙,进了主屋,陆家主屋里有檀香,熏得人眼睛久了会流泪,陆九凰坐在陆家主床沿,看着陆家主这爬满皱纹的脸,轻轻地搭上他的脉搏,脉向正常,但为何会一睡不醒呢。 陆九凰又翻了翻他的眼睛,正欲松开之时,发现他的鬓角处有一粉末,陆九凰伸手抹了一下,随即找了条手绢将它们全扫在手绢上,折成方形,放进袖子里,她又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脉搏正常,心跳正常,只是一睡不醒。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陆九凰便起身,眼睛落在他床头的那支檀香上,她眯了眯眼,想起袖子上的那粉末,没有上前看,而是拎着药箱,出了门,一出门,陆婉月便上前问道:“妹妹,爹为何一睡不醒?” 陆九凰没有说他估计是那些粉末的原因,而是低声说道:“应是太累了,若是晚饭前还未醒我再来看一次。” “爹有生命危险吗?”陆婉月关切地问道。 “没有,一切正常。” “那便好,辛苦妹妹了。” “不客气。”陆九凰提着药箱离开,看到跪在地上的陆黎昕,虚扶了扶道:“起来吧,爹不醒,你跪了也是白跪。” 陆黎昕不动,仍是稳跪着,做足了一孝子的行为。 陆九凰见拉不动,那便由他去,这京城中总会传出点什么。 她前脚刚出陆家主的院子,后脚陆辞画便来了,一过假山,便一巴掌打上陆九凰的脸,被陆九凰给躲开了,陆九凰看着气色红润的陆辞画,近日陆辞画被云万里大宠的消息已传至整个京城了。 难怪气焰如此嚣张。 既然打不到陆九凰,陆辞画便收了手,摸着手腕冷笑:“妹妹近日来是当陆家没人了吗?” “姐姐此话何讲?”陆九凰假装没听懂,跟她打马虎眼。 “呵我不在家,你便气得爹爹卧床不起。” 第一百零三章 昏睡 “姐姐这是嫁出去的人了,此时回来只怕也是看看爹吧?现在爹正睡着,你去看,我会院子了!”陆九凰说完便越过她,她没心情在此跟陆辞画斗嘴,陆辞画却冷笑一声:“妹妹你又何须骗我,爹这是一睡不醒,并非在休息,你还想瞒天过海?这弑父的罪名你可担得起?” 陆九凰眯了眯眼,她扭头看着陆辞画:“姐姐别血口喷人,你去好生看一下,爹到底是活还是死,别乱安罪名在我头上,我可不是你府里的琦姨娘!” “你说什么?”陆辞画不敢相信,从陆九凰嘴里会听到琦姨娘的名字,这该死的贱人早就无法行闺乐之道了,且事情又在皇子府中发生的,她陆九凰又怎么会知道!! “我说了什么?咦,春梅我刚说了什么?”陆九凰装聋作哑,并问了问春梅。春梅聪明地应道:“小姐,你刚刚只说让大小姐去看老爷。” “嗯,走吧,回院。”陆九凰带着春梅越过石桥,朝自己的院子而去,她陆辞画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陆九凰早先就在陆辞画的府里安插了眼线,这点后院争宠之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她甚至还知道,琦姨娘那中的是什么毒。不过琦姨娘是风月楼之人,这风月楼一向神秘,看似普通,实际暗藏玄机,陆辞画动了琦姨娘,这好日子定会走到尽头。 陆九凰也没有时间再在此跟陆辞画斗嘴,她匆忙回到院子,走到屋子里把门一关,随即从袖子里掏出那手绢,打开以后盯着那粉末看,后她点燃了一只香烛,将粉末倒了些许下去,又叫春梅把一只小白鼠送进来。 春梅很好奇地看着那香烛,问道:“小姐,你这是?” “把小白鼠绑在香烛旁,我们先出去。”陆九凰吩咐道,春梅立即把一直挣扎的小白鼠找了条绳子绑起来,后绑在香烛旁,随后随着陆九凰出了屋子,此时天色已黑,月亮高挂,陆九凰一个下午奔波,肚子里没有入一粒米,她急急叫春梅上菜吃饭。 春梅应声而去。 陆九凰坐在主位上,喊来夏竹,说道:“把正在服侍老爷的丫鬟家丁悄悄地带过来。” 夏竹不确定地问道:“悄悄?” “是,不许惊动任何人。”陆九凰喝了一口茶,说道,夏竹虽然觉得疑惑,但还是尊从照办了,她有武功,拎一个丫鬟家丁,不动声色轻而易举。夏竹出去后,春梅的菜便上了,陆九凰从袖子里拿出银针,在每个菜里都试了一遍,看安全了才敢吃,现在府里动荡,人心不安,难保有人会起了歪心思,来加害她,虽然碧荷已经死了,她手指上的黑点还没有解开,这还要去百草堂一趟才是。 陆九凰感觉自从她来了古代,就一直活在忙碌中,简直是一刻都不得闲。 待吃到七分饱,夏竹扔了个丫鬟进来,那丫鬟本来好好地在主屋呆着,谁知脖子被人一拎就拎上半空,还未出声,嘴巴就被捂住,下一秒她人便被扔到地上,一见满室的光亮,再看到主位上的陆九凰,险些晕倒,她急忙跪正叩头:“三小姐,三小姐饶命啊,三小姐,三小姐,老爷没醒与我无关啊!” 陆九凰咳了一下,问夏竹:“她怎么如此害怕?” 夏竹退到一旁低声道:“陆大小姐正在教训下人。” 陆九凰秒懂,她低声道:“起来,我喊你过来并非要教训你的。”那丫鬟还是一个劲地磕头,她魂都快飞了,夏竹狠狠地一拔剑,插入了她身旁的桌子,吓得那丫鬟一哆嗦,连头都不敢磕了,满脸惊慌地看着那把软剑。 陆九凰叹口气道:“夏竹,你这还是吓着她了。” 夏竹退到一边低声道:“至少她安静了。” 陆九凰翻个白眼,她让春梅把人扶起来,那丫鬟的膝盖软得都站不直了,一起身,差点又跪下去,陆九凰指着椅子道:“先坐吧,我不是来教训你的,我是找你有事要问的。” 那丫鬟低着头,垂着脸,哆嗦着不敢讲话,陆九凰又喝了一口茶水,低声道:“我问你,你今日在主屋里呆了多久?” “五,五个时辰。” “从几时到几时?” “子时到食时。” “后来呢?” “在院子里呆了两个时辰,便,便是刚刚……” 陆九凰点点头,在主屋里呆的时辰正好是夜间时段,换算成现代来说的话,就是昨晚的十一点到今天早上七点多,古代的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在这个时间段确实是适合做小动作的。 陆九凰眯着眼,一脚踢翻了丫鬟身边的椅子,那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响声,丫鬟吓得有哆嗦了,陆九凰冷声道:“接下来我问的话,你可得老实说了。” 那丫鬟立即就明白这才是动静,她拼命点头,陆九凰一只手敲着桌子一只手拿着茶杯,冷声问道:“你在老爷屋里的这五个时辰,有谁进过老爷的屋子?” 丫鬟愣了一下,后轻声道:“三姨娘,四姨娘,二小姐,以及早晨进来的少爷。” “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去的?” “子夜,她看似担忧,说睡寝前看一眼。” “三姨娘跟四姨娘呢?” “她们两个从子夜就一直呆在主屋陪着老爷,四姨娘还一个劲地哭,二小姐进来时,握着二小姐的手说个不停……” “四姨娘跟三姨娘什么时辰走的?” “食时,少爷进来时,还被三姨娘泼了一身的水……” “好了,你回去罢,我问你的话你可得谏言,不可透露出去,否则,我定追究到底!”陆九凰摆手,夏竹立即上前拎起丫鬟的后领,飞身将她带出去,陆九凰见人影不见了,便带着春梅进屋子,一推开门,屋子里一片安静,小白鼠一直吱吱叫的声音消停了,春梅即刻上前,往香烛旁一看。 小白鼠蜷缩着身子躺着,春梅尖叫:“小姐,小姐,小白鼠死了,死了。” 陆九凰低声道:“慌什么,待我看看便知。”她伸手将小白鼠拿了起来,放在手心,翻开它肚子的毛,它心口还在跳动,只是昏睡了,这症状与陆家主的症状一样,春梅凑上来问道:“小姐,它,它没死?” “没死,只是中毒了。”如果说有一样东西能让人昏睡不醒,身体机能却还在运转,那么这肯定就是中毒了,陆九凰坐在椅子上,手搭着桌子,一脸沉思,她运气不错,这一抓就抓到了最关键的丫鬟,这一个呆在主屋里五个时辰的丫鬟,目睹了所有进去过陆家主床边的人,她最先怀疑的人自然是陆婉月,这蛇蝎美人,可是她却是最早出现的,出现了以后,三姨娘跟四姨娘才出现,如果陆婉月在此之前就下了毒,三姨娘跟四姨娘不可能没事,除非这毒是直接从陆家主嘴里塞进去的,但显然这粉末要用香烛或者檀香才可以散发出毒性。 而如果是三姨娘跟四姨娘下毒的话,她们两个人在屋子里一呆就是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难道离开之前下的?可是第四个出现的人却是陆黎昕,陆黎昕这出现的时间又是早上,姨娘们是比陆黎昕先走的,她们要是下毒了,那么陆黎昕也在屋子里呆了一段时间。陆黎昕肯定跟着中毒。 所以陆黎昕这最后出现的,嫌疑反而最大。 早晨夏竹一直在主屋,也没有新的丫鬟跟家丁进去,所以没有下毒的嫌疑,如果陆黎昕是凶手呢? 陆九凰算了一下,竟然百分之九十吻合,这最后的证据就在于陆家主鬓角的粉末,因为陆家主靠床边的这一支檀香是最高的,在这一支檀香动手的话,一般成年人都有些费力,那么到了陆黎昕这个还在长身体的人来说,他就必须爬上陆家主的床才碰得到檀香,这个时候如果掉一点粉末在陆家主的鬓角,那也是正常的。 陆九凰越想越胆寒。 陆黎昕出现的时间就这么巧,在陆家动荡之时,而自从他出现之后,就多了一个黑影,陆九凰知道,陆婉月心肠再歹毒,她也都是用手中的丫鬟在做棋子,但这会武功连轻功都要胜过于淮远的黑衣人显然不是陆婉月的手下,其他的姨娘都是有胸没脑的,这陆黎昕便是最可疑的。 此时门外家丁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那家丁大喊:“三小姐,不好啦,大小姐将少爷吊了起来,此时在院中抽打!” 陆九凰刷地起身,拉开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三小姐,大小姐在教训少爷,说他是外来的野子,让他从哪来滚哪去,还说他是扫把星。”家丁吓得一个阵哆嗦。 陆九凰脸色一冷,喊道:“夏竹!” “是。” “上主院去!” 夏竹跟在陆九凰身后,一路朝灯火通明的主屋而去,现下还未证实陆黎昕就是下毒之人,就轮不到陆辞画这个已经嫁出门的女人教训! 推开院子门时,看到吊在半空的少年,陆九凰的血往脑海里冲。 第一百零四章 自家人 夏竹飞身而去,伸手一抓便抓住家丁手里的鞭子,陆辞画猛地从主位上站起来,指着半空中的夏竹问道:“你是谁?谁给你权利救人的!” 陆九凰大步走了进去,冷声道:“是我,姐姐你这是在打自己的亲弟弟!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弟弟?我哪来的弟弟?此人是野种,故意来争夺我们陆府的财产。”陆辞画将茶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与陆九凰对持了起来。 “姐姐,你已经是嫁出去之人了,这陆府所发生的,你可没有权利管,弟弟与爹已经滴血认亲了,整个京城都知道,爹跟黎昕是亲生父子,哪来的野种,姐姐说话要自重。”陆九凰示意夏竹将陆黎昕放下来。 陆黎昕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靠在夏竹的身上直接滑落在地,陆九凰看得别提多心疼。 陆辞画冷笑:“陆九凰,你身边养这样一高手,对付的却是自家人,你如此大逆不道,可是要天诛地灭。” 陆九凰只觉得陆辞画不愧是陆家主最疼爱的女儿,这父女的思想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啊,简直令她不得不佩服,她慢条斯理地轻笑道:“姐姐,你这般说就不对了,我这夏竹仅仅只是救人哪来对付自家人,再说你已经嫁出去了,你不算自家人了吧?王爷听到了可以为你有异心呢。” 陆辞画被反将一军,脸色变得煞白,此时在场的陆婉月却一直不吭声,伴随着她几声的咳嗽,竟像是毫无纷争似,一副置身事外的柔弱模样。 陆九凰叫夏竹:“将少爷带回我院子。” 夏竹听了,点点头,并故意在陆辞画跟前展示自己的轻功,一个飞身半搂着陆黎昕便飞出了院子。 宛如黑夜里的狐狸。 陆辞画盯着那远去的夏竹脸色又白了白,陆九凰大步走进陆家主的主屋,朝还在沉睡的陆家主走去,陆辞画跟在身后,跌跌撞撞地问道:“你要干什么?陆九凰,你这克夫的。” 陆九凰懒得搭理她,陆婉月反而看懂了陆九凰的行为,便拉住陆辞画的手说道:“姐姐,九凰这要替爹医治……” 陆辞画盯着陆婉月那只只见青筋不见肉的手,狠狠地一甩,将陆婉月给甩到椅子上,陆婉月撞到后腰,喉咙里一股腥甜,她紧紧地捂住,丫鬟急忙扶住她。 对于这外面的纷争,陆九凰就当不知道,她捏住陆家主的命脉,在手中倾听,半响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晶莹的瓶子,无奈地对陆家主那张老态的脸说道:“便宜你了,这药可是绝世好药。” 便从瓶子里倒出两粒药粒,对站立在身侧的丫鬟说道:“把老爷扶起来。” 丫鬟听了,立即上前,靠在床沿,把陆家主的头抬了起来,靠在身上,陆九凰抬高他的下巴,将那两粒药粒塞进他嘴里,又仰高他的头,给他倒了水了,让他顺利将药粒给吞进去,看他喉咙动了,陆九凰松一口气,这真的要谢谢她这段时间在炼药房炼药,这药便是专门针对这种类似于昏睡而用的药物。 陆辞画冷眼:“你让爹吃这么两粒,他能醒过来?” 陆九凰冷笑:“这得看我这药有没有效了,若是爹醒不过来,那便是他的命了。” “你!!”陆辞画见她如此随意,脸色发黑,但又不知该如何发难,陆九凰是大夫,她可不是。 “既然姐姐回来了,你便在家里好生照顾父亲吧,我这便回去休息。”陆九凰客套客套两句,便直接离开,在路过大堂的时,看到陆婉月低头咳着,刚刚撞的那一下可响了,陆九凰并非聋子,她听到了,但她当成没听到,撩裙出了门口。 * 陆黎昕感到浑身都疼,他是被陆辞画生生给抽晕的,那一刻,那个女人面目可憎,头上的珠润令他有些恍惚,他睁开眼睛,见自己身处在一熟悉的房里,鼻息一动,闻到了熟悉的药味,他轻轻松了一口气,这药味只有陆九凰房里有,那便意味着此时他安全了,正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床头。 陆黎昕不可置信地侧头一看,双手以麻绑似的方式绑在了床头,他不可置信地再看向他所处的位置,那摆在桌子上的花,还有堆在铜镜旁的药草,还有地上的鞋子,都是陆九凰平日里穿的用的,如此熟悉,陆九凰明显是喜欢他的,为何会将他捆绑起来。 门咿呀一声推开了,陆黎昕拼命地挣扎,想得到那人的注意力,果然,陆九凰的丫鬟捧了个盆子进来,看到陆黎昕醒了也没有惊讶,反而笑笑地道:“少爷,你醒啦?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春梅将水捧到陆黎昕跟前,想凑给他喝,但陆黎昕一醒来被人绑着的怒火烧上眉头,他侧过脸,躲过了春梅递过来的水,春梅愣了一下,又把杯子凑到他另外一边的嘴巴,陆黎昕敛着眉头又躲过了。 春梅无奈地说道:“少爷,你喝点水吧,小姐可担心你了。” 陆黎昕咬牙声音低沉:“她担心我?担心我为何要绑着我?不想救我便罢,何苦如此折腾我?” 春梅也是很烦恼的模样,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低声道:“少爷,这个小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等她来了她自会解释的。”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陆黎昕低垂着眼眸,语气柔软。 春梅一听,急忙挥手:“不是,不是,这个,等小姐回来吧,少爷,你别急,小姐这么疼你,她自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好,那我便等她回来。” 春梅松一口气,急急转身离开,呼了一口气出了门,又赶紧赶往陆九凰的炼药房,敲门道:“小姐,你何时可以出来?你还要在里头呆多久?少爷醒了。” 她说得急了,便拍门。此时门从里头打开,陆九凰一身的药味,她手里拎着两个小瓶子,说道:“黎昕醒了?” “是啊。” “他可有说什么?” “少爷只问,他是否做错了事?”春梅一想到少爷的语气便心疼。少爷怎么会加害老爷呢,这明明少爷如此的柔顺。 陆九凰嗯了一声,便出了门口,朝自己的闺房走去,陆黎昕还如当初那般,听话小心翼翼,可是他身上却依然有太多的迷点,陆九凰边想边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坐在床沿,低垂着头的陆黎昕,陆九凰走了过去,坐在床沿。 陆黎信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陆九凰:“三姐……” “身体是否太累了?”陆九凰翻了下他的衣服,皮开肉绽的,幸而有她的药膏,擦上已经好了许多。 “不累,三姐,你这般绑着我,是否,我,我做错了什么?”陆黎昕问得小心翼翼,脸色惶恐,柔顺就如邻家男孩,陆九凰心里一软,但她还是逼自己不要去放他,而是轻轻地打开手绢,将里头还残留的粉末推到陆黎昕的跟前。 “黎昕,你告诉三姐,你认识这个粉末吗?” 陆黎昕低垂着头,眼眸在看到那粉末时,闪过一丝寒光,但极快的,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陆九凰见他摇头,其实心里闪过失望的,如果他直接承认了,那便好,她自然会听取他的理由,但若是在她面前也撒谎,陆九凰便不得不防着他了。 “你真的不认识?黎昕,你是食时出现在父亲的房里的,父亲至此沉睡,无法醒来,这粉末是我在父亲的鬓角上找到的,并发现父亲床头那一支高高的檀香,里头埋有此种粉末,你三姐我是学医的,这种小毒对我来说,解解不是问题,我也知道,这下毒的人并非故意要致爹于死,也许只是给爹一个教训。” 陆黎昕心思转换非常快,他万万没想到陆九凰这心思会细腻至此,这若是不承认,便永远落了个被怀疑的对象,以后彼此离间便是容易,他咬了咬下唇,迟疑地说道:“是,是我下的,我,我恨他不将我入族谱,也恨,恨他把我当野种。” 这解释便说得通了,陆九凰挑高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眸:“你恨他三姐理解,但你即不至他于死地,却又只是让他沉睡,这又是为何?” “我,我娘,当年因爹走了,沉睡了很久成日混混沌沌的,不见清醒,我,我便想他尝尝这个滋味。” “这药,你是何时买的?”陆九凰虽然想要相信陆黎昕,但多留个心眼也是好,陆黎昕怔了怔道:“爹晕倒时。” 他得小心回答。 陆九凰问道:“在哪家药铺?” “城中的百味药铺。”陆黎昕低着头说道,陆九凰看着他半响,后说道:“好了,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处理好,让春梅带你回院子休息。” “谢谢三姐,三姐,你可还怀疑我。”陆黎昕迟疑地问道,语气扔是小心翼翼。 “不怀疑了,回去歇息吧。”陆九凰朝春魅使了个眼色,春梅立即解开陆黎昕的绳子,扶着他起身,朝门口走去。 陆九凰坐在床沿,捏着瓶子,沉思着。 第一百零五章 改口 戏沧院里,陆黎昕扶着手臂推门进去,反手又将门给关住,便朝屋子里走去,刚一坐下,一黑影跪在地上,那黑影低呼:“公子,你受伤了。” 陆黎昕喝了口水,把杯子轻放在桌子上:“去百味药铺,告诉他,我今日到过百味药铺买了一迷魂散。” “是。” “还有,近日没有我的叫唤,你别再出现了。”陆黎昕就着烛光,看着自己手中的伤痕。 “是,公子,你何必顾忌陆九凰,她虽身份不明,但也不是不好对付之主。” “你懂什么?猫抓老鼠才好玩,你先回去罢。” “是。” 黑影撩开窗户,飞身而去,刚刚一到半空便被一人追上,黑影听闻那声响,得知这是上回与他交手的那黑衣人,陆九凰未过门的夫君,黑影疾驰而去,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在那黑影快追上他时,他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口哨,一时间从城门口涌上来不少黑衣男子,顺利地将那追他的黑衣男子给拦住。 云淮远正想再追,但一行人已经来到他跟前了,并且也没有伤他的意思,仅仅就是将他团团围住。 云淮远双手拱着,对这一行人说道:“各位大侠,你们是何方人物?在这京城是否未完成的任务?” 那些人并不应话,只是在周围转着,阻挡云淮远的行动。 云淮远见寡不敌众,便退了,朝城中的方向运轻功,那些人竟也没再追,如此不清目的,又常在城中运转,此等才是更危险。 云淮远推开门窗,悄然进了去。 陆九凰听到声音,立即翻身坐起,云淮远点亮了屋里香烛,边走边笑:“凰儿今晚府里不是很忙吗?为何如此早歇息?” 陆九凰看清是云淮远,靠在床沿,含笑:“七皇叔这夜闯闺房的坏习惯何时改改?” 云淮远坐上床沿,搂着陆九凰笑道:“碰上凰儿,可改不了,我需得告诉凰儿,这城中多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是由你府里出现的。” “是否上次那黑影的事情?”陆九凰此时也觉得这府中藏龙卧虎,而这个人究竟是谁,她心里虽然怀疑却还是不忍心坐实。 “嗯,我方才进来之前,也碰到上次那黑影,我追了过去,却被一群黑衣人给拦截,且这黑影,依旧是从你府中出现的。”云淮远语气担忧。 “我会加强调查的。”陆九凰眯着眼,云淮远顺着她的发丝,低声道:“别忙,这事情我自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就麻烦七皇叔了。” “不麻烦,凰儿只需乖乖等着做我的新嫁娘便好。”云淮远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陆九凰靠在他怀中,却有些前途渺茫。 皇上不愿给云淮远跟陆九凰再寻良辰吉日,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等着看好戏,这云淮远是否会迫于权威而点头娶陆家二小姐。 “凰儿,你是否对我无信心?” “没有。” “你放心,皇上这边我自有办法说服。” “嗯,我相信你。” * 陆辞画自然没有在陆府住下,她现下与那么多姨娘斗,为了保住侧妃的位置,一日不在府中都不行,这三更半夜的便驱车回了府里,这股焦急劲却令云万里万分欢喜,亲自到门口接应,将陆辞画从马车里扶下,嘘寒问暖:“侧妃,岳父可还好?” 陆辞画想到临走前,陆家主还昏迷着,便咬牙道:“不好啊,爹还没醒呢,这一睡不知会不会不醒了。” 她边说边落泪,看得云万里心疼不已,只得说道:“岳父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度过难关的,走吧,咱们回房。” “嗯,王爷对我真好。” 云万里被这话给安慰了,揉了揉她的肩膀,更加高调地带着她走上木桥,这一路走来,那些院子里的姨娘都看着了,哪个不羡慕着陆辞画啊,这琦姨娘一出事,陆辞画便一路攀登,得宠至极,连琦姨娘都没有此殊荣。 到了院子里,陆辞画体贴地让丫鬟们给云万里打热水,擦身子,洗脚,云万里见她如此体贴,心都软成一滩了,对丫鬟说道:“也给侧妃打点热水,这回娘家路程虽然不遥远,但也见了灰尘。” “王爷,我不碍事。”陆辞画无碍地说道。 “辞画,你怎么得就如此善解人意。”云万里捧着陆辞画的脸就亲了下去,陆辞画笑着躲开了,后又推了下他的肩膀:“王爷,这可是还有人呢,王爷,我今日回府被陆九凰给气死了。” “哦,你那个妹妹?哼,她心肠歹毒,必有一日我要亲自了结他。”云万里一向对陆九凰没好感,一提到她自然也就敛起眉头。 陆辞画靠在云万里的怀里,哭哭啼啼:“王爷,我这妹妹当真是嚣张,这府中现下一切事务都由她来安排,她便无法无天,我看爹的生病,定是与她有关。” “这我也有听说,京城中说她克夫克父,怕是真的。”云万里说着脑门一闪,突然笑了起来,他抚着陆辞画的发丝笑道:“我知该如何让陆九凰翻不了身了。” 陆辞画抽咽道:“如何?难道王爷自由妙处?” “你放心罢,这陆九凰如此嚣张,我定是要教训教训的。”云万里眼眸闪过一丝阴冷之意,陆辞画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妙计,但既然云万里要教训,陆九凰肯定是逃不过了,想到她身边养那样一高手,她便哆嗦了一下。 云万里低沉问道:“画儿这是冷了?” 陆辞画偎进他怀里,点点头:“有点,王爷,不如咱们早点歇息。” “好吧。”云万里搂着她的腰倒向床上,并拉下床帘。 * 翌日早晨,朝堂之上,皇帝坐拥高位,云淮远在进入朝堂之前巧遇云万里,云万里脚步一顿,朝云淮远恭敬地喊了声:“皇叔。” 云淮远脸色沉霜,应道:“起来罢,近日可好?” 云万里突地被关心,一下子有些愣住,但他很快便答道:“甚好,皇叔呢?” “我也好,那立城中最大的绸缎商铺刚上京城缴纳丝绸,找我喝了几杯酒,不察竟是听到了些消息。”云淮远说这话很随意,仿若是闲聊。 云万里却整个人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淮远,后他干笑了笑道:“皇叔突地与我说这话是何意?” “何意?前日早晨你食时出现在皇上的房中,讲了些话你别当我不知,这隔墙总是有耳的,比起我的婚姻良辰吉日,那绸缎可是皇上的命根子,我这哥哥的脾性你作为儿子竟也会不知?”云淮远话点到如此,听闻朝堂人到齐了,便掠掠袖口,朝朝堂走去。 独留云万里立于大殿门口,脸色阴沉晦暗。 直到人齐,他才虚虚地扶着门槛进了大殿,站立在侧。 高明对下说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便有不少的文官上前奏文,也有武官讲明当朝局势,而皇帝略听,又看向云万里,难得带笑:“万里,今日一早辰妃说你有要事禀奏,现下可说。” 云万里却迟疑了,他看向那站在文官跟前的云淮远,方才云淮远那一番话在他脑海里闪过,若是在此揭了陆九凰的不是,云淮远必定会大发雷霆,到时,这立城绸缎之事当即是瞒不住,云淮远定会抖出来,霎时,陆九凰那时非不一定能得到制裁,但他定是会失了帝心。 云万里鞠躬下跪:“禀皇上,我早晨是去看望您的,一时着急便才与辰妃那般说,非是有要紧事。” “真的?”皇帝身子往前倾,那精明的眼眸在他身上一扫。 云万里再低头:“真的,皇儿从不撒谎。” “既是如此,那淮远你呢?可是要事要奏?”皇帝转向云淮远,云淮远慢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副字,奏上,高明接过,奉到皇帝的手里,皇帝打开,往里一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若是台下文武百官都在,他非得大怒不可。 奏文里写着,惠普大师给云淮远以及陆九凰寻了个良辰吉日,便是在半个月后的中旬,并还奏文中所提,陆九凰有凤凰之命,入了皇家,才能助云国走向富强,且今日云国边境撩乱,陆九凰娶进门了,这边境之乱便可消。 惠普大师德高望重,当年辅助皇帝上位,命云淮远当皇叔,长久盛名不衰,便可伴云国昌荣繁盛,皇帝一向敬重惠普大师,而现下云国边境之乱自是他心头烦恼之事,他早已烦得头发白鬓,惠普大师竟然如此诫名,竟是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皇帝狠狠地看着台下的云淮远。 就在大家都纷纷对视,且又以为皇帝要大怒之时,皇帝怒极反笑,指着云淮远:“好,很好,臣弟这是越来越大胆了。” 云淮远并不言语。 对面的云万里也好奇云淮远到底做了什么。 而就在此时,皇帝说道:“云淮远听令。” 云淮远上前一步,恭敬地低着头。 皇帝眯着眼道:“你与陆家三小姐陆九凰的良辰吉日选于这个月的中旬,且按照正妃之礼将陆九凰迎娶进皇家。” “臣弟领旨。” 大殿上立即议论纷纷,这云淮远有何本事让皇帝改口。 第一百零六章 百味 “小姐,你这又是男装出行啊?”春美替陆九凰穿上男装,边穿边说,陆九凰用扇子敲了下春梅的额头道:“就你多嘴。” “小姐,老爷醒了,你不去看他一眼?”春梅吐了吐舌头问道。 陆九凰拍拍袖子道:“他可不乐意看到我,如此我才不去碍他的眼,走,出府去。” 陆九凰大摇大摆地出了院门,而也换了男装的春梅以及夏竹无奈,只能跟上,三个人从侧门出了陆府。 街上依然热闹,茶楼胭脂店处处都是,春梅嘀咕道:“小姐,你出门总是去药铺,偶尔也买点胭脂水粉吧,你可是要当正妃的人了,且你现在又有郡主的身份,多打扮,才好牢牢抓住七皇叔的心啊,这京城中很多待嫁闺中的小姐都等着嫁给七皇叔呢。” 陆九凰权当没听到春梅的嘀咕,在小巷当中寻找那百味药铺,陆黎昕提的这药铺太隐蔽了,一时半刻竟然没找出来,就在她一个巷子中乱窜了好久以后,才总算是找到了那家百味药铺,位置实在是偏,偏到陆九凰耐心用尽了才找到。 这家药铺一看便不是那种正规的药铺,药铺里买药人稀少,且药铺伙计靠在桌子上,一副瞌睡的表情,陆九凰上前,春梅敲了敲桌子,伙计刷地抬起头,看向春梅,一脸茫然,后抓了抓脸,问道:“这位小哥,可是要买药?” 陆九凰上前,问道:“我不买药,买毒,你可有?” 伙计刷地后退了两步,他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道:“这位小哥,你说的我可不懂了,我这招牌写得清楚,药铺即是卖药的,卖毒?这个没有。” 陆九凰从腰间取了一吊钱压在桌子上,落了灰的桌子立即灰尘纷飞,那伙计盯着桌子上那一吊钱,又埋头擦了擦桌子,不吭声,半响才说道:“小哥,你怎知我们药铺里也卖毒的?” “这在茶楼寻个人问问便知,你这药铺里没半丝药味,却混杂着一丝沉闷的布包味,这布包藏毒正是好藏,你要抵赖也是不成的。”陆九凰在药铺四周看了看,出声便道,那伙计没想到遇上了行家,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才撩开后帘,恭敬地对陆九凰说道:“客官请,咱们后堂聊。” 陆九凰嗯哼了一声,负手进了后堂,伙计擦了擦椅子,奉上茶,陆九凰并没去碰那些茶,她对古代的人不放心,尤其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药铺,伙计也不在意陆九凰喝不喝茶,坐在主位上,视线在陆九凰桌子上的那一吊钱转了转说道,“客官既然都知我们有毒可买,不知客官想买什么毒?” “迷魂散。”陆九凰说道。 伙计脸色诧异,突地又认真地看着陆九凰,像是故意似地说道:“这前几日也有一华贵少爷上门买此毒,现如今这京城中,竟然多人知我这里有迷魂散。” 陆九凰一听,挑挑眉头问道:“你说的前几日是何时?华贵少爷身穿何衣服?” “这……”伙计心里警惕,他立即猜到了,这便是寻人的了,他死死地说道:“这华贵少爷穿了件素绿色的锦袍,身高仅到你的肩膀处,看似十六七岁,至于时辰,我也忘了,他买东西扔了钱便走。” 陆九凰沉默了,素绿色这衣袍是陆九凰给他裁的,当时买的还是京城中最贵的,看来陆黎昕没有说谎。 陆九凰扔下一垫银子,对春梅说:“我们走。” 春梅跟夏竹立即跟上,出了大厅,朝直接离开。 伙计仍坐在后堂,突地从横梁上下来一黑衣人,从腰间掏出一垫碎银,扔在伙计的手里,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伙计拿起那些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喃喃道:“这撒个慌便能得这么多银两,比我这开药铺还好呢。” 陆九凰出到大街,又看了看百味药铺,这药铺当真是没有生意,如此偏僻,吃什么啊。 陆九凰直奔百草堂,在门口撞到了刚要出门的管家,管家手拎着篮筐,扶了扶正想说话,见是陆九凰,便道:“少爷在后院。” “谢谢。”陆九凰带着春梅夏竹进了百草堂的后院,果真,林清竹蹲在地上摆弄着药材,见陆九凰进来,笑道:“试试这味药材,我命人从雪莲山上摘下来的,浸泡之后药水可治心脏,晒干后这叶子也敷在伤口。” 陆九凰朝那叶子形状看了一眼道:“这莫是雪莲花?” “果然瞒不过你,正是。”林清竹拍拍手,从地上起来,让家丁奉上茶,坐在石桌上,陆九凰也坐了上去,她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手绢放在桌子上。 林清竹问道:“你找到下毒的人了吗?” “应是找到了,这便是来问问你的。”陆九凰打开绢子,里头出现了几块发黑的指甲,林清竹拿了根竹子摆弄了下那几块指甲,后翻了指甲的身子,看着那发黑的戳了戳道:“确实是半天散,此毒不能用手去触碰的,一般若是要下毒的话,定是得将手紧紧给围住,不可碰到,而这指甲的主人显然是不懂这个道理,那便说明她并非是这毒的主人。” 陆九凰点点头道:“是,我也是这般想,才会把这个弄出来给你看,但为何她既然手指已经沾了毒了,竟是没有毒发,这又是为何?” 林清竹顿了顿道:“此毒入了人的身体五脏俱损,在身体里构成大量的伤害以及破坏,若是只是沾在皮肤上,那应是延缓毒发,且不会抓心挠肝导致面目可憎,应是慢慢地渗入皮肤皮肤慢慢地溃烂,才会中毒。” “原来如此。”陆九凰只想说涨知识了,她看着那手指,一时也没拿定主意这下毒的人是不是陆婉月,但陆婉月确实有最大的嫌疑,她怕真相曝光,就将碧荷给杀死了,还没有处理尸体,就被她发现了。 应是这样的,但陆九凰却心头还有个疑惑。 如果这陆婉月真是要下毒害她,那为何让自己的丫鬟来做呢,事情暴露了,丫鬟不得就直接会怀疑到主人了。 夏竹低声道:“少爷,也许是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陆九凰看了看夏竹,点点头道:“也许是这样。” 但是这有钱能使鬼推磨,陆婉月之前给她下绊子的时候,也是雇了钱的,夏竹叹口气道:“少爷,你真不必想太多,这下毒之人确实是陆婉月,她杀死碧荷时,我正在房梁上纳凉……” 陆九凰猛地瞪夏竹:“你既然早知道为何不早跟我说?” 夏竹摊手,“我见小姐如此执意,我便不多说了。” 陆九凰真有种被夏竹给耍了感觉,不过她却也得正视自己,近日有点草木皆兵了,什么事情都要怀疑一下,这种感觉其实很费脑力。 林清竹起身,半响,回来,手里拿着一瓶小药瓶,放在陆九凰的跟前说道:“这是安神的药,你成日如此劳累,事情且多,晚间睡觉前吃一颗,可保你安睡。” 陆九凰伸手接过那药瓶,笑道:“谢谢。” 林清竹不敢看她的笑容,侧过脸,假装看别的风景。 陆九凰与林清竹又聊了会,便起身,说道:“我先回府了。” “我送你。”林清竹起身,将人送到门口,便说道:“你要找店铺,我会帮你留意,若是合适我先替你租下。” 陆九凰真想说,有此朋友多好啊,她只能笑道:“谢谢清竹。” 林清竹见她笑容,脸陡然一红,陆九凰心大没注意到,但夏竹却看得清楚,她眼眸眯了眯,眼神在林清竹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走吧,回府罢。“ 陆九凰率先出药铺,朝府上走去,陆九凰走了两步顿又想到,此时是陆黎昕下课之时,她对夏竹说道:“家门就在不远了,你去接少爷回来吧,少爷身体才刚好,这路太远,伤身。” 夏竹应了一声,飞身而去,反正到陆府也就只剩下几步路罢了,夏竹走了陆九凰跟春梅继续朝府门走去,突地就这时,从一巷子里伸出一只手,刷地将陆九凰一把拖了过去,陆九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压在墙壁上,那人一只手堵住她的嘴巴,冷笑:“好久不见,陆三小姐,你可还记得我?” 是李朝阳,而且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一群人对着她虎视眈眈,她透过余光看着春梅毫无所觉地朝家门口走去,这蠢春梅。 陆九凰含笑:“李少爷,你这是?” “我这是?呵呵,我身上的毒,你解还是不解?”李朝阳盯着这张漂亮的脸,就想起自己那凄惨的妹妹,陆家这三个小姐均心肠狠毒,没有一个好货,陆九凰无奈:“这日子不是还未到嘛,在平时吃是没用的,得你毒发前一天吃。” 李朝阳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陆九凰,你别给我耍花样,这毒是你下的,你什么时候帮我全解了?” 陆九凰含笑,说道:“你也知这毒是我下的,即是我下的,那我说了,这毒得慢慢解,用足十二次,便自然会解,一次为七天。” 第一百零七章 受伤 “我告诉你,你别耍花招,我现下便将你带走,将你关住,直到你将我身上的毒全解了才放你回去!”李朝阳说罢,便拽住陆九凰往巷子里头扯,陆九凰下意识便挣扎,但她终究是个女人,这力气不够,今日出门时也没算上这一茬,自然的也没有带上毒药之类的,她冷笑:“李朝阳,你若是这般强抢,到时便有你受的。” 李朝阳迟疑了一下,他是还记得他身上的毒便是由这个女人下的,他就是一直惦记着身上的毒,才会一时没忍,找上她,身上的毒让他吃时常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成日不安,他咬牙切齿地道:“陆九凰,你把毒给我解了,否则我真不知会作出什么事儿来。” “我说了,你又不听,这毒得慢慢解!”陆九凰见他有所松动,心里一喜,故意引他注意。 “你已说过多次,但我没这个耐性!”李朝阳冷笑。 “既然没耐性,便等着毒发身亡吧。”陆九凰也不多让,并且她一直都无所畏惧,即使人已经在这巷子中了,李朝阳也看不出她有半点害怕,一时间竟然被她给震慑住了,李朝阳恶声恶气:“你说的可是真的?用足十二次后,便会解?” “是。” 见她坚定,李朝阳竟也就信了,他松开了她,未等她反应,又咬牙切齿地道:“你若是耍花样,我就是踏平你们陆府也会将你先奸后杀!” 陆九凰瞪着眼前这李朝阳,虽然他也是凶狠恶毒,但他对李暮烟确是真感情,所以这古代的人也是有两面的。 陆九凰急忙走出巷子,一出巷子便看到春梅在路上转悠,陆九凰悄然地走过去,从后头拍了下春梅的肩膀,春梅立即大喊:“谁,是谁?” 一看到陆九凰,春梅立即疯了,她冲着将陆九凰抱入怀中大喊道:“小姐,你跑哪去了?我一转身你便不见了,吓死我了。” “你看你,走得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了。”陆九凰侧头看了眼那巷子里,巷子头幽幽的,方才她站的位置已经没了。 “快回家吧,老爷这醒了,小姐你还没看过他。”春梅心眼少,也没想到陆九凰这一通失踪是差点遇害了。 陆九凰含笑,带着春梅朝府里走,在进门前,恰逢夏竹领着陆黎昕回来了,陆黎昕一看到陆九凰,便甩开夏竹的手上前,一把拉住陆九凰的手,这活脱的模样,令陆九凰一愣:“怎么了,今日如此粘人?” 陆黎昕笑笑,低下头,就拉着陆九凰不说话,朝府中走去,陆九凰看着他的后脑勺,按理来说,昨晚那般将他绑起来,且又对他进行了盘问,以他的性格应是会毕竟畏缩,没想到竟然还主动亲近。 陆九凰看向夏竹,夏竹摇摇头。 陆九凰便不再疑惑,不管真否,这陆黎昕有无问题,迟早是会露出马脚的。 陆黎昕低下的头,看着地上的砖,眼眸闪过一丝寒意。 进了府里,陆九凰亲自将陆黎昕送回院子,她得去看陆家主,陆黎昕不能去,此时陆家主心情不稳定,见到陆黎昕说不定会再次气坏,陆九凰拍着陆黎昕瘦小的肩膀道:“黎昕,我去看爹,你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复习上山今日所讲的课程。” “是。”陆黎昕松了拽着陆九凰的手,陆九凰含笑,问道:“上山今日讲了些什么课程,你可与姐姐我说说。” 陆黎昕似是来了兴致,突地抬头,眼睛闪闪发亮:“三姐,今日上山说了,家中以孝姐……” 陆九凰一愣。 竟然是讲这个,难怪陆黎昕对她突然这么亲近,她含笑着拍拍陆黎昕的头:“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爹。” “嗯,姐,爹他没事吧?”陆黎昕迟疑地道,神色担忧。 陆九凰看着他,有些探究,半响她笑道:“没事,我去看看便好。” 说完了她转身朝门外走去,春梅立即跟上。 陆黎昕坐在石桌上,盯着石桌,唇角含笑,他这个三姐果真是聪慧过人,这府中只怕无人是她的对手,这就麻烦了,他该如何做呢。 陆家主自醒了以后,脸色恹恹,一直靠坐在床头,不动亦不说话,丫鬟弄吃的他便吃,弄喝的他便喝,但就不见他出院门走走。 陆九凰到时,他略微抬眼,眼皮耸拉,神色漠然。 “爹你身子可好?”陆九凰拉了张椅子坐下,拿过陆家主的手,号了号脉,陆家主这才将视线转向她,半响说道:“听说我被下毒了?” 陆九凰心里一惊,这下毒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其他的人几乎都以为他仅仅只是昏睡而已。 “爹,你仅是昏睡,没有中毒。”陆九凰斟酌了词语,说道。 “没有?你何须骗我,我还知下毒的人是谁!你让他过来,我要打死他。”陆家主其中从滴血认亲中也确定了陆黎昕的存在,但他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而陆黎昕对他下毒相当于弑父,这令他一醒来,脸色惨白。 陆九凰迟疑了一下说道:“爹,你是否听了别人的胡言乱语?” “陆九凰,我早知你对我心怀怨恨,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帮他瞒着我。”陆家主一脚踢翻了痰盂,若非他知他今日能醒过来全靠陆九凰,但他仍是对陆九凰带着怀疑。 “爹,你没有证据,为何说是被下毒?”陆九凰心里翻转,立即思考起,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或者是有谁看到了陆黎昕下毒而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陆家主,但若是她院子里有别人的眼线,那就真麻烦了。 陆九凰眼眸一深。 这古代可真是处处是危机。 陆家主把视线定在陆九凰脸上,半响,冷笑道:“证据?我自己亲眼见到的,他爬在我的床上,将那白色粉末洒在这支檀香上,下来时我虚虚抓了他的脚,他便趴在我身上,那粉末跟着洒到我的身上。” 原来如此,陆九凰终于明白为何那粉末会落在陆家主的鬓角了,陆黎昕竟然是被陆家主抓住了脚,那若是这样的话,陆黎昕应是知道那粉末落入了陆家主的鬓角,他却没有及时拍掉,这样是否可以解释,陆黎昕亦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被抓住之后,吓坏了,没有及时处理现场。 陆九凰想到此,心里竟是一松。 “爹,你还记得黎昕的娘吗?”陆九凰转个语气问道,陆家主正是满脸怒火,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问道:“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爹,黎昕的娘当年在你走后,昏迷了许久,甚至差点不醒这事你可知道?” 陆家主沉着看陆九凰,他回忆追溯到了那个美丽的女人,脑海里竟然有如此清晰的画面,这画面又与陆黎昕那滴血相溶的水合在一起,他靠在床沿,沉思着,陆九凰见他没有大怒,便试图开口道:“爹,你知道黎昕下的毒,我也知道,但他下的并非是致命的毒……” “陆九凰!!!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他陆黎昕弑父!这是弑父!!”陆家主脸色大怒,狠狠地看着陆九凰! “你死了吗?”陆九凰冷眼旁观地问道。 陆家主大吼:“你就盼着我死是吧?陆九凰你也是弑父,你可是弑父多大的罪吗?!” 这一番动静绕到了外面的丫鬟家丁,他们纷纷在门外焦急不已,这次院门进来了陆婉月,他们仿佛找到了救命草,立即跪倒在地喊道:“二小姐,这,这老爷跟三小姐在里头吵了起来。” 陆婉月身如柳枝,低声道:“都起来!” 说罢便起身走到屋外,屈指敲门。 里头没有应。 陆九凰听到了,陆家主也听到了,但他们正对持着,陆九凰冷笑:“爹,我弑父?可是我将你给医治好的,你对黎昕有亏,黎昕跋山涉水来到京城中找你,但你一直让他以野种的身份在这京城中任人笑话,这样就罢了,当年你亏待了黎昕的母亲,这本是令他心寒了,你竟不让他进族谱。你也仅有这一个儿子了,你还想如何?” 陆家主被说得一步步后退,脸色惨白,自从滴血认亲后,他就是想要完全否认掉陆黎昕他心里也有个声音在反对,这可是他求了多年的儿子,现如今当真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他应当是开心的。 可为何竟然会弄成今日的德行,且还让儿子恨他至极,下迷药迷晕他。 陡然,脑海里出现了方曲儿那张脸,陆家主刷地从床罩上狠狠地扯下一把软剑,对准陆九凰,冷笑道:“都怪你,都怪你!” 说着他便冲向陆九凰,陆九凰没想到陆家主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她转身便往外跑,还未跑两步,就被陆家主给抓住了头发,往后狠狠地一扯,陆九凰感到头皮发麻,陆家主对准她的后背,软剑一刺。 陆九凰就感到后背一疼。 门就在此时被推开,陆婉月看到屋里的情况,一时间愣住了。 半响她才大喊道:“来人啊,快,将三小姐扶起来!” 陆家主看着入了陆九凰后背的剑,吓得手一抖,后退了好几步。 第一百零八章 再定 这并非是现代的那种道具,而是真实的剑,陆九凰呼吸几乎停了,陆婉月急忙喊着叫人去叫大夫。 而就在这时,屋外一家丁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对陆家主道:“老爷!皇上下旨了!” “什么!?”陆家主负手问道。 “皇上,皇上说择月中旬让,让三小姐嫁入,嫁入……三小姐,这是?”家丁眼色一扫,看到倒在椅子上的陆九凰,他吓得不敢置信,陆家主抬脚狠狠地将家丁踹翻在地,咬牙切齿地问道:“话呢?嫁入哪里?” “嫁入,嫁给七皇叔!”家丁的视线一直看着陆九凰,他看到地上滴着血,说完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倒了。 陆家主猛地看向陆九凰,脸色阴沉,他大喊道:“来人啊,快点找大夫,快点!!” 这皇上再下旨,陆九凰便是七王妃了,七王妃在他的主屋出了事,他们陆家一家人都得跟着陪葬。 夏竹也听到消息,她飞身出去,将在路上走的气喘吁吁的老大夫一把拎住后领飞身进屋,春梅吓得哭倒在地,陆九凰吃力地从袖子里倒出一瓶止血的,吃力地说道:“敷,敷上。” 春梅急忙弯腰去捡那瓶子,扶着陆九凰进了里屋,掀开她的后背,拼命地倒着瓶子里的药,那米黄色的粉末洒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春梅额头的汗都出来了,此时大夫才被夏竹拎了进来,夏竹路过陆家主时,一脚踹翻陆家主,陆家主整个人撞到了桌沿,喉咙一阵腥甜。 陆婉月扶住陆家主,盯着夏竹的背影,眼眸里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爹。” 陆家主扶着椅子坐下,他脸色惨白,只是虚虚地应了一声。 里屋里,陆九凰的血已经止住了,大夫替她号了号脉,抚着胡须说道:“三小姐血止得及时,身体已无大碍,那软剑仅仅入了皮肉,未伤到骨头以及脉搏,待我开几包药,煎熬煎熬,喝上三五天,便可好。” 陆九凰本就是大夫,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靠在床沿,她朝大夫道:“谢谢老大夫,还让你跑这一趟。” “我是陆家的大夫,三小姐有事唤我便是,只是今日你自己医术了得,有些小病小痛轮不到我老朽罢了。”老大夫又抚了抚胡子,陆九凰朝老大夫吃力地一笑,说道:“老大夫说笑了,这府中还指望你的。” 老大夫含笑点点,他也没问陆九凰为何在陆家主的主屋里受伤,这高门大院里的事情,向来多而诡异,死伤往往无数,而这在高门大院里销声匿迹的自也是大有人在,他抚了抚胡子,起身,提着药箱,走到外面的桌子上坐下,摊开宣纸便开始写陆九凰的药材,这头,忙完了他见陆家主坐在主位上,脸色惨白,便说道:“陆老爷,让我也替你号号脉吧。” 陆家主点点头,把手伸出来,老大夫摸了摸他的脉息,沉思了一番。 陆家主盯着大夫的脸,问道:“大夫,我这身体?” 大夫又顺了顺胡子道:“陆老爷,你这身体无碍,近日是有中毒?” “是,大夫英明。”陆家主耸拉着眼皮,这毒还是他的儿子吓的,老大夫含笑:“想必这毒也是三小姐解的吧?解得好,三小姐这医术老朽佩服,她将你体内的毒素都清理干净了,并且还有防护的作用,甚好甚好。” 陆家主脸色复杂,他问大夫:“您的意思是我的身体现如今不怕毒药?” “非也,是说你的身体碰到毒药了,并不会立即毒发,还会延缓毒发,也是个好兆头,这三小姐的给你吃的药这功效在云国还独一无二。”老大夫收了箱子,拎着箱子来到陆婉月跟前,说道:“我知三小姐医术过人,但二小姐的病体一向都是我在帮你号的,今日既然我来了,也让老朽我给你好好。” “多谢大夫。”陆婉月莲手伸出来,大夫搭了上去,沉思了一会,笑道:“恭喜二小姐,您身体现下大好,这命脉还可以再延续个三十来年,多锻炼,少费脑,若是有机会练练拳头,这一可防身,二可强身,你前段日子是否吃了灵丹妙药?” 陆婉月抽回手,含笑道:“没有。” “那便奇怪了,你身体里有两股气息,一股便是那灵丹妙药的,另外一股是与灵丹妙药相冲的,这两者若是融合,定是要夺二小姐的命,但幸好,有一药物入了你的身体,将那股相冲的药给消了,这应是三小姐的功劳吧?老朽佩服。”老大夫一直在夸陆九凰,并不知他的话却令陆婉月心里极其不舒服。 陆家主亦然。 他们都恨着的人,但却无意中救了他们,夏竹站在主屋门外,冷笑:“大夫啊,你何必说如此多,这府中无人会感激我们小姐的,她这是医者心得,但这些人还成天想加害于她。” 老大夫身子一抖,他怎么会没听懂,急忙笑着拎着医药箱,说道:“老朽回去了,陆老爷有事便唤老朽吧。” 陆家主应道:“小林子,送送老大夫。” 老大夫一走,夏竹便回主屋将陆九凰扶起来,朝门外走去,走到大堂时,她冷笑:“这事情我必是要告诉七皇叔的。” 随即带着人出门,春梅急忙跟上。 陆家主惨白着坐在椅子上,他闭眼思考着,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陆九凰自从医术了得之后,这也没害人,干的都是些救人的事情,可他呢,一直对她都是仇视的,甚至想要她的命,他狠狠一咬牙。 这也是陆九凰的命,谁让她是方曲儿的女儿。 一提到方曲儿,陆家主脸色又是一黑,他指着家丁:“去,把少爷扔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放出来,饭也不能给吃。” “是。”家丁匆忙而去。 陆婉月俯了俯身,对陆家主道:“爹,女儿先回去了,你先休息。” “去吧。”看着这身子如此羸弱的女儿,陆家主挥挥手,脸上没有半点怜惜之意,陆婉月提裙出了院门,丫鬟心怡扶着她道:“小姐,你说这三小姐可真是好人?” 陆婉月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一轮月亮,轻轻渺渺地说道:“好人?这府中能有几个好人。” 心怡点点头:“小姐,那,她已经是王妃了。” 陆婉月轻轻冷笑,稍纵即逝。 * 虽然说只是皮肉伤,但陆九凰惜肉,还是觉得哪都疼,趴在床上,都不敢乱动,这夜半无人,香烛渺渺,一名黑影从窗户里跳了进来,陆九凰动都没动,轻笑:“七皇叔这又是不走寻常路啊。” 云淮远靠坐在陆九凰的床沿,抚摸着她的后背,语气阴冷:“凰儿,受了委屈为何不说?若非夏竹来通知我,我都不知我的王妃差点被自己的父亲杀死。” 陆九凰换个手枕,看着云淮远道:“不必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这陆府中,无法呆了。”云淮远顺着陆九凰的头发,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肩膀。 陆九凰被他摸得昏昏欲睡。 靠着他的手臂,便睡着了。 第二日,夏日多雨,一早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窗户上,陆九凰从床上起来,昨晚也不知云淮远何时走的,但她这么趴着胸口极其沉闷,刚坐起来,春梅便端着水进来,喊道:“小姐,你别乱动,让我来便是。” 陆九凰顺着春梅的手坐起来,避开了伤口说道:“把窗户都打开吧,这下雨了,呼吸都好些了。” 春梅起身去开了窗户,又道:“小姐之前还不喜欢雨呢,说打得湿了,今日又变样了。” 陆九凰笑道:“现下嘴巴叼了,敢说我了?” 春梅嘟嘟嘴,回到床边,拧了布给陆九凰,而就在这时,陆黎昕的陪读,虎子冲了进来,跪在陆九凰的面前,拼命地磕头:“小姐,那个,那个黎昕一早便不见了!” 陆九凰漱口的水喷了出来,她擦擦嘴,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虎子哆嗦道:“黎昕,黎昕不见了!” 陆九凰一愣,夏竹便双手环胸冷冷地道:“不必去找,他被关在柴房里。” 陆九凰看着夏竹:“那你为何不把人救出来?” 夏竹应道:“那是陆家老爷关进去的,我就一丫鬟,如何救人?” 看来是陆家主那口气没堵下去,将陆黎昕关住的,这爹教训儿子,确实不好插手,再来陆黎昕这么乱来,还连累她替他撒谎,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涨点脑子了,陆九凰挥手:“你先下去吧,你自个上书院去,将学到的带回来,到时黎昕出来了,你好教他。” “是。”虎子从地上起来,拍拍膝盖,朝门口走去。 陆九凰累极,靠在床沿,动都不想动,春梅立即带了粥进来,陆九凰喝了一碗,浑身冒汗,后背的伤口虽然是止住血了,但仍是需要再上药的,陆九凰趴在床上,让春梅给上药,春梅嘀咕道:“小姐,你说这伤会不会留疤啊?要是留疤了,被七皇叔见到了,他可会生气?” 陆九凰昏昏欲睡,应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小姐,你说老爷怎么这么狠心啊。” 第一百零九章 威吓 是啊,这陆家主怎么这么狠心啊,若是说前主还在估计会哭死吧,但陆九凰早就不在意了,陆家主这次会如此失控,也是被陆黎昕给刺激的,她陆九凰只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现下这陆黎昕跟陆家主的斗争也是刚开始,这陆家主铁定是不得安宁的,让他死了可惜,还不如让他如此受折磨,陆九凰受这点小小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家主一晚没睡好,总是醒醒睡睡,早晨鸡鸣叫之时,他便起身,家丁却来报,说:“七皇叔一早就在大厅里侯您了。” 陆家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咬牙:“他来多久了?” “刚进门。” “找我还是找三小姐的?”陆家主就知这七皇叔不会放过他,他事后也是后悔,当时太冲动了,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伤了陆九凰,只是后悔当时太冲动了,并非后悔伤了陆九凰。 “找,找您。”家丁说道。 陆家主立即大喊:“走走走!” 便披了衣服,连梳洗还没有,便大步走入了大厅,云淮远果然在此,他坐在主位上,瞟了瞟陆家主,道:“岳父这是为何如此赶?” 陆家主抹了下额头的汗,恭敬地喊了声七皇叔。 元淮远含笑:“你我即将要成一家人了,便不必费这些礼数了。” 话是这么说,但云淮远却没有要从主位上下来的意思,更没有说让陆家主坐,陆家主只能抹着汗坐着,云淮远虽然唇角带笑,但笑意不达眼底,这昨日陆九凰才受伤,今日云淮远就上门,这意思可谓无比明显。 陆家主实在是后悔那么冲动伤了陆九凰,但随即一想,父亲教训女儿那也是应当的,他恭敬地站立着,等着云淮远出难题。 云淮远一杯茶喝完了,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朝门外拍拍手,几十个侍卫抬了好些许东西进来,陆家主盯着那些箱子,一时也不知道这云淮远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能不动声色地看着。 云淮远让他们将东西放下,啪地一声全打开。 陆家主看清了里头的东西,并非是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是绸缎衣物,更不是胭脂水粉,只是一堆的草。 他指着那些箱子:“这?” 云淮远从主位上走下来,笑道:“这些都是京城中名贵的药材,有些是我让人从别的国收取过来的,特地送来给凰儿炼药。” “七皇叔有心了,即是如此,我唤九凰出来。”陆家主松一口气,他转身便要走,云淮远气势逼人,他顿感压力。 “陆家主不必唤凰儿出来,我这便是要交给你,你带给她便是了,凰儿昨日被你所伤,幸好她自练的药物救了她,否则皇上少了一个郡主,我便少了一个王妃,这陆家主教训女儿我本是无权管问,但现下凰儿身上多重,我即又是她的夫君,自然是担心的,这陆府连爹都对女儿动刀,不知下次我见到的是否就是一具尸体呢?”云淮远这番话说得诛心,陆家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七皇叔请息怒,我,我昨晚,昨晚是太失控了,一时失手才伤了凰儿的。” 云淮远负手而立,无动于衷,冷冷地看着陆家主磕头,这一磕头,云淮远没喊停,陆家主自然也不敢停。 他已年过半百,这磕头对他来说极其吃力,磕了没几下,头便有些晕。 那些家丁立即悄然地跑去三小姐的院子告之。春梅却挡在门口道:“小姐现下在炼药房,无法出来。” 那家丁无奈,只能返回,到姨娘的府中,姨娘们吓坏了,倾巢出动,一群娘子军急忙来到了大厅,却见陆家主坐在了主位上,神色漠然,他的额头还在渗血,而云淮远已经不见人影了,姨娘哎哟了一声,急忙进来,用绢子给陆家主擦额头:“这天杀的,即都是陆府的女婿了,居然还敢对岳父如此,太大逆不道了。” 陆家主一扬手就给了姨娘一巴掌,他冷冷地说道:“你嚎什么?这七皇叔是你该说的!” 那一时口快的姨娘捂住嘴巴,一脸呆滞。 陆家主指着家丁道:“把这些药材都搬到三小姐的院子里,记住了,搬好些。” “是。” 一群家丁退了下去,几人抬着那箱子进了院子,春梅问道:“谁送的?” “七皇叔。” “放着。”春梅合上那些盖子,对夏竹说道:“夏竹,七皇叔这般有心,小姐该又开心了。” 夏竹笑道:“我看你更开心。” “夏竹,你怎的这么坏。”春梅追住夏竹就打。 陆九凰在炼药房里不止炼药,还练功,这几日事情太多,都快荒废了,练习的时候竟有些生疏,她呼了一口气,再次提起,就指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拥有轻功,这在一个现代人的心里是多么仰望的事情。 待从炼药房里出来,已经近响午了,该吃饭了,陆九凰一身的药味,看到大堂里摆放着的箱子,伸手便去挑开,一看,竟都是草药,陆九凰一阵欣喜,摸着那些药材捧在手心里一个劲地抚摸。 她大喊:“春梅进来!” 春梅这捧着膳食,手一抖差点给抖掉了,她应道:“小姐啊,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这些,这些是谁拿过来的?”陆九凰跟捧着黄金似的对她来说,药材就相当于命根子,春梅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无奈地说道:“小姐,我跟你说过了,七皇叔今早来过了,你在炼药房里都没听到么。” 陆九凰指着那些药材,问道:“你的意思,这些是淮远送来的?” “是啊。”春梅说道。 陆九凰看着那些药材,心里一阵暖暖的,这个云淮远,还偷偷送药材过来,她问春梅:“他放下药材就走了?” “接见他的是老爷,药材是家丁们送来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又摸了一把那些药材,这才坐到椅子上,拿出银针先试了饭菜,才端碗吃饭,吃完好后,她吩咐小厮把这些药材送到炼药房里,眼看着他们将药材抬走,她正欢喜地要去看这些药材,就见到虎子跑了进来,虎子一膝盖跪倒在地,说道:“三小姐,黎昕从昨晚被带到柴房便滴水未进,也没有用膳,这可是会饿死啊。” 陆九凰愣了一下,她问道:“你说,我爹没有给他用膳?” “是啊,我问了守门的小厮,他说老爷说一滴饭都不能给他吃。”虎子说得额头都出汗了,他连下人都不是,人言微轻,这府中能说话的人只有陆九凰了,也只能来求陆九凰了。 陆九凰眯了眯眼,这陆家主事儿可真多,将人关住了竟然也不给饭,这不是要活活饿死人嘛,这该死的。 陆九凰疾步往外走:“夏竹,春梅,跟上。” 她没有去柴房,而是直奔陆家主的院子,一进门,便见一姨娘正在给陆家主的额头上药,一见到陆九凰,那姨娘就有话说,她叉腰道:“陆九凰,你还有脸来,你看看你爹的额头。” 陆家主敛着眉头,大声地吼道:“你咋咋呼呼地说什么呢!” 陆家主撑着额头,转身看着陆九凰,现下陆九凰的命比他重要多了,他眼眸几许复杂,又几许恨意,这就如当年他面对方曲儿的那种无能,他冷声道:“怎么?连我是谁都不认得了?” 陆九凰的视线从他的额头挪了回来,就一个晚上,陆家主的额头就受伤了?她思考了一下,立即就猜到应该跟云淮远有关,她没有去询问陆家主额头的伤如何,只是直奔主题:“黎昕在柴房已经一夜加一早上了,眼看着响午饭都过了,他仅有十六岁,身子扛不住的。” 陆家主八分猜到了陆九凰的到来,他坐到椅子上,问道:“九凰这是又要为黎昕求情?” 陆九凰冷笑:“爹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你放了黎昕,若是你不放,我现下就带人去将他给弄出来。” “啪——”陆家主的大手拍上旁边的桌子,差点震裂了桌子,发出了巨响,陆家主指着陆九凰道:“好,很好,你们都要造反了,这陆家还是我的,你们竟然想要造反。” 真是越说越离谱,陆九凰冷笑:“爹,我只是去救弟弟,何来造反,多谢爹让人把药材送到我的院子里。” 陆家主暴怒的情绪有些消停了,他阴狠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这话是在威胁他,陆家主沉默了半响,后说道:“罢了,你将黎昕带出来吧。” 陆九凰说了声谢谢爹,便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陆家主跌坐在椅子上,冷笑:“当初她出生时我为何要心软,竟是将她给留下了,她与她那该死的娘竟如出一辙,简直可恨。” 姨娘站在一旁,听着陆家主嘀嘀咕咕的声音,她缩了缩身子。只觉得陆家主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令她心倾的男人了。 夏竹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进去了,将陆黎昕给带出来。 陆黎昕已经昏迷了,嘴巴上干裂出血,脸色极其差,神志不清。 虎子喊了几声,陆黎昕动也没动。 陆九凰命人立即将他带回院子里。 第一百一十章 逼问 陆黎昕从回来就一直昏睡,陆九凰用了些办法也没有将他弄醒,陆九凰盯着陆黎昕俊秀的脸看了好一会,这才起身,陆黎昕这种昏睡不正常,像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进入了一种睡眠状态,无论是用药物要是时间都没办法把他弄醒,陆九凰号他的脉发现正常后,也就没有再搭理了,只是让春梅时不时给他滴点水。 她坐在桌子旁沉思。 陆黎昕确实不简单,但具体到底是什么人,她倒是没弄清楚,陆黎昕没有半点武功这是肯定的,但他却拥有一定自保的能力,他被带进柴房的时候应该是猜到了陆家主的命令,于是便进行了自我保护的状态,将自己给弄昏迷了,这种本事应是有高手在身后教他。 * “姨娘,夜深了,歇息吧。”丫鬟微俯身说道,一张美人脸露了些许出来,我见犹怜,琦姨娘侧耳听着外头的曲子幽幽地问道:“王爷在外头吗?” 丫鬟脸色一僵,应道:“是。” 今晚云万里不知被谁煽动了,竟然要请雪花楼的头牌进来府中玩乐,所有的姨娘包括侧妃陆辞画都在外头,唯独琦姨娘被“不小心”给忘记了,只能在这院子中,凄凄惨惨地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自从那晚之后,这本是热闹繁华的院子,如今只剩下几个丫鬟以及失宠了的琦姨娘,而琦姨娘更是时常从梦中惊醒,披头散发,一副鬼模样,若非琦姨娘一向待下人还算不错,大部分的下人估计都要辞事了。 琦姨娘望着纸窗外,一动不动。 仿佛入僧了似的。 丫鬟劝说不成,便说道:“我去给您打点热水进来。” 说罢便推门出了去,琦姨娘依然靠在桌子上,一瞬不瞬地看着纸窗,这时帘子后轻微动了一下,琦姨娘却立即从椅子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声:“楼主。” 一不男不女的嗓音传了出来:“琦儿这是怎么?如此失魂落魄。” “楼主,琦儿该死,坏了楼主的计划,又着了贱人的道。”琦姨娘一直对着那帘子说道,但那帘子除了偶尔动一下,却半点真身都没看到,那不男不女的嗓音再次出现:“这皇家院子中,都是些厉害的角色,琦儿着道了也是你不想的,即使如此,也不必泄气,好生对待,才是真的,我风月楼的琦儿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琦姨娘仿佛有了精神,她眼神坚定:“是,楼主,琦儿定记在心上。” 帘子再次动了动,琦姨娘朝着那方向鞠了鞠躬,便再次坐到椅子上,她喊道:“棋儿,进来给我梳妆。” 喊了半天,没人应。 琦姨娘愣了愣,从椅子上起来,打开门,门外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脖子上正渗着血,琦姨娘有些愣,后蹲下身子,手探上棋儿的鼻息,没了,后她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伤痕,知是楼主的手法,便起身,唤来别的丫鬟。 那些丫鬟看到死掉的棋儿都吓得不停尖叫。 琦姨娘冷眼道:“都不许叫,棋儿这是被外头的杀手给杀的,这事情绝对不能让王爷知道,这些银两给你们,你们将她找个地方埋了。” “是是。”丫鬟们面面相视,这才推搡着出去收拾尸体,对她们来说,杀手简直是太可怕了,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琦姨娘却知,肯定是棋儿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楼主才会将人给杀了。 等她们将人处理了,琦姨娘又喊人上来给她梳妆,这陆辞画,不能让她太得意,她风月琦可是风月楼的头牌,这一生便是为了魅惑男人的,区区一个毒药能逼退她?风月琦看着镜子里貌美如花的女人,丝丝冷意从她唇角溢了出来。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输赢。 这正妃的位,她可是坐定了。 外头大院里,灯火辉煌,烟烟笑声,雪花楼的头牌一首曲子接着一首,大家正看着尽兴,陆辞画最是得宠,靠在云万里的怀里,吃着丫鬟递上来的葡萄,可谓是不要太潇洒,而这舞台中,仅有一弹琴的头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身影的人从旁边窜了出来,伴随着曲子便起舞,且这人有着如花的月貌,一身红衣更是衬着她艳丽无双,在场的姨娘都诧异了,这人从哪里来的。 大家一时都没有注意到那是风月琦。 云万里更是看到那红衣女人时,立即坐直身子,连搂着陆辞画的手都松了,他兴致勃勃地看着那跳舞跳得极好的女人,一时间他也没认出来,那便是他刚刚冷落了几日的琦姨娘,见色上前,他好了伤疤忘了痛。 风月琦在舞台上跳够了,便匆匆地下了舞台,一路回院子。 云万里正等着她上来领赏就可以好好看看到底是谁了,他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见那抹红色跑了,云万里快速地推开陆辞画从位置上站起来,追了过去,风月琦跑了一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抹诡异的笑容浮上她的唇角,随即她快速地躲到一扇门的后面,并把门给关上了。 果然,云万里推了几下没推动,喊道:“美人,你为何就这么跑了?” 风月琦靠在门板上,随即抽泣了起来,那细细的哭泣声惹得云万里这颗心可疼了,他急急地拍门说道:“美人,你开开门,为何而哭?可是要我给你赎身?” 风月琦哭得更厉害,那哭声在半夜里极其惹人心疼,云万里要不是怕伤到里头的美人,早一掌排开这碍手碍脚的门了。 “美人,美人,你回答我啊。” 风月琦抽泣着,细细地说道:“王爷这才几日啊,便不记得我了,想当日在风月楼,你也是一叠银票将我赎了身,现下又想与我再赎一次?王爷……” 拍门的手停了,云万里听出来了,这里头的人是风月琦,那害得他差点不举的女人,这时他应当是甩手离开,或者叫家丁来将她带出来丈打,但脑海里总浮现她刚刚跳舞那惊鸿的一幕,而她此时的哭泣声却也令他无比怜惜,他沉默了。 风月琦却继续说道:“王爷,你也知,我无牵无挂,能被你带进府中,当了姨娘也是我这毕生的福气,但我却遭歹人所害,竟是差点伤了王爷,幸得王爷不计较,否则我死千百回都不足惜。” 这番话说得真情实意,云万里心里万分感动,手搭在门板上,一时也没推开。 风月琦又细细地哭道:“我已经有多日未见王爷了,甚为想念,今晚得知你请雪花楼的人来助兴,我想见王爷一面,也想让王爷欢喜,只能偷偷出了院子,换了这一身红衣,上舞台给王爷跳支舞,并匆匆见王爷一面,现下我已经见到了,也满足了,王爷请回吧。” 人都追过来了,云万里陡然想起那晚两个人的情深意动,若非那该死的歹人,他跟风月琦的床弟之乐又怎会中断。 他轻声道:“琦儿不必难过,我已原谅你了,你出来吧,我带你回院。” 风月琦到底是培养出来的,并不会立即就开门,而是继续哭道:“王爷,你回去吧,我,我自己回去便可,我,我怕再见到你如此嫌弃我的表情。” “不会了,不会了,琦儿,你出来,我原谅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这几日没见你,我甚是想念啊。”云万里这好色,又花花公子,骗人的话随手拈来。 这屋里的风月琦脸上在落泪,唇角却带着丝丝的冷意,眉目甚是清醒,她沉默了半响,转个身,便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她低着头拉开门,刚一见光,就被云万里一把搂进了怀里,她略微挣扎了一下,云万里立即顺着她的后背道:“走,我送你回院。” “那,那外头……”她迟疑地说道,云万里一挥手:“他们都没你重要,乖。” 说着就搂着她,朝院子里走去。 在院子里的丫鬟们,本等着琦姨娘回来,没想到她出去一趟,王爷也跟着来了,一群人齐齐地跪倒在地上,喊了声:“王爷。” 云万里摆手:“都起来吧,给你们姨娘打水进来。” “是。”丫鬟们都脸带喜色,纷纷散了去,去忙活。云万里将风月琦带进了房里,看了眼周围的摆设说道:“你这房中,东西太少了,明日我让人送些过来。” “王爷,不必了,我这样便好。” “不不不,该给的该给的。”云万里紧紧地搂着风月琦,心里一阵柔软。 外头,曲子已经停了,一丫鬟匆匆地走到陆辞画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陆辞画脸色刷地就黑了下来,她扭头,问道:“你说什么?王爷现下在哪?” “在,在琦姨娘的房中。”丫鬟见到陆辞画的表情,哆嗦了一下,陆辞画站起来,冷着脸问道:“刚刚,穿红色衣服的人是她?” 丫鬟低着头,说道:“是,是的……” 旁边的姨娘立即说道:“天啊,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这该死的狐狸精,我就知她不会安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复生 丫鬟半弯腰,一声未吭,陆辞画缓慢地走到亭子前,后又缓缓退了回来,家丁跪在地上,轻声地说道:“侧妃,这雪花楼的琴师,该……” 陆辞画问道:“给赏钱没?” 家丁哆嗦了下,应:“没给。” 陆辞画看着台下等着赏钱的雪花楼的琴师,冷笑半响,说道:“去领赏钱,一人一千两!” 身后的姨娘,吓得急忙说道:“侧妃,万万不可啊,这一千两,王爷可得拨了我们的皮啊。” 陆辞画冷笑道:“我是侧妃还是你是侧妃?我做的决定便代表王爷的决定,她们帮王爷与琦姨娘和好,这一千两该给的。” 那些姨娘不敢吭声了,缩着肩膀站着,陆辞画这是在报复,报复云万里的花心,那头家丁领了那些琴师下去,授侧妃之意,给她们一人一千两。 看着银票盒里一空,管家双腿发软,差点辞事回老家,这王爷醒来,定不知会有多生气。 玲珑打着伞,低声地说道:“侧妃,您慢点。” 陆辞画冷笑:“玲珑,你说王爷这对着琦姨娘可还硬得起来?” 玲珑脸一红,她一黄花闺女,未出阁,哪儿懂这些,但隐约也知陆辞画何意,只能红着脸,也不吭声。 陆辞画仿佛仅是对着空气说了一通,也没指望玲珑应,进了里屋,她屏退了玲珑,沉静地坐在床边,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啊,都是骗人的,进了这府中,她便是成日守在这院子里,刚得宠两天,这逍遥日子未过完,云万里又留宿别人的房里了。 握着桌沿的手悄然捏紧,桌子上似是吱吱吱地作响。 * 陆黎昕再次醒来依然是在陆九凰的房里,他虚虚地坐了起来,撑着身子,陆九凰坐在椅子上,只淡淡地问道:“醒了?” 陆黎昕应了声:“嗯,醒了,三姐,我这是?” 陆九凰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走来,轻笑:“你睡了许久。” “多久?”陆黎昕有些迟疑地问道。 陆九凰算了算说道:“应是有七八个时辰吧,从你进柴房的那一刻便睡了?”陆黎昕听得出陆九凰语气里的疑惑,他缩坐在床头,陡然想起了楼主的一番话。 “黎昕,我在你身上下了一些自我保护的药物,若是你身体受到威胁,这些药物便会自动随之你的意愿帮助你。” 陆黎昕心里一凉,这陆九凰如此精明,应是猜到了,这下该如何解释。 陆九凰一直在注视着陆黎昕的脸,她挑高他的下巴,轻笑:“黎昕,三姐也不与你多问,我只想知道,你身后是否有高人指点?你真是陆家少爷?” “是,我是陆家少爷,至于高人,若是我师傅算是的话,没有我师傅,我早死了。”陆黎昕一反口,应道。 “你师傅是何人?我们府中近日夜晚经常有一黑衣人出现,那是你的人?”陆九凰含笑,这澜城路途遥远,且又在云国城的边界,边界此时动荡不安,走过这段路可不容易,陆九凰本是不想去怀疑陆黎昕的,但既然他三番五次地自露阵脚,那便是有问题了。 陆黎昕又迟疑了一下,真实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说的,他低下头说:“我师傅是云鹤仙人,平日里都呆在丽山,未曾出门,我娘死了后,便是他将我带大的,那黑衣人是我师兄,是个杀手,便是你们上回碰到的那个,他带了不少的杀手,在这边界接活,杀武林中人。” “上次堵住七皇叔的都是杀手?” “是。” “那你也知,我们被你师兄为难了?”陆九凰只觉得这古代的小儿也是不简单,十六七岁身边便长呆着一个杀手,不,是一群杀手,陆九凰心里虽然有疑虑,但陆黎昕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可圈可点。 “知道。”陆黎昕匆匆看了陆九凰一眼,又匆匆地地低下头:“我不许他伤害三姐,便叫他别再来找我了。” 陆九凰想了想,这几日确实没有再看见那黑衣人了,她眯着眼,又再次挑高陆黎昕的下巴,问道:“那么,那迷魂药也并非是在百味药铺里买的了?” 陆黎昕迟疑了下,后立即摇头:“是,是我在那里买的,这没错,我我当时气疯了,回家的路途中,就进了那间药铺,它位置偏僻,我也不知他是卖毒的,是书院里有人说了我才知道,那时气头上,便买了,幸好爹没事。” 所有的解释都完美,陆九凰坐了下来,紧盯着他,后问道:“你来找我们,是为何?既然有师傅收养,你且也健康,为何还要来遭罪?” 陆黎昕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陆九凰:“我我也渴望看到自己的爹长得如何,我娘说我爹的事情甚少,我好奇,自她死后我便一直不甘。” 这也说得通,陆九凰半信半疑吧,这陆黎昕来的时间太巧了。 “黎昕,三姐告诉你,这京城中的浑水,你搅不动,而陆府,你若是隐忍些,爹百年后,它就是你的,你只要好生读书,便可。”陆九凰也累了,这猜来猜去的,心都累了,这古代的人心思如此缜密,她也是得费好大的劲才能渗透,陆黎昕虽然有秘密,但他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便不想再继续追究了。 “是。”陆黎昕自己也松一口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布鞋。 陆九凰命人将陆黎昕送回院子,自己坐在床沿,倒是发起呆来,这夏竹又带来了一消息,她与云淮远的吉日又近了,这次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虽然她也是心系云淮远,但他府中,是否也有小妾,云淮远年纪不小了,正妃未立,侧妃未有,这明摆着府中肯定是有人的,陆九凰有些烦躁。 古代的这种婚姻状况真是让她烦躁。 但这京城中,谁的地位都没有云淮远高,她也得为自己多考虑。 七月过了,八月酷暑,这个月倒是没什么大事,陆九凰在院子里避暑,太热了人不愿动,但她的修炼依然有进行,这古代,谁也帮不了自己,只能自己靠自己,陆黎昕那头已然正常上课,陆家主即没提让陆黎昕入族谱,也没管他,见面时,陆黎昕恭敬地喊他声爹,他倒是应,只是不太情愿。 这日是九月初一,祭拜祖宗。 陆九凰一早就安排小厮将要祭拜的东西准备好,管家一院一院去通知各房的姨娘,春梅给陆九凰挑了一件素色点的衣服,陆九凰穿上后,便出门,前往大厅,此时大厅东西均都摆好了,小厮恭敬地对陆九凰说道:“三小姐,都好了。” “嗯,爹出来了吗?”陆九凰查看了一番,左右细看,做得倒是可以。 “已经去请了,还有二小姐也在赶来的路上。”小厮微鞠躬道。 陆九凰点点头,不一会,各房的姨娘都到了,她们有些是今年刚进的,有些则已经在府中呆了好几个年头了。 这新来的跟老油条了,自然都是不同的,神色不同表情都不同,新来的第一次祭祖,纷纷好奇地左看右看。 陆九凰还让人去接陆黎昕过来,前几天她就通知陆黎昕今日请假,不必去书院。 陆黎昕没一会,便带着虎子来了,看到这一排排的碑牌,他迟疑了一下,终是站到一旁,没动,毕竟他还不是陆家人,连族谱都未上。 看到陆黎昕如此,陆九凰有些心疼,主动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来到这些碑牌跟前道,“这些是我们陆家的祖先,这个是太奶奶,这个是太爷,这是三叔,这是……”她一个个数过去,她也是一个陌生的灵魂,但好在这原主的记忆还在,还能给陆黎昕讲讲,看着这碑牌上陌生的人名,陆九凰也有些感触,她在这个世界,也终是有家之人。 陆黎昕看得都很认真,一个碑牌一个地看过去,一姨娘冷笑道:“这陆黎昕还没入族谱呢,老爷也没同意,你这是要造反?” 陆九凰轻轻扫了她一眼,她立即息了嘴,陆九凰轻笑:“姨娘这话就不对了,那天的滴血认亲黎昕可是过了,他现就只差入这个族谱罢了。” “哟,说得你好像一张嘴就能让他入族谱似的,现下这家里又不是没有主人,你陆九凰顶多也就只是个暂代而已,别得意。”那姨娘冷笑连连,陆九凰含笑:“姨娘说的是,我仅仅只是暂代,但姨娘连暂代都当不了。” 那姨娘顿时一恹,陆九凰把陆黎昕带到一旁说道:“三姐要去忙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呆着。” “是。”陆黎昕乖巧地应道。 不一会,陆婉月也是柔弱无骨地走了进来,身边丫鬟掺得那叫一个小心,陆九凰这才想起,近期她太忙了,都忘记给这位姐姐挑选个夫婿了,想到她出嫁的日子也近了,是该好好先给她挑一个。 陆家主是姗姗来迟的那个,一跨入门,看到一旁的陆黎昕,他脸色微变,后还是撩裤脚走了进来,陆九凰迎上去,含笑道:“爹。” 陆家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看向陆婉月,轻柔地问道:“月儿近日身体可好点?” 第一百一十二章 虚情 陆婉月虚虚地应道:“好多了。” 陆家主点点头,竟是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这行为让在场的人都诧异了,谁都知,陆家主最喜欢的是大小姐陆辞画,那一向都是捧在手心里疼,含在嘴里怕化的,对羸弱的二小姐还有这三小姐,一向都是冷言冷语,从不会做这么亲密的动作,现下竟然主动亲近陆二小姐,其他人皆以一副怜悯的表情看向陆九凰。 纵然她做得再多,还真的不如人家二小姐。 陆九凰轻笑,不甚在意,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能令她牵挂的,就算被偏心对待又如何。 陆婉月也是有些受宠若惊,她到底是陆家主亲生的,以前陆辞画在家的时候她可未曾有说话的份,这高大的父亲形象早在她心里生了根,如今她竟有机会被如此宠爱对待,陆婉月那张惨白的脸竟是有些红润。 陆家主关爱着道:“好生照顾自己,你院子的月度还是恢复之前的吧,虽然说你身体好多了,药材的用度也少了,但到底还是要好生保养。” “是,谢谢爹。” 陆九凰却敛紧眉头,她没想到陆家主竟然就这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调了陆婉月的用度,这相当于当场打了她一巴掌,陆九凰脸色微沉,对陆家主说道:“爹,这家中月度我早已安排好,二姐这院子的用度本就比其他的院子多,你如今想加就加,可有将别的姨娘放在眼里?” 既然陆家主不仁,她便不义,当场挑起众怒,果然,那些有点城府的姨娘立即不满了,妖媚点开始撒娇道:“老爷,既然你都给二小姐加了,那顺便把我的也加了吧,这冬季快到了,我也好添加点新的衣物啊。” “是啊,既然她都加了,那么大家伙都得加。”那些姨娘不服地说道,陆家主狠狠地瞪着陆九凰,半响大声地吼道:“闭嘴,你们的用度还不够?婉月是我的女儿,你们有本事替我生个儿子出来啊!” 这话一出,那些姨娘立即就不吭声了,她们的肚子她们自己清楚,这进了府中多年未生孕的大把,但家中密事,谁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也甚少会怀疑是陆家主的,毕竟他已有三个女儿,如今又跑出了一个相貌几乎一样的儿子。 她们只能怪自己。 陆九凰冷笑,但她并不言语,半响才道:“既然爹已经决定了,那便听爹的吧。” 在家中祭祖,要求不高,轮流上香,陆家主带头,他拉着陆婉月与他一起,陆九凰似是被抛弃似的,跟在后头,其他的姨娘则在陆九凰的身后,陆九凰上了香后,看到陆黎昕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门边,脸色有些落寞,陆九凰走上前,拉住陆黎昕的手,说道:“跟我来。” 陆黎昕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两步,陆九凰拿了香给他,说道:“你也上。” “放下!!”陆家主见状怒声道。 陆九凰眯着眼说道:“爹,他是不是你儿子你心里明白,既然今日是这样的日子,他也该让祖先们知道。” “闭嘴,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他弑父!我没有这样的儿子!”陆家主怒气冲冲,甚至从桌子上拿了茶杯狠狠地扔在地上,溅开了雪花,陆九换眯了眯眼说道:“爹,你最无资格这样说,黎昕千里迢迢从澜城来投靠你,你不止不认他甚至让他被外头的人笑话,说他是野种,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也是应当吗?” “我还轮不到你教训!!”陆家主狠狠地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她冷笑:“父亲果然是父亲,这只许官场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陆九凰,你注意点自己的身份!”陆家主大怒,他冷冷地说道:“我随时都可收回你的权利,让月儿来接。” 陆九凰含笑:“你当我稀罕这些破事,二姐这身子骨能接,你便放给她去做吧。” “你!”陆家主怒火中烧,真恨不得杀了这个该死的女儿,但他且也知道,不出半个月,陆九凰即将要成为七王妃了,还是正统的,非是他大女儿那般,成了人家不看重的侧妃。 最终他消了怒气,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 其他的人颤了一下身子,这才敢继续插香,陆九凰拉起陆黎昕的手,带他也上了香,陆家主仅仅只是冷眼看着,一时也没再阻止了。 这一个早晨,竟是有些鸡飞狗跳的。 拜完祖后,大家都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院子。 陆婉月被搀扶着,丫鬟低声道:“小姐,老爷早上对你竟然如此好,你说三小姐这家中掌权之位该褪下了吧。” 陆婉月轻轻淡淡地笑道:“未必。” “啊?为何?你看老爷跟三小姐都闹成那样了,且又对你刮目相看,这……”丫鬟甚是不解。 陆婉月叹口气道:“琳儿啊,你终是不懂啊,三小姐那是正统的妃子,这身份上本就高人一等了,爹再是不满,也不会去了她的权利的。” “啊,这委屈小姐了。”丫鬟嘀咕道,陆婉月却摇摇头,眼眸一丝深意闪过。 * 陆九凰回到院子后,坐下来,春梅立即奉上茶水,低声道:“小姐,这老爷今早这态度也甚是奇怪了。” “如何奇怪?”陆九凰喝了一口茶,放在桌子上,含笑着问道,春梅支吾了一下应道:“老爷一向都是喜欢大小姐的,对你跟二小姐甚少关心,但这次竟然会主动当着那么多姨娘的面关心二小姐,这可就奇怪了。” 陆九凰含笑,轻轻地说道:“这态度一夜之间转变,定是有所求,否则还真的成了慈父不成?” 春梅愣了愣,问道:“小姐,你什么意思?” 陆九凰吃了颗葡萄道:“你会知道的。” 春梅依然一脸茫然,陆九凰坐在躺椅上,摇啊摇,她得想个办法让陆黎昕入族谱,否则再这么下去,等她嫁了,陆黎昕在这府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到时天高皇帝远的,她也救不了陆黎昕。 不过想到陆黎昕这手里还有一个杀手师兄,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陆九凰半眯着眼,摇曳着就这么在躺椅上睡着了。 * 陆婉月回到院子刚刚坐下,陆家主便笑着上门,院子里的人都忙活了起来,陆婉月不得不站起来,走到门边迎接陆家主:“爹,这大热天的,有事找女儿,唤一声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来。” 陆家主接过陆婉月递来的茶,轻抿了一口,道:“你身子弱,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丫鬟怎得才这么少?陆九凰没拨给你?” “不,是我嫌人多吵闹,没有要,妹妹有安排。”陆婉月靠着桌子坐下来,陆家主似是甚欣慰,点点头道:“好歹你这个姐姐也像样,你看看陆九凰,半点妹妹的样子都没有,你当姐姐的就别跟她计较,这月度啊,以后由我说了算。” “谢谢爹。”陆婉月温顺地应道,陆家主看着这女儿乖巧,心里只觉得可惜,可惜她为何一出生身子便如此羸弱,不过比起陆九凰,这二女儿应是好拿捏的,陆家主心思翻转,又喝了一口茶,笑道:“月儿,爹此次来呢,是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爹请讲。”陆婉月垂下眼眸,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这陆家主早晨那态度本就孤疑了,没想到这下午就寻上门来。 陆婉月心思清明,竟也通透。 陆家主拍拍陆婉月放在桌子上的手,说道:“婉月记得左将军的儿子吗?” 陆婉月心里往下沉,脑海里闪过那痴呆的左将军的儿子,左易从一出生就痴呆,如今二十出头依然未成亲,这京城中没人肯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即使这左将军权倾朝野,手中拿捏着半壁兵权,但依然没有人愿意将女儿送过去。 陆婉月摇头:“爹,我不记得了。” “上次七夕,你去河边寻灯笼时,左将军一家子在游船上,当时他儿子竟是一眼就看上你,这几日,左将军托人找我,想向咱们陆府讨一门亲事,这讨的人便是你。”陆家主想着陆婉月这身子骨也没有什么好人家会来提亲了,讲什么长伴青灯,或者服侍他一生的胡话,他才不信呢,陆婉月这身子骨指不定比他先走,他留陆晚月也只是花府中的月度吧了,若是陆婉月能嫁给左将军的儿子,那走的是正房,还能攀上左将军这大树枝,陆辞画不争气,虽是嫁给了七皇子当侧妃,但七皇子早就从各方面显示他并不看中陆家了,这本是到门的高枝没了,能不令他怄气吗。 而陆九凰,虽是要嫁倾权朝野的七皇叔,但她与他却一向不亲,以后出了门指不定胳膊肘往外拐,他陆府便摇摇欲坠了。 陆家主总得为以后着想,这才起了诠住陆婉月的心。 陆婉月的心可是一寸一寸地往下沉,她怎都想不到,父亲竟然会找这么一个痴儿给她,竟然如此狠心,想她嫁给一个痴儿。 陆婉月脸色即难看眼眸开始滴泪。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痴儿 陆家主一看陆婉月掉泪,立即顺着她的肩膀道:“哭什么?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与我说。” “爹,女儿愿一辈子陪在爹的身边,即不想去误人家子弟也不想离开爹,爹,你不要把我安排出去罢。”陆婉月泪水溢出眼眶,落了下来,陆家主看着她那副柔弱的模样,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耐心地说道:“月儿,你终是陪爹陪不长的,这女人总是要出嫁的,京城中现下也只有左将军的权势够大,你嫁过去以后衣食无忧,又是响当当的正房,也不会落人病后。” 陆婉月却什么都不应,她一直哭,那左将军权势再高,他儿子也是个痴儿啊,陆婉月此时脑袋里闪现出云淮远那张俊美的脸,即是不甘又是怨恨,恨自己这身子骨,又恨陆家主的自私。 陆家主拍拍她的肩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当是父母为你作主的,你娘死得早,现下只有爹能帮你作主了。” 陆婉月隐忍着,拼命地摇头,陆家主见她如此顽固,轻哼道:“这事情我已定下,你好生休息,待左将军上门提亲,我便应下。” “爹!我不要!”陆婉月猛地站起来,哆嗦道,陆家主摆了摆袖子,轻哼一声,拍拍她的肩膀道:“爹替你决定便好。” 罢了,陆家主起身,离开了陆婉月的院子,陆婉月猛地跌倒在椅子上,后伏在桌子上,细细地哭了起来,丫鬟焦急地问道:“小姐,小姐……” “滚!”陆婉月一撒手,将桌子上的茶杯都摔到地上去。 丫鬟吓得后退了两步,惊魂不定地看着陆婉月,陆婉月又站起来,似发疯似的,开始撒其他桌子上的东西,花瓶跟茶壶已经茶杯全都被扫在地上,丫鬟们都躲在门口,一个劲地哆嗦着,其中一丫鬟急忙转身就要去找陆九凰。 被陆婉月给发现了,她阴狠地指着那个丫鬟,对旁边的人冷声道,“将她拖回来。” 小厮抖了下肩膀,只能冲出去把那快到门口的丫鬟给拖了回来,狠狠地压在地上,陆婉月抬起脚狠踹她几下,那丫鬟身子单薄,被踹得直往后退,拼命地哭喊着求饶,陆婉月冷笑:“你也觉得我不如陆九凰是吧?这一下子就要跑出去找她来救场?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那丫鬟哆嗦着,哆嗦着喊道:“小姐小姐,你放过我吧,我,我只是一时着急。” “你着急?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这身子骨只配嫁给一个痴儿对吗?”陆婉月又狠狠地踹了她几下,并且从小厮的手里抢过一把软剑,抬起来,对准丫鬟的胸口就刺了进去,那丫鬟睁大眼睛,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就要被刺一刀便倒地。 周围的丫鬟小厮动都不敢动,脸色发白。 陆婉月将剑扔在地上,脸上恢复了冷静,她慢慢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一手搭在桌子上,沉默,在场的丫鬟小厮也都沉默着。 半响,陆婉月轻轻淡淡挥手:“清理出去,好生弄干净了。” “是。”琳儿哆嗦着身子,应了声,后指挥其他人将那死了的丫鬟给收拾出去,陆婉月一直坐着,垂着眼眸,看他们将人给清出去,又见他们把这滴了血的地方给清理干净了,陆婉月轻声道:“都跪下。” 那些个丫鬟小厮刷地一下子跪了满地,陆婉月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一遍,慢条斯理道:“今日所发生的,都给我保密了,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下场便是与她一样。” “是是是。” “是是是。” 陆婉月满意地点点头。 * “小姐,小姐,我终于知道了。”春梅踉跄着从外头跑了进来,陆九凰坐在摇椅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春梅来到陆九凰的身边,眉飞色舞的说道:“小姐,老爷这对二小姐态度变好,是因为左将军的儿子看上了二小姐啊,想将二小姐给娶到家里呢,可谁不知左将军的儿子是个痴儿啊,没想到老爷竟然答应了。” 陆九凰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她吐了葡萄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啊,现在整个府上都知道了,据说二小姐拒绝了,但老爷不给二小姐拒绝,并且还叫了家丁守在二小姐的门外,不让她出那个院子呢。”春梅说得绘色绘声,陆九凰沉吟了一下,后轻笑:“这竟然也答应了,爹真是……” 后面的话陆九凰咽了下去,这陆家主为了稳固自己在京城中的势力可真是丧心病狂啊,幸好要与她结亲的人是云淮远,否则指不定这上左将军府的人就是她了,可惜陆婉月精明狠毒,心思缜密,没想到败在自己的亲爹手里。 这一消息一出,京城中的人都知道了,陆府二小姐可是与左将军的儿子看对了眼呢。 这痴儿要娶妻了,成天有人拿这事开玩笑,陆府也是一片不得安宁。 是夜,陆九凰刚准备熄灯,这人影就进了来,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低声道:“凰儿这是要就寝?” 陆九凰脸微红道:“七皇叔这是看不出来吗?” “凰儿怎就认定了我是谁?”云淮远在身后低笑,陆九凰恼火地推开他,把蜡烛往他面前一罩,笑道:“这眉眼不是七皇叔又会是谁?” 云淮远笑着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我可有你娘的消息。” “真的?快说来听听。”陆九凰焦急地说道,云淮远却故意不说,笑着指指他的唇角道:“凰儿给我一个小奖励,我便说。” 陆九凰看着他那无赖的模样,半天说不出话来,后她轻轻地靠了过去,就那么蜻蜓点水给了一下,便立即退了回来,云淮远也没再要求,他笑着摸摸自己的唇角道:“你娘的家乡应是在最南方,但南方那个位置到底有什么国家,我竟然完全查不出来,一直以来,南边边境都是非常安定的,也从未有过战乱,是以我们曾将南方誉为吉祥之地。” “南方?没有人去过吗?”陆九凰自从来了这个国家,也确实没有听说南方有什么城市或者有什么国家。 云淮远摇头:“相传南方是一片大雾,几乎也无人去过,即使去过的也未曾回来,但因南方从未战乱,于我们云国来说,是一祥地。” “那,那个人也不知道?”陆九凰迟疑了一下问道,云淮远也愣了愣,他无奈地摇头:“他是天子,天命所为,这他也许知道,否则……” 对,他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几次想杀她,他肯定是知道她娘的存在的,但现在身份特殊,陆九凰又不能去问他,毕竟他也许不会说,还会杀了她,陆九凰泄气地道:“没想到我娘身世竟然如此难查。” “待凰儿嫁于我,这以后我便不用时常半夜探凰儿的闺门了。”云淮远轻笑。 陆九凰在香烛前的脸刷地红了,她瞪了他一眼道:“七皇叔该回去了,你家小妾可还等着你。” 云淮远含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我见正妃,她们可不敢多言。” 陆九凰一听到她们……心情立即就沉下来,云淮远的府中果然有小妾,而且还不止一个,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极为不好,她低声道:“七皇叔请回吧,我要歇息了。” 说罢不等云淮远反应,陆九凰朝寝室走去,云淮远站在大厅,也有察觉陆九凰的不对劲,但他终是没多想,撩开了窗帘运用轻功飞了去,陆九凰听到窗户合起来,在床上呼了一口气,她终是要走上一大批古代女人的命运了。 陆九凰有些失眠,但她强迫自己睡觉,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扰乱了自己的生活,她即使嫁过去,也是换个地方生活换个地方展示自己的抱负,她还要开药铺赚很多很多的钱,她绝对不会个那些女人一样,永远守着一个男人。 既然无法改变命运,那就改变自己的思想。 陆九凰最后是在催眠自己的情况下睡着的。 * 七王爷府,琦院中灯火辉煌,近日七皇子留宿的夜晚是越来越多了,琦姨娘又得宠了,而同时的,侧妃又失宠了,这府中流言纷纷,议论纷纷,各房姨娘都在观望,甚至连陆辞画府中的丫鬟都有些坐不住。 陆辞画此时却沉着气,可她即使如此,云万里却也未曾再踏足她的院门。 她与琦姨娘的院门如此近,成日都可看到琦姨娘院子的灯火,她作为侧妃,掌管这后院的一切,也知云万里给琦姨娘带了什么好东西,这女人春风吹又生,可见是如此可恨,陆辞画隐在香烛前的脸,隐晦而阴狠。 丫鬟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吭,她是见识过陆辞画的手段的,现下不知她又打算计谋什么,这院中,谁都不是什么好货。 这琦姨娘一舞就能把七王爷的心再次勾了回去,可见本事也是见长了。 此时琦姨娘的院子里,云万里搂着风月琦正聊天说笑,好不快活,风月琦笑得只弯腰。而此时一个小厮冲了进来,打断了这欢笑的一幕。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毒药 云万里紧搂着风月琦,朝那小厮大吼:“如此莽莽撞撞干什么?这院中我未喊,你竟敢一声通报就进来!来人啊,拉下去杖责!” 话音刚落,那小厮立即扑跪在地上,急急地说道:“王爷,王爷,我,我是有事要禀报啊!” “不管何事,打断我与琦儿的好事我都不会原谅!”云万里冷声吼道,即又挥手,谁知那小厮快速地冲袖子里拎了一包东西出来,跪着举到云万里跟前,颤着嗓音道:“王爷,王爷,你看看,你看看……” 风月琦见状,纤细的柔意压住云万里的手,说道:“王爷,先别动怒,他即是有事,让他说便是了,你何必……如此生气呢。”说完媚眼一抛,云万里心里一柔软,脸上的怒气消了消,他敛着眉头说道:“罢了,让他呈上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何东西。” 那小厮脸上的紧张松了松,他跪着,低着头,恭敬地将手中的小药包递了上来,云万里敛着眉头接了过来,放在手中垫了垫,又放到跟前一看,打开了那药包,里头是黑乎乎的碎药,云万里看着那小厮,冷声道:“这是何物?你如此紧张,呈上来后又不说?从何发现的?”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我,我是在膳房发现的,我,我今日犯事了,被罚到膳房去打扫卫生,谁知我一不小心就在这木堆里发现这个。”那小厮低着头说道。 云万里听闻,眉头敛得更紧,这在膳房发现的东西,明显不属于膳房,但无奈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如果说这东西不被发现,是不是这府中的人都有可能中毒而死,云万里松了风月琦的手,他站了起来,背着双手。 后他陡然冷笑,对小厮道:“去,把陆九凰给我请过来,她这专门研究毒药的,定会知道这是什么。” 小厮一愣,有些不解,这陆九凰不是陆府三小姐吗,找她过来?但他也不敢反驳,起身了立即往外跑。 风月琦听到陆九凰的名字倒不陌生,谁不知道这才是云万里原先的正妃啊,结果被陆辞画给抢先了,最终人家陆九凰名好更上一层楼,先是成了郡主后又被指婚于七皇叔,风月琦早就想见见这传奇女子了,但她终日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机会,陆九凰未成婚,这出门参与的聚会都是她们姑娘家的,与她们这些嫁了又没名分的不同。 * 陆九凰这才刚和衣睡下,谁知门就被扣响,接着春梅就在门外喊人:“小姐,小姐,快起来。” 陆九凰无奈,只能披上衣服起身,拉开门,春梅显然差点跌了进来,春梅焦急地说道:“小姐,二王爷的车子在门外候着,想请你走一趟。” “何事?我那姐姐出事了?”陆九凰一听,慢条斯理地问道。 “未说,那小厮也没说。” “那何必去,我还是睡下好了。”陆九凰说罢往回走,春梅急急地拉住陆九凰,说道:“小姐啊,虽然你是要嫁给七皇叔的,可如今你未嫁,这二皇子他在名义上还是你哥哥,人家喊你,你怎么也得去一趟,否则皇上怪罪下来,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陆九凰怒极反笑,捏了下春梅的鼻子道:“哟,几日不见,嘴巴倒是见长了,这话都说得如此溜了。” “小姐,你别笑我,说的可是真的。” “行了,便顺你的意吧,给我换套衣服,我这就去看看,他云万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陆九凰伸个懒腰往回走,春梅立即跟上,从衣架上取下衣服,给陆九凰换上,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陆九凰这皮肤又好了,如出水芙蓉,换上这容色绸缎,上身打点,美艳不可方物啊,春梅拍拍陆九凰肩膀道:“小姐,你说二皇子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他可会后悔当初娶了大小姐啊。” 陆九凰轻笑:“那你可说说,这二皇子跟七皇叔相比,谁更好?” 春梅立即说道:“自然是七皇叔咯。” 陆九凰点点她鼻子:“那便是了,既然是七皇叔好,我何必去惦记一个比七皇叔差的人。” “也,也是!”春梅弄好后,顺顺陆九凰的衣服,陆九凰看着天色如此黑,只觉得云万里太会折磨人,这三更半夜把人请到府中,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陆九凰作为一名医者,故而大约能猜到云万里喊她去府中的可能,上了那顶娇子,陆九凰问外头的小厮:“王爷可有说为何找我?” 那小厮应道:“王爷得到一味药,想让陆三小姐鉴定。” 果然,陆九凰放下心,既然是一味药,去看看也无妨。 到了二皇子府,陆九凰下了娇子,小厮领着陆九凰一步步地朝风月琦的院子走去,远远的,云万里正坐在椅子上说笑,这门口的动静令他转过了头,看到门口朝自己走来的那一抹窈窕身影,云万里猛地坐直身子,紧盯着陆九凰,这多久未见了,她,她竟是变得如此漂亮。 陆九凰从容地笑道:“二王爷这三更半夜喊我过来,可是为何?” “来人,给陆三小姐赐座。”云万里朝呆愣的小厮喊道,那小厮立即上前,将椅子抬到陆九凰的身后,陆九凰挥了挥袖子,坐下,视线落在云万里怀里的美人,她迟疑了一下,朝那美人笑了一下,风月琦也朝她笑了一下,陆九凰半眯了眯眼,这风月琦就是传说中风月楼的头牌,跟陆黎昕的母亲出自同一个地方,她含着笑意道:“王爷,可有药物要我鉴定,拿出来我看看。” 云万里伸手将桌子上压着的一小包拿了下来,递给陆九凰:“你可看看,这是何物?” 陆九凰接了过来,小心地打开,后一看那药物,敛了敛眉头,此时院门突然出现另外一批人,陆九凰扭头看去,竟是陆辞画带着丫鬟上门,她笑得极其灿烂:“妹妹上府中怎不来找我?竟是如此略过我了?” 这笑容让陆九凰生寒,她紧盯着手中的药包,难道陆辞画是为了这包药而来的? 云万里看到陆辞画,倒不生气,笑笑道:“侧妃竟还未就寝?” 毕竟他前段时间还宠着陆辞画,偶尔还是念起的,陆辞画含笑着偎依靠了过去说道:“爷真是的,有了新人这就不要旧人了?” 这话半是调侃半是玩笑,云万里霎时哈哈大笑,搂紧了她的腰。 在一旁听着的陆九凰很诧异,陆辞画这是转性了?她竟然如此能伸能缩?这大院里,每个女人都可以变成陆辞画这副样子,也只有这样才算聪明,陆九凰不由地对陆辞画有点刮目相看,以前的陆辞画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 陆九凰耸耸肩,继续看着手中的药包,后她对云万里说道:“王爷,可否抓一只老鼠给我试试这药性?” 云万里一听,对啊,这白鼠试药,最合适了,云万里含笑道:“你也看不出这药是什么?” 陆九凰说道:“这可不是药,王爷应当知道,这粉末已黑,一看便是毒药,怎会是药。” 在场的都倒吸一口气,居然是毒药,陆九凰却慢条斯理,云万里只能喊人下去抓一只白鼠过来,那小厮找了给笼子,将白鼠抓了进去,拎了过来,放在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从桌子上扯了点肉碎,将黑色粉末倒了进去,随即扔进了笼子里。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陆九凰松松脚,半响,那小白鼠凑了上去,一张嘴咬住了那肉碎,大约半分钟后,小白鼠的下体开始流血,滴落在地板上。看到这一幕,风月琦猛地尖叫了起来,她疯狂地往后退,云万里见状,立即搂住她,她把头深深地埋在云万里的肩膀上,哭泣了起来,而陆辞画的脸在那一霎那间僵住了。 陆九凰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毒药,而更令她好奇的是,风月琦的表现,这副样子显然是曾经受过这毒药的害,陆九凰陡然想起,上次陆辞画在一天之内又得宠了,而风月琦明显失宠,陆九凰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辞画,但陆辞画的表情却僵得不行,她频频摇头,陆九凰可懒得管他们的事情,起身就说道:“既然都得出了这是毒药,那我便告辞了。” 云万里站了起来,喊道:“来人,将陆三小姐安全送回府上。” 陆九凰跟春梅出了门,春梅嘀咕道:“小姐,那琦姨娘怎么这么惊吓啊?这毒药该不会是她弄的吧?” 陆九凰笑道:“你这么关心做什么?那是人家的事情。” “是是是。” * 这头,陆辞画惶恐不安,她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慢地站起来,轻声地问道:“妹妹可还好?” 云万里对陆辞画说道:“你先回院子吧。” 陆辞画巴不得,正想走,谁知一直在云万里怀里柔弱无比的风月琦却喊道:“姐姐先别走,姐姐,你是正妃,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陆辞画一愣,她应道:“妹妹,这是应该的,但是现下这么晚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相 风月琦立即攀上云万里的手,低声哭泣道:“王爷,这下毒的人一定要抓到,否则我夜不能寝啊。” 风月琦正得宠,她说什么云万里都觉得心疼,这一夜,二皇子府,所有睡的都被挖了起来,云万里搂着风月琦喊所有人上大厅,而大厅里跪倒了一整片的姨娘,陆辞画是侧妃,坐在侧位上,低垂着眉眼。 那找到药包的小厮跪在最前面,而膳房的膳娘也跪着,还有在膳房帮忙的丫鬟,身后的姨娘们却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个个脸露茫然,云万里对陆辞画说道:“既然这是后院之事,你作为侧妃应当有责任将事情问个水落石清。” 陆辞画赶鸭子上架,她无奈,应了一声:“是。” 她悄然捏紧拳头,看向一旁的丫鬟,虽说现在贴身的丫鬟是玲珑,但实际上却是陪嫁到这里的牡丹,牡丹低着头,眼神坚定,陆辞画见状,心里松了些,牡丹处理事情一向都是干净利落不会被任何人给抓把柄的,恐怕这药定是别的人做的。 陆辞画咳了一声,指着地上的小厮:“你来说,你是如何发现这包药的?” 那小厮把他被发配到膳房打扫的事情说出来,陆辞画又问:“你是哪房姨娘的?” 那跪在最前头的月蝉姨娘抬起头,沉着嗓音说道:“侧妃,木子是我房的,他傍晚时打碎了我房中的花瓶,我当下生气便将他打发到膳房打扫。” 陆辞画有些诧异,这个月蝉是她之前就已经进府的姨娘,性格沉稳,不喜争斗,如若云万里没去她房里,月蝉一向都是将自己锁在房中刺绣的,陆辞画眯着眼问:“木子,那为何你捡到了这药包,不第一时间拿去给你的主子,而是拿给王爷?” 木子低着头应道:“月蝉姨娘她一向都是早睡的,我我会拿给王爷,是因为这膳房离琦姨娘的院子近。” 陆辞画点点头,后她又继续盘问,那个膳房的膳娘,那膳娘却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里头有这个药,线索就这么断了,后陆辞画又问其他的人,有没有人在某某时间看到有人在膳房里。 而这个时候,管家走了出来,他说道:“奴才在前几日见到过小林子去过膳房,还偷偷摸摸的,当时我等他出来,还打了他一顿。” 云万里立即大声问道:“那他人呢?” 管家低着嗓音说道:“王爷忘记了?你派他下了江南。” 云万里这才想起来,他眯了眯眼:“那即是如此,这事情便又断了?” 那头一个丫鬟站了起来,说道:“王爷,我记得琦姨娘出事当日,看到了侧妃房中的玲珑跟小林子呆在一起,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后小林子才往膳房而去。” 轰隆——在场的人均抬头看向陆辞画,陆辞画急忙扫向玲珑,玲珑猛地被这么一叫,吓得拼命地挥手说道:“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啊,我,我不知道的,是,是侧妃让我去办的!” 陆辞画脑门一蒙,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玲珑:“你说什么?我,我让你去办的?” 玲珑跪倒在地,哆嗦道:“侧妃,侧妃你当时还说了,如果,如果我帮你办成了,便,便许我跟小林子成亲……” 那些姨娘哗然了一下,陆辞画急忙看向云万里,云万里不可置信地看向陆辞画,他狠狠地站起来,手一伸,直直地掐住陆辞画的喉咙,冷冷地问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我啊,我,我是被冤枉的。” “不,你不是冤枉的,当晚我从琦儿院子离开,到了你院子时,你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你的院子离琦儿院子最近,你应是最清楚的,就你那性格,你不出来搅和一番还乖乖呆在房中?” 陆辞画脸都憋青了,她,她指着风月琦,却见风月琦在云万里的身后,唇角微勾,那一抹冷意一瞬即闪,陆辞画知道了,她被设计了,即使这事情本来就是她做的,但风月琦设计了另外一个版本,但结果都相同,就是陆辞画下毒的事情揭发了。 陆辞画吃力地抓着云万里的手:“王爷,王爷,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不必狡辩了,我知道,你这是怕我立正妃,怕我把琦儿立为正妃,威胁到你的身份,其实我从来就没打算把风月楼这般的女子带上正妃的位置,但现下你成功惹怒我了,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便让你更害怕,来人,即日起,风月琦便是本王府的正妃,与陆辞画一同管理后院!” 轰—— 陆辞画整个人跌倒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云万里,她一个当当的陆府大小姐,竟然要屈身于一个青楼女子之下,她怎么甘心。 * 二皇子府中的事情,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陆九凰正在练功,被春梅拍门,她吓得差点把气给憋了回去,她拉开门问道:“干什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春梅焦急地把事情全盘说了出来,陆九凰一愣,半响她含笑:“没想到风月楼的人使的是这个手段。” 春梅好奇地问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陆九凰坐到椅子上,说道:“你看看,这风月琦中毒应是快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吧?” 春梅点头:“是啊,然后呢?” “然后这药包到了今天才找到?这不是很蹊跷吗?我这个姐姐当初事情应该是做得非常干净的,否则这膳房中的人早就发现了,偏生这过了半个月才被发现药包,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啊,然后就加害给大小姐吗?那大小姐这不是冤枉了?”春梅惊地捂住嘴巴,陆九凰含笑不语,这也不算加害,只不过还原了之前的现实罢了,这风月楼的人果然不一般,若是她在陆辞画得宠的时候去揭发陆辞画,效果可就没那么好了,说不定风月琦还可能因此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但她耐心得等到了自己得宠了,陆辞画失宠了,她说话有效果了,才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 看来陆辞画以后这日子就难过了。 陆九凰叹了口气,果然古代人不能随意得罪啊。 一朝得宠一朝失宠,仅仅只是一个男人轻易的一个决定,陆辞画的日子从此一落千丈,这权拿捏在了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上,那青楼女子还成日得于云万里的宠爱,侧妃正统娶进门的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 心疼女儿的陆家主在家里坐不住了,启程前往二皇子的府邸,在二皇子的府邸百般被羞辱后,才灰溜溜地回来了,在家中大怒发火,摔坏了家中不少值钱的东西,陆九凰一如既往在院中悠闲度日,对小厮丫鬟们说的家主一概不理,他既然连陆黎昕都不给入族谱,她又何必去管他的心情。 陆婉月也是整日不成门,并宣称日子不大利索,无法见外人,偏生这日,左将军竟然带着痴儿上门,想与陆婉月见一面。 陆家主心情不好,出门去了,陆九凰作为后院掌管者,只得出门迎候。 “左将军,招待不周,望见谅。” 左将军五十出头,成日习武,威武雄壮,性格爽朗,扶着络腮胡哈哈大笑:“不忙,不忙,不久日,你我便要成为亲家了。” 陆九凰含笑,却不应,只招呼左将军坐下,并喊人上茶,又笑道:“是左临吧?请坐。” 左将军的痴儿左临朝她憨厚地一笑,又摸了下椅子坐了下来,抬头竟是有口水溢到唇角,陆九凰面不改色,让丫鬟上去伺候,左将军默默地抚着络腮胡,对陆九凰频频点头,这痴儿选上了陆家二小姐,左将军也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但他得知这陆三小姐已经许配了七皇叔,这一下,关系都绑在了一起,左将军当下来了兴致,这才再次亲自上门,想见见陆三小姐以及那传闻中羸弱的二小姐。 他含笑道:“婉月呢?身体可是不适?” 陆九凰含笑,道:“是啊,姐姐近日身体甚是不爽利,也少出院门,不过既然将军来了,姐姐必定得出来迎迎,我这便派人去喊。” “好好好。我临儿今日可是特地为了二小姐穿的,这身衣服可还好?”左将军将儿子拉了起来,笑问。 陆九凰颇为认真地看了看,点评两番:“左公子这般穿确实趁着腿修长,即颜色不会太过庸俗,华而不贵,正好,正好。” 左将军听得一阵欢喜,说道:“郡主果然是有眼光,这衣衫可是专门为了我儿定制的,合他的身。” “嗯,左将军也是有眼光。”陆九凰现在打起官腔,头头是道。 * 这头,春梅带着几个丫鬟上掩月院请人,初到门口竟然听到屋子里有器具摔在地上的声音,春梅立即上前,推开门,陆婉月青着脸,地上一片残渣,春梅哎哟一声进去道:“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陆婉月盯着春梅冷声道:“你来做什么?想请我出门?我绝对不会去看他的。” 春梅叹口气道:“二小姐,我家小姐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姻缘 “她什么意思?”陆婉月被丫鬟搀扶着坐下来,方才她是忍不住了,这左将军竟敢带着他那痴儿上门,这可是要强来? 春梅含笑,心里对陆九凰是佩服得不得了,春梅道:“小姐也就这个意思,她说二小姐是懂的。” 陆婉月眯了眯眼,放在桌子上的手一片泛白,半响,她起身,对丫鬟说道:“换衣。” “是。” 春梅退了出来,站在院子中间,不消半刻,陆婉月换好了衣服,被丫鬟搀扶着,春梅领头,将人带到大厅。 那左临一听人来了,立即流着口水看过去,陆婉月一入目就看到他那满嘴的口水,丫鬟还不停地帮他擦拭,陆婉月险些晕过去,她忍了忍,微微朝左将军鞠了鞠,左将军笑着将她扶起来说道:“不必多礼,以后都是自己人,陆家小姐果然个个都貌美天仙啊,难怪我儿见一眼就倾了心。” 陆婉月抿嘴,脸上的表情很漠然。 左将军多看了她两眼,又虚虚地看了看她的脸色,颇为无奈得摇摇头,若非他儿这般情况,他也不愿意找一个快死的女人,这女人光从脸色上看,就知药罐子拖身,也不知还能活多久,陆九凰笑着招呼左将军,左将军跟陆九凰倒是投机,话很多,陆婉月成了摆设,但越是这样她越满意。 只要这左将军不要在乎她就行了。 而那左临,陆婉月一眼都瞧不上。 大约聊了一会,陆婉月突地狠狠地咳了起来,接着丫鬟急忙掏出帕布给她,她朝着那帕布狠狠地咳了几下,一滩红色的血出现在帕布上,在场的人都见着了,这硌血症一看就很严重,连左将军的眉头都敛了起来,全场唯一没有反应的应该就是左临了,他还是痴笑着。 陆九凰立即喊道:“快不上点茶水给二小姐润润喉。” 丫鬟们才反应过来,从桌子上拿了茶水给陆婉月,陆婉月平日里硌血后都不愿让人知,这次却直接把那帕布扔在桌子上,白色的帕布几近染红,陆九凰意味深长地多看了陆婉月一眼,陆婉月却面不改色地继续润着喉咙。 左将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说道:“这,陆二小姐这是什么病?可还有医治的可能?” 陆婉月没应,依然在润喉,显得极其羸弱,陆九凰只得替她回答道:“左将军,我姐姐这是长年下来遗留的病根,也无法完全根治,只能这样拖一日是一日,家中成日备着药材,就为了给姐姐吊命。” “这样啊,这外头传的跟亲眼见的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左将军唏嘘了一下。陆九凰含笑着点点头:“这传来传去自然也就变味了,左将军在此用午膳吧?我爹应是快回来了。” “不了不了,家中还有事,我带左临先回去了,改日再拜访。”左将军抚了那胡子下,起身,压着左临的肩膀,不许他再看陆婉月一眼,便带着人出去,陆九凰立即跟上,将人送出门,站在门口看着左将军上马车,左将军扭头笑道:“不必送了,我这是好马,一日千里,回府中只许一刻。” “那我便不送了,左将军好走。” 马鞭一策,那辆朴实的马车飞奔而去,陆九凰仍是站在原地,也没动,左将军权倾朝野,手中握有兵权,周边列小国家,均是他的手下败将,这十几岁就战功累累的将军,陆九凰是尊敬的,至少他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这个云国。 就跟现代的战士一样,中国五千年文化,很多战争都需要倚靠这些将军,战士们。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陆九凰便回到大厅,没想到陆婉月还没走,那扔在桌子上的帕布依然红着,陆九凰含笑:“姐姐身体不适,便回院子里休息吧。” 陆婉月看着陆九凰好久,半响才说:“谢谢妹妹。” 陆九凰差点跌倒,这是怎么了?她急忙挥手:“姐姐这谢道得有点莫名其妙,我可是不太敢应哦。” 陆婉月把桌子上的帕子拿起来,摊开:“这帕子的血不是真的。” 陆九凰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但你没当场揭穿我。”陆婉月就为了这事感激她,陆九凰含笑:“姐姐自己导的戏,我可不像随意插手,这是自己选择的人生,九凰也无权过问。” 陆婉月深思地看着陆九凰许久,这才起身,带上一纵丫鬟,回院。 陆九凰纷纷丫鬟将大厅收拾一下,便起身也回了院子。 * 左将军府。 左将军一下马车,夫人就迎了上来,脸带好奇:“如何?跟传言中那般?” 左将军冷着脸挥手,边走边说道:“比传言中还要差,看着随时可能躺进棺材,我这看着实在不顺眼,一上来就硌了一口的血,这将来在家中可是会引来血光之灾啊。” “天啊,竟然如此严重。”将军夫人捂着嘴巴,不可思议道:“那临儿呢?” “跟中了蛊似的,盯着她不放,夫人,你说这该怎么办?”左将军看着痴呆的儿子,一脸的愁容。 夫人拉过要将手放进嘴里的儿子,无奈地说道:“我们这儿子从小也不曾想要过什么,现下他居然看上了陆二小姐,你看,我们若是不圆他的梦,也枉费当他的父母了。” 话是这么个理,但左将军一想到那手帕上的血,他就一阵头疼,他摆摆手道:“先这样,这婚约也得等皇上下旨,可不是我们现下说了就如何的。” “也是,这还有皇上呢。”将军夫人叹口气,拉着儿子跟上丈夫,走进府里。 * 陆九凰坐在躺椅上,正想着这日子,因还有三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了,这云淮远就跟故意不出现似的,这几日也都没有来她的房里了,陆九凰正无奈呢,陆家主便回来了,一回来便直奔这头,带着几个家丁,脸上带着怒火,直接上了门。 并人未到声先到地喊道:“陆九凰!” 陆九凰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陆家主,喊了声:“爹,你来是有何事?” 陆家主狠狠地指着陆九凰:“何事?你心里清楚。” 陆九凰满脸无辜,她还真的不知道,陆家主狠狠地瞪着陆九凰:“今日左将军来了,你竟然喊你姐姐出来。” 原来为这事啊,陆九凰含笑:“爹,这不是我喊的,是左将军要见姐姐,我才把姐姐喊出来见面的。” “你明知你姐姐的身体不好,不能走远路,这出了院子风吹了发寒怎么办,你倒是好,把你姐姐喊了出来,她还当着左将军的面吐血,你是不是见不得你姐姐被左将军看上啊?”陆家主这话真是越说越刻薄,陆九凰不敢置信,她冷笑道:“我羡慕姐姐?我替她悲哀才是,这事情你可怪不了我,是左将军要见姐姐的,人家门都上了,铁定是要见到人的。” “你放屁!!陆九凰我早就知道你心肠歹毒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左将军想看,你不会找个由头推脱一下?或者命人去喊我回来!你竟然如此不顾我的意愿,就将你姐姐请出来,这若是人家左将军看不上你姐姐了,你这就欢喜了是吧?!”一棵大树都来到跟前了,陆家主还没攀上,就因陆九凰的这个举动,将那大树给推远了,他不怪陆九凰才怪。 陆九凰冷眼看着跟前这个男人,半天无法说话,陆家主冷笑:“即是如此,你那手中权利也不该再给你了,我会好好想想,放给谁较好。” 说完他拂袖而去。 陆九凰站在原地,半响冷笑,眯了眯眼,看着这天色,春梅小心地喊了一声:“小姐?” 陆九凰嗯道:“我没事,走,继续休息。” 她躺在躺椅上,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悲凉,这古代,竟然毫无她半点容身之所,这手中的权利说没就没,全权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陆九凰闭上眼睛,神色戚然。 春梅见状,一声都不敢坑,拿着扇子给陆九凰扇风。 * 左将军在早朝过后,留了下来,皇帝含笑:“爱卿这是有何事要讲?” 左将军迟疑了一下,后拱手道:“皇上,我家左临这年岁已大了,也是成家立业之时,我想……” 皇上多聪明,稍微一点便通,他含笑:“这是想求朕赐婚?可有说看上哪家姑娘了吗?”皇帝也是诧异,这左临是个痴儿全城知道,没想到竟然也会想成家,但左将军为云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就是要他的妃子,他也会点头的。 左将军又迟疑了一下,令皇帝挑了挑眉头,左将军这才叹口气道:“临儿看上了陆府的二小姐陆婉月。” 一听陆府,皇帝的眉头就一跳,后又听陆婉月,半响他才想起来,这陆婉月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是那身子泡在药罐里的二小姐。” “可,可不是嘛,就她。”左将军似是也不太乐意,语气戚然,皇帝含笑了一番,看着左将军道:“看左将军这模样,可是不太想?” 左将军无奈地摊手:“这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权力 皇帝一手按在扶手上,问道:“此话怎讲?” 左将军无奈:“临儿亲自指定要的是陆二小姐,这才带他上门看过了,药罐子他也坚持要。” “哈哈哈,这就奇了,这陆二小姐可是貌美天仙?让临儿这般念念不忘?”皇帝仰头爽朗一笑,左临虽说见得少,但他知道左临有时连饭菜都要人喂,偏现下还能自己选妻子也是一奇事了。 左将军又叹口气:“这还不如陆三小姐长得好呢,怎会让我儿如此痴迷。” 提到陆三小姐,皇帝的眼眸沉了几沉,他含笑道:“即是如此,待我先了解了解,这婚是赐还是不赐,到时再说,爱卿也不必如此担忧,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个人造化罢了。” “多谢皇上,那臣便退下了。”左将军拱手说道。 皇帝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左将军出了殿门后,皇帝的唇角淡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眼眸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高明半鞠躬,也不敢吭声,半响,皇帝冷笑:“高明。” “在。” “你说,这左将军若是跟陆家结了亲家,这可是有人会欢喜?”皇帝语气幽幽,显然是在试探。 高明抹了把汗,斟酌了一番道:“皇上,这应是有人欢喜的。” “是啊,有人欢喜,有人又有了一靠山,我这……还真的不好安排啊。”皇帝的语气更幽深了,高明弯着腰,半天不敢坑声。 “摆驾罢。” “喳。” * 冷宫。 皇帝摆驾而来,依然一片幽静,未有人出来迎接,皇帝站在这院门,没有进去,而是轻轻地说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知你皇族之时,心情是如何?这天命本是我的,你们族且说,要弑便弑,我怎会甘心?如今你在我手里,天下寻你不着,我可就是扣着这天命,谁也制裁不了我。” 院里,无声无息,仿若无人。 皇帝话音一落,风声顿起,将枯草吹得飞起,打在墙壁上,皇帝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脚躲过了一棵枯草,又对高明道:“摆驾罢。” “喳。” * 陆九凰在临临婚期时,被拿走了掌管后院的权利,而这权利就落入了陆婉月的手中,所有人均看着陆九凰,开始落井下石,就连陆黎昕的日子都难过了起来,陆九凰这头也是不好过,这夜,陆九凰坐于椅子中,查看几味药草。 云淮远越窗进来,悄无声息地搂住陆九凰,陆九凰无奈道:“别闹。” 云淮远轻笑:“夫人这是在干嘛?半夜不就寝,竟然在跟药草聊天?” 陆九凰轻翻个白眼,拉开他的手道:“七皇叔,这近日又快拜高堂了,这可还会再出事儿?” “凰儿可别这乌鸦嘴,我这连娶两次都不能将你娶到手,我云淮远的名声在着京城可就要臭了。” “哪会,还是会有许多的名媛想嫁与你的。”陆九凰含笑,手压着那草药,被云淮远给拿开了,他含笑:“凰儿,听说近日你这日子不太好过?” 陆九凰应道:“七皇叔消息可真灵通。” “这京城都知道,说你陆九凰现世报。”云淮远含笑,点点陆九凰的鼻头,陆九凰翻个白眼:“那你可信?” “信,不过我相信凰儿嫁于我之后,这日子定是会越来越好。”云淮远搂住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鼻头陡然一酸,后笑道:“那我就信了七皇叔的话了。” “凰儿也只能信我了。” 陆九凰轻笑,云淮远说罢,大约过了一会,便起身离开,陆九凰站在窗边,看他掠去的黑影,不管以后他说的是否做到,但至少此时令她感动了。 第二日。 陆九凰喊陆黎昕过来。陆黎昕几日都忙于读书,也是昨日才知道陆九凰这权利被剥夺了,难怪自己的日子也跟着下落,尤其是虎子,竟然被人带走了,理由为陆家少爷读书是不需要陪读的,但他知道,陆九凰的日子更加难过,这以前姨娘们就看不惯陆九凰,现下个个都恨不得上院子门口踩一脚。 陆黎昕靠在陆九凰的膝盖上,仰头看着她。 陆九凰含笑着摸摸他的头道:“怎么了?这样看我?” “三姐,近日你委屈了。”陆黎昕低声道,陆九凰轻笑:“有何委屈的,这人的命便是这样,时好时坏,总会跌宕起伏的。” “三姐,你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陆黎昕又再次趴在陆九凰的腿上,低声说道,陆九凰含笑地顺着他的头发:“姐姐有话跟你说,这三日后便是我出嫁之日,我也无法立即将你带过去,你在府中以后万事小心,我把夏竹留给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让夏竹来通知我。” “三姐,你嫁的七皇叔,在京城中吗?”陆黎昕小心地问道,陆九凰轻笑:“是啊,就在这京城中,也近,只是我不放心你,你现下没有入族谱,这些姨娘定然会为难你,我现下也无法保护到你,你万事小心。” “放心吧,我师兄一直在京城呢,他会保护我的。”陆黎昕心头一软,看着陆九凰,这个女人虽然神秘,可她对他的心确实是真的,陆黎昕悄然叹口气,待她走了,他肯定是要搅得这陆府鸡犬不宁。 嫁了也好,嫁了也好。 陆九凰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担心她走后,陆黎昕的野种生活。 不知要被人怎么踩呢。 * 这夜,瓢泼大雨,下得人心混乱,陆府门口悄然停下一辆銮车,陆家主被请到车旁,冒着大雨,恭敬地下跪,他的心脏差点承受不住,这皇帝亲自上门,竟然只是为了见他的二女儿,前来的公公声细,但不高,轻轻地挥手:“去,把二小姐请出来。” “是。” 陆家主急忙起身,冒着雨往回跑,跌进了家门口,又让家丁拎着灯,一路小跑到掩月院,此时陆婉月刚睡下,她近日接了府里的权利,忙得都不过来,甚至账本看得都快花眼了,可她没放下,因这可是她压了陆九凰一头的唯一机会,果然这世间的权利足以令人心颤,她已经感受到了。 陆家主站在门口,陆婉月急忙将人迎进来,喊道:“爹,你这是?” 陆家主抹了把脸,才说道:“快,将衣服换换,跟我出去。” 陆婉月见他如此着急,有些迟疑道:“爹,可否说,是为何事?” “何事?自然是大事了,快,别耽误了,正等着呢。”陆家主眼睛一瞪,屋里的丫鬟急忙去拿了衣服,给陆婉月披上,并低声地说道:“老爷如此着急,定是大事,小姐,走吧。” 陆婉月还有些抗拒,她感觉陆家主是要带她去见左将军似的,但此时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悄然地从衣袖里拿出那帕布,幸好还在,她松口气,到了大门口,竟是见到一銮车,这种明黄色的銮车一般只有皇帝才可以用的,陆婉月顷刻间倒吸一口气,她立即跟着陆家主冒雨跪下。 那站在雨中半弯着腰的男人,细细的嗓音京城中独有,他喊道:“起来吧,陆婉月,随奴婢上车。” “是。”声音被打在地上的雨水冲刷掉,陆婉月吃力地踏上那銮车,一进銮车,车里一片暖气,湿寒瞬间散去,她且也看到坐在狐狸皮上的男人,立即跪在地上,喊道:“皇上万岁。” 车里的男人没有吭声,这銮车已动,陆婉月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能沉静地跪着,皇帝轻轻地呼一口气道:“抬起头来。” 陆婉月缓慢地将头抬了起来,在灯光的印照下,可看出白皙的脸以及那细细的血管,这面相皇帝也看出是薄命相,他虚虚指着旁边的软垫说道:“坐吧。” 这拿不清皇帝此番来的目的,陆婉月也只能顺从地坐下,沉静着。 外头的雨又大了,打在车上噼里啪啦的响着,车里一片安静,陆婉月也不知此车要去何处,皇帝看着她的脸半响后道:“果然不像。” 陆婉月心里一阵疑惑,却不敢抬头直视皇帝,只能垂着脖子,皇帝又盯着看了一会,问道:“你娘,也是方曲儿?” 陆婉月轻轻地嗯了一声。 皇帝轻笑:“即是如此,你恨你娘吗?这一生下你,便让你带着病根,而你妹妹却活蹦乱跳的。” 陆婉月迟疑了下,应道:“不怨。” “好,很好。”皇帝唇角闪过一丝残忍,复而又消失,他低声道:“听说左将军的儿子左临看上你了,你可有意思?” 陆婉月后背一颤,她紧紧咬着下唇道:“皇上,奴婢这贱命配不上左将军的儿子,希望皇上为左临着想,奴婢仅会拖累别人罢了。” “但这左临仅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朕若是不答应,会伤害到左临的。”皇帝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宠溺。似真似假,陆婉月心里一沉,她低着头,一个劲地颤抖,也不知是天冷还是因为皇上的话。 皇帝又叹口气道:“这样,你若是不喜欢左临,你可否告诉我,你心里可有想嫁的人?” 陆婉月没想到他竟然话锋一转,竟是问这个。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仪 “如何?”皇帝没得到回答,又再次问了一下,陆婉月被逼得有些焦虑,心里头不知该不该说,陆婉月靠在銮车上,半响道:“奴婢……奴婢……” “说。”皇帝语气突然威严了起来,陆婉月一颤,脱口而出:“七,七皇叔!” 车厢里一阵沉默,陆婉月为自己这么回答一下子心口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这七皇叔本就有正妃了,她还开这个口,显然是找死。 半响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弄得陆婉月极其无措,皇帝笑够了低声道:“我这臣弟啊,可真是不少的风流债啊。” 陆婉月听皇帝没有生气的意思,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皇帝接着说道:“若是我成全你的愿望,你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陆婉月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是这样,害得她一个激动头猛地抬起来,对上皇帝的眼睛后又快速地低了下去,应道:“皇上请说。” “婉月啊,我就想着,你给我看着淮远,你知的,淮远对我有多重要,他想娶陆九凰,我同意,但陆九凰与你娘有多相似,你应是知道的。” “知道。” “你娘曾经害得你家父与家族的人反目成仇,你应也是知道的?” “知道。”这些都是久远的事情了,陆婉月一出生知道的事情确实要比陆九凰的多。但她至至终都是站在家父这边的,对于母亲的做法,陆婉月一向都是不赞同的,可是陆九凰不同,自从她那次性情大变之后,越来越像母亲的性格。 “我并不希望,我的臣弟走上与你父亲一样的一条路。”皇帝在这里没有说朕,一来是放下身份,二来是彰显诚意,陆婉月不住地点头,皇帝非常满意,盯着她,有些可惜地摇摇头。 半响他从身侧拿了一个盒子,递给陆婉月:“这里有玲珑九转丹,你服下,日后你的身子便会越来越好。” 陆婉月受宠若惊,颤着手拿过那个锦盒,急忙跪下:“多谢皇上。” 皇帝点点头,没有吭声,幸而她不像方曲儿,只有这一残命,否则他也不会把心思动到她的身上。 陆九凰聪明是聪明,可惜,她太像方曲儿了。 銮车缓缓地停在了陆家大门,侯在陆府门口的家丁立即冒着雨打伞过来,接陆婉月,连陆家主都亲自上前,跪在满地的泥土上,鞠躬,这陆家近年来第一次得得皇上如此的恩宠,连陆家主对他这个身子骨一直都不好的女儿都多了一丝尊敬,他一看到陆婉月下来,急忙扶着她,将她纳入了雨伞里。 銮车没等地上的人全跪完,便踏入了雨夜里。 陆家主扶着陆婉月,嘘寒问暖地道,“身体可还好?” 陆婉月点点头:“好多了,皇上给了些玲珑丹,我吃了,感觉气息顺了很多。” 陆家主对陆婉月更加尊敬了,这身子骨连皇帝都关心了,还会好不了吗?而且这玲珑丹据说只有六颗,全都是方曲儿烧出来的,其中有三颗进了陆九凰的口袋里,没想到皇帝手里也有,且还直接都给了陆婉月。 陆家主心里复杂不已,但对陆婉月却更好了。 这陆婉月上了銮车,除了陆家主知道车里的人是谁以外,其他的没人知道,陆九凰在院子里也听到了风声,说什么神秘人来找陆婉月,带她出去走了一圈又把人给送了回来,这雨夜里,风大雨大,也没有家丁说明那车子长什么样,颜色更是没人看清,纷纷都各自猜测。 春梅点上了香烛,问道:“小姐,你觉得会是谁?” 陆九凰靠在椅背上,喝着姜汤,应道:“我怎知?” “小姐,你就不好奇吗?”春梅焦急地问道。 陆九凰放下空碗说道,“这我真不好奇。” 但其实好奇也没用,陆九凰自己都要出嫁了,陆婉月这再怎么样也影响不到她了,她该担心的应是出嫁后,到云淮远府中的事情,到时她真的成为千千万万的古代女人之一,到时跟很多的女人分割一个男人,这才是烦恼之事。 想到这些,她便没什么胃口,糕点也不吃了,漱漱口便说要回房就寝了,春梅立即上前服侍,帮她脱衣服。 陆九凰躺在床上,不久,伴着风声雨声也睡着了。 * 次日,早朝上,皇帝留下了左将军,左将军恭敬地站在大殿上,其他的人已经退光了,空荡荡的大殿,只有他跟皇帝二人,左将军维持着恭敬的姿态,一刻都没变,皇帝的拇指轻轻地敲着扶手,半天,喊道,“左爱卿。” “臣在。” “这昨日你与朕说的事情。” “是。” “爱卿啊,这陆婉月近年来的身子可是一日不如一日啊。”皇帝说得情真意切,左将军一提到陆婉月的身子,眉头就敛起来,他可是亲眼所见的,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他无奈地说道:“皇上,我儿这心眼,偶尔真看上了,我也是拦不住。” 皇帝轻轻地敲着扶手,笑道:“不如这样,左临这段时间在京城中也是闷坏了,你且带上个左临上周边玩玩去,也好趁机断了他这条心,朕看这陆婉月还当真是配不上左临,爱卿,别揽上这样的药罐子啊。” 左将军自当觉得皇帝有理,这两人年岁相当,考虑的东西也是一样的,他年少就跟随了皇上,皇上的话里自然也是为了左临着想,他沉吟了一下,猛地抬头说道:“行,臣这就去办。” “去吧去吧。”皇帝含笑,对旁边的高明说道:“给左将军准备些银两,好让他安排。” “皇上,不必了……”、左将军极其感动,皇帝笑道:“这要的,这算是朕给临儿一点礼物。” “左将军,随奴才来。”高明细细的嗓音在左将军耳边说道。 左将军这才提步向前。 这头,不出半日,陆家主便听闻了左将军带着自己的亲儿前往周边游玩,立即着急了起来,这左将军就在这当下走了,两家的事情也没有说清楚,这下陆婉月这婚事可又告吹了?? 掩月院里。 陆婉月听闻了消息,猛地松了一口气,心情顿时也好多了,拿起账本细细地查看,丫鬟在一旁小心地看着陆婉月的表情,低声地问道:“小姐,左将军走了,你也就不必再嫁给那个左临了,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陆婉月含笑,说道:“就你嘴甜,赏!” 那丫鬟立即欢喜得不行,立即收下陆婉月递来的银两,现下陆婉月掌管后院,这月度都是陆婉月自己调配的,简直是有种农奴翻身的感觉,整个院子的丫鬟都跟着觉得后背都直了不少,出门见人了也有脸面了。 反观陆九凰,这头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宛如无人问津,若非陆九凰即将要出嫁,这府中不得不替她操办,都快不记得她这个人了。 陆婉月亲自领着丫鬟来到梧西院,进门只见春梅,她问道:“你家小姐呢?” 春梅低头应道:“在炼药房。” 陆婉月的丫鬟冷笑:“这都快出嫁了。还成日呆在炼药房里啊,是不打算嫁了吗?” 春梅脸色一黑,她冷声道:“这是七皇叔要娶我家小姐,并非我家小姐要嫁,她不上心,七皇叔自然是会上心的,看到这些绸缎没有,还有那边的珠宝银两,还有还有那边那两箱东西,可看清楚了,都是七皇叔送来的,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彩礼吧?” 那丫鬟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就连陆婉月脸色都一阵刷白,因为这些聘礼真的多到满屋子都是,可见七皇叔对陆九凰的重视,跟她那个大姐嫁到二皇子府里完全不一样,二皇子送上门的聘礼只有七皇叔的十分之一。 陆婉月狠狠地刮了那丫鬟一眼,鉴于这是在陆九凰的院子,她没有教训那丫鬟,只是含笑轻声道:“春梅,去喊你家小姐出来。” 春梅这才消气,这才是说话的语气嘛,春梅扫了那狗眼看人低的丫鬟一眼,才不情不愿地给敲陆九凰的门。 陆九凰打开后,一股子药味飘散了出来,春梅掩住口鼻道:“二小姐来了,在大厅。” “知道了。”陆九凰拍拍手,朝大厅走去,陆婉月穿着一件粉色的绸衣坐在桌子旁,笑意吟吟,陆九凰笑道:“姐姐这是?” 陆婉月含笑:“妹妹这要出嫁了就好生呆着,怎得还成日跑炼药房啊。” “这不是没事嘛,且事情都是姐姐来安排,都说长姐如母,现下大姐嫁出了,二姐替我操办就是了。”陆九凰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含笑。 陆婉月这话听得舒服,她含笑着说道:“这番来呢,我是来跟你确定这拜堂的程序的,上次姐姐糊涂了,这次希望妹妹能顺顺利利地过门。” “谢谢姐姐。”陆九凰笑道,她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 陆婉月继而继续说,她把程序都跟陆九凰说了,陆九凰含笑道:“姐姐安排便好,这过火炉可是从家中过还是到了那边才过?” “自然是到了那边过的。”陆婉月笑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成亲 陆九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幸好姐姐有经验,上次替我先过了一次,姐姐再讲多点流程吧。” 话音方落,陆婉月的脸色就一僵,她持续僵了好一会,才笑道:“妹妹,这你到了那边自然就知道了,会有媒娘带着你的。” “是吗?我倒是想从姐姐这儿多学点,毕竟姐姐是过来人!”陆九凰故意这么说,她就是要揭陆婉月的皮,陆婉月脸色又是一黑,她忍了好一会才没有站起来把陆九凰给撕了吃了,她又细细地跟陆九凰讲了些许的细节后,终是忍不住而起身,说道:“既然妹妹都懂了,那我便回去了。” “我送送姐姐。”陆九凰起身,慢悠悠地将陆婉月送出了门,陆婉月含笑道:“妹妹不必送了。”眼眸里快速地闪过一丝阴狠。 而就在这时,陆婉月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身子突然往后一倒,陆九凰就走她的身后,自然不能任由她摔倒,陆九凰便伸手去扶她,丫鬟也都傻了。 可是一刚接触到陆婉月的手,陆九凰身子就是一僵,她不死心地再摸了一把陆婉月的脉搏,她的体内有玲珑丹?刚服下去没多久的,在体内还没有形成。 陆九凰下意识地掐了下陆婉月的手,陆婉月吃疼地敛着眉头,“妹妹?” 陆九凰被她这一喊,才回过神来,把陆婉月扶正,笑道:“姐姐好生小心啊,近日这雨下得多,地上都湿透了,容易颠滑。” “谢谢妹妹。”陆婉月快速地收回了手,一只手掩着另外手腕,笑道:“那我便先回院子了。” “姐姐慢走。” 陆九凰站在院门口,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婉月离去的背影,这玲珑丹她拿到的时候有三颗,一颗自己吃了,一颗给了云淮远,另外还有一颗就是陆婉月吃了的,但她那时还吃了别的药物,导致两物相克,但过了这么久了,玲珑丹的功效应是散发到身体的每个地方,现下却摸到她体内还有另外一颗刚服没多久的玲珑丹,陆九凰沉思着回了大厅,坐了下来。 这昨晚有神秘人来找过陆婉月,且这陆婉月出去了回来,今日却恰好服了玲珑丹,那是否说明这玲珑丹是那个神秘人带来的。 但事情又有蹊跷,玲珑丹烧制的人是方曲儿,她是方曲儿的女儿,得到玲珑丹是很正常的,可那个来找陆婉月的,手里竟然有方曲儿的玲珑丹,这意味着,那神秘人也认识方曲儿! 陆九凰因这个消息而感到振奋,这若是还有认识方曲儿的人存在,那意味着方曲儿的身份还有线索。 但因这几日,陆九凰跟云淮远不能见面,陆九凰只能写了信给云淮远让夏竹带去。 夏竹也拿回了元淮远回的信,他信上写:凰儿,这些话我们可在洞房花烛夜当晚好好谈…… 陆九凰脸瞬间红了,她暗骂了一声云淮远不要脸,随即坐在椅子上,想着这陆婉月到底是见了什么人。 但现下她在府中没有任何权利,喊来那些小厮,人家也不会说实话,可真是一朝落马被人欺啊,陆九凰叹口气。 三日后,天气放晴,整个府中都贴了红色的喜帖,到处喜气洋洋的,但即使如此府中的人仍然是不见半丝的喜气,陆九凰看着这些人的脸孔,只觉得心寒,不管在哪里,人终是希望有一个家的,可这陆府中除了勾心斗角,捧高踩低,一点也没有家的温暖。 这嫁了出去也好,至少云淮远是真心的。 可是这古代的男人,说真心的话,又能维持多久呢,陆九凰真觉得自己必须在这古代拥有自己可以立足之地,这个地方不是云淮远赐予的,更不是陆府这种没有半点温情的,她要自己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小姐,那些姨娘太讨厌了。”春梅捧着衣物走了进来,脸色不满。 陆九凰半睁开眼:“怎么了?” 春梅不满地说道:“那些姨娘说你,今日大婚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嫁过去呢,说你克夫啊,到了那边可别害了七皇叔。” 陆九凰冷笑:“由得她们说吧,嘴巴长她们嘴上,我们可管不着。” “小姐,我们走后,少爷可怎么办啊?”春梅这又担心起陆黎昕了,陆九凰无奈地说道:“只能以后多关注陆府的情况了,希望黎昕不要有事才好。” “是啊,我可担心了,这几日我都听到那些姨娘们对少爷的刁难呢。” 陆九凰眼眸泛起寒意:“终有一天,这些人会跪着来求我的。” “小姐……”春梅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陆九凰说这些话并无道理,陆婉月现下虽然管着这府中,但陆婉月迟早也是要出嫁的,但这京城中,陆婉月再嫁也不可能嫁得跟她一样好,这些姨娘没了带头人,又个个好吃懒做,将来这苦头还长着。 穿上了大红喜袍,陆九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现下她比之前美多了,这京城中还真寻不到与她一般的女人,陆婉月捧了红布盖进来,春梅识眼,立即上前接了下来,说道:“二小姐,我来就好。” 陆婉月只得松手,看着陆九凰,陆九凰事事都让夏竹跟春梅来,也不让陆婉月插手,为的就防范陆婉月,陆婉月心知肚明,她垂着眼眸含笑,外头的锣鼓声响起,鞭炮声随之响起,这新郎官来到了大门口。 陆九凰盖上了红巾,被带出了院子,她的嫁妆在之前已经抬去了七皇叔的府上,现下她仅仅带走了她的药物,在带上花轿之前,陆九凰心情陡然复杂起来,她一个现代人,来到了古代,本以生存为己任,现下,她要嫁给了一个古代人,虽然此人倾朝权野,可保她一生平安富贵,可是这终究是不平等的。 所以她心情又复杂又喜悦,至少,云淮远她还看得上眼。 手被一只大手给接住了,温暖而又宽厚,陆九凰可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地上的板石路,此时夜幕临黑,云淮远一身红色绸衣,将陆九凰给扶上了车里,后自己骑着马,晃悠悠地往府里走。 周围聚集了不少京城的百姓,均都羡慕地看着这长长的迎亲队伍。 比起上次陆家大小姐嫁给二皇子当侧妃的冷清,这次的陆三小姐出嫁,是整个京城中人都知道的,且极其得热闹而华丽。 这场面的华丽羡慕死了京城中那班待嫁的姑娘。 闲昭郡主气得掀翻了一桌子的菜,永昌侯狠狠地一筷子拍在桌子上大吼道:“你闹什么?这饭吃了就得上门去给七皇叔请了,就怕你闹我才晚些带你进门,现下在家里你也闹?” “爹!我才不要嫁给那高自明,我要嫁给淮远哥哥!我要嫁给他!”闲昭郡主不满地说道,一脸的泪水,看得永昌侯极其心疼,但又无可奈何,他无奈地说道:“这高自明不嫁便不嫁,爹会保你,但你跟七皇叔这也是没有缘分,别再闹了,你若是再闹,我今晚自个去,可就不带你去了。” 闲昭郡主一听,立即收了眼泪,却又极其难受,便喝水便哭。 永昌侯叹口气,说道:“都怪你。” 侯夫人无奈地说:“怪我怪我,这女儿不是你养的啊,好了你们要出门便出门,这我喊下来来收,见她如此,我也没什么胃口。” 无奈,这一家三口本想吃顿好的,先掂掂胃,到了七王府时也好少吃点,就怕有人劝酒,现下倒好,一桌子佳肴都喂了土地,大家也都没了心思吃饭。 这头,迎亲队伍游了整个京城街头,这才缓缓地停在了七王府的大门口,新郎官从马上跃下,揭开红色的帘子,将新娘给扶了出来,陆九凰差点踩空,云淮远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搂住,周围的人轰然一笑。 陆九凰即使知道自己现下这模样大家都看不到,但还是有些无措。 媒娘一边拉新娘一边让新娘夸火盆,洒红豆在新娘的身上,陆九凰只感到自己的头顶那豆子一个个啪啪啪地往下掉,也是够无奈的。 总算走完了这长长的院子,又到了大厅。 “一拜天地。” 陆九凰只能顺着自己知道的方向,朝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陆九凰顺着下面一点光线,看到了空空的主位,陆九凰跟着元淮远的步伐,跪了下去。 “夫妻对拜。” 起身后,她面对着元淮远刚弯下腰,却猛地跟元淮远的头碰到了一起,额头上的金珠都颠了两颠,这外面的人又轰然大笑。 陆九凰简直想找个地钻进去都有。 “送入洞房。” 一条红色的绸缎拉着陆九凰,朝后院走去,陆九凰只能全然任人摆弄,咿呀一声,春梅开了新房的门,拉着陆九凰走了进去。 “小姐,小心脚。” 陆九凰抬高脚,跨入了高高的门槛,被拉到床上坐了下来。 媒娘在一旁笑道:“请王妃在此候王爷回来揭红布,方可进食。” “谢谢媒娘。” 陆九凰话音方落,春梅从袖子里拿出一垫不小的银子,放在媒娘的手上,“辛苦媒娘了。” “哎,哎不辛苦。” 第一百二十章 新婚夜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媒娘欢喜得很,果然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一垫银子给的不少啊,她笑了笑,又细心地嘱咐了一些话,才合上门出去。 她一出去,陆九凰肩膀就垮了下来,春梅立即上前,锤锤她的肩膀道:“小姐,是不是特别累啊?” “嗯。” 春梅说道:“可得还得等七皇叔呢,他来了你才能吃东西。” 陆九凰无奈道:“可真是折磨人。” “可不是嘛。”春梅应了声。 陆九凰一直僵着身子,手里还拿着一金色的勺子,云淮远不来还不能把它给拿下,只能一直捧着,这古代的结婚礼仪可真是多啊。 那头,云淮远一上来就被人灌了酒,这京城中,除去云淮远也没有人那么大的面子了,能将几乎整个朝堂的人都请了过来,这其中还有云淮远平日里交好的兄弟,平日里这身份摆着,云淮远自是高高在上,现下有此机会,自然得好好地灌一番,于是人人轮番上,云淮远纵然有千杯的酒量也被三两下给弄得一阵头晕。 高自明也在场,哈哈大笑道:“这喜庆的日子,七皇叔可得再多喝一点。” 说着,其他人就开始送酒了,云淮远有些无奈地扶着椅子,手中的酒杯颠了颠,酒水都洒了出来,他无奈地笑道:“你们这可是故意的?我今晚还要抱着正妃好生睡一觉呢。” “哈哈哈哈……” “哟七皇叔这是说起黄段子了,这我们今晚可得闹洞房了啊,哈哈……” 在一旁的酒席上,闲昭郡主见人人都往云淮远嘴里送酒,既担心又不甘,啪地一声,她猛地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大力地将那送到云淮远嘴边的酒给扔开了,她甚至还指着那人说道:“你自己喝便好了,为何要一直灌,这酒喝多了伤身,你如此恶毒。” 被指之人正是高自明,一时间这恶毒的帽子一盖,高自明霎时有些下不来台,而这京城中,谁又不知他高自明提亲早就要将永昌侯府的门槛给踏平了,大家纷纷都睁着眼睛等着这好戏来临。 现下这闲昭郡主完全不给高自明一点面子,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维护了云淮远,立马高自明脸色顿时就发青,他狠狠地看着闲昭郡主,闲昭郡主可不管他是谁,她急忙扶着云淮远,云淮远被扫了兴致,也有些不耐烦,他摇晃着推开闲昭郡主,举着酒杯对其他人说道:“来,不是要灌我酒么?来啊,我王妃今晚在洞房等我,可没有出声阻止,以后我可就由她管了,那就难说了。” 云淮远这一通喊,把僵持的气氛又给活络了起来,被推出人群的闲昭郡主面子落得狠,立即就遭到其他人的窃笑,黄媛更是落井下石地说道:“闲昭郡主管天管地这还管到七皇叔这里来了。” 闲昭郡主的脸刷地一下就拉了下来,她狠狠地恶毒地看了眼黄媛,脸色发青。 而在那头的桌子上,二皇子云万里带着自己的正妃风月琦以及侧妃陆辞画也坐在席位上,风月琦柔若无骨地被云万里搂在怀中,陆辞画孤零零地坐在一旁,同样也是迎娶,可当日她却清清淡淡,哪来这种繁华的画面,甚至这醉酒说出来的话都不同,云淮远句句都显示他极其重视陆九凰,而她呢,落了孩子后,连酒宴都没有,直接住进了那院子,若非有个侧妃的名头,她可当真什么都不是。 风月琦依靠在云万里的怀里,悄然地扫着陆辞画那惨白的脸。 她轻轻冷哼。 在另一张桌子,陆婉月一家人淡淡地坐着,陆黎昕因不是陆家人而没有来参加,陆婉月的视线悠悠地落在人群中那俊美的男人身上,他不管是穿着红色的衣服仰或什么衣服,都如此俊帅,这京城中也无人可与他相比,想到自己也将有机会成为他后院中人,她就满心羞涩。 这外头闹得厉害,后院陆九凰也饿得厉害,她的肚子已经叫了很多声了,但桌子上的东西都是双份的,明摆着要陆九凰跟云淮远一起吃,春梅心疼地说道:“这七皇叔怎得还不来啊。” 陆九凰低声道:“春梅,你去拿点吃的,桌子上的,给我弄点。” 春梅惊呼:“不行啊,这可是要跟七皇叔一块吃的,小姐不能自己吃啊。” 陆九凰叹口气道:“等他来了,估计我也吃不了了,你看他肯定醉成泥。” “也是,这外头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闹得厉害,那小姐,这礼数也不能不管啊。”春梅担忧地说道。 陆九凰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很避讳的,她说道:“你只需拿点容易填肚子的给我便行。” “填肚子的?”春梅跑到桌子上一看,很多东西都是生的,唯独那像包子的东西看着可口,她用手戳了戳,软软的,应是能吃,于是她小心地拿了一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陆九凰仿佛知道她的动作,立即说道:“拿过来。” “小姐!”春梅哭丧着脸,陆九凰说道:“我真的快饿晕了,你快拿来给我。” 春梅也顾不上犹豫了,立即拿了过去,伸进红盖里给陆九凰,陆九凰立即伸手咬了下去,软软的,是蛋糕之类的东西,她顿时多吃了两口,感觉肚子里总算是有点东西了,把一整个蛋糕吃了下去,陆九凰松了一口气,又叫春梅弄点水给她喝,春梅无奈道:“小姐,若是七皇叔怪罪下来……” “怪什么,他都醉成酒鬼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嬉闹的声音,接着一男人就推开了门,春梅立即站稳身子,看了一眼,发现是云淮远,立即上前去搀扶,而门外的那些男人也想挤进来,云淮远借着些许的清醒,一转身就将门给堵住了,那些男人在外面嬉笑地喊道:“七皇叔,让我们进去见见新娘子啊。” “对啊,你倒是开个门啊。” 云淮远一张嘴都酒气,他含笑道:“不行不行,你们快散去吧,这一夜春宵值千金,你们再来打搅我可就不客气了。” 外头哄笑得更厉害,春梅这搀扶着云淮远的脸都红透了,她倒是没想到云淮远平日里道貌岸然,竟然竟然也会说出如此流氓的话。 大概堵了一阵子门,门外的人见推不开,也见好就收,纷纷都散了。 云淮远在门上呆了一会,酒醒了些,他朝坐在中间的陆九凰走去,春梅搀扶着,云淮远虚着脚,拿走陆九凰手中那金色的长勺子,慢慢撩开了陆九凰头上的红盖,陆九凰倒一点都不娇羞,瞪了他一眼。 云淮远见她这副样子,欢喜得很,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凰儿,他挥挥手,对春梅道:“你出去。” 春梅早就等着这一刻,立即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并顺势帮他们给合上了,云淮远接着几分酒意,一屁股坐到陆九凰的身边,捏起陆九凰的下巴:“今晚的凰儿可真是美得我心折。” “是吗?一个醉鬼说的话也能听?” 云淮远轻笑:“我这是发自肺腑之言,来,来……”他拉起陆九凰:“凰儿饿了吧,可这该,该行的礼数……咦……这富贵包怎么只有一个?” 说着他就要起身:“这些下人是怎么做事的。” 陆九凰赶忙拉住他,说道:“云淮远,这包子是我吃了。” “什么?你吃了包子?”云淮远看向她。 “是啊,我太饿了,便吃了。”陆九凰半点也没有愧疚,说得理直气壮的,云淮远沉默了一下,后哈哈大笑地一把搂住陆九凰的腰:“我凰儿竟是如此可爱,来,吃这个,百年好合,这个是早生贵子。” 陆九凰吃着生食,被他调戏的满脸通红。 草草吃了桌子上的东西,云淮远拦腰就将陆九凰抱上床,手往床帘上一拉,帘布散下,云淮远含着笑意,伸手去解陆九凰的扣子,陆九凰有些害羞,她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羞得脸都红了,云淮远边解,边俯身,亲吻住她的嘴唇,陆九凰闻到那刺鼻的酒味,一时间有些迷醉,后慢慢地衣衫褪尽,陆九凰也有些不是很清醒。 两腿交缠着,云淮远抬高她的长腿,缠在他的腰上,缓慢地推进了身子。 “啊!”陆九凰突然叫了起来,云淮远缓下动作,亲吻住,低声道:“放轻松,放轻松,第一次都会的,疼一下就好了。” 接着腰部一挺,陆九凰倒吸了一口气,感到身子里涨涨的,他已经完全进来了。 云淮远缓慢地动了动身子,后亲吻着陆九凰的额头说道:“凰儿放轻松,放轻松……” 这一夜,红帐里,陆九凰将自己的第一次交代给了一个古代的男人,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分不清现实与梦里。 从这一刻起,她的身份也有了不同的转变。 云王府。 此时一早,四个小妾聚集在了一起,个个都没拿定主意,这个时候要不要去王妃的院子。 柳叶为大,她对家丁说道:“去,看看王爷还在吗?” 那家丁应了一声,急忙朝王妃的和硕院子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妾 打探消息的家丁到了和硕院子的门口,发现这院门仍是紧闭着,他跺着脚动了动,好一会看到一穿着鹅黄色衣衫的丫鬟缓缓走来,立即挡住了她的去路,春梅正想去看看小姐醒了没有,突然被一家丁挡住了路,她吓了一跳,问道:“你干嘛?” 那家丁讨好地一笑,指着院门道:“你可知王妃醒了么?” 春梅摇头:“不知啊,我这也是来看看。” 家丁又是一笑:“那请问,王爷走了吗?” “没吧,王妃都没醒了,王爷应也是没醒啊。”春梅想着这院子也没人叫进去伺候,肯定是都没醒。 那家丁一脸诧异,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院子,他颤着手问道:“你是说,王爷昨晚留宿在王妃的房中。” “是啊。”春梅也是一脸疑惑,为何如此问呢。这王爷留宿在王妃的房里不是很正常吗? 那家丁立即撒腿就跑。回到了大厅。 那些小妾立即站了起来,问道:“如何?” 家丁扑通跪倒在地说道:“王妃不止没醒,王爷还留宿在房中。” 比较得宠的柳叶猛地倒退了两步,她不可置信地指着家丁:“你再说一遍?” 家丁哆嗦了半天,说道:“王爷,王爷留宿在王妃的房中。” 排行老二的柳茹冷冷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王爷从不再任何人的房里留宿的,他竟然留宿在王妃的房中?” “是,是啊……”家丁垂着头。 柳叶立即站了起来,说道:“我不信,我要亲自去看,王爷再宠我时从来也没在我房中留宿,这陆家三小姐在外头风评如此之差,府中的所有人都为王爷委屈着,王爷也从未与这三小姐见面,为何会留宿于她房中,难道她的美貌胜过我们几个。” 云淮远的这几个小妾的容貌是整个京城中最上乘的,这些小妾当初也都是皇上赐下来的,还有最小的柳荫是云淮远一个推脱不掉的兄弟送的,云淮远至今还没碰过她,由于她年纪最小,所以大家也都把她当妹妹看待。 但她的容貌也是上乘的。 由柳叶带头,四人浩浩荡荡地带着丫鬟们前去和硕院,此时院门已经开了,屋里似是有人在走动,云淮远的贴身侍卫以及丫鬟们也都在,看到此情此景,柳叶心头一沉,难道王爷真的留宿于此了。 陆九凰昨夜被折腾得狠了,本该好好休息,但她没忘记她现在已经是一个王妃,这身上有了些别的责任,她醒来之时,云淮远正在穿衣,听见动静,立即坐回床边,将她扶起来,含笑道:“凰儿昨晚可累着?” 陆九凰翻了个白眼,又瞪了他一眼,说道:“累死了。” “为夫今晚替你按摩按摩,凰儿不可贪睡,这院子都等着见你一面呢。” “院子?谁啊?”陆九凰假装不知道,云淮远有些戚然,他含笑道:“凰儿别装不知,如今府中一切事务都由你来打理,我可就放手不管了。” 陆九凰拉紧被子,冷笑道:“果然在这府中,女人不过是男人的兵器罢了。” 这话带着些许的情绪,云淮远诧异地看了陆九凰一眼,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陆九凰这话明显就是不赞同这三妻四妾的意思,他没想过陆九凰竟然还有这样的思想,他沉吟了一下,想着刚新婚,陆九凰兴许是吃醋了,便笑着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道:“凰儿何必生气,这府中除了我,你便是最大权利的那个,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你与我比翼双飞。” 陆九凰心里暗讽。 比翼双飞是一世一双人,才不是这样的三妻四妾,后院一堆,她没有应,只是唤来春梅给自己换上衣服。 云淮远虽觉得陆九凰这态度有些奇怪,他笑了笑,没在意,起身,又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这才笑道:“那我便先出门了。” “嗯。”陆九凰仅仅回了一个字,云淮远却觉得新奇,陆九凰的态度一点都不像那些小妾,恨不得他能在房中多呆一会,偏生陆九凰越这样,他就越喜欢,要不是要上早朝,这他还想抱着陆九凰厮磨一阵。 云淮远出了房门,绕着出了大厅。 那些小妾真的见到了云淮远一大早从王妃的房里出来,纷纷都不可思议,甚至有些难过得泪水汪汪,但见到云淮远了,她们又不得不行礼,柳叶带头柔若无骨地喊了声:“王爷……” “嗯,都起来吧,王妃还在梳洗中,你们再等等吧。”云淮远的视线并没有落在任何小妾的身上,只是拍拍衣衫,便大步地朝门外走去。 柳叶突地喊住云淮远:“王爷!” 云淮远不明所以地站着,柳叶走了过去,抬起莲白的手,拍拍云淮远的肩膀说道:“王爷这一早的,王妃竟是比你晚起?” 云淮远这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半响他冷笑道:“你是否想问,为何我袖子如此乱?” 柳叶被他的视线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云淮远清淡地说:“今日,无人服侍我,我是自己穿衣的,而王妃,还是我服侍她穿衣的,你们记得见她时恭敬,该给的礼数不能少,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怠慢她了,我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方落,他拂袖而去,独留四个小妾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 这古时候,谁家不已男人为天,更何况这是在权贵家族,而这七皇叔还是皇上的弟弟,身份如此尊贵,现下这七王爷竟然亲自服侍刚娶进来的王妃更衣,立即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这四个小妾本是想给陆九凰一个下马威的,但因云淮远这一说,她们只想看看到底这个陆九凰是何方神圣,竟然将云淮远迷得神魂颠倒。 春梅在一旁提醒道:“小姐,这,这王爷府里的姨娘们都在等了。” 陆九凰慢吞吞地吃掉最后一块桂花糕说道:“知道了,催什么?我这不还在吃吗?” 春梅一脸黑线,陆九凰这吃得也太久了,是平时的两倍,那些小妾们可在大厅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陆九凰还是慢吞吞的。 陆九凰又把最后一口粥喝了,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春梅立即递上手帕给她擦嘴,陆九凰擦好了嘴这才往门口走去,春梅慢慢地侯在她的身后,其实陆九凰烦得要死,她要见这些跟她分享男人的小妾心里别提多憋屈,偏生这古代的礼数又都在,她真恨不得她们别来大家眼不见净为好。 可这王妃若是不见人,且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以为王妃怕了她们,所以她只能出门会会这些女人。 以后这后院,也不知道要引起什么腥风血雨。陆九凰想到就头疼。 她揉着额头出现在大厅的,那些个小妾真是等得快疯了,见到陆九凰时,个个都站了起来,翘首地看着陆九凰,今日陆九凰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衫,衬得肤白貌美,五官精致,但说真的比起这几个妖媚的小妾,陆九凰还差了那么一点,但这不碍她是正妃的身份,且一进门就得王爷恩宠。 她坐在主位上,“坐,都坐。” 柳叶朝其他人示意,其他人才缓慢地坐了下来,陆九凰扫了她们几眼,顿时觉得自己的容貌真是差得很啊,云淮远这几个小妾简直可以称四大美人了。 就这样?还指望云淮远对她有多真心,陆九凰只觉得嘲讽。 她咳了两声说道:“这昨晚睡晚了,早晨起得自然也晚,劳妹妹们久等了。” 柳叶掩去眼里的不甘,低声道:“不,是我们来早了,姐姐一直揉着额头,可是受了风寒?” 陆九凰摆手:“没,就是起得猛了,有点晕,这初次见面我也没带什么给你们,一点小心意,请各位妹妹收下。” 春梅立即上前,一人送了一个金片,这金片做的是叶子的形状,即好看又美观,一看就大气,柳叶收了这金片,一时也没有再说话,其他人还不停地研究这个金片,她们这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 大厅沉默了一下,陆九凰又说道:“这我初来,也不知妹妹们的名字,不如你们跟我介绍一下自己。” 柳叶为大,自然第一个上前,她说道:“我叫柳叶,最早进府的。” 第二个柳水,她笑了笑道:“我叫柳水。” “我叫柳元。” “我叫柳荫。” 陆九凰顺着她们的介绍,一个个看下去,都是大美人啊,她点点头道:“嗯,都记住了,这些名字可是王爷帮你们取的?” “是的。” 陆九凰点点头,挥挥手道:“好了,便这样罢你们也等久了,回去休息吧。” 柳叶看了眼陆九凰,有些不满她的高高在上,她无奈地拉着其他人,跪安后转身带着她们三个离开。 看着那些窈窕背影出了大厅门,陆九凰呼了一口气,心里别提多难受,一想到云淮远这也会留宿她们的房里,她就觉得浑身难受,只希望这心态能早点消散,否则她估计会将这云王府弄得鸡犬不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冷宫 由于云淮远是皇叔,现下老皇帝仙逝已久,陆九凰便不用去拜见公婆,这还好,给了陆九凰松一口气的机会,她对这古代的礼俗,大多都不是很懂,这和硕院也是云淮远命名,寓意为和和美美的意思,陆九凰怎么看怎么跟清朝的阿哥一个意思,由于刚住进来,这院子环境还是不错的,现下仍是贴着不少的喜字红贴,陆九凰几个贴身的丫鬟都带进来了,现下都在打理院子以及主房。 陆九凰昨晚虽然睡得还行,但见过那些小妾后,她回到房中竟然有些发困,于是她叫春梅抬了椅子出来,她坐在椅子上休息,其他的人便继续打扫卫生,个个都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到她。 陆九凰这一睡,也是很久,都快午膳了,陆九凰才醒来,她睡得多了便头晕,春梅小心地问道,“小姐,你可还好?” “好。” 云淮远府中的小厮看了眼春梅,说道,“现下她已经是府中的王妃,你既还不改口?” 春梅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还叫着小姐,她立即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笑了笑说道:“无妨,春梅一时改不过来,几时了?” “午时,王妃可用膳?”一名很严谨的丫鬟走上前问道,陆九凰抬头看着她,眯了眯眼问道:“她是?” 春梅低声道:“这是王爷派给你的,说让她带你熟悉府中的一切规矩,叫桂花。” “哦哦,王爷呢?”这一早云淮远出门到现在,也没见人影,春梅应道:“王爷还在宫中,据说皇上留了午膳。” “嗯,那便用膳吧。”陆九凰说道,桂花点点头,拍了拍手,他们候着的都去端菜,这是陆九凰第一次在云淮远的府中用膳,她起身去大厅时,眼神扫了一下,便问:“那边是否有一个房间空着?” 春梅看了一眼,应道:“不知,我去看看。” 桂花听到了,她点点头道:“是,那房间空着,王妃要用?我让人打理出来。” “打理出来罢。”陆九凰扔下了这话,便进了屋子,桌子上的菜都摆好了,很多,陆九凰看了一眼说道:“这菜多了吧,仅我一人吃。” 桂花在一旁又严谨地说道:“这是府中的规矩,王妃不必介怀,王爷吩咐了,一切以王妃的心情为主。” “既然以我心情为主,以后我一人用膳,菜色不必太多,等王爷来了,再说罢。”陆九凰感觉着桂花有种强卖强送的感觉,特意说道。 “是。”桂花迟疑了一下,应道。 陆九凰坐了下去,桌子上的菜色太多了,在陆府时,她偶尔会叫春梅她们一起吃,但现下在这王府中,她还没弄清楚状况,也不太好就这么破了规矩,只能一个人对着这满桌子的菜色发愁,菜色精美,桂花用银针都试了一遍之后,才给陆九凰夹了菜,陆九凰每一样都吃一口,也不吃多,胃口实际上不太好。 * 皇宫。 皇帝的寝室,云淮远坐在皇帝的对面,两个人轻举着杯子,皇帝含笑:“昨晚据说醉得不成人样?” “哪里,皇兄哪儿听说的?”云淮远放下杯子,执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皇帝笑道:“父皇仙逝,这你的婚姻大事也是朕安排的,朕心里甚感安慰。” 云淮远点头:“是啊,臣弟亦是感激皇兄,成人之美。” “可就如此喜欢陆九凰?据说昨晚你竟是留宿至天明?”皇帝也喝了一杯酒,现下这最亲的便是这云淮远了,当年也是云淮远力保他登上皇位的,但这亲归亲,在皇权这里,先是皇权再是兄弟,他云淮远虽然看不出有谋逆之心,但皇帝心机深沉,该防还是要防。 云淮远放下筷子,笑了笑:“皇兄何必笑我,我这也是新婚,偶尔昏头也是正常。” “也对。”皇帝再次与云淮远举杯,举杯时他笑了笑,眯着眼看着云淮远,夹了口菜塞进嘴里,皇帝继而又说:“淮远啊,你这府中还是单薄了一点,这万里的府中如今也有十来个了,现下他立了正妃,这府中也算是圆满了,你呢,这正妃刚立,我便也不催你,但这侧妃的位置,可别总空着,让外人看了笑话,以为你独宠正妃,你应知正妃这不止是府中后院的掌权者,她亦是有责任替你扩充后院的。” 云淮远夹菜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这头刚立了正妃,那头皇兄就喊要安排侧妃,云淮远掩在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至今他还没完全弄清楚皇兄为何对陆九凰如此忌惮,但他可以肯定的便是跟方曲儿有关。 皇帝偶尔也会喊上云淮远上他的殿中喝一杯,这属于这皇兄弟俩的唯一的日子,云淮远也没多呆,喝完了小酒,皇帝想留他,他挥挥手笑道:“我这新王妃还在府中,我好歹得去看看。” 皇帝含笑,便也不留他,喊来高明,备车送云淮远回去,这三日后回门,云淮远还得回去跟陆九凰讲讲细节。 不消一刻,高明去而复返,细细的嗓音道:“皇上,已经平安将七皇叔送回府上了。” “嗯。”皇帝低沉地摸着桌子的边缘,半响说道:“备娇,上冷宫。” 高明矮下身子:“喳。” 近日,皇帝时不时上冷宫走走,这后宫也有些许的风声,其实这冷宫中到底关着何人,也无人知道,甚至有人传言,这后宫里藏着一个绝色美人,由于不愿答应皇帝,而一直被囚禁在那里,连皇后都有所耳闻,但皇帝早就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冷宫一步,否则杀无赦。 今日到时,风和日丽,这高墙外的杂草爬满了墙壁,春风即吹又生,迎风飘扬,喝了点小酒的皇帝微熏,下车时亦是高明搀扶,那后宫门紧闭着,一把厚厚的铁锁缠在了上面,皇帝挥开高明的手,自己亲自上前,打开了那把锁,他叹口气,推开那门进了去,随即又掩上了门,此时院中所有的花色都枯萎了,风吹来满地的残叶。 院中也无人,空荡荡的。 皇帝再走两步,踩着枯叶,发出了声音,里头才有一面黄肌瘦的丫鬟走了出来,朝皇帝跪下。 明黄色的鞋子就在跟前,皇帝冷眼看着那丫鬟,问道:“她呢?” “在里屋。” “为何不出来见驾?” 丫鬟抖着肩膀,半天没有出声。 皇帝冷笑,抬脚狠狠地一脚踹倒了那丫鬟,即上前,将半掩的门一把推开,里头一长发女人坐在椅子上,那张跟陆九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露了出来,她幽幽地看着皇帝,放在腿上的指甲里已经发黑。 皇帝也没有过去,仅仅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冷声道:“你皇族早已没落,现下,你们唯一的女儿也已经嫁入了我们皇家,如今,我们与皇族可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还想着弑我们?” 那女人没有吭声,依然幽幽地看着皇帝,皇帝冷笑一声:“既然你依然不愿与我对话,那我便继续囚禁你,这皇族可还有人?呵,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若非你儿还算是有点本事,她早已被我所杀,即使你们皇族又如何?” 那女人依然没有吭声,皇帝这番自言自语也没有不耐烦,他知道她听进去,还知道她很痛苦,这指甲越发黑说明她的痛苦更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陆家主那个蠢货又怎么会知道,他定是不知道他当年娶了一个多么厉害的女人。 “我来此也仅是想告诉你,不必多做挣扎。”皇帝说完,便转身而去。 那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半秒后,噗地一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吐在地板上,那被踹倒的丫鬟,弓着身子站了起来,将皇帝送了出去,听到锁落住了,立即往回跑,一路跌进了屋子,看到此情此景,她立即抓了布上去擦拭那个女人的唇角:“小姐,你清醒点,小姐,他已经走了,小姐。” 那女人的手猛地抓上丫鬟的手,死死地抓住,指甲长长地入了丫鬟的肉里,丫鬟疼得敛紧眉头,却没有将手拿开,而是依然忍着,指甲上的黑色融入了丫鬟的肉里,丫鬟的脸立即又黄了些,在这院中,衣食虽然淡薄,但也不至于如此面黄肌瘦,而全都是被这个女人掐出来的,她时而清醒时而癜疯,丫鬟幸好也是同族中人,否则早已逃离了这里。 * 云淮远回到府中,柳叶就带着丫鬟出来迎接:“爷,你这早上一去,到此时才回来,可又是皇上留你用膳?” “是啊,叶儿你怎会在此?”云淮远心急如焚,想去看看陆九凰,但柳叶在这里挡着,他也不好直接走,便笑着问道。 柳叶一阵娇羞:“我这是亲自出来迎接爷。” “哦,不必了,我要去看望王妃,你可要一起?”云淮远绕过柳叶,朝和硕院走去,柳叶被扔在后面脸色一黑,但又不甘心,急忙跟上道:“王爷,我这也随你去,早晨见面还未曾跟王妃好好聊聊。” 云淮远觉得她来有点碍事,但既然她有心,跟着就让她跟着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戒 陆九凰吃过饭就指挥其他人打扫这屋子,她打算将它弄成炼药房,这古代的日子太无聊,她得做点自己喜欢做的,桂花虽然好奇陆九凰为何要这么在乎这间房子,但还是尊从了陆九凰的话,毕竟她是王爷安排进来照顾陆九凰的。 此时云淮远在来的路上,陆九凰本是满开心的,但居然听到他还带了他的小妾过来,陆九凰脸色黑了一下,她冷笑:“这带着小妾过来,可是要跟我示威?” 桂花觉得陆九凰这话说的有点刻薄,她敛着眉头,提醒陆九凰:“王妃,你身份是王妃,姨娘们上来跟你跪安也是常情,希望王妃不要犯七出之戒。” 这七出之戒当中就包括了妒恨之出,陆九凰坐在主位上,没有再吭声,是了过门以后,见到这些后院之人,她的心情一时间无法平息下来,对于这些与她分享云淮远的女人她是怀有些敌意的。 云淮远来到院门了,门外家丁一喊,桂花提醒:“王妃还是得去迎接王爷才好。” 鬼扯!陆九凰心里一阵不爽,迎接,他是没手没脚吗?但她只能忍下,拂了拂袖,下了主位,朝门口走去,这还没到门口,云淮远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貌美如花的小妾,陆九凰虚虚地蹲下,喊了声:“王爷。” 云淮远立即上前扶住她的手,含笑道:“王妃何必行这么大礼,来来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陆九凰懒得去看他,被动地被他搂到主位上,坐下,他含笑:“这一夜,还不知王妃睡得可好?” 陆九凰点头:“好。”耳根却悄然地红了,云淮远发现了,忍不住哈哈一笑,捏了捏她耳朵道:“这还红了呢。” 下面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云淮远如此亲密地跟陆九凰打情骂俏,一时间都无法回过神,柳叶怨恨地看着陆九凰,趁机上前鞠躬:“姐姐,妹妹来与你请安了。” 陆九凰看了眼柳叶,又看了眼在一旁脸色严谨的桂花,眯了眯眼,才道:“起来吧。” 云淮远却笑道:“凰儿当真是有点王妃的样子了。” 这般当众调侃又让在场的人一阵诧异,这王爷的语气仿若跟陆九凰极其熟悉似的,陆九凰扫了他一眼:“王爷,注意点形象。” 云淮远又忍不住一笑,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茶道,随即把茶杯放下,看向桂花,桂花眼力好,立即就上前,鞠躬:“王爷。” 云淮远指着那茶道:“这是什么茶?我让你给王妃准备上好的碧螺春,为何弄这茶?” 这是白茶,味道甘苦,不如碧螺春甘甜,云淮远一早就吩咐了,但这桂花竟然还是拿了白茶上来。 桂花心里一惊,立即跪下:“王爷,这碧螺春,在,在……”她抬眼看了眼柳叶,柳叶见瞒不住了,立即下了位置,鞠躬道:“王爷,这,这碧螺春昨日就只到一点点,我我一不小心就全拿了,也不是我一个人喝的,都分给妹妹们了,柳荫那头好似还有,我这让柳荫拿过来吧。” 云淮远脸色立即一黑,他吩咐好的,这还拿走了。 陆九凰却静静地看着柳叶演戏,这古代的女人带到现代都随随便便都可以当影后了,她轻笑道:“好了,王爷,我这里喝白茶也好,妹妹们平日里也少喝到碧螺春,让她们品尝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话听起来是大度,但实际上却暗讽柳叶她们平日里是喝不到碧螺春的,一下子柳叶的拳头狠狠地就捏了起来。 柳叶还得咬牙笑道:“多谢姐姐。” 云淮远扫了眼柳叶,严厉地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与王妃有话要谈。” 柳叶没有讨到好,还差点被云淮远怪罪,立即应了声,带着丫鬟退了下去,云淮远看着还跪着的桂花,说道:“我让你照顾好王妃,你既然没有照顾好,这半个月的饷钱也就别领了,回房去,好好自我反思。” “是。”桂花一句话都没吭,起身后便退下,只怪她没有看清王爷对这个王妃的态度。 云淮远扶着陆九凰道:“走,凰儿,我们回房,我有事要跟你说。” 陆九凰应道:“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云淮远含笑道:“我与凰儿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九凰悄然翻了个白眼,到了主屋,陆九凰坐在椅子上,云淮远站在她身后,按捏她的肩膀,边按边说道:“我怀疑方曲儿未死。” 陆九凰一愣:“真的?” “嗯,且方曲儿还在京城中,但具体到底在哪里,我一时也不清楚。”云淮远的消息也是刚刚得到的。 陆九凰磨了磨牙道:“我姐姐刚刚服用了玲珑丹。” 云淮远松了陆九凰的肩膀,绕到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看着陆九凰:“你怎知她刚服用了玲珑丹?” “出嫁当日,她来我院子给我安排细作,出门之时差点跌倒,是我扶住了她,那时我摸到她的脉搏,就断定她服用了玲珑丹。”陆九凰一想到她即偷吃了她的玲珑丹,又再次得到了玲珑丹,这陆婉月的身子就会越来越好,这越来越好她就越会闹腾。 “即是如此,那说明她的玲珑丹应是这几日得到的,你可知她如何得到?”云淮远这下子就更断定了方曲儿肯定没死。 “那日夜晚,大雨临盆,陆府外来了辆马车,叫陆婉月带了出去,但却没有人看清那马车的模样,应是那个马车里的人给的陆婉月那玲珑丹。”陆九凰也只能这么大概推测,云淮远沉吟了一下,道:“当时你爹可在?” “在。” “那便是了,此人你爹也认识。” 陆九凰一听,是啊,她爹肯定也认识那马车上的人,难道那马车上的人会是方曲儿吗?她特地来送玲珑丹?但不对啊,方曲儿若是来了,她那个爹应该早就发疯了,还会接待她?陆九凰眯了眯眼,或者陆家主一直在撒谎?他与方曲儿并没有闹成那么不堪,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有些解释不通。 云淮远捏捏她的鼻子道:“好了,何必费心思想,继续查,总会有结果的,凰儿可要喝水?” 陆九凰回神,说道:“应该是我给王爷倒水才是。” “哈哈,凰儿与我就不必分啦,这以后啊,这王府便是你的了,凰儿好生在此呆着,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是吗?”陆九凰一点都不信,光是他的那些小妾,就不知道会不会闹得天翻地覆。她含笑道:“王爷,你说这世间,可有一世一双人?” 云淮远一愣,他探究似地看着陆九凰,怎么会从她嘴里问出这样的问题?这种问题在云国基本是很忌讳的,从来没有哪家千金敢提。他笑了笑道:“凰儿这是睡糊涂了?你的问题让本王为难了。” “即是为难,王爷就当没听说过。”陆九凰笑着起身,走到铜镜前,拿起梳子,顺着自己胸前的发丝道:“红颜易老,江山易改,这人心,亦是易变呐。” 云淮远本想上前,听到她这话,陡然站在了原地,眼眸幽幽地看着她,陆九凰是奇女子没错,他会喜欢她,就因为她这份奇,但她的心思若是如此,奇便过了头,他迟疑了一下,含笑上前,从后搂住她的腰,低声道:“我可保凰儿永远主位至上,此生荣华富贵,幸福一生,但这后院之事,还望凰儿替我打理好,让我无后顾之忧。” 陆九凰低头看着他的手臂,半响才缓缓地搭了上去,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她轻笑:“王爷能如此许诺,我已经心满意足。” 才怪,陆九凰笑在面上,心里却呸了一声,她喜欢云淮远不假,但她不是古代的女人,永远也接受不了这种三妻四妾,她要的就是一世一双人,但演戏谁不会啊。 “凰儿。”他将她转了个身,随即倾身吻了上去,陆九凰含笑接受了他的吻,有时女人的心往往就容易掉落在床弟间。 陆九凰亦然。 但她还是保有自己的那份现代人的思想。 云淮远将陆九凰抱到床上,压了上去,拉下了床帘,陆九凰主动迎身,换来云淮远眼里的一抹惊喜,两个人厮缠了起来。 而柳叶院。 四个人都坐在了柳叶的大厅里,此时家丁来报:“王爷自从进了王妃的屋里后,就,就没再出来。” “你说什么?”柳叶脸色顿时一黑,她狠狠地拍着桌子:“你再说一遍。” “王爷,王爷进了王妃的屋里后,至今还没出来,听,听院子里的丫鬟说道,这这里屋传来了声音。”那家丁说得脸红赤耳,他还未开窍,但也不是不知,这院中的人都是被教导过的。 “你的意思是?王爷这大白天的,就,就……”柳叶一想到整个人就有些晕,甚至直接跌倒在椅子上,手一个劲地颤抖。 其他的小妾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王妃如此大的魅力,竟让王爷一再地破戒。”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族谱 她们都不敢相信,这京城中,云淮远是最清冷的,他是个有抱负的男人,从不醉心于这种床弟间的事情,且她们入府以来,云淮远也不常进她们的院子,有时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有时还得她们亲自上门,这云淮远才会半推半就地荣幸她们。 柳叶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王妃到底有哪点比我们好的?” 是了,今早见过了陆九凰的容貌以后,完全在她们之下,就她这样,也能将王爷给迷住,每个人心里都是不甘的。 * 陆黎昕回到家中,门还没进,就被人一个扫把打了出来,打得他往后跌了两步,陆黎昕跪倒在地,猛地一看,竟然是府中的大姨娘,她冷笑道:“野种,这里可不是你的府,你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陆黎昕眯了眯眼,跪在地上他冷声道:“爹在不在?我有话要对他说。” “不用找你爹了,他出城去了,这几日都不在。”大姨娘叫了一堆的家丁堵在门口,眼眸发冷。 自从这个陆黎昕来了以后,这府中的姨娘们便没了盼头,本想着肚子争气点,能给陆家留个一子半儿的,但这么多年来,没有怀上也就算了,偏生在这个时候,陆家三个女儿个个都到了可及竿的年岁,这府中无人在阻着她了,她是大姨娘,将来这三个女儿出门以后,这府中的一切皆归她与陆家主。 偏生,陆黎昕就这么巧在这个时候上门。 前陆九凰掌管家中事务时,陆黎昕的日子倒真的跟小少爷似的,之前不动他,也是因为陆九凰仍在府中,即使落水狗,但大家还忌惮着她,现下她已经出嫁了,这陆黎昕便是第一个要清理的人。 陆黎昕垂下眼眸,这大姨娘趁着陆家主不在,想赶他出门。 大姨娘一个扫把又兜扫了过来,陆黎昕堪堪地躲过了,但脸上还是被划出了一条血痕,他咬着牙,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 “没错,你这野种,滚得越远越好!”她狠狠地吼道,那些家丁也仿佛没看到似,眼神看向了别的地方。 陆黎昕问道:“我二姐呢?让她出来,要我走可以,可不是由你来发话的。” 大姨娘哈哈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喊她二姐,你这个野种,陆婉月是陆家亲生女儿,你呢?你只是个自己寻上门的野种。” “我不走,你让我二姐出来。”陆黎昕还记得这陆家掌管人是陆婉月,而他不知的是,已经有家丁上掩月院了。 陆婉月正喝着菊花茶,吃着桂花糕,自从吃了玲珑丹以后,她仿佛得到了新生,家丁上院子,立即跪下:“二小姐。” “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陆婉月微抬眼帘,漫不经心。 家丁迟疑了下说道:“陆少爷被大姨娘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还喊他滚,现下陆少爷正喊你过去。” “陆少爷?我们陆家哪来的少爷?”陆婉月轻轻一个眼刀子扫了过去,那家丁吓得肩膀一颤,立即回道:“啊,是陆黎昕,陆黎昕……” “去,就说我正在歇息,让大姨娘好生安排便行。” 家丁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起身后朝门口奔去。 到了门口,他仿佛有了底气似的,指着陆黎昕说道:“二小姐正在休息,说让大姨娘处理就行了。” 陆黎昕一听,心里一凉,这果然是陆九凰一走,他的身份就不保了,陆黎昕站了起来,冷冷发笑,看着那挥舞着扫把的大姨娘轻笑:“好,你可别后悔。”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大姨娘看这碍眼的终于走了,心里一阵欢喜,这碍眼的走了,以后这府里她又说得上话了,再努力给陆家主生个一子半儿的,这陆家的家产都将会是她的。 如意算盘已经在心里打响了。 陆黎昕离了陆家大门,本想着到七王府去找陆九凰,后想想,陆九凰刚嫁过去,手忙脚乱中,还是别去打扰为好。 这事情他可自己处理。 * 夜半,风高天黑,陆家一片宁静,一抹黑影悄然地入了院子,随即一徐老半娘被那黑影打晕后,那黑影将人拎在手中,出了院子,一路朝掩月院而去。 陆婉月还未熄灯,正在翻看账本,这一本本账本的,她看得眼花缭乱,时不时得揉揉眼睛,丫鬟在一旁倒茶候着,冷了就去换一杯热的,这丫鬟在前头走,后头一黑影托着人跟了进去,陆婉月略抬头,看到那黑影,愣了半响,以为自己眼花,接着那黑影一劈手劈向了丫鬟的后劲,丫鬟晕倒在地, 陆婉月这才惊吓地猛地站起来,那黑影将驮在身上的徐老半娘给扔在地上,笑声陡然出了些,他含笑:“劳烦陆二小姐稍等,我家公子还没来。” 陆婉月想喊人,但这黑影手里的刀对准她,示意她别出声,陆婉月低着嗓音问道:“你,你家公子是谁?” “我家公子你也是认识的。”那黑影又笑了笑。 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咿呀一声门打开了,陆婉月抬头看去,竟然是陆黎昕,他不是被赶走了吗。 陆黎昕喘了口气道:“来迟了。” 黑影恭敬地喊了声:“公子。” 陆婉月倒吸一口气,她死死地看着陆黎昕:“公,公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果然是野种。” 陆黎昕把手指放在唇边:“嘘……别总是野种野种地叫,我是你弟弟,这毋容置疑,看我这张脸,与你爹可是一模一样啊。” 陆婉月颤着嗓音:“你,你是假的,我爹,我爹不会有儿子的,陆黎昕你到底是谁?” “你都喊我陆黎昕了,我自然是你弟弟,今日来我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在你面前教训一下这个徐老半娘。”陆黎昕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下躺在地上的大姨娘,大姨娘被这么一踹,醒了,一睁开眼看到陆婉月,急忙爬了起来,喊道:“二小姐。” 接着她又看到陆黎昕,登时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她不可置信地对陆婉月说:“就是他,就是他刚刚把我打晕了弄到这里来,二小姐你可是要为我作主啊。” 那黑影那剑头,狠狠地指着大姨娘的额头,大姨娘吓得不敢再动弹,她颤着嗓音问:“你想要干嘛?” 陆黎昕含笑,走到大姨娘的面前:“我没打算干嘛,我只想做一件事情罢了。” “什么?什么事情?你这个野种!”大姨娘还不忘喊他一声野种,陆黎昕的眼眸一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来我是打算让你好好活着的,可现下你对我如此无礼,抱歉了,这都要怪你。” 陆黎昕朝那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剑往前一指,迅速地插入了大姨娘的胸口。 大姨娘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剑拔了出来,喷了些血出来,陆婉月这全程看着的,腿一软,整个人跌倒在椅子上,陆黎昕含笑:“二姐,我这教训人的手法是有点凶残,但至少是很有效果的。”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我要跟爹说。”陆婉月哪曾见过这场面,惊得整个人都发凉,虽然平日里她杀人不见血,但从来都是她杀别人的,玩的也都是女人的手段,现下这一个黑影,她别说玩了,一句话不顶用都可能被杀死。 “我说了,我是你弟弟,你为何还不改口呢?陆婉月,比起陆九凰你真的蠢多了。”陆黎昕冷冷发笑。 一说到陆九凰,陆婉月立即颤着嗓音道:“你,你跟她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你们都要夺陆家的财产,我,我要跟父亲说。” 陆黎昕轻笑,他挑起陆婉月的下巴,说道:“二姐,你别怕,你又没有得罪我,我不会杀你的,我就希望你能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陆婉月哆嗦着问道。 “把我入了族谱,在爹回来之前。” “不,不行,没有爹的安排,我,我是安排不了的。”陆婉月拼命地摇头,陆黎昕眯眼:“那也行,你说服爹,让我入族谱,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还有,别花心思想让我走,我带了不少的杀手过来,我出事了,你们都不会活着。” 陆婉月被威胁得一愣一愣的,她咬着唇道:“好,好,我我尽量。” “不能尽量,要一定。”陆黎昕拍拍陆婉月的脸,轻轻冷笑,他受够了被别人喊叫野种,他要名正言顺在这京城中呆着。 “走了,大姨娘的尸体就劳烦姐姐处理了。”陆黎昕含笑,转身离开,那黑影也悄然地跟上,留下快瘫痪的陆婉月。 陆婉月半响才从椅子上起来,她揉了揉手腕,眯着眼看着陆黎昕离去的方向,没想到陆黎昕还有一层背景,但她也不敢耽误,立即喊了人来收拾姨娘的尸体,那些家丁看到大姨娘的尸体都吓的尖叫了起来,陆婉月被叫得不耐烦,吼道:“喊什么?清理出去便是了!” 丫鬟惊恐地问道:“那,那若是老爷问起来怎么办?” “就说我这里有杀手,大姨娘为了保护我而被杀死了。”陆婉月在处理事情上确实还是有点手段的。 怪就怪她太过冷血,没有陆九凰那般可人,否则陆九凰早就死在陆黎昕的手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门 陆黎昕漫步回了戏沧院,本来今晚他是没有居所的,若非他狠下心来,也不会大获全胜,到了院子,一抹人影从横梁下飞下来,落在他跟前,夏竹双手环胸:“陆少爷,你想我把此事告诉小姐吗?” 陆黎昕看到眼前的夏竹,这才想起来,陆九凰走之前把这个会武功的丫鬟留给他,他无所谓地说道:“你去说吧,我这是为了自保。” 夏竹看着眼前这个仅有16岁左右的少年,半响才说道:“我只是保护你的,也懒得去告状,但小姐迟早是会知道的。” “她知道便知道,她只是我三姐,也不是我娘,管不了那么多。”陆黎昕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竹站在门外,幽幽地看着那屋子里的少年。 * 这几日,陆九凰不能出门,成日呆在院子里,闷都闷死了,府中的事务已经有管家慢慢地交到她手中了,她也在熟悉当中。 三日后回门,云淮远便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说道:“今日回门,你早日起来做准备。” 陆九凰拨开云淮远的手,想着又想躺回去,云淮远好笑地一把搂住她的腰,朝春梅喊道:“进来,伺候王妃着衣。” 春梅推开门,外头的天色还是黑的,这早起回门,可是折磨人,陆九凰这才不情不愿地接帕子擦脸,后起身穿衣,春梅找了件大红色衣袍给她穿上,衬得她容光满脸,陆九凰被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这才草草吃了些东西,云淮远拉着她的手,坐上了府中备好的车辆。 那头陆家主是昨晚半夜回到的陆家,他知陆九凰今日回门,若非怕落人口舌,他也不会赶在此时回来,而此时他还不知大姨娘已经死在陆黎昕的手里了,府中仍是一片安静,天色微亮时,七王爷府的马车来到陆府门口。 一排的家丁丫鬟跪满了地,纷纷喊道:“恭迎七王爷,七王妃。” 云淮远下车后,撩开车帘,把陆九凰扶了下来,陆九凰在车里差点睡着,现下下了马车,倒是清醒了些,陆家主带人在门口迎着,这本是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尊贵的七皇叔,现下他还得朝自己的女儿下跪,陆家主心有不甘,但不得不做。 陆九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陆家主,心里一阵舒畅,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即使知道嫁给云淮远避免不了要跟别人分享丈夫的下场依然会同意嫁给云淮远的原因,因为他能给她身份象征,陆九凰上前,虚虚地扶了下陆家主的手:“爹。” 陆家主应了声,陆九凰又看了看,看到陆婉月也跪在地上,她含笑道:“姐姐也起来吧,都起来吧。” 陆黎昕起来后,朝她抿嘴笑了一下,陆九凰笑着拉住他的手,云淮远护着她,一路走进陆府里。 二姨娘煮好了甜汤,放在桌子上,陆九凰跟云淮远一人喝了一碗,便完成了回门。 陆家主意有讨好云淮远,便笑道:“这七王爷难得来到陆府,我带七皇叔走走吧。” 云淮远见陆九凰有话要跟陆黎昕说,他在场也不太好,便点点头,跟上陆家主的脚步,离开了大厅。 陆九凰笑着摸摸陆黎昕的头道:“你好似长高了。” 陆黎昕含笑:“没有,还是那样,姐姐走,我们去走走。”走了两步,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把陆婉月给忘记了,她含笑着转头,意思意思地问道:“姐姐要不要一起?” 陆婉月的态度有点奇怪,她是先看了眼陆黎昕随后才慢慢地笑着摇头,陆九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陆黎昕,只见陆黎昕仍是那副模样,并没有多余的表情,陆九凰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拉着陆黎昕朝他的院子走去。 陆黎昕叽叽喳喳地跟她说,他这几天都学了些什么,上书又说了什么,陆九凰有听没懂,但还是摸摸他的头,笑道:“黎昕现下可是懂好多了,姐姐都比不上了呢。” “是吗?姐姐你在七皇叔那里可好?”陆黎昕还会关心人了,陆九凰甚感安慰,她笑道:“好,一切都好,你若是有时间,便上府里玩。” “好啊。”陆黎昕应了一声,进了戏沧院,夏竹正在扫落叶,陆九凰喊了一声:“夏竹。” 夏竹一听声音,笑着转身,鞠躬:“小姐。”后又笑了笑说道:“不对,王妃。” 春梅一见夏竹便欢喜着上前,一把拉住夏竹的手说道:“夏竹,你想不想我?” 夏竹无奈地拉开她的手臂道:“想想想,你在王府里可一切都好?” “自然是好的,王爷可疼王妃了。”春梅说到这里可得意了,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春梅以前在这陆府跟着陆九凰没少遭人白眼,谁知进了七王府,谁也不敢给陆九凰白眼看,对这陪嫁的丫鬟春梅也是一派尊敬,她说一不二,没人敢反抗。 “哦,那就好。”夏竹本是王府里的人,她自知那几个姨娘的厉害,陆九凰这刚刚入了府的,如果没有受到欺负那肯定就是王爷在身后给陆九凰撑腰,夏竹松了一口气。 陆黎昕拉着陆九凰在大厅里坐着,说这说那的,欢喜得不行,陆九凰看他这副模样,觉得这样的他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而就在这时,陆家主也带着云淮远在府中走动,但走到大姨娘的院子时,陆家主才想着这大姨娘平日里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啊,现下他都来到院门口了,大姨娘却还无声无息,他打发家丁去喊她出来,见见人。 家丁被一喊脸露难色。 陆家主冷声道:“怎么?去喊个人都这么难吗?难道大姨娘病了?” 家丁迟疑了一下,应了声:“是,是病了。” “病了?多严重?”陆家主又问道,毕竟这是陪他最久的女人,偶尔的关心也是要的,那家丁立即说道:“应,应是蛮严重的,老爷,先先陪七王爷吧,我,等下大姨娘醒了,我我才叫她去吧。” 陆家主没感到有哪里不对的,应道:“那好吧。” 便对云淮远说道:“王爷,我再带你走走。” 元淮远含笑着点点头,跟上陆家主的脚步,但云淮远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家丁一眼,那家丁被云淮远一看,一哆嗦,立即低下头,假装看着地上的树叶。 陆家主想着跟云淮远套近乎,便说:“我这女儿啊,平日里我疏于管教,若是到了王爷府上,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请王爷别跟她计较。” 云淮远含笑:“不会,九凰曾在家中掌过权,到了我府上,亦是立马就能上手的。” “是是是。”陆家主脸色僵了僵,他听出云淮远话里有话,走了一圈,两个人便也回到了大厅,陆家主含笑着请云淮远喝茶。 这头陆九凰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拍拍陆黎昕的头说道:“三姐先回去了,你若是没事便上府上去玩,我给你收拾间房。” “好的。”陆黎昕跟了出来。 回到了大厅,云淮远上前拉住陆九凰,含笑道:“那我们这便回去吧。” 陆九凰点点头,跟陆家主虚虚地道了别后,便上了马车,外头的家丁丫鬟依然跪了一地,这排场可大过陆辞画百倍。 陆婉月站在人群中,看着意气风发的陆九凰,手心悄然捏紧,过不了多久,她也可以如此风光。 目送了那华丽的马车远去。 陆家主一掠衣袍,便朝大姨娘的院子走去,陆婉月见状,她下意识地看向陆黎昕,陆黎昕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低眉顺眼的,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扶手,神色清淡,陆婉月不得已得自己亲自跟上陆家主的步伐,陆家主在靠近院子时,陆婉月立即喊道:“爹,我有事跟你说。” 陆家主停下脚步,看向陆婉月:“何事?” 陆婉月两三步走在前面,说道:“爹,这事情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吧。”她推开了那紧闭的门,摆在中间的正是大姨娘的牌碑。 陆家主不可置信地指着那牌碑,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婉月便将那晚遇上了杀手,然后大姨娘因为保护她而被杀手给杀死了,陆婉月还说她房中的银两都被那杀手给拿走了。 陆家主听了半天,冷声道:“你可别糊弄我,这府中,为何只有大姨娘出事。” 陆婉月只得说:“那杀手他,他是亡命之徒,身中了箭,我本是让家丁制止住他,但谁知最终还是被他给逃了,他只拿走了我的银两,不过大姨娘就……就……”她掩住嘴巴,泪水从眼角里滴了出来,陆家主见她都哭了,这下子也不得不相信,他拍拍陆婉月的肩膀道:“这,死都死了,你也别太难过,没想到阿芬在这临到关头还能保护你。” 死一个姨娘不足惜,死了女儿才可怕,他现下就只有这唯一的女儿可以当筹码了,而且陆婉月还是受过皇上的恩露的。所以陆婉月不能有事。 陆家主叹口气,说把大姨娘弄入族谱吧。 陆婉月见机会来了,立即说道:“爹,黎昕来府中也有一段时间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极 陆家主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陆婉月见他脸色就知他不满中,她略低了低头,说道:“爹,黎昕跟你是如此相似,他的模样仿佛跟你是一个印子出来的,若说他不是你的儿子,这京城中亦无人会信啊。” 陆家主没有吭声,他看着陆婉月。 陆婉月继续说道:“这府中现下人丁稀少,若是,若是我也嫁出去了,这,这就没人陪你了,你想想看,这大姨娘也因我而死,这……”她说得梨花带雨,脸上极其真诚,陆家主看着她的表情竟是有一丝动容。 这终究,还是二女儿会为他打算,那个陆九凰,时时刻刻都是在为自己计谋,陆家主扶着陆婉月道:“好好说,回,回厅里说。” 陆婉月拿着丝巾擦擦脸上的泪水,跟着陆家主的步伐朝大厅里走去,此时大厅无人,陆家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知你有心。” “爹,女儿也不知能陪你多久,就让黎昕入族谱吧,待我出嫁了,就剩下他陪着你了。”陆婉月抽咽着把头靠在陆家主的肩膀上,陆家主被她说得又感动又动容,这陆家真为他着想的也只有陆婉月了。 但一想到那会弑父的陆黎昕,他又不甘心,他拍拍陆婉月的肩膀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爹……”陆婉月真情似意,一个劲地流泪。 陆家主搂着她哄了半天,两个人之间仿佛真的有深厚的父女爱似的,然而在此之前,陆家主还在计算这个女儿的利用价值。 “先送小姐回房。”陆家主对侯在一旁的丫鬟说道。 丫鬟上前,从陆家主怀里扶着陆婉月,低声地说道:“小姐,别哭了,你身子不好,哭晕了可怎么办。” 那陆家主一听更是心疼,立即说道:“待会给小姐熬点鸡汤去。” “是。” 陆婉月被丫鬟搀扶着出了大厅,绕过一石栏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走了一段路后,陆婉月擦了擦鼻头,将泪水擦干,扔了那丝巾,再抬头,看不出她曾哭过。 丫鬟低声道:“小姐小心路。” * 回门过后,回到府里,云淮远将陆九凰送到院子里,后自己便出门,陆九凰有些无聊地在院子里转,桌子上的账本一本又一本的,陆九凰转了一会才回到大厅,查看那些账本,桂花尽责地在身旁候着。 没过多久,皇宫来人了。 陆九凰只能放下手中的账本,被丫鬟们簇拥着来到大厅。 高明手捧着圣旨。 跟前跪了一地的人,陆九凰也跟着跪到最前面,高明眯眼扫了她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才说道:“陆九凰听命。” 陆九凰这跪得不太稳,一听听命差点整个给扑到地上去,她俯在头。 高明缓慢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陆九凰明日上宫里清风殿与皇上共进午膳,钦此。” 陆九凰满脸诧异,但还是鞠躬,接了那圣旨。 “谢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明看着陆九凰,又多看了两眼,这才拂袖而去。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春梅将陆九凰给扶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陆九凰拿着圣旨感觉手中极其烙手。 皇帝这明目张胆地喊她进宫用膳。 还直接用圣旨,这意味着她不能推脱,她只有上次在被封为惊华郡主的时候见过那高高在上的真龙,现下又要见他一次,陆九凰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压制她,回到院子后,她也提不起劲做事情。 直到夜晚,云淮远外出回来,他搂着她坐在床边,含笑道:“可是在为了明日的午膳感到烦恼?” 陆九凰扫了他一眼,捏住他的下巴:“你早知道?” “早朝时,皇上跟我讲过,我说了你身子不适,他倒是直接,用了圣旨命令。”云淮远捏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有些发痒,陆九凰缩了一会没缩回来,她瞪着他:“你可知皇上找我为何?” 云淮远挑挑眉头,含笑道:“这我可就不知了,明日见一下便知,何必现在烦恼呢。” 陆九凰想了想也对,是驴是马明天拉出来瞧瞧就知道了,云淮远轻笑地靠近她,亲吻着她侧脸:“凰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如来半点正事吧。” 陆九凰脸刷地一红,她推开他,说道:“今日你是否该去别的那里走走了?” 她这话是故意的,云淮远脸色微愣,他含笑着捏着陆九凰的下巴:“凰儿舍得?” “你当着要去?”陆九凰眯了眯眼,见他这副样子,陆九凰就来气,这古代的男人果然没有下限。 “不去。”他两手叉开压在膝盖上,霸占了大半个床沿。 陆九凰想坐都没位置坐。 她又想到这几晚他都呆在她的房里,想到与他的那些事情,陆九凰不止脸红,也觉得羞耻,可这也是夫妻之间正常的事情,她只能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云淮远突然一伸手将她拦腰抱住,搂进了怀里,随即将她压在床上,含笑道:“不必害羞,这红帐里,除了你我,无人知晓。” 陆九凰忍不住捶他肩膀:“这以后府里的人说我魅惑君主,不早朝。” 云淮远忍不住哈哈大笑,捏住她的下巴轻笑:“我可没不早朝,我可没跟皇上请过假。” 陆九凰红着脸,却又悄悄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罢了,她也不再想太多,这男人是她的一天便是一天,若有一天他爱上别人了,那便让他去爱吧。 床帘拉下。 两具身体交缠。 * 柳叶院 地上的杯子碎成了渣渣,丫鬟们缩在一旁不敢吭声,柳叶冷着脸,又从桌子上抓了一个茶杯狠狠地扔在地上,她满脸的妒恨,指着前面的那个丫鬟:“你再说一遍?” 那丫鬟哆嗦着身子,半响才说道:“王爷,王爷今晚仍是留宿在和硕院。” “哐当!”杯子再一次碎了,还有一花瓶也随着她的手势而摔碎了,柳叶冷笑:“这个陆九凰,到底有何魅力?竟然让王爷一再地留宿。” 丫鬟没有应,一直缩着肩膀,减低自己的存在。 柳叶发完了火,坐在椅子上,冷冷发笑:“这府中不能由得她如此嚣张,王爷这侧妃得立,否则我们的日子便是如此如火似的。” 她对丫鬟道:“去喊其他的妹妹过来。” 那丫鬟应了声,立即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去喊其他的小妾过来。 * 翌日 陆九凰一早便醒,云淮远今日不必早朝,仍是在睡,她起身后,披衣,出了院子,春梅拉住她的衣衫道:“王妃,你可得多穿点,立冬了。” “知道了。”陆九凰应了声,她轻声道:“你喊人去照顾王爷起身。” “哎。” 云淮远醒后,却发现身侧没人,摸了摸,才起身,后喊了一声:“凰儿。” 进来的人却是桂花,桂花低眉顺眼地说道:“王妃在院中,待奴婢来伺候您。” “在院中干什么?”云淮远敛了敛眉头,但很快便松开,他坐在床沿,让桂花替他换上衣服,桂花小声地应道:“好似在练拳。” “练拳?!”云淮远来兴致了,披好了衣服笑着道:“我去看看。” “王爷,你把衣衫穿好吧。”桂花立即追了过去,云淮远却两三步跨进了院子,果真,陆九凰在那里比划着,那一招一式竟是柔风,元淮远站着看了一会,上前,从身后搂住陆九凰的腰,不顾院子中那些丫鬟跟家丁的视线,轻笑道:“凰儿这是在练什么?” “太极。”陆九凰也是一时兴起,这古代的早晨天色湛蓝,看着人极为舒爽,而且呼吸非常清甜,她一个来兴致了,便练起了在现代练的太极。 “这是?”云淮远也未曾听说过这个,好奇地问道:“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本失传的武功秘籍。”陆九凰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反正所有的小说都这么写,她也就这么说了。 云淮远兴致勃勃:“这秘笈呢?” “扔了。”陆九凰再次说得眼都不眨。 云淮远愣了好一会,他捏住陆九凰的下巴再问道:“凰儿是在对我撒谎?” “没,我说的是真的,这秘诀我看了也就扔了,也没太在意,现在倒觉得似乎蛮有用的,不如我差人去找找看。”陆九凰撒起慌来也真是眼都不眨。 云淮远听罢,无奈道:“罢了,罢了,扔了便扔了,凰儿多练几招我看看。” 他本就是学武之人,陆九凰这招式若是有用,他一眼就能看透,陆九凰心里轻哼了一声,这太极出现的时候,云淮远还不知在哪个角落疙瘩呢,陆九凰果真就在院中耍起了这太极拳,云淮远起初也是看看罢了,没想到倒真的给他看出了门道。 他摆足了架势,学了两招,眼睛立即一亮,这拳法以柔克刚,以刚克柔,竟是上好的招式。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在回忆着耍出那些招式,一个一步步地学,直到柳叶一行人来到院门,才停下。 此时陆九凰额头布满了汗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善妒 柳叶见状,心思沉了下来,这古代的女人几乎少出门,平日里都在家里呆着,甚少是会什么武功的,可陆九凰这招式看起来又不像是武功,想起近日来陆九凰一刻不停地夜夜霸占了七王爷,柳叶本就以为她有什么妖媚之术可以将王爷迷住。 现下一看,立即就觉得陆九凰这招式跟狐媚似的,她咬紧了牙,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带着身后几个小妾,鞠躬:“王妃,妹妹们来给您请安。” 陆九凰猛地停下动作,愣了一下,她差点忘了,还有一群小妾要请安。 春梅立即上前给陆九凰擦额头的汗,陆九凰没耐心应付这些小妾,看着云淮远在,扯了扯春梅的手。 春梅立即懂的,她小心地靠近云淮远,打断云淮远那入迷的动作,低声道:“王爷,姨娘们来了。” 云淮远正练得起劲,但既然人来了他也就停下来,旁边的桂花立即上前给他擦额头,云淮远看了貌美的娇花小妾一眼,笑道:“来了。” “王爷。” 个个唤王爷的嗓音都娇媚得让陆九凰鸡皮疙瘩飞起,她含笑道:“各位妹妹请起身,里头坐。” 本来柳叶也没心思坐了,跟陆九凰坐一起只会隔阂,但现在有云淮远在,谁也不想那么快离开,柳叶也进了去,她本就是玲珑剔透,平日里云淮远到她院子的时候她都会亲自去服侍云淮远的,这次柳叶也是一站直身子,就接过桂花的手绢,亲自就上去给云淮远擦额头脸颊。 陆九凰见状呼吸一凛,她闭了闭眼,磨了磨牙,暗自告诉自己别生气。 云淮远在自然是云淮远坐在主位上。 陆九凰后头到,她挑了张椅子坐下,并没有靠云淮远近,云淮远眉头一敛,喊道:“王妃坐那么远为何?” 陆九凰含笑:“我在此可以看到屋外的朝阳。” 这回答听起来就滑稽,云淮远推了推柳叶还在他脸上的手,对着陆九凰说道:“你是王妃,理应与我相坐一起,过来,别让你的妹妹们看了笑话。” 一句你的妹妹们让陆九凰牙根又是狠狠一磨,她带着一丝冷笑,听从了云淮远的话,来了他身侧坐下,却没有主动去跟云淮远靠近。 云淮远感觉陆九凰这态度有点奇怪,有点不懂事,又有点在闹别扭,他敛了敛眉,终是什么都没说。 这头柳叶们这段时间可没什么机会见到云淮远,现下有机会了,个个都卯足了劲在云淮远面前讲这个讲那个,娇滴滴的嗓音就跟铃铛似的,好听得不行,稍微笑一下屋子里如沐春风,云淮远本不是好色的人,但眼下那么多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在说话,句句都在讨好他,他难免也有些进入了角色,并含笑听着她们讲。 柳叶比较大胆,当着陆九凰的面,就偎依到云淮远的怀里,娇滴滴地笑道:“王爷,都许久没来我院子了,阿古都想你了。” 阿古是一只鹦鹉,看见云淮远就会一个劲地叫王爷好王爷好,逗得云淮远每次都极其欢乐。 云淮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陆九凰,只见陆九凰带着一丝笑容,不轻不重,却仿佛随时都会飘散似,云淮远心里一颤,他立即握住陆九凰的手,喊道:“凰儿。” 陆九凰回过神,轻笑,看着云淮远的眼神却没有焦距,她笑道:“王爷,何事?” “你可是身体不舒服?”云淮远推开了依靠在身上的柳叶,双手抓住陆九凰的手,又摸手又摸脸的,表情极为担忧。 陆九凰含笑地推开他的手道:“王爷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出神,在想东西罢了。” “你在想什么?”云淮远又一把抓住她的手,非要问个所以,陆九凰含笑道:“王爷应是不想听的,不如你在此陪妹妹们,我回炼药房去,整理一下昨日调出来的药物。” 云淮远的眉头敛得更深,他感觉自己抓住了陆九凰的手,却没有抓住她的心,他紧紧地拽住,说道:“等会便要进宫了,你去炼药房做什么,好生休息才是。” 被推开的柳叶咬紧下唇,极其不甘,而其他的人也同时被冷落,个个脸露不甘,看着陆九凰只觉得她真的好手段,这三两下就让王爷如此在意她。 陆九凰其实也只是自己在伤神而已,她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终是没有离开大厅,仍是坐着,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云淮远却已经没有心思听她们几个讲话了,只是挥挥手道:“都下去吧,我与王妃准备准备便要进宫了。” 柳叶咬紧下唇,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却没有闹,拉上几个人稀稀拉拉地走了出去。 云淮远见人走了,立即压住陆九凰的手,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为何不能跟我说?” 陆九凰含笑:“有何可说的,王爷听到了亦是不会开心的。” “你我夫妻一场,你想的便是我想知道的,有何不开心的,你尽管说便是了。”云淮远把她的脸捏了出来,不让她一直看着门外。 陆九凰看着他俊帅的脸,轻笑,说道:“王爷,我是在想,你在妹妹的床上可是会想到我?” 这话她说得大胆了。 云淮远整张脸一刹那就沉了下来。 桂花跟春梅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九凰,云淮远有些怒气,他指着她们:“你们出去!” 桂花立即反应过来,朝门口疾步走去,春梅这也才反应过来,急急跟上,眉眼间全是担忧,王妃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云淮远狠狠地捏紧陆九凰的下巴,冷声道:“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陆九凰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含笑:“王爷这般聪明玲珑剔透之人,也会不懂?我此话也没有稍加掩饰,明明白白。” “你这是善妒!”云淮远磨牙说出这他也不愿意说的两个字。 陆九凰含笑:“王爷,我仅仅就问了一句话,你就说我善妒,我这是明着问,这府中的妹妹平日里指不定是暗着来的。” “不管如何,暗着来至少还说得过去,你这般明目张胆,将来从我府中便会传出我的王妃善妒,以后我在外面如何做人,皇上稍加干涉,你这王妃的位置就不保了,以后,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云淮远咬牙切齿,又爱又恨,陆九凰妒忌说明她在乎他,但她身处的位置却不容她把这些心思放在台面上。 陆九凰含笑:“王爷,我可不在乎这个位置保不保。” “啪嗒——”云淮远一撒手,将桌子上的茶具全摔在地上,他松了手,下了座位,站到她面前,两手死死地撑住扶手,咬牙道:“你是何意思?你不想嫁给我?” “瞧你说到哪去了?我只是不在乎这个位置罢了。”陆九凰一直稳稳地坐在位置上,并没有因为他的逼近而感到恐慌。 “你不在乎这个位置?”他牙磨得更紧,这天下有不在乎他王妃这个位置的女人吗?京城中多少名媛想嫁给他,多少千金小姐想进他的府里,做个侧妃小妾都乐意,可她现下坐在正王妃这个位置,整个府中除了他,她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他捏紧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陆九凰不畏惧地说道:“我说了,我不在乎这个位置,哪天,我若是要离开了,请你不要阻挠我!” “陆九凰!你放肆!”云淮远暴怒,他掐着她下巴的手在发抖。 “你说这话何意思?你,你嫁给我还不到半个月,你竟然存着要离我而去的心思?陆九凰你是否太舒服了?所以才如此胡思乱想!”云淮远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一片真心在她这里半点也不值钱,这她进了门他几乎专宠她一人,这京城中,如今已经开始沸沸扬扬了,皇上多次提醒他,要雨露均沾,不可独宠,否则便会落下把柄。 可他一意孤行。 但最后却得到她这样的回答,云淮远感觉自己哀莫大于心死,他松了陆九凰。 站直了身子,朝外面的人说道:“进来,收拾一下,准备进宫。” 陆九凰从椅子上下来,春梅立即上前扶住她,担忧地看着她,陆九凰朝春梅笑了一下,便进了内室。 桂花带人打扫,看到云淮远站在那里,两手负立,脸色阴沉,迟迟不敢出声。 后桂花终是开了口低声道:“王爷,切莫与王妃斗气啊,王妃刚进府中事务太多,姨娘们也少上门与她沟通,她这进门自然是会胡思乱想的。” 云淮远听罢,他冷冷哼了一声,大步地朝门口走去。 那头,陆九凰进了内室后,春梅看她脸色给她锤锤肩膀,后低声地问道:“小姐,你到底与王爷在吵什么?小姐,凡事看开一点,这府中王爷才是天啊。” 陆九凰含笑地推开她的手说道:“你不用跟我说,我什么都清楚,我今日仅是把我的话说出来,他懂也好不懂也好,与我无关。” 春梅一听,秀眉就敛起来,这话显然是在赌气,明摆着跟王爷赌气啊。 但两个人也无法闹多久,因为时辰到了,要进宫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进宫 这一趟进宫,情况不明,陆九凰对这个云国的皇帝颇为忌惮,只感觉此时进宫肯定没好事,早上陆九凰跟云淮远闹得不愉快,云淮远这也没有来接陆九凰,陆九凰自己从院子里出去,她倒是不在意。 但这府中的人一听说,个个都开始冷笑。 柳叶在院子中,轻缓得说道:“咱们这个王妃啊,如此恃宠而骄,定会让王爷厌倦的。” 丫鬟立即附和:“可不是,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美女,奴婢从不觉得王妃美,比起柳叶姨娘,她差远了。” 柳叶被夸得有些骄傲,她轻笑,掩嘴道:“好了,下去吧,领些赏钱,注意王妃院子里的动向,她肯定是学了什么狐媚之术,否则王爷自然也不会宠她如此之久。” “是。” 陆九凰出到大厅,云淮远看了她一眼,隐忍了一下,终是上前,扶住她的手,低声嘱咐:“这一身的衣服,挺累赘的。” 陆九凰笑了笑,应道:“可不是,三层多。” 云淮远见她回他的话了,心情松了些,终究是心有她,若是其他的姨娘如此娇惯,他指不定让她们在自己的院子里待到老死,云淮远觉得陆九凰应该明白这个轻重,要知道他如此的宠幸,该是多大的福气,也别再像早上那般胡闹了。 但他想着这番话,不可自己来说,应有别人说出来,让陆九凰好生去体会。 云淮远将陆九凰扶上了娇子,随后自己再掠掠衣袖,再上了娇子,进去后,云淮远把陆九凰从那头拉了过来,锁在怀里,含笑道:“凰儿可别离我那么远,小心娇子一个颠簸,你可就飞出去了,到时我可捞你不回。”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娇子启动,屁股下垫着厚厚的狐狸毯子,也是舒服,陆九凰靠在他怀里,两个人呼吸交缠。 七王府离宫城是不远,这京城中,最大的院子就是云淮远这个,门外还有穿着黄色衣服的重兵把守,可见皇帝对他这唯一的臣弟可谓是真好。 但是否真好也不好讲。 自然也有不少的人猜测,皇帝这般做,也是为了监视云淮远,各持己见。 但云淮远权利倾朝,那也是不假。 到了宫门,车夫递了腰牌,连帘子都没有掀开,宫卫就放了人,车子碾过地板,咕噜着进了朱红色的拱门里。 皇帝时常在御书房用膳,但一旦有客人,他便喜欢在清香殿用膳,到达殿门,娇子不可入内,高明侯在门口,上前掀开帘子,细细的嗓音对着娇子里喊道:“王爷,王妃,请下轿。” 云淮远含笑,率先出了轿子。 转身朝陆九凰伸手,陆九凰把手轻轻地放在云淮远手上,被他一拉一扯,便下了轿子,这是陆九凰第一次出现在这后宫之中,果然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小说里都不是骗人的,高明含笑着在前头引路:“皇上还在御书房,正看执子,让老奴先接待王爷跟王妃。” “无碍,皇兄一国之君,事情繁忙也是应当。” 高明笑笑,弓着身子,将人带了进去。 此时桌子上放着些许的糕点,高明笑着给他们两个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陆九凰接过来的时候,朝高明说了声谢谢高公公。 高明含笑,却很轻地用眼角看了她一眼,极为轻,但被旁边的云淮远看到了,云淮远不动声色地转回了视线。 彼此之间,各自心怀鬼胎,云淮远也是明白,他这个皇兄不会没事喊自己的王妃进宫用膳。 陆九凰斯文地塞了几个糕点,喝了茶水,与云淮远聊了一会天,两个人说些家常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这般温馨,云淮远也是蛮享受的,即使这只是做给高明看罢了,这宫墙里,万不可轻松大意,如此这般,心思还得防着,最为忌惮的便是那手起刀落可拿人性命的皇帝。 过了一刻钟左右,这外头传来太监的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云淮远起身,拉住陆九凰,两个人面朝外面,摆出了鞠躬的姿势,不一会,伴随着脚步声,明黄色的袍子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里,皇帝哈哈一笑,尽现爽朗:“免礼,免礼,朕这皇弟可是很少如此对朕大鞠躬啊。” 云淮远拉住陆九凰带着她起身,陆九凰总算是第一次如此近地看着皇帝,不显老态,威严,那双眼眸里带着精明,那是贵为天子的一种贵气,比起上次远远的受封了惊华郡主称谓,此时陆九凰把皇帝看得更清楚。 但陆九凰知道,这古代人最忌惮的就是对着皇帝的眼睛直视,于是她看了一眼匆匆地低下头。 就这匆匆低头,却没有看到皇帝那一闪而过的阴狠。 皇帝哈哈大笑,尽现爽朗,指挥道:“坐吧,一家人,不必拘谨。” 云淮远一掠袖袍,扶着陆九凰坐下,自己再坐了下去。 圆桌三角,一人占据一个位置,彼此之间的都可看见对方的眼睛。 高明拍手,让人把准备好的菜端了上来,皇帝含笑:“这可是有皇弟爱吃的菜,至于九凰的,朕就不知你喜欢何菜了,御膳房按着朕的爱妃爱吃的菜色给九凰做的。” “多谢皇上。”陆九凰低垂着头,应道。 皇帝又笑了起来:“不必客气,你进朕这皇家门也不过半个月,朕可是听说皇弟成日在你院子里,也少出门咯。” 这话说得突然,陆九凰心里一沉,感觉这皇帝话里有话,云淮远却笑道:“皇兄,你这话是要臣弟扔下新婚的王妃,这成日出门啊?” 皇帝倒是又笑,挥挥手道:“罢了,嘴皮子朕耍不过你,也就九凰能容忍得了你。” 云淮远忍不住一笑,他捏捏陆九凰的手,笑道:“可听到了?皇兄说也就你忍得了我,看来我宠你也是应当的。” 陆九凰话不敢多说,她悄然瞪了眼云淮远。 皇帝在陆九凰看向云淮远时,视线定在陆九凰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陆九凰跟她娘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过了一会,菜都上齐了。 高明在一旁,帮忙候着倒酒,皇帝举杯与云淮远干杯,陆九凰就默默地吃着菜,也不敢多吃,这天子跟前,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可是那个随时可以要人命株九族的皇帝,小说里没有把他夸张了,他确实浑身都是威慑力,而且陆九凰知道皇帝对她并没有好感,或者说,皇帝对谁都是算计多于好感的。 大约吃到一半,桌子上的菜也还是只少了一个表面,皇帝笑着再与云淮远碰了一下杯子含笑道:“这七王府啊,有了正妃,可就得好好准备一下,准备侧妃了。” 桌子上霎时安静了下来,云淮远僵笑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但陆九凰垂着眼眸没有抬起来,自然也就看不到她的表情,皇帝却含笑着说道:“九凰,抬起头来,跟朕聊聊。” 陆九凰被迫抬起头,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皇帝轻抿了一口酒,说道:“近日朕听到一些风声。” “皇上请说。”陆九凰嗓音低低的,瞧不出情绪。 皇帝又笑了笑,宛如一个邻家叔叔,语气柔和:“朕理解你们是新婚,但这京城中呢,风声顿起,九凰贵为正妃,应做好这后院的工作,毕竟王爷贵为朕的臣弟,树大招风,你得守正妃之德,不可霸占王爷,王爷宠幸你,是你的福分,但你应当做适当的引导,让王爷多上别的院子走动走动才是。” “本这些话应是朕的母妃说的,但现下这云国也就朕与淮远两人贵为皇族血统,这话朕便替母妃说了,你应记得。” 陆九凰听得那叫一个不舒服,把自己的丈夫往外推,还推到别的女人的房里,她做得到吗?所以这万恶的古代,女人半点人权都没有,现下皇帝还亲自来助推,陆九凰就怕自己一个摇头就人头落地,她憋足了气,磨光了牙,才轻轻地应道:“九凰明白,九凰谨听皇上的教诲。” 云淮远一直都很观察她,看她侧脸,越是没有表情,云淮远心里愈是不安,近日因这事情,两人多有嘴角,这皇上还下了这样的命令,陆九凰这心里也不知该如何想,但云淮远心里却还是存着一丝希望。 若是陆九凰能因此而明白,也那不失为一个提醒。 他终究是古代人,与陆九凰仍是存在着代沟。 这顿饭吃的有久,除了这事情让陆九凰不舒服以外,其他的事情倒是平平淡淡地过了,陆九凰忌惮的皇帝别有目的,也没看出来皇帝想要达到什么目的,顶多也就是警告她,别专宠,得当一个大度的王妃。 午膳过后,是皇帝歇息的时候,云淮远带着陆九凰离开,高明将人送出殿门,并目送他们上了轿子,返回了清香殿,皇帝仍坐在主位上,神色幽幽地看着这一桌子菜,高明轻声地喊了一声:“皇上。” 皇帝清淡地一笑,慢条斯理地拿着筷子,筷子轻轻地掰断了,他低声地问道:“高明,她像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雨露均沾 高明矮了矮身子,半响道:“像。” 皇帝轻笑:“果然是她的种,这皇族又多了一位接班人,你瞧着,这要是知道了身份,可会来寻回她?” 高明没有吭声,任由皇帝自言自语,此事他知道得也不多,不敢贸然回答,否则到时第一个死的人便是他。 皇帝后又说了好些话,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是说给空气听,在一个皇帝的心里,他是高高在上,是天命所为,这上苍就是要他当一条真龙,而非还派了个仙子下来,随时可以将这条真龙断手断臂。 “收吧。” 皇帝扔了手中那半截筷子:“朕累了。” 高明立即唤人进来收拾桌子,一手又虚虚地扶上皇帝的手臂,这皇帝虽然年过四旬,但却依然保养得很好,任何一个王者,都想要永恒的长久的生命。 * 轿子里一片安静,陆九凰坐到轿子里,几次想撩开轿帘往外看,都被云淮远给阻止了,他低声道:“这轿子是宫里的,外头的百姓都看着,若是碰上了图谋不轨的人,我没带护卫,就怕伤了你。” 陆九凰这才松了手,她现在无半点功力,自是不能拖累别人。 但这同时也加速了她的另外一个想法,到了府中,一群小妾都出来迎接,那叫一个热情,陆九凰一看,心里颇为不舒服,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被云淮远给扶下了轿子,那些小妾跪地之后都起来了,纷纷围了上来,个个对着云淮远嘘寒问暖的,陆九凰只感到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她真的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进了府里,陆九凰对云淮远说道:“王爷,我先回院子了。” 云淮远被几个小妾围着,见状想出声,但看她脸色苍白,应道:“去吧,春梅伺候好王妃。” 春梅应了声,扶着陆九凰朝院子里走去,陆九凰揉揉额头。 春梅轻声问道:“王妃,需要奴婢喊大夫过来看看吗?” 陆九凰摇摇头笑道:“不必了,我回院子里歇息一下便好。” “是。” 进了院子,就有丫鬟家丁摆好了水果以及躺椅,陆九凰轻轻地靠了上去,看着那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气顺了很多,这院子够大,她左右看了看,便叫来家丁,让他去找木桩以及纽绳,那些家丁立即就去办。 陆九凰看他们找来了她想要的东西,突然有了兴致,含笑着站了起来,指挥他们:“来,把这个弄起来,还有这个,等等,春梅,你去找笔和纸过来。” 春梅立即应了声,有些好奇,其实院子里的所有家丁丫鬟都好奇,不知陆九凰要这些东西是干嘛,春梅带来了笔和纸,平铺在桌子上,又磨了墨,陆九凰便提笔,这毛笔太软,她真的不太会,幸好纸张多,陆九凰画了几次地上扔了一堆的纸屑,终于在第二十张时,画出了个雏形出来,看着还算清楚,不过比起那些有水平那可就差远了。 陆九凰把那张抽了出来,拿给春梅,说道:“就照着这个做一个秋千出来。” 春梅好奇:“秋千?”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现在便开始吧,我监工。” 春梅听闻,立即喊上家丁到院子里去摆弄,幸好这王府里要什么有什么,弄秋千的东西也不复杂,很快就备奇了,陆九凰啃着瓜子以及吃着葡萄,看他们在院子里摆弄,想着做出一个漂亮而好玩的秋千,陆九凰这心里就颇有成就感。 管云淮远多少小妾,她自己活得开心便好。 很快的,秋千的雏形就出来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用,但已经颇具形象了,而天色也黑,陆九凰便喊他们停下。 春梅布了膳食,陆九凰坐了下来,春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王爷今晚在柳叶院用膳。” 陆九凰拿筷子的手一顿,后她轻轻含笑,眼眸却没有半丝笑意,她说道:“那我便自己使用着美食了。” “……”春梅总觉得陆九凰这话里有话。 陆九凰其实也没吃多少,这心里梗着,也不可能多吃,大概七分饱,便让人撤了,陆九凰起身,伸伸懒腰,回里屋去,春梅紧忙跟着,又安排人家抬了热水进来,倒在桶里,便伺候陆九凰更衣沐浴。 * 这头,柳叶院。 柳叶好不容易把云淮远留下了用膳,用完膳了自然得驶出浑身解数把云淮远留下,这后院也就一个男人,这女人也有自己要解决的生理需求,柳叶看着云淮远那俊美的脸孔,早就按捺不住了。频频地主动偎依到他的怀里,挑逗着他。 是男人都不能坐怀不乱。 且又碰上这等姿色,还主动献身的,云淮远再大的定力也要缴械投降,但在亲上柳叶嘴唇之时,他脑海里陡然闪现了陆九凰的眉眼,他猛地睁开眼睛,把柳叶从怀里推了出来,站了起来,拍拍衣服说道:“叶儿好生休息,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便大步地离开了大厅,柳叶站在原地,半响她陡然挥手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至地上,发出的响声吓得屋外的丫鬟家丁面面相视,却没人敢进去,柳叶啊啊啊地大喊了好几声后,狠狠地说道:“进来,收拾!” 那些家丁丫鬟才敢慢吞吞地推开门,慢慢地朝屋子里走了进来,且又小心翼翼地去碰地上的瓷片。 柳叶气得胸口起伏,眼眸闪过丝丝恶毒。 她大声地吼道:“去把别院的姨娘们给我喊过来。” 贴身丫鬟青儿立即连滚带爬地出了大厅,直奔其他的院子,挨个喊人去。 * 云淮远出了柳叶院,在后院中走了走,渡过了桥,又回到亭里,最终还是前往了和硕院,此时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受了陆九凰的影响,进了院子,家丁还在扫落叶,一见他进来,纷纷跪了下去。 他匆匆地说了声:“起来。”便大步地朝里屋走去,春梅一看到云淮远,心里一喜,急忙迎上去:“见过王爷。” “嗯,王妃呢?”他朝里屋看了看,这陆九凰确实是有点不在常规,这碰上自家王爷来了,身为王妃,断然是不能躲在里屋,连出来迎接都没有,云淮远虽然可以纵然她这样,但天下的人看着,她再如此,迟早也会被人抓把柄的。 “在里屋。”春梅应道。 “去喊她出来迎驾。”云淮远冷声道。 春梅听着,立即应了一声,匆匆地进了里屋,陆九凰正坐在铜镜前,自己梳着乌黑的发丝,本来春梅是要帮忙的,但陆九凰想一个人静静,便喊她出去,春梅一推开门,便喊道:“王妃,王爷来了,在大厅,请你去恭候。” 陆九凰放下梳子,站起来:“他来了便让他进来,我为何要出去?” 春梅无奈,咬了咬下唇,上前道:“这向来王妃也好,侧妃也罢,王爷进院,都是要亲自出去相迎的。” 陆九凰眯了眯眼,叹口气:“知道了,我这便出去。” 古代的规矩多得让她烦躁,尤其是嫁入皇家门以后,以前在陆府也没这么多规矩,兴许是因为她当时是掌权者,自是无人敢说她。 她顺了顺衣服,春梅上前虚虚扶了扶她,两个人出了里屋,云淮远坐在主位上,一看陆九凰出来,含笑道:“凰儿。” 陆九凰虚虚地弯腰:“王爷。” 云淮远含笑,起身将她轻扶了起来,带上主位上,抚摸着她的手背:“凰儿可是刚沐浴好?” “是啊。”看着眼前的俊脸,陆九凰还是有些痴迷的,但她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的身份,她到底是无法跟现代一样,一世一双人,只怪之前她想的太天真了。 “过来。” 他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带到怀里,又让下人下去,搂着她细细地聊天。 陆九凰轻声道:“还望王爷别忘记了,我娘的事情。” 云淮远点点她的鼻子道:“这自然记得,我仍是有喊人去外面追查。” “谢谢王爷。” “你我夫妻一场,何必如此客气。” 眼看夜深了,云淮远搂着陆九凰想进里屋,陆九凰却从他怀里出来,半鞠躬道:“请王爷雨露均沾。” 云淮远愣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话他听得懂,但他本该是开心的,竟然有些发闷,他轻声问:“凰儿可是嫌弃我?” “不敢,只是今日皇上所言有理,我是王妃,我该劝王爷的。”谁知道,她说出这番话就跟刀割似的,她不想更是不想。 但这皇帝明摆着有这个威胁,她若是执迷不悟,定是会给两个人招来杀身之祸。 云淮远复杂地看着她,他有些没弄懂陆九凰的意思,但他即觉得她能开窍也好,可是这心里一层闷又是为何,他眯了眯眼道:“罢了,你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的。” 说完便拂袖而去。 陆九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春梅的头探了进来,她才回过神,对春梅麻木地说道:“回屋。” 春梅立即应了声,上来扶她。 陆九凰进了里屋,就开始砸东西,吓得春梅站在一旁半天不敢反应,她认为王爷是不是跟陆九凰说了什么,导致陆九凰情绪如此失控。 第一百三十章 狐媚 云淮远出了陆九凰的院子,他一路漫步出来,却没有急着去任何一个小妾的府里,家丁跟在他身后,打着灯笼,云淮远走了一会,便柳荫的院子走去,这柳荫年纪最小,在云淮远眼里她跟妹妹一般,进府以来,他也未曾动过心思,进了院子里,柳荫还未熄灯,在大厅里跟着跟自己嫁过来的奶妈轻声细语。 云淮远的突然到来,让柳荫顿时手足无措,她满脸通红地从奶奶的腿上起来,顺着衣服,朝云淮远下跪,云淮远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好笑,也觉得有些可爱,他亲手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并按坐在椅子上,含笑着问道:“在跟奶娘聊什么呢?” 柳荫低下头,满脸通红,说道:“就,就随便聊聊,王爷,王爷怎得过来了?” 云淮远笑道:“我这过来你还不喜欢?” 柳荫被调笑了两番,立即脸又红了,她细声道:“喜,喜欢。” 奶娘在一旁看得欢喜,这王爷竟然主动上院子来,这傻丫头定是有福气了,无论年龄大小,这进了府中,王爷便是天,便是地,就算再小,也得争取获得王爷的荣宠,这本来进府后,眼看着王爷一次也没有恩泽这院子,奶娘都跟着着急了,现下王爷上门,奶娘觉得便是有希望了。 她主动道:“王爷,可打些热水来洗洗脚?” 云淮远看着一直红着脸的柳荫,这姑娘确实小得他无法去动她,但他还是点头道:“去吧。” 奶娘一听,欢喜得不得了,这要洗脚便是会歇下了,这柳荫也算是熬出头了,奶娘立即吩咐丫鬟下去打了热水进来。 放在云淮远的脚下。 奶娘推了下红着脸的柳荫。 柳荫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即蹲下身子,红着脸抬起云淮远的脚,又有些笨拙地给他脱了靴子,她这番动作太慢,奶娘在一旁都替她着急,暗自偷看了云淮远的表情,却见云淮远并没有在意,眼神看向门外,似乎在思考。 奶娘心里一沉,但却又安慰自己,至少人来了,就好,这院子王爷再不进来,柳荫这辈子便毁了。 云淮远低头,看着柳荫的动作,也没催她,洗得好不好他也没有感觉。 这柳荫第一次帮男人洗脚,而且这男人的脚裸也好看得不行,她是越洗脸越红,直到洗好了,都差点站不起来,刚一站直,身子晃了一下,云淮远含笑着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一带。 丫鬟跟奶娘都倒吸了一口气,纷纷脸上显了喜意,奶娘立即吩咐她们,将脚盆捧走,丫鬟们捧走脚盆后。 奶娘又笑着问道:“王爷可要歇下?” 云淮远手搂着柳荫,含笑道:“嗯,那便歇下吧。” 奶娘又是一喜。云淮远起身,搂着柳荫,朝里屋走去,柳荫正是浑身都觉得哪里都红,到了里屋,奶娘便不再跟,慢慢地把门给合上,满脸的喜气。 云淮远将柳荫带往了床上,柳荫脑海里一个劲地想着各种奶娘所教的床弟之事,想到等下要发生,便偷偷地看向了云淮远,又扭头看着这平日里她歇息的床上,云淮远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笑道:“睡吧。” 柳荫被推在床上,云淮远含笑着看她。 她下意识地以为云淮远要她自己脱衣服,便迟疑了一下,慢慢地去扯自己的衣衫,云淮远却突然伸出手,压住了她的手,他含笑说道:“柳荫,本王今日累极,只想好好歇息。” 柳荫听懂了,他想和衣就寝,不想动她。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伴随而来的却是大大的失落,这入了府中的,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想沾露一点恩泽的,柳荫年纪虽小,但她不是不懂,面对如此俊朗的男人,她也是渴望的,只是她不像别的姨娘那般,懂得更多,云淮远这一表达意思,她便停止了动作,也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和衣,躺在了里面。 云淮远含笑,吹熄了屋里的香烛,也上了床,躺在外侧,床帘一撩下,外头的人都以为这屋子里已经在发生些什么。 可实际上却是极其安稳地熟睡,云淮远甚至没有伸手搂住那娇小的身子,那娇小的身子也因身边躺了一个男人,而浑身僵硬,睁着眼睛,一夜没睡。 * 陆九凰也收到了消息,知道云淮远去了柳荫的院子,在她的印象里,柳荫极小,也极为容易被人忽视,但再小,柳荫也是一个女人,陆九凰看着春梅收拾屋里的碎片,微微冷笑,这人是她赶出去的,她不舒服也找不出源头。 最终,也是上了床,睡下了,这一夜,自她入府以来,云淮远第一次没有睡在她的身侧,陆九凰却也陡然明白,这云淮远是真的会歇息在别的女人的床上。 翌日。 整个府里都知道了,云淮远昨晚在柳荫的房里歇下,这陆九凰霸占王爷的日子也如此截断了。 柳荫院子里。 柳荫很早就醒了,但她的身侧睡着云淮远她不敢起床,便一直直挺挺地躺着,直到云淮远也睁开了眼,云淮远翻身坐起,从夹子上拿下自己的披肩,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仿佛才想起来他昨晚身侧睡了一个女人,立即转身回到床边,含笑着捏捏柳荫的小脸道:“别装睡了,起来,喊你的丫鬟进来服侍我。” 柳荫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云淮远,半响才晓得要起床,她不敢看云淮远,虽然这一晚,他没动她,但终究是睡在她身边了,这感觉又不一样了,这男人不再是高高在上地让她俯跪着,而是活生生地睡在她身侧。 她起身后,朝门口喊了一声。 奶娘带着丫鬟便进了来,服侍云淮远穿衣,洗脸,云淮远弄好后,便道:“我先回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早膳便不准备了。” 奶娘虽然觉得云淮远如此匆匆,但能留一晚她也满足了,便让人将云淮远送出门,她回到房中继续伺候柳荫穿衣梳洗,奶娘轻问柳荫:“身子可有不适?” 柳荫一听,陡然脸一红,她顿时说不出云淮远没有动她的话,她起身来到铜镜前坐下,奶娘见状,自是以为她害羞,便上前,去整理被子,然而被子翻了两翻,却一点红都不见,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昨晚,王爷没动你?” 柳荫轻不可闻地点点头。 奶娘整张脸都拉了下来,这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睡在身边,除非是柳下惠,否则怎么碰都不碰,这一切自从主院里的那个王妃进来以后,便开始不寻常了,奶娘想到柳荫几次说的,陆九凰定是用了狐媚之术,否则怎么让王爷如此痴迷,现下王爷竟然对别的女人不再感兴趣了,奶娘眼眸闪过一丝阴冷。 她喊人进来把被子收了下去。 这柳叶也听到了风声,她在大厅里冷笑了半会,后说道:“这柳荫可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王爷歇息在她的房里。” 这更是令她不甘,因为王爷是在她院子用膳的,本来顺理成章应该是在她院子歇息的,结果王爷没有,出了她院子便去王妃那里,呆了一小会出来,又直奔了柳荫的院子,一个晚上走了三个院子,这王爷的态度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但柳荫好控制,她与王妃不同。 柳叶用完了早膳,对丫鬟喊道:“去,把柳荫姨娘们给我叫来,我们可要好好地恭喜柳荫姨娘。” 丫鬟低声道:“是。” 其他院子的姨娘也都收到消息,习惯地也是先聚到柳叶的院子里来,柳叶坐在大厅,一个个姨娘都进来了。 柳荫是最后一个来的,但柳荫带了她的奶娘来,这让柳叶有些诧异。 不过她很快就没在意了,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地说道:“真是要恭喜柳荫妹妹了,这王爷终于是到你的院子临幸你了。” 说到这个柳荫的脸刷地就红了,柳如跟柳水也是夹带着妒忌恭喜了柳荫,柳荫感到她们的语气都不大对,但她还是红着脸没有吭声。 倒是柳荫的奶娘站了出来,低声道:“王爷虽然歇息在了柳荫的院子,但是……王爷并没有动柳荫。” 其他人还想嘲讽的猛地一愣,纷纷地看向柳荫,柳荫被这么一看,有些委屈,但她没有吭声,奶娘又冷笑道:“这王爷自从王妃来了府中以后,变化甚大,相信柳叶也是知道的,你们如何看这事情。” 柳叶顿时眯起了眼。 那么如果这样,这事情确实有点大了。 虽然她妒忌柳荫被宠幸,但若是柳荫没有被宠幸是因陆九凰的原因,那便真是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奶娘低声再次提醒:“这王妃,是否带了妖媚之术进来……” 柳叶坐直身子,微微往前倾,轻声地问道:“你可有想法?” 奶娘说道:“这妖媚之术自然得有道士们来解。” 柳叶秒懂,她指着奶娘,说道:“你说得对,这是应该看看了,否则王爷自个也被迷在葫芦里,以后王爷醒了可会怪罪我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乱局 在场的人都点点头,似懂非懂,而心里真正跟明镜似的也只有柳叶跟奶娘了,柳叶又再次问道:“奶娘可有认识的道士?” 奶娘到底年纪在上,说道:“我有一远房亲戚,他喜好游历,是个有点名气的道士,这我去询问他现下人在哪里。” 柳叶一听,心里一喜:“那就劳烦奶娘了。” 奶娘点点头,为了柳荫的幸福,她也可以豁出去,再说了,陆九凰这让王爷迷上的,本就不太正常。 找个道士来府中看看也好。加上有柳叶拂晓,这王爷也不会怪罪得太厉害。 * 陆九凰醒得早,天没亮,她就坐在床沿,直到天空露白,她才披上衣服梳洗,春梅推门进来之时,她竟然已经打点好了,春梅立即惶恐地说道:“王妃,对不起奴婢来迟了。” 陆九凰含笑拍了拍她的头:“你这么怕做什么我又没有怪罪你。” “王妃为何不多睡一会?”春梅小心翼翼地看着陆九凰,怕她受影响,毕竟昨天她跟王爷闹得不愉快。 陆九凰却笑道:“醒得早,准备膳食吧,我饿了。” 春梅见她脸色没多大的变化,松了一口气,立即推门出去,喊院子的丫鬟快点准备把膳食弄进来。 睡了一个晚上,陆九凰那堵在心里的气竟然也消了,感受也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深。不一会,膳食便端了进来,陆九凰心情颇为愉快地吃了起来,有东西吃,有人服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一个男人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这么想,她自己就能舒服一点。 可她出了院子后,那些丫鬟看着她偷偷地又偷偷地转了回去,她坐在躺椅上,还看到几个家丁偷看了她几眼,脸色有些怪异。 陆九凰忍了一忍,后朝桂花招了招手,桂花上前,陆九凰轻声道:“这些丫鬟家丁怎么回事?” 桂花愣了一下,后说道:“我让她们过来,与王妃你说说。” “好。” 桂花站直身子,指着他们道:“都过来!跪下!” 丫鬟跟家丁吓了一跳,顿时松了手中的事情,脸色惶恐地走了过来,纷纷都低着头跪下。 陆九凰冷笑,她站了起来,踹了下离她最近的家丁的肩膀,那家丁没跪稳,往后倒了下去,他又快速地爬了起来跪着,陆九凰冷笑:“说罢,一大早如此看我?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 那家丁浑身颤抖。 丫鬟们也都低下头,一点都不敢抬起来,陆九凰自认在这个古代如果自己不强硬一点,必定是会让别人骑到头上的,她对春梅道:“去,把我房里的软剑拿出来。” 春梅立即往里走。 桂花不可置信地看向陆九凰,她竟然要动武器? 那些个家丁丫鬟一听,纷纷抖得跟叶子似的,春梅奉上了软剑,陆九凰接了过来,放在手中掂了掂,后笑了笑,软剑直接指在那个家丁的鼻子前,那家丁被迫抬高了下巴,看着她那冷漠的脸,浑身又是一阵颤抖。 陆九凰含笑:“说吧,再不说我便把你的鼻子割下来。” 那家丁吓得一个劲地抖,裤子裤子都尿湿了,他他哆嗦了一下,说道:“放过我,我不敢了,这,这府里都说王妃,王妃是妖狐之类的,说您有狐媚之术,专门吸男人的精阳……” “噗——”陆九凰一口茶喷了出来,她的软剑抖了抖,又笑道:“谁传出来的?” 桂花在一旁,应了一声:“这个不清楚,但现在府中确实有这样的说法。” 就这点小事啊?陆九凰收了软剑,轻笑道:“都起来吧,没错,我便是妖狐,你们告知那个造谣者,我陆九凰不止是妖狐,还可以杀生,叫她小心点。” 谁也没想到,陆九凰居然没有大发雷霆,这京城中最避忌这些东西了。 陆九凰含笑着坐回椅子上,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哪里存在,心里有一个叫科学的词语。 丫鬟跟家丁都起来了,不知为何,见陆九凰如此坦然,他们倒觉得陆九凰才是坦荡荡的那个,同时的他们也更加尊敬她。 陆九凰喊桂花过来,说道:“让他们把秋千继续做。我今日要见成果。” “是。” 桂花有些复杂地看了眼陆九凰,突地有些理解,为何王爷会如此喜欢陆九凰,夜夜宠幸。 * 云淮远回到书房后,一直在看折子,空闲下来便看看书,他没有去找陆九凰,心里的气还堵着。 他贵为王爷,上了门被自己的王妃给赶出来,虽然她宽宏大量,却又令他心里不舒服。 管家进了书房,微弓着身子。 汇报了下府中的一切事务。 后顿了顿,迟疑地看了眼云淮远:“王爷,有件事,是事关王妃的。” 云淮远一顿,说道:“你说。” “今日早晨,王妃在院中教训家丁与丫鬟。” “所谓何事?” “府中今早盛传王妃是狐妖。” “胡闹!”云淮远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谁谣传的?抓出来,杖责。” 管家应道:“是,不过王妃,并没有生气。” “嗯?她说什么了?” “她还说,她就是,让造谣者小心点,她还可以杀生……”管家说的时候也觉得这话大逆不道,从一个王妃的嘴里居然承认自己是狐妖。 云淮远听罢,却轻轻地一笑,他挽挽袖子道:“嗯,知道了。” 管家还试图再说,但见自家王爷竟然没有再表示,便不再说了,退了出去。 云淮远坐在桌子后,眼眸里含笑,这个陆九凰果然不同凡人,这种事情可谓是最避讳的,她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只是这府中,竟然有人会造谣,究竟是谁呢? * 陆府。 今日是黄道吉日,陆府一片喜庆,为何呢,陆家主要亲自让陆黎昕入族谱,这陆九凰在的时候努力的事情没有成功,倒是没想到她一嫁出去,这陆家主就点头了,陆黎昕一早就被下人们给伺候着穿上了陆婉月给他制定的衣袍。 所有的姨娘,丫鬟家丁都在大厅外候着。 陆家主坐在主位上。 陆黎昕在丫鬟的带领下入了大厅,走到陆家主的跟前,他神色沉着,陆家主盯着他的脸,一阵恍惚,这少年竟然真的是他的儿子,那日在滴血认亲时,他其实早就承认了他,可是他不愿在陆九凰面前承认。 陆黎昕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地跪了下去。 陆家主盯着他。 他喊道:“爹。” 陆家主呼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起来吧,我已经让人将你的名字录入了族谱,从此以后你就是陆府的小少爷。” “多谢爹。” 陆婉月从偏位上下来,虚虚地扶了下陆黎昕:“弟弟,上座吧。” 陆黎昕含笑,眼眸却没有半丝笑意,他顺着陆婉月的搀扶坐上了位置上。陆家主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说道:“从今日起,陆黎昕便是我们陆家的小少爷,将来百年之后,这陆府便是属于陆黎昕的。”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大厅里跪满了家丁丫鬟,陆黎昕带着一丝笑意,陆家主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从袖子中拿了一块玉佩出来,递交给陆黎昕,陆黎昕一拿到那个玉佩,脸色微变,他轻轻地冷笑,陆家主说道:“这是我们家族的玉佩,此时我交给你了,原来,这玉佩是……” “是有两个的对吧?”陆黎昕打断陆家主的话。 陆家主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还有一块……” “还有一块给了我娘对吧?”陆黎昕又打断了他的话。 陆家主脸色微怒,但他还是叹口气道:“是的。” 陆黎昕收起了那块玉佩,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事情解决了时候,突然之间从横梁上飞下来不少的黑衣人。 现在顿时混乱了起来,陆家主大喊道:“来人!” 有点武功的家丁就冲了进来,但没两三下,那些家丁就被打晕了,陆家主以及陆婉月等人纷纷都吓得往后退,陆婉月却在这个时候陡然看向陆黎昕,只见陆黎昕唇角含着一丝冷笑,陆婉月心头刚浮上一丝不安,陆黎昕就对那些黑衣人说道:“把陆家主给我抓起来!” 陆家主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黎昕,他大吼道:“你在说什么?你认识这些人,他们是谁?” 陆黎昕含笑:“这些人都是我的人,陆启刚,我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了,若非我来找你,你还记得我?来人,把他带走。” 话音方落,那些黑衣人就冲向了陆家主,一把扯住他的手,陆婉月冲了上来,一把抓住陆黎昕:“黎昕,他是你爹,你要对他做什么?” 陆黎昕冷笑:“就因为他是我爹,所以我才会对他做什么,二姐,你松手吧,像你这般冷血的人,你还知道关心陆启刚呢?” “黎昕,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你把爹放了,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啊。”陆婉月想到这以后府中要翻天了,她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陆黎昕冷笑着甩开她的手,将她往后一推,自己撩着袍子,朝门口走去。 其他的姨娘都反应过来,追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恨意 但都迟了,门外一辆黑色的马车何时停在门口的也无人知道,陆家主被强迫性地带上了车里,陆黎昕坐在吗车头,朝屋子里追出来的人冷笑,陆婉月情绪波动太大,差点晕倒,她急急喊道:“都上,都上,把老爷带回来。” 一群只会花拳绣腿的家丁,只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两三个黑衣人一挥手,所有人都被打晕了,陆婉月急得如锅上的蚂蚁。 她大声地对陆黎昕说道:“我这就去告诉九凰,你这般大逆不道,现在你已经入了族谱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陆黎昕含笑:“你去说吧,三姐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想要的多了,区区一个族谱就能满足我?二姐,你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他转头,对黑衣人说道:“走!” 黑衣人抽动皮鞭,马车咕噜地往前碾去,一路狂飙,朝城门跑去。 陆婉月又喊了人去追,但是只能吃到马车的灰尘,家丁返了回来,跪倒在地说道:“二小姐,车子,车子已经出城了。” 陆婉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倒,她立即对家丁道:“去,去七王府通知七王妃,请她务必回家里一趟。” “是。” 陆婉月经这么一惊吓,身子如泄了气的皮球,立即软绵绵的,丫鬟扶着她,把她往院子里带:“小姐要保重身体啊。” “把我扶进房里。” “是。” 陆婉月坐在床沿,她想到陆黎昕这头威胁她的话,陆黎昕肯定是早就预谋好的,她竟然会上一个十六岁小儿的当,陆婉月顿时无法原谅自己。 * 那头,黑色的马车出了城门,陆黎昕掀开帘子进了去,陆家主被绑着嘴巴,呜呜地看着陆黎昕,眼眸极其愤怒,腿拼命地蹬着,试图去踹陆黎昕,不停地喘着粗气,逆子,这个逆子,陆黎昕含笑着坐在他跟前,笑道:“爹,你否后悔了,早知我当初进到陆家门的时候你就应该把我掐死,或者……我在娘亲的肚子里的时候你就应该把我弄死,啊对了,你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你还记得吗?当你得知我娘怀了我的时候,你差点把她打死,你说她怀的不是你的小孩,你说她偷情了,是吗?哦你还说了,我娘这辈子都改不了她是妓/女的本色,对吧?我娘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知道吗?她又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陆家主一个劲地蹬着腿,眼眸里都是愤怒,陆黎昕仿佛没看到似的,他从怀里拿出另外一个玉佩,与陆家主给他的玉佩搭在一起,放在陆家主面前晃:“爹,你看着这玉佩啊,多漂亮啊,你当年给了我娘以后,我娘天天压在胸口睡着,她盼啊等啊就是等你去把她带回来,可是你呢……” “这陆家大院里住了那么多姨娘,却没有一个位置是留给我娘的,我娘死了以后就成了孤魂野鬼,这世间依然无法容纳她,她本应该是你们陆府的人,可是你呢,把她给忘了,让她如此自生自灭。” 陆黎昕满眼的恨意,这个男人毁了他的娘,给了她希望又给了她失望,让她一辈子只守着这块玉佩,死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席子给她,荒郊野外的,陆黎昕满心都是怒火,他从澜城跋山涉水来到了这里。 却见陆府硕大无比,这作为他的爹的男人却还不肯认他,甚至连问他娘的事情都没有,如此绝情,他定要他付出代价。 黑色的马车一路朝澜城而去,这半路上,陆黎昕只围喂了无法说话的陆家主半口的烧饼,陆家主吃了一口,陆黎昕眼眸一冷,挥拳给了他一拳头,打得陆家主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晕倒。 陆黎昕冷笑,又捏住他的下巴:“哦,我可得手下留情,否则一个不小心把你弄死了你就见不到我娘了。” 陆家主在他的手中拼命地挣扎。 * 陆婉月本来是喊家丁去通知陆九凰的,但心念一转,喊了家丁回来,叫人备车,自己亲自上门。 院子中的秋千快建好了,那些丫鬟家丁们也都极其欣喜,看着这新奇的东西满脸的好奇,陆九凰监督着完成了工序,她含笑着说道:“春梅,你上去坐坐。” 春梅愣了,她有些迟疑。 陆九凰含笑推推她的肩膀:“去吧去吧。” 春梅这才迟疑地上前,丫鬟一见她来,立即欢喜一手架住了她,把她弄到秋千上,春梅有些惶恐,不停地看着脚下,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拍拍手:“你们把春梅姐姐推上天了。” 丫鬟们立即使力,春梅尖叫了一声,人就被推动了,脚又跟着离地,她惊恐地啊了好几声。 下面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陆九凰都噗了一声大笑。 渐渐的春梅被推得能自己平衡身子了,她紧紧地拽着那粗粒的绳子,感受到一股凉风吹来,身子往上抛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不再尖叫了,慢慢地享受起了这个感觉。 陆九凰含笑。 春梅有些恋恋不舍的下来,桂花笑道:“这可是王妃要做的,让王妃上去玩玩。” 陆九凰含笑:“那是自然的。” 春梅立即扶住了陆九凰,把她带上了秋千,陆九凰对着这个东西并不陌生,也不害怕,反而感到很亲切,她终于在古代里建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东西了,她坐了上去,一边一只手抓着绳子,丫鬟在后面使力,陆九凰慢慢地随之秋千荡上了高空,她呼吸了下新鲜的空气,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玲珑,她本就长得不差,这番看起来脸蛋极其精致。 云淮远一走进院子,就听到陆九凰的笑声,他双手负立,陡然转头,就看到院子中多了一件他不认识的庞然大物,这昨晚他还没见过的。 但是在秋千上的陆九凰笑得如此开心,开朗,云淮远盯着她的笑脸久久无法回神。 而跟陆九凰玩得开心的丫鬟家丁也都没注意到他们的王爷到来,到时推得起劲,看得起劲。 而就在这时,云淮远突然运气,飞上半空,拦腰把陆九凰从秋千上一把搂了下来,陆九凰起初只感到一阵阴影没有看到人,惊得大叫,云淮远坏笑道:“凰儿叫得如此撕心裂肺可是在怕什么?” 陆九凰看清了是云淮远,顿时狠狠地抬起拳头打了他的手臂:“你这般吓人!” 其他人一看到是王爷,纷纷跪倒在地上,云淮远可没在意其他的人,他抱着陆九凰哈哈一笑,带着她往躺椅走去,并自己先坐下,把陆九凰压在他的大腿上,搂着她的腰,含笑:“这是何物?为何我未曾见过?” 陆九凰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他又搂紧了笑着看她。 陆九凰瞪眼:“秋千,这叫秋千,可以荡来荡去,我还没未玩过瘾呢,王爷就来扰兴。” 这院子哪里有人敢如此跟云淮远说话,云淮远没有怪罪反而笑得愈开心,他捏紧她的下巴,亲吻了两口,含笑道:“是是是,我扰兴了,不如我给你推?” “那如果这样便更好了。”陆九凰也毫不客气地说着。 这毫无避讳地就在院子里亲亲热热。 大家伙都看着。 也看到云淮远对陆九凰的宠爱。 这王爷对王妃如此不一般,任由王妃撒泼。 此时,一家丁冲进了院子,跪在地上说道:“王妃,陆府二小姐求见。” 陆九凰正跟云淮远说话,一听,愣了一下,云淮远问道:“可是陆婉月?” “是。” 陆九凰下了云淮远的大腿,说道:“带路。” 云淮远起身,搂住她,笑道:“凰儿顺势也带上我。” 陆九凰扫了他一眼:“你去做什么?” 云淮远摊手,说道:“好罢,我在和硕院里等你回来,你去去便回。” 陆九凰带着春梅出了院子,跟着家丁的脚步朝大厅走去,她其实不太想见陆婉月,但陆婉月的到来也许是因为陆黎昕,陆九凰不可掉以轻心,到了大厅,陆婉月正站着,一看到陆九凰,她立即上前。 旁边桂花大声地说道:“放肆,见到王妃不行礼?” 陆婉月愣了一下,她咬着牙看着光鲜亮丽的陆九凰。 陆九凰含笑:“姐姐,对不起,这可是礼数,这王府中礼数真是多啊。” 陆婉月一口血咽在喉咙里,她本以为陆九凰应是会替她说两句话的,但没想到陆九凰竟然是这般意思。 她眯了眯眼,鞠躬道:“见过王妃。” “姐姐免礼。” 陆九凰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无比的舒爽。 “姐姐来找我,可是有何事?” 陆婉月站起身,愁容漫脸,低声地说道:“爹出事了。” “何事?” “今日我让爹让黎昕入了族谱,可这仪式刚完,黎昕就带了一群黑衣人将爹给掳走了。”陆婉月想到陆府中群龙无首,就感到恐慌,她一个女子一个人撑不起那么大的陆府,那些个姨娘又都是只会生事不会干事的。 “入了族谱?”陆九凰眼眸一亮。 “嗯。” “为何你会答应让黎昕入族谱?”印象中陆婉月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祭拜 陆婉月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她总不想告诉陆九凰,她是被威胁的,她没那么好心,一个外来的野种也要进族谱,现下她都有些后悔,这陆黎昕明摆着早有预谋,她还傻傻地中了圈套,弄丢了她的爹。 陆九凰轻笑:“不必回答了,我知你没那么好心,你应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让黎昕入族谱的。” 陆婉月脸色微红,她低声地问道:“那你可知陆黎昕把爹带去哪里了吗?” 陆九凰含笑,却没有回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了澜城,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陆婉月,她摇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 陆婉月眯着眼看陆九凰,想从她脸上看出是否在撒谎。 陆九凰脸色沉稳,情绪看不出,陆婉月磨牙问道:“你与黎昕关系较好,你也不知道黎昕会将爹带去哪里吗?” “姐姐我真不知道,你何苦为难我,你这赶过来,风尘仆仆的,快坐下喝杯茶吧,晚膳也在府中用好了。”陆九凰故意转移话题,陆婉月听出门道了,她掩去眼眸一丝冷意,含笑道:“既然妹妹不知道,那便算了吧。” 陆九凰对桂花说道:“这姐姐都来这么久了,茶怎么还不上啊?” 桂花立即应声而去,端了茶上来,奉在桌子上,陆九凰对陆婉月笑道:“姐姐,近日家中还好吗?” “不好,你也知道了,爹被掳走了,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陆九凰轻笑:“姐姐不必担心,黎昕是爹的儿子,他定是不会作出什么伤害爹的事情的。”陆九凰确实不在意陆家主会不会有事,反正有事那也是他的命,陆九凰这自从穿越过来,也从没得到他半点温情,她更不可能会去救他,浪费精力。 陆婉月嘲讽地一笑,并不搭话,她也不是非得把陆家主找到,只是陆府这么大的一摊子,她撑不起来罢了。 陆婉月草草喝了两杯茶,便要赶回陆府。 陆九凰挽留不住,便笑道:“那便不送姐姐了。” 陆婉月匆匆地出了王爷府,上马车之前,多看了这高墙一眼,想到那个俊美的男人,她脸色黯然,踩着家丁的后背,便上了车。 陆九凰优哉游哉地在大厅中,听着外头马车渐渐远去的声音。 这个陆黎昕啊,到底想干嘛呢? * 黑色的马车紧赶慢赶地进入了澜城,恰逢天公不做美,雨水冲刷下来,瓢泼大雨,马车几次颠簸,车里陆黎昕稳坐,可是陆家主却颠得近乎呕吐,陆黎昕宛如没有看到似的,车子在午夜时分,赶到了一处墓地。 黑衣人低沉的嗓音在外头响起:“公子,到了。” 陆黎昕恩了一声,他率先挑开布帘,出了去。 对黑衣人说道:“把他弄出来。” 黑衣人应了声,钻进了车里,拉着陆家主的脚就往外拖,陆家主疯狂地挣扎唔唔唔了好几下,口中的呕吐物纷纷地从遮住嘴巴的布条里溢了出来,黑衣人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扯出了车里,一下子外头黑漆漆的,又带着一股墓园的阴森,陆家主吓得开始又疯狂地挣扎起来,他瞪着陆黎昕,这该死的打算将他弄死在这里?! 如此大逆不道,弑父!简直不可忍。 陆黎昕仿佛没看到他眼眸里的情绪,对黑衣人说道:“带过来!” 黑衣人提着陆家主,跟上陆黎昕的脚步,陆黎昕在一片墓地里找,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木牌,他走了过去,眼眸悲伤地看着那块木牌,此时还有飘零小雨,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宛如不知,低低地喊道:“娘,我带他来看你了!” 黑衣人将陆家主扔在木牌的跟前,陆家主挣扎着要起来,陆黎昕猛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往前压,陆家主挣扎着这才看清了上头的名字,他睁大眼睛,唔唔唔地想说些什么,陆黎昕冷笑,他压着陆家主的头:“先给我娘叩三个响头。” 说完也不顾陆家主的意愿,将他的头一直压在地上,抬起再往下压。 陆家主被这么强迫着压着,疼痛一阵阵地传来,他甚至来不及说话,头压在石地上血跟雨水融合在一起。 “公子!” 黑衣人出声。 陆黎昕才恢复了神智,他停下了动作,又猛地把陆家主的头抬起来。 陆家主此时额头血肉模糊,泥巴混着血往下滴落,极其狼狈,陆黎昕蹲下身子,指着木牌上的名字:“记得她吗?” 陆家主迟疑地点头,血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只看到那名字的一半,但这个名字他也不会忘记。 当年只有她给了他一点希望,但他不信,他被方曲儿折磨得快疯了,不相信她能怀上他的孩子,现如今,陆黎昕报仇来了。 陆家主也知,也许今晚他就得丧命于此,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指着嘴巴的布条。 陆黎昕看到了,冷笑着蹲下来:“想要我帮你解了?” 陆家主点点头。 陆黎昕轻笑:“想跟我娘说话?你先忏悔?” 陆家主又拼命地点头,陆黎昕看着他,许久许久,才解开了那个布条,布条一拿开,一股子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陆黎昕宛如没有闻到,他冷笑拎着陆家主的衣领把他转向了那个木牌。 陆家主看着木牌上的名字,弯腰,磕头,一次比一次重,他缠着嗓音道:“对不起,对不起,杏儿,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当年我我失心疯了。” 他说了很多话,陆黎昕没有动,他就这么听着。 陆家主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看着这木牌上的名字,想到了很多过去,他的这一生都被方曲儿给毁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雨渐渐地越来越大,打在这木牌前的两个男人的身上,陆黎昕坚忍不拔地站着,而陆家主却一个劲地磕头,说到最后他甚至还要留遗言,他一直认为自己活不过今晚了,一道雷劈了下来,打亮了天边的云朵。 陆家主眼前一黑,头一栽,倒了下去。 陆黎昕冷冷地看着他那身躯,用脚踹了踹,唇角含着一丝冷笑。 旁边黑衣人轻声问道:“公子,如何处理?” 陆黎昕转身朝外走,说道:“把他扔到陆府门口。” 三日后。 京城一阵喧哗。 为何呢。 陆家家主被人扔在陆府门口,差点吓晕了一众路过的百姓,陆婉月匆匆披着外衣从院子里头跑了出来,便看到陆家主还昏迷着,躺在地上,她大声地吼道:“来人啊,把老爷扶进院子里!” 那家丁应了声,扶起陆家主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若是死了,他才不想扶呢。 幸好还有一丝虚弱的气息。 陆婉月本是想喊大夫过来的,但她一想到陆九凰那漠不关心的态度,心里便想着不能让她太舒服,于是打发了家丁说道:“叫七王妃上来给老爷看病!” “是。” 陆九凰身为大夫,她不可能见死不救,这一听闻陆婉月要她去给陆家主看病,陆九凰冷笑了一声,便备轿,朝陆府而去。 云淮远还在房中,一听闻这事,立马摔东西:“这陆家没有大夫了吗?!” 桂花在一旁低声道:“王爷别生气,这王妃毕竟是陆家的三小姐,王妃又是心善的大夫,必是要去看看的。” 云淮远气顿时也消了,这几日他成日出入宫中,夜晚也不敢打搅陆九凰,好不容易寻了今日想与她缠绵一番,没想到竟然这陆府又把人叫走了。 他呼了一口气,坐在床沿,后拔了房中的软剑,飞身出去,在院子中舞了起来,招招带狠劲。 陆九凰回到陆府,便被带往陆家主的里屋,此时陆家主身上的污脏都清洗掉了,也换了一件新的衣衫,陆九凰坐下后,看到他额头上的印子,心下明了,陆黎昕肯定是将陆家主带到墓园去了。 想来陆黎昕心里这恨意果然很深。 陆九凰执起陆家主的手,把了把脉,陆家主只是受寒,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寒,没想到陆黎昕对他还网开了一面。 “如何?”陆婉月凑上前问道。 陆九凰说道:“没大碍,就是受了风寒,多注意便是了。” “爹昏迷了挺长时间。” 陆九凰含笑:“也没多大事情,受了惊吓了。” 陆婉月有些不相信。 陆九凰轻笑:“怎么?不信啊?不信何必叫我回来?我与王爷刚刚要就寝呢。” 一听到王爷,陆婉月眼眸就是一深,她妒忌陆九凰,她挽了挽袖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妹妹,这京城中传着王爷独宠你的事情,可是真的?” “哟,姐姐何时这么八卦啊?”陆九凰掩嘴轻笑,陆婉月看她这般,磨了磨牙,陆九凰摆手:“王爷只是偶尔上我那里去就寝罢了,哪来的独宠啊。” “是么?妹妹真是好福气。” 确实是好福气啊,比起嫁给云万里的陆辞画,陆九凰的日子似乎好得很,陆辞画现下被挤压得险些丢了侧妃的位置,相比之下,陆九凰风光得外头人人称羡,但这些又是陆九凰要的吗?跟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无奈现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第一百三十四章 鸳鸯浴 陆九凰没有在陆府多呆,现如今陆府中人烟稀少,硕大的陆府已然空空荡荡,徒生一股阴森,她呆着都觉得心里发寒,她见陆家主没事,左右与陆婉月聊了一会,便回王爷府,陆婉月到底是出门送了人。 站在陆府的大门,看陆九凰上了那华贵的软轿。 她突地喊住陆九凰:“妹妹。” 陆九凰停下了动作,转身,陆婉月清清淡淡地问道:“妹妹,你可知陆黎昕会去哪里?” 陆九凰含笑:“不知道。” “嗯。”陆婉月嗯了一声,看着她上了轿子,实际上她刚刚想问的并非这个,而是想问陆九凰,王爷的事情。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反而转个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陆九凰并没有把陆婉月的问题当一回事,她上了轿子后,轿夫也不敢耽误,急忙驱使马车,返回王府。 下了轿子,陆九凰一路朝和硕院走去,走近了就听到剑在半空中划过的声音,她进了院子,就见云淮远穿着里衣飞在半空中,舞着剑,她没过去打扰,而是带着春梅朝大厅走去,云淮远招式耍专注,并没有注意到陆九凰回来了。 他停下来的时候,擦了擦汗,敛着眉头问桂花:“王妃呢?” 桂花轻声道:“刚回来,在里屋,刚抬了热水进去,估计正在沐浴。” 云淮远扔了手帕,说道:“来了怎么不吭一声,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说完便大步地朝里头走去,他今晚本是兴致好好的,想与陆九凰重修于好,倒被再三地打断,导致怒火中烧,这一开口就有责备的意思。 桂花被劈头骂了一顿,缓了缓神才跟了进去。 里屋有个沐浴间,透过屏风可以看到点了蜡烛,云淮远本是满心的怒火,见到了那朦胧的背影,心里的气倒消了些,他摆好软剑,朝沐浴间走去,春梅恰好开门,一眼对上云淮远的视线,张了张嘴正想说话。 云淮远把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嘘了嘘,便朝里头走去。 坐在浴桶里的陆九凰,听到脚步声,掬了水在手里,对身后的人说道:“春梅,帮我弄点花瓣。” 云淮远左右一看,看到那小圆桌上摆放着一篮子的花瓣,他抓了一手,朝浴桶走去,站在身后,看着浴桶里晶莹的后背,他轻轻含笑,将花瓣举高,从头顶上洒落,落入了桶里,陆九凰还伸出一只手去接。 随即云淮远拿起放在桶沿的布,轻轻地擦上陆九凰的后背,陆九凰宛然以为是春梅,轻笑:“春梅,这我自己来,你去看看王爷是否舞好剑了,弄点点心进来。” 云淮远坏心顿起,他微微倾身,靠在她的肩膀上,含笑道:“好啊。” 陆九凰一听到是男声,吓的猛地转身,往后倒去,一抬眼竟是云淮远,她立即双手捂住前胸,说道:“王爷,你出去。” 云淮远含笑,掂掂手上的湿布:“我还要帮你擦背。” “不用我自己来。” “那你帮我擦。” 他只穿里衣,刚刚舞剑一身的汗,现下是需要清洗清洗,他立即伸手去揭开衣衫,陆九凰无奈地说道:“王爷,你若是要洗,我让下人打水进来。” “不必,我看你这浴桶里的水正好。” 他已经解开了里衣,露出结实的胸膛,那胸膛在微弱的蜡烛光下,显得格外立体,格外性感,陆九凰看了一眼就想起身,云淮远便是在此时跨入了桶里,溅起了水花,陆九凰还没起床,就被云淮远一把搂住,拖到胸前,云淮远含笑:“难得与凰儿来一次鸳鸯浴。” 陆九凰羞得脸都红了,两个人都赤身裸体,肌肤相贴,无比炎热,她动了动身子,元淮远压住她的腰身,轻笑着擦擦她的后背,又亲吻她的侧脸:“凰儿何必害羞呢。” “王爷,你别这样……”陆九凰虽然身为现代女性,但对这些事情还是很保守的,尤其是在浴缸这种东西,简直太羞耻了好吗。 云淮远可不管她在想什么,从桶里褪去了自己的里裤,陆九凰坐在他的两腿间,瞬间吓得差点跳起来,云淮远轻轻一笑,搂住她的腰身,任由下面水纹波动,打在两个人的腿上,若有似无地相贴。 这一次澡洗得够久的,陆九凰被云淮远拦腰抱出浴桶时,她浑身都泛着红色的光泽,云淮远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下,随即便覆了上去,低头亲吻她的嘴唇。 陆九凰被吻得不分东西南北,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他扯下床帘,抬高她的腿。 再一次宠幸了她。 屋外,春梅还想推门而进,被桂花给拦住了,桂花嘘了一声,春梅陡然明白,脸蛋立即一红。 这一夜,漫长而又浪漫。 柳叶院 “你说王爷再次宠幸了王妃?”柳叶此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会大发雷霆了。但语气依然阴冷。 “是啊,据说王爷在和硕院呆了一个晚上,王妃出去了一趟,他还是等着,回来了就进里屋,也没再出来,这王爷何时会如此等人啊,王妃也甚是没规矩,扔了王爷一人就出了门。”丫鬟说得颇为愤恨。 王妃未进来之前,柳叶院算是这府中最风光的地方,但自从这王妃进门以后,柳叶院已经许久王爷没有关顾过了,反倒是柳荫院,倒还是被王爷宠幸了一次,这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开始颇有眼力地站队了。 柳叶冷笑:“无妨,再让她嚣张一回。” * 云淮远受皇上旨意,要出趟远门,大约三四天左右,一早云淮远就抱着陆九凰厮磨,低声道:“你可知我为何昨晚愿等你那么久?” 陆九凰从他怀里轻轻地挣扎,应道:“不知。” “因怕这几日出公差,太过想你了,才非得等你回来不可。”云淮远亲吻着她的侧脸,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痴迷于陆九凰,也许是因为她与别的女人不同,即使常常语出惊人,但依然还是与众不同。 这男人身份地位高了,女人是不愁的,但除了貌美,这些女人的性格几乎都一样,云淮远并非好色也并非风流之人,但对这些女人的心,也是很轻易拿捏的,她们不像陆九凰,陆九凰她永远让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甚至她想做的事情她总是能够做到,这就好比陆九凰若是想要离开他,他恐怕是拦不住的。 陆九凰轻笑:“王爷在外,可别说这等话讨人嘲笑啊。” 云淮远捏了捏她的小腰,无奈地道:“也只有你感如此对我。” 陆九凰翻了白眼,说道:“王爷,不是要出门?这外人的人已经候着了,可别耽误了时间。” 春梅已经敲了两次门了,云淮远经陆九凰提醒,这才起了身,拉拉里衣,对陆九凰说道:“王妃来伺候我穿衣。” 陆九凰摇头:“抱歉呐,我连自己都伺候不好。” 云淮远霎时瞪眼,这府中几个小妾个个伺候人都是一把手的,陆九凰这王妃偏生一点也不会?他瞪了瞪,后突然笑了起来,俯身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这才对门外说道:“进来。” 春梅跟桂花推了门进来。 本以为云淮远应是早就收拾妥当了,倒没想到云淮远竟然还穿着里衣,春梅霎时有点头疼,她家小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呢。 王妃服侍王爷,那都是人之常情的,也是规矩啊。陆九凰竟然半点也没做,桂花立即上前服侍云淮远穿衣。 春梅也有眼力地上前,给陆九凰穿衣,一时间屋子里竟然只剩下衣料摩擦的声音,大厅里饭菜已经布好了,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去大厅用早膳。 此时院子中已经有不少人候着,那都是要陪云淮远出门的。 云淮远用了早膳,匆匆地就出了门。 桂花低声地说道:“王爷此去要三日,这府中的一切劳烦王妃打理了。” “嗯。”陆九凰点点头。 吃过早膳,柳叶便带着小妾上门请安。 陆九凰勉为其难地招待了她们,她们似乎也不太想呆久,草草说了两句,便个个都散去,陆九凰清静下来了,心里也净了。 她叫春梅在外头候着,她进炼药房里去忙活。 春梅应了一声。 桂花也在院子里忙活着。 大约下午,陆九凰正躺在躺椅上歇息,这就有小厮急忙走了进来,一下子直接跪在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被扰了清静,坐直身子,问道:“何事?” 小厮哆嗦道:“柳叶姨娘带了人从这边走来,似是找王妃有事,但我看她带了一些奇怪的人,王妃,这王爷不在府中,我们都听从王妃的话。” 陆九凰敛了眉头,看向桂花,桂花也是一脸茫然,她立即喊小厮道:“去,把管家给我叫过来。” 小厮喳了一声,立即朝外头走去。 方才只是匆匆的一眼,他就感觉这府上要出大事了,他前脚一走,柳叶当真带了人进来,陆九凰还没坐起来,一大泼狗血就朝她兜头洒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穿着奇形异状的人便跑了出来,对着她挥舞着手中的铃铛,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做法 桂花冲着柳叶大喊:“放肆,这里是正妃的院子!” 柳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轻笑:“桂花,我知你是王爷的心腹丫鬟,但此事我也要告诉你,这王妃被狐妖给附了身,必须得驱掉才行了,此事你就别管了。” 桂花冷冷地说道:“王爷这前脚一走后脚你就如此胆大妄为,我现下就告诉王爷去!” 说罢她急忙朝院门口走去,柳叶眉眼一含,冷冷发笑,对着带来的家丁说道:“来人,将院门封锁,谁也不许进来,但也不许出去。” 家丁应了声,十几个家丁将门紧紧地挡住,桂花堪堪被挡在了门里,几十个家丁将门一字排开地挡住。 陆九凰来府里的时间终究不如柳叶的长,她又整日在院子里,甚至连实权都还没完全使用,可是柳叶不同,她好歹是府中的老人了,几乎这府中的一些事情她还是说得上话的,所以这些家丁听信了她的话,认为王妃确实是狐妖,这才有了胆子来这里堵门。 桂花气得发狂。 而那去请管家的小厮竟然一时没找到人,他到处去找都没看到管家的影子,一时间也有些茫然,再次返回院子,竟然见院子已经锁上了,他从外头推都推不开,这下子便大事了,他冲着院子喊了一下,可里头的铃铛声极响,那作法的声音也近乎盖过了他的声音,他转身匆匆地朝大门跑去,想去通报王爷。 但跑到一半,便被人从身后给打晕了。 那打他的人缓慢地从假山后出来,竟然是他! 陆九凰自从被破了狗血以后,那些个穿着怪异的法师就在她身边绕来绕去,那些铃铛仿佛有催眠作用似的,将她浑身的力气都抽离了,她想从袖子中抽出毒粉,可是手还没有进那袖子里,那人就一把拉起她,将她翻转个身子用力地压在墙壁上,随即一支桃木剑就入了她脑后的梁柱上。 接着一拨人冲了上来,拿着粗粗的麻绳将她死死地牢牢地给绑住。 春梅大声地喊道:“你们放她下来!你们放她下来,我们小姐不是狐妖,不是!王爷回来会治你们的罪的!会的!” 她也被家丁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院子的小厮跟丫鬟都被柳叶带来的人给控制住了,陆九凰被绑在了柱子上,那些铃声响得她脑壳疼,甚至快要将她的耳膜给掀出来了,是个正常人被这样折磨都会去掉半条命的,陆九凰一时间神智有些恍惚,她发现在这个古代如果没有半点功夫,只能任人宰割,碰到这种情况,甚至连毒粉都没有用了。 她想起没有嫁给云淮远之前,她有任何危险,都是云淮远出来救她的,可是这次她却因为他而受到这样的屈辱,偏生,他还没来得及赶来救她。 思绪很乱,她张了张嘴,发现脸上干干的,那些狗血粘在她脸上结了,又因她动一下,它们就裂了,陆九凰死死地看着柳叶,此仇不报,她枉为一个现代人。 而此时,已经出了京城的云淮远骑着高头大马,完全不知道陆九凰正在受什么样的折磨。 * 三日后。 云淮远事情办完了,他回到城里,护卫守在他左右两侧,七王府大门口,柳叶带着几个小妾个个貌美如花,形成一条风景线,她们看到云淮远,缓缓鞠躬:“王爷回来了!” 柳叶甚至走了出来,亲自去扶云淮远,云淮远在一群人当中没看到陆九凰,他拂开柳叶的小手,笑道:“我自己来。” 便下了马,小厮牵走他的马,云淮远偏头问一小厮:“王妃呢?” 那小厮愣了一下,应道:“王妃在院子里。” “哦?” 云淮远感觉有些奇怪,至少陆九凰没来接他也就算了,桂花也没有? 他眯了眯眼,朝大厅走去。 柳叶见云淮远这行为,立即秀眉一敛,这既然陆九凰已经做好法了,肯定就回归到人形了,可是为何王爷一来就找她。 她立即朝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悄然地从另外一条路离开,并且比云淮远速度要快地来到和硕院里,将那已经上了锁的院子打开。 里面的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桂花跟春梅脸色惨白,焦急地朝门外看去。 她们被锁了三天两夜。 云淮远带着小厮一进院子,就感到不对劲,桂花跟春梅跪下的时候几乎头碰到地上,快要晕过去了似的,而且他完全没有看到陆九凰,院子里其他的丫鬟也都是一副惨白的脸色,他一把捏住桂花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说,出什么事了?” 桂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是指指里屋。 云淮远松了手,将桂花推开,大步地朝里屋走去。 院子里的丫鬟们狠狠地都松了一口气,接着都哭了起来,王爷可算是回来了。 而云淮远一进大厅,也听到身后的哭声,他加紧了脚步,推开里屋门,而里屋一股很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云淮远下意识地掩住了嘴鼻子。 这三天来,由于院子被锁,桂花她们即使拼死把陆九凰从那柱子上扶下来,可是这即没有水的,陆九凰那一身的狗血完全无法清掉。 床上躺着一个人,那刺鼻的味道就是从那人的身上传来的,云淮远走近了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撕开,那一张红色的脸可是他认识的陆九凰,瞬间他整个人暴怒,一把抱住陆九凰,轻声地唤道:“凰儿。” 陆九凰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云淮远的视线,她轻轻地扯了扯唇:“你你回来拉?你,你要替我报仇。” “是谁?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云淮远没想到他才出去三天而已,陆九凰此时宛如游魂似的去掉了半条命。 陆九凰身子还是可以的,只是太累了,尤其是精神还有些恍惚,她真的被那些道士给折磨得仿佛她真的是妖狐似的,她甚至怕他们的作法,把她现代的这具灵魂驱离陆九凰的这个身子,她轻轻地搭上云淮远的肩膀,低声道:“王爷,你家的小妾,可真是厉害啊。” 云淮远脑门一蒙,他紧紧地搂着她,随即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地朝门外走去,并且大声地喊道:“来人,来人,请大夫!” 跟着云淮远的小厮立即跑了出去,云淮远对还跪在地上的桂花道:“还愣住干什么?快去打热水,给王妃沐浴!另外,把柳叶等人给我叫来。” “是。”桂花起身,立即去安排事情。 不一会,热水来了,在沐浴间,云淮远小心翼翼地把陆九凰给放进了桶里,随即他低声道:“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春梅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被桂花扯了出去。 陆九凰三天没有洗澡了,一碰到水,整个人呼了一下,她动了动手臂,云淮远便亲自上前,替她把衣服给扯了下来。 当看到陆九凰浑身的伤痕时,云淮远肝胆俱裂,他紧紧地抓着桶沿,问道:“这是谁弄的的?” 陆九凰含笑:“不就是王爷的小妾吗?” 云淮远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意,但现下最重要的是陆九凰,他轻轻地抚摸陆九凰的肩膀,拿着布亲自帮她擦身子,一桶水很快就变成了红色的,都是那些狗血。 * 柳叶被喊道前去和硕院的时候,差点一软,她真的没想到,明明做好了法,为何王爷竟然还会一进府中就直接去和硕院,那个道士明明说了,这狐妖从身上驱走以后,那被迷惑的人清醒过来以后,会反过来厌恶那个迷惑他的人,甚至还会伤害她。 她当下以为王爷去找王妃,肯定是要去算这笔帐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还喊她们去,而且还叫了贴身的丫鬟桂花来喊。 她一看到桂花,脸色就惨白。 她问桂花:“王爷唤我们为何?” 桂花冷冷笑:“你说呢?” 柳叶颤着身子,又问:“难道王妃那狐妖还没有驱走?” 桂花冷笑:“王妃本就不是什么狐妖,你算盘打错了。” 柳叶腿一发软,丫鬟死死地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她想到那和硕院子她走之前的模样,那里完全没有整理过,甚至直接就把门给锁了,若是陆九凰没有驱走狐妖,王爷见到这副模样,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柳叶当下心思翻转,那头,其他的姨娘都过来了,大家面面相视,显然是有些茫然以及害怕。 柳叶看了眼站在人群后的柳荫,她问道:“柳荫,你家奶娘呢?” 柳荫没有心眼地说道:“在院子里。” 柳叶应了声,朝丫鬟轻扫了一眼,那丫鬟悄然地从人群后跑了出去。 桂花见人齐了,冷笑一声,便在前头引路。 这次事情全部是由柳叶做的,其他的姨娘顶多也就是知道而已,她们也被叫了来,有些茫然。 云淮远已经搂着陆九凰坐在大厅里了。 桂花带了人进来后,她就立在一旁,柳叶看到王爷还抱着陆九凰,脑门一冷,这……这真的没有驱成功!那个狐妖还在陆九凰的身体里。 云淮远冷冷地看着她们,随即冷声道:“跪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问责 入了府中多年,柳叶还第一次被这么喝坼,她哆嗦了一下,这才跪了下去,身后其他的人也跟着跪,一下子全部跪倒成一片,云淮远冷笑:“柳叶,你先说说,是谁请道士来府中的?” 柳叶哆嗦了一下,低下头,说道:“王爷,是,是是柳荫的奶娘。” 柳荫一听,猛地抬头,她不可置信地说道:“柳叶姐姐,明明是你让奶娘喊道士进来的,怎么变成是奶娘自己喊的?” 柳叶冷笑:“怎么?想冤枉我?当日王爷去你的院子中,王爷没有动你,你心有不甘,带着奶娘上门,与我说了此事,又说王妃有狐妖附体,说想带一个道士进来,驱掉王妃身上的狐妖,可有此事?” 柳荫年纪还小,这事情确实是奶娘提出来的没错,但柳叶明明也说了的,并赞同附和的,现下她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与奶娘的身上,柳荫流着泪摇头,对座位上的云淮远磕头:“王爷!求你放过奶娘。” 云淮远眯了眯眼,他顺着陆九凰的肩膀,冷声道:“来人,将奶娘带上来。” 柳荫一听,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急忙爬到云淮远的跟前,紧紧地扒住他的大腿:“王爷,王爷,求你放过奶娘,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 云淮远一抽旁边的软剑,冷冷地对着柳荫:“不管你们是不是无辜的,今日这笔帐我要跟你们好好算!让你们知道,这府中谁才是主子!” 柳荫跌坐在地上。 而柳叶听到这话,脸色也是一片惨白,所有人开始求饶。 奶娘被带了进来,推跪在地上,其实奶娘从被抓住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柳叶将她们推出来当箭靶了,她只能伏跪在地上,轻声道:“王爷,请你放过柳荫,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不!奶娘!”柳荫哆嗦着紧紧地抓住奶娘的手,满脸都是泪水。 云淮远冷冷地看着她们。 正当云淮远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陆九凰突地从他的怀中起来,她从主位上下来,首先来到柳叶的跟前。 柳叶仰着头,看着她。 陆九凰轻笑:“我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当日你把我钉在柱子上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终是要讨回来的。” 她狠狠地一抬脚,将柳叶一脚踹得往后倒去。 柳叶胸口一震,整个人跌倒在地上,陆九凰随即上前,一脚踩住她的手,轻笑:“记住了,这是我的报复,而非王爷的,我对什么家规家法都不感兴趣,谁伤害了我,我必定是要讨回来的。” 柳叶啊了一声,刺痛从她的五指传来,她疯狂地掰陆九凰的脚。 陆九凰没动,还缓缓动了动自己的脚,踩得极其用力,柳叶疯狂地大叫,她喊道:“王爷,王爷,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云淮远极其震惊,他没想到陆九凰没等他开口,自己先教训了柳叶。 他从座位上下来,扶上陆九凰的肩膀,轻声道:“凰儿……” 陆九凰抖开了他的手,轻笑:“王爷,这是我个人的恩怨,虽然是因你而起的,但请你记住了,我陆九凰不管在那里,不管是什么身份的,我总是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云淮远半天无法吭声。 在场的人都极为震惊,他们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人。 不祈求男人为她出头,反而自己亲自上手,陆九凰就着这个姿势,一把抓起柳叶的脸,冷笑道:“记住我这张脸,我不跟你抢男人,你也不能欺负我,以后见到我,你最好绕道走,否则小心我下毒将你弄死。” 她扬手,一巴掌就扇偏了柳叶的脸。 柳叶的唇角快速地溢出了血。 这下子,身后的其他姨娘,吓得个个猛磕头:“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 陆九凰冷笑,她站直身子后,对她们说道:“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今日杀鸡儆猴,好好看清楚,以后若是存了什么坑脏的心思,都给我摆到台面上来,若是在私下动手脚,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王妃教训的是。” “是是是……” 她们一个劲地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那张貌美的脸那点看出美貌了。 陆九凰再次走到奶娘的跟前,奶娘垂着眼眸,没有动。 陆九凰掰开柳荫拉着奶娘的手,对一旁的小厮说道:“带下去,打二十大板,打死了算,能活着就算她的命。” “喳。”小厮立即上前去拖奶娘。 柳荫死死地抓住陆九凰的衣摆,哭喊道:“放过奶娘吧!王妃,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错。” 陆九凰冷笑,捏住柳荫的下巴,轻笑:“柳荫,你还小,你应该是善良无比的,而不是被这样的老奴带坏,这府中你终是有机会得到王爷的临幸的,但若是伤害到我,那很抱歉,我就是一根毛都要算回来的,我没有杀了她,是念在她陪你过门,否则……”她停顿了一下,又用拇指携掉柳荫眼角的泪水:“否则……她肯定是死的。” “哇……”柳荫霎时受不住,大哭了起来,紧紧地抓着陆九凰的衣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敢吭声。 都把视线定在陆九凰的身上。 谁能想得到,这一个王妃,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即不耍这些小阴谋,也不杀无赦,却用了这样的方式,让在场的人感到害怕,摄威。 “好了,都散去吧。”陆九凰累了,她看着众多人,语带冷笑。 丫鬟扶起自家的姨娘,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陆九凰一眼,纷纷朝门口退去。 一下子大厅就退得干净,陆九凰站着,顺顺衣袖,转身朝里屋走去,云淮远回过神,立即追了过去,从身后搂住她的腰。 陆九凰却把他的手给拎开,低声道:“王爷,我今个累了,无法伺候你。” 这话立即就让云淮远的脸拉了下来,但他看陆九凰确实累了,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凰儿……我陪陪你。” “不用。”陆九凰撒开他的手,继续朝里屋走去。 云淮远站在原地,脸色灰暗不明,这个陆九凰居然敢如此对他,可是他偏生却没有半点气焰。 眼看着陆九凰已经进了里屋了,他终是没有追过去,既然她要清静,那便让她清静了罢。 随后他转身,朝大厅外走去,桂花跟上,小声地在他身侧说道:“王爷别跟王妃置气,这几日她确实受了很多折磨。” 云淮远冷哼:“我就是知道,才没有跟她发火,够了,不必替她说话,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去书房。” “是。” 桂花不敢再多说,她提着灯笼,送云淮远到书房。 书房里有个隔间,平日里云淮远都是歇息在这里的。 * 陆九凰疲惫地坐在床沿,春梅大气都不敢出,弯腰恭敬地陪着。 陆九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感觉在这个时代,爱情什么都不是东西,只有权利以及武功才能战胜一切。 这次这事情真的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她感觉如果云淮远没有及时回来,她也许就会死在这一方小院里。 春梅低声地问道:“王妃,可需要洗漱?” 陆九凰撑着额头,嗯了一声,春梅立即出门去端了热水进来,给陆九凰擦脸,并服侍她躺下,陆九凰躺在床上却没有直接睡熟,反而是睁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春梅放下了床帘,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这一夜陆九凰一夜未眠。 翌日,陆九凰也是晨早就醒了,春梅推开门,见陆九凰已经穿戴整齐了,她一愣:“王妃,今日这么早?” 陆九凰抬头笑了一下:“是啊。” 春梅只觉得自己来得不够及时,立即端了热水进来,陆九凰洗净了脸,春梅又去端了早膳进来,陆九凰也是乖乖地坐下来,把早膳吃完,随即她又起身,换上了一套男装服,春梅一愣:“王妃,你这是?” “你也快去换套男装吧,我要出门。”陆九凰轻笑。 春梅立即觉得今日的陆九凰有些奇异,但她没吭声,还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里,换了一套男装服出来。 陆九凰带着她,便朝院门口走去,恰逢碰到了桂花,桂花与她们擦肩而过,一时没认出来。 直到桂花进了里屋,看到桌子上的便签,看了上头的字,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两个是王妃跟春梅。 她脸色一下子煞白,急忙朝书房跑去。 然而云淮远已经进了宫里,桂花立即找到管家,跟他说明这事,管家应了声,说叫人去找。 桂花这才返回了院子。 由于陆九凰跟春梅穿的是府里小厮的衣服,这才可以一路顺畅地出了大门,一路朝集市走去,春梅问陆九凰:“少爷,你为何想出来?” 陆九凰看着四周的小贩,含笑道:“出来透透气。” 春梅顿了顿,应道:“可是没有跟王爷说一声,可好?” “我留了便签。” “……可你现在是王妃。”春梅还是觉得不够妥当。 陆九凰并没有应她,一个王妃的身份就让她处处受困啊。 她来到百草堂,此时一早,只有掌柜在。 第一百三十七章 店铺 掌柜看到陆九凰,一时没认出来,只当她是来买药的,便问:“这位少爷,要买什么药?” 陆九凰含笑,走到柜台前:“掌柜不认得我了?” 掌柜愣了一下,看到那双大眼睛,想了一会,立即绕过柜台,来到陆九凰跟前,跪下:“奴才叩见王妃。” 陆九凰哎了一声立即说道:“起了,起了,如此多礼做什么,我想问你,清竹在吗?” “少爷在后院,我帮你叫他!” “不必,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掌柜你忙。”陆九凰含笑,说完便带着春梅揭开帘子走了进去,里头还是一股浓浓的药材味,尤其是天井处,摆放着一整叠益母草,陆九凰在圆桌坐了下来,四处看了看,林清竹正在小药间熬药,门未关,一阵阵的药味扑面而来,春梅紧紧地捂着鼻子。 陆九凰闻了一响,笑道:“青竹,你这一大早熬的药可是要给谁喝的?” 林清竹专注于看火,陡然听到一熟悉的声音,仿若是不敢相信,半响才敢抬起头,其实,来到门口,便看到陆九凰似笑非笑地坐在圆桌旁,他愣了一下,忙擦了手,来到陆九凰的身边,跪下:“清竹叩见王妃。” 陆九凰没想打他竟然会行这么大的礼,立即站了起来,虚虚地将他扶起来:“清竹何必跟我客气,快起来,你我依然是朋友,别如此称呼我,那只是个虚名。” 手碰到她的小手,林清竹立即收了回来,立在身后,低声道:“这身份即在,该叫还是要叫的。” 陆九凰含笑,说道:“你这一早熬什么药呢?” 林清竹拂了拂石椅,坐了下来,应道:“女人养胎的药。” 陆九凰惊讶:“谁?你娶妻了?” 林清竹苦笑了一番,低声道:“我没有,是隔壁的王大哥,让我帮忙熬制,他媳妇要喝。” “哦哦哦我以为你成亲了,竟然也不与我说。”陆九凰轻笑,她也就与林清竹能当得了朋友,他性子比较轻柔,适合当朋友。 林清竹略苦笑,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一阵阵泛酸,这成亲的人明明是她才是啊。 偏生她嫁的人还是他无法靠近的。 陆九凰含笑:“清竹,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在这京城中找一家店铺,卖药,你看看能否帮我找找?”陆九凰觉得自己还是要开创自己的另外一条路,绝对不能把一生都压在云淮远的身上,而这古代能养活自己的,还是银两。 虽然古代不重商,只重视功名,但这也算是一条出路,功名这条路她自然是不用想了,古代的女人地位太低,哪能站上政治的舞台。 林清竹思考了下,说道:“我帮你留意留意。” “好,那便谢谢你了,对了上次药王谷的事情你可有眉目?”陆九凰还没忘记那淬了毒的百合片,虽然大概知道是陆婉月下的毒,但她还是要查清楚,说不定跟方曲儿也有关,陆婉月身上的那几颗玲珑丹就是个迷。 林清竹应道:“没有,未曾听说药王谷的人下了岛,依然是以前那般做买卖,更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陆九凰有些失落:“这样啊。” 林清竹见她失落,立即说道:“我会再留意的,你且等消息便好,你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陆九凰含笑说了声谢谢,随即说道:“若是找好了店铺,你到王府来找我,我到时跟你出来看看,若是看合适了,先以你的名义买了,随后布药你帮我,先挂你的名下。” 林清竹听着有些诧异,他看着她,很想问她,在王府是否过的不愉快?但他终是没问,只是点点头:“好。” “谢谢你。” “不客气。” * 云淮远下了早朝,便回了府中,等在大厅的桂花立即迎了上来,把手中的便签递给他,云淮远看了一眼,敛着眉头,冷声道:“她出去多久了?” 桂花低声道:“两个时辰多了。” 云淮远转身便往门外走去,顺势从小厮的腰间抽了一把软剑,直直地出了门,桂花见状心里一慌,立即喊上那小厮道:“快,快跟上王爷!阻止他做傻事。” 小厮颤了下身子,不明所以只能追了出去,桂花一时也急忙跟上。 云淮远一路走入了人群,他岂会不知陆九凰这出门去了哪,她除了来百草堂找那个男人她亦无处可去。 自然,若是百草堂里没有她,亦好。 云淮远一进百草堂,那掌柜的看见门口一脸杀气的云淮远,吓得一哆嗦,急忙跪下喊道:“王爷!” 云淮远站住了,他冷笑:“我的王妃可在里头。” 掌柜哆嗦着身子,不敢吭声,云淮远一把提起他的衣服,问道:“说,她可在里头?” 掌柜一直低着头,云淮远将剑指着他的眉心:“不说?不说我便要了你的命。” 掌柜的终究是怕了,他颤着手,指着后院,云淮远一把推开他,一把撩开帘子,果然,就见到陆九凰一身男衣坐在石桌旁,她的对面,正是林清竹,而且两人还在对视相笑。 “王爷!” 春梅是第一个发现云淮远的,惊恐地喊叫了一声。 云淮远直接上前,软剑一刀就指着林清竹的后脑勺,他冷笑:“与我王妃相会可是很开心?” 陆九凰猛地站起来,瞪着云淮远吼道:“云淮远,你这是干什么?!” 云淮远听到她喊他的名字,肝胆俱裂,狠狠地瞪着她:“我干什么?我才要问你呢,你已贵为王妃,竟然私下装扮后,出来幽会别的男人,你可有将我云淮远放在眼里!” “幽会?你放屁!云淮远,我这是来谈正经的事情,你这般无理取闹!”陆九凰三两步来他跟前,死死地看着他。 云淮远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无礼过,他狠狠地一抬手,提住她的胳膊,冷笑:“陆九凰,你是否将这样当成你的与众不同,你以为我云淮远真当没了你不行?你竟然给我私自出府,幽会别的男人!” “云淮远,你别血口喷人!”陆九凰冲他嘶吼。 云淮远冷笑,他的刀剑往前一寸。林清竹被刺伤了,他唔了一声,鲜血从尖端留了出来。 小厮跟桂花这才赶到,两个人尖叫了一声。 陆九凰大喊:“清竹!” 这一喊,刺激地云淮远一双眼睛剧烈地紧缩着,他狠狠地再往前一寸,林清竹喷了血出来,云淮远狠狠地提起陆九凰,低头就咬住她的嘴唇,并狠狠地搂住她的腰,狠狠地啃咬着,这个该死的女人。 既然已经嫁给他为妻了,还与这个对她心有不轨的男人相见,且昨晚还将他赶出了和硕院,他该将这个女人怎么办! 陆九凰没想到他竟然会当众吻她,她拼命地挣扎。 桂花跟春梅都愣了,她们更没想到竟然会演变至此,而从此事一看,桂花心里明白,这王爷对王妃的用情至深。 他才会如此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他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潇洒狂妄的,何曾作出如此落人话柄的事情。 只怕今日这事情,会传遍整个京城了。 云淮远仿若亲不够似的,他扔了剑,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再次欺吻了过去,可陆九凰却觉得羞耻,她狠狠地一张嘴,咬住了他的舌头,一阵刺痛,云淮远松了松她,却仍是就着血腥味继续咬她。 林清竹被掌柜扶着,眼神幽幽地看着这一幕,眼眸里全是惊痛。 最后,陆九凰挣扎地太厉害了,云淮远掐住她的穴道,狠狠地一捏,她晕倒了,软在了他怀里,他拦腰将她抱起,对桂花说道:“好生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桂花松了一口气:“是。” 云淮远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林清竹,冷笑道:“她是我的女人,今生今世都是,你最好放下对她的那一丝念想……” 林清竹又吐了一口血,他擦了擦唇角,满眼忧伤,并不言语,也没否认。 大家都是男人,喜欢不喜欢一眼都能看穿。 云淮远抱着陆九凰大步离开,朝大路上走去,春梅跟小厮都跟上,两人心有余惊,来到府里,云淮远大步地朝和硕院而去,管家见状立即跟上,春梅刚进院子,云淮远就将陆九凰直接带进了内室。 放好她以后。 便出来。随后他冷声道:“今日起,和硕院幽闭半个月,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出院子。” 春梅膝盖一软,跌跪在地。 云淮远冷着脸,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表情,直接朝门外走去。 管家也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后安排了人来看守,幽闭,不可出门。 春梅跌跌撞撞地跑进内室,跪倒在陆九凰的床前,低声哭泣:“小姐小姐怎么办……” 陆九凰昏迷中。 七王府听闻王妃被幽闭,顿时沸腾了起来,柳叶对丫鬟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丫鬟点点头,满脸欢喜:“是真的,现下和硕院已经有人把守了。” “哈哈,看她还能嚣张到哪去,竟然还敢扯我的头发。”柳叶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满心都是恨意。 现下她的肩膀还疼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幽闭 陆九凰再次醒来,有些没发现自己在哪里,过了一会,她才翻身坐了起来,所有的记忆才猛地涌了上来,她想起来了,那个该死的云淮远伤了林清竹,一点道理都不讲,她从没见过云淮远那般凶狠。 她朝门口喊了声:“春梅!” 门立即被推开,春梅跌了进来,她满脸都是泪水,陆九凰看得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哭什么?为何哭?” “王妃,你,你被幽闭了。”春梅脸上的泪水又掉了下来,陆九凰一愣,低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我被干嘛了?” “幽,幽闭了!”春梅抹了满袖子的泪水,陆九凰刷地站起来,她冷声道:“是谁幽闭我们的?” 春梅哭哭啼啼:“王爷。” 陆九凰磨牙:“他有什么资格幽闭我们!” 陆九凰朝门口跑去,出了房门,朝大院走去,大院的门被关上了,几个丫鬟抱头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陆九凰走到那门,用力地一推,推不开,她推了好几下,都没动,外头一个幽幽的声音传了进来,是管家,他说道:“王妃,不必费劲了,王爷命你幽闭半个月,你还是好生在里头呆着吧。” 陆九凰磨牙:“他凭什么?” 外头管家严谨的嗓音传来:“这王爷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若不是现在是在古代,陆九凰就要冲他吼一句,有道理个屁,可现在她在古代,她松了手,浑身无力,走到秋千上,坐下,低下头,只觉得命运弄人,她在现代多自由,到了古代现下一个男人一句话就让她给幽闭起来,还要半个月。 他凭什么。 * “王妃醒了吗?”云淮远看着手中的书,幽幽地问了一句,管家恭敬地应道:“醒了,还推了门。” “哦,有没有说什么?”云淮远慢条斯理地问道。 管家低声道:“没有,她,她只问,您凭什么……” 云淮远冷笑,这果然像她会说的,若是寻常女子,早就求饶了,要么便是乖乖幽闭,一句不吭,唯独她才会发出如此不服气的话语。 “继续看着,不许她跑出来,还有,她有的是办法,你可得看紧了,若是让她给跑了,我拿你是问。”按云淮远对陆九凰的了解,她肯定会想办法逃离的,到时真让她给逃了,再追就难了。 她可是一个连王妃位置都不在乎的女人。 想到这里,云淮远就头疼,之前两人经常在半夜见面,那时还觉得美好,可现下她进了府里,两个人的冲突反而多了,时时刻刻都让他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越是这样他越是心慌,这也让他想起陆九凰那个厉害的娘,方曲儿,这两母女,竟然是如此相同。 他对身后的影子说道:“去,继续查方曲儿的来历,还有,她若是没死,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 “是。” 过了一会,黑影从身后消失了。 云淮远继续翻着书,看着。 这时,前厅有人来报,说闲昭郡主求见。 云淮远放下书,敛起眉头,说道:“她可有说,来做什么?” 那小厮摇头:“没有。” 云淮远想到跟永昌侯的关系,倒还是不错的,就是他这个女儿有些胆大妄为,云淮远叹口气,起身,掠掠衣袍,步出书房,朝前厅走去。 闲昭郡主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裙,显得格外可人,一看到云淮远,立即扑了过来,笑着喊道:“云哥哥!” 云淮远笑了笑,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今日来有何事?” 闲昭郡主立即挨了过来,含笑道:“你忘了?半个月后,有梅花节,去年万里哥哥与你带我们去的呢,今年你可别忘了。” 云淮远想起来了,去年一次无奈答应了她,当时还一时脑门发热,答应了今年带她去的。 即是君子一言,自是不能反悔。 他无奈地点头:“知道了,你即已经来通知我,那我便也不会食言。” 闲昭郡主一喜,眼珠子转了两下,轻笑道:“云哥哥,我想见见九凰,自从她嫁进府中以后,我都未曾与她见面了,甚是想她。” 云淮远心里暗自冷笑,轻声道:“凰儿在休息,不便见客,你若是要见她,那便下次吧。” 闲昭郡主嘴巴一嘟:“云哥哥,就让我见她一面吧,都好久没见了呢。” 云淮远摇头,有些受不了她的表情,仅仅笑道:“她真的身体不适,下次吧,来人,送客。” 最后便直接赶人了。 闲昭郡主见状,也不敢再坚持了,她带着笑容俯了俯身,说道:“那我便先回去了,云哥哥可别忘记啊。” “知道了。” 出了大门,闲昭郡主立即笑得更欢,看来传言是真的,陆九凰真的被幽闭了,她冷冷发笑,这才嫁进来不满三个月就被幽闭了,指不定没过多久,陆九凰就要被休了,闲昭郡主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欢喜地回到永昌侯府。 * 是夜。 一行戴着斗笠,穿着黑衣的人进了城门,走在前头的黑衣男子稍微矮小了些,身后的个个高头大马,纷纷簇拥着他,街边的人见状,都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让。 一行人来到云来客栈,推门而进,掌柜的还没抬头,就道:“没房了,请回吧。” 一把剑直接插在掌柜的跟前,掌柜的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看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持着刀剑,两腿一软,立即哆嗦了起来,他颤着嗓音问道:“各位爷,这,这真的没有房间了,你们,你们到别处去看看?” 领头的清秀少年,将斗笠撩开了些,他清淡地说道:“掌柜的,抱歉,我们今晚确实要在这里下住,麻烦你将房间腾出来,否则这刀剑无眼的,误伤了掌柜的那便不好了。” 话里立即就显了威胁之意,掌柜的吓得额头冒汗,他迟疑了一下,立即对几个小二说道:“快,给几位客官腾位置!” 那些店小二立即冲上了楼,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敲开了那些刚入睡的人的门,那些人个个系着腰带,满嘴抱怨,可一看到楼下一群黑衣人,吓得个个都加紧了速度,随即回房拎了包袱便下楼,直接朝门口而去。 京城是贵甲之地,一向鱼龙混杂,但却有时安逸无比,这些客官全都是一些商人,碰见江湖侠客一向都是能躲便躲的。 一下子就空出了十几间上房来。 掌柜的脚都站不稳,他朝小二们吼道:“快安排客官上楼休息。” 那些小二才敢挪动脚步,招呼人上楼,有些害怕的甚至都尿了裤子,一行人都拿到自己的房间了,清秀的少年说道:“备点好菜上来。” “是。” 菜上好了,清秀的少年却不让店小二走,他放了一垫银两在桌子上,说道:“麻烦你与我说说,最近这京城中的趣闻。” 店小二看看你们看看自己,又看看桌子上的菜,一时间也不敢说话,那清秀的少年轻轻地又拍了下桌子含笑道:“说吧,不说的话,这桌子上的银两不止不是你的,你还会因此走不出这扇门。” “客官饶命啊客官饶命啊!”店小二立即说道,他哆嗦地说了些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比如陆府的陆家主被人扔在了大门口,差点命丧黄泉之事,清秀少年挑挑眉头,含笑道:“继续。” 店小二咽了下口水,又继续说道:“这昨日就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七皇叔好似是上了百草堂伤了百草堂的公子,回去之后又将新娶进来的王妃给幽闭了。” 这话一出,那清秀的少年眼眸深了几分,他问道:“幽闭?七皇叔为何要伤了百草堂的公子?” “这,这我就不知了,只是有人说,好似看到七皇叔从百草堂里抱了一个公子出来,后又幽闭了王妃这般,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哦,那可就有趣了。”清秀的少年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菜,抿了一口酒含笑道。 他挥挥手:“把银两拿走,出去吧。” 店小二立即抓走那银两,三两步就冲出了房门。 清秀的少年低声道:“都坐下来,与我好好吃一顿,这几日赶路,也是颇累的。” 那些黑衣人不为所动,有其中一黑衣人低声道:“公子,既然你已经达成了所愿,为何还要回京城中?楼主可是在城中等你。” 清秀的少年轻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回来自有我的道理,他区区一个陆府我还不放在眼里,现下我好奇的是我那三姐,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我那贵族姐夫给幽闭了,这京城中多少人等着看她落马,我怎么也该表示表示。” 黑衣人面面相视。 其中一个又问道:“难不成,你想劫她?” 清秀少年但笑不语,这京城中风起云涌的,他是时候搅搅浑水了,只不过这百草堂的公子究竟为何而伤呢? 他可就好奇了。 “来,都吃吃。” 清秀少年招手。 其他人不为所动,清秀少年无奈地说道:“这一桌子菜我一人吃也吃不完啊。” “公子我们已经吃过了。” 黑衣人确实也不懂公子的想法,这明明已经吃了,还要再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水 陆九凰自从被幽闭了,再也无法出这小小的院门,她却日渐冷静下来,没有再那么浮躁,甚至也没有再想着出门,春梅悄悄地看了她几眼,见她又在那里画图,其实陆九凰不是在画图,她只是在用图将那些文字给窜起来,她要把那些药材合并了,炼出来,另外她还有空在院子里练太极。 运气,如果自己也有了轻功,怎么会被人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呢。 春梅低声道:“王妃,先用膳吧。” 陆九凰放下笔,嗯了一声,这才起身去大厅用膳,拿起了筷子。 脑海里还想着药的事情,陆九凰吃饭有些漫不经心,春梅给她布了菜她都没怎么留意,春梅唤了她两声,她才抬起头。 春梅怕她再这么沉迷下去,得了失心疯。 这被幽闭的日子本就难熬,若是陆九凰精神再出什么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用完膳,陆九凰拿着那些图纸进了炼药房,门一关便不再出来。 春梅在炼药房门外走来走去,许久,她下了一个决心,她快速地来到院门后,轻轻地拍了下门板。 外头的人咳了一声,冷冷地问道:“何事?” 春梅小心地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掂碎银,从门下的缝隙中塞了出去,低声道:“能否劳烦小哥去跟王爷说一声,说王妃现下身子不适,可否请他来看看她。” 那人收了碎银,应了声,知道了。 春梅欣喜道:“谢谢小哥。” 收了碎银的人掂了掂,待另一个人来了,他便说道:“你候着,我去上茅厕。” “好。” 随即那人朝小桥外走去,走了没两步,一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是柳叶的丫鬟妙方,妙方轻笑:“你去哪啊?”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碎银往身后藏。 妙方轻笑:“把银子给我拿出来。” 那人摇头:“这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的,你方才收了和硕院的银子,你想干嘛?若是你想去找王爷?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现下就去告诉管家!”说罢,妙方快速地下了桥,那人立即有些着急,他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妙方的手说道:“你别说,我把碎银分了你。” “分我我也不要,你不可去找王爷!”妙方冷声道:“否则我就告诉管家,你收了银两。” “那,那……”那人有些迟疑,毕竟拿了人家的钱又不办事,挺不道德的。 妙方冷笑:“这和硕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你何必替她这个忙,说不定过不了几日,这和硕院便失宠了,你帮了也是白帮。” 那人沉吟了一会,便也觉得有道理,将碎银分了些给妙方,又返回到和硕院门口。 春梅本以为这头给了碎银,那头那人就会去喊人。 等了一个下午,依然没有点动静,王爷也没有来,而陆九凰已经在炼药房里呆了三个小时了。 春梅又轻轻地敲了门板,低声道:“小哥,你可有去叫王爷?” 那人愣了一下,便说道:“有的,可是王爷公务繁忙,他没空过来。” 春梅一听,整个人都蒙了,甚至是有些怨恨云淮远,她揉了下眼睛,转身,却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这里的陆九凰,她吓得惊喊了一声:“王妃!” 陆九凰冷冷地笑道:“你刚才叫人去喊他了?” 春梅哑着嗓音,不敢吭声。 陆九凰轻笑:“他不肯来是吧?” 春梅迟疑地说道:“也许,王爷是真的在忙!” “放屁!春梅,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去喊他了!他来与不来都与我无关!你若是喊他了,我便不再是你的主子!”陆九凰狠狠地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她冷冷发笑,这古代的男人都是一个模样的。 云淮远也是一样的。 他不来就不来罢,指不定在哪个小妾的怀里躺着正欢乐! 陆九凰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恨意,她又再次钻进了炼药房里,她要早日离开这里。 * 是夜。 和硕院一片悄然安静,里屋一片安静漆黑,陆九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外头的丫鬟们也都睡下了。 院子里一片宁静。 此时,两三个黑色的影子从半空中落下,悄无声息地,其中一个俐落地翻进了窗里,进了里屋,就着一点点光亮,看到了床上的人影,他悄然地走了过去,脚垫在地上无半点声音,他撩开床帘,看着床上的女人。 随后他伸出手,朝她的睡穴一点,接着他便将人给扛上了肩膀上。 窗户已然打开,他带着人轻巧地出了里屋,顺着墙壁,飞身而去,另外两个黑色的影子跟着在身后,消失在黑幕里。 第二天早晨。 春梅轻轻地敲了下里屋的门,无人应,她又屈指再敲依然没人应,春梅小声地道:“王妃,可醒了?” 一片寂静,春梅想到昨天陆九凰的模样,似疯似的,她脑尖一冷,不顾里头有没有人,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开,光线入了进去,照亮了屋里,也照到床榻上,此时床榻上却空无一人,床褥凌乱。 春梅不可置信地往前,扑到床上,空荡荡的,她颤抖着喊道:“王妃!” 没人应。 她立即冲到沐浴间,进了屏风,里头只有一个空桶,无人,她吓晕了,她哆嗦着身子又到处找了找,依然没人,空荡荡的,她立即出了里屋,一把抓住桂花,桂花愣了下,问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王,王妃不见了!”春梅说出这话整个心都在颤抖。 桂花捏住她的手,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王妃,她不见了!” 桂花猛地松了手,朝里屋而去,在里屋找寻了一番后,又到处去找,她在院子里找了一番,最终确定了陆九凰真的不见了。 她是进来送早膳的。 桂花压着春梅的肩膀道:“你先别声张,我现下去找王爷。” “嗯嗯。”春梅点点头。 桂花出了院子,直奔书房,昨晚云淮远歇息在书房,此时正在看公文,桂花本是不能进书房的,但事关重大,她不顾门外的侍卫阻拦,匆匆地跑了进去,并快速地跪在了地上,云淮远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公文,扭头:“何事?” 桂花到底冷静些,她俯了俯身,低声道:“王爷,王妃不见了。” 啪嗒—— 公文掉在了桌子上,云淮远拧着眉头,猛地看她:“你说什么?” “王妃不见了!” 云淮远立即站了起来,掠袍匆匆地步了出去,桂花立即追上,云淮远拧着眉头,他一边走心里愈慌,他明知的,陆九凰与其他人不同,她一直想要离开,从来就没把王妃这个称谓放在眼里。 到了和硕院,云淮远进了里屋,在整个大厅扫了一遍。 整个人虚弱地撑着桌子,她真的不在了。 “王爷……” 那些看门的护卫迟疑地喊了一声。 云淮远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吼道:“找啊,给我出去找!将人给我找回来!她不会武功,跑不远的!” 随后整个王府都动了起来,所有的侍卫倾巢而出,去寻找那半夜就不见的人。 云淮远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春梅,他冷声问道:“说,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春梅低下头:“昨晚,我服侍她就寝,后我出了门以后,她就熄了灯。” “她可有说什么?”云淮远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春梅摇头:“没有,王妃昨日的神态就不大对,我怕她出事,就给了碎银让小哥去找你,可是小哥说你正在忙,没空见王妃。” 云淮远一惊,怒声问道:“何时的事?昨日我在府中!我可没见到什么小哥来找我!” 春梅一愣,她颤着嗓音道:“有的,我给了他一点碎银,让您来看看王妃,王妃她昨日连用膳都很少,神智有些不清。” 云淮远眯起了眼,很快便想到了为什么,他站起身,来到这群侍卫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谁收了碎银没有去找我的?” 那些个侍卫个个缩着肩膀,其中一个尤其厉害,另外一个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个缩得很厉害的一眼,云淮远注意到了,他走到那个抖得很厉害的侍卫面前,一脚狠狠地踩上他的肩膀,冷声道:“你拿了碎银没有来通知我是吗?” 那侍卫哆嗦着。 半响才说:“是,是、柳叶院的丫鬟叫我别找您的,她,她还要跟我分了碎银!” 云淮远惊痛,他对管家说道:“去,把柳叶院给封起来,待我找到了王妃,这笔帐再来好好算。” 说罢,他大步地朝门口走去,亲自带了十几个侍卫出门去找陆九凰。 他不知道陆九凰是如此跑出这个院子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陆九凰绝对不是一个人跑出去的,她可以抛下春梅,说明还有别的人助她,而到底是谁,他一时还未想到,但一想到她竟然能干出离开院子的事情,他的心就极为疼痛,明明,他只是想要惩罚她而已,她已贵为他的王妃,却总是如此忤逆他。 第一百四十章 寻人 上次云淮远在百草堂大发雷霆的事情,其实京城中已经有耳闻了,虽然云淮远还是把事情给压下来了,但还是走漏了些许的风声,这次云淮远倒是没有声张,带着人出去寻找,这从早到晚的,寻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陆九凰,云淮远的心情愈发地糟糕,带着人一脸怒气地回到了府里。 他很着急,也很痛苦,这陆九凰难道就这么真的不见了? 一想到这个,他连饭都吃不下去,狠狠地一挥手,桌子上的饭菜跟着跌落在地,丫鬟吓得只能全部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王爷,吃点吧,王妃应是想通了便会回来的。”桂花低声地劝道。 云淮远冷笑,他摇头道:“不会的,若是她真心想走,她是不会回来的。” 桂花看他痛苦的面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默默地低下头,这府里的人都以为云淮远对陆九凰是感情已尽了,唯独只有她知道,云淮远他对陆九凰的感情,可惜这两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思想,并非那么容易妥协的。 “王爷……你吃点,晚上再出去找吧。” 云淮远看着饭菜,放下筷子,掠起衣袍,起身离开了大厅,朝和硕院而去,硕大的和硕院此时空荡荡的,少了陆九凰,他竟觉得无所期待,他看到院子中的那个秋千,想到她在上头坐着,玲珑的笑声。 云淮远万般痛苦,他坐到秋千上。 春梅低着头侯着他。 云淮远坐了一会,天色渐黑,他走到里屋,让春梅点起蜡烛,他在里屋里寻找陆九凰熟悉的气息,可惜经过一天的消散,竟然如此地清冷,他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低头一看,一愣,他眯了眯眼,手在那块布着灰的脚印上摸了一下。 后他循着这个脚印,朝外看去。 半响他发现灰白的墙上也有一样的脚印,能上墙的,分明就是有轻功之人,云淮远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他飞身出去,顺着那脚印一路找了过去,最后在百草堂外的巷子停住了,云淮远紧盯着百草堂那块牌匾,冷冷地眯起了眼。 白天找人的时候,他直接掠过了百草堂。 没想到林清竹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将她给劫走,他吹了下口哨,身后落下来三个黑影,他指着百草堂:“随我进去搜。” “是。” 云淮远话音方落,那三个黑影率先进了百草堂里,云淮远随后跟上,轻轻地落在了百草堂的后院。 此时百草堂里一片安静,仅有几个房间有亮光,他眯了眯眼,说道:“一间一间去搜。” “是。” 三个黑影朝那些亮着光的房间走去,轻轻地挑开了纸窗,并朝里看去。 云淮远也屏住呼吸,在四周查找,很快他就发现左厢房的位置有一股很独特的药香味,这极为像陆九凰经常制的那种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一脚踹开了那门。 当看到屋里的情形时,他双眼通红。 半秒后,他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拎起陆九凰的一只手臂,狠狠地咬牙:“你竟然在这里!你真的在这里!你还在照顾他!” 陆九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他是被你弄伤的,我照顾他有什么不对?” “陆九凰!”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说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陆九凰冷着脸,轻笑:“你杀了我啊。” 云淮远气得胸口起伏,他死死地捏着她,又从腰间抽了把软剑出来,狠狠地指着一脸惨白的林清竹。 陆九凰见状,立即挡在了林清竹的跟前,云淮远磨牙:“你让开。” 陆九凰不为所动:“你不可再伤人了。” 林清竹立即喊道:“王爷!九凰并非是自己来的,而是有人将她掳走以后扔在我的院子里的!” “你说什么?”云淮远闻声一震。 林清竹艰难地撑着身子,坐直:“王爷,请冷静下来,这京城中恐怕有别的势力,九凰作为王妃竟然被掳走,这人肯定是来者不善。” 云淮远把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陆九凰哼了一声:“你相信我?” “我不信你?你可知我今日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你,我可有多心急吗?”云淮远扔了剑,上前,一把搂住她。 陆九凰使劲地挣扎,云淮远低吼:“不许动。” 陆九凰只能不动,她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百草堂了,对于昨晚为什么会被带走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自然也有听说云淮远来寻她,可是她一时却不想立即就被他找到,才没有出门迎上去,况且她也没弄懂那带她出来却把她扔在百草堂的人究竟是何意思。 “凰儿,你别再跟我闹了,可好?”云淮远突然软下声音,见到她的人他感到心都满了,之前的争吵别扭都不算什么,只要她回到他怀里便好。 本还想推搡他的陆九凰心也软了,当她醒来在百草堂的时候,她不是不慌,她慌得很,此时她才发现,她所依赖的果然还是云淮远。 她悄然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后背。 云淮远紧紧地抱住她,后拉开她,亲吻住她的额头,低声道:“凰儿,你委屈了。” “嗯哼,知道就好。”被他关住的这几天,她的日子极其难过。她一个现代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可是这些事情在古代却很平常。 林清竹掩住眼里的哀伤,咳了两声,说道:“王爷,让你的侍卫别再搜了。” 云淮远看着在床上惨白脸色的林清竹,眯了眯眼,后一吹口哨,外头的人就停止了搜查,个个悄无声息地散了。 云淮远挥了下袖子,坐了下来,问道:“你是何时发现九凰的?” “今早,她被点了睡穴,就在大院里,靠近天井,我家丫鬟把九凰扶起来时,她浑身已经冷了,我才叫人把她扶进房里,若是再迟两个时辰,恐怕她就会被这天气冻坏了。” 云淮远听得心疼,他伸手搂住陆九凰,低声道:“抱歉我来迟了。” 陆九凰没吭声,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她与云淮远的感情也岌岌可危,现下他还肯说这样的话,她亦是心软,她安静地坐在他的怀里,说道:“这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有何目的,王爷请尽早查实。” “嗯。”云淮远应了声。 后他拦腰将陆九凰抱了起来,说道:“我带你回府先,剩下的事情我会再调查的。” 陆九凰双手扣上他的脖子,对林清竹道:“清竹,我们先回去了。” “去,咳,去吧,恭送王爷。” 林清竹不敢抬头看陆九凰,怕她看到他眼里的感情,云淮远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冷哼后,带着陆九凰出了后院,一施展轻功便飞出了百草堂。 云淮远是悄悄出来的,回去时却直接从大门口走了进去,还在掌灯的丫鬟家丁一看到云淮远回来了,他还把陆九凰给带回来了,个个惊地立即跪了下去:“王爷,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 听到陆九凰回来了,春梅刷地从院子里便跑了出来,泪流满脸地看着陆九凰:“王妃,你回来了。” 陆九凰含笑:“哭什么?快把泪水擦擦。” “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要自己偷着出府?”春梅真恨不得把所有来龙去脉都问清楚。 陆九凰低声道:“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 春梅下意识地就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咳了一声,搂着陆九凰大步地朝里屋走去。 今夜和硕院幽闭结束,消失了一天的王妃突然出现,王爷的态度再次回到了过去,荣宠王妃,所有院子的人都一脸莫名其妙,这王妃出逃回来以后,幽闭就结束了,王爷依然那么荣宠王妃,这京城中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可怜的是柳叶院的。 这柳叶院反而幽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王爷不开心的事情,大家纷纷猜测。 陆九凰刚回来,特别累,春梅打了水进来给她沐浴,云淮远死皮赖脸地也要跟着进来,帮她洗,两个人靠在浴桶里,陆九凰缩着肩膀,云淮远帮她擦背,并低声地说道:“凰儿,以后可别再与我闹了。” 陆九凰低语:“我没闹。” 她只是接受不了与那么多人一起分享他而已。 “你没闹?”他靠了过来,压着她的后背,轻笑:“你没闹吗?你扣心自问。” “我真没。”陆九凰并不想说那么多,那些所谓的一世一双人的话,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即使说了云淮远也不会明白的。 云淮远顺着她脑后的发丝,静静地看着她,竟然发现,他真的不懂她,他不懂陆九凰。 他下意识地收缩手臂,搂紧她的腰,低语:“凰儿……凰儿……” 听到他这般喊她,她眼眶一红,也就没有再出声,两个人沐浴完,云淮远用毛巾擦干她的身子,包住她,赤身裸体地出了浴缸,带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榻上,并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睡吧。” 陆九凰的脸被热水熏得红彤彤的,她埋进被窝里,靠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告状 云淮远且又擦干了身子,陆九凰看着他健硕的胸膛,以及那跨在腰间的松松的裤子,霎时有些脸红,他弄好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撑着头,看着她,陆九凰瞪了他一眼,翻个身,背对着他,他轻笑,一伸手就把她拉进怀里,低声道:“凰儿,你可是在害羞?” “没有。” “可你耳朵红了。” “那我也没害羞。” 云淮远轻笑,靠了过去,亲吻住她的耳垂道:“你不在的时候,我真的很慌,凰儿,我怕失去你。” 云淮远甚少说这些话,若非陆九凰他定然说不出口,但他明白,必须说给陆九凰听,否则她真的该走就要走的。 陆九凰呼吸顿了一下,没应,他又靠了过来,亲吻了两番,捏了下她小腰,问道:“你可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了!”陆九凰咬牙,她怕痒,偏偏他还捏了一下,她就更痒了。 他在身后轻笑,胸膛震动,陆九凰脸却更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先享受现在,不过她把手环在他的手上,轻轻地说道:“我想开间药铺。” “什么?”他很惊讶:“你要开药铺做什么?” “哪天你休了我,我便有地方可以去。”陆九凰低声道。 “胡说!我休你做什么?我不会的!”云淮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这么想,这是否以为着她也在乎他?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地把她的脸转了过来,看着她道:“你放心,我不会休你的,但你也别想着离开我。” 陆九凰略垂下眼眸,她低声道:“可我现在炼了那么多药,我想要开一间药铺卖出去,否则我成日在院子里,也无所事事。” “你是王妃,怎会无所事事,这府中的一切以后都是要交给你的!你要替我管好后院。”云淮远捏捏她直挺的鼻子说道。 陆九凰呼了一口气说道:“可我还是想开。” 云淮远瞪眼:“你真要开?” “是啊,否则我那日为何出去找林清竹,结果被你误会了。”陆九凰说起这事情也挺委屈的,云淮远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刺伤了林清竹,亏得他是个王爷,若是普通人这样,林清竹早就报官了。 云淮远低声道:“是我的错,可你若不是不与我说一声,便自己出了去,还扮成男装,我定然不会如此生气,他林清竹对你是何意思,你自己难道不明白?” 他就气陆九凰这一点,明知人家对她是有意思的,可她偏是好似不知似的。 陆九凰这才从他嘴里听出了浓浓的醋味,她顿时喷笑了出来,云淮远脸上一红,捏着她的鼻子问道:“你笑什么?又何好笑的?” 陆九凰挥开他的手,道:“王爷,你这是在吃醋吗?” “没有。”云淮远硬着脖子说道。 陆九凰见他不想说,那便不再问。 拢了拢被子,云淮远低声道:“睡吧,明日我要彻查全城,这城中定有昨晚将你掳走之人。” “嗯。” 陆九凰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梦。 第二日,云淮远动了动身子,看到依在自己怀中的女人,他轻柔地笑了下,捏捏她的小脸,这才翻身起来,见她熟睡,云淮远朝外喊道:“进来。” 春梅早已侯在门外,立即端了热水进来,她朝里头扫了一眼低声问道:“王妃?” “还在睡。” “哦。” 春梅见水盆放下,洗净了帕子,拧干了递给云淮远,他接了起来,顺着脖子往下擦,仰起的脖子修长而性感,春梅看了一眼便立即转回了头。直到手帕放进了水里,春梅这才上前,端起那热水便往外走。 过了一会,春梅又进来服侍云淮远穿衣。 穿好后,陆九凰才翻了个身,云淮远含笑,转身顺顺她的发丝问道:“醒了?” 陆九凰顺势睁开了眼,看了看他,又闭上了眼睛,显是困乏,云淮远对春梅道:“服侍王妃起身吧!” “是。” 春梅到门口再端了热水进来,云淮远正将陆九凰从床上拉起来,陆九凰嘀咕了一声显是还不太乐意起来,云淮远含笑:“这再睡下去,可就日晒三杆了。” 陆九凰这才坐直身子,接过春梅递来的帕子,洗净了脸,又漱了口,春梅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正想过去帮陆九凰换,云淮远伸出手接了过去,含笑道:“我来,你出去吧。” 春梅嗯了一声,这王爷帮王妃穿衣服还真是头一遭,她暗自欢喜,王妃终究是没有失宠,她出了去,顺势合上门。 云淮远拉过陆九凰的手,低声道:“把手抬起来,我帮你穿衣服。” 陆九凰嘀咕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你自己哪会?”云淮远故意不把衣服给她,陆九凰瞪他道:“你可有点王爷作风?前几日还不教训我道,说我不服侍你嘛?今日这样是何意?” 云淮远被她伶牙俐齿一反驳,立即没了声响,他低笑:“你这可是记仇?” “是啊你们王府规矩多,我陆九凰是不懂啊。”陆九凰故意呛他,云淮远无奈,笑着拉过她,强势地就要给她套上衣服笑道:“这可是唯一一次,错过了便没有了。” 陆九凰见他非要,顿时也就不与他相争了,反正这是他自己要服侍的,以后这后院有人说了,她才有理说。 云淮远从没给人穿衣服,他自己都少穿,帮陆九凰穿了一会之后,便发现那那都不对,陆九凰垂下眼眸笑道:“王爷,你可会?” “会。” 他应了一声,立即就开始帮她弄,好在云淮远聪明,他稍微看个两三下,倒还是给他理出了个头来,穿得也算有模有样,但心中却暗自地发誓再也不帮穿衣服了。 忙完后,两个人出了前厅,去用早膳。 春梅看到陆九凰的衣服愣了一下,立即上前给陆九凰整理,陆九凰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抬起手掩在嘴边咳了一下,便先坐了下去,陆九凰随之也跟着坐了下去,和硕院在经过了作法幽闭之后,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用过早膳,柳如带着两个姨娘们来请安。 少了一个柳叶。 陆九凰不动声色地喊她们起来,柳如头都不敢抬,显然上次被陆九凰吓到了,甚至柳荫都有些瑟缩,躲在柳如的身后,三个人缄默无语,云淮远也在场,眉头微微敛了一下,后柳如上前,迟疑了下说道:“王爷,柳叶姐她没做什么错事,错的是她的丫鬟不懂事,王爷可否网开一面?” 云淮远没有生气,只是低声说道:“此时我自有定夺,你不必替她求情。” 柳如立即低下头,后再呆了一会,便带着另外两个退了下去,陆九凰一直没吭声,半响才问道:“柳叶犯了什么法?” 云淮远顺着她的发丝:“春梅那日叫我来看你,可她丫鬟在外头阻了路,还假传我没空过来。” 陆九凰一听即明白了,她当时也在身后,听到了门外侍卫的回话,当时她心一冷,认为他是真的不想见她,颇有几丝怨恨,这古代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心的,尤其是这个柳叶,陆九凰没有吭声,云淮远挑起她的下巴轻笑:“凰儿喊我,我随时都会来的,必定不会不来,你大可放心。” “王爷,你该上早朝了。” “嗯。”云淮远起身。 外头的侍卫轿子都准备好了,他朝门口走去。 陆九凰送他出了院子,便没再送了。 返回了院子里,昨晚云淮远还没有答应她,可否弄一家药铺,今日肯定还要与他继续说。 * 这每日早朝是必定的。 大殿上,一身明黄色的皇帝稳坐在上,下面文武百官分站两侧。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个个拿着奏摺往前,云万里当前,且是他先,他扫了一眼云淮远,把奏摺奉上,皇帝轻轻扫了一眼,眼神落在云淮远身上,他道:“淮远。” 云淮远挺直腰部,微鞠躬:“臣在。” “百草堂历年来为御医室供药,与御医室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你,据说前日伤了百草堂的公子?闹得人尽皆知?百草堂的公子可有何犯法之事?” 云淮远轻轻扫了眼云万里,心里冷哼,他恭敬道:“皇上,此时是臣的不对,错手伤了百草堂的公子,我已赔偿了罢。” “哦?那你说说,你为何而伤他?错手?你这身手不该错手的。” 云淮远一时真的被问住了,本来此时他已经压了下来,谁想到云万里竟然得到了消息,且一个奏摺上递给了皇帝,他总不能说是为了陆九凰吧,为了王妃吧。 云万里立即应道:“皇叔,可是为了新娶进门的王妃?据说她穿着男装出行,你且出来抓她,一时争执便上了百草堂的公子。” “岂有此理!”戴着玉扳指的手狠狠地拍上扶手,皇帝暴怒,他看着云淮远,倾身问道:“你来说说,万里说的可是真的?” 元淮远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云万里如此将他一军,他低声道:“不关王妃的事,是我失手伤了她。” 皇帝冷声道:“你还在为她辩解!” 第一百四十二章赐婚 云淮远摇头:“没有辩解,确是我错手伤了百草堂的公子,与我王妃无关!” 皇帝又重重地拍了下扶手,他冷声道:“那你的王妃身穿男装外出,也是假的?啊?” 云淮远迟疑了下,只能点头。 “荒唐!身为七王府的王妃竟然擅自穿着男装出门,成何体统!你身为丈夫的,可要严加管教!否则,朕替你落休书!”皇帝大怒。 云淮远猛地扬起头,看着座上的皇帝。 皇帝挥手,不耐地说道:“其他人退下,云淮远留下。” 在场的大臣,一句话都不敢吭,个个屏住呼吸退出了大殿,云万里擦身而过时,微微低下头,躲过了云淮远的视线,云淮远冷笑,沉稳的站着。 大殿上只剩下云淮远跟皇帝以及侯在一旁的高明,静得只听得到呼吸声,皇帝没有出声,云淮远自然也就没有吭声,他略低了低头,皇帝的拇指轻拍着扶手,低声道:“上次朕说过,你这府中还差一个侧妃,既然王妃没有后院之德,朕理应再送一个侧妃入你府上,这些年来,你府上人丁稀薄,多年无所出,也是该再进一人了。” 云淮远大骇,他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眯了眯眼道:“怎么?不要?这由不得你了,陆九凰朕本以为她也该懂得的,但谁知她竟然如此大逆不道,身为王妃,男装出行,显然是不把自己的身份考虑在里头,现下这京城中若是传出去只会成了别人的笑话,既然正妃如此不守规矩,还是给你找个侧妃吧。” 云淮远立即鞠躬:“请皇兄收回成命。” “不用求朕,朕瞧着陆府中的二小姐,与你也有些缘分,若非上次你强势停了那场喜堂,兴许她现下就是你的正妃,比起陆九凰,她显是更知书达理,也配得上侧妃的位置,便这样罢,挑个良辰吉日,将人迎娶进门。” 云淮远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帝低声又问:“你可还有任何意见?” 云淮远瞧着他眼眸闪过的一丝寒意,霎时没有再吭声,只是低下头道:“谢皇上。” 皇帝脸上一松,含笑道:“起罢,就这两日,应是有吉日,高明,好生选一个。” “是。” 云淮远抬起头,看了座上的皇帝一眼,微鞠躬道:“臣弟退下了。” “嗯。” 出了大殿,云淮远大步地走下台阶,朝宫门而去,他且知,皇帝这兴师问罪是假,让陆婉月进门才是真的。 这陆九凰与陆婉月本身也不是太对付的,这可该如何是好。 云淮远还未到府上,这皇上赐婚的消息就传到了府中,陆九凰正坐着秋千,霎时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向春梅,说道:“你再说一遍?” 春梅低下头说道:“皇上将二小姐指派给王爷当侧妃,入门之日也都选好了。” 陆九凰跳下秋千,她问道:“王爷可回府了?” “还未。” 这侧妃的位置陆九凰想过无数的人,但她没想到会是陆婉月,怎么可以是她!陆婉月这心机那么重,她来了,她就更没有退路了。 当天陆九凰在院子里等了一个晚上,云淮远都没有到院子,她气极差点摔东西,后她问桂花:“王爷可在府上?” 桂花为难了下说道:“在。” “在哪?” “书房。” “带我去。”陆九凰刷地从椅子上起来,桂花立即说道:“王妃,这书房一向不让女眷进去的,你可别逆了王爷的麟,还是在院子中好生呆着吧。” 陆九凰冷笑:“那他避而不见,我就得一直在此等着吗?” 桂花迟疑道:“这,这本就是规矩。” 陆九凰半眯眼,她怒视了桂花一眼,许久才冷笑道:“好,那我便在此等他,我可要见他何时过来。” 桂花低下头,没有再吭声。 陆九凰开始成日在炼药房里,也未曾出来,这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幽闭那时,春梅看着着急却又没有办法,这王爷也是,几日不进后院,任何一个姨娘的院子都没去,成日呆在书房,一步没有迈出。 谁也不敢靠近那间书房。 这头。 云万里成日在书房里,他并非没有办事,遣出去的人探到在城中有黑衣人的出没,但往往还没有跟踪到便被甩掉了,至于后院,陆九凰那里,他不敢去也是怕陆九凰问,这伴君如伴虎,皇帝下的命令,谁都无法反抗,他云淮远也是,但云万里将他一军之事,他这笔帐是要算的。 这天晚上。 来人报。 城中有两黑衣人出没,显是他要找的人。 云淮远提了软剑,飞身出去,追了过去,很快,便在城中与那两个黑衣人交手,云淮远便交手便查看对方的招式,竟然无所获,这对方的招式看似阴柔,实际阳刚,并不知来自哪门哪派,云淮远躲过了其中一人的刀剑,正要跃起,一把软剑从身后刺入了他的肩膀,护卫立即扶住他,往后退了两步,并砍掉了对面那只手,那人嚎叫了一声,被云淮远带来的另外一个黑衣人给压制在地上。 黑影问道:“王爷?” “走,带回府里。” 云淮远紧紧地捂住自己的伤口,血深深地流了出来,护卫也不敢再耽误,便带人飞进了府里,云淮远强撑着没晕倒,说道:“去和硕院!” “是。” 陆九凰正从炼药房里出来,却见三四个黑影冲了进来,其中两个黑影手里都架着人还有一个断了一只手臂,陆九凰猛地倒吸一口气,春梅差点尖叫了起来,陆九凰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说道:“别喊,是王爷。” 春梅这才看清了那一直捂着肩头的男人的长相,她惊恐道:“王爷……” 陆九凰对护卫说道:“把王爷送进内室,他,扔进炼药房里,捆绑好。” “是。” 护卫三两下就把云淮远送进了房里,又把那个黑衣人绑在炼药房的柱子上,陆九凰冷声道:“今晚之事,谁透露出去杀无赦。” “是。”护卫恭敬地说道。 “好了,你们出去。” “是。” 陆九凰让春梅将门关紧,后自己提着药箱急忙进了里屋,将云淮远的衣服给脱下来,随即找到自己调制的最好的创伤药撒了上去,云淮远疼的额头都冒汗了,春梅弄些热水进来,拧干了帕子擦着他的肩膀跟额头。 陆九凰给他洒上了药以后,再找了纱带给他绑上,缠绕上,她不能耽误太久,那个黑衣人显然是不能死,她得弄好以后,急忙赶去给那个黑衣人治疗。 她把桂花喊来:“注意看着王爷。” “是。” 她拎着箱子,把春梅带上,朝炼药房而去,本是药味浓郁的炼药房,此时血腥味浓厚,那被绑着的黑衣人头垂着,额头一直冒汗,血一直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滴,染红了地上的药材,陆九凰也没去注意那些药材,对春梅说道:“把他扶起来,撕开他身上的衣服。” 春梅哪曾见过这么多血啊,眼有些晕说道:“王妃,我晕血。” “晕血也得给我撕开。”陆九凰冷着嗓音说道。 春梅一抖,立即去撕他的衣服,那人哀嚎了一声,陆九凰从旁边弄了一团纱布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后对春梅说道:“快,撕好了吗?” 他额头的汗水滚烫地滴落下来,春梅撕了一大半,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她立即扭过头,陆九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药瓶,对着他的手臂洒了上去,他猛地一咬牙,险些又晕了过去,陆九凰又处理了下他的伤口,没了手,治好了以后也是独角兽了,陆九凰未免有些怜惜,但一想到这人竟然把她半夜掳走了,又没了那些怜惜之情,她帮他包扎好以后,又叫春梅去弄些吃的给他。 春梅应声而去。 陆九凰帮他擦了擦汗,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虚虚地抬起头,扫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没有应,陆九凰冷笑:“行,不说终有一天会让你说的。” 她又堵了堵他的嘴巴,把那个纱布塞得更紧,免得他咬舌自尽。 桂花此时过来敲门,低声道:“王妃,王爷醒了,他找你。” “好,我立即来。”陆九凰收拾了药箱,提着药箱出了门,朝里屋走去,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云淮远靠在床头,脸色发白,一看到陆九凰,眼睛一亮,陆九凰走了过去,接住他抬起的手,低声道:“可还疼?” 云淮远额头的汗滴了下来,他吃力地说道:“疼,幸亏得我有一个会医术的王妃。” 陆九凰瞪他一眼:“你还贫。” “那人,那人是掳走你的人,可别让他死了。”云淮远说话有些吃力,毕竟一动肩膀就发疼,陆九凰点头:“知道,我已经给他止血了,绑在炼药房里。” “嗯,还有叫你院子的人不许张扬出去。” “这些我都办了,你就放心吧。” 云淮远点点头,后又吃力地抬起手,抚摸上她的脸,低声道:“皇上下旨,我无能为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擦药 陆九凰一愣,她抓着他的手,迟疑道:“无法拒绝?” 云淮远含笑地着摇头:“他可是皇帝。” 陆九凰此时才感到身为臣子身为古代人的无奈,她点点头,应道;“我知了。” 云淮远挑起她的下巴,轻笑:“你可别再不理我了,这皇命在上,我违抗不得。”陆九凰嗯了一声,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甚至有些淡化对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但心里还是有些梗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她低声对云淮远道:“你身子不舒服,早点歇息,我去沐浴。” 云淮远拉住她,含笑:“顺势帮我也一起吧。” 陆九凰瞪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叫了春梅抬了热水进来,她拿了里衣进了沐浴间,云淮远坐在床头,可看到屏风里的人影,自然也可以看到她正在脱那繁琐的衣服,隐晦而隐隐若现,云淮远欣赏似地,含着笑意看着。 陆九凰进了桶里,快速地洗好以后,便起身,又叫春梅再弄了些热水进来。 陆九凰穿着一身里衣,头发还湿着,搭在身后,她端了热水来到云淮远身侧,拧干了手帕,伸手就去拉他的衣服,云淮远立即压住她的手,轻笑:“王妃这是要脱我的衣衫?” 陆九凰一瞪眼,把手帕塞他手里:“那你自己来。” “别啊我这副模样,如何自己来啊?”云淮远又把手帕塞回陆九凰的手里,含笑道:“这肩膀伤了,无法拉开衣服,凰儿帮我脱了吧。”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极其无赖呢,她把帕子轻轻地打在他的脸上,拭去他额头上的汗,他就仰着脖子,含笑着看着她,陆九凰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他扬起的脖子露出优美的弧线,极其性感。 陆九凰便擦边避开他的喉结,结果他倒是故意动了一下,那一下极其性感,陆九凰立即扭开了视线,擦完了脖子,就要挑开他的衣衫,此时他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了,加上有血迹,看起来颇为狼狈。 陆九凰放下手帕,伸手去解开他的扣子,他微仰头,让她方便解,扣子解开后,她也不敢立马就扯下来,怕伤到他的伤口,于是她轻轻地扶着他另外一个肩膀,一只手去轻轻地拎开他的衣衫,又不敢太用力,于是身子要往前倾,才能够顺手,这漂亮的脸蛋凑了过来,云淮远见状,没忍住,轻轻地往前,亲吻住她的唇角,陆九凰一颤,冷着嗓音道:“王爷,你别乱动。” “好好好。”他轻笑,却仍是亲吻着她。 陆九凰真恨不得推开他,但现下他有伤在身,她不能这么做,只能一边忍着他的骚扰,一边拉开他的衣服,顺势抬高他的手,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陆九凰立即得慢下动作。他喘口气说道:“继续吧。” 陆九凰这才敢继续,他也自己使力,陆九凰也松一点力气,慢慢地把衣衫从他的手里褪下来,他的一边带伤的肩膀露了出来,光滑的肩膀,纹路清晰,陆九凰看得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又沾湿了手帕,拧干后轻轻地擦着他的肩膀,把伤口外的一些血迹给擦干净,又顺着一半的胸膛擦掉上头的汗。 云淮远没有吭声,他低垂着眉头,看她的动作,眉眼间是几丝柔情。陆九凰擦完了他带血的肩膀,才缓慢地去推开他另外一只手的肩膀,那只肩膀没有受伤,所以褪下特别容易,三两下就到了手腹,陆九凰再次拧干了那手帕,给他擦另外一边的肩膀,实话说的,有练武的那人无论是带不带伤痕,这身材都是好的,陆九凰看着脸红。 她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擦。肌肤跟肌肤之间只隔了一块薄薄的手帕,相触在一起,她把那手帕放进盆里,正想要下床,腰身就被他一揽,她一阵惊呼地用手撑着他的胸口,却又不敢碰到他的伤口。 他轻笑,低头就堵住她的嘴唇,辗转啃咬。 陆九凰微微挣扎,去仍是敌不过他的力气,最后只能软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啃咬亲吻,允舔着。 她低喘道:“别伤到你了。” “没关系。”他的手臂再次用力,将她的腰微微提起来,再次俯身堵住她的嘴唇,舔吻着,食不知味似的,陆九凰一个劲地要顾着他收拾的手臂,又要去承受他的吻,浑身紧绷着,此时春梅在外轻敲了门, 陆九凰想从他怀里退出来,拼命地捶打他的手臂,他咬了下她的嘴唇,松开了她,眼睛亮晶晶的,陆九凰瞪他一眼:“让人看了笑话。” “谁敢笑话你?你我本是夫妻,这是寻常的事情。”他倒是回得理直气壮,陆九凰被他无赖得再次脸红。 她退出他怀抱,坐在床沿,他轻笑着道:“进来。” 门咿呀一声开了,春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药房里那人醒了。” “嗯。”云淮远含笑:“劳烦王妃扶我起来。” 陆九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眼里的笑容几许坏意,她站起身,扶着他的手臂,他下了床,春梅立即上前,也扶住了他另外一只手,陆九凰低声嘱咐春梅:“小心点,他那只手受伤。” “是。”春梅搀扶得更加小心。 出了门,桂花立即迎了上来,恭敬地道:“王爷。” 云淮远嗯了一声,问道:“府里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好了。” “那便走吧。” “是。” 桂花在前头领路,到了炼药房,将门打开,并提了灯笼,照到那黑衣人的脸上,黑衣人的脸上全是汗,他眯了眯眼,春梅上前拔掉他嘴里的布条,陆九凰蹲下身子,看他,问道:“可还疼?” 那黑衣人没理他。 云淮远冷笑:“说罢,是谁派你来的?你们突然出现在京城之中,可有何目的?” 那人没吭声,云淮远又笑道:“不说也行,我将你的手脚砍了,一块块地扔出去,我就不信,你的上头没有半点反应。” 那人还是没有吭声。 陆九凰却注意他,半响陆九凰从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条红色的绳子,她猛地伸手,扯住那条绳子。 那黑衣人被扯了绳子,眼睛闪过一丝慌乱,陆九凰见状更加用力,那绳子被这么一扯,便断了下来,陆九凰把绳子在手里垫了垫,她拿起来,垂下给云淮远看:“可熟悉?” 云淮远看到这绳子,一时也觉得熟悉,但不知道是何时见过的,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定是见过,但暂时想不起来,把他的嘴巴堵起,还有,今晚派个人守着,前往别让他逃了。” 桂花在一旁应了声,但考虑到此人武功高强,桂花扔是派了三四个人护卫守着,而那人也幽幽地看了眼陆九凰,随即靠在柱子上,闭上了眼睛,陆九凰霎时觉得他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是认识她,但等她留意,他且又转了回去。 陆九凰眯了眯眼,终是没有吭声。 出了炼药房,云淮远手伤得歇息,春梅便扶他回屋。 陆九凰拿着那半截红绳,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也见过的,可是她一时倒是没想出到底是谁曾经用过这红绳。 直到夜深了,陆九凰依然没有想出来,她只能回屋歇息。 今晚云淮远受伤了,陆九凰只能睡在外边,不碰到他的手臂,一躺下去,他便搂了上来,低声道:“可算又与你同床共枕了。” 陆九凰僵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他的身子似火炉,一靠上来,她的半边身子都热了,她低声道:“睡吧,明日不是要还审他吗?” “嗯。” 云淮远看着她的侧脸,又亲了她一口,这才闭上眼睛,陆九凰感觉到他呼吸平稳后,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夜半,炼药房的屋顶,两三个黑衣人滑了下来,轻松地进了炼药房里。 陆九凰睡梦中很乱,总梦到许多的东西,她在梦里不轻松,跑了叫了依然没有半点反应,许久,她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全是汗水。 云淮远被她弄醒,睁开眼问道:“何事?” 陆九凰掀被下床,急急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知道那红绳是谁的了!”云淮远立即也清醒了,他也刷地坐起来,看着穿鞋的陆九凰:“是谁?红绳是谁的?” “陆黎昕,他的师兄!” 云淮远眼眸一眯,这不是陆九凰那便宜的弟弟吗。他立即也跟着下床,两个人一出门,就对上匆忙提着灯笼而来的春梅,她满脸惊慌,指着炼药房说道:“人,人跑了!” 果然! 陆九凰心里一沉,立即跑了出去,只见炼药房的门开着,里头的几个护卫不是伤就是晕的,桂花一脸惨白,低声道:“这……这……” 七王府,从来没碰上这样狂妄的人,竟敢动七王府的护卫,可见这支黑衣人该多可怕的势力啊。 云淮远被春梅搀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眼神也是一沉。 陆九凰率先进了炼药房,搜查了一遍,发现她炼的好几味丹药,都被偷走了,而那个断臂的黑衣人也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追人 “追!”云淮远冷声地说道!身后的暗卫刷地飞上了墙上,沿着墙沿刷刷刷地跑着,陆九凰回身扶着云淮远道:“既然我们知道他是谁了,那便好找。” “可你且又不知他人在何处,这京城如此之大,他躲于何处你又知?”云淮远之前是听说过陆九凰的这个弟弟,在新婚当天也曾谋过面,但他没想到陆九凰竟然知道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来历却瞒着他。 陆九凰低声道:“他人不坏,此事肯定是……” “不坏?不坏把你掳走?他显是冲着我来的。”云淮远心里飞起熊熊的怒气,陆九凰瞪着他道:“你还还要继续生气?”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有些立即看向云淮远,这府中上下谁敢像王妃这般对王爷讲话。 云淮远看她一副别扭的表情,神色一柔,说道:“好,这事情我暂且不发怒,但人必须给我找到,我可要好好问他,他究竟是何意。” “我也想知道。”陆九凰嘀咕道,她虚虚扶了扶他道:“你身上还有伤,先歇息吧,今日要上朝吗?” 云淮远应道,“不必,我已经差人跟宫里说一声了,我歇养两天。” “好。” * 夜幕降临,京城中。 一家门已关上的丝绸店铺里的后院,灯火通明,那人跪在地上,唉唉求饶,坐于主位上的男子脸色阴冷,他一脚又踹了那人一下,将那人给踹倒在地,那人迅速地爬了起来,带着哭腔:“这我也不知,这交易之时竟然会被人当场抓住,林老爷已经拒绝给我们供货了。” “抓你们的人,知道是谁吗?可见过他的模样?”那人故意压低了嗓音但也可从当中听出他似是城中的某位皇子。 “未曾,小的不才,也没看清他模样。” “他拿走了你们的账本,可你们还是没看清他的模样?”主位上的男人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他朝那人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上前。 那人浑然不知,只是颤颤巍巍地说道:“确实没看清。” “那你便死吧。”主位上的男人一声死,咔嚓,身后一刀下去,跪在地上的男人胸口被插了一把刀,鲜血淋漓。 “王爷……”男人身边的黑衣人低声地喊了一声。 主位上的男人冷冷发笑:“此人定然是我那位高权重的七皇叔!” “那该如何做?” “叫两个人,上我七皇叔府上搜,若是被发现了,自我了断,他的府中只有书房有暗格,这暗格就在一头白色的狮子上,向左按钮,立即就能开,他定然是把那账本放在暗室里,不可让他带着账本上了宫殿,否则你我都得死。” “是。” 云万里吩咐完了便起身,后门打开,他大步走了出去,并上了后门的马车,黑色的马车骨碌碌地碾在地上,到了府上,侍卫服侍他下马车,他甩开袖子大步地朝里头走去。 壁画院中。 丫鬟跪在地上,低声道:“侧妃,王爷回来了。” 陆辞画幽幽地抬眼看她,这丫鬟又换了人,之前那丫鬟因说错了话被她给割了舌头,现在所有丫鬟说话都得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看她。 她清清淡淡地搭着桌子,问道:“王爷去了哪?” “还未进后院,还在前厅。” “你瞧着王爷可会去主屋?”主屋就是正妃,也就是风月琦的院子。 “这,还未看出意思。” 陆辞画冷笑,她说道:“必然是要去的。” 话音刚落,那头来报,王爷前往了王妃的主屋而去,丫鬟跪在地上肩膀一抖,这正妃侧妃的院子靠得近,可王爷已经多日没有上门,自从风月琦扶正,陆辞画的日子一落千丈,她的性情也更变得阴晴不定。 丫鬟低着头,陆辞画没有叫起,她也不敢起。 这后院中,争宠之事本就寻常的事情,可这侧妃每回争宠,半点好处都没讨到,王爷对她似乎早就厌倦了,上次在院中,风月琦摔倒在地上,一个哭喊指着陆辞画的院子说陆辞画的丫鬟把地板扫得太干净了。 云万里也不问缘由,把陆辞画喊过去就是一通骂。 陆辞画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万里,这男人现下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回到屋子,陆辞画便让那丫鬟自己了断。 现下,各房的小妾的日子都比她这个侧妃风光不少。 她活得如此遭心憋屈,陆辞画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恨意以及妒意。 * 云淮远本身还带伤,这一折腾来,额头全是汗,他躺下后,陆九凰便出门,去炼药房整理,查看自己的丹药,那些人并没有将丹药全部带走,只带走了几味,全都是创伤药,还有一两味迷魂散,陆九凰思考着这陆黎昕现下会藏于何处? 看来她有必要上陆府一趟。 她问春梅:“王爷可睡了?” 春梅低声道:“睡了。” “准备准备我们回陆府。”陆九凰便说边往里屋走去,春梅立即应了声,转身去准备。 很快,春梅将马车准备好,陆九凰也换了一套轻便的衣衫走了出来,她对桂花说道:“若是王爷醒来,便告诉他,我们去陆府了。” 桂花恭敬地弯腰:“是。” 陆九凰看了眼春梅,出了院子门,柳叶院此时还幽闭着,平日里热闹的后院竟是有些冷清,陆九凰近日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也一直都呆在院子中,甚少出门,她知道陆婉月很快就要进府里了,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一阵抽疼。 这个陆婉月也是达成所愿了吧。 春梅办事也是快的,马车备好了在门外,陆九凰去了便直接上,现下身份不同,马车比之豪华不少,这一路到陆府,引来一路上的人观看,到了陆府,竟也能从中看出府中正在准备喜庆的装饰。 陆九凰心脏一缩,她怎么会不知这是为什么而做准备。 显然是为了几日后的婚礼,陆九凰紧盯着这红色大喜字,便觉得这古代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但现下也由不得她心酸,她是来找陆黎昕的。 下了马车,陆婉月和陆家主还有一行姨娘们,纷纷到门口迎接,恭敬地喊她一声七王妃,陆九凰的眼神寻过他们,最后落在陆婉月的脸上,迟疑的,缓慢地才说:“都起吧。” 此时他们才敢站起来,陆九凰虚虚地去扶陆家主,却被他不经意地给甩开了,旁边的陆婉月则接了过去,扶住了陆家主。 陆九凰眯了眯眼,心下冷笑。 这二女儿要进七王府当侧妃了,陆家主就像是找到了另外一颗救命草,他对陆九凰这番冷脸也是正常。 反正他从未将陆九凰真正当成他的女儿,没有期待没有伤害,陆九凰早也就不在意他的态度了,她此番前来也并非是来看他的。 春梅摆足了架势,迎着陆九凰进门,陆九凰也没有与她们多讲话,率先走在前头,进了大厅,陆婉月气色好了许多,兴许是因为即将要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她含笑着上前,轻声问道:“妹妹这番来,便一块用膳吧。” 陆九凰含笑道:“不了,我只是来见见昕儿,姐姐可知他人在哪吗?” 这话一问,陆家主脸色大变,他铁青着指着陆九凰道:“你找他?那个逆子,最好死在外面最好!” 一想到坟前的磕头,便丢了陆家主半生的面子,这幸好是无人所知,但陆黎昕将他扔在陆府的大门口,害他被世人所嘲笑,这点就够他将那个逆子一刀刀给割了。 陆九凰挑挑眉头,看向陆婉月:“姐姐……黎昕没有回来?” 陆婉月看她的视线有所探究,半响后笑着摇头:“没有,不知妹妹找他有何事,这弟弟行为乖张,父亲怕是容他不得,若是见到他,必是要将他从族谱上去除的,现下只是因他人未曾见到罢了,难道妹妹有他的消息?” 陆九凰看着陆婉月,想从她眼里看出她有无撒谎,这她去了七王府,陆黎昕能入族谱,陆婉月肯定是有助力的,但此事办完了,陆黎昕便也将陆家主给掳走了,此等行为自然是不能让陆家主舒心。 如果陆黎昕真的有回来,陆家主肯定不会不知,这家里也不会如此安静。 陆九凰这才确定陆黎昕是真的回了京城,却没有回家,但越是这样,便显得陆黎昕越危险,不知他会在这京城中,掀出什么样的风浪。 “没有,我只是以为黎昕应是回来了。”陆九凰应道。 陆家主冷哼:“你是巴不得他回来是吧?我告诉你,他回来了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当初你还一直劝我将他入了族谱,此等逆子,早日死在外头更是好。” 陆九凰敛着眉头,这陆家主也真是青红不分啊,她请求了几次他依然不顾她的意思,现下还怪到她的头上,她冷笑一声说道:“爹,你这责备有点不对,黎昕入族谱可不是我让你入的,你应了谁的话,别把事情怪我头上。” 陆婉月在一旁脸色顿时煞白,陆家主脸色铁青地看了陆婉月一眼,便甩袖而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嫁衣 陆九凰在大厅坐了一会,显是没有陆黎昕的消息,她起身便要走,陆婉月急忙喊住她笑道:“妹妹,这不如帮我看看新嫁衣吧?这刚做好,我也是没人商量……” 陆九凰的心猛地被狠狠地一咬,她强忍住翻脸,轻笑道:“姐姐可是过来人,问我没用,当初红色嫁衣是王爷亲自送上门给我的,我还未做过这等女红。” 陆婉月脸色也跟着一变,她那双如水般的眼里溢出一丝妒忌,但很快消散,这相比起来,陆九凰当初真的是让所有千金小姐倾羡,这七皇叔娶她之时,聘礼八抬大轿样样准备齐全,且上门带人时,从院子里抱出了大门,带上红色的马车,一路带进七王府的门,礼数全都做尽了,给了她一个无比风光的婚礼。 这跟陆辞画嫁给云万里当侧妃,一辆娇子抬走了,人也没来,堂也没拜,便直接进了后院,这古代的女人都讲究这入门的仪式,免了跟一个小妾有何区别,陆婉月自是希望跟陆九凰一般,可是自从皇上下旨,云淮远连一声都没有吭过。 连这府里的门也没踏过,陆婉月这心里带着怨意,她半点也不比陆九凰差啊,现下她身子骨也好了,可是为何那个人依然对她如此冷淡。 陆婉月含笑道:“妹妹,既然回来了,也别急着走,上我院子里去,帮我看看,午膳顺便在这里吃吧。” 陆九凰才不想去看她的什么红色嫁衣,那只会让她更难受,她轻笑:“谢谢姐姐的好意,现下王爷还睡在我屋里,我早晨也是匆匆就出来,得赶回去了,免得他起了以后寻不到我的人。” 陆婉月眼眸一闪,心有些冷,陆九凰这句句都在炫耀她的荣宠,陆婉月也不是没有听说,这京城中也早就传开了,七皇叔为了陆九凰几次动怒,意在荣宠,自从陆九凰嫁去七王府,云淮远便不曾进了别人的小妾的院子,成日呆在正妃的房里。 一丝丝一层层的恨意妒意在心里发酵,陆婉月没有表现出来,她含笑道:“罢了,既然王爷会寻你,还是今早回去较好。” “嗯谢谢姐姐多留。” 陆九凰与她回马枪地打着,转身便朝大门口走去,这陆府现在丝毫没有她怀念的地方,匆匆的,一眼也不想多看。 侍卫蹲下,陆九凰踩着他的膝盖上了马车,车帘掩上。 其他人高声地喊道:“恭送七王妃。” 马车走动,陆九凰坐在柔软的车里,靠在小方桌上,神色阴冷,这陆婉月可见是多么想嫁给云淮远啊,这府中上下竟都打点好了,现下那些小妾陆九凰心里就是疙瘩了,一想到陆晚月也要进府来。 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到了七王府,陆九凰进了府里,此时府中已经有些喧闹了,该醒的也都醒了,陆九凰回到院子里。 云淮远已经醒了,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手上还缠着纱带。 一见陆九凰,云淮远便朝她招手:“凰儿,过来。” 陆九凰看着他,想到他要迎娶陆婉月,这心里又是一阵疙瘩,她慢吞吞地走过去,问道:“王爷的手好些了吗?” “好些了,你在陆府有无发现?” 陆九凰挨着他坐下来,答道:“没,陆黎昕没有回府里,但……”陆九凰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眼云淮远道:“府中一片喜庆,我姐姐可连红嫁衣都准备了好了,也待着嫁给你呢。” 云淮远脸色一僵,他立即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凰儿,你明知这并非我的心意,这是皇上下的旨意,我无法拒绝。” 陆九凰盯着他的大手,一想到他会躺在陆婉月的身侧,她心里就跟针扎似的,她低语道:“我知,你身不由己嘛。” 云淮远叹口气,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搂住她的肩膀道:“这府中现下没有人会比你更得我的心,你也别把自己当成了院子中的任何一个人,你是王妃,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的大门,她们,有些仅仅只是一定轿子抬了进来罢了。” 这就是云淮远的思想,同时他也想告诉陆九凰,她是特别的,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关系,可陆九凰却不是这么想,进了院子就是他的女人,不管进来时风不风光,那都是他的女人啊,陆九凰没有吭声,她知道思想不同,讲了也是白讲。 两个人在院子中坐了一会,云淮远便笑着让陆九凰上秋千上,他推她。 陆九凰看他的手那样便说道:“我去就好了,等你的手好了便再推我罢。” 云淮远轻笑,举出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道:“我可用这只手啊,走吧,我还未曾替凰儿推秋千呢。” 陆九凰无奈,只能走到秋千旁,坐下,云淮远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推着她的肩膀,到底是男人,一只手也可以将陆九凰推了开来,陆九凰感受到那大手的温暖,默默地没有吭声,任由他一次一次地推着她。 陆九凰感受到风吹过耳边,在这古代,风似乎都比现代的甜,但若是人能跟现代的人一样就好了。她就没这么苦闷了。 在荡了一个上午的秋千,这府中的人也默默地看着云淮远如此受伤还替陆九凰推秋千,这无言的荣宠尽在不言中。 用过了午膳,陆九凰便帮云淮远换药,这有个会医术的正妃,也是一件大好事,也不必张扬,落人口舌,陆九凰又轻轻地给他拉开纱带,由于她用的是自己自创的药物,此药物极其好用,竟一时也看不出有半点血迹,陆九凰叫春梅端了热水进来,拧干了帕子,轻轻地给他擦拭肩头,云淮远趁机亲吻了下她的眉间,惹来她白眼相瞪,他轻笑,一手扶着她的脖子,往下压,又亲吻了下她的嘴唇。 陆九凰用了下力,他嘶了一下,立即松开了她,陆九凰冷哼:“王爷可别乱来,这小命拿捏在我手里呢。” 云淮远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脖子,手松开了,陆九凰这才得以帮他继续擦拭肩膀,这已经用过的药渣要擦干净,才好上新的药材,褪了衣衫的他依然极其性感,但因是青天白日,陆九凰那层心思也就少了多,她又擦了擦他的肩膀,才倒出了自己炼制的药,给他涂抹上。 云淮远一直幽幽地看着她,仿若是看不够似的。 陆九凰瞪他一眼,又给他轻缓地缠上纱带,缠纱带的时候,她得伸手去他身后拉那个纱带条,他便故意地搭了手在她的腰上,顺势搂她入怀,陆九凰退出来的时候发现腰部被搂住,又翻个白眼,捏了捏他的肩膀。 云淮远含笑道:“不可谋杀亲夫。” 陆九凰恼怒道:“亲夫太不要脸了,可杀之……” 云淮远忍不住喷笑,他捏捏陆九凰粉嫩的脸颊道:“凰儿莫不要心太狠啊。” 陆九凰挥开他的手,继续给他缠,很快便好缠好了,她将他的衣衫拉了起来,一摸头,一手的汗,她正欲下床,被云淮远拦腰搂紧怀里,劈头就吻了下来,陆九凰一时没有反应,被吻了个正着。 他中午喝了点小酒,那微微的酒香味扑面而来,陆九凰感到舌尖发麻,竟是被他当成猎物一样啃咬不已。 她羞得锤锤他那没伤的肩膀,他却搂得更紧,偏生又是在白天,门外不时有人在走动,他的手竟然也不要脸地伸进了她衣服里,她简直气极,捏住他的手低声道:“云淮远!” 他含笑,继续深吻,并就着她压着他的手在她的腰间活动。 门外突地有人敲门,一声一声地,极小心。 陆九凰呼吸一凛,一着急就咬了他的舌尖,他唔了一声,退了开去,唇角竟然出血了,他歪着头抹掉,轻笑哦:“凰儿,我可是要去见大臣的,你在我嘴上咬了一口,可合适?” 陆九凰红着脸嘀咕道:“还不都是你。” 云淮远又笑道:“是是是都赖我。” 他掀被下床,又伸出舌头舔舔那丝血迹,便朝门外走去,拉开门,桂花低着头恭敬地说道:“王爷,几位将军在大厅里候着。” 陆九凰一听,心里一跳,她也急忙从床上下来,匆匆地拧干了手帕,走到云淮远身后,拉住他,顺势把门合上,她把手帕搭上云淮远的唇角有些着急地说道:“这如此明显……” 云淮远含笑着一把捏住她的手,笑道:“别着急,就一点小伤而已。” “可是……可是……”一想到那些大将军看到他唇角的伤,必定会调侃,陆九凰脸都红了,他抚摸着她的脸笑道:“闺房之乐,怕什么。” 这话一出,陆九凰脸色更红,她瞪了他一眼,说道:“叫你不正经。” 云淮远哈哈一笑,显是心情极好,他再次拉开门,桂花还站在原地,她耳朵也红红的,这小小的门依然让她听到了陆九凰跟云淮远的对话。 看到桂花还在,陆九凰想死的人都有了,她立即抓着手帕,对桂花说道:“照顾好王爷。” “是。” 桂花恭敬地低头,后扶了扶云淮远的手,云淮远躲开了说道:“不必,我能走。” 桂花低着头跟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亲信拜访 这在歇息期间,会上门拜访的只有云淮远一些亲信,云淮远到时,远征大将军哈哈大笑,一手拍上他的肩膀道:“这突然休假,可是为了陪王妃?” 云淮远在他拍上有伤的肩膀之前,略略地错了身,免得被他打上了伤口,现下无人知道他受了伤,递执子请假时,亦是跟皇兄说了,要准备侧妃入门的事情,皇帝体谅他,这才点头,任由他请假。 云淮远喊人上茶,并含笑道:“这你们就不必嘲笑我了,你们明知我这半个月来又要再结一次婚……” 远征将军性格爽朗,立即又哈哈大笑:“这京城中无人不羡慕你啊,两个月结两次婚,娶了绝色双姐妹,啧啧,可真是幸福啊。” 蓝靛将军亦是笑个不停,云淮远苦笑:“瞧你们,就知道笑话我,怎么今日上门可是专门来笑话我的?” 云淮远一向与之武将关系颇好,这与他常年喜好习武有关,彼此间偶尔也会切磋,并非那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皇叔,所以皇城里的那位才会对他颇为忌惮,这将军们手握兵权,与他关系又好,这要推翻一个朝堂,亦是易如反掌。 皇帝心思缜密,早就看出了矛头,才会把原是属于云淮远的兵权慢慢地削弱,至此到如今他亦与文官无异。 但这并不影响他与这些个将军交好。 远征将军又爽朗一笑道:“非也,我们仅仅只是来看望看望你,免得你醉倒在女人乡里。” 说罢,其他人又是一笑,云淮远命人上了糕点,坐于主位上,全无身份之分,与他们畅聊,这种时日也是不多,平日里大家各有公务,若是在外见面,又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只能偶尔他们上上他的门,在大厅里肆无忌惮地聊着。 也好让那皇帝知道,他并没有野心夺取他的王位。 这府中有皇帝的眼线,云淮远心里是清楚的。 这头,陆九凰见云淮远出去了,便进了炼药房,还没呆上一刻,管家就来找她。 她出了炼药房,管家上前说道:“这几日府中要稍微装点一下,侧妃也快进门了,王妃作为后院之主,应当好生安排,免得落人口舌。” 陆九凰看着他手中的一堆东西,脸色微沉,这个管家她不太有好感,总觉得他阴沉沉的对她颇有意见,但他既然都拿来让她安排了,她便安排吧,谁让她是王妃呢,还是后院之主,她点头,喊道:“春梅,过来。” 春梅应了一声,上前接了管家手里的东西,陆九凰说道:“麻烦老管家了。” “不客气,王妃有何需要帮忙的可找我。” “好的,你先下去吧。” 陆九凰挥手,管家恭敬退了下去,春梅已经把东西放在大厅里了,陆九凰上前看了一眼,都是府中的一些装点,以及后院的规划,还有侧妃进门当天她的出席等等的安排,还给她准备了衣服,端庄无比的。 陆九凰看着眼神一暗,陆婉月嫁进来她还得给她安排院子,陆九凰唤道:“桂花你来。” 桂花上前,低着头,恭敬地应道:“是。” 陆九凰看了下执子,说道:“我们这府中还有多少个空着的院子?” 桂花应道:“还有四个,一个东厢院,一个西厢院,还有一个翠竹院以及林华院,东西厢各两边,翠竹院离和硕院近,就在隔壁,林华院则有些远,但在王爷的书房后。” 陆九凰进府以来,还真没出去走过,也不知道这空着的四个院子的具体位置,但她有私心,自然不能让陆婉月住进林华院,她思考了一下说道:“东厢房离谁近?” “离柳如院。” “那便安排东厢房吧,这几日就要准备妥当,有什么需要安排地就叫管家。” “是。” “还有府中需要装点的,现下也开始安排吧,人手你自个调配,有何需要与我说便是。” “好。” 桂花恭敬地应道,陆九凰含笑着拿了点碎银递给桂花:“这是我赏你的。” “王妃!这可……”桂花推搡。 陆九凰含笑道:“我来到这府中也是一片陌生,幸是你帮忙我也才好早日熟悉这个院子,这点仅仅是个小心意,你别推搡。” 桂花迟疑了下,这才收下了那垫碎银。 陆九凰打发她们下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厅里,过了不了多久,这个院子又多了一个人了,这锣鼓声响,可真是吵人啊。 她坐了一会,便又回到炼药房,仅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到安心。 晚膳,云淮远在大厅设宴,宴请那些从下午便在大厅的将军,陆九凰也被喊去大厅一块用膳,桂花低头说道:“王爷还吩咐了,王妃得穿的体面一点。” 陆九凰一愣,对云淮远恨得牙咬咬的,这话的意思是她平日里穿得都不体面?她接过桂花给送来的一套衣衫。 浅粉色的绸裙,穿上后竟也是一片粉嫩,看不出已为人妻,春梅眼睛一亮立即说道:“好,这衣衫好,没想到王爷这眼光这么好。” 换来陆九凰一个轻瞪,春梅嘿嘿直笑。 小厮来唤人了。 春梅立即扶着陆九凰出了院子。一路朝大厅走去。 天色渐黑,陆九凰一身粉也是颇有风采,进了大厅,那些个将军一看到陆九凰视线就挪不开了。 云淮远咳了一声,急急伸手把陆九凰给拉了过来,并压在身侧。 那些个将军被一咳立即回了神,假装看别的地方,来掩饰自己的方才的失态,远征将军哈哈一笑道:“没想到王妃这般貌美,配王爷也是一对丽人啊。” 陆九凰含笑,并不应话。 这古代的女人就得这样,矜持,在餐桌上更得少说话,陆九凰第一次面对云淮远的亲信,仿佛就跟现代见男朋友的兄弟一样。 云淮远轻笑:“你们就别打趣她了,她可容易害羞了。” “真的啊?听说王妃可是学医的,一身医术了得啊。”云严将军笑道。 陆九凰含笑:“只是误传罢了,我仅仅会一点皮毛……” 远征将军哈哈一笑道:“王妃不必谦虚,据说陆府中的谁生病了,都只能唤你去,都不用喊太医了。” “是啊哈哈哈。” 其他人跟着笑,都是在战场上时常杀敌的,个个带着一股粗犷之势,陆九凰起初被他们一笑还有些心惊胆颤,后也渐渐都习惯了。 抿唇带着笑容,任由他们调侃,云淮远对她颇为呵护,又被他们几个笑话了一阵。 这餐桌上一片笑声。 而后院。 那些个姨娘,尤其是柳叶,扔了一地的碎片,她冷笑道:“王爷从未将我带与他们几位将军看,这王妃,竟然能磨得王爷将她带上大厅,我恨呐。” 丫鬟弯着腰,低声安抚道:“柳叶姨娘不必如此生气,这王妃也得意不了多久,许不久,她的妹妹侧妃就要进门了,到时姐妹相争,可是一场好戏。” 柳叶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后轻笑:“也对,你说得没错,这姐妹相争,必是渔翁得利。” “柳叶姨娘说的没错。”丫鬟带笑,柳叶轻轻地说道:“你说,我这幽闭何时能消啊?” 丫鬟低下头说道:“您且等等,这侧妃进门,后院大赦,必是会消的。” “没错,这也是我的机会。” 云淮远久没如此喝过了,这次难得有机会,也便多喝了一些,陆九凰怕他那伤口不好,几次劝别喝了,被他轻手给挥开了,陆九凰见在场人多,亦是不好再强势,便也只能陪着,酒席散时,他几乎脸侧通红,眼眸里有了几许的水光,陆九凰将他扶在椅子上坐着,后安排小厮将几位将军一个个安全地送上车后,才唤人把云淮远扶向院子,她低声嘀咕道:“别喝那么多,偏偏喝那么多。” 云淮远却在此时一把捏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往前拖,小厮一看,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立即松了云淮远的手,怕他伤了陆九凰,谁知云淮远将陆九凰拉过来,顺势就搂着她的腰,还靠在了凉亭里,一副彻底不走的模样。 他搂着她嘀咕:“凰儿,今晚夜景真美。” 陆九凰想挣脱开他,瞎应道:“美美美,但也得回房啊。” 云淮远又搂住她,陆九凰怕动到他的伤口也不敢太用力,只能吃力地抓着他的手应道:“王爷,我们回房先吧。” 云淮远嘀咕了一声:“不回,这景色如此美,我想跟凰儿一块看。” 在身后的小厮一听,忍不住都笑了,陆九凰霎时脸蛋一阵发红,她整个人被搂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陪他看了着这破景色,哪里美了,他站的位置对面是假山,只有黑乎乎的一片,没想到他喝醉酒的模样这么像个孩子,陆九凰想着自己也想笑了,又站了一会,陆九凰感到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这才松一口气,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去抬辆轿子过来,把王爷抬进院子里。” “是。” 小厮兴许也是猜到云淮远睡着了的可能,立即分散去了拿轿子,很快轿子抬来了,陆九凰又得吃力地把云淮远弄上那轿子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喝醉 后又跟着轿子,一路进了院子,陆九凰弄得浑身是汗,云淮远这喝醉了也是不得了,春梅准备好了热水,陆九凰先看着云淮远安然地躺在床上,她才进了屏风里脱下身上带着些许汗水的粉色衣裙,泡在浴桶里,陆九凰舒了一口气,大约泡了一会,屏风外云淮远就喊她的名字,陆九凰吓得刷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匆忙擦了身子后,跨出浴桶,匆匆地套上里衣走了出去,靠近床了才发现,云淮远闭着眼,正乱喊呢。 她舒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拿帕子给他擦擦额头的汗,随即对门口喊道:“进来。” 春梅这才推门进来,陆九凰低声道:“把水清了,再弄点热水进来,我给王爷擦擦身子。” “是。” 云淮远今晚如此喝酒,对伤口肯定没好处,春梅动作很利索,浴桶里的水喊人来清出去以后,立即又端了盆热水进来,放在床头的架子上,陆九凰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是。” 春梅恭敬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云淮远仍是闭着眼睛,熟睡得很,脖颈倒是一片通红,她拧干了手帕,伸手去脱他身上的衣衫,没有他的捣乱,陆九凰才可顺利地扯下他的衣服,擦看他胸口的伤势,好在没有发炎,说明她的药很有效果,她将手帕压在他的肩膀上,擦了原来的那层药,随即给他上新的药膏,由于他昏睡着,陆九凰感觉事半功倍,他睡着的模样倒是挺乖巧的,看起来乖乖的,她摸了摸他的眉毛,笑了笑,才继续给他上药,上好后她扯下他另外一边的衣服,继续给他擦身子,他有些热,嘀咕了一声,陆九凰又笑,再给他擦擦额头以及脸颊,还有脖子。 弄完了陆九凰感觉自己也出了不少的汗,她抹掉脸上的汗水,扶正他的身子,正想给他盖被子,却被他的手臂一揽,直接爬在他的身上,他嘀咕道:“凰儿,你别走……你别走。” 陆九凰心里一颤,她低声道:“我不走。” “别走……”他的语气颇为委屈,陆九凰听得心头一软,捏捏他的脸,亲吻了下他的唇角,他还自动地粘了上来,陆九凰忍不住一笑,她撑着身子怕压到他的伤口,看着他熟睡的脸,等到他呼吸再次均匀了,陆九凰才伸手把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给拉下来。 这次倒顺利,陆九凰才得已从他的怀里起来,小心翼翼地给他脱了靴子,她又摸了摸他的脸,确认他的温度正常,这才跨了进去,在里头躺下,入睡。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药味,陆九凰含笑着逗弄了下他的侧脸,心思却复杂不已,他是王爷,她与他终究是不同的人。 * 夜半,整个京城处于静宁的状态,这打更的声音从城头来到了城尾,三个黑衣人贴着墙根,来到后院的那面墙,随即三个人轻轻松松地飞上了墙头,一路沿着墙角疾步地走着,直到找到了七王府的书房,门外有三个小厮正在守着。 其中一黑衣人上前,抬起手,一手一劈,三个小厮缓慢地滑倒在地上,黑衣人来到窗户,挑开了窗纸,里头一片漆黑,他扔了个迷魂药丸进了书房里,再呆了半响,这才推开那扇不是很严实的门进了书房。 打开了火折子,照亮了书房的一角,空无一人,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便朝那白色的狮子前进,那摆设的狮子就在厚实的书架上,带头的黑衣人手摸上那白色的狮子,按照云万里的吩咐扭动了那只狮子。 不消一会,暗格门开了,书架一大片转动,带头的黑衣人率先进了那扇门里,立即便再次合上了那门。 暗格里很多的书,也有一个休息室,还有一个整个京城的布防图,黑衣人扫了一眼,便开始在屋子里搜索起了那本账本。 * 陆九凰是被热醒的,她感到自己的腰间被人紧紧地搂住,这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恰好对上了云淮远那双星目,他含笑,朝她靠近了一下,亲吻了下她的嘴唇,陆九凰呼了一口气,拽了下他的手臂:“王爷,一大早可别发情。” “王妃,昨晚是你服侍我入睡的?”云淮远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陆九凰捏捏他的手臂道:“非也,是春梅服侍你的。” “哦?那这么说来,这药也是春梅帮我换的咯?”云淮远一早醒来发现身子极其清爽利索,尤其是左肩膀上的伤口,也是一片舒爽,看到身边躺着的陆九凰,心里一阵柔软,在他昨晚不醒人事时,他的王妃一律服侍着他入睡。 外头传言陆九凰不晓得王妃之德,可只有他知道,她仁慈心善,也从未做过什么过份之事。 两个人在床上一阵缠绵。 陡然门被轻轻地敲响,桂花的嗓音焦急地响起:“王爷可醒了?书房遭盗……” 抱着陆九凰的手臂一僵,陆九凰也立即反应过来,她立即翻身坐起,将云淮远拉起来,云淮远坐起来后,立即披上衣服,穿上靴子,就要出门,陆九凰急忙喊道:“王爷,腰带还未上。” 云淮远这才停下脚步,陆九凰从床上下来,扯了腰带走到云淮远跟前,就给他打上,云淮远的脸色已经呈现威严了,不如方才那般柔情,这书房是机要重地,遭盗可是极其严重的,他拍了拍陆九凰的手,立即推门而出。 桂花急忙跟上他。 一大群前厅的小厮以及管家跪倒在地,云淮远没有看他们,也没有喊他们起身,直接出了院子,朝书房而去。 书房门外昨晚守夜被打晕的小厮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膝盖一个劲地抖,云淮远看了他们一眼,推门而进。 书房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书房的白色狮子显然被动过,他拧开狮子,进了去,里头东西也没乱,但气息就是不对,一闻就知有人来过。 他左右细看,除了布防图被摸过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被动过。 云淮远敛着眉头,这表示,他书房里没有对方要找的东西,可到底是谁呢?竟然会知道他的白色狮子是可以打开暗格的。 云淮远退出了暗格出到书房里,坐了下来,管家弓着身子,一声不敢吭。 “他们三个昨晚是被打晕的?”云淮远冷声道。 “是,直到早晨才醒来,醒来时书房门开着,他们才去喊我。”管家弓身应道。 云淮远摸着下巴,半响道:“好了你出去吧。” “是。” 管家带上门。 云淮远眯着眼看着这个书房,他极少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间书房里,但所有人却有会以为他是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里。 还有那白色的狮子,如果这样的话,这上书房里的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云万里,他来过一次书房,且是直接冲进来的,当时云淮远正在开启白色的狮子,唯独他看到了这个暗格。 云淮远冷笑,如果是云万里,他要找的东西,那便是很重要的东西了。 云淮远想起云万里的那一堆烂账,随便一条呈上皇帝手里,云万里都会被削爵,云淮远慢条斯理地扣着桌子,发出细细的响声。 管家在门外问道:“可要奉早膳进来?” “奉上来。” “是。” 陆九凰出了里屋,在大厅里坐着,心里也是着急,不知道云淮远的书房里有什么被偷走了,而此时那些小妾又都来请安,陆九凰看到她们更是心烦,幸好柳叶这爱闹事的如今还在幽闭中,只有柳如这几个也掀不起风浪。 客套地聊了两句,陆九凰就让她们退下。 退下后早膳便上了桌,陆九凰还没打算吃,她问桂花:“王爷那头如何了?可有丢失重要的东西。” 桂花低声道:“没有,王妃可放心,王爷让我们跟你说一声,他在书房用膳,不必等他了。” 陆九凰的心情一松,没丢东西就好,只是会有谁这么大胆地跑到云淮远的书房里偷东西,府里早晨因这件事情有些兵荒马乱的,她看了看桌子上的早膳,拿起筷子,草草地吃了些,也没有吃多,就让春梅给撤了。 春梅看了眼桌子上似乎完全没动过的菜,低声道:“王妃,可是膳食不合胃口?” “没有,只是我没有什么胃口,你撤下去吧。” 春梅有些担忧,但还是让人撤下去,陆九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后实在也呆不住了,便进了炼药房里。 那头,云淮远已经喊人出去探查了,云万里昨晚府里的动静,本身他对付云万里是一步步来的,但他相信没人会知道他手里捏着云万里的一大堆烂账,云万里若是上他这头来寻,怕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得防范着。 但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呢,云淮远这又觉得是一团迷。 他带着暗卫,便出了门。 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也没有回来,陆九凰急得都出汗了,桂花在一旁劝到:“王妃不必太紧张,王爷并非一人出去的,他带了侍卫。” “我知道,但他身上的伤总要换药吧。” 陆九凰看着天色,竟然已经黑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没回来 云淮远这一出,许久都没有回来,陆九凰等着等着没等到人,只能自己去沐浴,在浴桶里她差点睡着,这担惊受怕了一天。 等她从浴桶里出来之时,云淮远还是没有回来,她喊来春梅:“王爷可有消息?” 春梅低声道:“没有,王爷仍是没有回来。” 陆九凰难免开始担忧他出了事情,披着外衣走出大厅,来到院子,看着外头的夜空,桂花恭敬地道:“王妃,你且先睡,王爷定是有事绊住了,他带了不少的暗卫出去,且是不会受伤的,您放心吧。” 陆九凰看向桂花,问道:“王爷的暗卫有多厉害?” 桂花顿了一下,道:“王爷的暗卫,都是武林高手……这具体是什么武林高手,奴婢也是不知,但王爷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那为何昨晚书房进贼之时,暗卫没有及时出现?” 桂花又低了低头道:“因为王爷在您的房里,暗卫只负责王爷的安全。” “原来如此。”陆九凰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她又害羞了起来,她问着桂花:“那我跟王爷……” 桂花立即明白,忍笑道:“王妃不必介怀,你与王爷的房里,暗卫是不可进去的。” “那就好。” 陆九凰松一口气。 桂花说完自己耳根也是一红,她恭敬地退到一旁,陆九凰现下自己也睡不着,便在院子中渡步,且又看看月亮,哼哼歌曲。 只盼望云淮远早点回来,免得她等久了担心。 就在此时,一份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陆九凰的跟前,桂花离的陆九凰近,她立即一把扯住陆九凰往后推,在院子里的暗卫刷地冲了出来,有人围在陆九凰跟前,有人走到那掉落的东西,拿着灯笼一照。 陆九凰也是被吓了一跳,这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东西下来,要是个庞大点的,就把她给砸死了,她稍微舒了一口气之后,拨开挡在跟前的暗卫,走到那个掉落的地方跟前,伸手要拿,暗卫立即挡住她的手道:“王妃小心,我来。” 于是那个暗卫便伸手去取那个东西,那是用一个黑色的布包给包着的,暗卫小心地揭开了那个布包,摊开,里面躺着一本蓝色封面的本子,上头写着:账本。 繁体字的,陆九凰能看懂,桂花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何物?” 陆九凰对暗卫说道:“将本子翻开,我看看。” 暗卫听从地翻开了第一页,上头记录着各种人的名字,奉贡的银两数额,缴纳的官员。 最让陆九凰惊讶的是,那账本上竟然还记载着宫里两个字,也就是说这账本是要缴纳银两给皇帝的。 更可怕的是,里头还有云万里的名字,他收纳的银两比皇帝的还要多。 这儿子竟然比老子还多钱。 陆九凰立即合上那本子,朝天空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她,没有人看到账本里的信息,但她知道,这本账本绝对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她立即转身说道:“今晚,所有暗卫不得休息,都得给我守好了,桂花跟春梅,多安排些人手在院子里,我今晚要在大厅歇息。” 里屋太不安全了,而且处于隐私,那些暗卫一般都不太敢靠近里屋,那里就是最好下手的地方,陆九凰把自己安排在大厅,更安全一点。 她得等云淮远回来,把这本账本交给他,好让他定夺。 而此时,城门口,四五个黑衣人在半空中厮杀了起来,由于都是黑衣装备,谁也看不清谁,城门的士兵自然也看不清那些人,也不知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个个躲起来,不敢吭声,而那四五个人厮杀得厉害,其中有一个低声道:“抓活的,本子还在他们手里。” “可是他们招招致我们于死地!”另外一个黑衣人应道,错身躲过了对面黑衣人的一掌,那黑衣人气得冲过去,跟对方搏斗了起来。 这场厮杀一时也看不出谁赢谁输。 而在城门上,云淮远一身衣衫诀诀,暗卫如影似的,站在他身边,云淮远问道:“你可看清他们是从何处出来的吗?” 暗卫低声道:“看到,有一拨是从二皇子府里出来的。” 云淮远一愣,后笑道:“有趣。” “王爷,可要上去相助?”暗卫又问道。 云淮远摆手:“不必,看他们打成如何,现下出手只是暴露了我们罢了。” “是。” 可是这么说,但半空中厮杀的依然没有出一个结果,另外一拨人被逼至城门,似是有要逃脱之意。 云万里那一拨的自然不肯让他们给逃了,拼死地缠着。一时间那一波人也无法逃脱,只能再次厮杀了起来,随后其中有一个被刺了一刀,惨叫声顿起,他立即从袖子中飞快地撒了一把毒粉出来。对准云万里那波人。 立即云万里那波人就被打得后退了两步,个个中毒惨叫声又起来了。 他们撒了毒粉以后,一把架起那个受伤的,拼命地往外逃去。 云淮远看着逃脱的那群人,低声道:“跟上去。” 暗卫应了声,立即消失在夜幕中。 云淮远看着城门下的中了毒的三个人,没有吭声,看了好一会,才缓慢地运气,离开了现场。 他身上还有伤,只离开了城墙上,下了地以后,便坐上马车,一路轱辘地回到了王府。他下了马车后。 春梅立即迎上去,恭敬地说道:“王爷快随我来吧,王妃正在院子中等你,要帮你上药。” 云淮远点点头,又看了眼春梅,发现她额头都是汗,眼眸一焦急,问道:“王妃可出事了?” 春梅抹掉了额头的汗,啊了一声摇头道:“没有,没有,王妃只是没有见到你睡不着罢了。” 云淮远挪回视线,春梅的态度明显过度紧张,直到了和硕院,看到侍卫多了,云淮远心里立即一急,他撩开衣袍,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痛,大步地朝院子里走去,过了院子,他看到了大厅里正靠在躺椅上睡觉的陆九凰,云淮远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朝想出声的桂花嘘了一下,后蹲下身子,拨弄了下陆九凰的发丝。 见她呼吸均匀,显是睡着了,他才松一口气,他看向桂花:“王妃为何在这里睡?” 桂花看了眼陆九凰腰间抱着的东西,低声道:“王妃在等你。” “等我?”云淮远心里一软,抬手就去给陆九凰拉毯子,这一拉,陆九凰醒了,她手中的账本跟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就掉在云淮远的脚边,云淮远低头看着那账本,立即拿了起来,陆九凰感到手一空,有些惊慌,也立即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抢那账本,待看清是云淮远后,她才猛然松了一口气,手垂了下来说道:“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这是?”云淮远举起账本,陆九凰靠回躺椅,说道:“你自己翻看看。” 云淮远这才翻开,看了几眼以后,脸色微沉,他问道:“这是哪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陆九凰说道。 “凰儿,此事可大可小,你不得瞒我。”云淮远定定地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叹口气道:“是真的,你问桂花跟春梅,今晚我在院子中等你时,这账本就这么凭空掉了下来。” 云淮远捏着账本,看陆九凰的表情也不像是撒谎的,再说她也没必要撒谎,这事情本是与她无关,他吹了下口哨,呆在外头的暗卫现身,他低沉地问道:“可有去追?” 那暗卫应道:“有,可到了城门时,被甩掉了。” 城门? 云淮远想到自己也是在城门时被甩掉,后来上了城墙才看到了那群黑衣人的所在,可惜当时已经是两批人马了他没有轻举妄动,也不便当时现身。 他眯了眯眼,把账本收了起来,将陆九凰扶起来道:“凰儿,今晚怕是不安宁了。” 陆九凰点点头,她看到这账本仿佛就看到一场杀机。 这云淮远的话刚刚落地,那头管家就来报:“王爷,二皇子的马车在外头侯你,他想请王妃上府救人。” 云淮远大步走到门口,双手负立,问道:“救谁?” “二皇子道,救他的侍卫。” “区区一个侍卫,何必救。” 管家又弓下身子道:“二皇子道,这侍卫也是皇上御赐的,不可有事。” 云淮远眯了眯眼。 这话的意思颇有威胁,陆九凰上前,从身后握住他的手,他紧紧地拉着半响说道:“好,我陪王妃去,你备车,不坐二皇子的车。” “是。” 管家立即退下去安排,陆九凰问云淮远:“这三更半夜的,他叫我去做什么?” 云淮远转身捏着陆九凰的脸问道:“凰儿,近日可有丢你自己炼制的毒粉?” 陆九凰摇头:“没有,我已经许久没有炼毒了,我近日都是炼药。” “嗯。” 陆九凰看他那副模样,又扯了扯他的手:“可是有发生什么与我有关的事?” 云淮远含笑,捏着她的手道:“我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嗯。” 陆九凰感觉这当中有一股很奇怪的阴谋。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谋 马车备好,陆九凰跟云淮远出到门口,上自己的马车之前,陆九凰还特意看了眼那辆云万里派来的马车,马车头坐了一个人,戴着斗笠,没有露脸,但怎么看感觉都很是阴冷,陆九凰下意识地捏住云淮远的手,云淮远进了马车便搂着她,低声道:“别怕。” 陆九凰下意识地偎依到他的怀中,说道:“你说,这云万里会不会是有所阴谋?” 云淮远顺着她的发丝,含笑道:“不会。” “你为何如此肯定?” 云淮远笑而不答,他为何如此肯定,因为他亲眼见到云万里的暗卫被撒了毒粉,马车轱辘地一路来到二皇子府,虽然云万里的暗卫大受伤,可毕竟是暗卫,府中依然一片风平浪静,谁也不知道云万里今晚一连伤了三个暗卫,心情抑郁。 管家侯在门口,一见陆九凰与云淮远下马车,立即提着灯笼迎了上来,低声道:“王爷,王妃,请随我来。” 云淮远点点头,跟在管家的身后,并拢紧了陆九凰的衣衫,管家没有带他们去什么灯火辉煌的地方,而是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的,一路拐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院落的门关着,屋子里星星的火光。 管家上前,轻轻叩了门。 屋子里有人站了起来,走了一下,后才拉开门。云万里出现在门口,他看到云淮远立即上前,恭敬地跪在地上:“皇叔,皇嫂,若非事态严重,我必是不会劳烦你们的。” 云淮远冷冷地看着他,半响才越过他朝屋里走去,云万里看着掠过自己的脚边的锦衣,脸色一沉,等他进了屋子,云万里这才从地上起来,跟着一掠过头就看到貌美的陆九凰,他半眯了眯,心想着,若非他当初放手,他这个皇叔能娶到陆九凰? 现下陆九凰真是一日比一日美了,上次见她他亦是挪不开视线。 现下更甚。 陆九凰察觉到他放肆的目光,下意识地朝云淮远身边靠了去,云淮远冷冷地扫了云万里一眼,云万里惊地低下头,后又低声说道:“皇嫂,劳烦你帮我看看,他们能否治好?” 屋子里有四张连着床,此时三个黑衣人躺在上面,身上没有半点伤痕,但脸色发青,手臂上的青筋一条条的暴起。 这症状极其熟悉,陆九凰上前,摸了其中一个人的脉息,脸色一白。 云淮远低声问道:“如何?” 云万里也是一脸害怕,这些暗卫是皇帝御赐的,死了都得跟皇帝说为什么死了,现下他们中毒了,皇帝肯定会问的,他且又是因为那本账本的事情,这皇帝若是知道了,定是会大怒。 陆九凰摸到他的脉象显示,他中的毒确实是她炼制的。 陆九凰半低下头应道:“可治。” 云万里松了一口气,欢喜地说道:“麻烦皇嫂了。” “不麻烦了。”陆九凰心思有些复杂,这毒粉明明是她制作的,为何会出现在这个黑衣人身上,且还中毒了。 她不知道今晚城门的厮杀,心里一阵惶恐,难道这个古代还有人跟她一样,也会制作这种毒粉吗?她这是从现代带来的一些秘方,可不是古代人就有的。 陆九凰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瓶子,这个瓶子里的药她炼好后还没用过,她对一旁的丫鬟说道:“把他们扶起来。” 丫鬟立即上前,扶起离陆九凰最近的那个,陆九凰抬高那人的下巴,从药瓶里倒出两颗药粒,后捏住那人的嘴巴,将药粒塞了进去,又将他的下巴狠狠地仰高,低声道:“吞下。” 那人迟疑了一下,动了动舌头,那颗药粒吞咽了一下,便下了去。 陆九凰依次把剩下的两个人都喂了药粒,喂完后,她额头出了不少的汗,云淮远搂住她的腰,问道:“还好?” “嗯。”她应了声。 云万里走上前,问陆九凰道:“皇嫂,你可知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陆九凰自然不可能告诉云万里这毒的药性,也幸好来得及时,否则这三个人穿肠而似那可就可怖了。 她现下只想知道,到底谁的手里有她炼制的这个毒粉,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才行。 云淮远带着陆九凰出了院子,并让陆九凰在院子里等着,他与云万里有事商讨,陆九凰点点头,说道:“那我去看看我大姐。” 云万里看了眼丫鬟,那丫鬟立即会意,低头道:“王妃,请随我来,我带你去。” “好的,谢谢。”陆九凰跟上丫鬟的步伐,朝陆辞画的院子走去,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一片冷清,陆九凰一愣,丫鬟在门上轻轻地叩了两声,一个丫鬟咿呀地开了门,看到竟然是云万里身边的侍女,脸色一喜,问道:“可是王爷过来了?” 侍女低头,恭敬地说道:“王爷还在忙,此事请了七王妃过来,七王妃想见见侧妃。” 丫鬟是新来的,她迟疑了一下,看着在侍女身后站着的女人,她又迟疑了一下,正准备说她进屋里问问,陆辞画的嗓音就幽幽地传了出来:“请让我妹妹进来吧。” 丫鬟这才松了握在门把上的手,立即退了开,对陆九凰说道:“请。” 陆九凰看着那丫鬟的手臂,发现她的手臂一片乌青,她敛了敛眉头,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灯只点了一半,显得极其幽暗,半点人气的都没有,她一愣,过了一会,才从里屋幽幽地走出一个人,穿着一身的素衣,陆辞画脸色有些惨白,她笑道:“妹妹过府为何没有提前跟我说呢?我差点就睡下了。” “打扰姐姐了,我是陪王爷进府的,他正在跟二皇子商讨些事情。” 陆辞画的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妒恨,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到云万里了,自从上次风月琦着了道以后,她再想做些什么,那风月琦都知道,每每都能将她扯了出来,且摊开在云万里跟前,云万里现下一看到陆辞画就满脸嫌恶。 陆辞画这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她一看到一身光鲜亮丽且被云淮远荣宠着的陆九凰,心里就万分地妒恨,恨不得取而代之,两个人的命运为何如此不同,她明明是那个最得宠的,现下她却什么都没有。 而陆九凰这该死的,却什么都有,胜她百倍,她能不恨,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让陆九凰坐下,叫丫鬟去泡茶。 那带陆九凰过来的丫鬟率先说道:“还是我去吧。” 说罢她转身去了准备茶,陆辞画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眼眸闪过一丝别人看不见的光亮,这侍女是云万里房里伺候的,此时竟然如此殷勤?她把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含笑道:“妹妹这是来府里做什么?” 陆九凰总感觉陆辞画怪怪的,而那个侍女也是很怪,她坐了一会,就笑道:“姐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走了没两步,一个丫鬟就从身后拿住一个帕子堵住她的口鼻。 陆九凰疯狂地挣扎着,想要从她手里挣扎出来,但鼻子上有一股迷香,她很快就不省人事。 陆辞画冷着嗓音问着那该死的丫鬟说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爷!” “云万里?”陆辞画倒吸一口气,撞到了柱子上,她紧盯着那个云万里府里的侍女:“是王爷安排的?” “是,王爷说了,您要是助他留下陆九凰,必定有重赏。” 陆辞画眯着眼问道:“王爷想要陆九凰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了。” 那侍女低下头,一句真话都没有透露。 陆辞画眼神幽幽地转到瘫倒在地上的陆九凰,半响冷笑道:“来人,把她给我锁起来。” 那头。 房子里只剩下云淮远以及云万里,云万里脸色仓皇,低声道:“还望皇叔别告诉皇上,他若是知了,定是会将我撕了的。” 云淮远冷眼看他,半响说道:“是你叫人上我书房找东西的吧,还打晕了我三个小厮。” 云万里没想到云淮远如此直白,他立即跪下说道:“皇叔,我并非故意的,你也知这丝绸的账本都是我在打理,可上次那账本被人截走了,我我一时糊涂便找到了你书房。” 云淮远冷笑:“是吗?我要你那账本做什么?难道你那账本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云万里也是有意思,自己先揭底,宛如先自首,好让他原谅他。 云万里立即惊恐地道:“没有,账本都是清的,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怕什么?还找道我的书房。”云淮远才不会听信他的鬼话,他只是还没找到机会罢了,这个云万里的帐迟早也是该清的。 云万里听到云淮远这样问,心里一松,看来云淮远是真的没碰到那本账本,既然没有碰到那便好,说明那账本他还有余地可以拿回,他低垂着头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他低声道:“皇叔,对不住,我一时着急了才会上你的府上,都怪这些暗卫,是他们乱找的。” “罢了起来吧,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不饶你。” 第一百五十章 王妃不见了 云万里听罢,便起了身,他含笑道:“今晚这夜色正好,皇叔不回去罢?我安排下人收拾个厢房,你与皇嫂留下来歇息一晚吧?” “不了,府里还有事情,我们先回去了。”云淮远说道,这话音一落,一丫鬟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说道:“七王妃不见了!七王妃不见了!” 云淮远心头一跳,他立即狠狠抓住那丫鬟的手臂,将她半提起来,冷声道:“你说什么?凰儿不见了?” 丫鬟疼得脸部扭曲,她颤着嗓音说道:“是,是不见了!” 云万里也是一脸着急,他一把扯过那丫鬟问道:“不见了,她不是去侧妃的房里吗?找,给我找!这可是我皇嫂!” 云淮远掠了袖子,大步地走出院子,朝陆辞画的院子而去,陆辞画跪在地上,身子一直抖,云淮远一进门就问:“陆九凰呢?” 陆辞画害怕地说道:“刚刚,刚刚妹妹还在这里的,可她出了院子,说想回去,两个黑衣人从半空中飞了下来,将妹妹一把提走了。” 云淮远心脏一缩,他逼近陆辞画:“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万里一把拎起陆辞画的手臂,死死地抓着她说道:“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讲清楚。” “王,王爷!”陆辞画许久未曾见到云万里了,眼眸里起了一丝哀伤,她指着门口道:“王爷若是不信,便,便去门口看一眼吧,那那人飞上墙壁时,还留着脚印。” 云淮远转身就朝门口而去,丫鬟提高灯笼,在白灰墙上确实有这一个蹬脚的脚印,云淮远见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飞身而去。 而在暗中保护的暗卫也跟着飞了上去,循着脚印也飞了过去,云万里甩开陆辞画的手臂,眼眸闪过一丝得逞,便也跟着飞了出去,朝云淮远的方向而去。 陆辞画跌坐在地上,低着头,顺着自己的袖子,唇角溢出一丝嘲讽,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再次见到云万里,竟然是因为她那令人妒恨的妹妹,丫鬟小心地鞠躬道:“侧妃……这……” “先这样,等王爷回来定夺。” “是。” 由于陆九凰也曾被掳走一次,云淮远一听陆辞画的话下意识地就想到那群黑衣人,定是他们做的,也没有去思考太多,这一路追了过来,也寻不着那些黑衣人的踪迹,他心急如焚,心如火烧似的,一想到陆九凰多次从他身边被带走,心里就恨不得把那些歹人给杀个精光,他焦急得不行。 所有的暗卫都出了,可是依然没有寻到。 云万里也出来找人,见到云淮远出动的那些暗卫,心里一沉,他到底无法跟云淮远相比。他这一生难道要永远被云淮远压一头吗? 但他转眼一想到陆九凰还在他府上,云万里心里被松了些,这连自己的王妃都守不住,再多的暗卫又如何。 云万里运气飞向云淮远,低声道:“皇叔,我已经派人在全城搜捕了,你不必着急,这京城中是我们的地盘,他们不敢乱来的。” 云淮远却没有吭声,若真的是那班人将陆九凰掳走,他只希望他的猜测是对的,对方是陆黎昕,再如何,他应是不会伤害他的三姐的。 云淮远此时也后悔,今晚为何没有拦下那受伤的人,将他抓回来盘问,兴许能早点知道这群黑衣人可是陆黎昕的手下。 “皇叔?”云万里见他没有吭声,便小心地上前又喊了一声。 云淮远阴沉着脸说道:“你们府中现下可是没有暗卫了?” 云万里愣了一下,低下头应道:“是的,都伤了。” 其实就算有,云万里也不会说的,他自己将陆九凰给藏起来,又让自己的人去找?他才不傻。 云淮远感觉他的态度太柔顺了,但他惦记陆九凰的安危,一时也就没有多想,他钻进门口的的马车,对云万里说道:“我先回府,你好生替我留意。” “是。” 云万里恭敬地说道。 云淮远上了马车,飞快地驾着马车而去,他要回去部署,如何找出陆九凰,只希望陆九凰能聪明点,她手里带有毒散,应是不怕的,可是这心里仍然跟针扎的似的,疼得很,若是陆九凰出事了,他该,他该怎么办。 此时他才发现陆九凰对他的重要性。 在回府之前,他让车夫调转了车头,朝城中陆府而去。 陆家主刚刚睡下,没想到家丁来报,七皇叔在门口,陆家主急忙地立即翻身而起,披着外衣匆忙地跑向大厅,掩月院也收到了消息,云淮远七皇叔上府上来了,陆婉月还未入睡,脸上展现一抹狂喜。 他来了! 陆婉月急忙让丫鬟拿来披肩,匆匆地披上之后便随着陆家主的步伐进了大厅。 云淮远正在询问陆家主,关于陆黎昕的事情,陆婉月一看到他脸都红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喊了他一声,但他并没有应,连看她一眼都没有,陆婉月心里一抽,她故意说道:“黎昕……” 云淮远才把视线看着她,脸色有些沉地问道:“你见过他没有?” 陆婉月被他一看,脸更红了,想到不久,她就要嫁给他了,她心情很是激动,云淮远却冷冷地打断她的幻想道:“说话!你见过陆黎昕没有?” 陆婉月肩膀一抖,抬头,小声地说道:“没有,自从上次我给他入了族谱以后,他走了以后便没有再回来了。” 怎么这一个个都来寻陆黎昕?他做了什么事?陆婉月与陆家主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里均是不解。 云淮远眯了眯眼,立即转身就朝外头走去,陆家主急忙追上,喊道:“王爷,不知你找陆黎昕那个逆子有何事?” 云淮远甩开步子没有应,直接上了马车,马车很快就消失在陆府门外,陆婉月看着他风姿的背影,有些失神。 也有些难过,他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 这一夜,注定七王府是不得安宁的。 而二皇子府却在云淮远走后一个时辰里,大门紧闭,府里全数灯都熄灭,唯独云万里的书房蜡烛点上。 微弱的光照亮了整个书房。 云万里走到四文格前,轻轻地触碰了上面的按钮,身后一大板的书架挪开了,出了一条小缝,云万里走了进去,陆辞画也在,站在一个高高的床边,她幽幽地看着云万里,矮下身子鞠躬:“王爷。” 云万里挥手,眼神却没有看她,反而看向床上隆起的人,他走了过去,撩开红帐,俯身,看着床上昏迷的女人,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那滑嫩的手感令他欣喜,他冷声道:“你出去。” 陆辞画正满脸妒恨地看着云万里,陡然被一喊,起初还以为不是喊她,后来才发现他是喊她,她迟疑了一下,喊道:“王爷。” “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吗?”云万里大声地吼道。 陆辞画肩膀一抖,又看了眼床上的陆九凰,这才匆匆地朝门外走去,出了门,顺势给他关上那个暗格。 眼眸里流露出一丝阴狠。 她出了书房,丫鬟靠了上来想扶住她,被她狠狠地一把捏住手臂,狠狠地掐着。 丫鬟脸色煞白,疼得额头冒汗,却不敢吭声。 陆辞画捏够了,便出了院子。 而暗房里,云万里一边抚摸陆九凰一边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迷魂药散了,陆九凰做了不少的梦,她翻个身,发现有人在弄她的衣服,她以为是云淮远,推搡了两下,那人的手再次靠了上来,她意识有些清醒,陡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如何晕倒的,想到这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却对上了云万里那张脸。 她的视线往下,看到他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她心里一慌,立即往后倒去,并用腿去踢云万里。 “醒了?”云万里含笑。 陆九凰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往后靠去,直到靠到了墙壁,无可再退,她才冷冷地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我为何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自然由我来慢慢地告诉你,春宵一夜值千金。”他立即又朝她伸出手。 陆九凰狠狠地拍开他的手说道:“我丈夫呢?” “丈夫?”云万里假装没听到似的,歪头想了一会,笑道:“这今晚陪我吧,我也是你丈夫。” “云万里,你不要脸!”陆九凰冲他狠狠地喊了一下,云万里立即伸手拉住她的脚趾,往前拖,陆九凰拼命地挣扎踢他,但他无动于衷,陆九凰磨牙,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咬牙道:“好,你若是敢乱来,别逼我。” “你想干嘛?自杀?” 陆九凰冷笑,她轻轻地把手伸进了袖子里,就在这千钧一发,她抓了一把毒粉,狠狠地洒向了云万里。 云万里躲闪不及,被撒个正着。 他立即往后退去,脸立即就被毒粉给入侵了,他往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陆九凰冷笑,爬到床沿道:“二皇子,我不是陆辞画,我可由不得你随意践踏,你现下已经中毒了,你最好把我送出去,否则毒发身亡了我也不会救你的。” “你!”云万里啊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逃出 那些毒粉已经侵透了他的皮肤,正在溃烂中,陆九凰冷笑,她说道:“想要活命,就去喊人过来,把我带出去。” 这种毒粉是可以伤及皮肤已经软组织的,云万里要及时用她的药给他上了,否则时间久了,这脸可就没了,陆九凰现下也不着急,她就等着他去开门,这一看就是暗房,肯定是有开关的。 云万里心里可憋屈了,只感到脸上钻心地疼,稍微一摸就全是血,作为一个皇家子弟,他何曾受过这种疼痛,他立即爬了起来,狠狠地拧开了暗格的门,朝外头喊道:“来人啊来人。” 门外候着立即都赶了进来,一看到云万里的样子,个个吓得都往后倒退了两三步,云万里冷声道:“将她给我送出去!” 他心里怨恨着,但现下他不得不妥协,他倒是没想到陆九凰的手中竟然藏有毒药。 措手不及。 若非他现在还被威胁着,他铁定亲手杀了陆九凰。 陆九凰一见门开了,立即便闪了出去,也不等那些人反应,立即朝门外就跑,她连鞋子都没有脱,她是一路埋头跌跌撞撞地就跑,云万里等人跟在身后,陆九凰跑到大厅后,冷冷地说道:“给我准备马车,不要马夫,我自己走!” 云万里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他立即喊人安排,很快,马车就备好了,在大门口,陆九凰上马车去查看了一番,后立即爬上了马车,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狼狈,上了马车后,她拿起那鞭子,狠狠地一抽跟前的马,马蹄狠狠地抬起来踹了一下,随即马就跟着跑了起来,陆九凰差点癫倒在地。 一看到马车跑了,云万里很着急,他死死地捂住脸,靠在门板上,大声地指着陆九凰的方向道:“追,快给我追,要到她手中的解药!” 陆九凰肯定不可能立马就把解药给他的,她必须要确定完全了才会把解药给他,于是她一路挥着鞭子,也知身后有暗卫跟着,直到马车来到七王府,陆九凰大喊道:“云淮远。” 管家第一个出来,一看到她立即喊道:“王妃,你可回来了。” 陆九凰着急地说道:“王爷呢?” “在里头。” 陆九凰还是不放心,她往里头跑了两步,后又跑了回来,把袖子中的药瓶,扔在马车上。 朝空中喊道:“药在马车上,自己去取。” 话音刚落,她狠狠地抽了下马屁股,马蹄狠狠一蹬腿,飞奔了出去。 连带着那药瓶一起跑走了。 管家盯着那马车,眼见两个黑衣人落到马车上,他吓得眼睛圆瞪。 陆九凰往院子里跑,跑到一半,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眼眶一湿,顾不得矜持,狠狠地抱住他道:“云淮远。” 云淮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摸着她的脸,紧紧地又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道:“你担心死我了,你去了何处?” “我就在二皇子府啊。” “什么?” 云淮远拉开她,就着夜色,拨开她粘在脸上的发丝,陆九凰点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被云万里给藏起来了,而且,而且他还……” 下面的话陆九凰说不出来了,云淮远又紧紧地抱住她,将她揉进怀里,他亲吻着她的侧脸道:“对不起我没找到你。”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心惊胆颤的。 “幸好你自己跑出来了。” 说到这个,陆九凰还是蛮得意的,她觉得自己蛮聪明的,拉着他的手,就把自己怎么离开那个暗室又是怎么让他们准备马车,一路回到了七王府的。 云淮远却听得呼吸一凛,这该得多危险,若是他们拿走了药瓶以后对她痛下杀手呢。 他紧紧地抱着她,随后拦腰将她抱起,带往和硕院,他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道:“这笔帐,我会好好地跟他清算的。” “嗯!”陆九凰搂着他的脖子。 被他一路抱进了里屋,放在床上,云淮远像是怕她又消失似的,一直看着她,他说道:“我没想到云万里对你有那层心思,想来,他今晚喊你过去,也是打着这个主意。” 陆九凰靠在床上才感到有安全感,她拉着他的手道:“没事了,你的手还在抖?我已经回来了。” 云淮远将她的手贴在脸上,低声道:“以后再不许离开我半步了,云万里我定是要好好地跟他算这一笔账。” “嗯,你身上的伤还需要我帮你换吗?”陆九凰想到今天折腾了一天,他肩膀上的伤一次药都没换。 “不用了。”此刻云淮远只想将她紧紧抱住,陆九凰看着他,低声道:“没事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云淮远一想到陆九凰有可能遭羞辱,心就一阵紧缩。 陆九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其实她并非不怕,只是当时没有时间去害怕,离开才是最重要的,回到府里看到他,她的害怕立即也就消散了下去,不管如何,她都回来了。 云淮远却万分自责,他竟然没有想到陆九凰会就在云万里的府里。 若是陆九凰不是带了这些毒粉自救的话,他甚至可以预想到,陆九凰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想到这里,他就想把云万里千刀万剐。 这一夜,两个难得温情地靠在一起,陆九凰也没心思去沐浴,云淮远更是没打算去换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府里鸡飞狗跳了一天,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陆九凰靠在云淮远的怀里,靠着靠着也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头天色已亮,那些掩埋在黑夜里的阴谋随风飘散,陆九凰从云淮远怀里起身,她刚坐起来,就被云淮远一把搂住腰身,云淮远嘀咕道:“别走,凰儿。” 陆九凰以为他醒了,含笑道:“不走。” 谁知他还是继续嘀咕道:“别走。” 这让陆九凰扭头一看,他竟然还在睡,眼睛闭着,估计是做梦了,陆九凰心里一软,轻轻地吻了下他的下巴,后喊道:“春梅,进来。” 春梅早就侯在门口了,昨晚回来的时候,看到王爷怀里的陆九凰时,她哭成了一团。 她端了洗漱水进来,陆九凰伸个懒腰,又朝春梅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云淮远的怀里出了来,云淮远又一用力,扯住了她的腰身,跟个孩子似的,陆九凰无奈,叫来了春梅帮忙,春梅上前,帮忙扶住云淮远的身子,陆九凰这才能得到自由,她擦了擦脸,由于昨晚没有沐浴,还是觉得身子不爽利,看了眼床上睡得正熟的云淮远,陆九凰才低声地跟春梅说道:“去给我抬点热水进来。” “是。” 春梅立即出去安排。 陆九凰走到屏风后,轻轻地拉开外衣。 不一会,春梅便喊丫鬟们将热水弄了进来,倒在浴桶里,她们便退了下去。 陆九凰这才缓慢地脱了外衣,脱了里头的几层衣服,进了浴桶里,刚坐下去没多久,一只手就从身后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脖子,陆九凰猛地尖叫了起来,那只手立即遮住她的嘴巴,低笑道:“别喊啊,都以为你被非礼呢。” 一听到那熟悉的声线,陆九凰松了一口气,她掰开他的手道:“王爷,你歇息,等我沐浴完了,我帮你换药。” “不,我来帮凰儿洗吧。” 他说着手就拿起放在桶沿的帕子,搭在陆九凰的后背,陆九凰身子猛地一僵,虽然两个人已经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身子,可是这么青天白日的,她还是有些害羞,立即将自己的身子缩到桶里。 云淮远却轻笑地绕到她跟前,低头看着她,也看着水光里她的身子。 陆九凰脸刷地一红,推搡着他的脸:“你出去啊,我洗好了我就帮你换药。” “难得我今日无事,我来帮你吧。”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上她的胸口,陆九凰吓得双手交缠挡住胸口,羞红了脸道:“你出去啊,我自己洗。” “为夫帮你啊。” 云淮远可惜自己现在不能下水,否则他肯定要跟陆九凰来一次鸳鸯浴。 陆九凰很无奈,这男人没点脸皮的,她紧紧地缩着身子,这副样子却惹得云淮远一阵轻笑,他捏捏她的脸,说道:“还害羞啊?” 陆九凰瞪他一眼,他又笑道:“罢了,不笑话你了,我去外头等你。” 他现在也不方便,想跟她亲近也得考虑肩膀上的伤,甚为憋屈。 陆九凰听他说要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靠在浴桶上,紧盯着他,他含笑着走出屏风。 陆九凰立即抓起桶沿的手帕,沾湿了水,立即刷刷刷地洗着自己的后背,感觉身上利索了,立即就起身,套上那里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而在屏风外的云淮远却一直看着屏风,唇角带笑,朦胧的屏风能看到她那玲珑的身材。 陆九凰擦着头发走出来,见他还在笑,脸一红,喊春梅进来,再弄一些新的热水,春梅很快就端了盆热水进来,放在床头,陆九凰坐上床,伸手去扯他的衣领,他含笑,没动,任由她服侍。 陆九凰最见不得他这副坏笑了。 男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失而复得 陆九凰依旧脱他的衣衫,这衣衫折腾了一个晚上,也该全数换掉了,春梅有眼力,顺势也拿了云淮远新的衣衫进来,低眉顺眼地把衣衫放在椅子上,后又掩门出去,陆九凰含笑,推推云淮远的肩膀:“王爷,劳烦你动动后背。” 云淮远含笑,盯着她,动了下后背,陆九凰这才把他的衣衫从身后褪下,由于穿了三层,第一层脱了还有两层,她又将他中间的衣衫给拉下,第三层里衣也顺势褪下,他的肩膀露了出来,由于一天没有换药,此时他的肩膀那药味都变了,陆九凰不敢耽误,立即拧湿了帕子,贴上他的肩膀,他低垂着眼眸,一只手轻轻地扶上她的腰,她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喝斥他,而是继续给他擦。 很快就擦掉了上面的一层药,露出了里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幸好,陆九凰松一口气,拿出药瓶,倒出了里头的药,放在手心,慢慢地给他再次擦上,他感受陆九凰手心的温润,唇角微勾。 陆九凰擦好后,这才又拧湿了布,擦了擦周围不小心残留的药膏,这才拿了纱布再次给他给缠上,一层层的,云淮远则一直搂着她的腰,小心她摔了,当她靠近他时他的手又用了些力,把她搂得更紧,陆九凰无奈地说道:“王爷,你的手,可否安分些。” 云淮远含笑:“我很安分了……” 陆九凰翻了个白眼,安分个鬼啊,安分,但现下他是病人,陆九凰不与他计较,缠好了纱带,她又拧湿了帕子,抬起他的手,把帕子塞他手上,笑道:“剩下的王爷自己理啦。” 云淮远猛地瞪大眼睛,他低喊道:“我这手臂这样,如何自己理,王妃,你真不理我啊?我这还有衣衫要换呢。” 陆九凰故意道:“那你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云淮远抬起手,摊手道:“没有,我啥事都没干。” 陆九凰才不信他呢,瞪了他一眼,这才又坐回床沿,拿过他手里的帕子,擦拭他的身上,他现下不方便进浴桶里洗澡,这一遍遍地擦拭身子,也是麻烦。 擦拭完了他的跟前,陆九凰不敢看他的腰身,他的腰身纹路清晰,性感有度,她低声道:“你转过身去,我帮你擦后背。” “哦。” 云淮远侧过身子,露个光滑的后背给她,陆九凰又拧湿了手帕,轻轻地擦拭他的脖子然后顺着往下,擦拭他的后背,腰身等等。 擦拭完了,云淮远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嘴唇道:“劳烦凰儿帮我擦拭腿……” 陆九凰一瞪眼:“这你自己擦。” “我如何擦啊,我这几日都无法沐浴……可难受了。” 不冲凉确实难受,这个滋味陆九凰懂,她看了眼椅子上他的衣衫,叹口气,最终妥协了,谁让伤了他的人有可能是她的弟弟呢。 陆黎昕啊,你看你办了多少好事。 陆九凰脱下他的裤子,里头还有一条,她迟疑了一下,手刚放在他的腰上,他就抓住她的手,笑道:“我也来帮忙吧。” 说着他就抓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裤头,将裤子往下轻轻地一拉,陆九凰压根不敢去看他中间的位置,拧湿了帕子,顺着他的大腿就往下擦去,云淮远看她那副模样,忍不住轻笑,陆九凰脸都红了,她轻轻地拧了下他的大腿肉,他闷哼了一声,还是笑,一副调笑的意味,陆九凰胡乱地帮他擦好了以后。 就红着脸下地,把椅子上的衣衫,拿了朝他身上扔去。 春梅在门外轻轻地叩门,说道:“王妃,姨娘们来跟您请安了。” 陆九凰脸色一顿,说道:“知道了,你让她们等着。” “是。” 春梅应声而去,陆九凰叉腰看着云淮远说道:“王爷,你的小妾来请安了,我得出去了,你身上的衣衫需要我帮你吗?” 云淮远含笑着点点头,她此时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陆九凰无奈,送佛送到西吧,她上前,拿起他手里的衣衫,顺着裤腿给他穿上,云淮远下了地,搂着她的腰,一路把裤子给拉了起来,并自己的给绑了,陆九凰接着就给他穿上衣衫。 等衣衫穿好了,她的额头都出汗了,云淮远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去吧。” 陆九凰看了他一眼,含笑道:“王爷,不如今晚你到别的姨娘那里去睡?” 云淮远脸沉了沉,说道:“你这是赶我?” “雨露均沾啊王爷。” 陆九凰想到皇上说的话,故意说给云淮远听,云淮远眯着眼看她,有时他都弄不清陆九凰的心思了,想到昨晚他差点失去她了,云淮远便明白,陆九凰对他的重要性,他挥手说道:“你先去吧。” 陆九凰没有再看他,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他不愉快她更不愉快,她推开门走出去,这府里,还要再住进来一个叫陆婉月的。 各房姨娘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陆九凰入府以来,很少各院子走动,而又因为陆九凰,柳叶院且还幽闭了,个个人心叵测,心中有鬼,陆九凰来到大厅,柳如收起脸上的冷漠,笑道:“王妃。” “都起吧。” 陆九凰坐上主位。 她们就笑着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便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柳如又笑着问道:“王爷身体可还好?” 陆九凰点点头:“尚可。” “这王爷也是几日没有到我们院子里了,姐姐有空可得帮我们说说。” 陆九凰心里呸了一声,说什么说,但她表面还是带着笑说道:“会的,我晚点便与她说说。” 柳如笑了笑,后又说道:“这过几日就要迎娶侧妃进门了,这府中若是有需要我们打点的,王妃可记得要说。” 陆九凰嗯了一声道:“会的。” 柳如说话还得满温和的,不像柳叶处处都带着嚣张,陆九凰也能和善地面对她,柳如迟疑了一下,这又走了出来,说道:“既然府中要办喜事了,柳叶院的幽闭……” 陆九凰一个眼刀过去,柳如后头的话截住在了喉咙里,她退了两步,低着头坐回椅子上,也不敢再吭声。 陆九凰把视线扫了扫其他的人,她轻笑:“这府中的后院之事,且由我打理,该放她的时候我定是会放的。” “是。” 柳如应了声。 “好了,你们下去吧。”陆九凰每次面对她们,一股子火就在肚子里冒,但她还得憋着,实在难受,巴不得她们早点离开,也别坐太久。 “是。” 柳如起身,俯了俯身,带着其他几个人走了,柳荫走在最后面,扭头看了看主位上的陆九凰,上次柳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她的奶娘,还是陆九凰大人不计小人过,赦免了她奶娘的死罪,柳荫年纪小,心里仍有善恶,对陆九凰的妒恨比别人小了很多。 陆九凰看着那最小的柳荫,叹口气。 还这么小,如果是在现代,还在读高中,一派天真浪漫,可古代,柳荫就已经要参与这些成人间的斗争了。 春梅靠了上来,轻声地说道:“王爷在里屋等你一块用膳。” “知道了。” 陆九凰下了主位,朝里屋走去,里屋的桌子上已经布好了早膳,云淮远见到她,立即起身扶着她坐下:“王妃辛苦了,这照顾了我一个早上的。” 陆九凰翻个白眼道:“王爷可真会献殷勤,若是真感激,何不自己上厨房给我做点吃的?” 云淮远一愣,他低笑:“看来王妃不知,君子远庖厨啊。” “啧。” 陆九凰没应,接过春梅端的粥,低头吃了起来,云淮远没什么胃口,一边看着她吃,一边给她夹菜,陆九凰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这一餐早膳,可以算是较为温馨,也许是昨晚的事情刺激到两个人了,陆九凰也珍惜现下的时光,虽然她身为现代人,对于被另一个男人强/奸的事情不会像古代女人那样,寻死寻活的,可若是传了出去,后背都会被别人给戳断。 尤其是对于云淮远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陆九凰虽然有时恼云淮远,但他毕竟是她的丈夫,现下她能依靠的人也就他了。 在她给自己安家之前,她也只能依靠他。 陆九凰放下筷子,接过春梅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看了眼云淮远,说道:“王爷,柳叶院的幽闭……” 她故意停顿,云淮远立即就听懂了,他敛着眉头,府中喜事一办,这该赦要赦。 但他怕陆九凰。 他看着陆九凰,说道:“王妃自己作主吧,这院子里现下你说了算。” 陆九凰含笑:“那好啊,继续幽闭吧。” 云淮远眉头又敛了起来,陆九凰见他那样,脸色微沉,心里微酸。 他就那么想要那个柳叶出来吗? 陆九凰心里一阵难受。 而云淮远则觉得陆九凰太没有王妃之德了,这显然不该是一个仪态万千的王妃所说的话,他沉吟了一下,两个人彼此都不言语。 陆九凰有些烦躁,朝门外喊道:“进来收拾。” 春梅推开门,匆匆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才伸手去摸桌子上的东西,气氛有些沉啊。 她大气也不敢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密室 桌子收拾好了,陆九凰拍拍衣袖,说道:“我去炼药房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他也起身,朝门外走去,管家早已候在门外,陆九凰朝炼药房而去,春梅立即跟上。 云淮远则出了院子,朝书房而去,两人一左一右。 春梅更是不敢吭半句话,陆九凰进了炼药房,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炼药房里几日没弄,都落灰了,陆九凰拿了抹布擦了擦,开始蹲在地上弄那些药,后她发现被偷走的两味丹药居然是两味可以制成毒粉的丹药。 她愣了一下,立即又翻看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云万里的那个暗卫,他们是被毒粉所伤的,那毒粉就是这两味丹药合成的,陆九凰眯了眯眼,那么也就是说陆黎昕的手下昨晚也出现了,而那个把账本送道她手里的人会不会就是陆黎昕的人?因为如果不是他们的话,云万里的暗卫就不会中毒。 陆九凰坐在炼药房里,思考了一会,后起身,拉开门。 春梅立即迎了上来,陆九凰低声道:“走,书房。” 春梅应了声,在前面带路,陆九凰还没来过云淮远的书房,此时门外有人候着,春梅上前,说道:“王妃想见王爷。” 小厮恭敬地跪了下,与陆九凰请安。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起吧,王爷可在里头?” 小厮点头,说道:“正在议事,我且进去与王爷说一声。” “好,劳烦你了。” 小厮起了身,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王爷,王妃求见。” 在里头的云淮远一愣,他放下书,快速地走到门口拉开门说道:“王妃求见?王妃来了直接让她进来,求见什么!” 小厮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突然发火,愣了好半响,才扑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 陆九凰走上前,说道:“你那么大火气做什么?” “一点眼力都没有,我能不生气?进来!”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进了书房里,仿佛早晨两个人的别扭未曾发生过似的。 陆九凰心里一暖,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书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看到她,就跪下,轻声道:“王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多看了这两个人一眼,云淮远拉着她坐下,含笑道:“这两人是我的幕僚。” 幕僚,在古代也就是军师的意思,隐于人后的,专门跟王爷上谋划策的,陆九凰含笑,对他们点点头,云淮远就让她坐下,问道:“凰儿此时来找我,是有何事?” 陆九凰看了眼他们两个,云淮远低声道:“没事,说吧,他们都是自己人。”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昨晚云万里的两个暗卫,他们中的毒粉,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 她说完,就看着云淮远,但云淮远仿佛不惊讶似的,他点头道:“你继续。” 陆九凰继续看着他,说道:“那日那个断臂的黑衣人逃跑的时候,带走了我炼药房的两味丹药,这两味丹药我是故意制成单独服用的话可救人,但若是两味丹药合一,那么就成了毒粉,云万里的暗卫得的就是我这两味丹药的毒。“ 云淮远轻轻地敲着桌子说道:“那也就可以肯定,昨晚在城门时,厮杀的两队人马,一个是云万里的,一个是逃跑的那个黑衣人的人,而这群黑衣人我们则断定了他们是你的弟弟陆黎昕,另外,这账本的事情……”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猜测,账本也是黎昕拿的,否则云万里为何要对他下毒手呢。” “应是这样没错,但越是这样,就越该早日找到你的弟弟陆黎昕,否则,他将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这京城中风云变幻,他正处在危险当中。” “嗯,我知道。” 云淮远执起她的手,轻轻地捏着道:“你放心,我找到他了,必然会带他来见你。” “谢谢。” 陆九凰衷心地说道。 云淮远含笑,低头看着她。 身后传来咳嗽的声音,陆九凰有些脸红,云淮远轻笑:“你们啊,非礼勿视不懂?我与王妃还有些许的话要说,你们先出去吧。” 陆九凰刷地站起来,脸红红地推开他道:“我没话跟你说,我要回院子了。” 云淮远拉住她道:“难得你来我书房,便看看吧,他们也没什么事了,该退下了。” 那两个幕僚听闻,立即点头道:“是啊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了,王妃,王爷,告退。” 罢了,他们两个就朝门口走去,不等陆九凰反应,门便关上,陆九凰狠狠地捶了下云淮远的肩膀道:“你看看你,人家笑话了。” 云淮远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道:“有何好笑话的,你我本就是夫妻,这些且都是正常,走,我带你上我暗房看看。” 不给陆九凰说话的机会,云淮远拽着她就按开了那个白色的狮子,陆九凰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想到一个书房这么四通发达,古代小说里果然没有骗人,虽然说是暗房,但里头却一点都不暗,燃着灯火。 很亮,而且里头很多藏书,云淮远笑道:“这些都是我经常看的书。” 陆九凰靠上去看了一眼,书都保存得很好,看起来像新的,不过古代的书再新,由于大部分都是蓝色米色的书皮,所以都显得破旧,她摸了一下,大部分都是繁体的,她也只是看懂一点点而已。 不过书倒真的很多,可以看得出云淮远博学多闻,她又看了看,竟然发现有内功心法,她立即伸手就去取,身后一只手压住她的手,云淮远笑道:“我就知你想看这个,告诉我便好,我帮你取啊。” 陆九凰恼怒地动动那只手,可被他压得紧紧的,无法动弹,她往后退又直接退到他的怀里,他的手就不要脸地缠了上来,搂住她的腰,再松开她的手,替她把那本内功心法给取了下来,放在她的手里,从身后搂着她笑道:“这是初学者的,适合你,但不可多练,应是循环渐进。” 陆九凰欢喜地翻开那本书,没想到真的有,那她以后就可以飞檐走壁了,想到了她就欢喜,云淮远亲吻了下她的脸颊笑道:“怎得不理我?你要不理我,我可不教你了。” 陆九凰转头瞪他:“你就知道威胁我,我若是会武功了,你便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了,这还不好啊?” 云淮远歪着头笑,半响搂紧她道:“没错,王妃说的对。” 陆九凰一听就知道没什么诚意,她紧紧地抱着本书,说道:“那日云万里来这里搜查,没有找到,是否你这里没有他的把柄?” “怎么会没有?” 云淮远含笑,他拉着她,关了暗房的门,门一关上,暗房就显得狭小了不少,他拉着她走到一面墙的跟前,这面墙没什么特别的,就墙壁上挂了一个很大的显钟,以及一副佛相,陆九凰咦了一声,伸手就去拽那个佛相说道:“该不会就在这后面吧?” 云淮远看着她轻笑:“不是,凰儿太天真的了。” 他走到那面墙跟前,随后微微下蹲,慢慢地走了两圈,陆九凰盯着他的脚步,他那脚步一看就不寻常,看起来像什么八卦阵,就在她还在记他的步伐的时候,咔嚓一声,那面墙随着佛相移动,而打开了。 陆九凰惊呼了一声,不可思议地往里看了一眼,一条长长的漆黑的道路。 云淮远搂着她的肩膀,走了进去,一进去,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了,她跟云淮远站在甬道里,一阵阴冷,她吓得搂紧他的手臂,他轻笑,亲吻了下她的头发道:“不担心,跟我走。” 他的手举起来,不知道在墙壁上摸了什么,啪地一下,整条甬道都亮了,蜡烛低微的亮光,陆九凰只觉得好神奇。 云淮远搂着她,一步步地往前走,这一照亮了,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就是甬道有点长,陆九凰想伸手摸墙壁,被云淮远一把抓住,说道:“这墙不可乱碰,有毒。” 陆九凰惊地立即把手缩了回来,紧紧地走在最中间的位置。 这甬道很长,陆九凰走得腿软了,才终于到了底,底部也是一面墙,墙上有个手掌印,云淮远把手掌放了上去。 咔嚓一声,墙开了,从中间打开,里头的景色露了出来,很宽大的一个藏书室,而且一层层的,看起来就像是魔法世家。 陆九凰惊呼,她看着云淮远的手道:“若是没有你的手,这墙便开不了?” “是,若是别人试图把手放上来,便会万箭穿心。” “喝……” 陆九凰倒吸一口气,云淮远含笑,搂着她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自动关上,陆九凰看着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藏书室啊,为什么云淮远要这么费尽心思地用了那么多层机关,但很快她就发现她错了。 这里竟然记载了整片大陆的所有国家。 而还有,云国现任皇帝的一些过往,陆九凰惊恐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轻轻淡淡地笑,仿佛不在意这些秘密被她知道似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喜庆 陆九凰倒退两步,把手比在胸前,问道:“你会不会杀人灭口?” 云淮远一把拉过她的手,轻笑:“我杀你灭口为何,傻的,过来。”她跌向他的怀里,他双手摊开搂住她,带着她走向那些藏书,那些都不是普通的藏书,书中有书,藏着不少的秘密,陆九凰看繁体看得吃力,有些不太懂,但她能感受到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她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含笑:“国家局势,我作为臣弟,自得多番了解。” 陆九凰低声道:“那要是皇上知道了呢?” 云淮远微愣,半响他笑道:“他不会知道的,这个国家是他的,我无意那个皇位。” 陆九凰点点头,也是,这暗房这么密封,除非炸掉整个王府,否则谁也通不到这里,可是,皇帝应该是早就防着云淮远的,云淮远收藏这些,也是一种自保,陆九凰毫不怀疑,若是云淮远想要当这个皇帝,凭他的聪明才智,他早就当上了。 在皇宫里的那位,应是要感到知足才是,别总是找事情来烦他。 陆九凰还在最新的一叠藏书中,看到了云万里的一些烂账,她虽然看不懂,但却本本都是任何皇帝都不会允许的。 云淮远从怀中取出了那本账本,陆九凰看着他放在了这些藏书中间,云淮远眼眸闪过一丝冷意,搂着她说道:“待我这伤好了,上朝,我必定会与他清算这笔帐。” 以前念在云万里是自己的侄子,现下他已然触到他的底线了,陆九凰抬起手,握住他的手,看着那藏书。 云万里是该死的。 她心里也带着恨意。 两个人在这藏书阁里走动了一番,大概一个时辰后,便出了去,此时也是午膳时分,管家询问了膳食在哪里用,云淮远笑了笑,说道:“就在这里吧。” 管家应了声,低头走了过去。 再回来,丫鬟们已经备好了膳食上来,摆放在书房里的圆桌上,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坐下来,这是第一次陆九凰在书房用膳,感觉还蛮奇妙的,到处都是书香味,而且云淮远这书房装点得非常简洁却又有味道,不少的花瓶等等一看就很值钱。 云淮远拿起筷子,亲自给陆九凰夹菜,陆九凰笑了一下,接了过来,也不客气,低头便吃。 管家跟丫鬟们就侯在外头,门半开着。 云淮远笑道:“这多宝鱼,吃多点,有助身孕。” 陆九凰差点呛到,她抬头瞪了云淮远一眼,她从来还没想过有云淮远的孩子会怎么样,云淮远低笑道:“凰儿不必害羞,这是必须有要经历的。” 陆九凰一口汤差点呛出来,她瞪了云淮远一眼,低头默不作声地喝着汤,但云淮远又感觉逗她极其好玩,稍顿了一下,又逗了逗她,陆九凰无奈,问道:“王爷,你是吃还是不吃啊?不吃便去一旁休息,别打扰我。” 云淮远噗地一声笑了,他揉揉陆九凰的头发说道:“凰儿怎得这么可爱。” 陆九凰无奈,继续低头吃饭,她懒得跟这个男人继续开玩笑。 用过午膳,陆九凰要午休,云淮远让人撤走了菜,说带她去休息,可那两个幕僚却等在门口,陆九凰看了他们一眼,低头说道:“春梅送我去便可,王爷留步。” 幕僚喊了一声云淮远。 云淮远才没有坚持,只叫春梅好生伺候回去,春梅应了小心翼翼地陪在陆九凰身侧,云淮远看着陆九凰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舍,这难得温情一次,就怕两个人下次又有口角了。 陆九凰倒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她的心思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回到了院子,她坐在躺椅上,吃了几串葡萄,看着湛蓝的天空,竟也是有些昏昏欲睡,便也在慢慢地睡着了。 春梅见她睡着了,立即进了里屋拿了条毯子出来,盖在她身上,陆九凰埋在毯子里,只余一张脸。 桂花喊人过来,给她打扇。 * 此时陆府里,正是一片喜庆,陆婉月现下当家,既然云淮远不甚管她,她便自己安排,定是要风风光光地从陆府里出嫁,嫁衣弄好后,她试穿了几次,特意给陆家主看,尽显小女儿姿态,陆家主含笑拍拍她的肩膀:“月儿甚是漂亮,七皇叔定会满意的。” 一提到云淮远,陆婉月眼眸里就闪过一丝黯然,他上次来府里,看都没看她一眼。 丫鬟匆匆地推门进来,喊道:“小姐,买好了。” 陆家主站得门口近,听到了,便笑问:“买了什么啊?” 丫鬟不曾想到屋里还有陆家主,急忙跪下喊道:“老爷。” 眼神却不敢抬起来,陆婉月笑着扶了扶陆家主的手臂道:“爹,我让小暮给我买了些胭脂水粉啦。” “哦哦。”陆家主笑道:“起来吧。” 小暮这才敢站起来,退到一旁,陆婉月轻扫了她一眼,小暮退得更后,陆家主拍着陆婉月的手,讲了些这个讲了些那个,这姿态跟当初陆九凰出嫁时相差甚远,他甚至没有来看陆九凰一眼,陆婉月陪陆家主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后扶着额头说乏了。 陆家主立即说道:“好好好,那先歇息一下,晚膳一块吃吧。” “好的,爹。” 陆婉月把陆家主送到门口,后转身回到房里,一进房她便叫人关上了门,她坐了下来,说道:“把东西拿来。” 小暮走了上前,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药包,放在桌子上,陆婉月盯着这小药包冷笑:“好,做得好,有赏。” “谢谢小姐。” 陆婉月将这小药包给收了起来,藏于袖子里。 * 陆九凰在躺椅上睡了一个多时辰,再醒来,日头西下,春梅笑道:“王妃,你可醒啦?” “嗯。” 春梅上前帮她拿走毛毯,说道:“可要到秋千上玩一会?” 陆九凰揉揉肩膀道:“不了,我坐一会,叫桂花过来。” 春梅愣了一下,应道:“好。” 春梅把桂花喊来以后,陆九凰抖抖袖子说道:“我现下要去柳叶院,你带路。” 桂花脸色一阵诧异,她低声地问道:“可是要赦了幽闭?” 陆九凰轻笑:“那就得看柳叶姨娘的表现了。” 虽然她在笑,但笑容却不达眼底,桂花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又看了一眼她,才低下头说道:“是,请王妃随我来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带上春梅,以及一行的丫鬟小厮,浩浩荡荡地朝柳叶院走去,走近了柳叶院,在门外把守的侍卫纷纷下跪,大声地喊道:“见过王妃。” 陆九凰站定,轻笑:“免礼,起来把院门开了。” “是。”他们站了起来,靠得最近的侍卫头,从腰间拿了钥匙,上前打开了锁链,四个人把门推开,两个人站着一边,给她开路,陆九凰走了进去,院子里的丫鬟一见到她,纷纷下跪,高呼见过王妃。 陆九凰没动,她盯着最后面的那个丫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丫鬟是柳叶的贴身丫鬟,她轻笑:“你们主子呢,见到我不出来迎接一下?” 最后的那个丫鬟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说道:“奴婢这就去。” 于是跌跌撞撞地朝里头跑去,而院子里的丫鬟个个伏低身子,都不敢抬头,陆九凰就这么站着,前头跪倒了一大片,身后则带了一大片,柳叶跟丫鬟走出来的时候,被陆九凰当下的气势震惊了,她下意识地肩膀一缩,以为陆九凰是要来责备她的,她恭敬地喊了声:“姐姐金安。” 陆九凰轻哼了一声:“起吧。” 柳叶愣了一下,但还是快速地站了起来,半垂着头,陆九凰对跪着的丫鬟也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都起吧。” “是。” 跟前的一大片人,齐刷刷地都站了起来,纷纷往后退到一边,陆九凰走了过去,看了看大厅以及院子问道:“妹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柳叶低下头:“练练女红。” “哦,都做了些什么好东西?可是给王爷的?”陆九凰侧过脸,低垂着看她。 柳叶压低头应道:“是。” “拿出来我看看罢。”陆九凰在主位上坐下来,说道。柳叶心里不大乐意,但陆九凰是王妃,身份摆在那里,她不能不做。 她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即朝里头走了进去,不大一会,便捧了些护膝之类的出来,奉到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抬手轻轻地翻了两翻,不得不说,这古代的女人的女红真的很精致,连柳叶这种嚣张的女人也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女红,完全看不出是自己手做的,不知道的都以为是机器做出来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甚好。” 柳叶低着头,没有吭声,陆九凰含笑道:“妹妹坐吧,这我正好想跟你好生聊聊。” 本来就没什么好聊的,柳叶心里也是拒绝的,但碍于身份,她还是得坐下来,看着陆九凰,一副很纯良的模样。 陆九凰喝了一口茶,放下,问道:“妹妹幽闭这几日,可有什么感悟?” 柳叶心里一颤,立即说道:“已经认知到错误了。” 她都快忘记她是因为叫丫鬟拦住了那个侍卫才会被幽闭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解除 “哦?错在哪里?”陆九凰看向柳叶,柳叶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低头道:“错在不该叫丫鬟去拦住侍卫。” 陆九凰盯着她,白痴都知道柳叶这话压根就没有半点悔改性,她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这当初我进门时,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我应是多事都向你学习的,本也该上门来好生拜访,但妹妹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柳叶一听,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妹妹我怎敢。” 陆九凰冷笑,不敢才怪,但她还是笑着说道:“既然妹妹对我没有意见,那么为了后院中的安定,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吧?” 这种找台阶给对方下的感觉真太难受了,陆九凰眯了眯眼,有些不齿现在的自己,柳叶立即又低了低头,说道:“好,好都听姐姐的。” “既然妹妹也已经有了悔改之意了,那么这幽闭就算了吧。” 话音刚落,柳叶脸色一喜,她立即恭敬地说道:“谢谢姐姐!” 陆九凰看着她,幽幽地说道:“不客气,妹妹也可到处去走走了,这几日委屈了妹妹了。” “不委屈,谢谢姐姐。” 陆九凰嗯了一声,带着春梅要走,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对春梅说道:“把柳叶妹妹给王爷做的护膝带走吧,我拿去给王爷,定会让王爷开心的。” 柳叶脸色一青,但她也不敢反抗,只能推了下丫鬟,丫鬟回过神,把护膝送到春梅的手里,春梅接了过来,捧着,跟上陆九凰的脚步朝门口走去,那群丫鬟见到她又再一次下跪,陆九凰嗯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出了院子,陆九凰对春梅说道:“给王爷送去,就说是柳叶姨娘做的。” “是。” 陆九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春梅则捧着护膝,一路小跑朝云淮远的书房而去。 云淮远此时正见完了幕僚,拿了把软剑,在院子中轻轻地挥舞着,春梅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时,云淮远一个剑头差点直指她的鼻子,春梅吓得差点尿裤子,她急忙举高了她手中的护膝说道:“王妃让奴婢来给王爷送护膝!” 云淮远一听,立即收了剑,抹了抹额头的汗,上前,含笑道:“护膝?王妃给的?” 春梅低下头说道:“不,不是,是是柳叶姨娘的。” 云淮远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他嘀咕道:“我还以为是凰儿的女红呢。” 春梅低下头说道:“这……王妃我还未曾见过她做女红。” 云淮远含笑:“那你说,凰儿是会不会女红?” 春梅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应是不会。” 云淮远叹口气,有些可惜地说道:“这要是凰儿会,那她也可以给我做个护膝了。” 春梅把手中的护膝举高了说道:“这里有。” 云淮远转身,继续舞剑,他低声道:“你把护膝放我书房吧。” 春梅应了声,推开了书房,进了去,小心地把护膝放在桌子上,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云淮远还在继续舞剑。 春梅回到院子。 陆九凰在炼药房里忙碌。 直到晚膳,陆九凰才出来,一出门就被云淮远拦腰一下子给抱住,他低下头含笑道:“累不累?我的凰儿。” 陆九凰掐了下他的手臂道:“你的伤注意点。” “注意着呢。”他笑,后搂着她朝大厅走去,如今晚膳已经备好了,云淮远压着陆九凰坐下。 用过晚膳,陆九凰与云淮远在院子里歇息,丫鬟们打扇,一片宁静,云淮远笑着推了推陆九凰的肩膀道:“凰儿把上次练的那个叫太极的,给我练一次看看。” 陆九凰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着,应了声道:“好吧。” 于是她站到院子里,命令他们把院门关上,陆九凰便开始就着夜色练起了太极拳,其实这么晚练,她也是第一次。 刚刚练了没多久,就感到屋顶有什么在动,陆九凰刚反应过来,云淮远已经运气飞了上去,陆九凰焦急地看着云淮远追着那头的一团黑影而去,而暗卫也追在了他的身后,陆九凰气极了自己不会轻功。 而就在这时。 一个人影出现在墙头上,轻轻地一笑:“三姐,别来无恙。” 清脆的嗓音,少年的声线,陆九凰心里一颤,她抬头看去,一个少年从空中下来,落在她面前,春梅刷地冲到陆九凰跟前,挡在她面前,所有的侍卫立即拔刀。 少年含笑道:“春梅,你不记得我啦?” 春梅看清了那张脸,惊恐地说道:“少爷……” 那些侍卫刷地就要往前,陆九凰朝他们挥挥手,拉开春梅,往前走了一步,跟陆黎昕面对面,半响,她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打上陆黎昕的脸。 陆黎昕偏过头去,唇角出血,他擦了一下,舔了舔唇角,扭头笑道:“再打另外一边吧?三姐。” “这么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陆九凰厉声地问道。 陆黎昕愣了一下,他以为陆九凰会问他,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呢,没想到她第一个问的竟然是他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他迟疑了一下笑道:“我一直在京城啊,哪里都没去,京城可好玩了。” 陆九凰眯着眼,指着他道:“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 陆黎昕轻轻地捏住她的手笑道:“三姐,什么叫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弄出来的?” “刚刚那黑影也是你的人吧?他们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师兄,而是你的手下吧?陆黎昕!”陆九凰早就觉得他可疑了,不能这么相信他的话。 他又轻轻地一笑,现下的陆黎昕才是原本的他吧。 他笑道:“三姐果然聪明,立即就猜到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陆九凰冷声地问道。 陆黎昕歪着头笑眯眯道:“我什么都不做啊,我只是来看看三姐而已,说来,三姐应该要感谢我吧,毕竟我替你做了不少的事情。” “你替我做了什么事情?我为何不知?”陆九凰磨牙,这人颠倒是非了,陆黎昕含笑,心知她肯定不愿意说,他的面容看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小心翼翼的少年了,陆九凰看着他,感觉他变了很多。 她低声道:“黎昕,你告诉三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黎昕摇头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做啊,我只是来看看三姐而已。” “是么?那你把你姐夫支开了,这是为何?” “三姐,支开了姐夫,我才好与你好好说话啊。”陆黎昕又是一副无辜的模样,陆九凰点头:“正好,你想说什么?且现在说吧。” 陆黎昕嗯了一声又问道:“三姐你嫁到王府可好?” 陆九凰愣了一下,点头道:“好。” “真好,祝福姐姐。” “谢谢。” “三姐,你再那点丹药给我吧。”陆黎昕下一句话转移了话题,陆九凰愣了一下,她眯了眯眼说道:“这便是你来的目的?” 陆黎昕又假装无辜道:“我是来看三姐的。” “你明明是来拿丹药的,你先说你要拿丹药干什么?” “我师兄中毒了,我要救他。”陆黎昕哀伤地说道,陆九凰眯了眯眼:“那是你下属吧你哪来的师兄?” “我是真的有师兄啊,不信,三姐随我去吧。”话音刚落,陆九凰甚至来不及反应,就三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她一把掳了起来,下一秒,她便已经上了天,那些侍卫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陆黎昕也跟着飞了上来,含笑道:“劳烦三姐陪我走一趟了。” 陆九凰丝毫没有办法挣扎,只能被紧紧地拽在了黑衣人的手里,耳旁的风呼呼地吹过,打在自己的耳膜上,极其地吵闹,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下了半空,一路疾驰在京城的小巷里,而且还是她完全不认识的小巷,她这才明白,她跟云淮远中了陆黎昕的调虎离山之计。 陆黎昕一直轻轻地在她的身后跟着,她看着他的步伐,明显是练过的,他藏得可够深的。 但现下,她可以肯定的是,陆黎昕不会伤害她,只是她也不喜欢被人这么请来请去,颠得她的胃都翻了。 最后,一对人马在一个极偏的小院落停了下来,前头的黑衣人一把推开那门,走了进去,陆黎昕推了陆九凰一把,将人推了进去,陆九凰扫了他一眼,屋子里有一股难掩的味道,她走了进去,看到在床榻上有一个黑衣人脸色惨白。 陆黎昕说道:“麻烦三姐帮忙看看了。” 既然人都来了,陆九凰只能上前,弯腰看着那人,那人容貌俊美,但脸色惨白,唇角带血,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抬起他的手,把了把脉。 他的身体里五脏六腑全震碎了。 陆九凰惊得手一松,陆黎昕急忙问道:“如何?” 陆九凰摇头:“他没得救了。” “什么?” “我说他没得救了。” 话音方落,陆黎昕一把掐住陆九凰的喉咙,冷冷地说道:“记住了,给我救活他,我的三姐!” 第一百五十六章 掳走 陆九凰抬眼看他,她呼吸有些喘不过来,她掰了掰他的手,吃力地说道:“我又不是神医。” “不管如何,你得给我救人!”陆黎昕脸色阴狠,仿佛要吃掉她似的,陆九凰眯了眯眼,倒是没想到这个少年也有这份心。 她拍拍他的手,冷笑:“我顶多试试,若是他死了,那也不关我的事。” 陆黎昕松手,狠狠地将陆九凰推到床上,冷声道:“他必须活下来。” 这真是为难她了,陆九凰坐在床沿,拉起他的手,顺着他的脉搏往上摸,几乎都震断了,能怎么救啊。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三颗,塞进他嘴里,仰高,让他吞下,陆黎昕冷着脸问道:“这是何物?” “给他吊命的。”陆九凰说道,随后她俯下身子,抬起他的头,将他的头靠在墙壁上,对陆黎昕说道:“去拿医药箱给我。”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黑衣人就把角落里的医药箱推到陆九凰的脚下,陆九凰抬了起来,打开,这个人中的毒陆九凰没有见过,但他的脉搏显示毒性在他的手臂上,一步步地扩散,就跟被蛇咬了似的,她一把绑住他的手臂,让血液往回流,果然,手臂上立马呈现一片青紫,这医药箱倒还真的蛮多东西的,陆九凰朝陆黎昕说道:“你上次偷走的丹药可还有?” “有。”陆黎昕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陆九凰接了过来,倒了两颗,又塞进他的嘴里,刚放进去,陆黎昕猛地抓住她的手道:“你的两味丹药融合在一起的话,他不是会中毒吗?” 陆九凰含笑,盯着他看:“原来你是知道的?” 陆黎昕被一看,脸色有些无措,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说道:“你竟然把这两味丹药都给他吃了。” 陆九凰甩开他的手,指着床上的人说道:“他本身就已经中了毒,此毒无药可解,我现下只能以毒攻毒,试试,能不能把他的毒闭至他的手臂。” “到了手臂后呢?”陆黎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手臂后,手臂会废了,但他的性命却保住了。”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就开始抽搐,陆九凰急忙压着他的手臂,对陆黎昕吼道:“快,快,压住他!” 一下子,身后的黑衣人涌了上来,一人压手,一人压腿的,三两下他给压制住了,他的嘴巴一直在抖,唇角的血也从红色的变成了绿色的,陆黎昕见状,狠狠地瞪着陆九凰说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陆九凰翻个白眼:“他正在适应这两味药。” 陆黎昕语气阴冷:“若是他死了,你就陪他下去吧。” “弟弟,你可真恨啊。” 陆九凰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抬起那人的手臂,已经成红紫的了,随时都可能会暴血而亡,陆九凰从医药箱里抽出一根银针,对准他的手臂插了下去,立即,小柱的血喷洒了出来,像小溪流似的,一滴滴地滴出了他的手臂。 而且那些血伴着紫色的,黑色的,极为恐怖,陆黎昕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臂,但很快,他的身子竟然慢慢地不再抽搐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陆九凰似是倒不够似的,把他的手翻转,针口向下,血又再次溢了出来。 滴落在床上。 那股腥臭也随之消散了许多,陆九凰松了一口气,抹了下额头的汗,陆黎昕立即上前,摸摸他的额头,扭头问陆九凰:“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陆九凰看了一眼,又抬起他另外一只手,摸了一下:“三天吧,不过他的手已经废了。” 陆黎昕沉痛地点头。 其他的黑衣人刷地一下跪下,个个低着。 陆九凰被这仗势吓到了,赶紧看向床上的那人,陆黎昕也是低着头,看着那人。 陆九凰走上前,搭在陆黎昕削瘦的肩膀上,问道:“他真的是你的师兄?” “是。”陆黎昕肩膀有些抖。 “你们来自澜城?” “是。” 陆九凰张了张嘴问道:“那你们是什么组织?” 陆黎昕没应了,陆九凰撇撇嘴,嘀咕道:“不想说就算了,你们还是早日回澜城吧,这来了没多久,就这个受伤那个中毒的……” 陆黎昕抬眼,看向陆九凰说道:“三姐,姐夫弄残我了一个手下。” 陆九凰这才想起这茬,她愣了一下说道:“你想怎么样?陆黎昕,我告诉你,他既然是你的姐夫,你便不可伤害他。” 陆黎昕看着她,许久,才冷笑着说:“那我要是要呢。” 陆九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手悄然地伸进了袖子里,陆黎昕快速地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往前扯,他冷笑道:“三姐,你这是要干什么?给我们也下毒吗?” 陆九凰挣扎,她沉着脸:“如果你不要对我有什么歹念的话,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即使这个少年让她心疼。 陆黎昕冷笑,眼眸里都是冷意:“三姐,真的舍得朝我下毒?” 陆九凰摇头:“不是我舍得,而是你舍得,若是你伤了你姐夫,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即使你是我弟弟也是一样。” 陆黎昕心里一寒,他一把捏住陆九凰的下巴,冷笑道:“三姐啊,三姐,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总算是让我见识到了。” “陆黎昕,明明可以和平共处的,你为何非要闹成这样?”陆九凰的手依然埋在袖子里,其实她袖子里只剩下一点点的毒粉,这里黑衣人这么多,她那点毒粉根本就不够用。 陆黎昕摇头,脸色有些无辜:“三姐,我本是什么都不想闹的,是你们逼我的。” 这话多荒唐啊,陆九凰冷笑:“谁逼你了?我可曾逼你?” “都怪那个爹,都是他逼我的。”陆黎昕眼眸也闪过一丝伤感,陆九凰看到后,心里一软,但很快她就逼迫自己不能心硬一点,她无奈地说道:“他已经得到报应了,黎昕,该消停了,你姐夫也被你的人给打伤了。” “姐夫现下也不知怎么样了……”陆黎昕幽幽地说道。 陆九凰心里往下沉,她狠狠地看着陆黎昕:“你把你姐夫怎么样了?你说!” * 云淮远运气追着那个黑影而去,但那个黑影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在京城中胡乱地跑着,云淮远追了几个巷子以后,他陡然发现,这个黑影是有意要这么让他追着跑的,他再往回看,竟然已经离王府有一段距离了。 陆九凰还在王府里,他对暗卫说道:“你们留一个人跟我,其他人回去保护王妃。” “是。” 前头的黑影还在继续跑着,云淮远追到一个角落,那个黑影猛地转过身子,他的一只手臂是空的,他蒙着脸冷笑道:“王爷,可还记得我。” 这声音不记得,但他的手云淮远记得,他冷冷地笑道:“哦,是上次被我折断了手的那位侠士?” 那人脸色一沉,眼眸似刀,他飞身冲向云淮远,云淮远身上有伤,下意识地就躲了过去,那人刀子跟着一转,再次来到他跟前,迎面而上,云淮远与他对打了一下,两个人铿铿锵锵的,但云淮远可以感受到他剑的力道,他被逼得后退了两步,由于他伤的是经常使剑的手,此时另外一只没什么力气,才会被对方如此紧追不舍,云淮远跃上高墙,暗卫这才出手,一迎上去,就纠缠得你死我活的,那黑影冷笑道:“堂堂一个王爷,要靠暗卫保护,说出去不怕遭人笑话,我今日想要对付的人是你,你有种就跟我来一场。” 云淮远也是男人,他喘着厚重的气,此时他的身子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可是被他一激,云淮远迎面再次进入了战局,暗卫低声地说道:“王爷,小心!” 云淮远嗯了一声,再次与那人对打由于他少了一只手臂,这般也不算云淮远欺负人,两个人撕缠得厉害,而就在这时,去王府保护陆九凰的暗卫去而复返,他低声地说道:“王爷,王妃被带走了。” 云淮远的手一抖,就这个机会,黑影的剑进刺入了他的肋骨,云淮远一个闪身从墙头差点跌了下来,暗卫急忙上墙头,扶住他的后背,云淮远喘着气,身上的血正在流,染红了衣衫,他指着那个黑影道:“不能让他跑了,定然是他的同伙把王妃给带走了。” “是。” 暗卫收到命令,全都朝黑影扑过去,一下子六个暗卫奇数而上,黑影见人来了,立即就想着脱身,转身还没跑出去,就被一个人一掌拍到在地,他呼了一口气,差点吐血,云淮远冷笑:“抓活的,要换人。” “是。” 暗卫收回打向他天灵盖的手,一把扭住他的手臂,并快速地拉扯他的手臂,把他暗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刷地一下给拉扯了出来,里头有不少的毒粉,云淮远冷哼,让人把毒粉给拿起来,并压着他,可由于他挣扎得太厉害,就叫人打晕他。 他往前倾倒,摔在地上。 暗卫拎起他,扛在肩上,朝王府而去。 云淮远动到伤口,但他心急如焚,立即提着气,一口气回到了院子,进了门,就看到春梅几个人正在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逼供 云淮远大步地走了进去,春梅一看到他就下跪:“王爷,王妃被掳走了。” “知道了。”云淮远摆手,示意春梅起来,春梅立即颤颤巍巍地起来,刚刚陆九凰就在她们的眼前被带走的,当时她们都吓傻了,偏偏院子里的护卫又不顶用,这时暗卫把抓来的人扔在墙角。 春梅见状吓得身子往后一退。 桂花倒是冷静,她立即喊管家去叫大夫过来,云淮远身上有新增了伤口。 大夫来了以后,立即就给云淮远止血,等等的一弄便是大半夜。 云淮远没有半点睡意,他担心陆九凰,导致大夫多次嘱咐他,一定要多休息,云淮远点点头,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桂花看了眼云淮远,无奈地把大夫给请了下去。 云淮远对身后暗卫说道:“把人吊起来,泼醒。” “是。” 暗卫立即出门,把那个带来的黑衣人给吊在柱子上,叫丫鬟去弄水,朝他泼了过去。云淮远起身,桂花立即上前,扶住他,朝门口走去,云淮远新增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依然坚持去审那个人。 那人在被泼水中,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呸了一声吐掉嘴里的水,云淮远冷冷地问道:“说,陆黎昕在哪里?” 那人带着冷笑,没有应,一桶水又朝他泼了过去,他偏头躲过,额头都湿,他冷笑道:“有种你就杀了我,至于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不杀你,我会好好折磨你的。”云淮远朝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立即又泼了他一桶水,随后拿起皮鞭,拔长了狠狠地抽了下去。 皮开肉绽的声音立即就传了出来,春梅跟丫鬟们抱成一团,都害怕死了,云淮远没有吭声,暗卫继续。 那人疯狂地喊叫,云淮远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脸色淡然。 直到抽了第八鞭以后,云淮远摆手,他们才放下鞭子,暗卫的下巴被狠狠地捏了起来,云淮远冷笑:“有没有想说的?” 那人从嘴里吐出一丝血丝,冷冷地应道:“没有。” “继续。” 云淮远冷冷地说道。 话音刚落,半空中就跃下还几个黑衣人,刷地一下,立即就跟暗卫打了起来,云淮远想上前,但他的伤口还没好,一动就疼,其中一个瘦小的黑衣人来到他面前,朝他挥来鞭子,云淮远侧身躲了过去,后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又被那人给挣脱了,暗卫分神,飞过来,一把将云淮远挡在身后,去迎上那个瘦小的黑衣人。 一时间,院子里刀光剑影,所有的护卫也都出动了,唰唰唰地朝这头跑来,进了院子就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管家带着一队人马也跟着赶来,那些黑衣人霎时变得有些寡不敌众,于是另外两个人飞身朝柱子上那被帮助的人飞去,试图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一侍卫扑了过去,死死地缠住那人的脚,下一秒,人头落地。 春梅猛地尖叫起来,一行丫鬟躲到大厅里。 其中一黑衣人似是听到了声音,刷地飞了过来,想抓厅里的女人,被云淮远给挡住了,一时间难分上下,不相伯仲。 暗卫压制住那个瘦小的黑衣人,正往墙上推。 而就在这时,两个人出现在墙头,其中一个是陆九凰,她被人给掐住脖子上的脉搏,陆黎昕冷笑着喊道:“还要继续打吗?” “王妃!” “王妃!” 他们都看到墙上的陆九凰,纷纷尖叫着喊道。 云淮远提着剑跑出来,看到墙头的陆九凰,肝胆俱裂,眼瞳充血,他直直地指着墙头上的陆黎昕:“你放了她。” 陆黎昕冷笑:“我放了她?我与三姐许久未见,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相处,你竟然来打搅我。” 云淮远狠狠地说道:“既然她是你三姐,你便不可伤害她。” “那就得看姐夫你的表现了!”陆黎昕仰头冷笑。 云淮远眯眼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放了我的手下。” “可以。” “我要在京城中得到一座府邸。” 陆九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扭着脖子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陆黎昕冷笑:“三姐,你可别乱动,我这手指若是一个不小心掐断你的动脉那就麻烦了。” 陆九凰胸部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云淮远也是焦急,但他不停地顺着气,他冷声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夫,想要我帮忙,且也得告诉我,你要一座府邸干什么?” “你给便是了,何必问这么多。”陆黎昕也是打定注意不说,云淮远眼眸一深,他悄然朝暗卫使了一个眼色,云淮远举起手道:“你别伤你三姐,有事我们好商量!” “你若是答应我,我便什么都好说。”陆黎昕眯了眯眼,陆九凰也动了动身子,想要说话,又动了动手臂,陆黎昕咬牙:“别动!” 陆九凰已经看到暗卫有行动了,她当然要继续动了,于是她又继续动,陆黎昕被她动得不耐烦,好几次想把她给推下去,而就在这时,暗卫陡然从身后飞过去,手在碰到陆黎昕时,旁边一黑衣也飞了上来,阻止了暗卫的手,陆黎昕也愣了一下。 陆九凰感到他的手松了一点,立即推开他,就这样从墙头上往下跳。 “三姐!” “凰儿!” “王妃!” 一时间,整个院子一片尖叫声,陆九凰翻个白眼,就见春梅跑了过来,伸手要抱住她,陆九凰挥手,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摔到春梅的身子,春梅后背朝下摔在地上,陆九凰震得肺腑都快出来了。 云淮远立即上前,不顾身上的伤,拉起她,陆黎昕见陆九凰已经下去了,他脸色一寒,对在场的人说道:“走!” 黑衣人也就没有再继续对峙,各自拽着就飞了起来,追上陆黎昕,而暗卫见状,纷纷也要追过去。 陆九凰大声地喝道:“都不许追!” 那些暗卫都愣了一下,云淮远拽过陆九凰的手:“为何不追?” “他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云淮远把自己的腹部露了出来,那纱布里渗出血来,陆九凰惊慌:“你又受伤了。” “是啊,你的好弟弟!”云淮远脸色发青。 陆九凰狠狠地说道:“这个该死的,我,我帮你上药。” 云淮远拉紧她的手说道:“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陆九凰抬起头,看着他,半响她扑向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紧他:“我也很担心你。” 云淮远被她一抱,这心里的怒火消了很多,他拍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嗯嗯,我帮你上药吧。” “好。” 陆九凰转头看向春梅,问道:“你可还好?” 春梅拍拍袖子跟膝盖说道:“王妃,我没事。” “那就好,今日大家都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 院子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管家立即喊人过来清理,陆九凰也不敢去看院子里那个可怜的侍卫。 他本是来救人的,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云淮远对管家说道:“厚葬。” “是。” 陆九凰扶着云淮远进了里屋,又命人捧了热水进来,陆九凰一拆开他身上的纱带,眼眶一红,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他的腹部又被捅了一刀,而且这一刀似乎比之前那个还重,她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把陆黎昕给放了。 云淮远伸出拇指斜去她脸颊的泪,低声道:“别哭。” “疼不疼?” “你护着就不疼了。” 陆九凰立即颤抖着从袖子里找出一瓶丹药,倒了三颗出来,塞进他的嘴里,随后又找出一瓶药,轻轻地洒在他一直收缩的腹部,云淮远倒吸了一口气,强忍着,额头的汗都飙了出来,陆九凰咬牙看了他一眼,仍是咬牙将药洒了上去,云淮远一直忍着,不过陆九凰的药果然是有效果。 比起大夫的那些药,更有用,她洒上去没多久,伤口的血就止住了,陆九凰眼眶里还是带着泪,她拧干了帕子,给他擦拭周围的血迹,越擦脸上的泪水又跟着往下掉,一颗颗地跌落在手上。 云淮远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吃力低下头,亲吻了她的眉心道:“别哭,小事罢了,很快就好了。” 陆九凰被他一安慰差点又要哭了。 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继续给他洒药,随后才找来新的纱带,给他缠上,他一直忍着,陆九凰弄好后,又把他肩膀上的纱带给拆了下来,露出了里头快结痂的伤口,幸好这个快好了,否则该怎么办啊。 而且两次似乎都是为了她而伤的,想到这里她就万分内疚。 * 皇宫里头。 皇帝靠在榻上,懒洋洋。 高明小心地推门进来,看了看他,恭敬地鞠躬,低声道:“皇上,七王府夜晚遭袭,七王爷受了伤。” “什么?”皇帝猛地坐起来,他眯着眼问道:“为何会遇袭?” “好似是与江湖中人有了冲突。”高明不甚确定地说道。 “江湖中人?淮远竟然也会跟江湖中人来往?”皇帝惊讶地说道。 高明低着头,没有吭声。 “这后日便要成亲了,他可行?”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账本 高明半低头:“王爷并未叫人来通报,兴许,这伤并不重。” 皇帝冷笑:“他是不打算碰这个侧妃,所以才无所谓。” 高明没吭声,皇帝轻轻地再次靠回了椅背上,问道:“陆九凰近日如何?” “仍是那样,安分守己。” “哦?她也会安分守己?可是这身份还不知吧,罢了,若是她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份,朕也是可容她的。”皇帝语气里带着阴狠。 近日,皇帝总说一些高明听不懂的话,且也是越来越烦躁,高明懂的却得假装听不懂,他默默地没有吭声,并不去接皇帝的话。 皇帝稍坐了一会,说道:“摆架,上玉林宫。” “是。” 高明喊道:“摆驾。” * 陆九凰替云淮远上好药以后,便两个人相拥着睡去,这床榻全是药味,陆九凰亦是不敢多动,怕碰到他腰部的伤口,第二日醒来,陡然发现临近他婚礼了,陆九凰心里狠狠一抽,下床后,梳洗过后,他还未醒。 管家便已经侯在大厅了,陆九凰打着哈欠出来,管家低声地喊道:“给王妃请安。” “起吧。” 陆九凰靠上主位,喝了口茶,润润喉,问道:“管家这般早,可是有事?” 管家低声道:“明日就是王爷纳侧妃之日,这府中的一切事务还请王妃操持,这是明日要宴请的名单。” 他走上前,将名单递上。 春梅接了过来,递到陆九凰面前,她虚虚地看了一眼,说道:“那边安排吧。” 管家又说:“这院子已经定下来给侧妃了,奴才已经将院子安置好,请王妃有空上院子去看看。” “好,知道了。” “府中的一切事务都在这册子里,请王妃收纳。” 他又递了份册子上来,陆九凰接了上来,垂着眼眸看了一眼道:“好了,你下去吧,若是有事我会唤你的。” 管家微微伏身,便转身下去。 陆九凰把册子跟名单放在桌子上,春梅立即喊人上早膳,丫鬟们鱼贯将早膳上了上来,放在桌子上,陆九凰伸了个懒腰,对春梅说道:“去看看王爷醒了没有?” 春梅应声而去。 半响,她回来了,说道:“桂花正在伺候王爷。” “嗯。” 云淮远一早醒来不见陆九凰人,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这喊了人进来,便问:“王妃呢?” 桂花低声道:“明日就是侧妃进门之日,王妃一早就跟管家在商讨事宜。” 云淮远一听,立即便焉了,低下头,捧着手帕,擦拭了脸,忍着腰间的疼痛,对桂花说道:“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出来。” “是。” 桂花出门,并带上门。 云淮远有些吃力地将衣衫一件一件地套上,换好之后,额头出了汗,他抹了一下,拉开门走了出去,桂花立即上前,帮他整理袖子,他摆摆手,朝大厅走去,到了大厅,陆九凰还没用膳,看到他来,对春梅说道:“给王爷准备碗筷。” 春梅应声,立即准备上。 云淮远看着陆九凰,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大表情,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挨着她道:“这腰间是否要换药了?” 陆九凰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啊?” 云淮远轻笑,揉了揉她的头道:“我自然是记得的。” 两个人虽然说话,但却也小心避开了敏感的话题,陆九凰对于陆婉月要进后院的事情,已经麻木了,既定的事实,她也改变不了,谁让这个男人是王爷,她一个女人,能说什么。 吃过了早膳。 陆九凰上房里,给云淮远换药,这腰间的伤口没有肩膀上的深,陆九凰擦拭了下他伤口周围的药啧,随后再洒上了她准备的创伤药,包扎,这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了,陆九凰弄好后,站起来,头有些晕玄,云淮远伸手扶了下她,笑道,“凰儿,可是有了?”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晕眩便是有了?” 云淮远含笑:“是有此一说。” “胡说。” 她转身收拾药箱,后站了起来,把药箱放好,将云淮远扶起来,云淮远也顺从她的手臂,一起出了门,到门外后,陆九凰就去忙明日婚宴的事情,云淮远则回到书房。 陆九凰办这些后院的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别看她这段时间都不怎么管后院的事情,但她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 到了给侧妃的院子,确实已经布置好了,红彤彤的一片,墙上贴满了喜色的大字,陆九凰转了一圈,说道:“东西稍少了些,再去备些暖炉来,这冬日要到了,可别冻到侧妃啊。” “是。”管家低头应道。 陆九凰又走了一圈说道:“这里准备些药物,侧妃身子一向不好,不可太过劳累,药物要准备齐全,到我院子里去拿吧。” “是。” 陆九凰摸了摸杯子以及床帐,说道:“床帐换了,这个床帐不够喜庆。” “是。” “还有,被褥,加厚些,侧妃身子不好,容易挨冻,这屏风里的浴桶,换个大点的吧。” “是。” 此时的陆九凰确实有那么几分当家作主的模样,管家全部应下,接着陆九凰又开始忙府里酒席的事情。 本来侧妃入门,从侧门娇子抬进来就行了。 但终究是皇上赐婚,必须从正门进,就算不入拜堂,也得宴请宾客,至于宾客就不用像之前陆九凰嫁进来时,个个通知,仅仅只请几个相好的,喝口喜酒,云淮远身上有伤,不能喝酒,陆九凰就让管家到时通知一下。 当晚女眷都不能出院子,也就是陆九凰当晚也不知道云淮远的情况,只能叫管家多注意。 管家一一应上。 这后院的事情不接的时候看似没什么事情,实际上一旦接了,这账本是一本接一本,这次的纳侧妃的费用,陆九凰就没看,她看了看过去的一些月份的,发现柳叶院的用度比其他院子的要高,且都是不明用处。 她把这几条指出来,问管家:“柳叶妹妹这段时间有新的花费?” 管家看了一眼,低下头道:“也是平常的,好似月头在店铺买了多些胭脂。” “这胭脂需要七十多两?” 这里的胭脂价格她是不知道,但一点胭脂要七十多两,简直太夸张了。 她把这笔帐调取出来,后又看了别的,发现柳叶院的用度是比别的院子高,而且每个月都要多出那么七十多量,她眯了眯眼,全都调取出来。 随后她又看了云淮远私人的账本,他的账本倒是都是持平,云淮远在交际方面以及兵器的用度上,用得比较多,陆九凰把这两笔帐专门调取出来,对管家说道:“这两笔拿给王爷。” “是。” 管家均一一应下,陆九凰合起账本,说道:“你去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空置的院子。” 管家诧异地看向她,她问道:“怎么?不行?” “不敢,我立即命人去打听。” “好了,下去吧。” 管家应声下去,捧着账本,朝书房走去,先是把陆九凰让他安排的账本给云淮远看,云淮远翻了两下,又把账本放了回去,他含笑,心里对陆九凰显然是赞许的,这两笔帐她能细心地挑出来,可见她心思有多透彻。 这交际跟兵器的用度,不能让上头的皇帝知道,若是他知道了,定然会大怒的,而账本且又是第一道门槛,要是皇帝那天不舒服了,喊人下来搜查,一查到这两笔,压根就不必再找什么证据,直接定罪得了。 云淮远眼眸里都是笑意。 管家迟疑了一下,才说道:“王妃命我找一出空置的院子,这……” 云淮远一顿,他看着管家:“你说什么?” 管家低了低头,低声道:“王妃命我找一处空置的院子。” 云淮远与管家想到一处了,两个人都无法忘记那个站在墙头上的少年,陆九凰这明显是要给那个少年找院子,云淮远脸上呈现怒气,他冷着嗓音道:“不必去找,这事情我与王妃来说。” “是。” 云淮远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想到近日陆九凰的心情应是有所起伏,还是等他婚后再说,后他又问道:“这明日的事宜准备得如何?” 管家低头道:“很好,王妃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云淮远含笑:“王妃在家中也是管事的,她且要办的事情你尽快办好,别拖拉。” “是。” 云淮远挥手:“下去吧。” “是。” 管家小心地退下,云淮远拿起手中的账本,垫了垫,随后起身,打开白色的狮子,进了暗房,再进了密室,将账本收了起来。 新的账本,陆九凰定是会做好的。 云淮远有些骄傲,陆九凰果然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他回到书房,继续看书,这过了明日,他准备上朝了,而云万里,这笔帐得好好地清算一下。 陆九凰下午没什么事情,便进了炼药房里炼药,近日来都荒废了,且又出了那么些事情,春梅在外头喊道:“王妃,姨娘们求见。” 陆九凰站了起来,扶着墙,应道:“让她们在大厅等着。” “是。” 陆九凰把药材都堆放到一边,有一味药材正缺着,她必须去弄过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喜宴 出了炼药房,她朝大厅走去,一进去,姨娘们立即从椅子上下来,恭敬地俯身,齐齐地喊道:“王妃。” 陆九凰抬手:“起来吧。” 柳如站起身,低声道:“王妃,这喜宴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九凰看着她,笑道:“不必了,妹妹有心了。” “那便好,我本想着若是需要帮忙,我们就来帮忙。” 陆九凰看了一眼,问道:“柳叶呢?” “柳叶妹妹身子好似不太爽朗,在院子里歇息。” “哦,如此啊,坐吧,喝些茶。” 陆九凰命春梅上茶,春梅应了声,给各位姨娘们奉上了茶,陆九凰一手撑着扶手,轻笑着跟她们聊了两句,实际上她压根就不想跟她们多话,但既然她们有心上来,问着需要帮忙的事情,她也就稍微应了两句。 而这个柳叶,她遣春梅道:“给柳叶姨娘送些清热解毒的桂花茶去,看看柳叶姨娘身子如何?明日是王爷大婚,虽然姨娘们不必出席,但还是要喜庆点。” “是。” 春梅应下,这府里有喜事,小妾们自然是要健健康康的,否则容易触霉头,陆九凰做足了一个王妃该做的。 也没有落人口舌。 柳如几个在大厅里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陆九凰也不留,见她们走了,她立即就靠在椅背上,松一口气。 * 柳如院。 柳如靠在躺椅上。 丫鬟上前,低声道:“姨娘,王妃院子的春梅来看望你。” 柳叶懒洋洋地睁开眼道:“让她进来吧。” “是。” 不一会,春梅进来,手里捧着桂花茶,说道:“这是王妃给姨娘的,请收下。” 柳叶看着那桂花茶,冷笑一声,但还是叫丫鬟上前接了,她笑道:“多谢王妃姐姐关心,我这身子好多了。” 春梅应了声,柳叶又说道:“不对啊,春梅,你怎得见到我不下跪啊?” 春梅一愣,她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平日里除了王爷,她基本不下跪的。 柳叶冷笑:“这什么丫鬟跟了什么主,但也得注意点身份吧,春梅,你见着我了,也不下跪?再这院中,我也是你的主子。” 春梅迟疑了一下,后说道:“王妃说了,我在院子中,只跪王爷。” “哦?有此事?” 柳叶摆弄着自己的长指甲,朝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刷地上前,一脚踢向春梅的后膝盖,春梅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直接下跪,柳叶哎哟了一声说道:“不必如此大礼,你可是王妃身边的丫鬟,我可不敢乘你这份大礼啊。” 春梅的膝盖着地,甚至可以听到骨头咯吱的声音,她疼得额头出汗,朝那丫鬟看了一眼,柳叶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那丫鬟一巴掌,说道:“瞧你干的好事!王妃的丫鬟也是你能动的吗?” 那丫鬟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地磕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糊涂了都是奴婢的错。” 柳叶又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后转头对春梅说道:“春梅,不必跪下,起来吧。” 春梅眯着眼,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膝盖还是一阵发麻,柳叶居高临下地说道:“好了,回去吧,代我谢谢王妃的关心。” 春梅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院子,她就感到膝盖上一阵发疼,回到院子,春梅也不敢说,默默地跑上跑下的去忙活,陆九凰从炼药房里出来,坐在主位上,喝了一口茶,天气越来越冷了,秋意凉,她裹紧身上的衣衫。 春梅进来,奉了热茶,又朝门口走去。 陆九凰眯着眼看她的脚,有些不正常地扭曲,她喊住春梅,“春梅,站住。” 春梅愣了一下,立即转身,恭敬地问道:“王妃?” “你过来。”陆九凰朝她招手,春梅有些不明所以,走到她跟前,陆九凰往下看她的腿,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把站稳一点,陆九凰问道:“你的腿怎么回事?” 春梅有些惊慌,“没,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撞到了门上。” “撞到了擦药没有?把裤腿拉起来,我看看。”陆九凰心里想着,撞得这么严重?几乎走路都不正常了。 春梅惊慌道:“不必了,我有药,之前王妃给我一瓶创伤药,我擦了擦,如今好些了。” 陆九凰也不疑有他,应道:“既然好些了,剩下的事情就别做了,好好休息吧。” “谢王妃。” 春梅有些感动,眼眶微红,转身走了出去,陆九凰又在椅子上靠了一会,感觉有些发困,可这日头又下了,要用晚膳了,陆九凰便起身,带上桂花,出了院子,在府里走走,明日就要办喜事了,此时所有的灯笼头彩都挂了上去,府里一片红彤彤的,她想到陆婉月,定然是很开心吧。 一想到陆婉月与云淮远会洞房花烛夜,她便一阵气闷。 走着走着,便找了个凉亭坐下,这且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在那头聊天,陆九凰也没在意,靠着。 但那说话的声音却源源地传过来。 大约有三个丫鬟的声音,很细小却可以听得到。 其中一个脆耳点地说道:“不是吧?你替她把那个春梅踹到地上,她还打你?” 另外一个有些委屈:“是啊,一下子便赏了我两个巴掌,还以为她还真得宠呢!” 另外一个丫鬟又说道:“哎,谁让我们是丫鬟呢,又不是主子,她想打你就打你,打死你也不足为奇啊。” 那委屈的又说:“明明她是想要教训春梅的,我都替她了,她倒还不乐意,真是……” “好了,别说了,你这脸好生敷一下,否则就毁啦。” 陆九凰越听脸色越沉,桂花弯腰问道:“可要我去叫她们?” “叫,把她们给我喊道跟前来,好好跟我说说!” 她说呢,春梅的脚怎么会有些不自然,还是椅子撞到的,明明就是被欺负的,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春梅。 桂花点点头,走了上前,假山那边,传出惊呼声,桂花冷冷地说道:“都随我来,王妃要见你们。” 那些个丫鬟,脸色立即惨白,纷纷你看我我看你,低头恭敬地喊了一声桂花姐,这才随桂花走出了假山。 一看到凉亭里的陆九凰,她们的脸又白了些。 来到陆九凰跟前,她们三人齐齐下跪,齐声道:“奴婢见过王妃。” 陆九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这几个丫鬟都有些面生,不是她在柳叶院见到的那些,她冷冷地说道:“把头抬起来。” 那三个丫鬟这才敢将头缓慢地抬起来,其中有一个的脸,臃肿着,陆九凰眯了眯眼问那个丫鬟道:“你是柳叶院的?” 那丫鬟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道:“奴婢是。” 陆九凰又扫了其他人几眼,问道:“你们呢?” “奴婢是柳如院的。” “奴婢是柳荫院的。” “哦!你来说说,今日我家丫鬟到柳如的院子里送菊花茶,你们怎么对她的?”陆九凰指着那个肿着脸的丫鬟,问道。 那丫鬟脸色快速地闪过一丝惊慌,又用手捂住脸,低声道:“今日,今日……” 陆九凰冷着脸道:“快说!否则乱棍打死!” 那丫鬟肩膀一抖,慌乱地说道:“今日春梅姐应王妃的要求来柳叶院送菊花茶,看望柳叶姨娘,柳叶姨娘说春梅没有下跪,让她下跪,春梅姐一时迟疑,柳叶姨娘就朝我使眼色,我便一脚将春梅姐踹倒在地。” “所以她的膝盖会受伤便是因为你这一脚?”陆九凰阴冷地问道。 “啊,是。”丫鬟反应过来,拼命地磕头:“王妃饶命,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被柳叶姨娘给打了两巴掌,您看,您看我的脸……” 陆九凰冷着脸,没吭声,她的脸她自然有看到。 那又如何,居然敢欺负春梅,她冷笑:“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你若是愿意做证,我可考虑放了你。” 丫鬟一听,颤着嗓音道:“我愿意,我愿意!” 陆九凰冷笑,朝桂花说道:“去请王爷到大厅吧,我今日就要好好用一下后院的制度,来让大家伙知道,我陆九凰才是后院的主。” “是。” 桂花低头而去。 那三个丫鬟一听,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见陆九凰脸色仍是黑着,又立即跪了起来,纷纷地低下头。 半响,桂花回来,并带了三个侍卫,一个人驾着一个丫鬟,朝大厅而去,陆九凰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对桂花说道:“去通知春梅,上大厅一趟。” “是。” 陆九凰下了凉亭,朝大厅而去,此时大厅里聚集了人,云淮远在书房被喊了过来,柳叶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其他房的姨娘姗姗来迟。 柳叶看到云淮远,立即倾身了上去,关怀地问道:“王爷最近可还好?都不见你上柳叶院来了。” 云淮远轻笑:“近日都歇息在王妃那里。” 柳叶眼眸闪过一丝妒恨。 她又依偎了上去,说道:“不知王妃喊我们来客厅是为何呢?” 下一秒,门外侍卫压着几个丫鬟也匆匆地进来。 见人立即下跪。 第一百六十章 公道 柳叶一看到自己的丫鬟也被压着,脸色一白,其他房的姨娘也是面面相视,陆九凰一进门就看到柳叶跟无骨似的,依偎在云淮远的怀里,她心头的怒火就更甚了,她看都不看云淮远,也不接他的视线,大步地走了过去,坐在主位上。 云淮远这才推开柳叶,也坐到主位,与陆九凰比邻,喊了一声:“凰儿。” 陆九凰看了他一眼,轻笑:“王爷软香在怀,何必立即推开呢。” 云淮远一听,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感觉陆九凰是真的有些恃宠而娇了,他没有再去喊陆九凰,而是沉着脸。 他那一沉脸,立即就威严了起来,侍卫跟丫鬟大气都不敢出,陆九凰冷笑,她的视线从其他的姨娘那里,扫了一圈以后,慢慢地回到柳叶的脸上,柳叶在看到自己的丫鬟时,心里也挺震惊的,但很快她就冷静了,并且对于陆九凰的视线假装没有看到。 陆九凰对桂花说道:“来,让她说话。” 桂花应了声,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松开了丫鬟。 这时春梅才到,春梅一进门,看到那么多人,吓得脸色苍白,不停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低声道:“过来,站在我身边。” 春梅立即走了过去,但她的脚疼,不能太快,只能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在看到跪在跟前的丫鬟时,春梅立即有些慌,她看向陆九凰,陆九凰拍拍她的手,问着那个丫鬟说道:“你说说,今天早晨我让春梅去柳叶院干什么?” 那丫鬟一看到柳叶阴狠的目光,瑟缩了下肩膀,但主位上的人是王妃,她不得不说,她低声道:“早晨春梅姐应王妃的话,送了菊花茶给柳叶姨娘……” 接下来的话就跟刚刚在跟陆九凰在亭里说的一样,一句不漏。 她刚说完,柳叶就刷地从椅子上下来,冷笑道:“你撒谎,你这个该死的丫鬟,竟然敢颠倒是非,你是看春梅好欺负,我可是话都没说,你便将人一脚踹翻在地,我当下便狠狠扇了你两巴掌,对吧春梅?我可是在为你出气!” 春梅被她一看,心里一颤。 迟疑着没有说话,陆九凰立即拍拍春梅的肩膀道:“你实话实说,我给你撑腰!” 春梅眼眶一红,她从陆九凰身边离开,来到跟前,跪了下去,陆九凰急忙说道:“你膝盖还有伤,别跪。” 春梅低声道:“这是礼数,不可废。” 她看向云淮远看向陆九凰,喊道:“王爷,王妃,这事情是奴婢的错,在王妃院子里当差,奴婢甚少下跪,这到了柳叶姨娘的院子里,一时疏忽了,没有及时向柳叶姨娘请安,她生气,也属正常,奴婢认罚。” 春梅这回答漂亮,立即就把柳叶给拉下水了,柳叶刷地又从椅子上起来,她楚楚可怜地对云淮远说道:“她们两个是串通的,我真的没有要春梅下跪,是这个丫鬟自作主张的,现在又来陷害我。” 云淮远眯了眯眼,说道:“可还有别的人证?” 那头侍卫又抓了另外一个丫鬟进来,也是柳叶院的,柳叶脸色一刹那间白了几分,陆九凰冷冷发笑,她早就有所准备了,准备这个狡猾的柳叶反口咬了回来,那丫鬟一下跪,云淮远就冷冷地发问:“你说,早晨你可看到柳叶姨娘让春梅下跪?” 那丫鬟根本就不敢看柳叶,低着头说道:“是,柳叶姨娘说,她也是春梅姐的主人。” “放屁!” 陆九凰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整个桌子都震荡了。柳叶肩膀猛地一缩,陆九凰扭头看着云淮远问道:“王爷,你来说,春梅从陆府里跟随我进了王府,她可是这后院的丫鬟?” 云淮远此时自然是站在陆九凰跟前,他虽恼陆九凰恃宠而娇,但此时她是王妃,身份摆正,云淮远应道:“你的丫鬟,本就是本王的丫鬟,即是本王的丫鬟,待遇便也是与桂花一样,不必向后院除了你以外的主子下跪。” 陆九凰点点头,她看向柳叶,轻声地问道:“你听清楚了?” 柳叶脸色苍白,浑身发颤,一丝阴狠的恨意在心里发酵,她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说道:“听清楚了。” 陆九凰冷笑:“既然听清楚了,那便这样吧,从今日起,柳叶院的用度减半!” 柳叶刷地抬起头,看向陆九凰,她尖叫地喊道:“王妃,为了区区一个丫鬟,你要减半我院子里的用度?我绝不同意!王爷,你要为我作主啊!这些年我院子的月度几乎也都是固定的,还未出现过任何变动呢,王爷!” 她说着就要起身,依偎过去,陆九凰冷眼看她发嗲。云淮远挡开了她的身子,看向陆九凰,低声道:“这丫鬟犯了错,便错了,不必较真吧……” 柳叶一听,便知有戏,立即挤出泪水,朝云淮远又偎依了过去,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陆九凰看得牙都酸了,她心中翻涌,冷冷发笑:“王爷,这府中是你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说完她从袖子里掏出账本,狠狠地朝云淮远甩了去,随后对春梅说道:“走!” 春梅迟疑了一下,这才爬了起来。 又看了一眼云淮远的脸色,春梅瑟缩了下肩膀。 陆九凰带着自己的丫鬟,浩浩荡荡地走了,并给王爷甩了一个后背,这行为可谓是大不逆。 云淮远的脸色沉得如块破布。 而大厅里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柳叶也是见好就收,乖乖地靠着云淮远,云淮远捏过那账本,翻开了看了一眼,里头标注了柳叶院从去年到今年的用度,是每个月都用得一样,也是固定,但却比其他的院子多了不少。 他眯了眯眼,看向柳叶。 柳叶不识字,自然也不知这账上正是她的用度,但也有点预感,低下头她装可怜。 云淮远对管家说道:“听到了吗?” 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脸色有些茫然。 云淮远冷声道:“照王妃的去做。” 柳叶一听,脸色又变了,她立即抓住云淮远的手:“王爷,你不可听信王妃的一面之词啊,我这院子的用度这两年都是这样的,我心里清楚,王爷!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狠心啊。” 云淮远冷冷地拽开她的手,心烦意乱,他把账本狠狠地扔给管家,起身离开。 其他的人都大气不敢出,恭送他出门,见他走了,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柳叶朝管家看了一眼,管家低下头,没有吭声。 他也是不知道陆九凰竟然能看得懂账本。 回到院子,陆九凰拿了药膏,给春梅,说道:“好好擦擦膝盖。” 春梅接了过来,欲言又止,又低声道:“王妃,你当场与王爷闹不愉快,这……这不太好。” 陆九凰冷笑道:“不必劝说,我不后悔。” 春梅一听,有些愧疚:“都怪我,都怪我,才会让你与王爷闹翻的。” 陆九凰含笑拍拍她的肩膀:“不怪你,与你无关,快去擦药吧,这天色也黑了,命人将膳食端进来。” “是。” 春梅下去。 陆九凰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一想到云淮远刚刚还护着柳叶,她就感到心口发凉,她慢吞吞地喝着茶,思绪飘远。 春梅命人上了膳食,春梅低声问道:“可是要去叫王爷一起来吃?” “不必。” 陆九凰拿起筷子,夹起菜,便吃了起来,春梅迟疑了一下说道:“王爷这身上还有伤,今晚得换药吧,这……明日就要办喜事了,王妃,就别跟王爷怄气了。” 春梅的劝说很小声,但陆九凰无端就有些烦躁,她狠狠地把筷子啪地一声压在桌子上,问道:“你没听我说吗?不必!不必叫他!懂是不懂?” 春梅肩膀一缩,脸色发白,急忙点头:“懂,懂,王妃别动怒。” 陆九凰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吃了不到一些,她就吃不下了,叫春梅撤下,春梅撤下后,陆九凰从袖子里拿了瓶药膏出来,压在桌子上说道:“去,把这个拿给王爷。” 春梅听了,脸上一喜,拿起那拼药,匆匆地就走出院子。 今晚,云淮远自己在书房用膳,陆九凰没来叫人,他也拉不下脸去院子里看她的脸色,两个人都有些别扭。 春梅在书房门外敲了敲门。 云淮远低声道:“进来。” 春梅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 云淮远唔了一声问道:“何事?”他是有些期待的,希望陆九凰是来叫他的,但春梅却将一瓶药膏放在桌子上,低声道:“王妃让给您的。” 云淮远看到那瓶药膏,脸色大变,狠狠地一挥手,将药膏摔在地上,他冷笑道:“不必了,你替我多谢王妃。” 春梅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肩膀瑟瑟发抖,云淮远冷笑连连。 好一个王妃,好一个陆九凰,当真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冷笑道:“起来罢,回去,好生地把我的话说一遍。” “是,是!” 春梅吓得都快哆嗦了,她起身后,狼狈地朝门口跑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别扭 陆九凰用过膳,正靠着,她胃口不太好,没吃多少,但即使如此,也不觉得饿,但也不觉得饱。 刚坐好,春梅就走了进来,低着头。 陆九凰想起她去出房了,问道:“春梅,发生了何事?” 春梅低声地对陆九凰说道:“王妃,王爷叫我对你说一声,谢谢你。” 陆九凰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怪异,她看着春梅:“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春梅摇头:“没有,但……” “但什么?” “但是他摔了药瓶。”春梅说完快速地低下头。 陆九凰愣了两秒,后冷冷地笑道:“好,很好!太好了!”她刷地站起来,感觉胸口一阵发闷,第一次碰到这么无理取闹的男人。 她冷笑:“既然他不想要,那便算了吧,好了你下去,准备些热水。” “是。” 春梅闻声下去,陆九凰在原地渡步了好一会,这才走回里屋,靠在床上,脸色发青,春梅叫人抬了热水进来,陆九凰懒洋洋地还不想动,春梅低声道:“王妃,可以需要我帮你?” 陆九凰摆手:“不必了,你下去吧。” 春梅应声。 出门便把门给关上,陆九凰进了屏风,将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地脱了下来,挂在架子上,后赤身走进浴桶里,入了桶里,她才呼了一口气,舒服了不少,双手靠在桶沿,她半闭着眼睛,一想到这烦乱的古代,还有她那一直没有消息的娘亲,不知道她究竟有何来历,陆九凰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皇帝对她似乎也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她就对方曲儿的来历更是好奇了,在浴桶里泡了很久,直到水凉了,陆九凰才起身,披上里衣,走出屏风,喊道:“春梅。” 她背对着门,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一双手从身后猛地伸了过来,绕过她的腰部,搂住了她,陆九凰吓得猛地抓住那只手:“你是谁?” 云淮远冷笑:“是我啊,凰儿。” 一听到是他的声音,陆九凰松了一口气,她掰开他的手,可是他却不肯松手,他无奈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凰儿,你怎得那么狠心啊。” 陆九凰眯了眯眼,还是用力地把他的手狠狠地掰开,整个人跌坐在床上,云淮远欺身上去,压住她的大腿,笑道:“凰儿,你在气我今日的事情吗?” 陆九凰看着这张俊脸,脸色发青,她狠狠地推他:“王爷,你不止我一个妃子,你有那么多姨娘,哪里没有好的去处!” 话音刚落,她被狠狠地捏住下巴,云淮远冷笑:“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愿意我到别的院子里?那你今日又何必与我怄气,你这是一个王妃该做的吗?众人睽睽之下竟然给我甩脸!” 陆九凰冷静地盯着他,半响笑道:“是,这并非我的真心话,我恨不得所有院子的姨娘都死光了,只有我与你!没错,我永远也当不成一个好的王妃,大度的王妃,如此的话,你便休了我罢。” 云淮远听不下去了,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堵住,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嘴唇,这该死的女人,句句都那么可恨。 陆九凰一被他接触到,就觉得恶心,立即蹬着腿,想要挣脱,手狠狠地推着他的肩膀,云淮远却狠狠地压住她,不让她动弹,陆九凰忍不住地侧过脸,却被他掰了过来,更加深入地啃咬着,她眯了眯眼,一张嘴,再合上,一口咬在他的舌上。 云淮远闷哼了一声,他猛地松开她,唇角溢出一丝血丝,他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冷笑:“你竟敢……咬我?” 陆九凰死命地挣扎,冷笑:“我连你的脸都敢甩,怎么不敢咬你。” “好,很好!” 他开始拉扯她身上的里衣,她刚穿山,还没有扣紧,被他一扯,酥胸露了出来,他低头一口就咬了上去,陆九凰疯狂地大叫:“放开我,云淮远你这个畜生。” 他冷笑:“我是畜生?呵呵。” 是了,长这么大,他是皇亲国戚,从来没有人敢将他与畜生摆在一起,骂过他的早就下了黄泉,他一只手松了开来,一把将她的衣服扯下来,抬高她的腿,陆九凰疯狂地挣扎,甚至用手去抓他的脸,被他躲了开来,指甲便深深地划上他的脖子,留下了一串红红的印子,云淮远扯下自己的裤子,抬高她的腿,俯身咬住她的胸口,另一只手则压住她的腰,往前一挤,狠狠地撞进她的身子里。 陆九凰疼得大喊:“云淮远你这个畜生。” 他挺动腰身,紧紧地压着她的两只手笑道:“是啊,我就是畜生,如今,我在做畜生的事情。” 一开始很疼,他每动一下就想是要她的命,但渐渐的,快感袭击了上来,她破碎的呻/吟令云淮远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转变。 于是他更用力地撞了上去,陆九凰只是死死地用手抓着他的手臂,恨不得扯下他的皮。 幽幽深夜,床帐里,男人高大的身子,攀在女人的身上,朦胧而又令人感到心跳加速。 而房间外。 一排的丫鬟跪满了地。 自从云淮远进了去以后,她们就惊恐地跪了下来。 始终等着,自己的主人出来。 然而漫漫长夜,云淮远搂着陆九凰,一次又一次的,这样粗暴地将她给压在床上。 直到天窗破晓,黑夜变成了白夜,陆九凰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靠在床上,云淮远搂着她,顺着她的手臂,低声道:“凰儿,你不该惹我生气。” 陆九凰挣扎了一下,他又紧紧地搂着她,低声道:“好了凰儿,我与你道歉,我知你是公事公办,这柳叶院的用度,我已经点头了,你就别气我了。” 陆九凰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他没躲,这一巴掌也没力气,她的手垂了下来,放在身侧,云淮远抬起来,亲吻了两口,低声道:“以后可别再跟我闹别扭了。” “你滚。” 陆九凰眯着眼睛说道。 “我不滚。”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陆九凰冷笑:“你坐拥那么多美女,何必执着于我呢。” “她们都不是你,难道你还不明白,自从你进了府里,我真没再宠幸过她们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陆九凰冷笑,她的声音很虚弱,折腾了一个晚上,怎么还有力气说话,她低声道:“那我真是罪过,阻挠了王爷。” “不许你这样说,我是心甘情愿的。”云淮远挡住她的嘴巴,他现在发现,陆九凰这张嘴巴可真是厉害,句句都能戳他的心窝。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桂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爷,不早了。” 是啊不早了,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陆九凰又挣扎着,云淮远立即压着她的肩膀道:“凰儿,别跟我怄气了,今晚我回来陪你。” 陆九凰冷笑:“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王爷还是陪你的侧妃吧。” 云淮远脸色一沉,他捏着她的下巴道:“凰儿,若是哪天惹怒了我,我定要将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陆九凰轻笑:“来啊。” 她眼眸里一丝笑意都没有,云淮远当真是要被气死了,他松开她,起身,赤脚下床,捞起一旁的新衣衫穿上。 当他弯腰的时候,他腹部的血一丝丝地渗了出来,他宛如不知似的,陆九凰却看得心惊胆颤,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喊道:“先别穿。” 云淮远扭头,看着她:“你还要说什么?” 陆九凰没空搭理他那带着冰渣的语气,下了床,将医药箱拉了过来,云淮远看她拉医药箱,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腹部,正在渗血,他一时气愤,竟也是不知。 也不知疼,但一看陆九凰如此担忧他,他心里一喜,但他也绷着脸,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陆九凰也没去搭理他,轻轻地拆开他的纱带,血丝带着纱带跟着掉了出来,露出了里头的伤口,陆九凰心里一紧,自己在心里心疼了一把,也是不表露,用手帕给他擦了擦腹部,将血丝跟残留的药渣擦干净,随后翻找那个药瓶,给他洒上药,又再找了纱带,将他的腹部给轻轻地缠住。 他一直垂着眼眸看她,眼眸里全是蜜意。 陆九凰帮他缠好纱带后,说道:“自己将衣服穿了。” “凰儿顺势也帮我穿吧。” 陆九凰懒得理他,低头继续整理药箱,后抬头对门外的人喊道:“桂花进来,伺候你家王爷。” 云淮远无奈。 桂花进了来,帮云淮远穿衣服,陆九凰坐到铜镜前,顺着自己的发丝,云淮远一直从铜镜里看她,陆九凰就假装没看到,顺好头发,她又喊道:“春梅进来。” 春梅这才捧着热水进来,看到云淮远她先鞠躬:“王爷。” 随后把热水放下,拧了手帕,递给桂花,桂花抬起头,给云淮远擦脸以及擦脖子。 春梅则拧了另外一个手帕,走到陆九凰跟前,递给她,陆九凰接了过来,擦了脸,顺着又擦了擦脖子。 一时间屋子里四个人,也无人说话,云淮远几次欲言又止,又怕在丫鬟面前丢了面子,终究是没有开口。 陆九凰也不吭声,手帕拿走之后,春梅上前帮她整理头发。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进门 今日是云淮远大婚,府里的下人们都下意识地穿上了喜庆点的衣服,云淮远作为新郎官,一早就有事情要忙,管家侯在门外,一见他就迎了上去,随后两人离开了陆九凰的院子。 陆九凰在房里梳妆打扮了很久,也没有出去,春梅在身侧候着。 半响丫鬟来敲门,轻声道:“王妃,各院的姨娘来请安了。” 春梅应了声:“知道了,你先下去。” 门外丫鬟退了去,春梅还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还坐在铜镜前,春梅低声道:“这姨娘,要不打发了吧?” “走,出去。” 陆九凰起身,朝门口走去,春梅恭敬地跟在身后,厅里的姨娘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也等了蛮久,昨晚她们都听说了,临近婚期,云淮远还是留宿在和硕院,心里是又妒又恨,尤其是柳叶,她明见着陆九凰跟王爷两个人在大厅里闹翻,谁知王爷当晚又进了她的院子,当真是不知道陆九凰究竟有何魅力。 陆九凰昨晚被折腾了一夜,走路都有些松软,坐到主位上,撑着额头,懒洋洋的。 柳叶带着几个姨娘请安,柳叶看了陆九凰那姿势一眼,脸色闪过妒恨。 倒是柳荫,细心地问道:“姐姐身子可是不适?” 陆九凰看了她一眼,应道:“嗯,有点头晕。” “哦哦。”柳荫又看了看她,此时柳如又出来,问道:“王妃,这今晚侧妃进门,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陆九凰低头咳了一声,说道:“不用,女眷不可出院子,若是你们嫌无聊,就让人在后院摆个戏台子,唱唱戏吧。” 柳荫一听,她心性还小,自是喜欢热闹,立即说道:“好啊好啊。” 陆九凰见她那张稚嫩的脸,可怜这女娃才十七八岁,却已经在府里呆了几年,她心里容不下她们,但也心疼她们,她侧头对春梅说道:“既然姨娘们想要欢喜,那便叫管家安排一下吧。” 春梅低头:“是。” 柳荫脸色一喜,说了声多谢,柳如也虚虚应了话,柳叶跟柳水两人不屑地扫了她们一眼,均是不吭声。 陆九凰注意到柳叶的视线,后轻笑:“怎么?柳叶妹妹不喜欢?那今晚你便在自个院子里休息吧。” 柳叶立即俯身道:“姐姐,你冤枉妹妹了,我自是喜欢的。” “那就好。” 陆九凰又咳了一声,春梅递条手绢给她,她接了过来擦擦嘴,说道:“这侧妃进门以后,便都是姐妹,希望妹妹们都可以和平相处,家和万事兴。” “是。” 她们几个齐声应道。 陆九凰又扫了她们几眼道:“都下去吧。” 于是她们跪安下去了,陆九凰一见她们走了,松口气,靠在椅背上,春梅立即叫人上早膳,陆九凰只是虚虚地喝了碗粥,就喝不下了,让春梅撤走,春梅无奈地说道:“您多喝点吧,这昨晚累坏了……”说着她立即捂住嘴巴,小心地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看她一眼,问道:“累坏什么?你个丫头懂什么?” 春梅耳朵跟脸上红成一片,昨晚一群人怕陆九凰出事,全都跪在门外,屋里虽然声音暂停不是很清楚,但窗纸上的倒映却可以看到,个个伏地头,都当没听见。 陆九凰看她红了脸,立即就猜到了,她脸色也是一红,甩着袖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回屋里休息。” 春梅立即扶着她的手臂,走向里屋,陆九凰昨晚几乎没睡,一直被云淮远折腾着,此时一沾床,就睡的不省人事。 管家找人搭了戏棚,来禀报,春梅嘘了一声说道:“王妃正在歇息。” 管家低声道:“那,春梅你跟我来一趟。” “好。” 春梅跟上管家的脚步,在连接着后院的位置的假山前弄了个不大的小戏棚,看起来倒是很别致,春梅左右细看了一下,稍微指点了后,问道:“王妃吩咐了,请风月楼的姑娘进来,管家你可请到了?” “请了,请了。” “那就好,王爷呢?” “在书房。” “嗯。”春梅说着要往回走,此时从蜿蜒的小路走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春梅看了一眼,下意识地便跪下:“叩见王爷。” 管家也跟着跪了下去,云淮远嗯了一声说道:“起吧。” 随后他看了看那个小戏棚,问道:“这是王妃安排的?” 春梅点头。 云淮远又问道:“王妃人呢?” 春梅应道:“在歇息,吃了早膳就睡下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耳根有些发红,他说道:“你好好照顾王妃。” “是。” 云淮远看向管家说道:“宾客的名单王妃确认了吗?” “确认了。” “好,你随我来。”云淮远转身朝大厅走去,管家急忙跟上,春梅鞠躬后,回院子,陆九凰还在休息。 春梅便指挥丫鬟们打扫院子里的卫生,由于陆九凰不让她们弄,所以院子里没有贴红色的喜字,比起外头的一片喜庆,和硕院里倒是一片冷清。 宛如一片红中的一点绿意。 陆九凰再次醒来,近中午,靠在床头,一想到昨晚云淮远那畜生,心口就一阵隐隐发疼,她下了床,自己穿好衣衫,推开门,她走了出去,呼吸了下空气,春梅便来了说道:“王妃,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嗯。” 陆九凰进了大厅,坐下来。 春梅布菜,她慢吞吞地吃着,她问道:“王爷呢?” “王爷正在忙。” “哦。” 春梅迟疑了一下问道:“可要叫王爷过来?” “不必了。” 陆九凰用完膳,她也不是很有胃口,吃完了便钻进了药房,现下府里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只等今晚的良辰。 * 而此时,陆府,掩月院里,陆婉月一脸紧张,媒婆拿着红色的梳子,一寸寸地梳着她的头发,笑道:“这一梳啊,白头到老,二梳啊,长长久久,三梳啊,早生贵子。” 本是偏白的皮肤染上一丝红晕,陆婉月低着头看着自己这一身喜炮,想到即将要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了,她心里别提多紧张,陆家主低声地嘱咐了不少的话,陆婉月都乖巧地听着,陆家主这才像个父亲,总算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出嫁有开心的感觉,虽然还只是个侧妃。 想他最疼爱的大女儿嫁的也是侧妃,如今算是比较贴心的三女儿也还是当个侧妃,唯独陆九凰这个他厌恶的女儿当了正妃,还得到荣宠。 这嘱咐的话头里啊,陆家主不免带了些许让陆婉月要好生服侍七皇叔的话,而又带着些许最好能分散王爷的荣宠才是真的。 陆婉月听得频频点头,脸色发红,陆家主顺顺她的衣衫低声道:“这府里啊,你一嫁出去了,我便剩下孤家寡人了。” 陆婉月反手握住陆家主的手说道:“我会多回来看看爹的。” 陆家主听得甚是安慰,直说道:“要乖巧一点,王爷才会喜欢,千万别向你妹妹一样,这一去,一次未曾回来,一点良心都没有。” 本以为能借着陆九凰嫁过去七王府,他能攀上点关系,谁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陆九凰除非有事,否则从不上陆府,弄得现下所有人都笑他,说陆九凰压根就不把他父亲当一回事,自个在王府里吃香喝辣的,压根就没管过陆家主。 陆家主这脸面被数落得精光,心里愈发地气陆九凰,当她是白眼狼。 而陆辞画也是多日没有回来,云万里几次见到他,仿佛就没见到他这个岳父似的,害的他在一群好朋友面前更是脸面无关。 现下他唯一的希望就只有陆婉月了,希望她能争气点,给他争争光,最重要是吹吹枕头风,让云淮远重视下陆家,而他也听说了,云淮远今日都没有上朝,应是在忙活些什么,他真是苦无机会上王府里谈谈究竟啊。 陆婉月哪会不知父亲的这点心思,但她其实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她希望能得到云淮远的宠爱。 这个男人是她心目中的梦想。 时辰一到,媒婆笑道:“该上花轿了新娘子。” 陆婉月被调侃得脸色羞红,丫鬟上前搀扶起陆婉月,由于今年女儿出嫁频繁,陆家主已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送出去当嫁妆了,陆婉月这次出嫁,他更是为了脸面,把陆九凰之前出嫁的聘礼都拿了出来,全给陆婉月当了嫁妆。 这厚厚的几大箱,竟然比陆九凰嫁为正妃时的嫁妆还多,可见陆家主的偏心眼有多严重。 这顶花轿是七王府派人上来接的,陆婉月盖着红头盖,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担着嫁妆的家丁走在轿子后面,那来领人的管家视线在那嫁妆上扫了一眼,多了,这嫁妆比之前王妃的家妆还多。 但管家没有再说什么,他喊着起轿。 便朝王府走去,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没有王爷骑着高头大马来接,这小轿子出门颇是有些冷清,百姓见到了,下意识地指指点点。 陆婉月虽然盖着红盖头,却能听到百姓的唏嘘。 第一百六十三章 侧妃 百姓们喊道:“哎,果然是侧妃啊,不能跟正妃相比,当初陆府三小姐出嫁的时候,长长的队伍,俊美的王爷骑在棕色的大马上,带着迎亲队伍是游着城啊,不知多壮观啊,现下二小姐出嫁,仅仅也就是一顶轿子吧了。” “这是侧妃,自然不能与正妃相比了,你们懂什么,好了,别说话了,人家看着我们呢。” 陆婉月坐在车里,外头百姓的话都传入了她耳朵里,她扭着手绢,脸色发青,一股子的屈辱从脚底升了上来,她陆九凰凭什么就有那样的待遇,而她陆婉月哪点比陆九凰差,就一顶轿子入门,现下还被京城的百姓嘲笑。 百姓们是一阵唏嘘啊,陆婉月坐在轿子里都快将手绢扭断了,而轿子总算是来到了王府,从侧门把轿子抬了进去。 此时后院里的戏台子上的戏子已经开始奏乐了,而大厅里,云淮远跟宾客饮着酒,聊着天,他也穿了红色的喜袍,但终究是不如娶陆九凰时的欢喜,脸色淡淡的,轿子抬进来了,家丁上前,凑他耳边通知了一声,他点点头,也不甚在意,继续喊着他们喝酒。 而院子里,各房的姨娘都来到了院子里,看着风月楼的舞姬在戏台上跳舞,陆九凰由于身子不适,没有出来,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荡着秋千。 一时间,王府里四处热闹,却又各自哀愁。 红色的轿子要从戏台子边上过去,过的时候,柳叶冷笑着看了一眼,对柳水说道:“你看,侧妃又如何,还不是与我们一样,一顶轿子就进了门。” 管家看到了院子中的姨娘们,立即鞠躬请安,轿子也就被迫停了下来。 陆婉月在轿子里,听着管家对每个姨娘都请安,她低着头,想听到陆九凰的声音,但几个声音过去了,没有一个是陆九凰的。 其中有一个人的声音很脆,带着丝丝的嘲讽笑道:“哎,这顶轿子可像我当初进府的轿子啊。” “是啊还真像呢。”另一个女声应道,还有另外一个笑道:“这轿子若是没铺好,坐的也是不舒服。” 柳荫人小说话百无禁忌,她笑得很欢乐地说道:“还是王妃姐姐进门时好,王爷亲自将她抱紧了院子里,当时大家都可羡慕了。” 柳如推了下柳荫道:“让你多话。” 柳叶眼眸也闪过一丝复杂,她冷笑道:“所以说,这府里啊,还得当个正妃好,像侧妃啊,还有我们,有什么用呢。” 陆婉月在轿子里,听着外头故意拔高音量的说话声,差点掐断了自己的手指,管家一看时辰,立即说道:“哎,各位姨娘们,不好意思了,必须得压着时辰进门啊,先走了。” “去吧。” 她们齐声应道。 轿子再次颠簸了起来,快速地离开戏台,渐渐地开始四周开始安静下来,陆婉月的心却无法平静,她满心都是妒忌,更是一遍遍地脑海里响着刚刚那些姨娘们说的话,这后院果真是没有一个好货。 春梅也是听到了声响,出来看了一眼,看到那红色轿子后头跟着的家丁,手里抬着的嫁妆,倒吸了一口气,立即转身回到院子,朝陆九凰说道:“王妃,刚刚我看到轿子了,陆府里给陆二小姐的嫁妆比你当初的要多很多啊,这不合理数啊,你可是王妃,她仅仅就只是一个侧妃罢了。” 陆九凰逼停了秋千,擦着额头的汗,说道:“肯定是我那个爹偏心了。” “那可如何啊?” “罢了,别管,反正这些嫁妆进了院子,便是王府的,也跟她陆婉月没什么关系。” 春梅这才想起来,对啊,自己的主子才是正室,陆二小姐顶多就只是一个侧妃罢了,构不成威胁。 而且现下王爷荣宠着王妃,她们的后背是硬的,也不怕侧妃将来抢了风头,再说了,王爷会不会荣幸她,都还不知道呢。 这段时间王爷可都是歇息在和硕院里。 这后院的路很长,陆婉月没想到的轿子走了那么久都还没到,按她的感官,刚刚在院子里碰到戏台时,那里便是主院,现下她的院子竟然还没到,她有些着急,这个陆九凰到底给她安排了个什么样的院子。 就在家丁以及丫鬟们都走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总算是到了,院子门推开,里头倒是蛮大的,而且明显修缮过的,一片喜庆。 轿子停在院子门口,停下,轿子帘子掀开,丫鬟朝陆婉月伸手,说道:“侧妃,小心点。” 陆婉月坐得发麻的腿,才慢慢地靠感觉把手伸了出去,丫鬟接住了,把她轻轻地带了出来,陆婉月小心地走了出来,下了轿,管家在前头引路,穿过了院子进入了大厅,随后在进入里屋,媒婆推开门,从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撒到大红色的床上,这才扶着陆婉月坐下,媒婆低声地顺着陆婉月的肩膀道:“新娘子不可自己把红盖头揭下来,亦不可王爷没来先吃东西,一切都得等王爷。” “是。” 丫鬟帮陆婉月应道。 媒婆又说了几句好话,这才笑着出了门,跟管家去聆赏。 里屋安静了下来,陆婉月问丫鬟道:“我们院子可是偏僻?” 丫鬟抹了下额头的汗说道:“倒不是偏僻,就是远,我方才看到了王爷的书房,但这院子,离王爷的书房可真要走上好长一段路。” 陆婉月脸色一青。 肯定都是陆九凰安排的。 她命自己冷静下来,不可动怒,这才刚进来呢,以后再好好算。 前厅,今晚虽然不是娶正妃的大喜之夜,但大家为了闹腾也是抓着云淮远喝了不少的酒,他仍是稍微挡了下来,虽然他今晚并不想要碰陆婉月,但至少仪式也该走好,待到时辰到了,管家上前凑他耳边说道:“侧妃已经抬进洞房,王爷可准备上房里掀盖头了。” 远征将军一听到,哈哈一阵大笑拍着云淮远的肩膀道:“去吧,去吧,云老弟,这可是洞房花烛夜,别让美娇娘久等。” 云淮远笑着推开远征将军的手道:“那我便告辞了,你们喝好吃好,若是有任何要求,请跟管家说。” “去吧哎哟,你府上我从不客气的。”远征将军拍拍他的肩膀,云淮远含着笑意,有些摇晃地出了大厅,朝后院走去。 此时一辆红色的轿子停在门外,家丁跪下说道:“王爷,侧妃在厢房里,有点远。” “哦。”云淮远上了轿子,这得做轿子的厢房也只剩下两间了,他靠在轿子里晕乎乎地想着,陆九凰就安排这个厢房给她的妹妹? 到了厢房后,一看院子的布置,云淮远会心一笑,陆九凰这也不算是太自私,至少弄得有点模样,到底还是大度的。 正候着的丫鬟,一见到他纷纷下跪,云淮远大步地走过去,裤摆擦身而过,此时里屋门掩着,云淮远心情很平静,与当初娶陆九凰时完全不同,仿佛只是在走一个仪式,咿呀一声,他推门而进。 陆婉月的贴身丫鬟一看到他,立即俯身:“王爷。” “起来吧。”云淮远低声地说道,他朝床榻上坐着的陆婉月走了过去,丫鬟悄然地想要退下,被云淮远喊住:“你先别下去,等会你伺候侧妃休息。” 丫鬟脸色一惊。 王爷这话可是不留下来歇息了? 这新婚之夜就扔新娘子一个人在新房了!简直……简直…… 而坐在床上的陆婉月不可能没有听到,她的手紧紧地揣着红色的手绢,都快扭出了血,云淮远拿过金勺,轻轻地挑开了红色的盖头,露出了陆婉月那张精致的脸,云淮远却只看了一眼,便转身,一手拿起一杯酒,递了一杯给陆婉月,自己留了一杯,他举到她跟前说道:“来,喝交杯酒。” 陆婉月脸色发红,害羞地与他对交了手,眼眸看了他俊美的脸一眼,这才低头喝下那杯辛辣的酒。 云淮远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晚你好生休息,若有需要,便叫丫鬟去找管家,也可以去找你妹妹,我的王妃,我先走了。” 说完他放下酒杯,朝门口走去,手刚触到门把,头一阵晕眩,他停顿了一下,又抬起手来,狠狠地揉了下头部,晃了两下,发现更晕了,他宛如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转头,看着她,指着床上的陆婉月:“你……你在我酒里下,下了什么?” 哐当一声,云淮远顺着门板滑了下去,倒在地上。 脸色一直淡淡的陆婉月对丫鬟说道:“把他抬起来,带上来。” 丫鬟丝毫不震惊,方才这酒就是她下的药,她应了声,拍拍手,上前,去搀扶云淮远的手臂,吃力地将他抬起来,带向红色的大床。 陆婉月站了起来,好让丫鬟把人给推到床上,丫鬟弄完后,立即退到一边,额头冒出了不少的汗。 陆婉月盯着床上的男人,轻声道:“你出去吧,把门带上,我没有叫你,你不许进来。” “是。” 丫鬟匆匆看了眼床上的云淮远,转身而去,并轻巧地将门给带上,新房里顿时一片宁静。 陆婉月把自己头上的发簪一个个地弄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药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花美玉,这个男人却要将她一个人放在新房里,度过这孤独的一晚,她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了,才会在酒里下药,她缓慢地拆下发簪,又缓慢地卸了脸上的红妆,从丫鬟端来的冷水中,弄湿了帕子,给自己轻轻地擦了擦身子,随后一件件的红色衣服从身上褪了下来,直到只剩下肚兜。 她爬上床,跪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男人,他俊美的容貌,还有伟岸的身材,以及那时而冷峻的笑容,都在她眼前轻轻地晃过,她往前爬了一点,手摸上他脖子下的纽扣,缓慢地褪下他外层的喜服,又后慢慢地将他第二层衣衫褪了下来,直到了第三层衣衫,此时衣衫已经很薄了,她可以看到他腹部的伤口以及肩膀上的伤口,心里一阵揪疼。 她之前就听说过,云淮远为了陆九凰几次受伤。 倒没想到,身上竟然留了这样的疤痕,她倾身过去,亲吻了下他的唇角,后在把他的里衣给全数褪了下来,他的肩膀已经脖子上都有着抓痕,一看到那些抓痕,陆婉月整个人一僵,那些明显是女人的指甲留下来的。 而且还是新的抓痕。 如此凌乱而多的抓痕,一看便知道,那场床弟间的情/色有多激烈,一想到是陆九凰留下的,她就忍不住妒恨。 她抚摸着那些抓痕,后又倾身上前,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允下了红色的印子。 心里这才舒服。 随后,她褪下了他全身的衣衫,缓慢地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摸上了那个庞然大物,揉捏着。 红色的帐床里。 女人轻轻地坐上了男人的身子,忍着痛楚,将自己的身子往下一压。 她额头冒汗,倒吸了一口气,怎得会这么疼。 但一看到男人的面容,她立即又咬着牙承受着这些痛楚,缓慢,慢慢地将自己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交欢。 * 和硕院,陆九凰沐浴完了正想歇下,春梅轻轻地推开门,进来,恭敬地弯腰说道:“王妃,王爷……王爷今晚无法过来了。” “怎么了?他可喝醉了?”云淮远在前往陆婉月的院子时,派了桂花过来说,今晚他回这边歇息,并叫陆九凰准备好药,他身上的伤需要再上一次药。 陆九凰明知今晚是陆婉月进门之时,但他这么说却是让她一喜,她心安理得地应了下来,本准备沐浴了躺床上边躺边等他。 春梅支吾了半响,脸露难色,最终说道:“王爷歇在了月奉院。” 月奉院是陆九凰给陆婉月的院子起的名字,也是为了侧妃这个名号,她陡然一愣,眯着眼再问一次:“你说什么?王爷歇在了月奉院?” 春梅被她看得直接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是,王爷去挑了红盖头,便,便没有再出来了。” 陆九凰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她跌坐在床上,半响微微地冷笑,她摆手道:“好,我知道了,你,你出去吧。” 春梅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说道:“王妃,这王爷与侧妃也许并……” 陆九凰冷声打断:“不必说了,我让你下去。” 春梅肩膀一颤,转身离开,并带上了门,陆九凰一个人靠在床上,胡思乱想,一想到云淮远与陆婉月在床上可能做的事情,她就浑身都恶心,一转眼看到脚边的医药箱,她狠狠地抬起来,一脚将它踹翻了。 后喊道:“春梅。” 春梅哪里敢走远啊,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到陆九凰喊她,跌了进来,迟疑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指着地上说道:“把这里收拾一下。” 春梅立即应了声,蹲下身子,收拾了那些被踹倒在地上的药瓶,她收拾好以后,想把箱子放在床边,陆九凰却冷声道:“把它带下去,我这里没有医药箱。” 春梅后背冒汗,她低声道:“是。” 陆九凰翻身上床,勾下床帐。 在被窝里,睁着眼。 这古代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而此时,其他院子里的姨娘们,个个心里也都一阵不甘,心思各异,本想着这侧妃进门,定然是与她们一样,不被宠幸的,因着这陆九凰实在太厉害了,倒是没想到王爷竟然歇了在她院子,还宠幸了她。 柳叶当晚摔了一地的陶瓷。 丫鬟们缩在门边一声不敢吭,柳叶冷笑道:“没想到这陆家的两姐妹如此厉害,倒是我小看了她们,一个正妃,一个侧妃,若是联合起来,我们可还有活路啊?不行,不可让事情再如此发展下去,否则,那日被赶出府的人便是我们。” 丫鬟一直听着,一声不敢吭。 柳叶发泄够了,狠狠地说道:“来人,将地板收拾一下。” “是。” 那些丫鬟这才敢动,柳叶冷笑着问着贴身的丫鬟道:“来,你说说,王妃有什么表示?” 那丫鬟低声道:“王妃早早就歇下了,似乎没什么表示。” “哦?我怎听说陆九凰与她的二姐关系一般啊?” “这,亲姐妹到底是亲姐妹吧。”那丫鬟低声地说道,此时另外一个家丁则说道:“我刚刚看到春梅抱着一个破碎的药箱从大厅里出来。” “哦?破碎的药箱?”柳叶来了兴致,问道。 那家丁说道:“是啊,这药箱一向都是在王妃的里屋的,平日里王爷在里头歇息,王妃就会给他包扎伤口,这几日王爷肩膀上的伤都是王妃包扎的。这下把药箱往外提……”家丁后面的话没说,停顿了下来。 柳叶眼眸的视线意味不明,她轻笑:“原来如此,这两姐妹关系果然像传闻中那样……不合啊。” 柳叶说完,眼眸闪闪发亮。 仿佛找到了什么机会似的。 * 云淮远头疼欲裂,手朝身边摸去,摸到一具温热的身子,他以为是陆九凰,将人拉进怀里后,低声道:“凰儿,我渴了,你给倒杯水。” 陆婉月一夜没睡,被他搂紧怀里时,脸色顿时羞红,然而他下一秒喊出的人名令她身子一僵,脸色立即从红变白,但她没有吭声,而是抓着衣衫遮住自己的身子,下床去给他倒水,倒好以后,端着水杯,回来,她低声地喊道:“王爷,喝水。” 云淮远半眯着眼,一时也没听出声音的不同,轻笑道:“凰儿,你喂我吧。” 陆婉月迟疑了一下,看着床上的男人,他裸着上身,极其性感,半响她才微微地喝了一口水,慢慢地靠近他,想以嘴喂他,云淮远感到她身子的接近,含笑着一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往前凑,她手中的水差点洒在他身上,他含笑着睁开眼,想要亲吻上去,然而,在看到跟前的一张脸,根本就不是陆九凰时,他猛地一愣,半秒后,他把昨晚的记忆全想起来了,他脸色大变,松手,并将她狠狠地推开。 陆婉月一个不注意,被他推得往后倒退了两步,摔倒在了地上。 云淮远朝门口大喊道:“来人!” 门咿呀被推开,桂花走了进来,一看到里头的场景一愣,随即她很快地恢复了冷静,走到云淮远身边低声道:“王爷。” 云淮远冷声道:“给我拿衣衫来。” “是。” 桂花喊来了门外的丫鬟,递了新的衣衫,伺候云淮远穿上,穿好后,陆婉月还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云淮远一转身,看到床上的红色血迹。脸色更沉,他微微弯腰,一把捏住陆婉月的下巴,冷声道:“你竟然对我下药!好,很好!” 说完他松开了她的下巴,大步地朝门外走去,并对桂花说道:“把月奉院封起来,让她好好地反思一下。” 桂花大惊,她低声道:“王爷,侧妃刚刚入门。” “入门即是我府上的人,怎么?还不许我处置她?” “是三日后回门?” “回什么门,府里有王妃一个有这个待遇就够了,侧妃何须回门。”云淮远怒火中烧,他直接回到书房,到了书房,心情才冷静了些,他坐在椅子上,一想到床上的那点血迹,就知道这个女人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明明已经晕倒了,她还不知廉耻。 真是够厉害的。 一大早,新进的侧妃院被封起来的消息宛如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王府,就连外头的一些人都听说了一些。 各房的姨娘又炸开了锅。 陆九凰听到春梅说了以后,脸色淡淡地,只说道:“将膳食弄撤下吧。” 春梅担忧地说道:“您才吃了一点点。” “我没胃口,撤下吧。”陆九凰撑着额头,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早上怎么会有胃口呢。 春梅无奈,只能叫人把膳食撤了下去。陆九凰坐在主位上,不一会,几个姨娘上门请安,请安完了就如平常那样,闲聊两下。柳叶捂住小嘴,半响问陆九凰说道:“王妃,可听到早晨的消息?” 陆九凰眼眸扫向她,很淡:“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 柳叶轻笑:“这王爷将新娶进门的侧妃给幽闭了,你看,侧妃还没跟你请安呢。” “既然幽闭了,出不来如何请安?” 第一百六十五章 霸占 柳叶听完,脸色一僵,她本以为陆九凰也该是愤怒的,毕竟这侧妃一来就霸占了王爷一个晚上,她眼珠子一转又是冷笑:“这侧妃进了府里,究竟是如何惹怒王爷的,难道是因为她昨晚伺候不好?王爷生气了才会将她给幽闭?王妃,你与侧妃可是姐妹呢,这……不关心关心?” 这柳叶,句句都是在挑拨离间,陆九凰心下冷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笑道:“这姐不姐妹的,入了院子,自然就是王爷的人,她如何得罪了王爷,那也是她的事,我还能插手不成?这府上王爷才是当家人。” 柳叶被这么一回答,脸色一僵,好一个陆九凰,嘴巴倒是很厉害,她轻笑,点点头道:“是啊,姐姐说得没错呢。” 陆九凰冷哼一声,说道:“若是你们没什么事,便退下吧,我身子乏,需得多歇息。” “是。” 柳叶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带着其他的人转身离开,她们一走,大厅清静了许多,陆九凰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对春梅说道:“我进炼药房,谁来都不许喊我。” 春梅迟疑了一下,说道:“若是王爷呢?” “也不许。” “是。” 陆九凰下了主位,春梅伸手扶住她,她朝炼药房而去,这几日炼药房里的药倒是有所长进,练出了不少的药,后她捧出了九凤转的内力修炼本,盘腿坐在地上,一页一页地翻着,之前她就练习了一些,自从进了王府以后,忙得都没有时间继续练习,现下她必须重新操持起来,将来若是有机会离开,这些定是可以用的上。 而此时,院子里。 云淮远带着桂花走了进来,院子里的丫鬟个个跪倒在地,恭敬地喊了声王爷,云淮远点头,说道:“都起吧。” 随后他看向春梅:“你家主子呢?” 春梅指着炼药房说道:“在里头。” 云淮远嗯了一声,朝大厅走去,说道:“把你主子叫出来。” 春梅迟疑了一下,没动。 云淮远坐上主位后,发现春梅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便问道:“为什么不喊?还是她不在里头?” 春梅又看了眼炼药房,说道:“王妃在里头,但她进去之前与奴婢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云淮远有些不耐烦。 春梅低声道:“王妃说了,谁来她都不会出来,包括王爷!” “放肆!”云淮远霎时被落了面子,手掌狠狠地拍上桌子上,在场的丫鬟都被吓得肩膀一缩,春梅更是一个扑通跪倒在地,云淮远眯眼道:“她是我的王妃,我叫她出来,她就该出来,也不该与我闹这个别扭。” 闹别扭这个罪名太大了,春梅倒吸一口气,她低声道:“王妃并没有闹别扭,她,她现在也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王爷……” “不必找借口,去,帮我把她给喊出来!”云淮远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大声地吼道,春梅肩膀一颤,只能转身朝炼药房走去,并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喊道:“王妃,王妃,王爷来了,请出来请安吧。” 陆九凰已经盘腿进入了练功的世界,她压根就听不到春梅的叫喊,她的脸上慢慢地浮现着一些红色的血丝,飞快地浮现而又飞快地消失,仿佛那些是未曾出现过似的,接着随之她的时间愈长,眉头浮现了一朵白色的圣花,晶莹剔透,但她还在运气,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会浮现这些,只觉得几日不练了,有些生疏,幸好现在已经进入了状态。 春梅敲了几下,门依然没有应,她迟疑了一下,又不敢推开,最后只能又回到院子,朝云淮远跪下,低声道:“王妃,没有应我,兴许是……” 云淮远冷声道:“没有应你,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春梅低下头,没有吭声,她哪里知道啊,也许王妃在里头是真的在忙呢,云淮远本是抱着道歉并且解释的心情而来的,倒是没想到陆九凰会这样避而不见,她作为后院的掌权者,这般行为已经是大不逆了,他从主位上下来,大步地朝炼药房走去,那扇门里头合上了,寻常的人是打不开的,但对云淮远这种有内力的人来说,易如反掌,他只是把手放在门板上,轻轻地一推,里头拴上的木条卡的一声就开了,这一声声音依然没有打搅到陆九凰,她仍是盘着腿,一直在运气。 门开了,云淮远看了眼其他人说道:“不必跟我进来。” “是。”桂花恭敬地应道,云淮远推门进去,并合上门,一下子就感到炼药房里有一股气流正在运作,他惊讶了一番,就在炼药炉旁看到盘腿正在运气的陆九凰,此时她的脸上已经不浮现那些图案了,但却脸色越来越红,云淮远惊恐地看着她,他快速地抄起地上的练功心法,一看,陆九凰在练(九凤转),这种心法他没有听说过,他很心慌,后他翻开最后一页一看,便看到陆九凰现在所练的状态,竟然是入魔了。 他心里狠狠地一震,一个没有半点功力的普通人若是要练习的话,必须先承受一些普通的功法,而不是直接就连这一份,他立即坐到陆九凰的身后,双手抬起来,运气,一股内流集中到他的掌心。 他狠狠地拍向陆九凰的后背,吃力地将自己身上的内力冲给她,好压制住她身上那股乱串的内流。 但是因为她一直在运气,所以那股内流一直漂浮不定,云淮远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她那股内流的源头,手再伸了回来,运足了力气,他才狠狠地再次冲了进去给她,这一下子,真的就将她身体里的那股内流给推送了出去,陆九凰噗地一声狠狠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染红了跟前的衣衫。 云淮远也是喘个不停,他伸手搂住她倒下来的身子,对门外的人喊道:“进来!” 春梅早就急得不得了了,她第一个推门进去,一看到地上的一滩血,吓得脸色煞白,手发抖,云淮远哑声道:“把她扶起来。” 春梅颤颤巍巍地上前,伸手从云淮远手里扶起陆九凰,她颤着嗓音问道:“王爷,王妃她怎么了?” 云淮远头有些晕,他忍了一下,才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本心法,说道:“她没事,扶她去休息。” “是。”春梅松了一口气。 桂花也上前去扶住云淮远,谁知云淮远脑门一个晕眩,直接倒在桂花的身上,桂花大惊,朝门外的家丁喊道:“都进来!” 家丁冲了进来,桂花大喊道:“快把王爷扶起来。” “是。” 他们上前扶住了一米九左右的云淮远,云淮远直到晕倒,手里还紧紧地揣着那本心法,桂花看了一眼,也不敢伸手去拿,只是叫了家丁,把云淮远扶到里屋,先把王妃扶上了床,随后把王妃推到里头,云淮远去了,便把云淮远推在床边,桂花上前摸了云淮远的鼻息,很正常,她知道云淮远有武功,刚刚炼药房里的气流不太对,应该是在运功,所以并不担心云淮远的晕倒。 桂花轻轻地喊道:“暗卫下来。” 暗卫刷地从半空中出现,他低着头,桂花说道:“给王爷看看,还有王妃也看看。” “是。” 暗卫靠了过去,一伸手就撩起云淮远的手,压在手里轻轻地把着脉,半响说道:“王爷没事。” “嗯。” 随后他撩起陆九凰的手,轻轻地压了压,后说道:“也没事,她身体里的内流,被逼了出来了。” “好,你退下吧。” “是。” 暗卫下一秒又消失了,春梅看得叹为观止,她拉住桂花的手问道:“为何王爷的暗卫你叫得动?” 桂花轻笑:“并非我叫得动,而是关于王爷的事情,他们就会出现。” “哦哦,原来如此。” 春梅点点头,她问道:“那我还该做些什么?” 桂花看了眼床上的两个人,说道:“你去端些热水,给王妃擦擦唇角吧,她的身子应是湿透了。” 春梅立即应声而去,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还需要桂花提醒。 而此时,月奉院里,一片萧条,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侧妃如此,进门的第二天,便被幽闭的。 丫鬟守在陆婉月的床边,低声地哭泣。 陆婉月从早晨到现在,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她的身子虽然吃了玲珑丹好了许多,但还是不能跟正常人相比。 这一来一个晚上,本就费了她很多的元气了,再加上早晨云淮远的态度令她的心一凉,心情一受到影响了,便连身子也跟着下滑了不少,此时胸口不顺,咳嗽了很多次,丫鬟弄了很多的茶水进来。 她喝了也不怎么见效。 而这后院的人,也是落井下石,因为荣宠还没得到,就被幽闭了,送进院子里的东西常常缺东少西的,令她们好生生气。 丫鬟低声地问陆婉月:“小姐,我可是回陆家与老爷通知一声?” 陆婉月翻了个身,脸色惨白说道:“不必,这三日后回门,王爷必须得将我放出去的,你们好生在院子里待着,别惹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走火入魔 云淮远虽然晕倒了,但他醒得快,醒来时,陆九凰还没醒,他一侧身就看到陆九凰,立即捏住她的手腕,摸了一下,她暴乱的身体里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云淮远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抚摸着。 陆九凰依然沉睡着。 云淮远撑起额头,亲吻了下她的嘴唇,低笑道:“你这醋味啊,又大了。” 陆九凰敛了下眉头,翻身躲了过去,云淮远甚是觉得好玩,又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压在身侧,陆九凰本是因这次的入魔而身子有些虚弱,睡梦中,总感觉有人在折腾她,甚是不爽,一挥手,朝云淮远的脸就打了去,云淮远立即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笑道:“这还要打你的夫君,可真够大胆的。” 陆九凰被折腾得只能醒了,一睁眼,看到云淮远,她脸色立即就黑了下来,云淮远本是满脸笑容地看着她,看她脸色变幻如此之快,他的脸立即也就铁青,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道:“怎么?不乐意看到我?” 陆九凰挥开他的手,想起身,但无奈身子被他压住,她冷声道:“我要下去。” “下去?我若是不肯呢?” 陆九凰轻轻地扫了他一眼,后翻身靠里,云淮远见状,脸色更黑了,他一把将她翻了过来,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冷声道:“我知你心里不痛快,或者应该说,你的大度都是假的,这府里所有的女人,你都看不过眼,你心胸如此狭隘,怎配当一个王妃!” 他的话宛如一股凉水从头浇下,她心里一冷,堕入深渊似的,但她脸色不显,轻笑道:“没错,我是心胸狭隘,我是看不过眼,谁进来都能成为我的眼中钉,你睡在哪个女人的床上我都觉得恶心,如此,王爷可以将我休了!” “你!”云淮远一口气提上来,脸色发冷。 他眯着眼,狠狠地看着她:“陆九凰,你别以为我真治不了你,你说这番话,就是为了想我休你,放心,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说完他翻身下床,捞起衣架上的衣衫,披上,大步地朝外面走去,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独剩陆九凰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眼眸里溢出泪水,汹涌地打湿了脸颊,滴落在床榻上,这古代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 云淮远出了大厅,召来了管家,说道:“把月奉院解闭了。”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是。” 很快的,新来的侧妃被解闭的消息又传了出来,这王爷刚幽闭她不足四个时辰,又将人给放了,所有人也都一头雾水。 而那些个等着落尽下石的人,立即又转了风驼,对陆婉月又好了起来。 陆婉月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即使这解了闭,云淮远也没有出现,而丫鬟则轻声地提醒她:“侧妃,是否去给正妃请安?” 陆婉月坐在椅子上,顺着头发,说道:“明日吧,今日都这么晚了。” “是。” 陆九凰也听说了,月奉院解闭了,她冷笑一声,继续忙自己的,春梅早就收拾好炼药房里的血迹,但又担忧陆九凰的身子,一直劝说道:“王妃啊,身子重要,可别累坏了,有何事情,跟我说就好了,奴婢去做。” 陆九凰依然没理春梅,仍然是忙自己的。 春梅也挺无奈的,这王爷下午从里屋甩门而去,晚膳也没有来吃,而王妃出了里屋,则一直呆在炼药房里,下人上了膳食,陆九凰也没出来吃,害得春梅在门口焦急地渡步,来来回回的。 陆九凰在炼药房呆到夜幕降临,她才出了炼药房,春梅立即上前扶住她,低声地问道:“可要用膳?” 陆九凰迟疑了一下说道:“上吧。” 为了一个男人折磨自己,不值得,她又不是古代的这些女人,她有一身的医术,还有她娘给她留下的心法,还有什么好怕的。 离了云淮远,她也能活,至于他宠幸哪个女人,睡死在哪个女人的怀里,那都跟她没关系。 春梅一听可以上膳食,心里大喜,立即喊丫鬟上了,陆九凰一个人面对着一整桌的饭菜,很有胃口地吃了两碗饭,随后她回到院子坐下,春梅笑问:“王妃可要荡下秋千?” 陆九凰摇头,笑道:“不用,我就看看月亮,对了,明日让管家过来一趟。” “是。” 春梅见她心情好多了,自己也好多了,院子里的丫鬟们心情也都放松下来。 但稍晚一点,却传来云淮远上月奉院的消息,春梅脸色一僵,小心翼翼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心思汹涌,但脸上却半点不显,她依然赏她的月,稍晚一些,她便去了炼药房,看了看药材,春梅依然守在门外。 有一个代传消息的丫鬟,靠近春梅说道:“这王爷,不是刚幽闭侧妃吗?怎么这晚上又去了?” 春梅低声道:“别多话。” 丫鬟仿若担忧似地说道:“你说,咱们王妃可是会失宠啊?现下各院子的姨娘们都在猜测呢,王爷从王妃进了府里以后,就从未去过别的姨娘房里呆呢,这……” 春梅冷声道:“谁说没有,不是去了柳荫院吗,你别再多话了,好生做你的事情,若是王妃迁怒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丫鬟瑟缩了一下,后又说道:“我们也是为了王妃,你看王妃从进了府里,就从未失宠过,我们也是怕啊。” 春梅推了她一下,威胁道:“你若是再胡说,我就掌你的嘴。” 丫鬟看清春梅的表情,吓了一跳,这才闭上了嘴,往旁边躲了躲,而这些话,都被在炼药房里的陆九凰听到了,她轻轻冷笑,很快她继续忙她的,心思竟也是越来越淡然,待从炼药房里出来。 春梅还小心地看了眼陆九凰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上前问道:“王妃,可需要安排热水?” “嗯,安排吧。” 陆九凰点点头,擦擦手。朝里屋走去,春梅立即下去安排,不肖一会,热水抬了进来,倒进浴桶里,陆九凰屏退了下人,将衣衫褪去,赤身进了浴桶,在浴桶里呆了好一会,直到热水变凉,陆九凰这才披着衣衫,出了浴桶,擦拭了身子,她便回到了床上,躺下,一切都很平静。 她让自己一直处于脑袋放开的状态,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未来,她已经开始勾画了。 那头,月奉院,陆婉月本以为自己得三天后才能见到云淮远了,倒是没想到他解了她的幽闭以后,这晚膳过后,人就来了,她欣喜若狂,早早就恭候在大厅里,云淮远进去,看到她候着,眯了眯眼。 这才是一个后院的女人该做的事情。 而陆九凰从来就没有亲自迎接过他,他已经给足她任性的空间了,她倒好,事事都要与他怄气。 “叩见王爷。” “起吧。” 云淮远大步地走到主位上,陆婉月见状,也不敢坐过去,只敢在身后的椅子坐下,云淮远心里有事,也没多太在意,只轻轻地扫了她一眼,后说道:“把头抬起来。” 陆婉月下意识地就把头抬了起来,云淮远半眯着眼,看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与陆九凰相似之处。 但其实陆婉月跟陆九凰,压根就没有相同的地方,一个像娘亲方曲儿,一个则像陆家主,陆婉月性格柔顺,跟陆九凰那般活泼的也不甚相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有些失望,又问道:“你与凰儿的母亲都是方曲儿?” 陆婉月愣了一下,从他嘴里听到陆九凰的名字有些隔阂,而且他还叫得如此亲热,她心头一凉,热情稍退了许多,半响她应道:“是。” “方曲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云淮远似是漫无目的地又再问了一下,陆婉月又愣了愣,怎得扯到她娘亲了?但他是王爷,他问了,她必须回答,于是她小声地说道:“我对我娘,也不太熟悉,因为我一出生,就被我爹抱走了,而陆九凰,才是长久呆在我娘身边的那个。” “哦,那你可有听说一些你娘的信息,比如你娘是哪里人,还有她在京城中可还有认识的人?”毕竟陆婉月年纪大,她也早懂事,陆九凰比陆婉月小,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陆婉月迟疑地想了一下,后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 “但什么?”云淮远敏感地截住了话题,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匆匆地低了下去,说道:“但我娘生九凰之前,时常外出,像是有什么事情,有时,有时她回来身上还带着伤,不过我爹从不关心她,所以她常常都是躲起来自己清理伤口的,我娘医术了得,这些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她经常受伤?” “嗯。” 陆婉月点点头,云淮远眼眸深了起来,他低声道:“那你可知你娘每次出去,都去哪里?” “不知。”陆婉月想了一下摇头,云淮远眯了眯眼,又说道:“你再想想……” 陆婉月抬头看了他一眼。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探听 云淮远半眯着眼的模样极其性感,立即让陆婉月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低下头,又开始思考了起来,后低声地说道:“好似,是朝皇陵的方向而去的。” 凭着一点记忆,她才说道:“但又不是很肯定。” “哦?是么?”皇陵?那不是他们皇家的墓地吗?一个嫁给了陆府的女人,甚至连朝中大臣都算不上的,去皇陵干什么? 这让云淮远想起了宫里的那个皇帝,他对陆九凰的态度,如此奇异,云淮远没有再发问,他稍坐了一会,起身,陆婉月以为他要走,心里一惊,这外头天色已黑,难道他连留下都不肯? 云淮远却说道:“叫丫鬟安排个厢房给我住吧。” 陆婉月听到,心里一喜,但又一悲,她是他的妃子,可是他住在她的院子里,却只是要一间厢房。 她迟疑了一下,又还是不敢开这个口,早晨他的怒火,记忆犹新。 她立即喊了贴身的丫鬟,去安排。那丫鬟也是一脸怪异,但毕竟是王爷要求的,她只能照办。 等弄好厢房期间。 云淮远又笑着问道:“你跟凰儿在府里关系可还好?” 陆婉月心里就跟长了一根刺似的,云淮远这一个晚上,问的都是陆九凰的问题,先是她与陆九凰的娘亲,这依然与陆九凰有关,现下又问陆九凰与她的关系,陆婉月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但她没有表露出来,仅仅轻轻淡淡地笑道:“我与妹妹关系不错,中秋时,还一起赏月来着。” “哦,如此。”云淮远点点头,他对陆九凰跟陆婉月的关系好不好,心知肚明,只是无聊想问问罢了。 他笑了一下,倒是没想到陆婉月也是个虚伪的,他没有再吭声,待厢房整理好了,跟着丫鬟,便朝厢房走去。 他离开了大厅以后,陆婉月的脸色陡然黑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丫鬟低声道:“侧妃身子不适?” “没有,你下去吧。” 丫鬟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陆婉月有些孤单地在大厅坐了一个时辰,这才慢慢地回到里屋,歇息。 一想到云淮远作为她的丈夫,进了她院子却不碰她,她心头就涌起一丝妒恨,恨不得将陆九凰连根拔起。 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既已经入了王府,也算是如愿了,陆婉月这一夜,睡得也不尽安稳,第二日早晨早早便醒了,她梳洗好,正要出门,丫鬟就上来低声道:“王妃,王爷一早就走了。” “什么?”她还想跟他一块用个早膳。 “嗯,天未亮,他就走了,听说要上朝。”丫鬟低着头说道,陆婉月这才松一口气:“哦,即是如此,准备膳食吧。” “是。” 云淮远不是因为陆九凰走的,而是要上朝,她心里一松,来到主厅,坐了下来,丫鬟很快就上了膳食,她刚吃完,就有丫鬟来报:“侧妃,各院的姨娘都正往这头来呢。” “什么?” 陆婉月放下筷子,用手绢擦擦唇角,疑惑地问道。 “各院的姨娘正往这头来呢!” “好了,我知道了,把膳食撤下吧。”陆婉月走到主位上坐下,手撑着扶手,幽幽地想着,这群女人,她在轿子里的时候就听了她们的刻薄言语,现下这些女人主动上她院子,这是来干嘛的? 陆婉月坚守着,你不动我不动,她倒要看看这些个女人想干嘛。 不消一会,柳叶便带着三个姨娘走了进来,柳叶站在最前头,脸上笑容灿烂,一见到陆婉月就说道:“姐姐,妹妹们见过侧妃。” 陆婉月立即从主位上下来,亲切地说道:“妹妹们不必如此重礼,你我姐妹相称,自是一家人。” 这话虽然难辨真假,但听着舒服,比起那正妃陆九凰不知好多少,柳叶立即就起了拉拢之意,她笑着掩住嘴巴道:“姐姐果然知书达理,比起某人好多了,难怪王爷两晚都临幸于你,王爷真是好福气。” 她故意避开陆婉月被幽闭的事情,只提了这两晚,句句带着亲切,陆婉月一听,虚荣感立即就起来了,她仍是轻描淡写地笑道:“哪里,王爷有妹妹这般如花美眷才正是好福气呢。” 这些互相奉承的话,你来我往的,说得好不顺溜,陆婉月与这柳叶倒是一见如故,柳如与柳荫倒是没吭声,看着这两个人牛鬼神蛇地讲着话,柳如低声地提醒道:“姐姐,该去给王妃请安了。” 柳叶停下叽叽喳喳的嘴巴,看了眼柳如,又笑了笑地对陆婉月说道:“这我都差点忘了,我们还得上正妃院子里请安呢。” “哦,对的,那便走吧。”陆婉月也仿佛才想起来似的,立即收拾了一下,带着她们几个朝门口走去。 丫鬟们跟上,也是浩浩荡荡的。 那头,陆九凰刚醒,梳洗好吃过早膳,就有丫鬟来报,说道:“王妃,姨娘们越过了您,直接上侧妃的院子里去了。” 春梅一听,猛地把碗大力地按在桌子上,她眯着眼问道:“你再说一遍?她们竟然直接去找侧妃?还有没有王法!这院子里谁才是主子?!” 陆九凰压住春梅的手,说道:“好了,别动怒。” 春梅替陆九凰感到委屈,她低声地说道:“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陆九凰冷笑,她看向丫鬟,说道:“你们把院子门关上,就说误了时辰,不见客,让她们在门口等着。” 春梅一喜,忍不住笑道:“这个好。” 虽然陆九凰对后院管理不严,但到底她才是主子,而这些姨娘的请安,没有陆九凰的撤消,肯定必须得陆九凰同意了才能回各自的院子,这下子她们先去了侧妃那里,侧妃的院子本就偏远,这来回误了时辰是没错的。 春梅立即叫人安排,和硕院的门随之关上,陆九凰则慢条斯理地进了炼药房,不多时,陆婉月与几个姨娘,均来到了和硕院,一见院门关上,柳叶愣了一下,她不可思议地停下脚步,陆婉月问道:“这是不在?” 柳叶摇头:“不知,我让丫鬟上前问问。” 于是柳叶的贴身丫鬟走到门前,屈指轻轻地敲了敲,问道:“有人吗?” 里头立即就有人应了,是春梅,她笑道:“找谁?” 丫鬟看了眼身后的几个姨娘以及侧妃,说道:“我是柳叶院的丫鬟,侧妃以及姨娘们正在门外,想给王妃请安。” 里头沉默了一会,后春梅应道:“请安可要看时辰,你们看看现下几时了?” 丫鬟愣了一下,她再次看向柳叶,柳叶脸色一黑,立即就猜到了陆九凰的意思,意思就是她们错过了请安的时间段,平日里陆九凰可没这么多规矩,倒没想到今日给她钻了空子,柳叶亲自上前,说道:“春梅,告诉王妃,我们这就来请安,请她见我们一面。” 春梅听出是柳叶的声音,忍不住冷哼,她笑道:“抱歉,这后院有后院的规矩,你们不遵守,那便等着吧。” 柳叶脸色一黑,她拍了下门板说道:“春梅,今日侧妃第一次请安,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王妃故意刁难侧妃,定然会以为王妃妒恨之心强烈,这女人善妒,可是要幽闭的,你劝王妃好好想清楚。” 这话里话外,都有威胁,意思就是陆九凰你现在已经失宠了,人家侧妃才是正得宠之时,你这般刁难,小心我告诉王爷。 春梅一听,迟疑了一下,陆九凰就在这时,走到门边,她轻笑,靠在春梅耳边,说了两句话,春梅眉眼一松,她对着门板说道:“想告诉王爷便去说吧,但你们这安没请,也不能回院,这请安可是规矩,变不了,好好呆着吧,姨娘们,哦,还有侧妃。” 柳叶跟陆婉月的脸色都很难看,其他的姨娘也是感到一脸的羞愧,柳如心里对柳叶有些怨怒,这明明是近路,非得绕去侧妃那里,还要伙同一块来,现在好了,给王妃逮着了机会,让所有人都只能站着。 * 云淮远在朝堂上,刚刚呈上了一份奏摺,主位上的皇上,翻了两眼,眼眸陡然一冷,他直直地看着在台下的云万里,碍于他是他的儿子,他才没有当场发飙,而是冷冷地看着他,云万里感受到皇帝的视线,低下了头,他就知道,云淮远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心里一寒,想着离了宫要将云淮远给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皇帝对下头的人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留云万里,云淮远下来,便可。” “是。” 文武百官纷纷往门口退去,眼神在云万里脸上扫了一圈,不少的人知道他勾结官员,又私通了丝绸之路,获取了不少的钱财,这些事情,因他是皇子,都是敢怒不敢言,而这些官员当中与他有点关系的,也都此时紧张得不行,频频想着如何脱身。 总之,这次云万里,没那么容易可以获得原谅。 而作为出头鸟,云淮远,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了。 出了大殿,官员们开始往大殿里看,两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上奏 他们纷纷都在说云万里此时的事情,都怕自己被牵累,好几个甩着袖子,大步地走下台阶,走在后头的人看着前面那几个,交头接耳:“当初还想拉我一块呢,我没同意,这路可是不太好走,虽然皇上对二皇子宠爱有加,但可也不是任由他放肆的。” “是啊,这下好了,七皇叔这招可谓是将二皇子党给一网打尽啊。” “就是不知七皇叔为何这么久才出手。” “兴许是因为证据不足吧。” “也是,若是证据不够足,皇上也不会相信,自己的手里养了一只小老虎,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啊。” “哎,好了,快走吧,都这个时辰了,回家抱美娇娘了。”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一文官摇摇头,失笑地朝宫门走去,其他人也抓紧跟上。 此时,大殿里,被留下的两个人,云万里跟云淮远,都没有吭声,皇帝的手指轻轻地敲在扶手上,一声,一声的,寂静的大殿里他拇指的声音就宛如打在云万里的心头上,他矮了矮身子,心里对云淮远布满了恨意。 皇帝朝高明抬手,高明把奏摺放在他手里,他翻了翻,后从里头抽了一本蓝封的账本出来,翻了翻,别以为他没看懂,这账本在他的眼里一目了然,他轻轻地抬起来,扔到云万里的跟前,说道:“皇儿,你来解释,这账本是怎么回事?” 云万里看到那账本,肝脏剧烈,他狠狠地扭头看了眼云淮远,皇帝在高位上冷笑:“你看什么?看你皇叔把你的账本给揪出来?” 云万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地说道:“父皇,请不要相信皇叔的话,他被陆九凰迷惑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这账本,定然是他栽赃给我的。” 提到陆九凰,皇帝眼眸一眯,他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却很冷静,他朝皇帝俯了俯身说道:“皇上,我刚纳妃,也正在宠幸之中,怎得会被王妃迷惑?万里这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推脱,请皇上认真坚定此本账本的真实性。” 此时应是以这事情为重,皇帝收回了思绪,对云万里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认,那便就当你收了这些银两吧,贿赂的多少,就治你多大的罪。” 云万里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皇帝,皇帝冷笑,对高明道:“去吧账本给朕拿上来,朕倒要看看,还有谁跟你同流合污。” 高明从殿上疾步下来,走到云万里跟前,正伸手要去拿,云万里便在这个时候,快速地抢走那本账本,随后朝殿外运气飞去,云淮远立即反应过来,追了出去,云万里扭头,冷眼看着云淮远追来,便在这个时候他陡然又停下了,云淮远愣了一下,急刹住脚步,一把将云万里拽住,云万里冷笑:“皇叔可真是费劲啊,本是想跑了,来个毁尸灭迹,但一见你追上来,我心知自己的速度是跟不上你的,便不再费劲了。” 云淮远陡然觉得他的话有问题,但看他手中仍是捏着账本,一把将账本先抢了过来,这才压着他,朝大殿里走去。 皇帝一看这逆子,差点气晕,他眯着眼道:“怎么?还想独自飞过朕这高墙?” 云万里低声道:“不敢。” 他恭敬地跪了下去,这高墙别看平时没人,实际上藏龙卧虎,皇帝的亲信不少,他没那么傻,一旦碰到了宫墙,就会被乱箭射死。 皇帝轻声问云淮元:“可有受伤?” 云淮远摇头:“没有。”他把账本扔给高明,高明接走后看了眼云万里,朝大殿上走去,来到皇帝身边,恭敬地将账本奉给皇帝,皇帝接了过来,扫看了一眼,却陡然发现,这账本上,压根就没有云万里贪污的明细,他猛地抬头,看向云万里:“你是否换了账本?” 云淮远脑门一闪,没错他刚刚就觉得怪异,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看向皇帝:“皇上,账本可是刚刚看到的那样?” 皇帝又翻了一下,脸色是越看越沉,这账本已经被改头换面了,而就在云万里碰过以后,皇帝脸色发青,朝侍卫吼道:“把他压住,搜身!” 守在大殿两边的侍卫刷地冲了过来,一把压住云万里,但云万里并不挣扎,他只是被紧压着,云万里低声地说道:“父皇,我没有换,这本就是刚刚的账本,你兴许是看花眼了才会以为我贪污。” 皇帝年过四十还未达五十,这眼睛花没花他心里清楚,他指着侍卫说道:“搜,给朕往死里搜。” 敢在他眼前耍花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云淮远拧着眉,看着侍卫胡乱地摸着云万里的衣衫,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半响他起身,朝皇帝说了一声说道:“臣弟去殿外找找。” 皇帝愣了一会,点点头:“去吧。” 云淮远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侍卫搜满了云万里的全身,但什么都没有,他们朝皇上摇了摇头,皇帝脸色更黑,他冷笑道:“继续搜,搜到皇叔回来为止。” 云万里一直跪在地上,他丝毫不反抗,反正他身上没有,但这云淮远却出了殿外,云万里依然有恃无恐。 他还不停地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这身上皮都要叫他们扒下来了,可看看哪里还有?”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这般狡辩还狡猾。 这头,云淮远出了大殿,沿着云万里刚刚的轻功的地方飞去,来来回回的,一时也没头绪,但这账本也不可能会凭空消失,他刚刚还追得很紧,甚至是云万里刚出殿门,他就跟着出来了,云万里这一手,铁定是没机会换账本的,那么最大有可能的就是账本在殿外,但是这殿外空荡荡的…… 他立即反身冲了回去,快速地进入大殿,指着四个侍卫冷声道:“都不许走!” 皇帝身子倾身向前,问道:“淮远,可有线索?” 云淮远说道:“账本就在这四个侍卫当中,皇兄,请容我搜他们。” 皇帝把视线落在侍卫身上,眼眸眯了眯,说道:“好!” 云淮远对高明说道:“高公公,麻烦你下来,做个见证。” 此时云万里身子一颤,极其轻微的,高明下了来,看了眼云万里,弓身问道:“需要奴家怎么见证?” 云淮远看了眼几个侍卫,有一个头特别低的,他走了过去,一把抬起他的头,捏住他,随后开始搜他的身子。 但没有,他身上并没有,云淮远不死心地再翻了两翻,还是没有。 后他拉过另外一个侍卫,开始搜身,那个侍卫一直表示得很淡定,云淮远在他脸上扫了几次,他都很坦荡。 但他身上也没有,云淮远眯了眯眼,松开了他,搜了另外一个侍卫,也依然没有,此时皇帝的耐心有些不足了,他的呼吸有些重,忍了忍终是没出声,最后一个侍卫看起来是最忠心的,到现在依然还压着云万里的肩膀,云淮远上前,一把捏住他的手,从他袖子里翻了翻,没有,但他没有死心,蹲下,在他的脚搜了一遍,最后他摸到他的脚后跟有个很硬的东西,云淮远正伸手要把那个东西给拔出来,而那个侍卫这个时候才疯狂地想要逃脱,云淮远的手没抓好,一时溜了,那个侍卫想跑。 高明正好在,他一把捏住那个侍卫,用力地往地上一压,卡擦一声,竟然能听到他骨头断裂的声音。 云淮远下意识地看向高明,谁也想不到,一个公公的武功竟然如此高,他没有吭声,用力一扯,把侍卫下方的一个硬东西给扯了出来,一本蓝封账本陡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云万里宛如泄气了一般,整个人跌趴在地上,云淮远立即上前,亲自把账本递给皇帝,皇帝接了过来,翻开一看,明确地看到了他之前看到的那本账本。 他大手拍在扶手上冷声道:“云万里,你勾结大殿的侍卫,贪污,你可认罪。” 云万里一声没吭,他是皇子,皇子犯法与平民同罪,皇帝立即就下令,封锁二皇子府,清所有的账本,账本上出现的官员名字,都要定罪。 云万里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云淮远冷眼看着,皇帝说完对云淮远说道:“即是如此,云万里的事务便暂时交到淮远的手里,念在你刚新婚,朕再派个新状元给你,辅助你。” 云淮远鞠躬应下。 “好了,退下吧。” 这一次的云万里落马,很多官员跟着一块落,整个朝堂怨声载气的,极其恐慌,云淮远回到府上。 刚一进门,就被告之,姨娘跟侧妃目前还在王妃的院门外,王妃拒绝了她们的请安。 云淮远眉心一怒,这陆九凰又在闹别扭,他大步地朝和硕院走去,管家跟在身后,小步地跟着,走近了便看到他的小妾侧妃以及丫鬟们都在门外,她们一看到他,柳叶眼眶就红,泪水就掉,立即朝他扑了过去:“王爷,我们几个在这里侯了很久了,王妃这院门却依然锁着,这都快大中午了,我们安没请到可不能随便离开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吃醋 云淮远伸手接住了柳叶,眼神落在陆婉月的脸上,陆婉月却没有如柳叶那般,楚楚可怜而是脸色清清淡淡的,只偶尔在额头上擦了一下,云淮远料想陆九凰是不想见到她这个姐姐才会这样不守规矩。 两个人在此之前就已经闹过别扭了,此时云淮远心里底气也不足,但他作为这个王府的王爷,连一个正妃他都压制不住,哪还得了。 他朝侍卫说道:“将门撞开。” 身后的侍卫刷地上前,她们几个立即往旁边一让,把位置给他们让了出来,随后他们便开始几个人朝木门撞了上去。 陆九凰还在炼药房里,春梅刚刚端了水从厅里出来,猛地被撞击声吓的手中一抖,铁盆子掉落在低声,哐当一声,其他丫鬟害怕地看了眼院门,说道:“春梅姐,怎么办。” 春梅摆摆手,说道:“别着急,我这就去跟王妃说。” 说完她转身,朝炼药房跑去,拼命地拍着炼药房的门,说道:“王妃,出来,出来。” 陆九凰刚刚炼完一味药,她被春梅叫得很烦躁,问道:“何事?” 春梅低声道:“有人在撞门。” 陆九凰一愣,她静下来侧耳倾听,果然,有撞击的声音,她刷地拉开门,走了出来,朝门口走去,她冷声道:“谁那么大胆?竟敢撞门?” “我!”一道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陆九凰一愣,那是云淮远的声音,她脸色顿时一冷,冷笑道:“王爷可是要为你的侧妃姨娘们讨公道?要讨可以,何不等我讲完了再撞?” 云淮远脸色阴沉,陆九凰这分明是故意挑衅他的威严,他冷声道:“开门,否则我就撞门进去,你这个正妃,也就到头了。” “感谢王爷给我自由,那我就更不会开门了。” 陆九凰心里一寒,却还是嘴硬地说道,云淮远脸色更沉,他对侍卫们喊道:“用点力。” 陆九凰在里头能听到,甚至门板在他一声令下之后,撞得更用力了,她立即拉着春梅退到后面,免得被弄伤。 不消几秒钟,门哐当一声推开了,一行的人站在外头,陆九凰双手环胸,冷笑道:“哟,人还是蛮多的嘛。” 云淮远大步地走了过去,一把捏住陆九凰的下巴,阴狠地问道:“你此举究竟何意?非得闹得后院鸡犬不宁?” 陆九凰眯着眼看着这个男人的俊容,冷笑道:“王爷,你何不听听她们为何会被我挡在门外?” 云淮远顿了一下,他的手指使了力,陆九凰有些抽疼,但她仍是不肯示弱,她艰难地笑道:“要不,王爷,你把我弄死?好一了白了,这正妃的位置也不愁人坐。” “陆九凰!”句句诛心啊,他冷声地吼道,陆九凰含笑,眼眸里没有半丝笑意:“王爷这是何必,动怒啊?” 云淮远丝毫拿她没办法,松了手,猛地转身,盯着这姨娘跟侧妃们,冷冷地问道:“你们说,王妃为何将你们挡在门外?” 柳叶本是一脸嚣张,直觉得有人出头了,这样一听到云淮远的问话,脸色一顿,她后退了两步,其他的人也是咽着声音不敢出声。 陆婉月看着刚刚敢跟云淮远对抗的陆九凰,心里一惊,她真没想到她的这个妹妹在王府里竟然敢一脚踩到王爷的头上,这令她心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但也有些羡慕,若是换成在云万里的府上,陆九凰早就被云万里给休了。 她复杂地看着那个俊帅的男人,以及站在他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的陆九凰。 可一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如此僵直,她又有些庆幸,也许,他们并非她看到的感情那么好。 此时云淮远的耐心用尽,他冷声着再次发问:“你们谁来说说,你们为何会被王妃挡在门外?” 柳叶迟疑了一下,后突然朝云淮远扑了过去,带着嘤嘤嘤的哭声,云淮远下意识地伸手搂住柳叶,但却感到身后的目光扫了过来,他又将柳叶一把推了开去,烦躁地问道:“你哭什么?” 柳叶想着不能让别人招供,不如自己自首,于是她又坚持地想要依偎进云淮远的怀里,抽咽着说道:“王爷,这几日侧妃姐姐刚进门,对府中的事务又不甚熟悉,况且侧妃姐姐的院子太远了,她带的丫鬟也不熟悉正妃姐姐的院子,所以我带着柳如几个,先去了侧妃姐姐的院子里,将她领了过来,这我们几个才误了请安的时辰,王爷,要罚就罚我吧,是我该死。” 说完了她又嘤嘤地哭起来,泪水顺着柔美的脸颊上滑落,一副见我尤怜,云淮远敛着眉头听完,后将她一把推开,冷眼看了其他的人,问道:“可有此事?” 柳如站在柳叶的身后,冷眼看她一个劲地装可怜,半响说道:“是的,确实是如此。” “放肆!请安的时辰可是早已定好的,你们这般胡闹,侧妃进门自是要跟正妃请安,这道理你们不懂?倒是弄的侧妃才是正妃似的!”云淮远心里一震,想着自己又误会了陆九凰,都不敢看陆九凰,只能冷声道:“所有人这个月的月度减半!” “王爷!” 姨娘们骚乱了起来,柳如低声道:“这……” 云淮远冷笑:“怎么?还有意见?一个区区侧妃而已,值当你们一早赶去她院子里吗?你们置正妃于何地!” 陆婉月被他一句两句区区侧妃,侧妃,侧妃,说的脸色发白,这个男人昨晚还去她院子,与她聊天,今日翻脸就跟翻书似的,句句都在维护陆九凰,她的身子摇曳了一下,后扑通一声,当着众人的面,跪倒在陆九凰的面前。 在场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她伏在地上,咬着牙说道:“侧妃在此请罪。” 其他的姨娘见状,立即也跟着跪倒在地,纷纷喊道:“柳如/柳水/柳荫在此请罪。” 陆九凰也没想到会有这仗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她的眼睛定在陆婉月的身上,这个姐姐可真是精明啊,行这么大的礼,这几个姨娘对她肯定会有很大的意见的,虽然她们对她本来意见就大,她是无所谓,可却很恶心陆婉月的这个行为,她的心机深沉得陆九凰恨不得一掌怕死她。 云淮远看向陆九凰,眼眸里的意思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陆九凰冷笑,看吧,她就知道陆婉月这招跪得好,这她要是不松口,那还真成了恶人了。 陆九凰靠近春梅,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春梅点点头,走了上前,说道:“各位姨娘起身吧,王妃不会再计较了,但是也要记住,这王府里,王妃一日坐这个位置,你们可得按照规矩来,可别坏了规矩,这规矩坏了,谁也救不了你们,还有,也别把自己受宠当成筹码,若是受宠了,有本事就让王爷扶位正妃,否则,千万别恃宠而骄,记住了?” 这话说得漂亮。 陆婉月身子微颤,她跪在陆九凰的跟前,感觉自己随时都可以被她捏在手里。 而其他的姨娘,纵然不服,却只能应下,谁不知道,这王府里,最恃宠而骄的人是正妃陆九凰? 不过现下人家有这个权利说她们了。 于是纷纷应下,并且说道:“谢姐姐不计较。” 陆九凰冷笑,她挥手:“罢了,你们下去吧。” 说罢,她立即转身朝大厅里走去,云淮远见她连一眼都不敢他,心里是又恼又气又怜,柳叶起先就去扶陆婉月,低声地拍着陆婉月的膝盖:“姐姐,你没事吧?” 这一通的讨好,让陆婉月心里平衡了些,她看了眼进了大厅里的陆九凰,低声地问云淮远:“王爷,午膳……” 云淮远挥手:“我还有事。” “是。”陆婉月有些失落,她低下头,云淮远看着她们几个说道:“好了,都回院吧。” “是。” 云淮远说完了这话,看了看大厅,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脚一旋,朝大厅里走去。 在场的其他人一看,个个脸色一沉,尤其是陆婉月,她不明白陆九凰到底有哪里好的,竟然让云淮远如此痴迷。 今日这事情,虽然说她们也有错,但陆九凰的行为明明就很任性,但云淮远却一点也即将,甚至还跟随她的脚步。 柳叶冷笑:“姐姐你可看到了,王爷对她一直都是无法放开的,妹妹也不知道王爷究竟迷恋她什么。凡事往往都是我们吃亏在先,姐姐啊,你刚来,定然是不知这府里的事情的,有空我到你院子里,去好好与你说说。” “谢谢妹妹。”陆婉月看了眼柳叶,低声说完,随后她转身离开了这个待了一个早上的院子。 其他的姨娘立即也纷纷地转身离开,本都是身骄肉贵的人,站了一个上午,都苦不堪言,回去的时候都要丫鬟搀扶才可走得安稳。 陆九凰进了大厅,刚喝上一口茶,云淮远就走了进来,他看到陆九凰时,脸色松了几分,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紧挨着陆九凰,陆九凰扫了他一眼,但没吭声,云淮远低声喊:“凰儿……” 陆九凰看了他一眼,后慢条斯理地继续喝茶,云淮远被忽略地彻底,他看了眼春梅,春梅立即也给他奉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后突地压着自己的腹部道:“哎……” 陆九凰还是没理他,他又哎了一声,他多哎了两声,一直看着陆九凰的侧脸,陆九凰听在耳里,假装没有听到,春梅有些没忍住,立即问道:“王爷,您……” 云淮远立即朝春梅摆摆手,春梅立即息了声,又看向陆九凰,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哎着,陆九凰最终忍不住,扭头看向他,问道:“你哎什么?” 她一问,他心里一喜,立即说道:“没什么,就是伤口有些疼。” 陆九凰一听,脸色更黑,她没忘记云淮远昨晚在陆婉月的院子里休息,她冷笑道:“既然伤口疼,就去让你的侧妃替你换药,缠沙布。” 这话说得可真是够酸的,云淮远也是矛盾,他即是喜欢陆九凰老吃醋呢,又不喜欢她这般狭隘,心里着实矛盾,他把杯子放下,伸手猛地握住陆九凰的手,陆九凰一惊,想要挣脱,春梅见状,立即悄然地转身离开,将大厅留给他们两个。 陆九凰低吼:“放手。” 云淮远摇头:“不能啊,凰儿这是在生我的气,怎么能放手呢,若是你心情一个不爽,转身就走,那我岂不是见不到凰儿了。” 陆九凰眯了眯眼,看他:“云淮远,你是王爷,不能如此耍赖。” “有吗?” 云淮远仍是抓紧她,低声道:“我昨晚没有跟侧妃睡在一起,我只是去找她聊聊天罢了。” 陆九凰一愣,她扭过头说道:“王爷何必跟我解释。” “可显然生气了,连我的伤口都不管了。”云淮远语气有些委屈,今天在皇宫里本就运气多次,这腹部不止隐隐作痛,连心口都有些发闷,陆九凰听到了,心里也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他竟然会给她解释,他昨晚没跟陆婉月一起,陆九凰朝门外喊了一声:“春梅,进来。” 春梅立即走了进来,俯身,陆九凰说道:“上次我扔掉的医药箱可还有?” 春梅心里一喜,这王妃跟王爷总算又要和好了,她立即点头:“有的,我、奴婢替您收了起来,我这就去拿回来。” 云淮远脸色沉了几分问道:“凰儿为何把医药箱给扔了?” 陆九凰冷笑:“因为王爷用不着了啊。” “你!”云淮远的手心一用力,捏着陆九凰,陆九凰眉心一皱,云淮远立即又松了手,有些心疼,但他又不肯说出。仍是嘴硬着,陆九凰也不吭声,反正彼此耗着,春梅将医药箱给提了进来,她早就猜到肯定还会用上的,这才没有扔掉,她轻轻地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后看了眼云淮远跟陆九凰,这才悄然退了下去。 陆九凰掰开云淮远的手,滑下椅子,走了过去,将医药箱提了过来,云淮远立即接住说道:“我来吧,这粗重的活儿,还是不适合凰儿做。”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朝里屋走了去,云淮远唇角含笑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纵然她时常无理取闹,大度不到哪里去,但她偶尔地无理取闹却还是蛮可爱的,进了里屋,陆九凰指着椅子。 云淮远假装没看到,直直地坐上了床沿。 陆九凰敛着眉头道:“王爷,这里才是你该坐的。” 他充耳不闻。 这男人有时耍起无赖,真是叫陆九凰又爱又恨,她无奈,只能跟着走了过去,打开医药箱。 春梅也是体贴,端了盆热水进来,放在桌子上,陆九凰起身,将手帕拧干,走到床沿,云淮远却已经把衣衫给拉开了,陆九凰不去看他的脸,谁不知道他脸上还带着笑意啊,她才不看,于是她半蹲下身子,看着腹部的伤口,果然还在渗血,她仰头问道:“这血什么时候渗出来的?” 云淮远想了想,应道:“应是今早在朝堂上。” 陆九凰挑挑眉头:“为何在朝堂上需要运功?” “抓拿云万里。” 陆九凰又一愣,云淮远手摸上陆九凰的脸,轻笑:“凰儿,我说了,这笔帐我铁定要跟云万里算的。” 陆九凰的手一抖,她突然想起上次在二王府里所发生的事情,当时真是一片混乱,但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她低声地问道:“是不是那本账本?” 云淮远含笑:“是啊。” 陆九凰说道:“这在大堂之上,他,也敢动武?” 云淮远又笑道:“非也,他是移花接木,调虎离山。” 陆九凰啊了一声,立即问道:“是……他把账本给换了?” “聪明。”他捏捏陆九凰的脸,轻笑,陆九凰推开他说道:“那你有没有被他伤到?” “在大殿上他还是不敢的,不过他被定了罪,估计……”他的话落一半,但聪明如陆九凰,立即就听懂了他的话,接了过来:“可是他会找你麻烦?” 云淮远笑着摇头:“若是麻烦还好。” 后面的话他即使不说,陆九凰却生生打了个冷颤,她知道云淮远在密室里有不少云万里的那些烂账,他一时没出手,也是因为惦记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这次却因为她,而出手得罪了云万里,云万里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肯定会对云淮远不利的,她心里一惊,有些慌张。 云淮远摸着她的脸,低声道:“凰儿别怕,我暗卫许多,不怕他。” 陆九凰顿了一下说道:“可他……若是来阴的。” “这……”云淮远笑道:“那我也会尽量让自己安全的。” 陆九凰没再吭声,只能低头,将他的纱布全解开了,随后又洒上了药粉,接着又找了新的纱带替他缠上。 他一直莫不吭声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柔情,但陆九凰一直在思考着别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等把伤口包扎好了,陆九凰便收了东西站起来,刚站稳,云淮远就伸手一扯,将她扯在大腿上,搂着含笑道:“凰儿……” 他亲了一口她的唇角,陆九凰扭捏了一下,后还是环住他的脖子,有时她感觉她跟他就像是现代的情侣似的,闹得多厉害,总是能和好的,不过一想到他的身份,她又有些黯然失神,若他不是王爷那该多好。 两个人缠抱了一会,云淮远扭过她的脸,咬住她的嘴唇,跟她唇齿交缠,陆九凰迟疑了一下,伸出丁香小舌,跟他稍微拨弄了一下,他含笑了几分,立即压紧她的头,狠狠地亲吻住,陆九凰被亲得气喘吁吁的。 过了好一会,才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都没有吭声。 陆九凰从他怀里要滑下去,云淮远立即搂紧问道:“去干嘛?” 陆九凰低声道:“有事。” “何事?”他问的霸道,陆九凰霎时瞪了他一眼,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呢,陆九凰不管他的表情,刷地从他身上下了来,随后朝门走去,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说道:“你倒是说说,你这是要去干嘛?” 陆九凰扫他一眼,不说话,仍是掰开他的手,随后一把拉开门,朝外头走去,她去拿毒药给他,能说? 云淮远坐在床沿,有些没闹清楚陆九凰这态度,不过他确实有些疲惫了,靠在柱子上,有些发困,陆九凰拿了东西进来,见他睡着了,心里一顿,后把药瓶悄然地塞进他的袖子里,随随后将他的人推平了,放在床上,云淮远靠在床上,眼睛闭着,显然已经睡熟了,她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后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里的门,出了去。 到了大厅,她喊道:“春梅,去叫管家过来。” 春梅应声而去,陆九凰在大厅里坐了一会,管家这才走了进来:“扣见王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问道:“王爷身边现在有多少个暗卫?” 管家顿了一下说道:“原是有十个的,现下只有八个。” “另外两个呢?”难道是上次那个被伤到的?陆九凰对这些也不是很懂。 “还有两个在保护王妃。” “……”陆九凰心里一暖,又问道:“这些暗卫可否增加?” 管家摇头:“王爷手中的暗卫是皇上赐的,不可多也不可少,王爷没有资格去增加暗卫。” “原来如此。” 陆九凰沉思了一会,后问道:“对了,上次让你找的院子可找到了?” 管家一愣,他摇头:“没有?” “为何没有?”陆九凰脸色一沉,身子往前倾问道。 管家低声道:“王爷不让找,他说没必要。” 陆九凰脸色更沉了!这个云淮远,肯定是知道她要找给陆黎昕的,所以才叫管家别找了,她冷声道:“你继续找,若是王爷问起,便说是我说的,让他来找我罢。” 管家迟疑了一下,本来他是不应该应下的,这府里的主人是云淮远又不是陆九凰,但一想到王爷对王妃的偏袒,心里有些琢磨不定,就拿早上的事情来说,这么多个姨娘跟侧妃都比不上王妃的一根头发。 第一百七十章 心法 “怎么?还在犹豫?”陆九凰声音又冷了几分,管家立即低头说道:“没有,奴才立即去办。” 说完他匆匆地出了院子,陆九凰坐在主位上,其实她这样帮陆黎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希望他手里的黑衣人可以帮一下云淮远,云万里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他铁定会对云淮远不利的,一想到这个,陆九凰就心惊胆颤,无论如何,云淮远此时也是她在这个古代唯一的依靠者了,即使她跟他经常吵架,但云淮远却从来没碰过她一根头发,伤害过她,这点就挺让她感动的。 她伸个懒腰,起身回炼药房,又拿出了那本心法,看着,继续练,她身体里有了一股真流,应是云淮远上次给她渡进来的,正好给她当起步点,她看着里头的心法,慢慢地开始盘腿修炼。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她能有武功,还有太极拳肯定要练下来,说不定以后她还能成为侠女。 好了,这话题跑偏了,陆九凰摇头失笑,继续盘腿练着,入了神。 不多一会,她的脸上又再次浮现了那些图案,一个莲花座椅,一碗晶莹的水,清澈见底。 还有很多奇怪的符号,在她的脸上快速地闪过。 但她并不知道。 此时,云淮远只是轻轻地睡着了,现下他一翻身又醒了,也睡不了多久,这手臂一动,却发现袖子里有东西,他愣了一下,摸了一摸,从里头摸出了两个药瓶,上头都写着字,一个是慢毒,一个是快毒。 字体倒还行,但一看就是生手写的,他摇头失笑,也猜到这两瓶毒瓶,是陆九凰放进去的,问她是还不肯说呢。 他把药瓶放回袖子,站了起来,喊道:“桂花。” 桂花立即推门走了进来,低着头说道:“王爷。” 云淮远嗯了一声问道:“王妃呢?” “在炼药房。” “进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 “嗯。” 云淮远应了声,随后朝门口走去,拉开门,走了出去,此时天色有些黑了,他问道:“膳食准备了吗?” “已备好,就等您跟王妃了。” “去叫王妃出来吧。” “是。” 桂花越过大厅,来到炼药房,轻轻地敲门,低声地说道:“王妃,用膳了,王爷已经醒了。” 里头没应,桂花又抬手敲了敲,春梅拿着灯笼走上来问道:“王妃还是没应?” “是啊。”桂花说道。 春梅心里陡然一跳,她惊呼:“不好,王妃肯定又入魔了。” 说罢她冲上去,一把将门给推开,屋里还有一股气流在,但很小,春梅感觉不大,但桂花感觉到,桂花立即叫丫鬟去大厅把王爷喊来,随后灯笼一照,果然在炼药房里看到王妃倒在地上。 大厅传来杯子碎地的声音,不出半秒,云淮远冲了出来,一把推开门口的丫鬟,冲了进去,一看到倒在地上的陆九凰,他心神一阵紧缩,立即上前搂住她,将她扶起来,又掐了掐她的鼻息,幸好,她还有呼吸,随后他把陆九凰立即抱了起来,带出里屋,春梅拿走了那本心法,看了一眼,由于她不认识字,也看不清什么,只能把心法放进了袖子,跟上了云淮远的脚步。 云淮远大力地踹开房里的门,把陆九凰轻轻地放在床上,后伸手拧干了帕子,给陆九凰擦脸,春梅跟了进来,低声问道:“王爷,王妃……” “她没事。”云淮远把了一下她的脉息,比之前的要强些,但却不是坏事,春梅迟疑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那本心法递给云淮远:“王爷,这……是王妃一直在练的本子,上次她走火入魔了也是这个本子害的。” 云淮远看了一眼,将本子拿了过来,其实他之前已经见过了,只是没太留意,这毕竟是方曲儿留给陆九凰的,他也就当没什么危险,但陆九凰因这个心法几次晕倒,他就不得不妨了,他翻开第一页。 看了一眼,越看眉头越敛,过了一会,他又摸了摸陆九凰的手腕,感受到里头的脉息。 这本心法,没有任何破绽,陆九凰的晕倒,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摸着脉息,云淮远却发现,这心法只有陆九凰才能练。 他暗暗吃惊。 为何会有心法是专门针对一个人的呢。 他又端详了一会,这才放下心法,扶起陆九凰,想再渡点内力给他,可他略微停了一下,再次翻开了那本心法,认真地翻看,里头记载了陆九凰此时只是短暂的昏迷,大约半个时辰就会醒来,不必要给她身上注入任何的内力,否则更容易走火入魔。 云淮远放下心法,靠着床沿坐了一会,陆九凰睡得很熟。 门敲响,桂花低声道:“王爷,可要用膳。” 他应了声:“不用,待王妃醒后再用。” 桂花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妃醒得会这么快?她低声道:“好的。” 随即便退了下去。 云淮远也没走,他背着手在房里渡步,走来走去,大约半个时辰后,陆九凰果然醒了,她翻动了下身子,这一下令云淮远反应过来,他立即走到床沿边,低头看着陆九凰:“凰儿,你可还好?” 陆九凰一时没分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迷茫地看着云淮远,声音有些嘶哑:“王爷?” 云淮远立即应了一声,坐了过去,扶起她靠在身上,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陆九凰摇了摇头,看了看外头,天色已黑,房里只有两盏蜡烛,她低声地问道:“我怎么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刚刚她还在练心法啊,怎么会回到房里了。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捏在手里说道:“你晕倒了。” “我又走火入魔了?”陆九凰惊呼,他立即压压她肩膀说道:“没有,不是走火入魔,好似是这个心法起初的时候,会有的,就是大约会晕倒这般,大概晕倒半个时辰,你现下感觉身子如何?” 陆九凰拧着眉:“每次都会晕倒?” 这是什么破心法啊,方曲儿留下的不应该都是好东西吗?云淮远拍拍她的手道:“这我也不知,但这心法是有这个,晕倒后半个时辰就会醒,我方才算了一下,你确实是半个时辰后醒的。” 他顺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脉息,感觉到那脉息,越发平稳了,他笑道:“凰儿,你身上的脉息已经平稳了,可以接着往下练了?” 陆九凰也学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息,她可以感觉自己的脉象很平稳有力,但她感觉不到体内的内力问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后没练一次都会晕倒?” 云淮远点点头,笑道:“好似是这样的。” 陆九凰无奈地说道:“那我是练还是不练啊?” 云淮远含笑,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看你脉象比之前更稳了,体内的气息也平,现下有逐渐加厚的感觉,应是一本好心法,不过你练时,得让春梅在你的门外好生候着,以免出事,对了桂花懂一些武功,她也可以在外头候着。” 陆九凰停他安排,心里也松了下来,点点头道:“也好,那就这样吧。” 此时门又响了,春梅在里头问道:“王妃可醒?膳食可安排了吗?” 话音方落,陆九凰的肚子就咕了一声,她立即脸红了起来,云淮远愣了一下,噗地一声笑了起来,立即下了床,拦腰将陆九凰从床上抱了起来,含笑道:“走,我凰儿肚子饿了,该用膳了。” 陆九凰囧着脸,狠狠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他拉开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春梅跟在身后,悄悄地看了眼王爷,王爷抱着王妃,她的脸悄然地红了,可见云淮远是真宠爱王妃的,那个侧妃算什么。 到了大厅,陆九凰才感觉不妥,立即拍着云淮远的手臂,让他将她放下来,云淮远低笑道:“凰儿这是害羞了?” “废话,这么多人看着。”陆九凰磨牙,云淮远哈哈一笑,这才将陆九凰放下,陆九凰下了地后,假装什么都很自然,顺了顺自己的衣衫,丫鬟也都不敢抬头,假装没看到,等他们坐好了,丫鬟才上前替他们布菜。 云淮远拿起筷子,给陆九凰夹了块肉,陆九凰扫他一眼,默默地把肉扔回他碗里,这才夹了一筷子的百合片。 云淮远懊恼地说道:“都快忘了凰儿喜欢吃百合片了,这都要赖凰儿许久没有邀请我来用膳了。” 陆九凰翻个白眼:“王爷,这府中都是你的,连我这个院子都是你的,你想去哪用膳还用得着我请?” 云淮远笑了一下说道:“哦,凰儿的意思,就是你也是我的咯?”他语气带着不正经,陆九凰听得脸一红,埋头吃饭,也不再搭理他,他轻笑,又给陆九凰夹了一筷子的百合片。 这硕大的大厅,两个人倒是有些温馨,丫鬟们也和谐,这也是难得能见到的和谐画面,以往王妃跟王爷真的时常闹,这连带着丫鬟们都如履薄冰,现下可好了,两个人一好,丫鬟们也都感觉荣宠在身了。 吃过饭,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到院子里歇息,看看月亮。 陆九凰靠在他身侧,两个人坐在躺椅上,天空的月亮很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状告 云淮远捏着陆九凰的手低声道:“凰儿,这段时间你可得注意了。” 陆九凰愣了一下,问道:“可是要留意云万里。”云淮远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他点点头:“是啊,可得注意了。” “嗯,你不是拨了两个暗卫给我么?”陆九凰扭头看他,他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会知道?” “桂花说的。”陆九凰应道,他叹口气道:“嗯,我又拨了两个给你,你这出入呢,他们都会跟上的。” 陆九凰一惊,立即摆手道:“不用了,不用,这暗卫人数也不多,你又经常出门,你多留着些好。” 云淮远能听得出陆九凰对他的关心,心里一暖,刮刮她的鼻子道:“放心,我除了暗卫,还有自己的人。” 陆九凰愣了一下,对,以前云淮远去陆府的时候,他确实带上不少人,几次在外面碰上他时,他身边也有人,而且武功高强,她松了一口气,说道:“有人便好。” 他笑了笑,捏住她的手。 两个人又现片刻温情。 * 月奉院,陆婉月坐在椅子上,盯着一桌子的菜,王府里的菜色是不会太差的,而且她又是侧妃,但菜色再好哪有如何,她还是一个人对着这一桌子的菜,今天早上的一幕历历在目,陆九凰这得宠的势头令她措手不及,并且想到昨晚云淮远上她院子,聊的都是陆九凰,陆婉月在着蜡烛下的脸显得阴暗而狠毒。 丫鬟在一旁低声地问道:“侧妃,用膳吧,这菜已经凉了。” 陆婉月冷着脸说道:“既然凉了为何不换了,还问我?你是看我失宠了,所以落井下石?” 丫鬟肩膀一缩,有些委屈,她立即直起身子,朝身边候着的其他丫鬟摆手,让她们上前,丫鬟们也立即上前,收走了桌子上的碟子,并很快就送上新的上来,本是冷清的桌子,霎时又一阵阵的热气。 但陆婉月却连眼帘都没抬,她问道:“王爷此时在哪?” 那贴身的丫鬟的愣了半秒,脸色显为难之意,陆婉月手狠狠地拍上桌子大声地问道:“我问话呢,你是没听到吗?耳朵如此不灵,我叫人给你换一个?” 那丫鬟身子一颤,立即说道:“王爷自从早上去了和硕院以后,便没再出来,晚膳也在和硕院里用的。” 陆婉月牙根一含,果然如此,问了也是白问,她这个妹妹真是好手段,好本事,先是让七皇叔娶了她,又让七皇叔对她如此独宠,她简直好生妒恨。 “侧妃……”丫鬟再次开口,试图喊她用膳。 她一个眼刀子割了过去,丫鬟低下头,不敢再吭声,又过了半个时辰,丫鬟见菜又凉了,于是又叫人把菜撤下,重新上新的。 这次上了以后。陆婉月才拿起筷子,愿意吃了,丫鬟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愿意吃就行了,她低下头,在身侧伺候着。 陆婉月没什么胃口,吃的也是不多,看着挑了两样爱吃的菜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她放筷子时,丫鬟的肩膀也跟着一抖,就怕她吃得不爽利,立即看着她,问道:“可要再上些菜?” 陆婉月擦擦嘴,摆手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是。” 其他丫鬟立即上前,将桌子上的菜都撤下去,不消一会,桌子便清空了,陆婉月靠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敲着桌子,也不知在想什么,这时丫鬟进来报:“侧妃,柳叶姨娘往这头来了。” 陆婉月愣了一下,对于这个柳叶的主动靠近,她倒是没什么想法,不过柳叶这人有点愚蠢,也不是她的对手,陆婉月含笑道:“快准备一下,我跟妹妹上院子里聊聊天。” 丫鬟看她的心情陡然变好了,自己心里也松了些,立即就安排人在院子里放了椅子跟桌子,桌子上摆上了水果以及瓜果之类的。 柳叶一进院子,就看到在院子里的椅子跟桌子,掩嘴笑了一下说道:“这姐姐可是在等我来?” 陆婉月带着笑声,走了出来说道:“可不是等你嘛,这一听到你从这头来了,立即让丫鬟们准备的,来坐下吧。” 柳叶心里一喜,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这个侧妃果然跟陆九凰的关系不好,比起其他的姨娘,侧妃显然是一个更好的棋子,她笑了笑,走了过去,对陆婉月说道:“姐姐这对我太好了,我都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婉月笑道:“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感动不感动的。” 柳叶掩嘴笑眯眯地,靠在椅背上,跟陆婉月聊了一会天,过了一会,柳叶才笑着进入了主题,她看了眼其他的丫鬟,陆婉月很敏感地感觉到了,她轻笑,朝其他的丫鬟摆摆手,那些丫鬟也识趣,立即都散去了,柳叶轻笑:“哎这日子啊,以前还算好的,现在啊,感觉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空咯。” “怎么说?”陆婉月拿了一串葡萄,轻描淡写地问道,柳叶见她接话,心里一喜,便道:“我可是最早进府的,这府中啊,初初王爷可宠我了,后来妹妹们进来了吧,他还是最宠我了,不过那时虽然最宠我呢,还是会去别的妹妹的房里,可是现在呢……” 陆婉月又漫不经心地接话道:“现在如何?” “现在啊,自从王妃进了后院,王爷当真再没去过别的院子了,这数来数去的日子啊,也就王爷上次去了柳荫妹妹的房里。” “柳荫?”陆婉月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柳叶掩嘴笑道:“侧妃还不认识?就是那个很小的脆脆的女孩。” “哦,想起来了。柳荫妹妹看起来还很小呢,王爷……”陆九凰故意迟疑了一下,这云淮远放着这么多美娇娘不碰,去碰一个娃娃? “哎,要是王爷碰了还好,可是就这么唯一的一次,王爷竟然只是去她房里歇息了一觉而已。”柳叶又大大地叹一口气,本来她是满身妒忌的,这柳荫一看就老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能让王爷上她院子呢,结果呢,上了院子却不碰她,若是她啊,早抑郁死了。 “什么?王爷去她院子,只是歇息一觉而已?没碰她?” “可不是嘛,就躺在身边,软香在怀也没碰她,还是姐姐你好,一进门,王爷就在你这里住了两个晚上。”柳叶说着一脸倾羡。 陆婉月却宛如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别人不知道,她作为当事人却是最清楚的,第一次洞房花烛夜,他压根就不打算碰她,要不是因为她在他酒里下了药,半强迫地让他跟她发生了关系,如今只怕她的境地比柳荫还不如,而这第二晚,他也压根都没有跟她睡在一起,柳荫还能躺他身边,而她呢,只能给他收拾厢房给他歇息。 陆婉月这些都埋在心里,想着终有一天,铁定要全数算回来。 她笑了笑,没有再吭声,柳叶却说得兴起,她又塞了一颗葡萄说道:“姐姐,你说这王妃啊……若是没有了,我们的日子该是多么快活啊。” 陆婉月往嘴里塞葡萄的手顿住了,她看向柳叶,柳叶说完了脸上也不带着笑意,而是用眼神跟她交流,对视着,陆婉月顿了一下,继续咬住葡萄,她笑道:“妹妹真是爱说笑。” 柳叶拍了拍袖子说道:“是啊,我就爱开玩笑。” 就这么把话题给揭过了。 两个人后又聊了些,也不知聊了什么,但两个人的心里都想着同一件事情,就是如果陆九凰没了,那该多好。 但两个人也没再讲这个话题,夜深了,柳叶起身告辞,陆婉月亲自送到院门口,这才转身回了院子,对丫鬟说道:“收了吧。” “是。”丫鬟把桌子跟椅子上的东西都收了。 陆婉月回到了房里,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从吃了玲珑丹以后,她总算是体会到正常人的美好生活,但若是…… 若是能够也得到那个人的心,那就更好了,她此生无憾。 * 云淮远率先沐浴好,先睡下了,陆九凰还在院子里走动,她摸着自己的脉象,试图也找出点内力的感觉,春梅低声道:“王爷已经睡了,王妃你可还不睡?” 陆九凰看了眼春梅说道:“你可以别管我。” 春梅笑道:“怎么能不管你,若是你等下又要进炼药房里练功,我可得在门外候着啊。” 陆九凰扫了她一眼,差点捏她的鼻子,她笑了笑,继续走着,过了一会,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匆匆地在春梅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春梅一听,眉头敛了起来,她挥挥手,看着那丫鬟下去了,她上前,走到陆九凰身侧,低声道:“王妃,侧妃院子那边传来消息。” “什么?”陆九凰停止走动,难道陆婉月这么快就要出手了? “侧妃今晚,一共撤了四份膳食,且每一次都是十道菜,这伙房里的厨师已经开始不满了,一状告到管家那里。” “哦?”陆九凰问道:“还有此事?” “是啊,王妃。” 陆九凰轻笑:“这简单,以后都给侧妃送白粥过去,让她吃一段时间再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门 春梅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轻笑:“怎么?不可以?” 春梅立即摇头,她忍不住朝陆九凰竖起大拇指说道:“王妃高招。” “好了,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 春梅应了声,立即朝自己的厢房走去,陆九凰也进了里屋,推开门,云淮远躺在被窝里,正沉沉地睡着,陆九凰脱了鞋子,擦了擦脚,这才轻轻地躺了上去,挨靠在他身侧,云淮远许是感到陆九凰的身子靠了过来,立即一翻身,搂住了她的腰,陆九凰无奈地盯着腰间的手,竟是无法挣扎。 他又紧了紧,陆九凰叹口气,睁着眼睛,看着床帐。 渐渐地也就睡着了,第二日一早,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摸了摸,翻了下身子,春梅小心翼翼地推了门进来,端着热水。 陆九凰翻身坐起,靠在床头问道:“王爷呢?” “天未亮时,王爷似是有事,去了书房,听说是府里来人了。”春梅知道的也不多,是桂花伺候云淮远起床的,而这书房重地,她又不能去,最重要是三更半夜的,也没人知道到底谁来了。 陆九凰点点头,她知道云淮远最近接下了云万里的事务,事情较多,这半夜有事商讨,那也是正常的。 她洗漱完了,出门,大厅膳食已经备好,她粗粗地吃过以后。 陆婉月倒是第一个进门,陆九凰坐在主位上,看着陆婉月给她鞠躬请安,她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姐姐昨晚可睡得好?” 陆婉月笑得也是柔柔的,表情未显:“好,很好。” 陆九凰点点头,指着位置道:“姐姐坐。” 陆婉月却摆手道:“妹妹,王爷可在你这里?” 陆九凰愣了一下,心下有些不舒服,敢情这么早来找她的男人的?她轻轻勾唇嘲讽道:“恐怕姐姐要失望了,王爷不在我的院子里,姐姐找王爷可有何事?” 何事?!今日是第三天,是回门日!陆婉月捏紧手绢,差点扯出了皮,她磨牙道:“今日是第三日回门。” 陆九凰顿了一下,立即恍然大悟:“是啊,今日可是回门日,抱歉啊,姐姐,我这可就忘记了,这样,我叫人去喊王爷过来。” 陆婉月本就万分难堪了,一听到陆九凰这似乎没有诚意的道歉,心里的火就直直地往上冒,但被她忍住了,她低声道:“妹妹且告诉我,王爷在哪?我去找他便好。” “哦哦,如此也行。春梅,带侧妃去书房找王爷。”陆九凰扭头对春梅说道,春梅点头应下,弓身道:“侧妃请。” 陆婉月看了春梅多几眼,这才走在前头,春梅跟着领路,出了院子,朝云淮远的书房而去,陆婉月盯着春梅的后脑勺,这样丫鬟原先对陆九凰极其不尊重的,时常偷懒不干事,对陆九凰也是抱怨连连,几次向她表示,想上她的院子来服侍她,陆婉月幽幽地看着春梅想着,后含笑地喊道:“春梅。” 春梅正领着路,被一喊,愣了一下,她低声道:“侧妃。” 陆婉月从袖子中掏出一垫碎银,交给身侧的丫鬟,身侧的丫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拍了拍春梅的肩膀,春梅抬头,丫鬟把碎银递给她,说道:“这是侧妃打赏你的。” 春梅盯着那发着银光的碎银,愣了一下,她看向陆婉月,陆婉月朝春梅笑了一下,春梅本是想拒绝,后迟疑了一下,才收了下来,陆婉月一看她收下了,心里一喜,走上前,故做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春梅,这以前在府里时,我对你照顾不周,希望你别见谅,这以后呢,在王府里,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 春梅不傻,立即就听出了陆婉月嘴里的某些信息,她不动声色地说道:“谢谢侧妃,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 “没关系,以后有了再找我。” 这明摆着要诱惑她背叛王妃,她低着头,不再吭声,把碎银给落入了袖子里,后疾步带路,终于是来到了书房外,此时书房外候着不少的侍卫,春梅却不愿上前去帮陆婉月带话,所以她退了两步,低声地,柔和地说道:“这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侧妃叫丫鬟说一声,您的来意便行了,奴婢这还有事情,要先走了。” 陆婉月听了,也没多想,点点头,看着春梅飞奔而去的身影。 陆婉月的丫鬟,这才上前,对侍卫说了两声,侍卫看了陆婉月一眼,冷冷地转回了头,也没有进门带话。 那丫鬟说完了,见侍卫没动,心里霎时有些着急,陆婉月脸色也是一沉,她问丫鬟:“他怎么说?” 丫鬟摇头:“他没说话。” 陆婉月脸色一拉,丫鬟立即再次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串碎银,递给侍卫说道:“麻烦你跟王爷说一声,侧妃正在院子外等他。” 侍卫看了眼那碎银,迟疑了一下,收了起来,但却没有动,他又看了眼陆婉月,声音不大,但不小地说道:“王爷说了,除了王妃,谁来都不能通报。” 陆婉月宛如被打了一个巴掌,她坚挺地站在门外,丫鬟脸色一沉,指着侍卫说道:“既然你不帮我传话,为何你要拿走碎银。” 侍卫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说道:“这你的银两就是王爷的银两,我替王爷收下,有何不可。” 丫鬟气得脸色煞白,陆婉月更是没想到,竟然连通报都不许,还只能要陆九凰,她走上前颤着嗓音问道:“非得王妃才行?” 那侍卫居高临下地应道:“是。” “若是王妃的丫鬟呢?” “看是谁了。” “春梅?” “是。” 陆婉月又是一阵晕眩,她想到春梅刚刚跑的那么快的背影,脸色一沉,这个该死的春梅铁定是知道的,才跑的那么快,她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去王妃的院子,把春梅给我请来。” 丫鬟立即应下,“是。” 随后她撒腿就朝陆九凰的院子飞奔而去。 而此时春梅已经回到和硕院了,她走进大厅,陆九凰问道:“侧妃见到王爷没有。” 春梅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我带到了便先回来了,书房外侍卫很多。” “哦,那定是有大事了。”陆九凰想着云淮远之前说的话,春梅迟疑了一下,后快速地走了上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串碎银,递给陆九凰,陆九凰盯着碎银,问道:“干嘛?” 春梅低声道:“是侧妃赏的?” “什么?”陆九凰猛地抬头:“她赏你带她到书房?” 春梅摇头,她把陆婉月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陆九凰,随后说道:“就是这样。” 陆九凰忍不住一笑:“这是要收买你?” 春梅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应是这样。” “那你收下她的银两干嘛?你这是被她收买了?”陆九凰看着春梅倒是觉得好笑,这一刻她才有了相信春梅的感觉,毕竟春梅这碎银收了可以不必给她看的,但她却给她看了,还把陆婉月的话说了出来,这意味着春梅不会背叛她。 春梅立即说道:“没有,我不会被她收买的,我不会背叛你的,你之前说过,这后院里的银两都是王府的,侧妃是后院的妃子,她既然把碎银给我了,我自然要收,再来将它给你,这样也算是物归原主。” 陆九凰一听,猛地哈哈大笑,她勾了下春梅的鼻头说道:“就你鬼灵精怪。” 随后她接过了那碎银,春梅有些失落,收回了手,陆九凰把那碎银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后又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串多点的碎银,递给春梅道:“这是赏你的!” 春梅愣了一下,立即欢喜地看着那碎银:“这是给我的?” “是啊,看你如此机智,忠心的份上,我把它赏你了,不过你可别告诉侧妃,这碎银你给了我。” 春梅立即点头,欢喜地拿走了那碎银,说道:“一定不说,一定不说,守口如瓶。” 陆九凰含笑点点头,正想说话,却见陆婉月的贴身丫鬟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上,春梅立即把碎银收了起来,问道:“何事?” 丫鬟伏在地上,低声道:“王妃,能让春梅跟我们走一趟吗?” 陆九凰眯了眯眼问道:“为何?” 丫鬟低声道:“王爷的侍卫说,若不是您找王爷,绝对不通报。” 陆九凰一愣,她又问了一遍:“王爷的侍卫说了什么?不是我便不能通报?那……” “是的,侧妃现下被挡在院子门外。” “那你叫春梅去可有用?”陆九凰也没要为难陆婉月,这回门是蛮重要的,若是不回的话,会给外面的人落下把柄,要是被那位赐婚的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会找什么罪名扣在云淮远的头上。 所谓伴君如伴虎。 加之云淮远如今又手握大权,还是谨慎点好。 丫鬟点头道:“侍卫说了,若是春梅姐通报,也是可以的。” 陆九凰听闻,点点头,对春梅说道:“去吧,把事情给办好了。” “是” 第一百七十三章 收买 春梅听了陆九凰的话,看了眼陆婉月的丫鬟。 那丫鬟立即朝陆九凰跪下说道:“谢谢王妃。”随后起身,跟春梅前后出了院子,陆九凰看她们走了,轻笑一声,靠在椅背后,后从袖子里将那串碎银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端详,她唇角微冷:“姐姐啊姐姐……” “这么快就想着整垮我了?”陆九凰碎银收入袖子里,这古代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善人的,尤其是这个不动声色的陆婉月。 春梅跟着丫鬟来到了书房外,此时侍卫看到她了,脸色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了,春梅朝陆婉月弓了下身子:“侧妃。” 陆婉月盯着她的脸,强忍着怒气,点点头道:“起来吧,快跟侍卫说说。” “是。” 春梅并没有感觉到陆婉月的怒气,她方才走了也不知王爷下了那样的命令,也不知自己被陆婉月给惦记上了,她上前,看了眼侍卫,说道:“王爷可在里头?” 侍卫应了声:“在。” “我可否进去?” “可以。” 侍卫立即侧了身子,给春梅让了路,春梅立即要喊上陆婉月,陆婉月却说:“你进去喊,我们在外头等着。” 春梅点点头,急忙走向书房,此时书房外还有侍卫,那侍卫一见春梅靠近,立即伸手:“站住,有何事?” 春梅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春梅,和硕院的,麻烦你带句话给王爷,就说有事找他。” 侍卫看了眼春梅,说道:“你站在这里,我进去。” “谢谢。” 春梅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院子中间,侍卫转身,轻轻地叩了叩门,里头谈话的声音截止,幕僚的嗓音传了出来:“何事?” 侍卫恭敬地说道:“一个叫春梅的丫鬟找爷,爷可否出来见见?” 幕僚沉默了半响,便听得屋里有脚步声,随后拉开了门,云淮远出现在门里,他揉揉眉头,看着春梅问道:“春梅找我何事?可是王妃……” 春梅摇头,说道:“王爷,可是忘记了,今日是侧妃回门之日。” 云淮远迷糊了一会,恍然反应过来:“回门?” “是的。” 云淮远啊了一声,点点头道:“记起来了,不过为何是你来,侧妃呢?” “在院子外,您说只有和硕院的才来了才通报。” 云淮远记起来,点点头:“是的,我是这么说过,这回门……我现下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这样,你把侧妃喊进来。” 春梅应了声,立即转身小跑出去,在门口跟陆婉月说了一声,陆婉月心里一喜,认为云淮远这是要见她了,立即顺了顺衣服,走了进去,一进院子就跟云淮远打了个照面,她弓身道:“王爷吉祥。” “起身吧,今日是否回门?”云淮远其实很疲惫,这半夜被喊起来谈论朝堂中事,睡也没睡好。 “是。” 云淮远虚站了一会,说道:“这样,我叫管家备辆马车,备上厚礼,再叫几个侍卫陪你,我今日甚有重事,无法陪你回去,你自个回去便好。” 陆婉月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让她一个人回去?这定是会让她在京城中落下把柄的,她眼眶一红,迟疑地说道:“王爷,这回门的重要……性。” 云淮远揉了下额头道:“知道,这回门的重要性是很重要的,但我现下走不开。” 一句话搪塞了回去,陆婉月整个人摇摇欲坠,她站在院子中间,看着这男人的容颜,想到那时他陪着陆九凰回门时的模样,现下他连陪她回个门都不肯,云淮远问道:“如何?” 如何? 还能如何? 她只能点头啊,陆婉月点点头说道:“好。” 随后她转身朝院门外走去,在靠近院子门时,身子一软,晕倒在地上,丫鬟在身后尖叫了起来,云淮远刚进书房就听到了尖叫声,敛了敛眉头,走了出来,问道:“何事?” 春梅也在场,她立即对云淮远说道:“王爷,侧妃晕倒了。” 云淮远眯了眯眼,对侍卫说道:“都听到了吗?侧妃晕倒了,快去将人抱起来。” 那些个侍卫有些面面相视,彼此之间没想到云淮远身为侧妃的丈夫,竟然让他们去抱侧妃。 云淮远却宛如没有察觉到这话的问题,他的后院又不是只有一个妃子,事事都得他亲自动手吗。 侍卫立即上前,将陆婉月给抱了起来,云淮远说道:“春梅,去叫大夫,还有顺便跟王妃说一声,让她安排人照顾。” “是。” 春梅看着被侍卫抱起来的陆婉月,感叹道,果然王妃才是受宠的那个。 春梅叫丫鬟:“你跟上去,把侧妃顺利地送回院子里。” “是。”丫鬟也是吓了一跳。 丫鬟很是着急跟着侍卫回到了院子里,侍卫将人放在里屋后,也不敢再呆立即就出了去,丫鬟喊人端了水进来,拧干了帕子,刚想帮陆婉月擦拭脸颊的时候,陆婉月陡然睁开了眼睛,丫鬟吓得猛地后退了两步,她低声地喊道:“侧妃?” 陆婉月嗯了一声,她说道:“你记住,我晕倒了。” 丫鬟嘴巴张得大大的,侧妃这是在装?她哆嗦着点头道:“是,是,是。” 陆婉月深深看了她一眼,靠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丫鬟拿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该不该上前给她擦,后想了想,既然是装的,那便要装到底,于是她靠了上前,轻轻地给陆婉月擦脸,这倒是让陆婉月颇为满意。 陆九凰听说陆婉月晕倒之时,正在院子里荡秋千,随后她从秋千上下来,问那报信的丫鬟道:“侧妃现在在哪?” 丫鬟指着身后道:“在院子里。” 陆九凰点点头,起身带着几个丫鬟走了出去,说道:“上侧妃的院子。” 随后她带上自己的医药箱,大步地走在前面,丫鬟跟上,到达的时候速度竟然比大夫还快,院子的丫鬟一见到陆九凰,纷纷下跪,陆九凰摆手,直接进了里屋,那贴身丫鬟一看到陆九凰进来,吓得手一抖,匆匆地喊了身王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走了过去,坐在床沿,抬起陆婉月的手,把脉。 她把了半天,没有发现陆婉月为何昏迷的迹象,而且她体内的玲珑丹一直在给她强身健体,她如今身子已经恢复跟常人一样了。 陆九凰又换了一只手,怕这只手不太准确,去看到陆婉月的眼睫毛微微地颤抖,她愣了一下,后又在继续给她号了号脉。 问丫鬟道:“侧妃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丫鬟一个哆嗦,结巴地说道:“有,有,在,在书房外站了太久。” 陆九凰嗯了一声,并不拆穿她,这天气阴冷,除非风大,偏偏今日又没什么风,这晕倒的状况怕是有蹊跷。 看来只能等春梅来了,再问。 过了一会,春梅带着大夫来了,大夫抚着胡子,大步地走了进来,各种一根红绳,号脉,陆九凰低声地问道:“大夫您看?” 大夫有抚了抚胡子说道:“这……老夫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病症,这样,我开些清热解毒的药熬一熬,让她喝上,兴许就好些了。” 陆九凰看了眼床上的陆婉月,问道:“你看她何时能醒?” “这……”大夫一时也说不准,应道:“若是两个时辰后没醒,便再来找我吧。” 陆九凰应道:“好。” 随后她喊春梅送大夫出去,大夫出去了以后,陆九凰看向贴身的丫鬟,说道:“今日好生照顾你侧妃,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是。”那丫鬟哆嗦着肩膀。 陆九凰转身就出了里屋,来到大厅,春梅刚刚送走大夫,迎面而上,春梅低声地问道:“王妃,这侧妃……” “既然侧妃没事,我们先回去。” 陆九凰说完率先走在前头,春梅立即跟上,身后还有一两个丫鬟,陆九凰就这样踏着月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进了大厅,春梅也跟着进了去,陆九凰坐在主位上,问道:“把你去找王爷的细节,详细地告诉我,包括侧妃如何晕倒的。” “是。” 春梅便把王爷所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陆九凰挑挑眉头,她没想到云淮远连这个都让她自己回去。 后春梅又说了侧妃当时的表情,说她走出了院子门就晕倒了。 陆九凰沉吟了一会,轻笑道:“好了,我知道为何了。” 春梅立即凑了过来问道:“为何?侧妃是否真的晕倒了?还是……”装的?后面的话春梅不敢问。 陆九凰含笑看了眼春梅,春梅还不算太笨,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别说了,戳人后背,也不太好。 她起身说道:“我去炼药房,你有事在敲门。” “是。”春梅看着陆九凰出去的背影。 过了一会,陆婉月侧妃病重的消息,就在京城中散开了,而今日恰好是回门日,且她病了以后就没法回门了,这实在是忌讳。 于是这风波刚起了,就消了下去,总比说陆婉月一个人回门好听多了。 陆九凰在用膳时,春梅刷地跑了进来,说道:“王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陆九凰一个眼刀子扫了过去,春梅立即闭上了嘴。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登门 春梅闭了闭嘴,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侧妃,这是……这是不想一个人回门啊。” 陆九凰埋头用膳,没有搭理春梅,她嘀咕了两声,感觉到陆九凰并不想理她,就没再吭声了,不过春梅一想到侧妃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拒绝一个人回门,就挺不可思议的。 陆九凰用完膳了,春梅立即安排撤下,陆九凰坐在大厅里,一个人发呆,云淮远那头事情还没谈完,一直在书房里。 * 陆府。 陆家主从早上就做好了准备,等着陆婉月带着云淮远回门,谁知却得到了陆婉月生病的消息,他霎时有些暴跳如雷,在大厅里转了又转,本是指望着陆婉月,现下陆婉月一嫁过去就没法指望了? 陆家主朝管家喊道:“备车,我要上云王府。” 管家应声而去。 不一会,马车备好了,陆家主上了车,管家安排的车夫挥着鞭子,一路朝七王府而去,他人到门口,王府的管家就出来接待,陆家主问道:“侧妃病了?” “是。” “带我去。” 王府的管家点点头,安排人带他去月奉院,但这一进了王府,陆家主发现侧妃的院子实在是远,他走了许久才到,走到他脸色发青,他问带路的家丁:“此院子可是王妃选的?” 家丁顿了顿,见他气势汹汹,又考虑到他是王妃的父亲,这才点头道:“是。” “好啊,很好。” 陆家主的脸更青了,这个陆九凰实在是可恶,自己的姐姐的院子安排得这么远,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陆家主才道了月奉院,陆婉月的丫鬟在门口一看,立即鞠躬道:“老爷。” 陆家主摆摆手,问道:“婉月呢。” “在屋子里。” “病得可严重?” 丫鬟一顿,低头说道:“不算严重,老爷请进。” 陆家主进了大厅,就看到陆婉月靠在主位上,咳了两声,一见到他进来,眼眶一红,万般委屈:“爹。” “身体可还好?”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地问道。 陆婉月又咳了一声说道:“有些风寒。” “叫大夫没有?”陆家主坐到另外一个主位上,很是着急:“王爷可有来看你?” 陆婉月手一顿,低声道:“有呢。” “你妹妹呢?” “也,也有。” 陆家主冷笑:“可别替你妹妹说辞,这院子她安排得如此偏,可是故意的?” 陆婉月想了想,却也没有吭声,这明摆着是故意的,她又能怎么说,陆九凰现下是王妃,她只不过是一个连回门都没有的侧妃,她如何能跟陆九凰比,只是这心里的不甘是一层又一层。 陆家主对丫鬟说道:“去把王妃请过来,就说我在。” 丫鬟应了声,看了眼陆婉月,陆婉月朝她点点头,她出了院门。 这头,陆九凰已经听说陆家主亲自上门了,这于情于理,他亲自上门,她作为女儿的,肯定得去会个面。 虽然说,他这个当爹的,两个女儿都在府上,这以上门却是直奔姐姐那里,多少别人都能看得出陆九凰在家中并不受宠。 但那又如何,陆九凰在王府里受宠那便是了。 春梅刚跟陆九凰报道完没多久,陆婉月的丫鬟便进了来,轻轻地跪在陆九凰跟前说道:“王妃,陆家主正在月奉院,邀请你过去。” 陆九凰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来了,该先来拜见我这个王妃才是。” 意思就是人来了可以,他好歹进了院子里,是王府的客人,她作为王妃,身份高过他的,他理应先见她。 丫鬟一顿,有些为难,她低着头,没有吭声,也没有起来。 陆九凰挥手:“罢了,春梅,安排轿子,我去见见我爹跟姐姐。” 春梅立即应了声,出门去安排。 本来这段路走走也就罢了,陆九凰故意要弄轿子,就是要陆家主看看她现下的风光。 轿子安排来了。 春梅低声道:“来了。” “嗯。” 她起身,朝门外走去,轿子很大,极其豪华,陆九凰很满意,上了轿子后,四个轿夫抬着一路朝月奉院而去。 春梅跟桂花还有几个丫鬟跟在身后,陆婉月的贴身丫鬟也在身后跟得气喘吁吁的。 到了月奉院,春梅便大声地喊道:“王妃到。” 里头的丫鬟都跟着跑了出来,跪在地上,陆九凰被春梅搀扶着下了轿子,陆家主跟陆婉月也才出来。 陆九凰上前,扶住陆婉月的手,轻笑道:“姐姐可还好?”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搭上她的脉息,一摸,压根就没什么大事,陆九凰眼眸眯了眯,陆婉月低声道:“好多了。” “那就好,本想着自己亲自来看你的,但这后院的事务太多了,我一时顾不上来了,大夫既然说没事那便好了。” 陆婉月点点头,眼眸闪过一丝妒恨。 陆九凰松开陆婉月的手,看向陆家主,含笑道:“爹,这进了院子何不叫一声我呢。” 陆家主看着她,恨得牙狠狠的,他掩下冷笑,说道:“你姐姐身子不舒服,今日又是回门日,我这一进府也是万般着急啊。” 陆九凰点点头,却不再吭声,这陆家主的偏心眼依然那么大,这几日她也出过不少事,受的伤可比陆婉月重多了,可他这个爹可没那么大的心来看她。 若非云淮远对她还算宠,这古代她可真是孤零零一个人。 陆九凰掩下心里的涩意,进了大厅,陆九凰既然来了,主位自然是留给她坐了,她坐了上去后,陆家主跟陆婉月这才入了座。 陆九凰对陆婉月说道:“姐姐可别怪王爷,王爷这刚上朝,事情多的很,这回门的事情啊,我回头定然要说说他的。” 陆婉月被这么一说,脸色刷地发白,陆九凰这话明显就是在嘲讽她。 陆家主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看着陆婉月,陆婉月却狠狠地咳了两声,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陆家主拍拍她的肩膀问道:“婉月,这怎咳得如此厉害?” 陆婉月用手帕捂住嘴巴,挥挥手道:“没事,就是有点咳,小事了。” “嗯。” 陆家主这嘘寒问暖的,陆九凰就慢条斯理地喝茶,喝完了茶,把茶杯放下,她笑道:“还是我给姐姐把把脉吧。” 陆婉月捂着嘴巴摇头道:“不必了,没什么大事。” 陆九凰笑道:“这可不行。” 说罢她伸手一把捏住陆婉月的手腕,在手心里捏着,把了一下,陆婉月这身子骨现下也算是全好了。 但到底还有些一些残留的病根,这病根呢,也不算大,就是心情抑郁了会影响身子罢了。 陆九凰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瓶,这药瓶里是保健的药物,她从里头倒了一颗,轻轻地放在陆婉月的手里说道:“姐姐,吃两粒吧。” 后她又把整个药瓶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一天吃两粒,身子残留的一些病根,可以医除。” 陆婉月倒没有迟疑,她拿了起来,就着水吃了下去。 她跟陆九凰斗得再厉害,但陆九凰这大夫的身份却改不了,她不会随意害人的。 陆婉月心里也有些唏嘘,两个人彼此看不惯彼此,她偏偏却很相信陆九凰的医术。 陆九凰笑了笑,看她吃下了那药粒,她作为大夫,不可随意害人,除非人家想害她,陆家主见陆九凰这般识趣,心里的不快也消散了许多。 陆九凰抬起头笑道:“爹今晚可是在这里歇下?” 这陆府现下没有了三个女儿,陆家主应是寂寞无比,但这些与陆九凰也是无关。 她这么问,也是随意问问,陆家主迟疑了下,陆婉月又在旁边低声地劝道:“爹既然来了,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 陆九凰含笑,却没有再吭声。陆家主看了眼陆九凰,又看了看陆婉月,迟疑了下,终是点头道:“那好吧,我便歇一晚。” 陆九凰含笑:“那好,我叫人安排厢房。” 陆家主摆手:“不必,我在婉月这里歇息就好了。” 既然如此,陆九凰也就不去费这个心思了,陆婉月则立即叫人把厢房整理出来。 陆九凰坐了一会,差不多也该用晚膳了,她叫人下去安排。 而此时,管家却来到大厅,朝陆九凰下跪,说道:“王妃,王爷让您上前厅。” “哦什么事?”陆九凰问道。 “说是与几位将军吃个饭。” “这样啊。” 陆九凰看向陆家主说道:“爹,既然如此了,你跟姐姐两个人吃吧。” 陆家主的脸有些发青,云淮远这一行为,显示他对陆婉月不重视,这显然今日是回门日,既然没有回门,云淮远自然也得亲自来看看陆婉月,偏生把陆九凰给叫走?陆家主说道:“九凰,我这难得来一次,你即是没多大的事情,不如今晚陪我们用膳。” 陆九凰一愣,她第一次被陆家主这么温柔地留着,她心跳有些加速,但很快,她甩了甩头说道:“爹,既然王爷喊我去,那肯定是有事情了。” 陆家主青着脸。 他知道,陆九凰从来就没把他当爹,也从不曾尊敬过他。 陆九凰起身,也不管他在想什么。跟上管家的脚步,便出了门。 第一百七十五章 修炼 皇宫,书房里。 皇帝靠在软塌上,眼皮耸拉着,桌子上堆着一堆还未翻开的奏摺,高明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了披风,轻轻地给他披上,后退到一旁,此时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桌前,皇帝身上的披风似乎被震了一下,滑落了下来,发出细微的响声,皇帝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他眯了眯眼,问道:“何事?” 那暗卫低声道:“陆九凰近日常锁在一房里,好似在练心法。” 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猛然恢复了神智,皇帝猛地身子往前倾,指着黑衣人问道:“你再说一遍?!” 黑夜人语气很沉稳,仿佛不受皇帝如此逼问而紧张,他低声道:“陆九凰近日常在练心法。” 皇帝的手狠狠地抬起来,狠狠地落下,恰好打在扶手上,木制的扶手哐地一声发出巨响,一整个扶手卸了下来,整个书房里,一片寂静,高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吭。 黑衣人也是没有吭声,皇帝冷笑说道:“好,很好,陆九凰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心法!我倒没想到她还留有这一手!” 鸦雀无声。 皇帝说道:“你下去吧,下次她若是还练,记得……该解决便解决。” 黑衣人应了声,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书房里,皇帝站了起来,手覆在后背,慢慢地渡步,高明立即指挥小太监,将椅子给换了。 等皇帝再次坐上去时,那张椅子已经是新的了,皇帝手放在扶手上,脸色阴沉。 许久,他说道:“摆驾。” “是。” 高明也在问去哪,只立即叫人安排轿子,不消一会,皇帝上了轿子,他对高明说道:“去冷宫。” 高明点点头,他早就猜到了,轿子一路直奔冷宫,皇帝下轿子时,有些急,把太监的后背踩得咔嚓一声,骨头断裂。那太监扑倒在地,额头频频冒汗,皇帝却宛如不知,大步地朝那冷宫门走去。 高明对旁边的太监说道:“把他带下去。” “是。” 随后高明快速地跟上皇帝的脚步,来到冷宫门前,他从袖子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那长长的锁链,皇帝大步地渡了进去,里头只有叶子吹过,寂静无声,上次那个丫鬟死了,皇帝又给她派了个丫鬟,此时丫鬟正在扫落叶,一看到有人进来,她迟疑地抬头,看到一身明黄的皇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帝冷声道:“她人呢?” 丫鬟的肩膀一抖,低声道:“在屋里。” “去把她叫出来。” “是。”丫鬟不敢耽误,放下手中的扫把,就朝里头跑去,敲了门,轻声地喊道:“娘娘,皇上在外头,要见您。” 这皇宫里,不知的都以为这冷宫是一位娘娘,极少有人知道,这冷宫的这位,跟娘娘没有半点关系,更没有被皇帝临幸过。 方曲儿淡淡地顺顺衣服,打开门,对上丫鬟的眼,丫鬟立即低下头,让开了路,方曲儿走了出来,来到大厅,对上皇帝。 她没有下跪,也没出声,就这么冷冷地站着。 皇帝三两步来到跟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道:“说,你是否留了一份心法给陆九凰?原来你一直都做着准备,是我小看你了,以为将你人给压在这里便好,倒没想到你时刻准备着呢。” 方曲儿没动,她已经没有半点医术,更谈不上有一丝武术,这一切,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挫骨扬灰。 “说话!”他的手用力地一捏,方曲儿依然沉默着,皇帝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脸色发青,却耐她不可。 他掠开衣袍,冷笑道:“你若是再不说,没关系,陆九凰有何危险,我可管不着。” 方曲儿的眼眸微缩,皇帝轻易地就看到了,他笑了笑,说道:“你也会害怕。” 方曲儿再次低下头,没有看他,免得被他看出太多的情绪,皇帝冷笑了数声,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是了,这个女人如此嘴硬,他断了她一身的武功跟医术,也不见她求饶,他盯着她许久,后见她不肯说,那没办法了。 他只能走最后一步路了,他起身,转身离开,方曲儿下意识地跟上他的脚步,站在门口看他。 她眼眸里都是冷意。 可是她谁也保护不了,陆九凰是生是死,是否与她有一样的下场,她也保护不了。 皇帝出了院门,高明将门合起来,合上之前,对上方曲儿的视线,他低下头,退了两步,门砰地一声关上。 他将锁给缠上了,高明略低了低身子,将钥匙放进袖里,转身说道:“起轿。” 四个太监将轿子抬起,高明微弓着身子,跟在轿子的一侧,离开了这个阴冷的地方。 * 陆九凰到了前厅,云淮远笑着一把拉住她,往怀里带,他的亲信,远征将军哈哈大笑,说道:“看来,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是真的。” 云淮远笑了下说道:“是你让我王妃出来,见见面的。” 远征将军抚着胡须道:“是啊是啊,来,王妃,我敬你一杯。”他说着就举起手中的酒杯,朝陆九凰走来,陆九凰正坐在云淮远身侧,愣了愣,才抬手去拿酒杯,又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朝她点点头,她才拿起酒杯,酒杯中有酒,她跟远征将军碰了一下,后大口地仰头喝了,远征将军哈哈大笑,拍手道:“好很豪爽。” 一杯酒这么措不及防地入了喉咙,火辣辣的,辣得出了眼泪,云淮远有些责备地帮她擦了擦眼角道:“喝这么急做什么?” 陆九凰笑了一下:“难得王爷高兴,不能扫兴啊。” 这话立即大大地涨了云淮远的面子,远征将军拍手叫好:“王妃果然是通情达理,王爷可真是好福气了。” 云淮远含笑,又搂了下陆九凰的肩膀,对他们说道:“喝酒吧。” 陆九凰靠近云淮远,她有些晕了,不过她强撑着,她靠在云淮远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道:“王爷,你身上还有伤。” 云淮远点点头,放下酒杯,拍拍她的手,陆九凰这才放心,后他们在聊天。陆九凰就默默地吃着桌子上的菜。 这朝堂中,现下云万里那手臂砍了,以他为首的官员自顾不暇,个个能躲便躲,云淮远揽下他的活,却不见得多顺畅,在那些官员的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才让他们吐露了剩余的那大半的赃款。 皇帝却趁机消弱了云淮远手中的兵权,一连夺走了两个令牌,话是说得好听,云淮远此时事情太多,不宜给他增添压力。 实则却是找理由消弱了他的权。 这次看似是云万里大弱,实际云淮远也跟着元气大伤。 远征将军说到气愤之处,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道:“皇上这是欺人太甚。” 长胜将军立即压着他的手臂道:“好了,说归说,注意措词。” 远征将军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他眯了眯眼道:“皇上现下对我们也是有所防备了,淮远,这酒喝了下次我们也就少来了。” 云淮远点点头道:“风口浪尖下,还是注意点较好。” “是啊。” “是啊。” 不可再拉帮结派,免得那位皇帝气疑心,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这饭吃完了,云淮远安排人把轿子准备好,搂着陆九凰到门口,一个个将军地给送上了轿子里。 随后,两人才回了院子,陆九凰此时一阵晕眩,靠在云淮远的怀里,看不清东西,云淮远低笑:“这忍了一个晚上了?从喝了这杯酒以后你就醉了?” 陆九凰想瞪他一眼,却没有力气,云淮远含笑道:“看来还是得为夫来。” 他拦腰将她一把抱起,刚刚走了没两步,这院子里就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云淮远脚步一顿,他抱着陆九凰后退了两步,他身后的暗卫立即上前,将他们护住,随后很快的,刀光剑影便起,两方人马打到了一起。 管家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倒吸一口气,云淮远低声道:“让所有人注意些,这些人是死士。” 管家点点头,立即转身去安排,云淮远早就料到云万里会出手的,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派了死士来。 他紧紧地搂着陆九凰,在暗卫的保护下一退再退,而此时身后有一刀光芒一闪,他立即飞身而起,闪了开来。 那人趁机追了上来,云淮远手里还抱着陆九凰,在屋顶上飞驰着,那个人穷追不舍,吃定了云淮远此时没有还击之力,陆九凰在他怀里被颠簸得有些清醒,一睁眼,却发现在屋顶上,她愣了一下,云淮远在此时快速地侧了下身子,躲过了那人再来的一刀,而这一刀恰好就落在陆九凰的侧脸。 陆九凰惊呼一声,问道:“云万里?” 云淮远顾不上应她,再次弓身躲过了那人的一刀,陆九凰说道:“你放我下来。” 云淮远还是没放,此时放她下来,上哪都是危险,只有在他身边才是安全的,云淮远飞身起来,一脚踹在那人的刀上,那人后退了两步,陆九凰迅速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说道:“我有这个。”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劫 云淮元总算是抽空了一眼,他记起来了,他身上也有毒药,陆九凰之前给的,他朝陆九凰点点头,陆九凰说道:“你带我飞起来,半空,对准他正脸,我能让他的脸腐烂。” “嗯。” 云淮远应了声,挑了起来,在空中旋了一下,陆九凰打开药瓶,在千钧一发对准他脸,而他的刀也砍过来的时候,她将毒药狠狠地洒在他脸上,那黑衣人顿了一下,倒退了两步,大约两秒后。 他疯狂地大叫,脸开始融化,腐烂,随后他身子往后一倒,掉到院子里的池子里,陆九凰看着底下,实在是恐怖,很多黑衣人交缠在一起,陆九凰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云淮远站定在屋顶上,说道:“我吹个口哨,把我们的人引上来,你洒毒粉,能洒多少个算多少个。” 陆九凰点点头,这个好。 云淮远低头亲吻了她额头一口,低声道:“开始了。” 陆九凰有些紧张,她呼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瓶子,她希望能准确地命中敌人,自己的人千万不要伤到。 云淮远对着下头的人,吹了一个很长的口哨,口哨一起,不少的暗卫立即飞身朝这头而来,侍卫则迅速地往后退,云淮远抱紧陆九凰,朝半空中飞去,陆九凰胡乱地对着下头正在往上飞的黑衣人,洒了过去。 顿时哀嚎声一大片。 十几个人黑衣人摔了七八个下去,身后的暗卫立即追了过去,与那些还残留的黑衣人对打了起来。 不消一刻钟。 所有的黑衣人都消灭了。 陆九凰的手松了一下,手心全都是汗。 云淮远带着她往下飞,落地之后,亲吻着她的额头说道:“谢谢凰儿,要不是凰儿,这场恶战可怕得打到明天。” 陆九凰笑了笑,躲开了他的亲吻,管家恭敬地说喊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眼眸眯了眯说道:“收拾一下,给各院受惊的姨娘们送点吃的去。” “是。” 管家指挥着吓傻的家丁清理现场。 云淮远抱着陆九凰欢喜地朝和硕院而去,今晚可以说陆九凰是大功臣,云淮远本对这个毒药没什么想法。 陆九凰给的时候他也就当拿了个安心,倒是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他哈哈大笑抱着陆九凰进了大厅,搂着她坐在椅子上。 春梅早就听说了院子里的惊险了,一见王爷跟王妃安全归来,立即喊人端了热水上来给他们洗脚。 后又笑着说道:“听说王妃今晚立了大功?” 说完她还眨眨眼,云淮远笑着说道:“是啊,今晚你家王妃立了大功。” 春梅笑了笑,低下头去给陆九凰洗脚,陆九凰挣扎地要从云淮远怀里出来,被他又给压了回去,陆九凰嘀咕道:“这样不舒服。” 云淮远充耳不闻,他心情愉快。 春梅也替陆九凰开心,她之前一整天都呆在炼药房里,春梅还觉得她不去多讨好王爷,成天弄这些药物干嘛。 现下,一瓶毒药就胜过那些姨娘的搔首弄姿。 春梅暗自欢喜。 果然,王妃有王妃的手段。 管家清理了那些人,走了上前,恭敬道:“王爷,已经清理干净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好了,你下去吧。” 管家欲言又止,云淮远眯眼道:“可还有事?” 管家低声道:“这些人,可要烧了还是?” 云淮远想了想说道:“弄辆马车,将人堆上,送到二皇子府上。” “是。” 陆九凰捏捏云淮远说道:“没想到你如此坏。” 云淮远冷笑:“他是想置我于死地,我若是没死,定然是要告诉他的,否则不就枉费了他派了那么多个死士来杀我么。” “也是。” * 管家命人将尸体安排上马车,随后叫了一护卫当车夫。那护卫应了声,坐了上去,一挥马鞭,马车咕噜地碾在地板上,一路朝二皇子府走去,大约一刻钟,二皇子府门打开,云万里站在大门口。 管家弓着身子,没敢吭声。 云万里冷着脸说道:“把车帘揭开。” “是。” 车帘揭开,里头露出了十几具尸体,那揭开的家丁吓得不住地往后退,管家扇了他一巴掌说道:“看见什么了?” “死,死人!”那家丁连滚带爬地滚开了。 管家敛着眉头上前,亲自揭开了那车帘,此时车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大部分的尸体的脸都腐烂了,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而这批死士才派出去不到一个时辰,竟是这样的惨状,云万里走到马车另外一头,单手揭开窗帘。 看着里头的尸体,他的脸是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这腐烂的脸,他认得清楚,他也中过这毒,他磨牙道:“陆九凰!” 这个女人三番四次与他做对,现下还帮着云淮远来对付他,这令他心里多不甘,云万里冷声道:“回府。” 管家迟疑了下,问道:“这马车?” “派人送到城外,烧了。” “是。” 管家恢复了冷静,立即安排人将马车弄走。 云万里冷着脸,大步地朝府里走去,家丁都跟在他的身后,云万里本是想去风月琦那里的,后脑门一闪,看着侧妃的院子,他眯了眯眼,大步地朝院子走去。 在此之前,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踏进陆辞画的院子里了,陆辞画还没睡,正在大厅里喝茶,云万里走了进去。 她抬起头,看到门口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云万里含笑:“怎么?一个月不见,不认得我了。” 陆辞画还是没动,她手里捧着茶杯,眼眸幽幽地转着,她早就等到心灰意冷了,这个男人翻脸无情,自从将风月琦捧上正妃之位,这万般的宠幸都在她的身上,她陆辞画在这府中已经成了蝼蚁一只了。 “画儿……” 他含笑着叫着,若是换成以往,他不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陆辞画这才回过神,将茶杯放下,站了起来,轻轻淡淡地喊道:“王爷。” 云万里松了一口气,笑着绕了过来,搂着她的腰道:“我以为画儿不记得我了。” 陆辞画靠着他,却感到他的陌生,她呼口气道:“这府中谁敢忘记王爷啊?”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倒听得蛮舒服的,云万里本以为她很难哄,倒没想到这么快示弱,他轻笑了两声,拦腰将她抱起说道:“画儿该歇息了。” 陆辞画一愣,她在他怀里略挣扎:“王爷。” 他低下头含笑道:“怎么?不允许我与画儿同床共枕啊?” 陆辞画立即摇头,她一个女人,对性/也是有需求的,这后院就一个男人,好不容易这男人上门了,她还能把他往外推?陆辞画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云万里见状,心里更是欢喜,这显然是好哄的。 进了里屋,云万里把陆辞画放在床上,反手勾下床帐,欺身上去,压在她的身上,亲吻住她的嘴唇:“画儿这么久没见,美了不少。” 陆辞画脸有些红,躲了下,他又把她的脸掰了回来,咬住她的嘴唇,手顺着她的腰间摸了下去,解开了她的腰带,手伸进她的里衣里揉了两下,她羞红着脸躲了躲,又被他给揉住胸口,他拨开她一边的衣衫,埋头咬住她的果实。 陆辞画嗯了一声,呻/吟了一下,云万里心里就跟被挠痒似的,笑了笑,搂住她的腰肢,往身上压,男人坚硬的胸膛跟女人柔软的胸/部抵靠在一起,徒生了不少的情动,云万里抬高她的腿,盘在他的腰上,手去扯她的腰带,陆辞画红着脸,搂着他的脖子,他俯身又亲吻了下去,后她的衣衫被褪去,慢慢地抵了进去,陆辞画倒吸一口气,云万里笑道:“紧了?” 陆辞画捶了捶他的手臂,云万里含笑着又一寸寸地进了去,这男人有多个女人就是好,像这种冷落了一个月再来宠幸的,她的身子更加敏感,更像是处/子。 红帐里头。 两具身子交叠,喘/息声溢了出来。 声声带着色气。 陆辞画也算是一夜被云万里搞定了,这第二日早晨起来,她第一个时间就是去摸身侧,摸到云万里的身子,她松了一口气,后依偎进他的怀里,这段时日,日日她一个人从床上睡去,又从床上醒来,一阵阵的孤独,只恨不得进风月琦那里,将风月琦给撕了。 现如今,他总算是看来见她了。 想到昨晚的旖旎,她脸又红了,丫鬟敲门,她朝丫鬟使眼色,丫鬟识趣地退了出去,难得能跟他睡在一起。 陆辞画万分珍惜这个时光,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腰,唇角含笑。 云万里从梦中醒来,察觉到身子被压着,他低头,看着一个头颅,又看到她的手臂,他摸了上去,后笑了笑道:“画儿醒了?” 陆辞画一惊,立即仰头:“王爷,你醒了?” “是啊,画儿昨日可是将我给迷晕了。” 男人的花言巧语真是顺手拈来,陆辞画被他说得一阵晕眩,云万里坐了起来,说道:“画儿,起身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陆辞画一愣,坐了起来。 云万里也跟着坐起来,揽住她的肩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化险 陆辞画迟疑了一下,问道:“王爷有何事要跟我说?”云万里笑了一下,亲吻了下她的侧脸,跟她在床上又闹了一会,这才靠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陆辞画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云万里见状,又搂紧她:“画儿?” 陆辞画回神,看向云万里,云万里含着笑看着她,她顿了顿,说道:“王爷……” “怎么?不肯?”云万里眼眸一冷,陆辞画立即摇头,云万里这又笑道:“你本就看她不顺眼,不如解决了了事?” 陆辞画迟疑了下说道:“可是……陆婉月她不一定会答应。” 云万里又笑道:“她不会答应?现下她在王府里受尽了白眼,兴许是一时没想到罢了,你去提醒她,提醒她也是应该的。” 陆辞画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云万里确实有道理,她一想到陆九凰这嫁过去以后如此嚣张,这口气就难以咽下去。 明明陆九凰这命这么贱。 凭什么能当得起正妃这个位置。 她依偎着靠近云万里的怀里,趁机说道:“王爷,若是我去说了,你以后可得常来我院子啊,这你宠爱正妃也正常,但……”云万里爱怜地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笑道:“画儿尽管放心。” “嗯。” 陆辞画又说道:“我这天天念着王爷呢,王爷不来看我,我多寂寞啊。” “是啊是啊,画儿我跟你赔罪。”云万里满心笑意,什么承诺都应,现下陆辞画说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给她摘来的。 陆辞画欢喜地依靠进他胸膛。 他翻个身,含笑着把她弄进怀里。 看了看外头,又再压了上去,两个人床上又戏了鸳鸯。 * 这一夜,七王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死士,一片慌忙,惊吓连连,谁都没睡好,陆九凰回到院子里也没办法立即入睡,跟云淮远在里屋商讨着,以后该怎么办,云万里显然是不会死心的,这人心思狠毒,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陆九凰担忧云淮远的安危,云淮远含笑道:“不必担心,他耐我不可。” 陆九凰想了想说道:“这毒药你还是多留些在身上。” “嗯知道了。” 此时陆家主也是睡不着了,一听到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也不敢出门,问着陆婉月说道:“这外头究竟何事?” 陆婉月摇头:“不知。” 后她叫丫鬟去打听,丫鬟匆匆去了,匆匆回来,一回来脸色煞白,扶着门框一直喘气,陆婉月喊道:“进来。” 丫鬟这才小心地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把她所听到的都跟陆婉月说了。 陆婉月听得心惊胆颤的,她立即追问道:“王爷可有事?” 丫鬟低声道:“王爷跟王妃都没事。” 陆婉月眯着眼问道:“王爷跟王妃当时都在场?” “是啊,据说是王妃的毒药,毒死了不少的人,才让王爷他们结危的。”丫鬟一直低着头说道。 陆家主冷哼道:“她就像她那个娘,这成日里不是毒就是药!” 万般不屑。 陆婉月却心有不甘,这如此凶险的时候,竟是陆九凰陪着他,她很是担忧,立即叫丫鬟安排轿子。 丫鬟应了声。 不一会,轿子安排来了,陆婉月对陆家主说道:“爹,我得去看看他。” 陆家主点点头,这府里的主人出事了,铁定是要去看看的,再说,那还是他的女婿,于是他也起身,坐上了轿子。 一路朝和硕院而去,一看到和硕院的豪华,陆家主脸色一黑,想到陆婉月此时的所住的那院子,实在是无可比拟。 他下了轿子,亲自去搀扶陆婉月,陆婉月看到陆家主,笑了笑。 原本她跟陆家主是不亲的,若非陆九凰,她跟陆家主不会有这么亲,虽然彼此之间知道都是有利可图,但陆婉月还是难免被感动到。 这头,陆九凰跟云淮远正打算睡下。 春梅就来报:“王爷,王妃,侧妃跟陆家主过来了。” 陆九凰问道:“他们来干嘛?” 春梅低声道:“说是来看看王爷的。”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摸摸鼻子,这陆婉月倒是有心,他今日都忙到忘记了,他下床,披上衣服,摸摸陆九凰的头发:“可要一起出来?” 她的爹都来了,肯定要出门看看了。 陆九凰也跟着起床,披上披肩,云淮远拉着她的手出了门,春梅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在前头领路。 此时陆家主跟陆婉月已经坐在大厅了,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走了出来,陆婉月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妒恨。 但她还是恭敬地下了椅子,低声道:“王爷,王妃。” 陆家主也跟着鞠躬:“王爷,王妃。” 云淮远松开陆九凰的手,上前,先是虚扶陆婉月,再扶起陆家主,面带歉意:“岳父,不好意思,我今日实在是忙,加之婉月的身子不是很好,我这……” 陆家主一听,立即摆手道:“没事,没事,这你事务繁忙,我能理解。” 云淮远脸上歉意更重,说道:“既然您过来了,不如在府里多住两天,这凰儿也是时常念叨你。” 陆九凰可从来没有念叨过陆家主,她忍不住为云淮远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翻个白眼。 果不其然,陆家主立即就看向陆九凰,陆九凰还不得不配合云淮远演戏,跟着拉住陆家主的手说道:“爹,既然王爷都说了,就在府里多住两天,反正陆府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这话陆家主脸立即就黑了,但他忍住,果然,他跟陆九凰永远都不可能和谐相处。 陆婉月随即也跟着走过来,低声地说道:“爹,那就多留下来陪陪我吧。” 陆家主哎了两声,应了下来,拍拍她的手。 这跟陆九凰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他是甩开陆九凰的手,却主动拉起陆婉月的手。 云淮远在一旁,看得清楚,他眯了眯眼,放在身侧的手,拉住陆九凰,陆九凰朝他笑了一下。 云淮远也朝她笑了一下,陆九凰这心也早就硬了,不管陆家主怎么对她都好。 她已经没有感觉了。 陆婉月转头看着云淮远,眼眸里丝丝都是爱意,她伸手摸上他的手臂,问道“今晚你没事吧?” 云淮远笑着摇头,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拉下来说道:“没事,凰儿帮了很大的忙。” 陆婉月叹口气道:“九凰确实有本事,这毒药也随身带着。” 陆家主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可别是为了害自己的人啊。” 云淮远眉头挑了挑,若非现下他是岳父,云淮远就要发飙了,陆九凰却含笑道:“是啊,这府里坏人多,我多做一手准备,可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陆九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故意看向陆婉月,陆婉月脸色一白。 这一路走来,陆九凰确实是没有动手害过人,反而被不少的人害过,这里头包括她,而偏生陆九凰手里有更多的毒药,她本是最有机会害人的。 陆婉月挪开了视线,又看着云淮远,笑道:“王爷没事,我便安心了。” 云淮远笑笑:“没事。” 陆婉月这眼眸里丝丝的爱意,陆九凰看得清楚,她冷哼,这一哼很小,但云淮远听见了,他立即转过视线,拉着她的手,安抚着。 而就在这时,门外的院子里,陡然有了声响。 接着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大厅里的人心里陡然一跳,云淮远对厅里的人喊道:“都别出来。” 随后他大步地走了出去。 陆九凰见状也跟着走,陆婉月见陆九凰跟上去,她也要跟,陆九凰猛地转头问道:“你想死吗?” 陆婉月愣了一下,陆九凰眯了眯眼,对陆家主跟陆婉月说道:“你们在屋里呆着。” 随后她大步地朝外头跑去,一到院子,就看到云淮远的暗卫跟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云淮远一看陆九凰出来,脸色一冷推着她道:“你出来作甚?” 陆九凰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我要跟你一起。” 她的掌心很暖,一拉住他他就觉得心神一荡,也被她如此坚定的话,说的心头一震,他柔情地看了她两眼,他将她搂紧怀里。 这个女人不同别的女人,她不会尖叫,不会脆弱,愿与他生死与共,怎不能用全心去待她。 暗卫跟黑衣人打了一会后,陆九凰就觉得不对,她看到这群黑衣人一直在让着那几个暗卫,连云淮远也发现了,他眯了眯眼,正想说话,陆九凰就冲半空中喊道:“陆黎昕,你出来。” “陆黎昕,你给姐姐出来!” 陆九凰大喊了两声后,半空中的黑衣人手一抖,接着从屋顶跳下一个瘦弱的身子,陆九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磨牙。 陆黎昕手朝半空中一竖,黑衣人纷纷落了下来,落在他身后。 暗卫见状,纷纷飞到陆九凰云淮远的身侧,陆黎昕笑道:“三姐。你怎得这么厉害呢?” 他把遮脸的黑布揭下,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陆九凰一把扯住他的手问道:“你这突然出现要干嘛?方才府里发现那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没出现,现下是来捣乱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怒 陆九凰之前叫管家去找的院子也还没找到,不知陆黎昕此次来有什么,陆黎昕被这么一问,笑了笑,说道:“三姐,对不住,我来迟了。” 陆九凰眯了眯眼,问道:“为何来迟了?” 陆黎昕笑着拽了拽陆九凰的手道:“我救驾来迟啊。” 陆九凰叹口气道:“罢了,也没事。” 而大厅里,正呆着的陆家主耳尖听到外头的对话声,他脸色一沉,从椅子上下了来,大步地朝门口走去,恰逢就在门口对上了陆黎昕,他指着陆黎昕,一口气霎时有些喘不上来,捂着胸口道:“你,你这个逆子!” 陆黎昕敛这眉头,一看,竟然是陆家主,陆黎昕顿时冷笑:“原来三姐在招呼客人啊,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朝身后的人举手:“走。” 于是一群黑衣人齐刷刷地飞上,迅速地消失在黑夜里,云淮远搂住陆九凰的腰说道:“这陆黎昕,他究竟在这京城中想干嘛?” 陆九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陆家主冷声道:“陆九凰,你跟他竟然还有联系!你……你这个不孝女!!” 他脸色发青,狠狠地瞪着陆九凰,如果说之前他是在忍,现下他就忍不了了,他被陆黎昕那般耍弄过后,老脸丢尽,这京城中谁不拿他当笑话,他也一直在找陆黎昕,这个该死的逆子找到以后,他定然要家法伺候。 而他翻遍了整个京城,一直都没有找到他,实在是没想到陆九凰竟然会早就与他联系,他冷冷地盯着陆九凰。 陆九凰无奈地说道:“爹何必这么生气?这黎昕出现可由不得我,你没看他带着那么多人么?爹,即使你叫一百个家丁也未必能伤黎昕一根寒毛!” 陆家主气得浑身发抖,他死死地盯着陆九凰,仿若要将她吞入肚子里。 云淮远低声道:“岳父,你在我府上……”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却很清楚,就是你在我府上别拿你的身份来对我的王妃。 陆家主被如此一警告,肩膀抖了一下,他大步地朝门口走去,也没有再有心思留下了,陆九凰,早就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他拿捏的女儿了。 陆婉月眼见陆家主要走,这府里他也不认识别的人,立即追了出去,她路过陆九凰时,冷冷地说了一句:“他再也不对,也是你的父亲,你从来就没尊重过他。” 陆九凰身子猛地一僵。 随后陆婉月快速地走了出去,云淮远感受到陆九凰的情绪陡然低落,他转过她的身子,问道:“凰儿?” 陆九凰靠在他怀里,低声道:“王爷,我是否真的很不孝?” 云淮远愣了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陆家主对陆九凰并不好,对陆家主自然也就多了一点敌意。 陆九凰也没等他回答,拉着他的手,说道:“在陆府时,我成日被欺负,父亲的偏袒让我到哪都不受欢迎,丫鬟们欺负我,父亲见到我时,常常暴怒……” 云淮远听得难受,立即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拉进怀里说道:“别说了,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他对你不好,你也没义务对他好……” 陆九凰没有再吭声,本就是一缕孤魂来到这个古代,连自己家都没法给自己一个温暖,她为什么要对陆家主善意? 甚至之前他还想要她死!现在跟她讲孝心,未免太可笑了。 云淮远将陆九凰拦腰抱起,朝里屋走去,两人偎依靠在床上,抵足而眠。 陆九凰这一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现代,还是一名医生,生活无忧,没有纷争。 第二天起来,见到床帐时,她还有些恼怒,翻个身想继续回到梦里,却压到云淮远的胸口,云淮远一时没喘上气来,一摸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全是汗水,立即搂着她问道:“怎么回事?做恶梦了?” 陆九凰摇头,她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胸口的一抹药香味,云淮远问道:“摇头是做什么?是做了还是没做?” 陆九凰捏了下他心口道:“没做。” “那便好,可是额头为何这么多汗?”他又摸了下她的脸颊,陆九凰推开他的手道:“就是太热了。” 云淮远又笑道:“热?这已到冬天了还热?” 陆九凰不吭声了,云淮远又笑道:“这除夕夜也快到了,到时府里邀请些人吧,办个晚宴,也让府里的人压压惊。” “是。” 陆九凰应下,这一想到又要请京城里的那些大小姐过来,心里就一阵胸闷,这些个小姐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嘴上带刺,眼光厉得很。 但这种日子罢,也不可能不办,她进王府这么久了,也没办过一次,已经算很清静的了。 陆九凰起身后就得去安排,在现代她对过年一直就没太大的感觉,这古代临到过年了,气氛倒还是浓郁。 不过据说十五时的花灯才是最热闹的。 陆家主在府上呆到第二日就回了陆府,陆婉月来请安的时候,陆九凰稍微问了两句,陆婉月表情恭敬地说道:“爹已经回家了。” “嗯。” 陆九凰看她那副模样也就不再多问,反正道不同不相为谋。 又草草地说了除夕夜要宴请的事情,柳叶欢喜地说道:“这府里总算是又要热闹了。” “是啊,昨晚真是吓坏我了,不知王爷如何呢。” 云淮远从里屋出来,笑着接了柳如的话道:“我没事,管家可有安排甜汤去给你们压压惊?”柳叶一看云淮远出来,立即眼睛一亮,站起身,就要朝他依偎过去,陆九凰冷眼旁观,云淮远心知陆九凰会不喜,虚虚地将柳叶推了一下。 柳叶站稳后,跺跺脚,自从陆九凰独宠后院以后,这真的没她们什么事了。 柳叶盯着主位上的陆九凰,心思翻转,但自从她知道陆九凰手里有那些能毒死人的毒药以后,就有些发颤。 这要如何斗,才能斗得过陆九凰啊。 请安完了。 她们退下。 陆九凰就开始准备除夕晚宴的的事情了。 事情很多,邀请名单,还有时辰,还有吃的喝的,很多,陆九凰让桂花跟管家携手相助,这才能安排下去。 而陆辞画也在宴请的名单当中。 由于忙着晚宴的事情,陆九凰这段时间没有修炼心法,陆婉月几次也都上门说来帮忙,陆九凰见她那么有心也就安排了一些事情给她做,陆婉月都接下了,也办得不错。 这府里一时间显得安静而安逸。 但实际上。 陆九凰今日刚忙完,坐下休息片刻,春梅就来报,说道:“王妃,近日您在忙碌的时候,柳叶姨娘成日出门,也不知是出门去做什么?还有,好几次跟侧妃在院子里,也没让丫鬟进去,两个人是有说有笑。” 春梅又说道:“你可要担心啊。” 陆九凰揉着额头说道:“知道了,还有什么新的消息,你记得及时告诉我便是。” “是。” 陆九凰就知道陆婉月跟府里的那些小妾是不会安分的,但现下还没有什么大事,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很快的,除夕夜到了。府里挂了不少的红灯笼,一串一串的很是漂亮,京城中的小姐们都被邀请进来。 黄媛,这几个老朋友了,也都见到了面。 黄媛可还没嫁出去呢,据说她拒绝了人家的求亲,非得想要找个如意郎君。 而闲昭郡主也还跟着那高家公子僵持着,一时也没个消息,陆九凰在后院忙着,听说人来了,便走到前厅去招呼,谁知一进大厅就看到闲昭郡主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云淮远的怀里,陆九凰当下就冷笑道:“哟,这光天化日之下,闲昭郡主可真是够胆大的。” 云淮远是被闲昭郡主给狠狠巴住的,一时没推开她,就被陆九凰给看个现场,黄媛笑道:“都说七王妃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没想到是真的,这郡主只不过是不小心摔倒罢了,又不是真的要趴在王爷的身上,七王妃这一来就出言讽刺的……” “是啊。”上官家的小姐跟着附和了一句:“也就王爷能受得了你。” 陆九凰轻笑:“那你们也得看看王爷给不给我管啊,是吧,王爷……”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顿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青,说到底他是王爷,身份还在,陆九凰这当下的一问,显得他似乎怕妻似的。 云淮远也有男人的面子,他说道:“闲昭刚刚确实是没站好,不小心摔我身上的。” “是吧,你看,王爷都这么说了,王妃还真的要计较啊,这问话我都听不下去了。”黄媛掩嘴轻笑。 其他人也都看好戏似地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被云淮远这么一应,脸色青了些,不过后她也能理解,这个男人先是王爷后才是她的丈夫,她刚刚那样问,确实不给面子。 她含笑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再多问了,大家都来了,那便移步后院吧。” 说真的要不是云淮远非得弄晚宴,她才不想请这么多嘴的千金小姐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除夕 后院陆九凰忙活了一天,且还请了一些琴师上来弹琴,一派喜庆,桌子上且又准备了些瓜果,吃瓜果,听曲子,一纵小姐们落了座,云淮远便与陆九凰说道:“这里且你们玩就好了,我回书房。” 陆九凰点点头,都是官家小姐,云淮远一男人在这里也不好。 云淮远转身下了去,闲昭郡主一看他要走,立即追了过去:“淮远哥哥!你去哪里啊?你不与我们一块啊?” 这般叫唤,惹来不少人的瞩目礼,陆九凰假装没听到,她继续安排,并对柳如说道:“我去前厅招呼人,你在此看着。” 柳如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急忙点头道:“好!姐姐去吧,我会安排好的。” “谢谢。” 陆九凰含笑,带走春梅朝前厅走去。 柳叶坐在右边的位置上,扔了颗瓜子,看着柳如那欣喜的表情,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人家又没有说把王爷让一个晚上给你。” 柳如脸色一顿,看向柳叶,柳叶眼眸里都是嘲讽,柳叶笑道:“看什么呢?我说得不对啊?看你这副模样,莫非是想攀上王妃这根大腿?” 平日里柳如是都避免与柳叶直面冲突,以前相处的也还算和谐,但自从陆九凰进来以后,柳叶是越发乖张,几次弄得她也是下不了台,她没有柳叶那么好斗,这院子里现下是谁作主,柳如看得比她清楚。 且上次在院子中,那场浩劫,陆九凰也算是救了她们几个,她也是有功劳的,柳如对陆九凰没有柳叶那么反感。 柳叶见柳如这般,又冷笑道:“看我作什么?不是让你帮忙吗?你且帮忙啊,我这里茶水凉了,让人添上吧。” 柳如忍下这口气,今晚这么多官家小姐,在这么多人面前内讧传出去遭人笑话,她立即吩咐丫鬟们给安排换茶水。 陆婉月坐在柳叶身侧,敲了敲桌子,低声道:“柳叶,今晚是大日子,且不要与她过不去。” 柳叶扔了一手的瓜子壳,满脸委屈地看着陆婉月:“姐姐,你看,这后院你才是侧妃吧,王妃姐姐这般不给你面子,这还叫一个小妾看管,也没跟你说一声,你们可还是亲姐妹呢。” 陆婉月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她低声道:“我刚来,也是不懂,王妃不让我看管也是正常的,你就好好坐着别再多话了。” “既然姐姐都说了,那……好吧,我听姐姐的。”柳叶娇笑了一把,与陆婉月坐得更近了些,两个人交头接耳。 此时黄媛走了过来,站在陆婉月的面前,端详了一会,笑道:“我一时还没认出你呢,姐姐。” 陆婉月愣了一下,看着她道:“黄小姐?” “哎是我啊,上次我去过你们府上,当时可是你招待的,没想到这段时日不见,姐姐你气色愈发地好了,以前总以为你娇弱呢,倒没想到现下的气色这么好,是不是嫁给王爷以后身子骨愈发地好了?”黄媛也是难得,句句好话。 陆九凰出嫁以后,父亲宴请一些朋友,当中便有黄媛的爹,当时黄媛也是在受邀的名单中,跟着她爹来了。 那时是陆婉月见到那些个官家小姐,她这些年身子骨不利索,门也少出,宛如困在那个小小的院子。 后来身子骨好些了,才跟这些官家小姐会过面。 陆婉月含笑:“也不是,近日我是多调理,才会稍微好些,偶尔还是会咳嗽的。” “啊这样啊。”黄媛笑着没有走,她一直靠着陆婉月聊天,陆婉月便低头与她聊着,明明两个人都不是很熟,但好似就很多话聊似的。 在一旁的柳叶看着挺是羡慕,待黄媛走了,她笑着说道:“姐姐,你的人缘真好,个个都爱来跟你打招呼。” 陆婉月被夸得面上红光,说道:“哪里……” 柳叶又笑道:“方才我听前厅的丫鬟们说啊,王妃姐姐当众被请来的官家小姐嘲讽了,我就想啊,王妃姐姐这人缘还是真是差,也就只有柳如这样的人才会与她靠近。” 说这话时,柳叶故意放大了声音,柳如就在身边坐着,柳如手掐着衣衫,脸色发冷,柳叶又故意地笑道:“柳如,你怎的不说话啊?” 真是欺人太甚,说人家坏话还要人家接话,柳如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吭声,下了椅子,朝那头走去,那头有一个官家小姐叫着椅子坐不舒服。 柳叶冷笑:“有什么好得瑟的,跟陆九凰一块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陆婉月一直静静地坐着,对于柳叶的话,她虽然看似没注意,实际却很用心地听着,她轻笑这拨弄着自己的袖子,这个陆九凰,她的好妹妹,可真是到哪都没人喜欢啊。 此时。 陆九凰在前厅迎接一些官家小姐,很多她见都没见过的,这帖子一发出去,竟然来了很多人,兴许是京城中已经很久没有有哪一家有财力宴请了吧,二皇子府里这段时间也是萧条,其他的许多官员被皇帝这大扫荡以后,这个年倒都是冷冷清清的。 陆辞画跟风月琦是最后两个人进门的,两个人一前一后,风月琦前,陆辞画后,两个人彼此都没说话,风月琦穿着一身的红绸,与她那张脸格外相称,陆辞画近日得了云万里的恩宠,这脆色的衣衫穿得也不输给风月琦。 风月琦含着笑意走了进来,迎面对上陆九凰的眼睛,陆九凰含笑:“二王妃,请。” 风月琦却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她身侧的丫鬟立即上前,递了一个盒子给陆九凰,陆九凰一愣,这官家小姐请得多了,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风月琦笑道:“王妃可是嫌我这礼不好?” 春梅立即上前收了那盒子,陆九凰含笑:“不敢,只是少有送礼的,你独一。” 风月琦掩嘴轻笑,女人姿态尽显,她说道:“这可是祝福王妃在王爷的心中地位永立不倒啊。” 陆九凰含笑:“谢谢,你……”她本是想说你也一样,不过陆九凰后面看到了陆辞画,正阴着脸站着。 她就把话给咽了下去,对春梅说道:“把二王妃带进院子里。” “是。” 送走了风月琦,陆九凰正面迎上陆辞画,几个月不见,两个人一时也没话可讲,现下两个人不止有私人恩怨,两个人的丈夫也是在较着劲,尤其是云万里上次派来的死士,如果不是陆九凰跟云淮远齐心协力,这七王府会成为一个葬区。 陆九凰上前,低声道:“姐姐,好久不见。” 陆辞画皮笑肉不笑:“妹妹,好久不见。” 陆九凰指着后院说道:“我带姐姐过去?” “好。” 陆辞画甩了下袖子,眼眸在陆九凰身上扫过,陆九凰穿的是天山婵丝,这衣衫贵而无价,陆辞画一眼就认出来了,眼眸一深,妒忌在里头发酵,果然,外头传言的没错,陆九凰可是当下最受宠的王妃之一了。 就连风月琦那么有手段的也没办法让云万里成日呆在她院子里。 陆九凰就有。 真是让所有的女人都妒忌无比,陆辞画心里的恶毒一层层地冒了上来,她含着笑意,面上不显,跟在陆九凰的身后进了后院。 陆九凰,得意不了多久的。 后院所有人都做好了,陆九凰进入后院后,春梅便引她上了主位。随后陆九凰拍拍手,就有琴师抱着琴走了出来。 陆九凰对她们说道:“这是风月楼最红的琴师,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她的名字,风月雪。” 那些个小姐倒吸一口气,没想到陆九凰能把这个牛逼的琴师给请过来,这风月雪名震天下,上次云万里想请她弹奏一曲,她都拒绝了。 黄媛冷笑:“这又是一位美人呐,难不成,王妃这是在往自己的府中添人?” 说完她故意看了风月琦一眼,风月琦以舞娘的身份被纳入了二皇子府,并且在短短的时间内成功越级成了正妃,打败了陆辞画这个明媒正娶的侧妃。 陆九凰含笑,并介意黄媛的话,人是云淮远请来的,若是他看上了,她也没办法不是。 风月琦被指桑骂槐,也不介意,淡定地看着风月楼的姐妹弹了一曲子高山流水。 陆辞画故意坐到陆婉月的身侧,她摸茶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陆婉月的手,陆婉月含笑看了她一眼,陆辞画立即说道:“妹妹好久不见。” 陆婉月点头道:“姐姐好久不见,不知近日可好?” 陆辞画点头道:“好呢,只是妹妹……听说前几日父亲上门了?你没回门?” 陆婉月放在另一边扶手上的手猛地一捏扶手,这几乎成了她的痛,她笑道:“那日我生病了,王爷担心我身子,便说让爹爹过来,回门便省下了。” 陆辞画心里冷笑,这显然是在找借口,谁不知是七王爷不肯陪她回门,硬生生地坏了一个好日子。 但陆辞画装作很关心地说道:“妹妹身子可还好?前段日子你的气色也是好了许多了,现下旧疾又复发了?” 陆婉月摇头道:“现下还好,只是上次头有些晕罢了。” “那就好。” 第一百八十章 昏迷 舞台上的琴师表演得入木三分,台下的人心思各涌,陆九凰靠在主位上,一边吃着葡萄瓜子,一边压抑自己不要睡着,陪着这些官家小姐,还不如让她去炼药房蹲几个时辰,风月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笑着朝陆九凰举了举手中的茶杯。 陆九凰愣了下,这个风月琦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善意。陆九凰也朝她举起茶杯,这一幕正好落入了柳叶的眼里。 柳叶在一旁冷笑:“王妃这结实的都是些什么人?风月琦就算现下二皇子的正妃,但也是从风月场所来的,这身份可抹灭不了。” 柳水也应了声:“可不是嘛,王妃这举动可真是抹低了我们的身份。” 在一旁跟陆婉月聊天的陆辞画听了这番话,把视线落在陆九凰身上,果真是在跟风月琦打招呼,陆辞画对陆九凰的恨意更深了,她揉着额头,哎了一声,立即就吸引了陆婉月的注意力,陆婉月低声地问道:“姐姐,你怎了?” 陆辞画叹口气道:“我这头有些疼。” 陆婉月一听,立即说道:“我让人安排你去休息一下?” 陆辞画点点头说道:“妹妹,我甚少来七王府,要不我今晚在你院子里歇下?明日再回去?你看,这二王爷成日宠幸风月琦,我在府中这日子,也不甚好过,难得我们姐妹相聚……” 她说这话时,真心实意,颇叹气,也令陆婉月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此时跟陆辞画竟然有些相似。 云淮远也是不常上她的院子,对陆九凰一再地宠幸,仿若入了迷。 陆婉月一时心有所感,也就没拒绝陆辞画的留宿,她对身侧的丫鬟说道:“去安排轿子,把侧妃带我院子里歇息。” “是。” 过了一会,轿子便准备好了,陆婉月亲自将陆辞画送上轿子。 春梅则匆匆地赶去跟在主位上的陆九凰说,陆九凰侧着头,听春梅说陆婉月把陆辞画给带自己的院子里了。 她挑挑眉头,这两个人一向水火不容,现下居然还能混到一起? 陆九凰含笑着喝了一口茶,对春梅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春梅退了下去,陆九凰再朝陆婉月的座位看去,陆婉月已经坐了回来,正低头在跟柳叶聊天。 风月琦含笑道:“你的两个姐姐感情可真好啊。” 陆九凰扭头看了眼风月琦,风月琦眼眸含笑,宛如星空,她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也不知这人的感情,为何一下子就能变好。” 风月琦轻笑:“那肯定是利益相同了……” 陆九凰听完,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陆辞画不可能真突然对陆婉月改观,陆婉月也不可能将这个姐姐立马就放进了眼里,她们两个人必然有一定的联系才对。 就在此时,书房那头传来尖叫声。 惊得这头听曲的人都愣了一下,春梅匆匆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对陆九凰说道:“王妃,快,书房出事了。” 陆九凰愣了一下,立即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提着裙子下了主位,她匆匆地对柳如说道:“你替我看好这里。” 柳如点头,翘首看着书房的方向。 其实听到书房出事了,在场的官家小姐心里都蠢蠢欲动,想要去看看,但这终究是七王府不能放肆。 而陆九凰则跑得飞快,她怕云淮远出事,本身这段时间云万里就对云淮远怀恨在心了,前几日的死士就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她跑得飞快,头发都披散下来,焦急地入了院子,一推开门……看到里头的场景,她脑门一阵晕眩。 春梅跟在她身后,进了来以后也是一阵尖叫。 陆九凰迅速地回过神,冷声地对春梅说道:“快去弄套衣衫过来。” “是。” 春梅又匆匆地看了眼那画面,闲昭郡主不知何时跑来书房,并且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跨坐在云淮远的怀里,而云淮远此时竟然昏迷不醒。 至于为什么会发现,是因为幕僚捧着书进来,看到时吓了一跳,立即喊人去通知陆九凰,此时幕僚低着头也不敢去看那画面。 现昭郡主的好事被打断,她自己也还没回过神来,陆九凰走上前,一把将她从云淮远的怀里扯了下来,一扬手,一个巴掌就打在了闲昭郡主的脸上,闲昭郡主捂着脸,狠狠地看着陆九凰,指着她说道:“你竟然打我?” 陆九凰冷笑:“我没杀你算好的了。” 她没搭理闲昭郡主,上前一把捏住云淮远的脉搏,他中了迷香。 陆九凰捏住他的下巴,从袖子里找了颗药丸给他,塞下。 春梅此时也拿了衣衫进来,一把扔在闲昭郡主的身上,闲昭郡主进了屏风里将衣衫换上,再出来又是一脸嚣张的模样,她瞪了陆九凰一眼,就想往外走去,陆九凰对侍卫说道:“拦住她。” 侍卫立即上前,夹住闲昭郡主,闲昭郡主立即挣扎了起来,还疯狂地骂陆九凰,陆九凰冷声道:“将她的嘴巴给塞住。” 后陆九凰问站在一旁的幕僚道:“王爷为何一个人在此?他的暗卫呢?” 幕僚站在阴影处,说道:“王爷让暗卫都去保护王妃了,他与我有事情要商谈,我赶过来时,便是这副模样了。” 陆九凰眯了眯眼,她掐住云淮远的人中。 云淮远中的是近身迷香,也就是闲昭郡主把迷香藏在袖子里,靠近了云淮远,他才会中招的。 过了一会,云淮远幽幽转醒,一看,屋子里全都亮着灯,陆九凰双手环胸,闲昭被塞着嘴巴压在门边,还有幕僚一声不吭躲在阴影里。 陆九凰看他醒了,问道:“王爷可知道今日发生了何事?” 云淮远愣了一下,问道:“何事?” 他摇了摇头,后觉得头有些重,脑海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接着断层在了闲昭靠近他的那里。 他陡然站了起来,狠狠地指着闲昭郡主:“你对我做了什么?” 闲昭眼眸里带着泪水,对着他一直摇头,陆九凰说道:“我来替她回答吧,她方才把你迷晕了,随后在脱了一身的衣服,跨坐在王爷的身上,想要对王爷用强的。” 云淮远越听脸色越黑,他死死地盯着闲昭郡主:“好很好……” 陆九凰说道:“王爷想如何处置她,王爷自己看着办,我还得上院子里去主持今晚的宴会。” 见陆九凰要走,云淮远下意识地拉住陆九凰,陆九凰扭头看着云淮远,云淮远看她的脸色如常,但还是心里忐忑,他搂着她的腰低声道:“凰儿别生气。” 陆九凰含笑:“我没生气,王爷放我吧,我去院子里主持呢。” “好。” 云淮远张了张嘴,最终点了头,陆九凰朝门口走去,路过闲昭郡主时,她冷笑了一声,换来闲昭郡主的一个白眼。 陆九凰一出书房的拱门,就见到陆婉月柳叶两个人带着丫鬟正站在门口,一看到她立即迎了上来问道:“王爷可有事?” 陆九凰看到柳叶,陡然想起这段时间她让人留意柳叶的出府的去向,她都是去侯府,陆九凰含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闲昭郡主不甘寂寞,想爬上王爷的床罢了。” 柳叶脸色一白,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当真这么做了?” 陆九凰又笑笑地说道:“你与她交好,还不知她心中所想吗?” 柳叶被呛了这么一句,脸色顿时又白了些,她摇头道:“我跟闲昭郡主怎会交好,你莫要污蔑人。” “是么?”陆九凰淡淡的,反问了回去。 弄得柳叶一时回不了嘴,连陆婉月都下意识地看向柳叶,柳叶焦急地想要跟陆婉月解释,她真的没想到闲昭郡主贼心可真大。 陆九凰没打理她,绕过她们两人,朝后院走去,这宴会还在继续呢,不能让着小插曲给弄坏了。 到了现场,却发现现场有些混乱,柳如的头被人倒了茶水。 陆九凰冷声道:“干什么?” 柳如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黄媛从座位上下来,气愤地说道:“干什么?你不好好问问你这个妹妹?她的丫鬟帮我倒茶水,浇到我的裙腿上,这裙子可是我爹专门给我买的,你看看,现下这样怎么还能穿?” 黄媛的丫鬟将黄媛的裙摆抬了上来,给陆九凰看,陆九凰眯了眯眼,那里也就一小块的茶水罢了。 洗洗就能穿了。 黄媛这是故意将事情挑大,陆九凰脸色一沉,说道:“黄小姐,你这一小块地方不大问题吧?你如此对王爷的姨娘,你觉得得当?” 陆九凰一把扯过柳如,对黄媛说道:“你得给她道歉。” 黄媛脸色一黑,摆手道:“凭什么?她弄脏了我的裙子,我倒了她一头茶水而已。” “是么?你不道歉可以?今晚你别想出这个门,来人!”陆九凰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侍卫迟疑了一下,立即走了上来,一人架住黄媛的一只手,黄媛疯狂地大叫道:“放开我,我要跟我爹说。” “好啊,你去叫你爹来。”陆九凰冷着嗓音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得罪 黄媛疯狂大叫,陆九凰最厌恶这种就只会喊爹的,另外的几位官家小姐面面相视,欧阳雪上前说道:“王妃,好好的一个夜晚……”陆九凰看向那个官家小姐含笑道:“是,欧阳小姐说的没错,是一个好夜晚,但我们家的姨娘被这么欺负?也是应该?” 那欧阳雪愣了愣,退到后面去,没有再吭声。 这时一道冷笑声传了出来,陆九凰顺着看了过去,柳叶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笑道:“王妃姐姐,柳如她的丫鬟方才做得可不大对,黄小姐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客人,她这茶水没有端好,让客人受了惊,客人发火也是正常的。” 陆九凰一口血涌到喉咙里,这吃里扒外的,她扭头问道:“柳叶妹妹,方才你可看到了?” 柳叶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她方才是什么都没看到,她跟陆婉月上了书房,陆九凰继续说道:“柳叶妹妹可别信口雌黄,你明明跟在我的后面去了书房,这下子说的你好似看到了现场似的?” 柳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陆九凰这话摆明着让她没法下台,陆九凰见她这样,却也不打算放过她,继续冷笑道:“柳叶妹妹你倒是说话啊,你可有双眼睛留在了这里?啊?” 柳叶牙磨得狠狠的,恨不得当场将陆九凰给吃了。 她看着周围的人,个个对她指指点点的,尤其是柳如,一脸的恨意,柳叶僵了僵,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拉陆婉月,陆婉月看到她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走了出来,想说些什么,而风月琦速度却比她更快,风月琦轻轻淡淡地笑道:“这位姨娘,方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带着你的丫鬟早就离开了座位了……” 霎时其他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她们说道:“这人都没看到事情的发生,倒是故意撒谎骗人啊。” “哎真没想到王爷府上也有这样的女人,也难怪不得宠……” “是啊。” 柳叶被说的脸色青白,陆九凰可懒得再管她了,盯着黄媛问道:“你道歉吗?” 黄媛僵着不肯道歉。 陆婉月顿了顿,上前,拉住黄媛的手,低声不知说了什么,黄媛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抬头看了陆九凰一眼,后又看了看一头茶水的柳如一眼,最终,还是走了出来,走到柳如的跟前,说道:“对不起。” 柳如狠盯着黄媛,她虽然只是王府里的小妾,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她也感激陆九凰这样为她出头,也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所以她抹了下头发,说道:“嗯。” 陆九凰捏了捏柳如的肩膀:“你接受她的道歉?” “是。” 柳如轻声地说道。 陆九凰抬头看着黄媛冷笑道:“你看,我们家妹妹就是比你大度多了,你说是吗?若是换成是你,被这么欺负,你定要将人欺负回去的吧?” 这话就跟教训似的,黄媛狠狠地说道:“陆九凰,你别得意!” 陆九凰含笑:“我可看不出我在得意,你对我的敌意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难道是闲昭郡主传染给你的?你也暗恋我家王爷?” “呸!陆九凰你别信口雌黄!我才不会暗恋你们家王爷,更不会跟闲昭那个女人一样!”黄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失去理智地大吼。 陆九凰点头:“很好,你不暗恋我家王爷,那我便少了一个情敌,以后我这院子的帖子,送上门了,是请你父亲,不会再请你,从今以后,你被我七王府封杀了!来人,把黄小姐送出门。” 黄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九凰,她拼命地挣扎,大吼道:“陆九凰,你敢封杀我……你你敢封杀我。” 侍卫跟拖着一个沙包似的,往外拖,黄媛几乎是被侍卫给一把扔出去的,她孤零零地站在七王府的大门口,丫鬟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闹,是真的丢尽了黄老爷的脸了。 后院恢复了喜乐,但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氛,那些跟黄媛一样想要闹事的人都被陆九凰威慑住了。 柳如被丫鬟带了下去,整理行头。 舞台上换了另外几位舞姬,在跳舞,柳叶声称身体不适,也离了席,没了几个乌烟瘴气的人,感觉呼吸都甜了些。 风月琦拉着陆九凰聊了些,还说邀请陆九凰上她府里去坐,一想到云万里,陆九凰就不会答应风月琦的邀请。 风月琦大概知道陆九凰为何会拒绝,也就没再继续邀请了,她就跟一个局外人似的,淡淡地看着云万里闹腾。 而书房,云淮远一直看着闲昭郡主。 闲昭郡主满脸都是泪水,云淮远低声对暗卫说道:“去把老侯爷请到府里,把他的宝贝女儿领走。” 暗卫应了一声。 他消失在夜空里。此时侯府,永昌侯正跟小妾搂抱在一起,聊天说话,陡然一个人从横梁上下了来,站在他面前。 小妾笑着扭了下头,看到一黑乎乎的人站在面前,吓得往永昌侯的怀里躲了去,永昌侯笑道:“这是做什……”么字在看到那黑衣人时,咽进了喉咙里,他立即抱着小妾往后退了两步,暗卫单膝跪下,低声道:“侯爷,在下乃是七皇叔的暗卫。” “暗,暗卫?”永昌侯愣了一下,后看到黑衣人袖子间的黄色带子,这是皇帝派给云淮远的暗卫。 他这才松口气问道:“王爷派你过来是有何事?” 暗卫说道:“王爷让你上王府将闲昭郡主领回来。” “……?”领回来?永昌侯顿了一下,闲昭今晚去参加宴请,自是府里的马车接送,为何要需要他去领?还派个暗卫来通知?永昌侯越听心越惊,跟小妾玩耍的心情都没了,他一把推开小妾,刷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喊道:“备车!上七王府!” 暗卫话已带到,他从外头运气,轻功消失在半空中,很快的,管家就将马车准备好了,永昌侯匆匆地披了件披风,踩着家丁的膝盖,上了马车,并带走了几个侍卫,一路碾着地,朝七王府而去。 王府的管家一早就候在门口,一看永昌府的马车到了,立即上前掀开车帘轻声地喊了一声:“侯爷。” 永昌侯点点头,就着管家的手下了马车,匆匆地往里头走:“王爷在哪?” “在书房。” “嗯。” 永昌侯大步地进了大门,跟着管家的脚步朝书房而去,他一走进书房,云淮远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永昌侯作个择,想说话,眼睛一扫,扫到在一旁被塞着布的女儿,他愣了一下,眼睛圆瞪:“她,她这是做什么?王爷?” 云淮远朝侍卫示意,让他们把闲昭郡主嘴里的布拿下来,闲昭一得到自由,就爱娇地朝永昌侯怀里扑去:“爹!!” “哎哟闺女!”永昌侯立即扶住她,顺着她的头发,后一摸,不对,他把闲昭郡主拉开,顺着看了一眼,问道:“你的衣服怎么换了?” 云淮远冷笑:“对啊,你的衣服怎么换了,闲昭郡主。” 闲昭郡主心里别提多郁闷,她看了眼冷冷的云淮远,爱娇地又偎依进了父亲的怀里,永昌侯推开她问道:“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闲昭郡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云淮远冷笑道:“既然闲昭郡主无法回答,那就让她的丫鬟替她吧。” 这时永昌侯才注意到,云淮远的脸色很不好,他心里有一股不安感,丫鬟接着上前,脸红侧耳地把闲昭郡主刚刚的行为说了,永昌侯是越听脸越黑越白越红越青,变幻了好几种颜色,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这张老脸给埋掉了。 他连抬头看云淮远都不敢,听丫鬟讲完了,他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倒,侍卫在身后立即撑住他的后背,他清醒过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云淮远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道:“王爷,我教导无方,这女儿被我惯坏了,希望你别跟她计较,她与那高公子的婚约一直没有确定下来,但她早就是高家的人了,但我完全没有想到啊,她竟敢做出这种事情。” “爹,你别胡说,谁看得上高家那个纨绔子弟啊,我才不稀罕他呢,爹,我可千万不要嫁给他啊!” 永昌侯气得浑身发抖,他朝侍卫说道:“劳烦你把她的嘴巴堵上。” 侍卫一听,立即就去抓闲昭郡主的手,闲昭郡主大吼道:“你们谁敢动我,我让你们……唔唔唔……”侍卫在她说话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将布塞进她的嘴里,书房里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云淮远走上前,将老侯爷扶了起来,说道:“把闲昭带回去吧,幸而今晚是王妃处理的,否则要是落入别人的耳里,铁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到时就怕高家人对闲昭会有别的想法。” “是啊,是啊!”老侯爷点头,他抹了下额头的汗,真的这把年纪了,还被这个唯一的闺女给吓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老侯爷问道:“王妃呢?我得跟她好好道谢。” 云淮远笑道:“她在后院呢,正招呼客人,改日我带她登门拜访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道歉 云淮远的不大声声张,令永昌侯心里一阵感激,他这个女儿真是无法无天了,明明已经有婚约在身了,竟然还跑来勾引七皇叔,这让他的老脸一时不知往哪里搁才好,千恩万谢,永昌侯带着被塞了布条的女儿赶紧离开。 送走了永昌侯,后院的宴请也告一段落,王府的门外停满了不少的马车,都是来接这些官家小姐的。 云淮远搂着陆九凰的腰,走到门口亲自将那些小姐们送出门,陆婉月孤零零地站在云淮远的身侧,却得不到他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照顾,那些个官家小姐最会看脸色了,从这场景就能看出正妃明显得宠许多,个个交头接耳出了王府。 风月琦走在最后面,来到陆九凰跟前含笑道:“那我便回去啦。” 陆九凰冲她点点头,说道:“一路小心。” 她看了眼云淮远,对陆九凰笑道:“看来京城中的传闻是真的。” 陆九凰笑笑不说话,她知道风月琦说的传闻是什么,就是云淮远独宠她一个人的事情,等所有人都走了,云淮远这才掐掐陆九凰的腰,低声道:“夫人今晚辛苦了。” 陆九凰躲了下他的手指说道:“你也知我辛苦拉?” “是啊,下次把事情交给管家去做便好,何必自己这么辛苦呢。” 陆婉月这时从旁边走了过来,朝云淮远伏了俯身,低声道:“王爷,我回院子了。” 云淮远从跟陆九凰嬉闹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看向陆婉月,点点头道:“好。” 陆婉月有些渴望地看着他,云淮远仿若看不到似的,揽住陆九凰的腰,转身朝大厅里走去,陆婉月一个人被留在门口,她静静地站着,眼眸里一丝丝地流出一丝恨意,后低声道:“走吧。” 丫鬟跟在她身后,朝后院走去,轿子停在后院边上,她上了轿子。 云淮远搂着陆九凰穿过大厅,慢慢地朝和硕院走去,走到一半,他陡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立即问道:“对了,陆辞画呢?我方才怎么没看到她?”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她留在府里歇息。” “哦?留下来了?在哪个厢房?” “在侧妃的院子。” 云淮远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这……她们之前的关系可好?” 陆九凰笑笑:“这我就不知了。” “哦。” 到了和硕院的门口,陆九凰对云淮远说道:“王爷,今晚柳叶妹妹受了委屈,你,要不去看看她?” 云淮远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说,他迟疑了下问道:“受委屈了?怎会受委屈了?” 陆九凰低声道:“你问管家吧。” 云淮远见她这副样子,应了下来说道:“好,那我过去看看,你在房里等我,先洗漱。” “嗯。” 陆九凰走进院子。 柳如院。 柳如洗漱好了,刚刚想躺下,就听到丫鬟说,王爷来了,她愣了一下,立即从床上起来,后披上风衣,匆匆地走出来,一看到大厅里的云淮远,柳如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云淮远低声道:“别哭,可还难受?” 以前王妃还没有进门之时,王爷本就少上她的院子,多去的都是柳叶那里,自从王妃进了门,就受了独宠,柳如一开始也挣扎过,妒忌陆九凰,后来渐渐的竟然也就认命了,她未进王府之前,母亲就跟她说过,这嫁了男人就随了男人,是好是差,都得自己承担。 她也就认命了,倒是没想到,王爷竟然会再进她的院子,她立即俯了俯身,低声道:“王爷,不难受了。” 云淮远虚虚地把她扶起来,拉着她坐到椅子里,说道:“方才,王妃跟我说,你受了委屈,让我上来看看你。” 柳如一听,浑身一震,她没想到是王妃让云淮远来看她的,她心里一阵复杂,即欣慰又觉得感激,这陆九凰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她今晚受这个委屈的,她低声道:“王妃真是个好人。” 云淮远听到她夸陆九凰,心里一喜,说道:“凰儿本就是个善良的人,来时我也听管家说了,那个黄家小姐我定然会处理的,你就不用太难过了。” “谢王爷关心。” 云淮远含笑,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着跟她聊了聊,柳如第一次这么亲近地跟云淮远聊天,控制不住脸都红了,心里也万般感激陆九凰,想着明日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 月奉院。 陆婉月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院子,陆辞画歇息了一会头已经不晕了,一见陆婉月进来,立即含笑着迎了上去:“妹妹,你回来拉?” 陆婉月这才想起来,她院子里还有一个“好姐姐”在,她嗯了一声问身侧的丫鬟道:“可给我姐姐准备厢房了?” 丫鬟低声道:“已经准备好了。” “嗯。” 陆辞画一把拉过陆婉月笑道:“别管什么厢房,我们先聊聊。” 说着就扯着陆婉月坐下,陆婉月脸色不是很好,陆辞画还关心地摸摸她的脸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惨白啊?该不会又是陆九凰给你苦头吃吧?” 一提到陆九凰,陆婉月就想到刚刚在门口时,王爷连看都没看她,眼里只有陆九凰的一幕,心里溢满了不甘,她停顿了一会,摇摇头,陆辞画却从她这动作看出,方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令她心里不舒服的地方,这个时候说正好。 她故意唉声叹气,顺着自己的袖子说道:“你说这女人啊,嫁给了一个男人,有钱有权有什么用啊,这后院这么大,多少个女人跟自己分享一个男人啊,你看姐姐我,在府里现下一句话都说不上,说得好听点是侧妃,实际上,连小妾都不如呢。” 陆婉月没吭声,但陆辞画的话却令她有所感触,她想到了自己,自己在这个府里算什么?云淮远的眼里永远都只有陆九凰,他还看得见谁?想一两个月前,她对嫁给他是多么期待啊,现下,只剩下千疮百孔的心。 陆辞画见她眼眶红了,知道戳到她心了,立即加把劲地说道:“我这日日夜夜盼着王爷能上我院子里坐会,哪怕跟我聊个天也行,可他呢,成日就知道呆在那个风月琦的院子里,成日就知道给她买好的,关心她,嘘寒问暖,我呢?他压根就没关心过我,妹妹,你可知道这个滋味?” 陆婉月下意识地点头,她当然知道了。 陆辞画又哀声叹气道:“我有时真恨得啊,若是这个风月琦能死了就好,还有谁敢跟我抢王爷啊。” 这话说完了,陆婉月浑身一震,她猛地看向陆辞画,陆辞画顿了顿,看着她,说道:“妹妹,你可别说你没想过,如果没有陆九凰,你的地位是不是会不一样?你现在是侧妃,她一个正妃不止占着头衔,还霸占了王爷,而你呢?一个侧妃,没有权利,还得不到王爷的荣宠,这样你可甘心?” 陆婉月可听明白了,陆辞画这留下的目的,她就是要劝她,杀了陆九凰。 偏生,这个想法,她竟然觉得最合适,没错,没了陆九凰,她就是侧妃,这个后院里最大的,就算没有王爷的宠幸,至少她在府里还能说得上话,以后,该被请安的人就是她。 陆辞画一直盯着陆婉月,此时陆婉月的脸沉如水,心里却翻涌不已,陆辞画继续说道:“若是你想要除掉她,我有办法帮你。” 陆婉月扭头看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陆辞画顿了顿,后冷笑道:“我早就想要除掉她了,而且……前几日爹过来的时候,她对爹如何不礼貌,你可是知道的?我怎能纵容她如此嚣张,说到底没有陆家,她能轻松地嫁给七皇叔吗?她可没那么命。” 陆婉月静静地听着,陆九凰确实嚣张了,连她都有些不愉快,但,最重要还是她霸占着云淮远的心,陆九凰还在,她是没有半丝机会的,但若是没有了陆九凰,她至少还有一丝机会,陆辞画凑近了陆婉月低声道:“你好好考虑,如果想好了,派人到我府上与我说一声。” 陆婉约月坐在椅子上没动,陆辞画也不再说了,打着哈欠,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说道:“这头还是有些晕,我去歇息了。” 陆婉月嗯了一声。一个人坐在大厅,直到三更。 * 和硕院,陆九凰洗漱完了刚刚躺下,后背就一阵发凉,她搓了搓,翻身继续睡着,过了一会,房门悄然被推开,云淮远走了进来,看了眼床上,他解下脖子上的披风挂在架子上,上了床,挨了过去,一伸手将陆九凰搂紧怀里。 陆九凰被他一动,醒了,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王爷。” “嗯。”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后又慢慢地往下,亲吻住她的嘴唇,唇齿缠绵了一会,云淮远低声道:“凰儿,你今晚的处理让我非常满意。” 陆九凰靠在他怀里气喘吁吁,仰着头看他,问道:“我处理什么了?” 他勾勾她的鼻子道:“一是闲昭郡主的,二是柳如的事情。” “是么?” 陆九凰低下头没有吭声。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风范 是啊,今晚陆九凰处理得不错,第一,闲昭郡主的事情她没有大肆喧哗,只让云淮远自己处理,这样云淮远才可以保住闲昭君主的名声。 第二,黄媛那事情,陆九凰的立威是对的,这还没有出嫁的小姐跑到王府里欺负王爷的小妾,这说出去还得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现在这整个京城中,云淮远的身份地位最高,更由不得人这么欺负。 云淮远搂着陆九凰靠在床上,两个人相依偎靠着,陆九凰抓着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由于长期拿剑,长了厚厚的茧子,跟陆九凰这细白嫩肉的不能比,云淮远笑道:“怎么?看得这么认真?” 陆九凰捏了捏那些茧子问道:“你这手这么厚啊。” 他笑:“这叫茧子,不是厚。”陆九凰哦了一声说道:“要是有指甲钳就好了。” “那是什么?”他问,陆九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笑道:“没什么。” 这指甲钳是现代的东西,古代怎么会有,她是傻了才会这么说,云淮远笑了笑,没说话,搂着她亲了亲,这一晚上的,两个人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话,只除了在前厅一块吃饭的时候,他给每个人拿了红包,后来晚宴他为了不打搅她们,自己还躲到书房里去,往年的除夕他也都在书房里度过。 这些年,自从父皇仙逝后,他跟皇兄只有初一的时候碰面,除夕他在皇宫里会见自己的妃子跟皇子。 而他则在府里,跟几个小妾过,也是难得有那种家的感觉,但今年却不同了,这除夕夜他也不用再一个人,搂着陆九凰,他竟也生出了家的感觉。 云淮远笑道:“凰儿,若是我们有了孩子,这里便更像一个家了。” 陆九凰仰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说这个话特别认真,她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小手,却没有吭声,除夕了,今晚真的有些鸡飞狗跳的,此时安静下来,她才发现她来到古代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还在古代迎来了新年。 但他想要的孩子,却恐怕不是她想要的,有了孩子便有了牵挂,她怕以后两个人有个一万,孩子就惨了。 “凰儿,你怎得不说话?”他笑问。 陆九凰低头说道:“王爷说的我接不上。” “为何?” 她又没吭声了,云淮远捏住她的下巴,问道:“凰儿在想什么?” 陆九凰摇摇头,半响,她说道:“王爷,你教我舞剑可好?” “现在?” “嗯。”她点头,云淮远顿了顿,起身,搂着她,笑道:“好,既然你我没有睡意,那便舞吧。” 便把她抱下了床,从架子上扯下披风,给她绑上,她顺着往上,对上他的下巴,他的眼眸,他实在是一个极俊的男人,现代的男人也很少有能长成他这个样子的,剑眉星目,俊朗帅气,云淮远低笑:“凰儿这么认真看我?可是被我迷到了?” 陆九凰翻个白眼,没搭理他,侧身朝门外走去,云淮远急忙跟上,走在她身后,出了门便拉着她的手,到了院子里,云淮远习惯使软剑,软剑一旦刺出极其锋利,春梅给陆九凰抬了椅子过来,陆九凰坐了上去,靠着,春梅又给她拢了拢披风。 云淮远扭头看着陆九凰,笑道:“凰儿准备好了吗?” “好了。”她笑,云淮远走到中间,气势一比,身子凌空飞起,他是以舞蹈的方式舞的,所以看起来极其优美,而他出剑的时候又带着一丝凌厉,每挥一次剑都带着剑风,陆九凰看得极其惊叹,如果她也会这个就好了。 云淮远的头发顺着他所动,一上一落的,甚是好看。陆九凰看得痴迷,那群丫鬟更是,春梅捧着小脸,一直惊叹着,陆九凰好笑地扫了眼春梅,又喝了一口热茶,云淮远从那头飞了过来,一把将陆九凰从椅子上提了起来,陆九凰惊了一下,立即把茶杯放下,腰部被云淮远一搂,带离了椅子,来到了院子中间,他低笑:“凰儿不是让我教你吗?来人,再取一把剑过来。” 暗卫将剑送了过来,陆九凰接下,发现这剑看起来轻盈,其实一抓到手里蛮重的,她笑了笑,立在云淮远身侧,云淮远比划了一下,说道:“凰儿,学我,将剑这样,手腕用力推出去。” 陆九凰跟着他一样,动作一样,但是一推出去,剑本身就软的,立即就跟着软了下来,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云淮远轻笑,拉住她说道:“应是这样的。” 随后他捏着她的手腕,轻轻地一用力,将剑给推了出去,这次呢,剑是出去了,也没软下,但是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她扭头说道:“是不是差了些什么?” 云淮远含笑:“是啊,还差了内力……” “可我没有。”陆九凰就知道,这剑本来就软,能那么锋利,带着剑风,肯定跟内力有关的,靠着手腕的力气怎么可能把剑打直,云淮远捏住她的脉搏,说道:“凰儿,你是有内力的,只是你不知该如何使用……” “我有?”她很惊讶,云淮远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练习那本心法,里头本就有是内力的修炼,还记得你几次昏迷走火入魔吗?那是你跟心法正在结合,所以才会晕倒,但我不知你那心法……” 究竟是怎样的?因为他也没见过,且也不知该如何教陆九凰运用。 他压着陆九凰的腰部说道:“这样,你闭上眼睛,不要大力呼吸,将呼吸都转为丹田里,让它从丹田里出发……” 这么神奇的东西?陆九凰很是怀疑,况且她怎么知道她的呼吸是从丹田而不是从呼吸道?但云淮远压着她的腰呢,随后他的手伸到她的腹部,轻轻地压着说道:“从这个位置。” 陆九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试图靠腹部的这个位置呼吸,但没用,每次她都是直接用鼻腔呼吸的。 她泄气地狠狠地一吐呼吸,云淮远在身后笑了两声说道:“凰儿别急,这内力一般人很难找出来的。” 陆九凰脸色一黑,这就说她是一般人,而他不是咯。 她又闭着眼睛,找感觉,找半天只感觉到每个器官都有呼吸,但就是没有那股内力,而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她感到腹部一热,一种很复杂的气流在她的体内疯狂地窜过,她惊了一下,身子往后倒,云淮远立即一把扶住她的后背,她猛地呼吸了起来,随后她开始找那股气流,慢慢的发现那股气流一直在她的腹部,也就是云淮远所说,丹田的位置,她闭着眼睛,举起了那剑。 靠着这股丹田,呼吸着,接着她感到腹部的那一窜气流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往上窜,她一刻都不敢放松,很快她感觉到手臂很有力,那种有力是腾云驾雾的有力,接着她的手快速地往外打了出去,剑就跟被人弹了一下似的,刷地一下绷直了,陆九凰眼睛一睁开,满脸欢喜,随后她想运用那股内力再把剑舞起来,但那气流就跟昙花一现似的,出现了两三秒,刷地自己又缩了回去。 她立即扭头看着云淮远,指着剑,一脸哀怨,云淮远笑了笑,抬起她的手说道:“你已经成功一次了,再找找,练习一下,熟悉了便好。”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转身,继续去找那股气流,但不知为什么,这气流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云淮远笑了笑,搂着她的腰说道:“你还不熟练,刚刚那一下子内力冲上来的时候你没注意怎么把它们凝聚在一起,所以一回到你的体内,它们就没再出现了。” 说得好像它们都是小孩似的,陆九凰心有不甘,拔开云淮远的手,站在院子里再来一次,这次还是没有找到,但她感到腹部有气流,她眯了眯眼,先把剑给扔了,后站在院子里,手抬起来,开始练太极。 云淮远一看到她这个招式,眼睛一亮,端着杯热茶,看着她身子柔软地比划着这套他从没见过去很感兴趣的拳。 他本是想好好练练,但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他与陆九凰又多次闹别扭,以至于他都忘了,陆九凰还有这一手。 陆九凰练着太极的招式,手抬起落下之间,竟能感到那股气流在掌心里浮动,这说明她是可以运用这股内力的,她边耍着招式,边去拿丫鬟手边的剑,两者结合,她再动起来的时候,剑在半空中滑过一条弧度,竟然闪着冷光,她眼睛一亮,这意味着她的拳法是对的,云淮远从旁边取过剑以后,也跟着来到陆九凰的身侧,轻易地学走她刚刚耍的那些招式,当那些招式在他手上的时候,更是阴柔并进,身子极其舒畅,这种武学在这个时代还没有。 陆九凰后停了下来,专注地看着云淮远,他学的很快,将她的招数都学了,而且这一来一去的运用,都让陆九凰大开眼界,果然会武的人学起太极拳这么顺畅,云淮远飞身起来,举着软剑,对着墙头来了一刀,咔嚓一声,三四块石头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片,陆九凰忍不住拍手叫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太极 原来以前看的电视剧,那些太极武学都是真的,这太极拳还真的有它的功能,陆九凰惊叹连连,云淮远弄得鼻头都出汗了,桂花想上前去给他擦脸,陆九凰却拿过她的手帕,朝云淮远走去,垫高脚擦擦他的额头,他含笑着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声道:“凰儿,这拳你可还有下着?” 陆九凰笑了一下应道:“有是有,可我得想想。” 她现在所记的也就只有一点,后面的是什么她还得好好想想,如果这太极拳真的有用,她跟云淮远两个人都练的话,那以后岂不是天下无敌?陆九凰想着想着先是笑了出来,云淮远捏住她的鼻子笑道:“你笑如此开心,是有什么好事?” 陆九凰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转身朝大厅里走去,云淮远含笑,追了过去,搂住她说道:“凰儿,你可得把这个拳给想好,以后我也要练这个拳。” “知道啦。” 陆九凰不耐地应道,春梅一行丫鬟们在身后捂嘴偷笑,陆九凰转身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扭过头去,忍住笑。 陆九凰低声道:“王爷,你可是王爷,别耍赖。” 意思就是别像个孩子似的,别人看了笑话,云淮远轻笑,搂着她的腰点头道:“好好好。” 这男人在这个时代,追求的无非就是强大,这强大呢,跟武学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云淮远发现了陆九凰会这个拳法以后,能不开心?简直跟捡了宝似的。 两个人回到房里,云淮远亲自给陆九凰擦擦脸,陆九凰看他如此殷勤,好笑又无奈,只能仰着脖子任由他给擦了脸上的汗珠。 她脖子优美,扬起来的时候润润的,皮肤泛着光泽,云淮远含笑,搂住她的脖子,就亲吻了上去。 陆九凰躲闪不及,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云淮远身上还有些许的汗味以及带着一抹熏香,陆九凰被他搂进怀里时,感觉浑身都被他包裹住了,他将陆九凰压在床上,自己欺压了上去,低头又是一阵亲吻,他的吻来得太突然,太热烈,导致陆九凰想躲都躲不掉,后来他的手摸进了她的衣衫里,扯开了她的里衣,并将她的肚兜给扯下来,她惊呼一声,抬手想挡,被他拉开,埋头又是一阵允吻,陆九凰下意识地蹬腿,云淮远拉住她的腿盘在他的腰上,紧紧地压着,手往下摸去,进了她的神秘地带,陆九凰面红刺耳,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他低笑:“凰儿不必忍……” 陆九凰想瞪他一眼,却被他给弄得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声音,云淮远抬高她的腿,开始进攻,陆九凰愣了一下,还没等她一口气上来,立即就倒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挺了进去了。 她用手狠拍他的肩膀,他笑道:“凰儿别急……” 急个毛啊,陆九凰低声道:“慢点……” “慢?” 他像是没听到似的,狠狠地挺了进去。 陆九凰感到喉咙都被顶出来了。 云淮远含笑,又亲吻了下她的嘴唇,这才放缓了动作。 长夜漫漫,床帐里的人也在缓慢地度过这一夜。 第二日,云淮远醒了陆九凰还没醒,他翻身起来,顺顺她额头的发丝,她里头什么都没穿,露出浑圆的肩膀,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顺着,弄得陆九凰有些发痒,她挥开他的手,他低笑了一声,俯身亲吻了下她的肩膀,这才翻身下了床。 桂花端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给他,他擦了擦脸,又洗漱了一下,说道:“她累坏了,先别叫她。” 桂花立即就明白什么意思,脸刷地一下便红了,她点点头道:“是。” 云淮远披上披风,朝外头走去,天色大亮,恰巧碰上春梅急匆匆地跑来,云淮远问道:“跑这么快做甚?” 春梅喘气说道:“侧妃她们已经来请安了,王妃……” “别喊她,我去。”云淮远说道,春梅愣了愣,朝里头一看,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桂花恰好也端着水盆出来,她朝春梅嘘了一声,春梅立即点头,接过了那盆水,去处理了。 陆婉月她们几个还是第一次来到和硕院,陆九凰不在的,柳叶等了一下就不耐烦了,频频地说道:“这时辰都过了,这次可是要罚王妃?” “罚谁啊?”云淮远人没到,声先到。 陆婉月看到云淮远从里头走出来,表示昨晚云淮远是在这里歇下的,她心头一跳,极其妒恨,柳叶也是立即说道:“王爷,你昨晚在这里歇下?” 云淮远坐在主位上,应道:“有什么问题?” 柳叶退了两步,低声道:“没有问题,王妃……她,她呢?” 云淮远放下茶杯,说道:“她还在歇息,太累了,你们今日请安就免了吧,都早点回去。” 也不是没经人事的,陆婉月跟柳叶几个都听懂了云淮远的话,脸色顿时一僵,却又都无可奈何,陆婉月身为侧妃,此时只能带头说道:“是的,那我们就退下了。” 云淮远摆手道:“去吧。” 几个人恋恋不舍地往外走,后陆婉月脚步稍顿,她转头看了看正在喝茶的云淮远,转身走了过来。 云淮远见她去而复返,顿了顿,问道:“何事?” 陆婉月微微鞠躬道:“王爷,今晚可否上我院子……”说完她又快速地低下头,云淮远顿了顿,问道:“去你院子是有何事?” 他假装没有听明她的邀请。 陆婉月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脸刷地发红,整个人都有些无助,云淮远见状,心里陡然有些怜惜,他低声道:“以后若有时间会去的,你先回去吧,凰儿醒了该找我了。” 真是句句诛心,都是他的妃子,可是他的心尖上却只放得下陆九凰一个人,陆婉月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是。” 后她大步地,似是有人在身后追赶似的,大步地离开和硕院。 贴身丫鬟立即跟了上来,问道:“侧妃?” 陆婉月并不吭声,还是大步地走着,丫鬟低声道:“侧妃,不坐轿子?” 陆婉月停下脚步,她转身看着那轿子,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上了轿子,回了月奉院,今早陆辞画刚刚从她的院子离开,回二王府了,陆婉月回到院子里以后,疯狂地砸着屋里的东西,所有人都被她吓到了,个个丫鬟躲在门口,纷纷一脸无措。 陆婉月停下来,屋子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她喊了一声:“玲珑。” 贴身丫鬟立即推门走进来,她缩着肩膀,显然是被吓到了,低声地喊道:“侧妃。” 陆婉月冷声道:“备马车,我要出府。” “是。” 玲珑看了眼那些个碎片,陆婉月低声道:“让她们不许声张!” “是。” 玲珑下去,喊了人进来收拾屋里的碎片,陆婉月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她们收拾大厅,本来她对对陆九凰下手,还是带着些许迟疑的,现下云淮远的一番话,只会逼得她更想要除掉陆九凰。 没有了陆九凰,她才有可能得到云淮远的荣宠,才能得到他的心。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玲珑低声地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陆婉月从椅子上下来,她顺顺衣衫,说道:“去我房里将披风拿来,还有一盒放在桌子上的胭脂。” “是。”丫鬟立即转身进了里屋,陆婉月率先出了院子,门外轿子已经准备好了,她踩着家丁的后背上了轿子,丫鬟捧着披风快速地跑了出来,追上那轿子,自从来了王府,陆婉月的性情愈发捉摸不定了,丫鬟也有些力不从心。 在路上碰到府里的管家,管家揽住丫鬟问道:“侧妃这是要去哪里?” 丫鬟低声道:“去二皇子府,见姐姐。” 管家看了眼在前头的轿子,点点头说道:“照顾好侧妃。” “是。” 家丁将轿子放在大门口,陆婉月踩着家丁的后背走了下来,家丁弓着身子有走到马车那头,蹲下了身子,陆婉月被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丫鬟顺势把披风给她披上。 陆婉月坐进马车里,手里捧着一盒胭脂,这盒胭脂价格不低,是她从陆府带来的。 马车咕噜噜地碾着地。 * 陆九凰在陆婉月几个走了以后,才醒了,她一动身子发现浑身酸疼,揉着腰部坐起来,春梅听到动静立即端着热水走了进来,陆九凰拉紧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说道:“你去找套衣服过来。” 春梅应了一声,她转身走出门,开了门,从丫鬟的手里捧过衣服,放在床头,问道:“王妃需要我帮你吗?” 陆九凰一想到昨晚的激烈,立即摇头道:“不用,你在外头等我就好。” 春梅立即笑着点头,出了去,并小心地关上门,陆九凰将被子从身上扯开,一看,吓了她一跳,身上布满了吻痕,幸好刚才把春梅给打发出去了,陆九凰松一口气,撑着身子刚想站到地上去,身子一软,立即就倒回了床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领罪 心里不禁咒骂云淮远,折腾了一个晚上,陆九凰又在床上再躺了一会,这才从床上慢吞吞地挪了下来,一踩到地上,才发现自己的两腿酸软,她又折腾了一下,这才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一件件地往身上披,穿好后她舒了一口气,这才喊春梅:“进来。” 春梅立即推门进来,把热水端了进来,并说道:“侧妃她们已经来请过安了,王爷处理的。” “嗯。”陆九凰擦了擦脸,其实上次她也不是非要说这些人误了时辰,而是柳叶欺人太甚,这侧妃刚进门,就去套近乎,这显然是不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她不给她一点教训就怪了。 陆九凰慢吞吞地问春梅道:“侧妃她们可有说什么?” 春梅摇头,但又说道:“柳叶姨娘倒是有话说。” 陆九凰冷哼了一声,果然就是她,她问道:“哦,柳叶妹妹有什么话要说?”春梅低声道:“柳叶姨娘说了,您只许官场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九凰冷笑,说道:“我就知道,她铁定有话说。” 春梅低着头,没有再吭声,陆九凰含笑道:“好了,没事了,出去吧。” 春梅点点头,退了出去,把门关上,陆九凰坐到铜镜前,拿起梳子顺着自己的发丝,一丝丝地梳着,弄好后她才出门,春梅候着说道:“对了,黄老爷来了,在大厅,王爷已经出门了,所以……” 黄老爷?陆九凰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黄媛的父亲,她点点头说道:“好,我出去。” 春梅应了声,立即喊人准备轿子,陆九凰吃了两块糕点,喝了点羊奶,冬天喝羊奶既养胃又暖身,她上轿子之前对春梅说道:“去叫柳如姨娘到大厅。” “是。” 春梅给陆九凰顺顺衣服,这才退出了轿子。对家丁说道:“起轿。” 大厅里,管家正在招呼黄老爷,还有一脸不耐的黄媛,陆九凰坐在轿子则思考着,这个黄老爷是来给女儿出气的呢还是带女儿上门讨公道的?但现下是在王爷府,黄老爷应该不会就这么单枪匹马地上来讨公道,那就是后者了? 胡思乱想种,轿子到了,陆九凰踩着家丁的膝盖下了轿子,丫鬟给她披上披风,一副雍容的姿态,她朝大厅走了进去,一看到黄老爷,陆九凰就笑道:“黄老爷,好久不见了……” 黄老爷一看到陆九凰,立即就想到上次黄媛上陆府闹事的事情,他立即扶着胡子,扯着黄媛,带着讨好的笑容上前,作鄹:“老生叩见七王妃。” 陆九凰立即扶住他的手说道:“黄老爷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你可是我们七王府的贵客啊,来,坐坐坐。” 一句贵客,让黄老爷心头的石头松了些,他拉扯着一脸不情愿的女儿坐了下来,陆九凰在丫鬟的服侍下坐在主位上,黄老爷胆颤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笑问:“黄老爷这么早,可吃了早膳?” 黄老爷一直等着陆九凰说话,立即点头说道:“吃了吃了。” 陆九凰笑了笑,点点头,一派和谐:“黄老爷这么早过来,不知有何事?”既然黄老爷不舍得开口,就让她开口吧,黄老爷一听,立即下了椅子,朝陆九凰又行了个礼,陆九凰哎了两声说道:“黄老爷,您别再行礼了,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黄老爷站直身子,伸手把黄媛从椅子上扯了下来,对陆九凰说道:“关于昨晚我这个不孝女的事情,我想跟王妃您赔个礼。” 陆九凰笑了一下,立即摆手道:“黄老爷,这不必跟我赔礼。” 黄老爷愣了一下,怎么就不用赔礼了?陆九凰又笑道说:“这昨晚黄小姐得罪的是我妹妹,您真要赔礼啊,得跟我妹妹赔礼才是。” 黄老爷一听,立即问道:“请问……”陆九凰立即朝门外看去,说道:“哎,人来了!” 黄老爷扭头看了一眼,立即扯住黄媛朝柳如就俯下身子,黄老爷低声道:“对不起啊,我这个女儿欠管教,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女儿计较啊。” 柳如估计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她整个人都有些蒙,抬头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却朝她笑了笑,说道:“黄老爷带女儿来给你赔礼了,你怎么看,给个说法。” 柳如有些蒙,后立即伸手扶着黄老爷的手说道:“黄老爷起来吧,我没事。” 黄媛冷哼道:“爹,起来吧,干嘛要给一个小妾赔礼啊!”她不满地说道,黄老爷的脸立即一阵青一阵白,他一把扯过黄媛,用眼神警告,黄媛想起在家里母亲的劝告,这才跺了跺脚往旁边站去,眼不见为净。 而柳如,被喊这么一句小妾,有些难堪,陆九凰从椅子上下来,拉着柳如的手说道:“傻愣着干什么,你也是我们王府的,现下府里有客人来,你也该招呼招呼。” 柳如心里一暖,她看着陆九凰,眼眶有些发红,陆九凰含笑着说道:“看我做什么?招呼客人啊。” 柳如这才面向黄老爷跟黄媛,说真的,来这府里,她是第一次被这么尊重,这份尊重还是陆九凰给她的。 柳如这心思百味,心里很是激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黄媛很看不惯陆九凰这样,故意拿一个小妾来压她跟她爹,她感到面上的脸都丢尽了,黄老爷虽然心里也不太舒服,但这毕竟是女儿不对在先,如果黄媛不闹这出,就相安无事了,他也不用陪着老脸在这里给人家看。 只做了一会,黄老爷就拉着黄媛要告辞,并跟陆九凰说道:“希望王妃不要再惦记在心里了。” 陆九凰含笑着点头说道:“一定一定,我们柳如妹妹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对吧?柳如妹妹。” 柳如点点头,也帮着将人送到门外,看着黄府的马车离去,陆九凰呼了一口气,耸耸肩转身朝大厅走去,柳如跟在陆九凰身后,随后她朝那些丫鬟呶呶嘴,那些丫鬟看了一眼陆九凰,这才转身走出大厅。 陆九凰转身回来的时候,发现大厅只剩下柳如一个了,她愣了一下问道:“人呢?” 谁知柳如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陆九凰毫无防备之下被吓了一跳,她立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如的眼眶一红,低声道:“谢谢姐姐。” 陆九凰愣了愣,笑道:“你谢我做什么?有什么好谢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柳如摇头,说道:“做了,姐姐做了许多,我这辈子无以回报。” 陆九凰含笑:“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你不必这样,快起来吧,小心王爷回来了,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柳如摇头,低声道:“姐姐不会欺负我的,你真是个好人。” 陆九凰唇角抽了抽,她感觉这个跟现代收了好人卡一样,她立即走过去,半弯腰,将柳如给扶了起来,说道:“你还是起来吧,我看着你跪我难受。” 柳如抹了下泪水,点点头,笑道:“以后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 陆九凰点点头:“一定一定,你只要不跪就行了。” 两个人看着对方,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柳如笑起来还挺美的,陆九凰也不错,玲珑的笑声布满了整个大厅。 陆九凰说道:“好了,回后院吧,这大厅一向都是男人呆的地方,我都不习惯了。” 柳如点点头,门外候着的丫鬟这才个个都走了进来,跟着自己的主子朝后院走去,陆九凰这次没有坐轿子,就跟柳如两个人一边欣赏着府里的景色一边朝后院走去,这也是她第一次,跟本应该是针锋相对的小妾走在一起,也算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散发善意,也是第一次一个古代女人对她散发善意,柳如讲了一些挺搞笑的事情给陆九凰听,陆九凰时不时地哈哈笑着,一派和谐。 柳叶院里。 一丫鬟跪在地上,低声地说道:“大概就是这样了。” 柳叶脸色阴冷,一手拍到桌子上:“我就说嘛,这个柳如,真是够厉害的,见跟着我们没有前途,就去讨好王妃,十足的墙头草一个,我倒要看看,她在王妃那里能捞到什么好处,难道王妃会把王爷让出来不成?” 丫鬟低声道:“也许,柳如姨娘是假装跟王妃好的呢?王妃在这府里也是可怜,平日里连个说话的女伴都没有,连本该相好的侧妃两个人都不往来……” 柳叶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啊,柳如指不定就是这么想的,呵,对了,侧妃一早就出门了?” “是,好像是去二皇子府。” 柳叶摸了摸头发,说道:“看来那个二皇子的侧妃也不是省油的灯,且看看侧妃去一趟有什么好消息传回来。” “嗯。” 丫鬟应了一声。 柳叶说道:“去弄些糕点给我吃吧……” “是。”丫鬟转身出了去,柳叶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大厅里,逗弄着那只鹦鹉,无奈地说道:“也只有你肯陪我了,王爷已经许久没有踏进我这里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消失 陆辞画刚刚在院子里歇下,就听说陆婉月上门了,她愣了一下,立即说道:“快,快请进来。” 丫鬟立即转身去接人,陆婉月进了府里,看了看,二皇子府还是没有七王府那么豪华,她有些骄傲,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脸色又沉了下来,丫鬟将陆婉月领到陆辞画的院子里,陆婉月看到陆辞画的院子紧挨着侧妃的院子,心里又不平衡了,一想到自己被陆九凰一下子给打发到那么远的院子,她心里就一阵怨恨。 进了陆辞画的院子,她的表情很阴沉,陆辞画立即注意到了,拉过她的手,极其亲切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陆婉月看了眼陆辞画,坐了下来,说道:“姐姐,既然我来了,就开门见山,我只想知道,陆九凰该怎么弄。” 陆辞画眼眸立即带笑,她说道:“很好,你既然想通了,我就能帮你了。” 陆婉月看着她,问道:“姐姐想怎么帮我?” 陆辞画含笑道:“先别急啊,先喝杯茶,才刚来,如此着急得问我,也是让我始料不及啊。” 陆婉月呼了一口气,也不再急着追问,喝了杯茶后,与陆辞画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陆辞画才转入了正题,说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 “什么?”陆婉月立即来了兴致,问道,陆辞画又笑道:“你稍等。” 她朝丫鬟摆了摆手,丫鬟立即朝里屋走去,不消一会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陆辞画打开那个盒子,盒子里是一颗珍珠。陆婉月疑惑地看着她,陆辞画含笑,朝陆婉月勾勾手指,陆婉月靠了过去,陆辞画小声地在她耳边上,说了两三句。 陆婉月越听眼睛睁得越大,眼眸里全都是惊讶以及惊喜,她下意识地用手摸着桌子上的珍珠,问道:“真的可以?” 陆辞画点点头道:“嗯,你只要照我说的那样去做,还有……记住了,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我知道。”陆婉月点点头,思考了一下,拿着那珍珠看了看,含笑着又放了回去,陆辞画笑道:“这下子你就放心吧。” “嗯。”陆婉月立即就在心里算着该怎么安排了,陆辞画见她也没心思再继续聊天了,就让丫鬟安排了些糕点水果进来,她先吃着,等陆婉月琢磨完了,才笑道:“姐姐心里有什么妙计?” 陆婉月也吃了块糕点笑而不语,陆辞画也没多问,反正她只要结果就行了,就算陆婉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那也不关她的事情。 陆婉月婉拒了陆辞画留下来用膳的邀请,起身告辞,顺势带走了那颗珍珠,陆辞画将人送到门口,看着陆婉月的车子走了,她才转身回后院,云万里站在听凉亭里喊道:“画儿可是立了大功?” 陆辞画一看到云万里,欢喜地朝他跑了过去,云万里双手摊开,陆辞画扑进他的怀里,他笑着带着她转了一圈笑道:“画儿你又重了些!” “可没有呢。” 她嘟着嘴巴傲娇地说道,云万里看着她那副样子,很想叫她别嘟嘴,不太好看,但现下也不好扰了她的兴致,抱着她坐在凉椅上,笑道:“送走了你妹妹?” “嗯。” 她点头,是真的觉得自己立了大功,云万里低头亲了她一口,说道:“做得好。” 被这么一夸,陆辞画心里更是欢喜,以后她又回得云万里的宠爱了,哪里还有那个风月琦什么事。 * 陆九凰进了炼药房呆了一个上午,中午吃过饭了以后,又进去呆,她盘腿坐在地上,翻着那本心法,昨晚那小小的试验令她对心法有了更大的信心,如果她练好了,她就有武功了,以后那软剑想怎么耍都行,心里无比地激动。 但因为太激动了,导致许久没有办法进入状态,心法口诀一直叫不出来。 她又翻了下心法册子,看了一会,收了起来,这才呼了一口气,再次进入状态,这次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不多一会,她的满脸就布满了上次浮现的那些纹路,她感到浑身的气流一直在转着,而且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甚至是感到自己的手脚都有了力气,她拼命地顺着那股气流在找一个突破口,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而这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那个人影,一掌朝她的后背打了下去,她满脸的纹路刷了一下全散了,陆九凰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人影打了一拳以后,便消失了。 陆九凰静静地躺在地上。 外头天色已晚,春梅敲了敲门没听到人应,立即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春梅立即就尖叫了起来,桂花冲了进来,脸色顿时煞白,她立即对门口探头的丫鬟说道:“快,去找王爷!” 随后她朝半空中喊了一声暗卫。 守着陆九凰的有两个暗卫,但桂花叫了一声,只有一个暗卫出现,桂花问道:“他呢?” 暗卫摇头,桂花眯了眯眼,立即说道:“你把她扶起来。” “是。” 暗卫上前去把陆九凰给扶了起来,陆九凰的唇角溢出一丝血丝,桂花更是着急,她叫暗卫把人给抱出来,陆九凰完全昏迷不醒,暗卫刚把陆九凰抱出门口,云淮远就来了,他看到这样的陆九凰,肝胆俱裂,他冲上前,一把从暗卫的手里抢下陆九凰,暗卫低声地喊了句王爷。 云淮远大声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说?你们谁来说?” 春梅由于是第一个发现陆九凰倒在地上的,她扑通一声跪下,低声道:“王爷,我叫王妃出来用膳,但是叫了她没应,我便推门进去,进去时她就已经这样了。” 云淮远抬起腿,将春梅踢倒,后大步地朝里屋走去,春梅捂着胸口,也不敢吭声,她是陆九凰的丫鬟,没看好陆九凰确实是她的错。 桂花想扶起她,春梅不肯,她低着头说道:“王妃不醒,我便不起。” 桂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立即跟进里屋,云淮远已经把陆九凰放在床上了,随后他搭住陆九凰的脉搏,她身体无碍,但是,她体内的那股好不容易修炼起来的内力却不见了,云淮远松一口气吧心里又提了起来,拧了帕子给她擦擦唇角的血丝,将她抱在怀里,亲吻了两口,说道:“凰儿你真的吓死我了。” 桂花低声地问道:“王妃怎么样?” 云淮远抚摸着她的脸说道:“她没事,叫春梅进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 桂花退了出去,对跪在门口的春梅说道:“进去吧,王爷喊你。” 春梅低声地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她没事。” 春梅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立即起身拍拍膝盖,推开门走了进去,云淮远眯着眼看她说道:“跪下。” 春梅立即跪下,云淮远又看了眼桂花,桂花不等他开口,也跟着跪下,云淮远紧了紧怀里的陆九凰,问春梅道:“你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里头有人?” 春梅顿了顿,思考了一下,说道:“没有。” 云淮远再问:“你确定?” “是。” 桂花听他这么问,有些迟疑地问道:“王爷,王妃这是走火入魔还是跟上次一样心法晕倒?” 云淮远顺了顺陆九凰的后背,摇头道:“都不是,她身上的内力没了。” “没了?”桂花忍不住拔高音量,她略懂一二这些,这练到身体里的内力除非受很重的伤,或者抽筋断骨,否则没那么容易消失的,那股内力就跟人的筋骨似的,一旦进了身体里,就永远都存在了,所以这叫修炼。 春梅由于不懂,所以没有吭声,只是担忧地看着云淮远怀里的陆九凰,云淮远点点头说道:“是的,此人手法高明,在凰儿练得最入神的时候,打中她后庭穴,将那股内力震了出来,此人肯定是武林高手,要么……就是皇家高手。” 而这个人竟然会藏在王府里王妃的院子,说明此人很熟悉这里,并还知道陆九凰在练心法,而陆九凰的这套心法又是她娘给的,那么意味着此人的目的是冲着方曲儿也冲着这套心法而来的。 他思考的同时,桂花脑门一闪,她迟疑地看着周围,此时暗卫应该也在附近,她又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云淮远的身侧,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云淮远脸色一顿,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桂花身后闪过,云淮远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将桂花一把推倒在地,桂花这才狼狈地躲过了对方的爪牙。 接着那黑影继续往前,云淮远飞身跃起,另外一个暗卫冲了下来跟那黑影缠成一团,春梅吓得抓着床脚不敢动。 云淮远冷声道:“抓活的。” 接着那黑影冲了出去,暗卫也跟着追了出去,云淮远抱着陆九凰也出了去,看着他们在半空中交缠,两个人的武功看似没有破绽,可是云淮元却能看到暗卫几次放过了那个黑影,他眼眸一深。 接着他的暗卫就从半空中被那黑影一掌打倒在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新的暗卫 这些暗卫从他及竿就跟着他了,是他皇兄分拨下来的,以他的安全为重,但这些年云淮远与皇帝多次思想不同,两个人明面上是一对兄友弟恭的状态,实际上两人早对就对方心存疑虑,否则这次杀下云万里,皇帝就势收了他手里的某些兵力。 虽然他无意那个皇位,现下云国一片太平,昌荣繁盛,朝堂一旦有什么变动,最容易波及的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云淮远从未去动过别的心思,但这次这个暗卫的事情。 他抱着陆九凰,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暗卫,暗卫已经尽力地撑起身子,跪在地上对云淮远说道:“王爷……”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那黑影跑了,而那黑影非常有可能就是暗卫之一,也是派到陆九凰身边的保护她的暗卫。 而眼前的这个暗卫,明摆着放走了那个黑影,现下也就明白了,这些暗卫即使是他的,但也不是他的。 他们最听的是上头的那个人。 云淮远现下清楚了,他冷笑,问道:“可有事?” 暗卫低着头,并没有解释什么,仅仅应道:“无事。” “嗯,下去吧。”云淮远说道,那暗卫应了声,退了下去,云淮远又说道:“你们全部人都出来。” 随后所有在不远处的暗卫都跟着出来,直接跪在地面上,这还是第一次所有的暗卫如此集中,齐唰唰的一共八个,都穿着黑色的衣衫,跪在地上,个个稳如泰山,云淮远含笑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这日夜不间断地为着我的安全,但其实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也许不止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吧。” 那些个暗卫都没有再吭声,云淮远冷笑道:“今日,我放你们一天假,你们索性好好地休息一下。” 领头的暗卫立即说道:“王爷,万万不可……”云淮远轻笑:“有何不可?让你们休假,还不要啊?” 那人一看云淮远眼眸里的坚定,立即不再吭声,云淮远继续说道:“就当是我犒赏你们的,都下去吧,别再让我发现你们今日在我身边了。” 所有的暗卫都愣了愣,兴许是没想到云淮远竟然会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现下前有一个二皇子虎视眈眈的要取他的性命,这京城中还有不少的杀手,都是冲着他来的,在暗地里他们不知道解决了多少这些人,虽然说皇家感情淡薄,但头顶的那位再忌惮着他的妃子,却依然担忧他的安危,所有的暗卫有些无所适从。 但云淮远说一不二,所有人面面相视,后实在是云淮远太坚决了,他们没再坚持,站了起来,看了眼云淮远,随后纷纷起身离开。 云淮远冷冷地看着这些多年跟随他的暗卫,消失在院子里,平日里他们在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沉甸甸的,现下离开了,竟是能感到一丝轻松,但同样的,也意味着他的安危暴露在外,桂花低声道:“王爷,这不可吧?” 云淮远笑了笑,说道:“你去请管家过来。” “是。” 云淮远命春梅抬了椅子出来,他搂着陆九凰坐在椅子上,陆九凰还没醒,沉睡着,她身上已经没有内力了,就跟普通人似的。 不多一会,管家来了,云淮远说道:“该是我们的人出手的时候了。” 管家一听,立即应下,桂花在一旁听得不甚明白,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却低头拢了拢陆九凰的风衣,又过了一会,二十多个人从半空中飞了下来,个个身手敏捷,而且一看武功高强,领头的人跪下喊道:“王爷。” “凌峰。” “在。” 云淮远低声道,“从今日起,你要开始你的使命了。” 凌峰点头,云淮远说道:“我将我妻交到你的手里,不管你是在远处还是在暗处,你都需得保护好她。” 他拍了拍还在沉睡的陆九凰,凌峰视线落在陆九凰脸上一秒,立即应下:“是。” “这些年供你们吃穿,培养你们,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替我分忧,是吗?”云淮远语气漫不经心的,却带着凌厉,凌峰应下:“是。” “还有别跟我的暗卫碰上,除非王妃有危险。”云淮远冷冷地说道,凌峰点头,云淮远满意地说道:“好了,下去吧,今日暂且保护我跟她。” 二十多个黑衣人一下子又消失了,桂花一直没吭声,恭敬地站着,春梅看着这些人,也是心里激动。 云淮远幽幽地说道:“我早就已做了准备,一旦这些暗卫失效了,他们就是最好的接班人。” 桂花应道:“他们,是王爷培养出来的?” 云淮远轻笑:“是啊,这些人都是我的,而非某些人的爪牙。” 后面的话不该桂花听了,桂花没再继续往下问,她崇拜地看了眼云淮远,在京城中敢这么掩人耳目地培养出这样一批优秀的暗卫,也只有云淮远,而那个二皇子,只会请那些死士,现下皇帝还未立储,若是看中那位二皇子,只怕云国就要遭殃了。 按她说,她家的王爷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 可惜云淮远没有那个想法,可惜了。 陆九凰醒来是在午膳过后,她一起身,感觉浑身酸软,她靠在床头,喊道:“进来。” 春梅立即推门而入,一看到陆九凰要挣扎着起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问道:“王妃可还好?” 陆九凰敛着眉头,“我方才又是练功晕倒了?” 春梅一顿,不知该不该说,想了想还是先别说了,她拧了手帕给陆九凰擦手擦脸,说道:“王爷在大厅里,说是不想打扰你,才把事务搬到大厅,你若是醒了,上大厅去吧。” “嗯,为何我感觉体内空空的?”陆九凰一时没想到别的地方,只觉得自己体内一片空虚,好似是什么被抽走似的,春梅脸色一僵,低着头说道:“兴许是睡太久了,能下床吗?” 陆九凰点点头,撑着身子下了床,春梅拿下披风给她披上,扶着她,陆九凰推开她的手,自己走到门边,她还没有到要别人扶的地步。 出了门,她朝大厅走去,云淮远正在大厅看公文,一看到她来,立即放下公文,起身扶住她,陆九凰说道:“我没那么娇弱。” 云淮远笑道:“是我想扶你,行了吧。” 陆九凰被他逗笑,走到椅子上坐下,迫不及待地说道:“王爷,我若是修炼了有一定的内力,是不是可以练习轻功了?” 云淮远给她掰糕点的手一顿,他把糕点举到她嘴边说道:“先吃一口糕点吧,你错过午膳时间了,睡了也太久了。” 那糕点的香甜就在鼻息间,陆九凰确实也饿了,她张嘴一口将糕点咬下,云淮远又端了茶水给她,顺着她的后背道:“别吃那么急。” “嗯。”她喝了一口茶水,把喉咙里的糕点吃下,其实从她醒了以后,她就发现她的身子显然没什么力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很少有这种状态了,她在云淮远的喂养下,吃了好几块糕点,后推了推他的手道:“不要了,饱了。” 云淮远这才作罢,又从桌子上拿走几颗葡萄,说道:“饭后吃点水果。” 陆九凰陡然发现他这话跟现代哄孩子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云淮远见她笑了心情也好了些,随后他捏了捏她的手腕说道:“凰儿,有件事情你可能得知道一下。” “什么?”看着他的表情,她有些不安,云淮远把她的另外一只手搭在她另外一只手的脉搏上,陆九凰看了下他的表情,才轻轻地搭着自己的脉搏,平稳,有力,但是,少了些什么,半响她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云淮远:“我的内力没了!为什么!” 云淮远就知道她会这样,立即用力地压着她的手说道:“凰儿,没关系,内力没了可以再修炼。” “我的内力怎么会没有了?我修炼都是按照那本心法的,怎么会没有了!对了我昏睡过去之前,有人打了我后背一掌,难道就因为这个?云淮远,你说话。”陆九凰脸色发青,她一直想着自己要是也有一点武功,既不用别人保护了,还能自保,偶尔还能保护下别人,而不是一直在拖别人的后退,现在他告诉她,她的内力没了。 云淮远抿紧唇,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九凰何其聪明,她立即冷声道:“我身边有两个暗卫,悄无声息地保护我,门窗也没有开,我进去之前还检查了一遍,若是有人对我动手,那些个暗卫肯定会出手,偏生他们没有出手,我反而出事了,那么这么算来,是不是那些暗卫对我动的手?” 云淮远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没有吭声,眼神很坚定,陆九凰从他紧闭的嘴巴里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陆九凰眯了眯眼,想到这些暗卫并不是云淮远亲身培养的,上次她就依稀记得二皇子说过,他的暗卫是皇上赐的,那么云淮远的,恐怕也是,她捏紧云淮远的手,张了张嘴,又忌惮四周的暗卫。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入宫三日 云淮远大抵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放心,他们不在。” 陆九凰睁大眼睛:“他们不在?那你的安危?!不行,让他们回来吧。” 她的语气那么焦急,而且她担忧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云淮远心里一阵欢喜,将她从另外一个椅子搂过来,笑道:“放心,我手下还有一批人,以后他们专门照顾你的安危,你放心地练心法,再没有人会阻碍你了。” 陆九凰迟疑地问道:“你还有人?自己培养的?躲过了那个人的耳目?” 她能明白她为什么身上的内力会没有了,定然是那个暗卫下的手,而那个暗卫虽然是保护云淮远的,实际上真正的主人才是皇帝,而那个皇帝,真的弄不清他的想法,反正对她一直有敌意,陆九凰知道,也许跟她的那个娘有关,但现下她那个娘一点消息都没有,云淮远找她也是断了消息。 云淮远含笑道:“不要小看了你的夫君。” 他自信地说道,陆九凰看他这般,心里松了下来,这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不管如何,他能在这个吃人的朝堂屹立不倒定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她偎依进他的怀里,低声道:“可是我的内力没了,何时才能练回来啊?” 云淮远亲吻她的头顶说道:“以后你要练,我陪你,有我的帮助,你定然可以早日练好的。” “嗯。” 有他的帮忙确实可以,陆九凰不再纠结了,只是本来拥有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 陆婉月从二王府回来后,便在自己的院子里歇息,也没出门,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那个明珠看着,丫鬟一直侯在身侧,也不敢吭声。 整个侧妃院从陆婉月进门后,也从没有热闹过,陆婉月也不在意,她以前在陆府里,也是这般冷清,但因为太过冷清了,这京城中知道些消息的,都觉得陆婉月刚过门就失宠了,也是挺可怜的。 陆婉月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即使听到了,也没有回应,自从她打算走陆辞画给的那条路后,她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了。 柳叶听闻陆婉月从二皇子府里回来后,便一直呆在院子里,她有心讨好,立即赶忙上了月奉院,陆婉月正在屋子里渡步,丫鬟就轻轻敲门说道:“侧妃,柳叶姨娘求见。” 陆婉月顿了顿,转身开了门,问道:“她一个人来?” 丫鬟点头:“是的,一个人。” 陆婉月轻笑了一下,也不知在笑什么,也算是有个人送上来给她用了,她眯了眯眼说道:“让她进来。” “是。” 陆婉月顺了顺衣服,朝大厅走去,柳叶一走进来就很是欢喜地摸着陆婉月的手:“姐姐你身子可好?近日也不见你出门,想是你身体不适。” “没事,我身子很好。” 陆婉月笑道,她笑:“多谢妹妹关心。” “不客气。”柳叶被陆婉月拉着坐在椅子上,两个人对面坐着,丫鬟奉上茶水跟糕点后,陆婉月就看了眼丫鬟,那些个丫鬟很是识趣,立即转身出了门,大厅就剩陆婉月跟柳叶了,柳叶笑道:“姐姐看着有心事?” 陆婉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有吗?” “有呢,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且可以帮忙。”柳叶说道,陆婉月等的便是这句话,她无奈地说道:“这府中的日子,也是难熬。” 柳叶许是少见陆婉月这般忧愁,立即说道:“还不都怪我们的好王妃,霸占了我们王爷,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 陆婉月失笑道:“她哪里好,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王爷觉得好,那便好。” “侧妃姐姐,她究竟有何迷人之处?不若我们也学学?兴许王爷也能转开点注意力?”柳叶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屑的,但是她就是想假装她和善。 陆婉月心下冷笑,学陆九凰?呵,她也是不屑,但她还是叹口气说道:“我这个妹妹啊,我也不知她究竟哪点好,也许,王爷就喜欢她吧她应是也有过人之处。” “哦?那我可真是看不出了,侧妃姐姐,你说要是没有她,我们这日子是不是好过些啊?”柳叶似是无意地说道,陆婉月猛地看向她,柳叶天真地顺着头发,笑了笑,仿若刚刚那话不是她说的似的。 原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陆婉月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一个人想要陆九凰死,而是所有人。 她笑了笑说道:“近日王爷可是会出门?” 柳叶见她这么快转移话题,有些奇怪,但还是顿了顿说道:“会吧,好似说要进宫三日,毕竟是正月,每一年王爷都是要进宫三日的。” “哦?那王妃应也会去?”陆婉月陡然又想到这个。柳叶点点头道:“应是去的吧,去年没有王妃,我们几个在后院等王爷,王爷是自己去的。” 陆婉月霎时有些失望,这三日正是好时机啊。她又问:“柳叶你可否打听打听,王爷是否会带王妃入宫。” 柳叶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还是笑吟吟的陆婉月,她说呢,难怪突然转变话题,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柳叶立即说道:“好,我去打听打听,就是不知姐姐可有什么合心意的想法?” 陆婉月含笑不语,柳叶见她没回答,立即也明白,此时说确实不合适,她笑了笑又问:“姐姐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陆婉月低笑道:“有,不知厨房膳食是谁在安排?可有熟悉的人?” 柳叶一顿,眯了眯眼,说道:“姐姐,若是下毒,行不通,她是大夫,许多的毒药她一闻就知道了。” 这也就是陆九凰为何还没有被下过毒的原因。 陆婉月轻笑:“你想什么呢?谁要下毒了,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了去,恐有人会拿此作怪。” 柳叶愣了愣,立即点头,她心思却快速地翻转,这不下毒却要用上厨房?到底为何?但见陆婉月此表情,定是有办法,她也就不再多问了,立即说道:“姐姐我这就叫丫鬟去打听。” “好。” 陆婉月带笑,柳叶喊来了丫鬟,悄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丫鬟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陆婉月刚来王府,实际上很多地方不方便,即使她是侧妃,但由于她不是最得宠的,这要问点什么消息,也不是每个人都买账的,但柳叶却不同,她在府里时间长,各房都略通一些,而且还有一些自己专好的关系的人,这点陆婉月就必须靠柳叶,换了另外别的姨娘还还不方便。 毕竟其他的姨娘陆婉月接触得少,甚至有一个叫柳如的已经倒戈了,现下基本站在陆九凰那一边,而柳水却似是有贼心没贼胆,最后还有一个年纪太小的柳荫,也是个摸不着的主,还是柳叶可靠。 陆婉月心里一直在计算着。 * 此时柳叶的丫鬟西灵,走到了前厅,而柳如正因今日有些烦闷出来透透气,丫鬟扶着她,正在荷塘边走了走,柳如的丫鬟一眼就看到西灵拐过了那桥,朝管家所在的厢房走去,她立即拉着柳如的手说道:“姨娘,你看。” 柳如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也看到了西灵,人已经拐进了管家的厢房里,她眯了眯眼,一般来说,后院的妃子跟丫鬟都是属王妃管制的,管家也就负责前厅以及府里的一些事务,若是柳如有事,那也该是先禀报王妃,再由王妃找人跟管家接洽,但此时西灵却自己找管家,这显然是不寻常的。 现下府里并不安生,尤其是这个柳叶,事情最多,她对丫鬟说道:“我自个在这里透气,你跟上去,不要叫他们发现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丫鬟点头,她立即朝那头跑了去,柳如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想着要不要告诉陆九凰,后想了想,先等丫鬟听了几许什么再说。 不多一会,丫鬟便跑了回来,她扶住柳如的手,柳如扭头轻扫了一眼,西灵也跟在丫鬟的身后出来,但她显然是没发现了丫鬟,而是越过那边的桥,走了过去,柳如低声道:“你再去看看,她这路应不是去柳叶的院子,看看她是去哪。” “是。” 丫鬟再次跟了上去,柳叶的院子在东边,而月奉院在西边,丫鬟看着西灵进了羊肠小道,不再跟上,而是回身来到柳如的身边,柳如问道:“如何?” 丫鬟低声道:“她朝侧妃的院子去了。” 柳如紧了紧眉头:“那就是柳叶现在在侧妃那边,既然如此,刚刚你在管家那边听到了什么?” 丫鬟小声地说道:“好似是西灵在问王爷,何时去宫里,说想王爷带柳叶姨娘去,管家骂她荒唐,说王爷谁也不带,就算要带也轮不到柳叶,也不想想柳叶什么身份,西灵吓了一跳,后跪地道歉,这才匆匆离开。” 柳如紧了紧眉头,这个柳叶一向都是胆大妄为的,想要跟去宫里那也正常,她自己都提过好几次了,说白了她就是希望自己被扶正。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密谋 但是柳如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但到底蹊跷在哪里呢,她又说不出,只是看着月奉院的那条小道,宛自出神。 那头,西灵揣着消息,匆匆地回到了月奉院,进了大厅,她便微微俯身下身子,靠在柳叶耳边悄声说,柳叶一听喜上眉梢,陆婉月早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些什么,陆婉月不动声色,柳如挥手让丫鬟出去,随后她说道:“姐姐,天助我们啊。” 陆婉月含笑:“怎么说?” “王爷入宫,谁都不带,他一个人去。”柳叶兴奋地说道,陆婉月心里一喜,笑道:“那便好吧,那关于这膳房的……” 柳叶立即说道:“这个姐姐不用担心,这膳房,早就有自己人了。” 陆婉月点点头,她笑了笑,舒展了身子。 * 正月初二,云淮远需在宫里呆三天,这三天除了初二是跟皇帝相聚以外,还有另外两天是他守孝的日子。 正是他生母的忌日,这也就是为何云淮远当初与王位失之交臂的原因,他的生母跟皇帝并非是同一个,在这一团和气的新年中逝去,对于皇家来说是大忌,不管生前品级多高,也因这死亡的日子而抹黑了品级。 云淮远当日早晨,陆九凰一早就起身给他换了一袭蓝滚袍,领子是明黄色的,显得格外尊贵,这衣衫是为了对付今日宫里的宴会,云淮远紧了紧领子,拉着陆九凰的手道:“好好在府里等我,三日后我便回来。” “知道。” 他俯下身子,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这几日事情多,她也是够疲惫的,尤其是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内力说没了就没了,任谁都无法接受,此时他们的周围包括皇帝派给他的暗卫,足足有三十个,他带走十个,还有二十个是他的暗卫,他的心略松了松,至少自己培养的这些是可以相信的。 云淮远大步地朝门口走去,陆九凰将人送到院门口,此时谁也想不到,这一来一回,陆九凰会出事。 初二许多的官家夫人都上门来拜访,陆九凰送走了云淮远,匆匆地换好了衣衫,前往正厅去接待这些个官家夫人。 人来得不多,兴许是能抛头露面的少,由桂花在陆九凰身边提点,此人是谁那位又是谁,这些个夫人在府里生活如何别人不知,但她们也都是识大体的,来往拜访也是为了拉拢关系,陆九凰这次总算是没有被人左一句嘲讽右一句嘲笑了,即使心里有妒恨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维持这种表面功夫,陆九凰也是会的。 到底不是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官家小姐,这些夫人有些年纪都近五十了,陆九凰被喊王妃俯身,也感觉挺尴尬的,急忙叫膳房安排了莲子汤上来,给大家解解渴。 来的全是正室,侧妃跟小妾自然就不能出来了,大家坐在同一个位置,心知此位置的辛苦,纷纷羡慕地对陆九凰说道:“到底还是你好啊,刚入门就得荣宠。” 陆九凰苦笑了一番:“这虎视眈眈的人也是多啊。” 将军夫人立即点头说道:“是啊,这位置想要的人多,也是麻烦。”她的后院包括她仅有三个人,但三个人已经斗得水深火热了。这七王妃一进门就四个,后又添加了一个侧妃,估计日子没那么舒服,但也幸好,七王爷对陆九凰的荣宠,如今也是盛名。 另一位北昌侯府的夫人也是年前刚入门的,她柔柔弱弱与陆九凰这种却也有些区别,她低声道:“我那位子也是坐的太大稳。” 将军夫人立即问道:“怎么回事?你才刚入门不出三个月,还有人想拉你下台不成?侯爷的府上似乎也就一个小妾啊。” 北昌侯夫人抹了下泪水,说道:“说是这么说,但侯爷在外养了一个,那人是侯爷的心头肉,成日没事吹枕头风,我这位置也是摇摇欲坠啊。” 将军夫人惊讶地说道:“还在外头养一个呢?这也太可恶了吧,既然合适为何不带进府里啊,这要是进了府里,位置你坐稳,她一个小妾还能拿你怎么办啊。” “那人她不肯当小妾,成日跟侯爷说要一世一双人,弄得侯爷为了安抚她,对我们视若无睹,这日子真的太难过了。”她说着又哭了起来,春梅立即奉上手帕给她,她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九凰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京城还有女人要求一世一双人,她以为就她一个罢了,陆九凰问道:“那女人原先是哪家千金啊?” 北昌侯夫人抹了下泪水说道:“哪是哪家千金啊,不就是一江湖侠女,长得刁钻,成日说自己要游走江湖,不许侯爷干涉,这弄得侯爷成成日往她那里跑,就怕她真哪天要走了,侯爷拦不住……”她也是满心怨怼,这好好的一个侯府,被一个女人弄得乌烟瘴气的,她且又文弱,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出。 侯爷想走她也是拦不住,没日没夜地在大厅守着,就等着他回来了能见着人。 陆九凰叹了口气,这侠女确实是有思想,所以说各人说各人话,当侠女的想要唯一的柔情,这府里的却也稀罕沾点雨滴,这最终赢的还是这个在女人间盘旋的男人。 在古代,女人是永远斗不过男人的。 陆九凰也庆幸,至少云淮远还是看中她的,几次她让他下不来台,他也没有一个生气就去宠幸别的女人。也算是他一颗心是圆的了,听了这些夫人的话以后,陆九凰就觉得更该珍惜现在的生活,她在陆府不如意,在这里也算是能顶得上天,就冲云淮远将自己培养的暗卫全都调来保护她,也能看出她的心。 这古代的女人不好做,嫁了出去就随了夫家,别人想怎么拿捏都行。 另外一个左相夫人脸色也是不好,她说道:“我刚流了产,那该死的小妾弄了什么豌豆小路,结果地面没扫干净,我一脚踩了上去,连孩子都摔没了……”说着她悲从中来,泪水扑通扑通地往下掉。 将军夫人一听这个,立即说道:“这个可就不能忍了,将那小妾给赶出府!” 左相夫人含着泪水说道:“可这事情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反而那些个丫鬟跟家丁受了累。” 陆九凰听着一阵心惊,这不怀孕还好,一怀孕她府里的这些人也不知道要怎么闹,陆九凰叹口气说道:“大家都是不容易啊。” 将军夫人说道:“是啊,还是王妃好,你若是有了孩子,王爷铁定会十分看重你的。”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敢要啊,这孩子下来了就怕有人找机会除掉,孩子可是无辜的。” “都不容易。” 这还是陆九凰来到古代,第一次跟人这么有共同话题,也没有夹枪带棍的,彼此说了自己的难处,相比起来,陆九凰竟然发现她的日子算是这些正室中最好过的一个,至少她会制毒,自己会医治自己,还有她娘留下来的东西,陆婉月至今进门了也不敢胡来,柳叶几次被教训了,现下也消停了。 如今她身边还有二十个暗卫,一想到此,她觉得她已经算很幸福了。 她们几个要走之前,陆九凰对春梅说:“去我炼药房拿几瓶药跟毒过来。” 春梅应声而去,不消一会人就来了,陆九凰喊住左相夫人,将一瓶毒散跟一瓶药递给她说道:“这个留着,这上头是我的字,有点丑,但可以看清,这是毒药,这是药,若是你不小心中了这个毒,可以用这个药,若是其他人,且看你自己救不救,还有这药可以敷一些伤口,如果中一些毒,不是很稀罕的,也是可以吃的。” 左相夫人愣愣地拿着那两个瓶子,突然抱了抱陆九凰:“多谢你,多谢你。” 陆九凰含笑,其他人也是一人两瓶,一瓶毒一瓶药,将军夫人拿着那两瓶笑道:“九凰你可真是个妙人啊,有了这些东西,你还怕什么啊。” 是啊她还用这些救了几次王爷呢,陆九凰觉得自己也是蛮幸运的,至少她还懂这些,能自己制药制毒。 “对啊,你这样,想必也是没人敢加害你了吧。” “听说你未过门之前就是大夫了?” “要是我也跟九凰一样,懂这些,又怕什么,哎说到底我们这些女人就是贱命啊。” 陆九凰听她们说,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又太苍白,也只能帮她们到这里了,反正这些制药制毒的方法她有的是,那本药经里的配方都在她脑海里。 而她把这些东西给她们也是为了让她们自保,不能自保若是要拿去害人,她也管不着了。 就当是新年礼物了。 她们感谢了一阵后,陆九凰将她们送出了门,春梅拿了披风给她披上说道:“这两日要下雪了,王妃还是回院子吧。” “嗯,走吧。” 陆九凰带上春梅,朝院子里走去,大厅留给管家去收拾。 进了自己的院子,陆九凰坐在椅子上,春梅命人弄了炭炉过来,放在她身侧,一下子火就烧旺了,她也感觉暖和了许多。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死亡 春梅随后再出去,端了一碗莲子汤进来,放在桌子上,说道:“王妃,这莲子汤熬制好了你也没喝,喝点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春梅从袖子里取出银针,伸进了莲子汤里,银针再拿出来,没有变黑,陆九凰看了一眼,便放下心,端了起来,就着还热火,仰头喝了下去,莲子有些苦,陆九凰嚼碎了跟着汤一块入了肚子。 后她再次靠椅子上,盯着那旺火,除夕当日还没那么冷,过了初一,今日就开始冷了起来,也是凑巧,王爷刚好就今日进宫。 陆九凰坐着坐着便有些困,她对春梅说道:“我去歇息一下,有什么事情你再喊我。” 春梅点头,陆九凰伸了个懒腰进了里屋。 春梅收拾着大厅的炭火以及桌子上的碗,此时外头竟然慢慢地飘下了雪,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春梅一下子就有些兴奋了,转头想跟陆九凰说,但陆九凰的人影已经进去了,春梅靠着门边,伸手接了接那些小雪花。 桂花轻笑:“这么开心?” 春梅嗯了一声笑道:“是啊,去年这个时候,小姐还在陆府里不上不下,老爷压根就不管她,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看雪,受冻了也没人管,我……我也是一眼高手低的,当时对她也是不太礼貌。” 桂花听了没有吭声,她知道陆九凰没入王府之前是吃过一些苦,出生名门世家却没有受到优待,确实也挺可怜的。 不过现在人家是王妃,身份高高在上。 桂花笑笑,也没什么好再值得她们这些丫鬟怜悯的了。 春梅看了一会雪,便出门去安排今晚的膳食。 直到晚膳期间,陆九凰还没有睡醒,桂花等了一下,说道:“你去喊王妃起来吧,冬日犯困也是正常,但膳食要先吃,否则半夜起来难受。” “是。” 春梅立即朝里屋去,屋里还有她今日弄的炭火,极其暖和,陆九凰侧身躺在床上,春梅进去她也没动,春梅轻喊了一声:“王妃!” 陆九凰还是没动,春梅叹口气,这睡得也太熟了吧,她揭开床帐,把帐子挂好,随后伸手去掰陆九凰的肩膀。 陆九凰肩膀倒过来了,可是她还是紧闭着眼睛,春梅看这个样子,心尖一跳,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陆九凰的鼻息。 没有鼻息!她惊恐地倒退了两步,手不停地颤抖,怎么会没有鼻息,那不是死人吗?春梅不敢置信,立即上前,再摸了一下,还是没有。 她猛地摇陆九凰的肩膀:“王妃!王妃!” 随后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转身朝门外跑去,一路跑到大厅里,桂花一看她,问道:“怎么了?” 春梅的手一直在发抖,她指着后头:“王妃,王妃死了。” “胡说!”桂花脸色一冷,拽着她的手朝里屋跑了去,桂花也是跌进屋里的,她趴在床边,手放在陆九凰的鼻子上。 真的没有。 她又伸手掐住陆九凰的脉搏,没动。 桂花跌坐在地上。 春梅低低地哭了起来:“王妃,王妃是中毒死的吗?”桂花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爬起来,看着床上面容安详的陆九凰,随后转身狠狠地抓住春梅的肩膀:“说,你说,她今天吃了什么?肯定是有人下毒害她,这下怎么办,王爷今日守孝,任何消息都不能传到宫中,王妃这死,不明不白啊!” 春梅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她紧紧地抓着桂花的手说道:“我也不知啊,她今日接待那些夫人,那时还好好的,管家知道的,东西都是我们府里自己做的,王妃也没吃什么啊,那些个夫人回去了也没事。我们王妃怎么就有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想着,桂花狠狠地看着她,说道:“你再想想,她到底吃了什么?这人一定要揪出来,给王妃陪葬。” 春梅抽咽了一下,后想了起来,说道:“有,王妃睡前喝了一碗莲子汤,但是,但是莲子汤已经用银针测过了。” 她匆忙地从袖子里将银针拿出来,桂花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银针确实没有变黑,那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说一碗莲子汤中毒的话,银针应该也是黑的啊。 桂花心里慌乱地很,她再次爬上床,也顾不上主仆之分了,将陆九凰抬了起来,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抬起陆九凰的手,左右细看,没看到她手指发黑什么的,桂花自己懂的也是有限,她朝半空中喊了一声:“暗卫。” 凌峰从半空中落下,跪在地上。桂花冷声道:“方才我们的话你听到了吗?” 凌峰点头,他也是慌乱,第一次保护王妃,王妃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底下死了,而且那银针当时他也看到了确实没有变黑,如今这样如何解释。 桂花说道:“上来,你给王妃检查一下。” “是。” 已经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凌峰上前,一把捏住陆九凰的手腕,捏完了他又退了回去,跪在地上,春梅紧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说,王妃怎么了?她是不是只是晕迷?” 凌峰低着头,桂花看他这样,哑着嗓音问道:“王妃真的死了?” 凌峰点点头,他感觉不到她的脉搏,而且她的呼吸也断了。 春梅跌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桂花抱着陆九凰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悲痛,桂花低声道:“去通知管家吧。” “是。” 凌峰起身,出了门。 王爷不在府里,王妃就仙逝了,这事情,怎么都觉得是王府里的大悲,管家很快就来了,他带着一行的丫鬟家丁,跪倒在门外。 而其他院子的姨娘们,纷纷跟着来,陆婉月跟柳叶两个人走在最前面,脸上悲切,柳叶手中的绢子甩得轻快罢了。 柳如听到消息,近乎晕倒,是被丫鬟搀扶着这才赶忙来到王妃的院子,她不敢相信,陆九凰会就这么死了,那样一个厉害的女人,柳如无法忘记当初她刚进院子时的样子,意气风发,王爷且要让她三分,她怎么会死?而且她是大夫,她还能制药制毒。 桂花将陆九凰放回床上,走了出去,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人,她的视线落在柳叶跟陆婉月的脸上,很快便挪开。 她冷笑道:“王妃这次的死,十分蹊跷,王爷回来了,铁定是要追究的,你们当中谁是人谁是鬼,都逃不掉的,且以王爷对王妃的疼爱,你们都要跟着陪葬。”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发抖,柳叶扭着绢子的手一顿,她下意思地看向陆婉月,陆婉月低着头,仿佛没听到。 柳如却直直地晕了过去,丫鬟立即扶住她。 柳叶立即冷笑:“这一听到要陪葬了,就晕倒了,肯定是她害死了王妃。” 柳如的丫鬟大声地说道:“姨娘你别血口喷人,柳如姨娘这是伤心的!” “是吗?伤心的?我们也伤心啊,可不见我晕倒啊,她什么时候不晕倒这个时候晕倒,不明摆着她就是凶手吗?” 桂花站在门槛上,冷眼地看着这些人,不管如何,她们任何人都有嫌疑,她冷声地说道:“从今天起,所有院子禁足,直到王爷回来处理,管家,你安排人手,将每个院子包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能进出。” “是。” 管家低着头,应了声。 桂花是王爷身边的人,平日里王爷不在,除了王妃,她就是代替王爷说话的人,就连管家都要让她三分。 柳叶嘀咕道:“我们又不是凶手,禁我们干嘛!” 桂花愣了扫了她一眼,她这才闭上了嘴巴。 所有人都散去了,管家留下,桂花说道:“把王妃移至冰室吧。” “是。”由于王爷还有两日才回来,以防陆九凰的身躯出什么问题,最好是安排到冰室,那里可以保存尸体不腐化,如果还有可能逼出身上的毒,起死回生。 这个冰室在地窖里,当晚,管家就去安排。 直到半夜,陆九凰的身子进入了冰室,就躺在冰床上,春梅裹着厚厚的被子,想要在那里陪她,被桂花给扯了出来,桂花指着门外的一张床,说道:“你若是想陪她,可以,就在这里。” 春梅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点点头,将自己蜷缩在那张床上。 桂花吩咐其他的暗卫,让他们继续保护王妃。 他们应了。 桂花出去处理别的事情,陆九凰的突然死亡,对王府造成了一定的恐慌,好几个跟着陆九凰的丫鬟以表忠心,都咬舌自尽了。 桂花念她们一片忠心,让管家安抚好她们的家里。 而也对外封锁了消息,不能让王妃死了的消息走漏出去。 *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跪在陆辞画的跟前,陆辞画刷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人移到冰室了?” “是。” 云万里懒洋洋地坐在主位上,说道:“不可,一旦进了冰室,这毒迟早逼出来。” 陆辞画立即问道:“那该如何?” 云万里眯了眯眼:“劫人。” 陆辞画想了想,说道:“这冰室这么隐秘,如何才能劫到?” 第一百九十章 劫人 云万里搂着陆辞画的肩膀说道:“这七王府的冰室早年间就建好了,一直未曾用到,至于地方,并非过分隐秘,你在家守着,我带人去劫,若是有人找我,你便挡住。” “这……”陆辞画迟疑了一下:“我并非正妃。” 云万里含笑:“现下风月琦不是不在府里吗?且你才是正主,我若是不在,大家都该听你的。” 陆辞画这才反应过来,风月琦自那晚除夕后,便跟王爷告假,好似是回了风月楼。 云万里又多嘱咐了两句,眼眸里带着一丝冷光。 陆辞画点点头,目送他带人消失在黑夜里。 * 七王府。 春梅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她压根就睡不着,白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只能躺在这冰室里,春梅越想泪水流得越多,打湿了枕巾,这里不冷,可她感觉浑身都冷,也不知王爷回来了会怎么想,春梅一想到这个,就无法控制就想起,王爷跟王妃的情深。 此时云淮远正在宫里守孝,浑然不知外头的光景。 而就在这时,通往冰室的走道刀光剑影,铿铿锵锵的,春梅愣了一下,刷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手里还抱着被子,接着她就看到有黑衣人朝这边冲了过来,春梅下意识地整个人挡在冰室的门口,那人伸手将她一把推倒,春梅狠狠地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那人的软剑朝春梅就刺了过来,春梅翻了个身,却还是被刺中了大腿,她尖叫了一声,被那人一脚踹翻在地,春梅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用力推开了冰室的门,跑了进去。 随后陆九凰的暗卫冲了过来,与进了冰室的黑衣人缠斗了起来,春梅不停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却只有刀剑碰到一起的声音,她抬了下大腿,想动,可是她动不了。 二十个暗卫似乎支撑得很困难,因为对方来了至少有四十个人,桂花跟管家听到了消息,也闻风而来,管家被黑衣人一剑刺穿肩膀,倒地不起。 桂花朝冰室跑来,却见春梅倒在地上,她惊慌地摸了下春梅的肩膀,后才起身,朝里头冲了进去。 可是里面冰床上已经没人了,陆九凰的尸体已经被抢走了。 桂花又跑了出来,对着半空中的暗卫大喊:“快追,王妃被劫走了。” 暗卫反应过来,纷纷上了屋顶,朝城门追去,桂花说道:“兵分四路,东西南北各派人追去!” “是。” 整个王府在今夜,一团乱。 桂花直接跪倒在地,后才强撑着身子,喊人过来,将春梅还有管家抬下去医治,但管家年纪老了,终是不堪这一击,竟然身亡了。 桂花低着头,许久没有吭声。 而春梅的腿能救回来,却走路会有所颠簸。 那群暗卫追了出去,兵分四路,但是却没有找到人,连王府的侍卫都出动了,整个京城乱成了一团。 在这个夜里,七王府丢了一个王妃,一个死的了王妃。 在宫里守孝的云淮远眉心一跳,一名公公靠到他的耳边,说了两句,他眼瞳猛缩,站起身,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公公见状,立即扶住他的肩膀:“王爷……” “你再说一遍。” “王妃……” “砰——”云淮远倒在地上,公公吓了一大跳,立即朝门口喊人:“来人啊,王爷晕倒了,来人啊!” 惊动了在主殿的皇帝,皇帝带着人匆匆赶来,一看到已经被移到榻上的云淮远,敛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暗卫靠了过来,在皇帝耳边说道,皇帝的表情在此刻变得无比复杂,他眯了眯眼,说道:“召御医,将七王爷救醒。” “是。” 暗卫应了声,不多一会,御医进来,掐了云淮远的人中,他醒了,一醒也没留意皇帝还在,飞身就朝外头而去,皇帝见状,朝暗卫说道:“跟上,别让他有事。” “是。” 而此时,京城中还有大批的侍卫在找陆九凰,暗卫则在整个京城中寻找,陆九凰却丝毫不见踪影。 云淮远回到府上,一身白衣的他立在和硕院,看着这空空如也的院子,又是一阵晕眩,他不过才离开不到两天,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桂花跪在地上一直磕头,云淮远上前,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她找不到,你们都要跟着陪葬,她死了,你们依然要跟着陪葬。” 桂花气都不敢出,她知道,王府从王妃死去的那一刻起,就将血流成河。 云淮远带上暗卫,喊来远征将军,调动了三千兵马,全程搜捕,包括城外的一些村落,云淮远第一个搜查的便是二皇子府,陆辞画匆匆地从院子里出来见人,一看到一群盔甲的士兵冲了进来,吓得直往后退。 云淮远冷声问道:“我的侄子呢?” 陆辞画心惊胆颤,直说道:“他,他正在歇息,身子不舒服!” “让他出来!” 陆辞画心惊肉跳的,此时的云淮远就跟修罗似的,她一想到这里屋压根就没人,到时要是被云淮远发现了,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云万里了,她哀求道:“王爷,你不可强人所难,我们王爷已经歇下了,他今日染了风寒……” 云淮远狠狠地将她一把推开,大步地朝大厅里走了进去,那些个盔甲的士兵立即也跟上,一下子大厅就挤满了人,陆辞画惊恐地追了过去,喊道:“王爷,王爷,求你了,我家王爷在歇息……” 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单衣的人从里头走了出来,抚着额头问道:“哪来的人这么吵?” 此人正是云万里,陆辞画一看到他,猛地瞪大眼睛,云万里似是没看到陆辞画的表情,一眼就对上一脸肃杀之意的云淮远:“皇叔?这么晚了,有何事?” 云淮远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将一身单衣的云万里一把压住,云万里愣了一下,立即问道:“皇叔,你这是要干嘛?” 云淮远冷笑:“别装了,我王妃进了冰室,除了你知道冰室的位置,还有别人知道吗?” 云万里一脸茫然:“皇叔,冤枉啊,我身子不适,今日一直都在院子里,你问我的侧妃啊。” “是么?那你的暗卫呢?” 云万里无奈地说道:“我暗卫在啊。” 随后他朝半空中吹了一声口哨,所有的暗卫都落了下来,云淮远一看,每一个都在,但就是因为人数太齐全了,反而更值得怀疑,云淮远冷笑:“皇侄,我的王妃死了,也丢了,现下人不在了,本是放在冰室里的,你没听说?” 云万里愣了愣,他装作一脸茫然:“我未曾听说,我身子不适,早早睡下。” 但也因为他装得太正常了,反而不正常,而且听说陆九凰死了他竟然没有反应,云淮远眼眸一眯,也不再跟他废话,说道:“带走。” 随后他转身朝门外大步走去,士兵压着云万里。也跟着往前。 陆辞画心慌至极,扑了上去,喊道:“七王爷,我们王爷是无辜的,你放了他,否则我要禀报皇上,他是皇子!说不定也会是将来的储君,你竟然敢这么对他!” “闭嘴!”云万里朝陆辞画大吼,这没脑子的,皇帝正值壮年,储君没那么快立,陆辞画这个蠢货,这种话说出去了,被人听到了会多加利用,就怕皇帝有所心思。 陆辞画心急说出这话,被一吼,立即往旁边一缩,眼眸里全是泪水,云淮远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将人带出二王府! 云万里这时倒是不挣扎了,他低声问道:“皇叔,皇嫂是怎么死的?” 云淮远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自从知道陆九凰死了,他既没见到尸体也没见到人,他是不会相信的。 她才刚刚嫁给他没多久,两个人的日子还没过够,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浑身全都带着肃杀之势,而此时官兵还在整个京城搜捕,云淮远回到王府,命人把云万里给关起来! 云万里却笑道:“皇叔,明日若是父皇问起来,你该当如何回答?” 云淮远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人锁上了以后,他再次带人在城里搜捕。 而此时,一辆墨黑色的马车,正朝北南方向的云山而去,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黑夜里。 而这辆马车的后头,跟着四五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隐匿期间,马车走了很长的路,依然没有发现那五个黑衣人。 云山有一个名宿,平日里给上山的人方便,此时屋里透出了光亮,马车停在门外,远远看去,可见一人从车里抱下了什么,用布裹着,似人似物,黑衣人当中的一个站了起来,被另外一个人给压了下去,说道:“不可轻举妄动。” 那人又蹲了下去。眼睛紧盯着那间名宿。 许久许久,名宿仍是亮着,带头的黑衣人朝身后的几个人挥挥手,几个人小心地隐匿在草丛中,朝那间名宿靠近。 他们蹲守了一个晚上,可以确定名宿里只有两个死士,谁也没想到,这本是通往皇陵的云山,会是云万里所想到的路程。 第一百九十一章 救人 五个黑衣人包抄,从名宿的四周围了过去,以防逃跑,只有一个人从正门踢门而进,屋里两名死士立即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抱放在床上的人,却又一个人破窗而进,抢先抱走床上的人往后退,人抱到了。 另外四名黑衣人挡在那个黑衣人的身前,死士刷地冲了过去,两个人均用了必死的攻击,后面的那名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不必跟他们纠缠,早点解决。” “是。” 黑衣人朝前扑去,两个人缠住一个死士,在半空中缠斗,死士显然比黑衣人武功要强,其中一名黑衣人被打倒在地,抱着肩膀,他略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滑出两包毒粉他拼死跑了过去,对准死士的脸洒了一手。 那死士想躲,却被另外一名黑衣人给压制住,那名黑衣人手臂也中了毒粉,死士啊了一声疯狂大叫,当后倒退了两步,捂住脸,另外一名死士见状,立即朝那抱着的黑衣人冲了过去,但还是被另外一名黑衣人给缠住了,紧紧地扯住他,死士眼眸一冷,一转手打上那名黑衣人的天灵盖。 “天齐!!!”抱着人的黑衣人冲那名黑衣人大喊,但黑衣人直直地滑落在地上,那名手捧毒粉的黑衣人脸色发冷,冲了过去,对着死士的脸,一洒,毒粉全进了死士的脸,最后一名死士倒在地上。 陆黎昕一把扯住脸上的黑布,冲到天齐的身边,大喊道:“天齐!!!” 天齐看着他,微微抬手,又垂了下去,其中一名黑衣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将天齐抱起,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陆黎昕冷声道:“走!” “是。” 于是匆匆地出了名宿,上了门口的那辆马车,天齐的尸体放在马车里,陆黎昕抱着陆九凰的身体进了马车,车里车灯挑亮,他小心地揭开了包着陆九凰的绸布,陆九凰的脸已经呈黑色的,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由于她在冰室里呆过,毒几乎逼了一些出来,所以她的手指都是黑的。 一张脸了无生气。 陆黎昕抚摸着她的脸,喊道:“三姐,你怎么可能会死,你给的毒药我都带来了,今日,我就要将你身上的毒给全部逼出来。” 他将陆九凰放在马车上,自己跪在她的身侧,朝天孟伸手,天孟从袖子里将毒粉跟解药一块拿了出来,放在他的手里,天孟低声道:“这可有用?她中的究竟是何毒?” 陆黎昕摇头:“我也不知。” “那你如此给她胡乱用药?怎么可以?” 陆黎昕揉了下眉头,后问道:“那该如何?将她送回王府?” 天孟应道:“这才是最妥当的。” 陆黎昕想起那跟他八字不合的姐夫,后想了想,还是把陆九凰送回去才是最主要的,这有大夫的话能诊出陆九凰的毒性,他虽然相信以陆九凰炼制出来的药丸可以救她自己,但还是万事小心好了。 于是对马车外的人说道:“调转车头,前往七王爷府。” 马车外的黑衣人默默地调转了车头,下了山以后,四个人又换了辆较为华贵的马车,一路朝京城里驶去,而在进入了京城的地界,就碰上了七王府的官兵在把守,立即就喊道:“什么人?里头有谁?把车停下。” 马车只能停下,车帘被撩开,外头一个军将挑了刀进来,看到全是黑衣人,眼神又往下一挪,看到一具躺着的尸体,还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人似的,那军将立即朝身边的士兵摆了摆手,那些士兵立即将整个马车给围了起来,陆黎昕听着动静,冷笑了一声,说道:“围我呢?我是你们七皇叔的小舅子。” “管你是不是小舅子,你先下车,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陆黎昕轻笑:“自然是你们王妃了,是我将你们王妃救了出来!” 那军将愣了一下,立即问道:“给我看看?!” 陆黎昕冷笑:“王妃的真容也是你看得的?”他从怀里将陆九凰头上的钗子拔了下来扔到他的手里。 那军将一看,立即叫人死死地围着这辆马车,他亲自带人去报。 云淮远正在搜查陆府,陆家主一脸铁青,他怎么会藏匿自己的女儿,还是死了的女儿,军将收到消息,立即拿着钗子来到陆府,高举手中的钗子,大喊:“王爷,王爷,王妃找到了!” 云淮远正耐心地查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冲向大门,一眼就看到军将手里举着的钗子,他一把将钗子拿了下来,问道:“人呢?” “一辆马车。” 军将话还没说完,云淮远就飞奔出大门,后更是运着气一路追到入城的那条路上,果然,一辆马车被团团的官兵围住,他提气冲了过去,一把撩开车帘,一眼就对上陆黎昕,他冷声地问道:“怎么是你?” 陆黎昕冷笑:“怎么不会是我?你派了这么多人,却没有办法将我姐姐找回来,你真的太窝囊了。” 云淮远的视线往下,一眼就看到陆黎昕怀里抱着的陆九凰,他立即两步跨进了马车,从陆黎昕的怀里抢过陆九凰,拉开盖着她脸的绸布,他整个人跌坐在马车的边缘,陆九凰的脸泛黑,一看就是中了毒。 云淮远不再跟陆黎昕废话,叫人接了马车,浩浩荡荡地朝王府而去,早就侯在王府的大夫一看到云淮远抱着人进来了,立即跟了上去,几个黑衣人也都跟着,云淮远对桂花说道:“好好招待陆先生。” 桂花看了眼跟在云淮远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立即应下,她认得了,带头的那个是王妃的弟弟,没想到人是他找到的。 王府找了一个晚上的人,一听到人找到了,个个都松懈下来,春梅的脚才医治到一半一听到人找到了,立即回了和硕院,一看到陆九凰被云淮远放在大厅的躺椅上,整个人都差点晕倒,桂花扶住她。 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一掐陆九凰的手,他敛了敛眉头。 云淮远看着他,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说道:“王爷,王妃已经号不到脉了此时她浑身都被毒药给入侵了……” “救活她,救不活了,你跟着陪葬!”云淮远一直抚摸着陆九凰,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大夫身子一颤,立即又摸上陆九凰的手腕,随后拨了拨她的眼皮,后说道:“王妃中的毒其毒无比,无法可解。” “废物!换个大夫来!”云淮远一掌抬起,直接将大夫一掌拍死,周围的丫鬟见状,纷纷尖叫了起来,桂花心知云淮远此时心绪不定,她立即又喊了别的大夫进来,此次进来的人却令云淮远眼眸一深,他冷冷地看着桂花:“这京城中没有大夫了吗?” 桂花肩膀抖了一下,正想把人拦了下去,谁知林清竹却亲自上前,跪在地上,低声道:“我有办法可解……” 云淮远抚摸陆九凰的手顿了顿,扭头看他:“什么方法?” 林清竹上次受过云淮远的剑伤,此时已经好了,只是肩膀上留了个疤痕罢了,云淮远的全程搜捕,他立即就差人打听,一听到是陆九凰出事了,他也坐立不安,一直守在王府外,直到人找到了,他才自告奋勇以大夫的身份进来。 “以毒攻毒。”林清竹说道:“九……”本想叫九凰,后看云淮远,他才默默地转为:“王妃炼制的药丸里,有一味天山白莲,这白莲本是当药的,可她硬是将它跟木域草一块炼制,制成了毒丸。” 云淮远抬眼,看向桂花:“去,把王妃所有的药丸毒丸都搬出来。” 桂花应了声,带着丫鬟进了炼药房,炼药房里分布成八块,又一块就是专门用来放毒丸的,桂花走到那一块,将所有的瓶子都洒进了手里,匆匆地回到大厅,她将所有的瓶子都放在桌子上。 林清竹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这些药瓶里挑挑捡捡,最后在当中选中了一个完全没有标识的瓶子,他拿了起来,端详了一下,后打开那个瓶盖,里面只有两颗毒丸,无色无味,林清竹倒了出来,在手心里翻看,又放到鼻息里闻了两下,后才拿了一颗,捻给云淮远。 云淮远接了过来,林清竹又说道:“你喂她,找个武功高强的人,给她渡点内力。” 陆黎昕喊道:“我来。” 凌峰自知有愧,立即也上前,说道:“我来。” 云淮远顿了顿,他把毒丸递给清竹,说道:“我来给她渡,你喂她。” “嗯。” 这样最好,这里轮武功,云淮远确实是人上人,让他来确实可以,林清竹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林清竹抬高陆九凰的下巴,将毒丸放了进去,后轻轻地将她的头往后一仰,毒丸顺着她喉咙往下。 云淮远就在此时往她身体里注入内力。 陆九凰整个人开始抽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黑色的血丝从她的指尖一直往下滴落,极其吓人,她的脸也格外地扭曲,桂花想上前,被林清竹给拦住了,春梅抽咽着,泪水一直从脸颊滴落。 第一百九十二章 解毒 身体内的毒丸开始发挥效果了,陆九凰整个人宛如被浸泡似的,整张脸都是乌青的,发黑的手指一直在流黑血,云淮远一直往她身体里推送内力,林清竹拦住其他人,一刻钟后,他又倒了一颗毒丸塞进陆九凰的嘴里。 她咽下去没多久,噗地一下,喷了好大一口血出来,后她瘫软在椅子上,林清竹对云淮远大喊道:“别停,继续!” 云淮远立即坐直身子,继续给渡内力,陆九凰从唇角一直在滴血,那些血流得所有看的人都不忍了,几个丫鬟紧紧地抱在一起,惊恐地看着。 陆黎昕脸色发白地问道:“到底有没有用?她一直在吐血。” 林清竹扫了他一眼,说道:“这毒丸毒性本来就大,她身上的毒遍布全身,甚至连毛孔里都是,一根寒毛都是,若是不这么逼,会落下病根的。” 桂花看到云淮远的额头一直在冒汗,脸色也渐渐发白,她立即对林清竹说道:“王爷,王爷是不是不行了?” 林清竹这才看向云淮远,立即喊道:“再上一个人!快!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陆黎昕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从后头给云淮远渡内力,云淮远发白的脸这才渐渐恢复了状态,桂花松了一口气。 林清竹随后又从这堆药丸当中找了一瓶很单独的八角丸,此药丸平日里就是用来治疗心气的,待陆九凰吐第三口血的时候,她浑身已经开始冒汗了,林清竹倒了一颗八角丸塞进了她的嘴里,她咽了下去。 后头陆黎昕也有些体力不支了,尤其是他的内力不如云淮远雄厚,却被云淮远给渡了不少,凌峰见状,问林清竹:“我需要上去吗?” 林清竹点了点头,凌峰这才跟着上去,而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云万里出现了,他轻笑道:“我也可以给他们渡内力。” 桂花立即喊道:“来人,将二皇子关起来!” 是了,云万里本来就已经被关了起来,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显然是他自己挣脱了,林清竹立即就挡在陆九凰的跟前,对桂花说道:“现下是最关键的时候,万万不能出事。” 桂花脸色一白,那些个暗卫冲了出来,将云万里团团围住,云万里的目标是陆九凰,所以他总是左闪右躲的,目标就是陆九凰,林清竹挡在陆九凰跟前被打了一掌,血喷了出来,落在陆九凰的身后。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尤其是云万里的暗卫也跟着出现,一直在缠斗。 云万里一直盯着陆九凰,好几个丫鬟都跑了过来,将陆九凰几个团团围住,但挡一个被打晕一个,有些直接被打死。 整个王府陷入了一种濒临死亡的状态。 而就在凌峰也感觉体力不支的时候,另外一名陆九凰的暗卫给凌峰渡了些内力,刚一输了进去,人就被云万里的暗卫给打飞了,撞在了桌子上,摔在地上。 林清竹捂着胸口,对另外一个天孟说道:“快,顶上,最关键的时候了,若是不能活,他们都要跟着去了!” 天孟立即给凌峰渡内力,一时间,所有人围着中间的几个人,纷纷抵挡了云万里的暗卫,屋子里砰砰作响。 春梅的肩膀也被打伤了,她摔倒在地上,又爬了起来,依然坚守在位置上,而就在这时,云万里也不知如何突破了所有人,来到了陆九凰的面前,他抬手,一掌就朝陆九凰的额头打下去。 此时大家都精疲力竭了。 而就在这时,陆九凰的眼睛陡然睁开了,并且她的眼睛竟然是水色的,她盯着跟前那一掌过来,轻轻松松地抬手,将云万里的手捏住,并且一掰,咔嚓一声,他的手断了,而云万里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九凰,她的额头浮现一杯圣水,很淡但看得清楚,她整个人宛如笼罩在一股烟雾中。 云万里跌倒在地,手臂已断。陆九凰睁开眼睛,看了看其他的人,她额头没有了圣水,眼睛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只是刚刚大家都不明所以,为什么她一抬手可以将云万里的手臂给折断。 林清竹捂着胸口,喊她:“九凰。” 她朝林清竹笑了一下,眼睛一闭,往后倒去,正好倒在云淮远的怀里,云淮远立即伸手搂住她,摸到她手臂,脉搏在跳,他将手指放在她的鼻息,鼻息里有气出,他狠狠地抱住她,泪水从眼眸里溢出来。 他的凰儿,终于醒了。 林清竹抬起陆九凰的手腕,号了号脉,发现脉象平稳,他朝云淮远等人点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在地上的云万里,却宛如入了魔似的,陆黎昕一脚踩上他的手臂,他都没有反应。 云淮远冷声道:“桂花,把他带下去,找人治好他的手臂。” 桂花点头,云万里说到底还是皇帝的儿子,再怎么样也不能云淮远自己处置,在陆九凰跟云万里当中,皇帝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的。 此时正个大厅都乱了,死伤无数,云淮远命桂花清理,他抱着陆九凰进了内室,桂花应了声,陆黎昕等人也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林清竹也没立即离去,他医治自己的伤口,随后再给大厅里的所有人医治,死的抬出去,活的他一个个地医治,不得不说,陆九凰炼制出来的药丸非常有用,而且都是单一治疗,立即就起效果,目前云国还没有这样的靠一颗药丸就可以除病的。 陆九凰几乎开创了云国的第一项。 她炼制的药丸几乎都被林清竹拿来治疗那些受伤的人了。 而她被救活的消息立即遍布整个京城,王府里更是炸开了锅,其他姨娘们的院子,都被封锁着,但不妨碍她们收到了消息。 月奉院。 哐当一声,茶杯摔落在地上,碎成了片,陆婉月手撑在桌子上,一直发抖:“你说什么?王妃活了?” 丫鬟点点头,陆婉月摇头:“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活了,她中的是正个大陆的奇毒啊,怎么可能活啊。” 丫鬟低着头,说道:“听说边输内力,边喂她吃毒丸的,她手里有一种毒丸是天山雪莲做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以毒攻毒,将体内那奇毒逼出来。” 陆婉月跌坐在椅子上,陆九凰啊陆九凰,你继承了母亲的一身医术,居然将自己一再地救活了,陆婉月只恨不得当初没有实在地将陆九凰给杀了。 她撑着桌子坐了一会,问道:“柳叶姨娘那边怎么说?” 丫鬟说道:“还未有消息。” 陆婉月眯了眯眼:“既然如此,我们就顺水推舟。” 丫鬟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陆婉月嗯了一声,丫鬟立即点头:“是,我知道了。” “好你退下吧。” 陆婉月喝了一口茶,一个人坐在大厅久久,现下她应该做的是如何保全她自己,不能让云淮远将真相找到,且找到她身上去。 既然现在抓到了云万里,且以云万里那态度,显然这毒是他下的没错了,陆婉月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她不言不语,退了半步,肯定能保全自己。 柳叶院。 当柳叶得知陆九凰活了的时候,整个人几乎疯了,她在大厅里不停地摔东西,丫鬟们都不敢出声,躲得她远远的。 柳叶冷笑:“没想到她命这么大,果然是当大夫的,懂得为自己留后路!” 丫鬟哎着门边不敢吭声,柳叶的手快速地朝她伸了过去,狠狠地将丫鬟扯了过来,问道:“侧妃那头有没有消息?” 丫鬟摇头:“没有,目前侧妃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柳叶眯了眯眼,管家已经死了,这事情她们做得滴水不漏,估计查是查不出来的,柳叶松了松口气,现在只要以不动制万动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既然侧妃那边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柳叶呼了口气,打发丫鬟下去说道:“记住了,好好留心侧妃那头的动静,有什么动静,立即通知我。” “是。” 丫鬟捂着手臂的掐痕,跑了出去,随后几个丫鬟进来,将地扫干净。 柳如院。 柳如刷地站起来,满脸欢喜地看着丫鬟:“你说什么?她救活了?” 丫鬟点点头:“是啊,据说经历了一场恶战,总算是活了,王妃确实中了毒,且这毒能导致脉象全无,心跳停止,已经呼吸静止。” “如此恶毒的手法,到底是谁所为?” “好似是二皇子,据说他也在当场,还搅了局,但被醒了一下的王妃给弄断了手臂。” “王妃会武功?” “不知道啊,当时情况混乱,谁也不知道王妃是如何弄断二皇子的手臂的。” 柳如敛着眉头,在大厅里渡步,后说道:“接下来,王妃醒了以后,府里肯定无法安生,你记住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留意,我们有义务替王妃找出凶手,这莲子汤铁定有问题。” “是。” 柳如愈发觉得陆九凰来历不凡,她平日里看着也不像是会武功的人,竟然能单手折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 柳如问丫鬟:“那大夫用了什么方法让王妃把毒逼出来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清醒 丫鬟迟疑了下,应柳如说道:“好似都是拿王妃自己制的药医治的,且一边医治一边吃药,后就好了。” 柳如恩了一声,陆九凰的医术她一直都蛮相信的,上次那毒粉救了王府里的人,现下这些药丸又救了自己。 她松了一口气,只要陆九凰活着,她们就不必陪葬,而且只要她活着,柳叶就没机会可以撒泼。 * 云淮远在里屋守了陆九凰一夜,陆九凰一直靠在他身上浅浅地睡着,他顺了顺她的发丝,如今她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光泽,手指上的乌黑也没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一切都好,他也不敢睡,摸了摸她的手,把了把她的脉,又注意她的气息,就怕再像刚抱到她时,她没有了呼吸。 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不敢轻心。 而当早晨,陆九凰醒的时候,云淮远却有些困了,他搂着她,陆九凰扬起头,看着他的睡颜,其实她对于昨晚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她动了动手臂,他立即醒了过来,一看到她睁开的眼睛,他愣了愣,问道:“凰儿。” 她点头:“是我。” 他脸色一喜,紧紧地抱紧她:“你终于醒了。” 陆九凰被他肋得手臂发疼,她敛了敛眉头:“王爷,我没事了,你别抱那么紧。” 云淮远抱紧她,低声道:“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陆九凰一顿,她环着他的手臂,静静地不再说话,云淮远的担忧她懂,莫名其妙地就懂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肯定是不好的,她拉着他的手问道:“我发生了什么?” 云淮远低声道:“回头让桂花跟你说吧,我不想提。” 陆九凰哦了一声,云淮远又再抱了她一下,这才喊桂花进来,谁知推门进来的人是春梅,她瘸着一只脚,陆九凰一看,立即抓着云淮远的手:“春梅怎么了?” 云淮远低声道:“春梅伤了。” 陆九凰推开他,想下床,但她的腿发软,云淮远立即从身后扶住她的腰,春梅看到陆九凰醒了,泪水早在眼眶里转了,陆九凰一把拉住春梅的手:“你的腿……” 春梅笑着摇头:“我没事,王妃你能醒了就好。” 陆九凰不敢相信,她醒来以后,春梅的腿就瘸了,她立即端走春梅手里的水,说道:“我来,你先出去,等会我找你,好好谈谈。” 春梅看了眼云淮远,这才转身出去,陆九凰转身一把捏住云淮远的肩膀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淮远亲吻了她一口说道:“凰儿,此事说来话长。” 云淮远其实不愿意从他嘴里告诉陆九凰的,因为他内心有愧,这事情算来应该是他的错才对,陆九凰几乎是被他害成这样的,云万里压根就是想拿她来要挟他,否则怎么会只是给她下毒,而不是直接害死她呢。 而他居然能在他王府里下毒,贴地就是有人帮助他,这些人他都要一个个地揪出来。 陆九凰见他不愿意说,心里也挺着急的,后她洗漱了下脸,换上了衣服,跟着他出了房门,来到大厅,却发现丫鬟少了好几个,多了几个新的。 她坐在椅子上,喊来桂花跟春梅。 问道:“你们可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桂花跪了下去,春梅也想跪,但被陆九凰拦住了,她看到她瘸着的腿就难受,春梅只能乖乖地站着。 桂花低着头,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不漏地告诉了陆九凰,陆九凰眯着眼。 她没想到,她差点命丧黄泉。 一点都没想到。 从桂花的嘴里,她知道了,那碗莲子汤肯定是出了问题的。云淮远搂着她肩膀说道:“凰儿,你放心,我铁定会揪出真凶的。” 陆九凰听到居然还有丫鬟咬舌自尽,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她并非十分善良的人,但她也并不是那种草贱人命的,陆九凰冷笑:“我今天就要揪出凶手。” 桂花应了声。 陆九凰看着云淮远:“不知王爷今日可是有空?” 云淮远顿了顿,点点头,他最近也不敢离开她,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先把厨娘找来,只要在厨房当差的都找来,春梅,那碗莲子汤你是从哪里端的?” 春梅低头:“在厨房。” “其中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没有,我一路走过来,都没有松过手。” 那么春梅如果不是凶手的话,凶手肯定就在厨房里,当晚厨房一直在忙活,因为要招呼客人,一直也没歇息,过了一会,厨娘带着四个丫鬟跟家丁进来,这里的家丁有一个还是伙夫,她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陆九凰开始盘问,她们的回答都很正常,伙夫也正常,陆九凰眯了眯眼,陡然从厨娘的嘴里听到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厨娘说:“碗筷是由流水姨娘的丫鬟拿进来的。” 这多了一个人物,陆九凰立即就说:“现下,把各位姨娘包括侧妃,一块带进来。” 桂花迟疑了一下,因为各院子的姨娘都锁着,不能出门,云淮远点点头,这些丫鬟不可能会害人,真正的凶手恐怕就在他的这些小妾当中。 桂花应了声,现下府里没有管家,她要当起管家的责,于是出去吩咐了一声,将所有姨娘走过来。 不多一会,侧妃先到,她坐轿子的,一进大厅地喊道:“妹妹,你没事吧?” 陆九凰看着她跑得那么着急,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多喜欢她这个妹妹呢,陆九凰含笑:“姐姐,我没事,请坐。” 陆婉月收起心里的震惊,寻了个位置坐下,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她早就猜到了,陆九凰这一醒过来,铁定是要找凶手的,她很淡定,过了一会,柳如进来,她先请安,眼眸盯着陆九凰,见陆九凰真的没事了,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才坐到椅子上去,陆九凰轻微地朝她笑了一下,第三个进来的人是柳荫,她一脸茫然,看到座上的陆九凰还活着时,她突然跑过去,一把抱住陆九凰的腰:“姐姐你没事就好!” 陆九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会这么抱住她,她低头,柳荫抽咽了几下说道:“姐姐,其实我一直没说,我感激你上次饶过了我的奶娘,奶娘于我非常重要。” 陆九凰顿了顿,她没想到就上次那事,她能记这么久,陆九凰摸摸她的头,说道:“坐下吧。” 柳荫这才坐了下去,看到地上跪的人,她也是一脸茫然,陆九凰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下,一个小丫头,应该不会有那个心思吧,不过不能不防。 最后两个姗姗来迟的,就是柳叶跟流水了,她们稍稍问候了下陆九凰,讲了两句,就坐回了位置上。 陆九凰的视线略过了流水,问道:“流水妹妹,那日宴请官家夫人,为何是你家丫鬟送碗筷进厨房的?” 流水愣了一下,脸色不见慌乱,说道:“当时我正在亭里坐着,管家走了过来,说由于家丁人手不够,让我的丫鬟去帮个忙,我丫鬟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 “你丫鬟呢?” “在这。” 流水将她的丫鬟推了出来,那丫鬟匆匆看了陆九凰一眼,后又匆匆地低下头,陆九凰问道:“你去送碗筷还碰到什么人没有?” “没有,我只是送了五副碗筷而已,管家就说缺五副。” 桂花在一旁说道:“是,当时管家确实说少了五副,没人,我一时没转开身,管家就自己出门去找人了。” 陆九凰又转头问厨娘:“我用的碗筷是后面送进去的吗?” 厨娘顿了顿,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当时灶台上还有一副,您的碗筷不能跟别人混在一块。” 陆九凰点点,那么这五副碗筷即使有问题,也不干她的事,线索断在了这里,那天晚上大家都吃过莲子汤,而陆九凰的那一碗,铁定是有问题的。 问题现下没法找到源头,陆九凰又问:“我的莲子汤是单独放的吗?送到我这里的时候还是热的。” 厨娘应了声:“没有单独,在锅里一起起的。” 那么问题又出现在哪里?陆九凰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厨娘旁边的丫鬟下意识地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扑捉到她的视线,问道:“你有何话要讲?” 丫鬟哆嗦了一下,说道:“当晚您喝的莲子汤是后来熬制的,跟姨娘们的一起。” “哦?所有的姨娘都是后来起的莲子?” 厨娘这才反应过来道:“是啊,当时大厅里的莲子汤完了,管家说给你们熬制,顺便让丫鬟们来拿。” 桂花低声道:“当时每个姨娘的都拿了,王妃的应该是最后一次拿的,后院的莲子汤有什么不同吗?” 伙夫抬头说道:“有的,加了些珍珠,是西域进攻的珍珠,之前的百合汤也都有熬制。” “珍珠?” 陆九凰顿了顿,她是大夫,知道珍珠说可以用来熬汤的,但是她就觉得这个珍珠有问题,她问道:“珍珠还有剩吗?” 伙夫摇头:“没有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凶手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下,厨娘说道:“王妃,这珍珠一块下锅的……” 话还没说完,一位厨房的丫鬟立即说道:“没有,珍珠并非一块下锅的,后来柳叶姨娘的丫鬟来取的时候,说要多下一点,又添了一些。”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柳叶,柳叶轻笑:“你们看我做什么?又添了一些我又不是没吃,我可吃了啊,如果我下毒,那我也一块毒死了。” 这么说又有些道理,陆九凰问厨娘:“当时谁先吃的莲子汤?” 厨娘想了一下,说道:“好似是柳如,还有柳荫两个姨娘,后来柳叶姨娘是第三个来的,说珍珠少了些,又添了些,接着侧妃的丫鬟也来拿了,再来就是流水姨娘的了,最后才是您的。” 这最后就是陆九凰的话,这么算来流水的嫌疑最大,流水听半天,立即反应过来,刷地看向陆九凰:“你怀疑我?我压根就没吃过那个莲子汤!不信你问我丫鬟。” 她丫鬟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低头道:“是,那晚流水姨娘没有喝到莲子汤,因为,因为是我,是我不小心摔坏了碗。” 一下子大厅的气氛就紧张了,那也就是说陆九凰的莲子汤是最后一个喝的,最后一个最有可能动手脚,而这个动手脚如果是在珍珠这里的话,那么柳叶应该也会中毒才对,还有陆婉月,云淮远捏紧陆九凰的手,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有些紧张,云淮远冷笑:“你们谁做了手脚,别以为此时找不出来,我就没有办法找了,这迟早的事情。” 柳如越听也是脑子越乱,后她看向陆九凰,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云淮远冷声道:“讲。” 柳如看了眼身侧的丫鬟,将丫鬟推了出去,说道:“将那日你所听到的,都说了。” 丫鬟下意识地看向柳叶身边的西灵,这才低头说道:“那日,那日我看到西灵匆匆地去管家的厢房,我也巧合在那头帮姨娘找东西,那晚姨娘挑过灯笼去柳荫姨娘那时,掉了一个钗子,找了一会,东西没找到,但我听到了西灵问管家,说王爷这次去宫里守孝,可否带上柳叶一块去,管家当时便说了,王爷连王妃都不带,怎么会带柳叶姨娘呢,管家还笑了一下,然后我那时就被柳如姨娘唤了,后面的话也是没听到,于是就匆匆地回了柳如姨娘那头。” 柳叶刷地就指着柳如:“你这是要故意安我什么罪名?难道你怀疑王妃中毒与我有关?我遣个丫鬟去问管家,我想入宫这个你应当一早就知道了吧?!” 柳叶这性格,是真的巴不得天天跟着云淮远到处跑,这个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所以并没有什么疑点。 云淮远一时也没出声,柳如的丫鬟被柳叶这么一看,吓得直往后退,柳如却推了她肩膀一下,说道:“你继续说。” 那丫鬟缩着肩膀,半响才说道:“当时西灵问完了这个问题,却是朝侧妃的院子而去的。” 刷——地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陆婉月,陆婉月含笑道:“看我做什么?当时柳叶跟我在一块呢,柳叶一听王爷要进宫,立即就遣了丫鬟去问,在我看来,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柳如笑了一下:“是啊,是没有,但是……若是联想到王妃出事的事情,大家觉得有没有问题呢?” “若不是初二守孝,王爷应该是要带王妃一块进宫的吧?” 这话立即引起陆九凰的深思,连桂花都看向陆婉月,如果联合在一起确实是有问题,首先柳叶刺探管家,陆九凰会不会跟王爷一块进宫,又再问了王爷进宫多久,干什么去,守孝,三天,这样护着陆九凰的王爷不在府里,她们就方便下手了。 柳叶冷笑地说道:“王爷,你可别被有心人误导,我虽然平日里跟王妃多有口角,但这些年来我可是很规矩的,何时会杀害别人,尤其是下毒这种事情,而且我又是长年都在府里的,这药性这么毒的毒药我怎么拿得到!” “可别因为我跟王妃平日里不对付就以为我是凶手,这样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她说的时候,目光是看向柳如的。 一时间局面也有些混乱,陆婉月也低低地说道:“当晚我也喝了莲子汤,但我并没有什么事。” 一句话撇得清楚。 云淮远眯了眯眼,后轻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是,就不必要一直在这里辩解了,都下去吧。” 云淮远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尤其是陆九凰,她立即不满地看着云淮远,云淮远却一把捏住她的手,含笑道:“王妃可有什么意见?” 当然有了,陆九凰张了张嘴,云淮远捂住她嘴巴笑道:“别说,我知你心里不爽。”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云淮远揉了揉她的头,对下面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陆婉月看了其他人一眼,率先跪安,其他姨娘看了看对方,这才跟着一起退下,最后那些厨房的人也跟着退了下去。 一下子整个大厅都空了,陆九凰刷地看向云淮远:“你什么意思?” 云淮远含笑:“我已经找到方法了。” “什么方法?” “让她们退下之后,她们必定会有所行动的,毕竟你活着,你中的毒药一般人是拿不到的,云万里显然是带头人之一,那么,如果他是带头人之一,主要查查这段时间,谁跟云万里有过交集,就对了。” 陆九凰立即就反应过来,她招来桂花:“去查查,近日谁出府,去了哪里。” 桂花应了一声,下去,不消一会,她便回来了,低头说道:“侧妃在不久前去了一趟二皇子府。” 陆九凰冷笑:“她什么时候去的?” “在除夕夜后。” “那就对了。” 陆九凰立即又喊来所有的暗卫:“凌峰,你们几个分部一个去侧妃的院子,一个去柳叶院,另外几个去其他姨娘的院子,不要被她们发现了你们的踪影。” 话音未落,有又一个丫鬟来报,说道:“刚刚侧妃娘娘的门房丫鬟朝柳叶院而去。” 陆九凰轻笑:“这么沉不住气。” 陆九凰想要来个人赃并获,于是她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先让暗卫去探听。 随后她自己呆在院子里,陪云淮远看书,大约凌晨时分,一个丫鬟被抓住了,是陆婉月的,一个很小不怎么起眼的丫鬟,整个王府的灯都亮了起来,陆九凰立即顺着衣服,坐在主位上,冷笑道:“去把侧妃请来。” 丫鬟的手里还拿捏着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有一个珍珠,珍珠里头打开是珍珠粉。 陆婉月本是让这个丫鬟在入夜以后,把这个盒子给埋了,结果丫鬟倒是好,觉得这个盒子漂亮,想留下来,刚刚一离开侧妃院,就被暗卫一把拿捏了下来。 陆婉月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跌了下来,她的门房丫鬟立即扶住她,陆婉月惨白着问她:“你今日去柳叶院时,可有人发现你?” “没有。” “没有?呵,早就发现了,我们完了。” 陆婉月哆嗦着手,如果陆九凰能在她身边安插暗卫的话,那么每个院子都会安插的,只怕她们聊天的对话早就入了陆九凰的耳里,怪只怪云淮远那清淡的笑容,做了障眼法,要不是因为他那时让她们退下,事后几个时辰都没有半点消息,甚至连厨房都没有查了,但陆婉月为了防止陆九凰陡然要查院子,才想着先把这个珍珠盒子给处理掉,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派了暗卫出来。 她们并不知道陆九凰手里还有很多暗卫,都以为只有云淮远手里的那几个,那几个能顶什么气候啊。 陆婉月赶到和硕院的时候,看到陆九凰整个人几乎腿一软。 而柳叶也在随后赶到。 其他的姨娘赶到以后,也都纷纷跪在地上,最后厨娘也来了。 陆九凰冷笑道:“都来齐了,把人压上来。” 暗卫压了陆婉月的那个丫鬟,陆婉月还来不及脸色惨白,就又压了一个丫鬟上来,柳叶一看到那个丫鬟整个人紧紧地捏着椅子上的扶手,陆九凰轻笑:“都认识吧?” 没人吭声。 陆九凰笑着从椅子上下来,说道:“我现在来还原整件下毒的事件,第一,陆辞画,也就是我的好姐姐,在除夕夜当日来参加了府里举办的晚宴,后在这里留宿,这一夜跟我们的侧妃不知道聊了什么,第二日初一时,侧妃上了一趟二皇子府,府里的人看到侧妃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就是这个珍珠盒。” 陆九凰抬手拿起那个盒子,给大家看了一眼,她看向那跪在一旁的一个家丁:“你来说说,你当日可看见了?” 那家丁低下头说道:“看见了,侧妃抱在怀里,我当时扶侧妃下来的,见盒子漂亮,还多看了两眼。” “那就是了,这个漂亮的盒子是侧妃的。” 陆婉月匆匆地看了一眼那个家丁,脸色煞白。 第一百九十五章 真相大白 陆九凰又继续说道:“接下来,柳叶上了侧妃那里两次吧,其中有一次,就跟柳如说的那次一样,去问了管家,其实柳如姨娘的疑惑是对的,柳叶就是要去探查王爷进宫会不会带上我,没错吧,柳叶姨娘?若是不带上我的话,柳叶姨娘就可以下手,毒害我,反正王爷进宫守孝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柳叶瞪着陆九凰,她还不肯服输:“你别胡无赖我。” “哦是吗?我有没有诬赖你,下面我再继续还原,这个丫鬟是你的吧?” 陆九凰走到抓来的那个柳叶的丫鬟,一把将那丫鬟抬起头,看着柳叶,这个丫鬟跟在柳叶身边有三年了,寸步不离,她虽然不是西灵那么贴身,但一直在里屋服侍,陆九凰说道:“由于她是在里屋服侍的,所以你派她去拿莲子汤,跟侧妃的丫鬟一起,随后她说要加多一点珍珠,还记得吗?厨娘应了立即从灶台上弄了珍珠,但却发现珍珠没了,于是呢,你就说幸好你带了一点,就加一点吧。” 那丫鬟缩着肩膀,脸色发白,陆九凰又继续笑道:“然后你们其实都端了带毒的莲子汤,柳如姨娘柳荫姨娘由于是第一个端走的,所以她们喝了并没有事,可是你们呢?你们喝了以后有解药,所以你们不怕,甚至在当晚本来预计一块跟我一起中毒的,但是后来因为流水姨娘没喝,所以你们两个就先吃了解药,是不是?。” 说到这里,流水姨娘刷地站了起来,指着柳叶:“要不是因为我的丫鬟摔倒了,我没喝到,那若是我喝了你们也将我一块毒了?” 柳叶没有吭声,陆九凰轻笑:“我知道她为什么没将你剔除出来。” “为什么?” 陆九凰轻轻地敲着桌子:“因为她们想你也一起中毒,最好是也一起死了,而她们有解药的,若是进了冰室,吃了解药就能活过来,而我,她们会将我从冰室上抬下来,等到三日后,她们毒排了出来,才将我抬上去。” “……” “随后,没有中毒的两个人,也就是柳如跟柳荫,就将成为凶手,一起被王爷处死。” 云淮远大怒,将整个桌子一掌拍碎,他朝暗卫说道:“将她们关起来!尤其是侧妃!” 陆婉月跟柳叶两个人陡然跌坐在地上,没错,陆九凰一个情节都没有错漏,她们确实是这么计划的。 柳叶疯狂地挠着那抓着她的人说道:“王爷,你听我说!我是冤枉的,陆婉月才是真凶,是她跟我说,让陆九凰先去死,然后这后院就是我们两个的太天下……” 云淮远眯了眯眼,陆九凰幽幽地说道:“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关键的人,那就是管家,管家之前应该配合柳叶做了不少的事情,而柳叶,你那些每个月多出来的用度,都是为了孝敬管家的吧?” 柳叶猛喘气,她死死地盯着陆九凰,陆九凰轻笑:“怎么?他多次给你方便,对你对我下手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许我说?这次他会通融,没有找人在我之前先试毒,不就是因为我克扣了用度,他也拿不到吗?而你的丫鬟去问他的时候,他很顺其自然地给了你所要的回答,一个管家对于王爷出门的事情,他能不警惕一些?反而你问,他就回答?” 云淮远脸色发白,他在王府里都养了些什么人。 陆九凰轻笑:“其实管家死了,对一个死者,我也不想再去说些什么了,这对死者是大不敬的,但对于柳叶,我却不得不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有跟你较真而已。” 柳叶面如土灰,陆婉月低着头没有吭声,云淮远叫人将陆婉月跟柳叶带了下去。 真相终于大白。 其实云淮远说的没错,找人审问是审问不出来的,还不如叫人守着,终是会露出马脚的。 其实若是那个丫鬟听从了陆婉月的话,将那个盒子扔了,暗卫还真的不一定能抓到人,偏生那个丫鬟贪心,见盒子漂亮,甚至是想留下来的。 人被带下去,举报的家丁陆九凰赏了,跟这个事情有关的丫鬟也都被关了起来。 柳如离开之前,对陆九凰说道:“谢谢你,给了我清白。” 陆九凰含笑。 柳荫也是,哭得满脸通红的,流水因为差点也跟着中毒,至今还没有回过神,混混沌沌地被丫鬟扶了起来,离开了大厅。 春梅瘸着脚给陆九凰添了茶,陆九凰低头看了下春梅的脚,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一定将你的脚治好。” 春梅含笑道:“王妃有心了,我没事。” 陆九凰见她这样,有些心疼,揉了揉她的头,这一次,受伤的人很多,整个王府的厢房都住满了,陆黎昕也在,陆九凰想着先把真凶找出来,明日再去摆放他们。 陆九凰问云淮远:“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她们两个?” 云淮远眼眸闪过一丝杀意,陆九凰叹口气,说道:“她到底是我姐姐。” 云淮远一把搂过她的腰,低声道:“凰儿不必可怜她,她作为罪魁祸首,就该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那你?” 云淮远冷笑:“既然凰儿不想杀她,那我就把她休了,这次皇兄铁定不会再说我什么了。” 陆九凰想,休了也好,免得每次看到陆婉月那爱慕的目光她都觉得隔阂,尤其是这个一向表面滴水不漏心思却极其深沉的姐姐,她更是不喜,而且这个姐姐一直跟陆辞画本是两个人都不对付,倒是没想到,两个人为了除掉她,倒是又一次扮演了姐妹情深。 果然为了一样的利益,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 “夜深了,歇息。” 云淮远揽着陆九凰的腰,朝里屋走去,春梅腿伤了,没办法安排热水,都叫别人抬进来,云淮远低笑道:“凰儿我帮你洗吧。” 陆九凰扫她一眼,推开他道:“不必。” 云淮远笑了一下,非要跟进来,陆九凰无奈地跺跺脚:“那要不你先洗?” 云淮远又笑了一下,瞬间将陆九凰拦腰抱起,带进浴室里,将她放在浴桶里,热水一下子就溢了出来,陆九凰身上还没脱的衣服都泡湿了,她挣扎地要起来,却被云淮远拉起来,随后将她的衣服扯开。 陆九凰大喊:“流氓!” 他轻笑:“我是你夫君,怎会是流氓。” 陆九凰等着他,他轻笑,捏了捏她的脸,亲吻了一口:“快洗,我也要下去跟你一块。” 陆九凰脱光了衣衫,缩紧水里,他也脱了衣衫,走了进来,陆九凰往那边的位置缩去,被云淮远一把拉了回来,压在胸口里。 后来,洗着洗着就变味了,陆九凰趴在桶沿,两颊泛红,一个劲地喘息,云淮远轻笑,桶里的水慢慢地变凉,后他将她抱了起来,从桶里带出来,陆九凰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被他压在床上,亲吻着。 云淮远扯了毛巾覆在陆九凰的身上,给她擦拭后背,后又想翻过她身子,给她擦拭前面,陆九凰一把捏住他的手,不让他动,自己率先拿走那个毛巾自己擦了擦,无力地说道:“衣服呢?” 云淮远缩进被窝里,抱住她笑道:“明早再穿。” 她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就靠在他怀里,慢慢地便睡着了,云淮远顺着她的发丝,亲吻了两口,后也跟着睡了。 第二日早晨,陆九凰很早就醒了,云淮远则还没有,陆九凰悄然地捞了衣服下床,春梅听到动静,推开了门,陆九凰朝她嘘了一下,春梅点点头,陆九凰下了床,立即接过春梅手里的水盆,放在床头。 低声道:“你要好好养伤,这些事情以后换个人来做。” 春梅摇头道:“我伺候你习惯了……” 陆九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你一定要好好养伤。” 春梅无奈,点头:“知道了,你先洗漱吧。” “好。” 陆九凰洗漱完了,云淮远还没醒,她看了一眼床上,跟春梅出了房门,一出去,陆九凰就走到大厅,桂花上前,问陆九凰可要用膳,陆九凰点点头,桂花立即喊人下去,陆九凰坐了下来,对桂花说道:“春梅暂时别让她做事了,找个丫鬟替代她吧。” 桂花看了眼春梅,春梅立即抗议地说道:“我能做。” 陆九凰摇头笑道:“你养好伤了再说吧。” 桂花无奈地对春梅说道:“那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春梅有些赌气,走了出去,陆九凰看着她的背影,寻思着,应该给春梅寻个好人家了,她现在腿伤,跟着她也不好,不如找个好人家,让她嫁了,早日享受天伦之乐。 陆九凰心里藏着这心思,也没说出来,桂花让人上了早膳,她坐下来,端了吃了,吃过早膳,陆九凰起身,朝屋外走去。 桂花轻声问道:“可是要去看陆少爷。” “是啊,你带我去吧。” 桂花应了声。 不多会,云淮远也跟着醒了,他起身后,春梅见桂花不在,就去伺候云淮远起床,云淮远问道:“王妃呢?” “去东厢房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进宫 “嗯。”云淮远今日还得进宫,他洗漱好换了衣衫,匆匆地吃了些早膳,就带着暗卫,去把云万里从关着的房里带出来,云万里的手臂断了,刚接上,云万里一看到云淮远就冷笑:“皇叔,你这样带我进宫?” “有何不可?皇兄一定会好好问问你这手是怎么断的。”云淮远冷眼看他,他差点将他的王妃给杀死了。 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云淮远命人备车,将他带上,一路朝宫里而去,今日是初五,皇帝本是不上朝的,云淮远带着人朝皇帝的寝宫而去,皇帝一早醒了就听到高明说,云淮远带着云万里进宫。 他坐在主位上冷冷一笑,说道:“宣。” “是。” 高明退了下去,眼看着马车近了,这些年皇帝对云淮远这位皇弟很是宽松,进宫偶尔还能连带着马车一块进来,只怕这种荣宠也快到头咯,高明恭敬地朝站着,见云淮远带着云万里下了车,他恭敬地喊了一声:“七皇叔,二皇子。” 云淮远嗯了一声,看了眼高明,这才带着云万里走了进去。 皇帝正轻轻地掰着自己的玉扳指,略略抬眼看了一下,立即问道:“我儿的手臂这是怎么了?” 云万里刷地一下跪了下来,说道:“皇叔打伤的。” 皇帝视线看向云淮远,云淮远轻轻地跪了下来,神色清淡,低低地说道:“万里差点害死了臣弟的王妃。” 皇帝冷眼一扫,看着云万里:“说说,怎么回事?” 云淮远低声地把过程告诉了皇帝,皇帝一听眉头微挑,眼眸又看向他这个愚蠢的儿子,杀人不见血可不知?用这么愚蠢的办法,竟是让云淮远给抓个正着,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一个是朕的臣弟,一个是朕的儿子,这女人啊,没了还可以再立,但若是皇家人自相残杀,也是万万不可的。” 云淮远敛了敛眉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云万里立即得意道:“父皇说的没错啊。”他从早晨起来以后,就一直以为他的手臂是云淮远伤的,完全忘记了实际上是陆九凰所伤的,所以他只跟皇帝说了,是云淮远所伤。 其实以当时的情形,大家都以为云万里的手臂是在争斗中伤的,没有人去注意到陆九凰竟然有那样的能力,可以一掌打伤云万里。 云淮远低声道:“是,所以臣弟将万里带到宫殿里,让皇兄处置。” 皇帝点点头,显然对云淮远这做法很满意,他的儿子肯定是他自己来教育了,他云淮远再有权利还只是个皇叔而已。 “那朕便将万里幽闭一个月吧。”皇帝低声道。 云淮远心不甘,却不能不顺,他没有在王府当场伤了云万里,就是顾念着这一点,他不能杀害自己的侄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九凰被伤害,云淮远咽下了这口气,皇帝对高明说道:“喊人进来,将云万里带下去。” “是。” 云万里有些得意,他看了眼云淮远,心里冷笑,他就知道,他即使杀了陆九凰,云淮远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他并不害怕,胆子还肥。 云淮远一直没去看云万里,他怕一个忍不住,将云万里打伤在宫殿里,待人带下去了,皇帝轻笑,抬抬手道:“淮远啊,起身吧,这宫殿也就你我,不必拘礼。” 云淮远应了声,站了起来,高明抬了椅子进来,他坐了上去,皇帝含笑道:“九凰没事吧?” 云淮远摇头:“现下没事了。” “哎这个事情啊,当时我也听说了,所以才把你匆忙地放了回去,既然九凰没事那便好,只是你怎得那么糊涂呢。” 皇帝这话虽然是叹气,却带着一丝犀利。 云淮远刷地一下跪倒在地,低声道:“皇兄……” 皇帝眼眸一冷,心底冷笑,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皇帝的手轻巧着桌子:“淮远啊,你这次带兵全城搜捕,却没有朕的半丝口令,这令朕甚是惶恐啊。” 云淮远伏地身子,叩了下头:“皇兄,我今日也是来请罪的,那日搜捕时,我心里着急,一时也想到您初二也是要去佛堂的,便没有……” “这不是理由。” 皇帝一句话打断了,他眯了眯眼:“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调动兵力,这不是在向朕挑衅吗?这几日不上朝,但过几日一旦上朝了,会有多少奏折是弹劾你的?你心里可知?” “知。” 云淮远早就有这个准备了。 他为了陆九凰,是不惜一切,现下他调动兵力没有经过皇帝的同意,这点确实是会落人口舌,但他知道,皇帝对陆九凰一向都有意见的,现下只怕这事情圆不了,皇帝见他无所生畏,心底冷笑,他顾念皇家面子,可以暂且姑息他,但等朝堂开了,这些奏折定然会上来,到时再寻个由头。 云淮远低着头,过了一会说道:“皇兄,臣弟且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说。” “九凰中毒,与府里的妻妾有剪不断的关系。” “哦?是谁下的?”皇帝何其聪明,立即就抓到了话语,身子微微往前倾,问道,云淮远匆匆看了皇帝一眼说道:“陆婉月。” “什么?你的侧妃?” “是。” “这后院争斗本就多,你可有证据?”皇帝眯起眼,这陆婉月是他放进去的,倒是没想到她这么蠢,浑水没搅成,倒是让人给抓了出来。 “有,人证物证确在。”云淮远拱手说道,他眼眸里的意思,皇帝可会看不懂,他眯了眯眼到:“你有何打算?” 云淮远说道:“休了,她且还在新婚之日,对我下了毒,此等的妖妇,不可留在府里。” 这点皇帝在云淮远大婚第二日就收到了云淮远呈上来的禀奏,皇帝是想再留留陆婉月,他还没正式用上,这陆婉月就自挖了坟墓,在云淮远呈上来的禀奏时,他就知,云淮远这存在心里的心思。 现下云淮远恐怕心意已决,他若是多留,恐怕会引起云淮远的怀疑,无奈之下,皇帝只能准了:“这侧妃是你后院的,你若是想处置,便处置吧。” “是,多谢皇兄。”云淮远又拱手了下,皇帝点点头,说道:“今年你守孝未过三日,今日既然进宫了,就去看看母妃。” “是。” 云淮远拱手,退了下去,小厮在外候着,见他出来,立即拿了披风给他披上,云淮远摆架去了祠堂。 皇帝喊道:“高明,进来。” “是。”高明恭敬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皇帝眯了眯眼,说道:“摆架,去冷宫。” “是。” 随后轿子一起,朝冷宫而去,那头云淮远正下了轿子,朝祠堂而去,此时一个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后,靠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云淮远扭头,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 云淮远眯了眯眼,他怎得不知皇兄这后宫有个叫冷宫的地方?这些年皇兄的后宫虽然不算充盈,但人数也不少,但皇兄尽是很少会将妃子们打发到冷宫去,这宫里的关系盘根错节,稍微一个没打点好,就可能引得朝堂的不满,云淮远招了那暗卫,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那暗卫点点头。 半响消失了。 云淮远这才重新走入祠堂,皇兄以为他叫了暗卫监视他,但实际上,皇帝给他的暗卫早被他换得差不多了,那些名义上是他的暗卫,实际上只受忠于他皇兄的,他且早就一个个除去。 * 陆九凰前往东厢房,一靠近院子外,就听到陆黎昕说话的声音,她笑了笑,带着笑容大步地走进院子,陆黎昕正蹲着马步,跟一黑衣人在说话,陆九凰轻笑:“黎昕身体可好些了?” 陆黎昕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陆九凰,立即哼了一声:“三姐醒了啊?” 陆九凰笑道:“这都两日了,还不醒啊,你身子可好些了?” 陆黎昕哎了一声,站直了,往陆九凰身上一倒:“没好呢,那日窝囊姐夫将我身上的内力都抽光了,现下我正在恢复呢。” “窝囊姐夫?”陆九凰挑挑眉头,陆黎昕冷笑:“可不是嘛,连你都找不到,那不是窝囊吗?” 陆九凰顺顺陆黎昕的头发说道:“你姐夫手无皇令,却直接调取了兵力,在城中搜捕,这本就犯了皇家大忌,你姐夫不算窝囊啦。” 陆九凰替云淮远说话,陆黎昕哼了一声,冷笑道:“三姐你这是猪油蒙了心,姐夫不窝囊为何是我找到你,而不是他!” 陆九凰轻轻地一笑:“黎昕果然是厉害的,姐要夸夸你,几次我有危险都是你救得我。” 陆黎昕脸上呈现得意,哼了一声道:“主要是三姐你识相,据说你现下在帮我找宅子了?” “是啊,但目前还没找到,黎昕可得再等等了。”陆九凰想到那个管家找了那么久还没找到宅子,估计这个管家一早就不乐意帮她的,甚至加害她的心都有,难怪这个宅子都找了那么久。 幸好这次的事情将他连根拔起,否则这是一个大隐患。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找宅子 “等什么啊。”陆黎昕不满地推开陆九凰,就这点事情还得等,陆九凰轻笑:“那要不我现下陪你出门?” 桂花在一旁立即咳了一声,陆九凰扭头看了桂花一眼,桂花低声道:“王爷还在宫里,此时事情还未明目,王妃还是不要出门好。” 陆黎昕一听,立即说道:“我可带着人了,有何好怕的,三姐这手里不是还有一个凌峰吗?那日我见他武功不错,内力也好,这人陪我们出去,便不怕了。” 陆九凰也是拍拍桂花的肩膀,笑道:“这事情也算解决了,二皇子被王爷带进了宫里,想来,他应是不能做什么了,这那日林大夫也上门帮忙了,听说他也受伤了,我且出门去看看他,也好。” 陆九凰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桂花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她顿了顿,说道:“那且带暗卫出去,我也要跟着去。” 陆九凰立即说道:“不可,我带暗卫是可以的,但你就不能跟我一块出去了。” “为何?” “现下府里管家已逝,新管家未立,你还得留在府里好生看顾。”陆九凰苦口婆心地说道,经过这次的事情,王府里要大换血,许多老的丫鬟都要换掉,管家也得重新立,这些事情都要等她来操持,陆九凰趁着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先出去溜达溜达。 桂花看了眼陆九凰,心下也明白,陆九凰说的在理,她点点头,喊来凌峰,凌峰落在陆九凰的跟前,桂花说道:“等下王妃要出门,你且跟着她,跟好她,若是她掉半丝寒毛,我拿你是问。” “是,我定会看好王妃的。”凌峰应了下来,陆九凰看着挺好笑的,说道:“起来吧。” 看凌峰那模样,好似多危险似的,陆黎昕在一旁不屑地翻了几个白眼,随后懒洋洋地问道:“王妃姐姐,你能走了吗?” 陆九凰含笑道:“可以了,可以了,走吧。” 她拉着陆黎昕朝门外走去,陆黎昕掰开她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三姐还是别拉我,被你府里的人看到了,可是会误会的。” 陆九凰噗呲一声笑了,随后点他的鼻子:“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陆黎昕见她不正经,不跟她说了,带上自己的黑衣人走在跟前,陆九凰立即喊道:“慢着。” 所有人都看着陆九凰,陆黎昕还不耐烦地问道:“干嘛?” 陆九凰指指他身侧的那黑衣人,对桂花说道:“去给他准备一身衣衫,若是要在明处,这光天化日之下,就不能这么穿着。” 桂花立即点头,喊丫鬟下去,陆黎昕拍拍他身侧的黑衣人说道:“这是我师兄,三姐应该见过。” 陆九凰点点头,但实际上她对这些天天穿着一身黑的黑衣人的脸还真的很难认清楚,过了一会,丫鬟来了,带了一套衣袍给他。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陆黎昕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师兄,换上吧,我且少看你穿着正常人的衣服。” 那黑衣人唇角一抽,随后咻地一声不见了,不出半会,换好衣衫的他拉开门走了出来,陆九凰转头看去,哟,还挺帅的。 他且有些不自在,拉了拉衣服,这才走到陆黎昕的身侧,陆九凰低头摸了摸陆黎昕的头,问道:“你是否有一个师兄,在救我时,死了?” 陆黎昕听到这个,沉默了一会,后点点头道:“是。” 陆九凰心口也是难受,她抱住陆黎昕说道:“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姐姐说,我会满足你的。” 他脸微红,挣脱她说道:“我可不要什么,你只要给我找一处宅子就好,立好了名号,让我们这群人名正言顺地呆在京城中就行了。” 陆九凰点点头:“一定,三姐这就带你们去找,只是你们之前说你们的楼主,他……不会来寻你们吗?还有,你们在京城,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黎昕看了她一眼,问道:“你问那么多,我怎么回答你?且有些问题我现在也回答不了,走吧,快出门,等会天黑了。” 陆九凰被他一拉,往前走去,桂花在一旁有些微恼,陆九凰朝她摆摆手,桂花这才退了两步,将人给送出门。 由于人多,陆九凰就没坐马车,这路一出去就是集市,京城最旺的酒家都在附近,陆九凰第一次带着人出来逛,陆黎昕估计也是少出门,一张脸也挺兴奋的,到处看,陆九凰以前出门都是为了办事,为了方便都换了男装的,这次是第一次穿着女装出门,他们算很低调的,但还是有不少的人看过来。 凌峰跟师兄走在左右两侧,警惕地看着周围。 不多一会,便走到了百草堂,陆九凰大步地朝里头走去,掌柜一看到陆九凰,立即从柜台里出来,跪在地上,低声道:“小民叩见王妃。” 陆九凰点点头,往里头看去,问道:“你家少爷呢?” “刚出去采药了,估计快回来了,你且是坐一会呢还是?”掌柜对于陆九凰的出现其实挺惶恐的,她上次来时,少爷因为她受伤了,这次她出事了,全城搜捕,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少爷上了她府里,回来也是内力被镇了许多,幸而少爷嚼了那些药草才得以保住了性命,可见这个王妃,也是事多。 但人家终究是王妃,少爷的这份心思他且会不知,只是暗自为少爷不值。 陆九凰敛了敛眉头问道:“他伤势如何了?还没好就上山了?” 掌柜低声道:“好得差不多了,王爷派人送了不少的药过来。” “哦?”陆九凰没想到云淮远已经送了药过来,倒是没想到云淮远这次这么大度,陆九凰寻了个位置坐下。 说道:“我且在这里等林清竹。” “是。”王妃都这么说了,掌柜还能赶人吗,立即命人奉茶上来,陆黎昕在药铺里转了一圈,后又试了些药草,对陆九凰说道:“三姐,他们药铺的药材还没你炼制得好。” 陆九凰立即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掌柜,掌柜低眉顺眼地在打算盘,仿佛没听到陆黎昕的话似的,陆黎昕被她一瞪,也有些不满,他说的本就是实话嘛,过多了一会,门外就传来一个女孩玲珑的笑声,随后那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绸衣走了进来,看到屋里人多,愣了一下,后拉住在她身后的林清竹的手,笑道:“清竹哥哥,药铺里来人了啊。” 林清竹在女孩的身后进来,一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陆九凰,下意识地就拉开女孩的手,他后背背着一个药篓,陆九凰含笑,眼眸从那个女孩身上看了一圈,露出暧昧的笑容,林清竹心知她误会了,下意识地就解释道:“这是我表妹,心如。” 陆九凰见他那么急切地解释,笑了一下,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就因为没说,林清竹才更要解释,他看着她,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拉过心如,又对她说道:“这个是七王妃,七皇叔的妃子。” 心如一听,这人就是七王妃,脸色立即就拉下,陆九凰有些不明所以,正想着打招呼,那心如就两步来到她跟前,说道:“你就是七王妃啊,那日你受伤了,我表哥上你的府里去给你看病,结果回来了一个劲地吐血,有这样让我表哥看病的吗?” 林清竹脸色一黑,立即将心如扯到身后,对陆九凰说道:“你别听她乱说,我没吐血,只是身子有些发乏罢了。” 陆九凰立即说道:“我那里那么多药丸你没吃?你怎么会吐血啊。” 她没想到林清竹因为她受那么大的伤,林清竹见她那么担忧,心里一暖,低声道:“没什么,我吃了,只是心血太旺,才会……” 其实没那么简单,他差点内力尽失,就是不想让陆九凰担心,心如又推开林清竹说道:“什么心血太旺啊,表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你差点连内力都丢失了啊!” “心如!”林清竹大声地喝道!后喝完了他有开始咳了起来,陆九凰离得他近,立即上前,一把扶住他,低声道:“怎么样?没事吧?” 陆九凰立即从袖子里倒出一颗药丸,捏着他的下巴,说道:“张嘴。” 林清竹看到她秀丽的脸就在跟前,脸立即烧红了起来,陆九凰以为他发烧了,立即用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发烧了?” 林清竹脸更红了,立即拿过她手里的药丸塞进嘴里,仰头吃了下去。 心如在一旁看表哥的脸红了又红,孤疑地看向那个王妃,她脸色一冷,立即将陆九凰推开,扶住林清竹,顺着他的肩膀说道:“表哥,坐。” 陆九凰被推开后,堪堪才站好,凌峰刷地拔刀,对准心如,掌柜见状,吓了一跳,立即从柜台后过来,朝陆九凰跪下:“王妃饶命啊。” 陆九凰一时间被这场景愣住了,她立即瞪了凌峰一眼,说道:“你干嘛?” 凌峰面无表情地说道:“谁都不可伤害王妃。” 陆九凰无奈地叹口气,她推开凌峰:“她没伤害我,没必要这样,随时拔刀,别人以为我们仗势欺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受伤 凌峰瞪着心如,这才将刀给收了起来,陆九凰半弯腰,将掌柜给扶起来,低声道:“掌柜的,不必紧张,他们不敢伤害你们的。” 掌柜心里一阵发堵,跟皇家的人交往,就是如此,连命都挂在裤腰上,随时都可能因为一件事情而命丧黄泉。 他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转身去扶林清竹,林清竹摆摆手,说道:“我没事。” 陆九凰很是担忧,上前捏住他的手腕,却被心如一把拍开,林清竹脸色一青,他大声地喝诉:“心如,不可无礼,给王妃赔罪。” 陆九凰看了眼被打红的手,说道:“没事,我只是想帮你把把脉而已。” 心如被林清竹这么一吼,脸色发白,不甘地跺了跺脚,朝里屋跑了进去,林清竹对陆九凰说道:“对不起,她还不懂事,王妃切莫跟她计较。” 陆九凰笑着摇摇头,看了看那被掀开而没有合上的门帘,笑道:“我帮你看看。” 她抬起林清竹的手,号了号他的脉,他的脉象有些弱,吃下她刚刚给的药丸,是好些了,不过仍是可以感觉到内力在身体里乱窜,她迟疑了一下,从袖子里再找了一个瓶子出来,倒出两颗丹药。 林清竹一看,立即摇头说道:“这丹药珍贵,我不能要。”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珍贵也珍贵不过一条人命,你且是因救我才导致内力失横,我自是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 林清竹看着她,脸又红了,陆九凰立即把丹药放他手上,他这才拿走,陆九凰笑了笑,又看向那门帘,笑问:“你表妹可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林清竹不明所以,陆九凰又笑道:“这你若是有空,身子好些了,多陪她吧。” 林清竹看着她,说道:“我自是会的。” 陆九凰轻笑,挨近他道:“你表妹应是对你颇有好感吧。” 林清竹脸立即刷地红了,却又白了,他拼命地摇头,似是想表达什么,说道:“她仅是我表妹而已。” 陆九凰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晓得,晓得,既然你没什么事了,我便带我弟弟去找找宅子了。” “宅子?你可是要找宅子?”林清竹问道,看着她,她笑了笑,点头道:“给我弟弟找个宅子,安下生。” “哦,需要找个什么样的宅子?这京城中,现下好的宅子太少了。”林清竹放下药篓,顺顺衣衫,说道。 陆九凰点头道:“是啊,所以这找了快半个月了,还没有找到。” 林清竹朝外看了一眼,说道:“不如我陪你们去找吧,我应是知道一些地方,带你们去看看。” 掌柜立即说道:“少爷,这,这药铺……”林清竹摆手,显是别让他说,他看向陆九凰:“走吧。” 陆九凰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掌柜,掌柜脸色无奈,退了两步,陆九凰看了看林清竹,见他脸色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感觉这掌柜对她是有些意见的,也许是上次云淮远发疯的事情让他害怕了。 陆黎昕啧了一声:“总算要走了?还以为你们准备呆到响午呢。” 陆九凰含笑,弹了下他的额头:“什么呆到响午啊,多说两句话罢了。” 林清竹在前头带路,陆九凰跟陆黎昕并排走着,身后是凌峰跟师兄,此时京城中人来人往,甚是繁华,所有的店铺跟宅子均都是有人,果然要找一处宅子没那么容易,林清竹拐了三条街,进了一处巷子,里头有一个老宅,他走上前,指着那个老宅说道:“这个老宅刚刚清出来,正是要卖,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随后他推开门,陆九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里头还算干净,就是比较古朴,老宅的主人应该是书生之类的,书香味极浓,林清竹说道:“若是要的话,我再帮你们问问。” 陆九凰叹口气,果然得是本地人才能找到啊,就她一个人带着陆黎昕出来,估计找半天都难找,她看了看环境,看向陆黎昕:“你觉得如何?” 陆黎昕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后问师兄:“你呢?” 师兄摇头:“没一间。”陆九凰含笑:“那就要了?” 陆黎昕又说道:“还有没有?不如再走一圈看看?”林清竹点头道:“应是还有,这城中有好几处宅子,也是正放出来卖,但平日里并没有特意要买,除非有熟人介绍,走吧,我带你们去。” 于是一行人又出了宅子,顺着那条长长的巷子出了去,再前往下一个宅子,下一个宅子在城中,位置偏好,但更古老,林清竹这门一推开,一股子灰尘往下掉,他掩鼻挥了挥,几个人跟着掩鼻走了进去。 里头显是没那么干净,估计滞停很久了,陆黎昕看了一圈,咳了两下,敛着眉头说道:“还不如上一个好。” 林清竹笑道:“这宅子很老了,也很久没人住了,老是老了些,但以前这宅子是相国,也是赫赫有名的。” “哦。” 陆黎昕显然是不在意这房子原先住的是谁,看着太脏乱了,便也不要了,陆九凰低笑:“这你要是再不要,便没有了。” 陆黎昕嘀咕道:“不是还有两处吗?再走走看。” 陆九凰有些无奈,她看向林清竹:“那便再带我们走走看吧。” 林清竹含笑,说道:“既然出来了,自是要带你们全看完。”于是便出了宅子,合上门,此时日头正中,正是响午时分,林清竹道:“不如我们上香榭用午膳吧。” 陆九凰看了看,点点头道:“也好。” 反正现在赶回府里也来不及了,于是一行人进了香榭楼,陆九凰少在外面吃,倒是新鲜,香榭楼里人多,一进去便推挤着,陆九凰被凌峰他们护在中间,带上楼,找了个雅间坐下,林清竹含笑道:“这里菜色都是有名的,据说是宫廷菜。” “哦?如此,那味道呢?”陆九凰好奇地问道,林清竹沉吟了下,说道:“反正好吃便是。” 陆黎昕嘀咕道:“那跟没说还不是一样。” 陆九凰噗地一声,忍不住笑了,林清竹也跟着笑,他眼眸落在陆九凰的身上,带着一丝丝的爱慕,陆黎昕拿着筷子,忍不住咳了一声,林清竹这视线才匆忙地挪开了,陆黎昕仰头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应要准备上菜了!” 林清竹于是挥手,小二立即上前,用抹布在桌子上擦了一下,低声道:“各位客官,可想吃些什么?” 林清竹看着陆九凰道:“你若是不知道点什么,我来点可好?” 陆九凰含笑点头:“好,那就由你点吧。” 陆黎昕应道:“怎得不问我啊?”陆九凰笑问:“问你有用?你吃过这里的菜?” 陆黎昕被呛得无话可说,无奈地端起茶杯,一口仰掉整个茶杯里的水,陆九凰笑了笑,而林清竹则慢条斯理地点了几样菜,小二应了声,立即下去,雅间里只有他们一桌,但可以听到外头熙攘的声音,似是有不少的人在楼下。 想来,这香榭楼生意定是不错。 林清竹笑问:“不知道你找这个房子有何用?是用来长期住的还是?” 陆黎昕放下筷子,说道:“自然是长期住的,否则买来干嘛。” “嗯。”林清竹点点头,他又看向身侧陆黎昕带来的师兄,那日在王府,有看到他身边的这位高手,内力高强,他朝师兄拱手道:“这位侠客,不知师承何派?” 陆黎昕哎了一声说道:“何派,关你何事?你只是个大夫罢了,管那么多。” 陆九凰立即拧了下陆黎昕的手:“怎得这么不礼貌?人家清竹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陆黎昕无奈地摊手:“我们没有派系,只有一个楼主是我的主人,还有别的要问吗?” 林清竹却含笑摇了摇头,这人显然是不透底,他多问了人家不回答也是白问,于是笑道:“既然不肯说,定是有陆少爷的理由,来,吃饭。” 不多一会,小二便上了菜,桌子摆得满满的,菜系看着倒是不错,陆九凰刚拿起筷子,碗里林清竹就夹了菜进来,她愣了一下,低头笑道:“谢谢。” 陆黎昕低声哼了一声,立即也从碟里夹了菜放进陆九凰的碗里,陆九凰又笑道:“好啦,自己吃吧。” 低下头,便自己先吃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外一阵骚动,随后门外吱吱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雅间的门刷地被推开,屋里的人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去,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一锦袍男人,陆九凰一看,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云淮远眉头微挑,看着这桌子,陆九凰被林清竹跟陆黎昕围靠在中间,他解下手里的披风,暗卫接了过去,云淮远含笑:“这一出宫,就听说你们上了香榭楼吃饭,我可是许久没有吃过香榭楼的饭菜了,这正好来跟你们凑个热闹。” 说罢,人走了过去,林清竹见状,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挪,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风水 云淮远也是不客气,直接坐了林清竹的位置,气势逼人,林清竹眼眸闪过一丝黯然,坐到一旁,低声道:“王爷,可是刚从宫里出来?” 云淮远拿过陆九凰的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点点头道:“是啊,刚从宫里出来,多谢林大夫带我的妻去找宅子。” “不客气。” 林清竹看了眼含笑吃菜的陆九凰,心里也是一阵发堵,云淮远给陆九凰的碗里夹了些菜笑道:“吃之前可有试菜?” 陆九凰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懊恼地说道:“没有,忘记了!” 云淮远弹了下她的额头道:“这要是有毒怎么办?你怎得这么糊涂。” 陆黎昕啧了一声说道:“这姐姐是大夫,这菜里有没有毒,她怎会不知,你也是淡吃萝卜咸操心。” 云淮远一个眼刀子就刮了过去,陆黎昕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反正两个人谁也看不惯谁,陆九凰手覆在云淮远的手背上,低声道:“好了,何必跟一个少年计较,你可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云淮远捏了下她的脸:“我哪里小气了?你这个弟弟干了多少好事,你定也不是不知道吧?” 对于这种有自己武力,又不受管束的,云淮远自是有些不爽的,自成一派,对于他这种高位者来说,云淮远绝对不喜欢这种人,但无奈,算下来陆黎昕是他的小舅子,他再怎么不爽,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好就是陆黎昕在这京城中,不要给他惹事,否则到时一牵连,陆九凰也会受害的。 陆黎昕冷笑:“哎哟,姐夫这还怪起我来了?可你好几次的危机可都是我化解的,姐夫还有话可以说?” 云淮远被呛了声,一时找不到话反驳,瞪了他一眼,便再给陆九凰夹了菜,陆九凰含笑,推了下他的手,意思就是别再跟陆黎昕计较了,云淮远嘀咕道:“知道了。” 于是便也没再吭声,专心吃饭,但自从他来了以后,一直说笑的林清竹反而沉默了一些,陆黎昕咬着筷子,看着林清竹默默地吃饭,似笑非笑,用过膳,云淮远喊暗卫付了银两,拉着陆九凰道:“既然想找宅子,今日且我也有空,我陪你们吧。” 陆黎昕立即一脸不满:“这不必姐夫跟着吧,我们自己去就好了,你还是回去处理你的事情吧。” 云淮远见他如此没大没小,眼眸一深,含笑道:“那不如我带你姐姐先回去,你跟林大夫两个人去便好了?” 陆黎昕一听,又不满了,他差点跳起来,说道:“我三姐本就是要陪我的,你自个回去不就行了吗?” 陆九凰也挣脱云淮远说道:“我难得出来,有凌峰跟着,且为何要跟你回去啊,我都还没替黎昕找到宅子呢。” 云淮远脸色有些青,后他有些无赖地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陪你们一块吧,看着你们对京城的形势也是不太清楚的,免得在路上冲撞到不该冲撞的人。” 这话说得陆九凰狠狠地拧了他一下手,林清竹绕了出来,低声道:“走吧,都跟上我,我带你们去找宅子吧。” 随后他便走在前头,云淮远眯了眯眼,看了看林清竹,紧紧地拉着陆九凰的手笑道:“凰儿,我也是难得跟你出来逛逛,就别再跟我闹脾气了。” 陆黎昕在后头听到,吐了下舌头,一脸恶心的模样,冲到前头跟林清竹一块,陆九凰被云淮远的大手拉着,四周的人目光又扫了过来,她脸有些红,大庭广众之下,云淮远怎得那么不要脸。 一行人再次出发第三个宅子,此宅子在城中,倒是不错,不过看着小了很多,林清竹推开那门,说道:“原先这里住的是商贵,后也不知为何搬了,说有缘人看着合适就买了吧,但有人来看,却说这里太小了,就没要。” 陆黎昕显然对这间比较感兴趣,一进去就东摸摸西摸摸的,陆九凰看到院子里的天井,倒是感觉挺好的,云淮远压根就不感兴趣,他一直拉着陆九凰的手,脸色淡淡的,陆九凰拉过陆黎昕问道:“你啊看着喜欢?” 陆黎昕嘀咕道:“还行吧,看着还行。” “那要不就要了?”陆九凰小声地提议,陆黎昕立即说道:“三姐,你怎么这么不谨慎啊,还有一家没看呢。” 云淮远想着早点看完早点回去,也附和陆九凰的话说道:“我看这宅子不错,你若是不要了,说不定下一秒就被人拿走了。” 换来陆黎昕一顿瞪,云淮远眼眸微眯,这小舅子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林清竹含笑道:“没关系,再看看,这院子没那么快被人买走的。”陆黎昕听罢,立即说道:“你看,姐夫,人家大夫都说了,没那么容易拿走的。” 云淮远冷哼,看了林清竹一眼,又紧紧地拉着陆九凰,陆九凰含笑看着他,倒真觉得他有些小孩,捏了捏他的掌心道:“走吧,再看看。” 林清竹在前头带路,出了院子,继续前往下一家,下一家环境很一般,但位置不错,不过以陆黎昕那表情,一看就知道不太满意,估计还惦记着上一家宅子,云淮远故意问道:“小舅子,你看这宅子如何啊?还是上一个好吧?” 陆九凰立即捏了下云淮远,含笑道:“你怎得如此幼稚啊。” 云淮远嘀咕道:“你看他,显然是喜欢上一个宅子的。” 陆九凰问陆黎昕:“如何?上一个宅子好点?”陆黎昕瞪了云淮远一眼,对林清竹说道:“就上一个宅子吧,你可否喊宅子的主人过来?我们现下就要买下。” 林清竹点点头道:“那便回到方才的宅子吧。” 于是一行人出了这个宅子,又以原路返回,朝之前的那个宅子走去,进了宅子里,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林清竹派人去喊。 不多一会,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男人,穿着锦衣玉袍,陆九凰看着有些眼熟,那男人不太耐烦地说道:“这宅子空置多年,是谁要啊?可买得起?” 随后他看到云淮远,立即朝云淮远下跪:“李朝阳叩见王爷。” 后略略抬眼,看到陆九凰,他眼眸闪过一丝不情愿,但还是低头道:“叩见王妃。” 陆九凰看着他怎么这么眼熟,随后脑门一闪,原来是李暮烟的哥哥啊,李朝阳,云淮远略抬下巴,说道:“起身吧。” 李朝阳站了起来,看到站在云淮远身侧的陆九凰,眼眸里很是复杂,这个女人压根就没给他下毒,偏生还骗他几次的毒几次解之类的,害得他终日恍恍惚惚,后来幸而得一大夫给看了一下,竟说他没中毒。 气的他差点冲到王府里,去将陆九凰给大卸八块。 林清竹含笑道:“李兄,这宅子我们要了,不知大约要多少钱?” 李朝阳瞪着陆九凰,问道:“是谁要的宅子?” 陆黎昕大步地走了出来,盯着李朝阳:“是我,大概多少银两?” “你又是谁?”李朝阳看着跟前这个少年,小小年纪眼神一看就不善,陆九凰含笑:“黎昕是我的小弟。” “哦,原来是王妃的弟弟啊,这宅子……”他故意说了一个天价,在场的人脸都僵了,云淮远含笑:“这宅子恐怕不用这么多钱吧,你故意开的价格,我们怎会接受?” 李朝阳朝云淮远拱手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宅子原是一富商的,他在城中生意做大,后此千金要嫁于别国,为了女儿,才卖了这个宅子,这里八卦相合,是一处风水宝地,这些年不是没人来买,实在是价格太贵,大多数的人买不起,否则以这宅子的贵萨之地,怎得会留这么久。” 这话可真是三分真七分假,陆九凰含笑道:“你说八卦相合?” 李朝阳点点头,陆九凰也跟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把八卦盘给我,我且算一算,是否是八卦相合。” 李朝阳立即一脸诧异:“王妃也会?” 陆九凰含笑点头:“这小小的八卦还难不倒我,你且把八卦盘拿来便是。” 李朝阳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命人去拿那八卦盘,云淮远看着陆九凰,低笑问道:“凰儿会这个?为何我不知?” “是啊,三姐会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啊?”陆黎昕也跟着问了一句,李朝阳眼眸一眯,说道:“王妃可别想着为了砍价而故意夸大啊。” 陆九凰笑道:“既然你都说了,我是王妃,我怎会做落人口舌的事情,这我说会,便会。” 陆九凰读书的时候学过八卦易经,还有一点奇门遁甲,不过不深,但这八卦盘还是会看,坐北朝南,风向上,向下,这些对她来说,不算难。 很快的,八卦盘拿了过来,陆九凰接了,将八卦盘放在自己的胸口一厘米左右的位置,人站到门口,八卦盘的红针跟着动了起来,很快,红针停住了,这位置在北南往下,风向向上,倒是个一处不错的风水。 但是有一个不太好的地方,她走了进去,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说道:“若是要买下来,这口井不能留。” 第二百章 神棍 在场的人立即问道:“为何?” “这井通口向外,延续长远,这宅子住久了,都是要远走的。” 李朝阳脸色复杂,看着陆九凰,倒没想到她竟然真有两把刷子,林清竹含笑问道:“你怎得知道这口井向外?” 陆九凰拿着八卦盘,对着井口,说道:“你看,红针在西北方向,与院子里的坐北朝南不同一个方位,会驱使宅子里的人远走。” 李朝阳嘀咕道:“难怪当初他闺女嫁于别国,这院子就留不住人。” 陆九凰笑笑,把八卦盘放回李朝阳的手里,说道:“现下你相信我了吧?虽然这宅子是好宅,但也不值你那个价格,光是这口井就破坏了一个宅子的和谐,这口井若是要填上可是要花钱的。” 云淮远哈哈一笑,揽住陆九凰的腰,看着李朝阳:“既然如此,你价格稍微再低点,我们立马就可以买下来。” 李朝阳抱着那八卦盘,倒是没想到陆九凰还有这本事,没想到啊,他叫的价格本就是较高了,他看了看云淮远说道:“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就减些吧。” 云淮远点点头,说道:“那你现下随我的护卫去府上拿钱,并将地契带上。” “是。” 李朝阳恭敬地点头,后又看了眼陆九凰,这才带人转身而去,他一走,林清竹就含笑道:“王妃,你方才应是撒谎吧?” 其他人纷纷看向陆九凰,陆九凰掩嘴轻笑:“果然还是清竹厉害。” 林清竹看着她笑,眼眸一片柔光,云淮远脸色发青,一股子的醋意冲了起来,他一把拉住陆九凰说道:“走吧,既然院子选好了,便回去吧。” 陆黎昕立即说道:“那这院子的井填还是不填啊?” 陆九凰看了看说道:“不填了。” “那若是他看到没填呢?”陆黎昕还在这事较上了,陆九凰含笑道:“你的宅子你作主啊,地契都拿到了,有何好怕的。” 陆黎昕点点头:“也对。” 于是一行人便又出了那宅子,林清竹便不再继续跟了,他在门口与陆九凰一行人分了手,陆九凰含笑道:“清竹可要注意身体,来日可能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林清竹拱手含笑:“就等着王妃侯叫了。” 云淮远冷着脸看林清竹,林清竹似是没看到他似的,跟陆九凰道了别,便朝另外的方向走去,目送林清竹走后,陆九凰一行人便打道回府,刚到王府门口,便碰上刚从王府里出来的李朝阳,桂花正送他出来。 李朝阳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王妃。” “办好了?”云淮远拿过桂花手里的地契,扫了一眼,桂花点头道:“办好了。” “那就行了。” 李朝阳拱手后,离开,陆九凰一行人进了王府,陆九凰接过云淮远手里的地契,递给陆黎昕,说道:“这几日就先住在王府里,不日再出去安排清扫院子的事,到时需要人手从府里调。” 陆黎昕接过地契,脸色一喜,说道:“谢谢三姐,让三姐破费了。” 陆九凰指着身侧的云淮远:“这钱可是你姐夫给的,你要谢也得谢他。” 陆黎昕看向云淮远,不太情愿,但也不得不说:“谢谢姐夫。” 云淮远一声冷哼,后搂着陆九凰提前离开,陆黎昕在身后对着云淮远做了个鬼脸。 陆九凰转头看到了,忍不住笑了笑。 进了府里,云淮远没有带陆九凰回院子,反而带着她进了书房,陆九凰平日里甚少进书房,想来云淮远是有什么事情。 云淮远叫人给陆九凰搬了张椅子过来,他自己随后坐在书桌后,他亲了亲陆九凰的额头,说道:“我要草起一份休书。” 陆九凰挑挑眉头:“休书?” “是,侧妃。”云淮远拿起毛笔,摊开宣纸。 陆九凰心里一松,陆婉月是该休了,她又问道:“皇上可知?” “知,我已经禀告皇兄了,对了,我近日又多了些你娘的信息。”云淮远一边写一边说,陆九凰看着他,问道:“什么信息?” 云淮远低声道:“你娘应是没死,且还在京城,某一个我们无法进去的地方。” 陆九凰一听,有些惊,这话不是提示方曲儿人在皇宫里头吗?这京城,除了皇宫,他们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云淮远含笑道:“凰儿不必如此惊讶,你且想想这段时间皇兄的态度,便知道了,你的内力,是他的暗卫所弄丢的,这显然是跟你的身世有关。” 陆九凰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丝冷意,以前只是猜测,但现下若是真的,这京城她还能呆吗?能把方曲儿带出来吗。 她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云淮远,云淮远沉默了一下,他把写好的休书摊开,等墨干,对陆九凰说道:“凰儿,有些事情可为,有些事情不可为,你心里明白就好,我且也会替你想办法,你勿操之过急。” “嗯。”陆九凰点点头,云淮远身为她的丈夫,但也是皇帝的弟弟,这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能做得太过。 陆九凰心里明白,只能再等机会了,现下得把陆婉月给清出去才是,免得成日搞事情,起草了休书,云淮远喊来桂花,把休书递给桂花,桂花看了一眼,立即点头。 云淮远对陆九凰说道:“凰儿,你回院子吧,我去下月奉院。” “好。” 陆九凰点点头,起身,跟在云淮远身后,他们去月奉院,而她则回和硕院。 后院里,柳叶院跟月奉院此时都被封闭了起来,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去还得有手谕,云淮远到达月奉院,里头立即就报给陆婉月说道:“侧妃,王爷来了。” 陆婉月一听,立即带着几个丫鬟出了里屋,来到院子,一眼就迎上云淮远,她撩开裙摆,恭敬地俯身。 心里七上八下的,多看了云淮远一眼,只见云淮远神色冷峻,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院子封闭起来,她一直等着云淮远的处置,对她来说,现在只求不要被赶出王府,任何处罚她都行。 云淮远身侧的桂花,走了上前,摊开手中的宣纸,看了一眼,后扔在陆婉月的跟前,陆婉月一看到那宣纸,心口一口气没提起来,整个人往后仰倒,被丫鬟给扶住了,她颤抖着手去拿那宣纸,问道:“王爷,这是?” 云淮远冷笑:“休书。” 她拿着那宣纸的手松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哭喊道:“王爷,我错了,求你,求你不要休了我。” 云淮远冷笑:“你一进门就对我使毒,后几次小动作,我便就当没看到了,最后你还对王妃下那么重的手,我对你且一点感情都没有,留你何用?” 陆婉月推开身后的丫鬟,朝云淮远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云淮远的腿,喊道:“王爷,我对你本就有心,这京城中我且只想嫁给你,这身子骨好不容易养好了,终于能嫁于你,可是你却不碰我,你说这京城中哪家可这样独宠?她陆九凰这样是要遭雷劈的。” 云淮远微微俯身,一把捏住陆婉月的下巴,残忍地说道:“你还配提她?你这个院子,是她给你好生挑选的,且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安置的,她对你这个姐姐已经任尽义尽了,你竟还存着要害她的心,这次若不是有人相助,只怕我见到的是一副尸体,为了她,我愿负尽天下人。” 这样的话,多感人,可是为何不是为她而说的,而是因为她那个所谓的妹妹,陆婉月紧抓着云淮远的腿,整个人已经无法思考了,恍恍惚惚的,云淮远朝旁边的家丁扫了一眼,家丁立即上前,把陆婉月的手从他的腿上掰了下来。 一把将陆婉月推开,云淮远往后退了两步,侧头对桂花说道:“好好安排一下,将人送出府。” “是。”桂花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陆婉月一眼,点点头。 云淮远也不再去看陆婉月,带着桂花离开,下一个便前往柳叶院,桂花吩咐家丁看好月奉院,跟在云淮远的脚步,进了柳叶院,柳叶此时正躺在贵妃椅上吃着葡萄,这日子即使被封闭了,也是好过的。 云淮远的到来让她心里一喜,立即从椅子上起了来,顺着袖子,恭敬地朝云淮远俯身:“王爷,您要过来怎么不说一声,我衣衫都没换呢。” 云淮远看了下身后的家丁,身后带来的四五个家丁立即上前,在柳叶的眼眸底下,朝里屋走了进去,柳叶一看,立即问道:“王爷,这是干嘛?王爷,喂,你们敢进我的里屋,你们找死啊。” 另外两名家丁将柳叶一把压住,将她压跪在地上,她无助地看向云淮远:“王爷,这是要干嘛?” 云淮远顺着袖子说道:“柳叶,当日我带你进来时,是看你可怜,且让你服侍我,是你的心愿,那时我也说过了,这院子终有一日会进一个王妃的,当家作主的,可是自从我的凰儿进来当了王妃后,你对她就一直没有好脸色过,这院子里,只有我的王妃可以善妒,你是没有资格的。” 第二百零一章 发落 “且你因善妒,而差点杀害了我的王妃,也是我无法容忍的,我这后院,容不下你这般蝎蛇心肠的人。” 话音方落,家丁出来,将一袋子包袱扔在柳叶的跟前,柳叶脸色本就惨白,这一看包袱近乎发疯,她哭喊道:“王爷,不是我的主意,这一切都是侧妃的主意,她说若是王妃死了,她便有机会可以当上王妃,而我,也可以当成侧妃,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跟我无关啊,我是无辜的。” 她不停地喊冤,朝云淮远扑了过来,不停地磕头,云淮远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只是一个小妾,我皇家,不会扶一个小妾上位的,你连这点都不懂?以前我以为你是一个明白人,现下我只觉得你糊涂,太糊涂了。” 这其中,他还是相信柳叶肯定也是被人教唆的,毕竟,再怎么说,柳叶也是最早陪他的那一批人,但现下,谁都没有陆九凰重要,云淮远从袖子里拿出一掂银两扔在柳叶跟前,说道:“出了府,好好过吧。” 柳叶盯着地上的银两,以及身侧的包袱,她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多年,这要出了府,她什么都不会,也不会再有这么大一个王府包容着她,供她吃喝。 她出去只有一条路,死。 那还不如,在这里解决了,她脸上布满了泪水,细细地哭泣,看着云淮远的眼眸里布满了眷恋,云淮远却不为所动,对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立即上前,一手驾着她的手,柳叶狠狠地甩开家丁的手,说道:“我自己会走。” 家丁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摆摆手,说道:“既然她能走,就送她出门吧。” 话音方落,柳叶就以极快的速度,往后跑,随后头直直地撞上门上的柱子,哐地一声,云淮远愣了愣。 丫鬟尖叫了起来,纷纷躲到一旁,桂花立即跑了过去,扶住那从柱子上往下滑的柳叶,摸了下她的鼻息,转头对云淮远道:“王爷,她死了。” 云淮远眯了眯眼,也走了过去,摸了下她的鼻息,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性命,他心里有些恻隐,但一想到陆九凰那浑身的乌黑,立即就将那一点恻隐给抛弃了,他后退两步说道:“安置好她的尸身,还有,她的父母。” “是。” 七王府由于一下子处理了两个人,一个是侧妃,一个是倚老卖老的小妾,一下子整个后院喧哗了起来,陆九凰在院子里,听到消息后,也只是眉头微挑,这事情是云淮远处理的,若是他不处理,她也会出面处理了这两个人。 这次的事情影响那么大,且还有那么多人给伤了,她怎么可能让恶人逍遥法外呢。 只能说云淮远心里是真的有她,全都是云淮远处理的。 她带人上了柳叶的院子,柳叶的尸身还摆放在地上,云淮远因有事出去了,桂花低声道:“王爷说厚葬了。” “那便顺王爷的意思,那头,侧妃呢?” 桂花应道:“正在安排她出府。” “嗯,我且跟着你去。”陆九凰又看了眼地上的柳叶,这才跟着桂花出了院子,朝月奉院而去。 月奉院兴许也是听到了柳叶撞死的消息,一片死气沉沉,一看到陆九凰来了,纷纷有气无力地下跪,陆九凰心思也不在这里,她看了眼地上的丫鬟家丁,大步地朝大厅走了进去,陆婉月手里还捏着那份休书,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 自古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她从来了这个王府里,就一直没赢过陆九凰,陆九凰进了大厅便不动了,站得远远地看着陆婉月。 陆婉月略抬起头,眼眸往外,对上陆九凰的目光,这对姐妹从以前就没真正好相处过,陆九凰从来不存着伤害人的心,但陆婉月却处处存着加害她的心,陆九凰冷声地喊了一声:“姐姐。” 陆婉月惨淡一笑:“你还叫我姐姐?” 陆九凰清淡道:“不管如何,你是我姐姐没错,这血缘的关系是断不开的。” 陆婉月盯着她:“你不恨我?” 陆九凰含笑:“恨你?我没那么多时间,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没必要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去恨你。” 陆婉月陡然咳嗽了起来,她一口掩着胸口,拼命地咳嗽,陆九凰仅仅只是冷眼看着,陆婉月咳完了,冷笑道:“妹妹,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我当你是一个小白菜,但我发现我小看你了,或许,连陆辞画都小看你了,你把心思离了云万里以后,你似乎连智商都见长了,我跟陆辞画,还真的斗不过你。” 陆九凰轻笑:“斗?为何要斗?难道是因为你一直心里存着嫁给云淮远的心思吗?” 也只有陆九凰敢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七皇叔,陆婉月抬起头,看着陆九凰,说道:“没错,陆辞画那个蠢货,将自己的未来压在那个心狠手辣的云万里身上,而我,只有我才有眼光,只有我才知道,七皇叔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陆九凰没吭声,陆婉月又继续说道:“这次这棋,我下错了,我就不该听陆辞画那蠢货的话,如今我被休了,我也不敢回陆府了。” 陆九凰没接她这惨淡的话,只说道:“二姐,心怀善意,才会有所善终。” 说完,她转身出去,留下陆婉月一个人呆滞地坐着,心怀善意,才会有所善终?陆婉月半天没回过神。 直到桂花带着家丁进来,桂花低声道:“陆小姐,麻烦收拾一下,该出府了。” 丫鬟推了下呆滞的陆婉月,陆婉月回过神了,捏着那份休书,下了椅子,丫鬟拿走她手边的包袱,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厅,桂花带着家丁跟在身后,走过这长长的院子,不少王府的丫鬟家丁还有几个姨娘都靠在亭里,看陆婉月一步步地出了后院,出了王府,她来王府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被赶了出去,在走到最后一个门槛的时候,陆婉月没动,桂花对家丁摆了下手。 家丁狠狠推了她一下,陆婉月直接摔跪在地上,丫鬟立即上前扶住她:“小姐。” 桂花冷声道:“走吧,别再这赖着了,若是让王爷知道我没尽心地把你赶出去,他会怪罪我的。” 一层层的屈辱从心口涌了上来,陆婉月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下了那高高的台阶,王府的大门,砰地一声,在她跟上关上。 独留她们两个人愣愣地站在王府的门口,路过的百姓纷纷看了过来,丫鬟被看着脸色发白,她推了下陆婉月的肩膀:“小姐,我们回陆府吗?” 陆婉月看了看王府的大门,说道:“不回,找个地方歇下吧。” 丫鬟不太乐意,这既然被休了,干嘛不回陆府啊,至少还有一个家可以撑着,陆老爷总不会不要这个被休的女儿吧,实际上,陆老爷还真的不一定要,因为他只会觉得太过丢脸了,以后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陆婉月就是知道她的爹是这样的人,所以暂时不打算回陆府。 丫鬟见她不表示,脸色也白了,本以为跟着陆婉月到了王府,这日子能一天比一天好过,谁也没想到,这被休了,陆婉月自顾不暇,还能给她发响量吗?丫鬟将身上的包袱扯了下来,扔在陆婉月的脚边,说道:“对不起,陆小姐,我跟你道个别。” 说完了,丫鬟转身就走,陆婉月低头看着地上的包袱,现下连一个丫鬟都要抛弃她了,她弯腰将那包袱捡了起来,又看向王府,眼眸里带着恨意。 王府里,一下子清了两个人,好似风气都好了许多,陆九凰还在院子里练着太极拳,柳如就带着柳荫流水上门。 一见到陆九凰就下跪,陆九凰收了掌风,说道:“都起来,干嘛呢?” 柳如带着她们两个起身,丫鬟给她们抬了椅子,陆九凰在贵妃椅上坐了下来,对她们几个说道:“坐啊。” 柳如带着她们几个坐了下去,四个人面对面,陆九凰喝了口茶,说道:“现下这府里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了,以后,我不希望再出现之前那些不和谐的事情,柳荫还小,我们有义务让她知道,如何和谐相处,而不是总动着心思将人给弄死。” 柳如点头,她对陆九凰心存感激,自然也不会给陆九凰下绊子:“姐姐放心,我们铁定不会像柳叶那样。” 陆九凰点点头,她看向流水,流水被她一看,几分惶恐,陆九凰轻笑:“流水,我之前听说你跟柳叶走的蛮近的……” 流水一哆嗦,立即解释道:“姐姐别误会,我跟她只是普通的交往罢了,这次她显然连我也想毒死,定然不是真对我有心。” 陆九凰含笑,她之前就知道流水跟柳叶确实感情好些,而且这时常的来往她也略有耳闻,现下柳叶死了,剩下的隐患就是流水,但暂时也不能立即处理掉她,毕竟她什么都还没做,甚至差点成为上一桩事情的受害者。 “流水,你也别紧张,我且只是说,我希望这后院和谐相处。” 第二百零二章 余下的人 流水被单独这么提溜出来,显然是单独警告,她额头冒汗,说真的,这次也给了她教训,这院子里她确实跟柳叶感情较好,而且有时柳叶的一些妒恨之心,也没藏着,且都会跟她说来着。 她也知道,柳叶这是要借侧妃那个位置,踩下陆九凰这个正妃,她本以为自己也可以独善其身,好好看看局势,但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被算计进去了,现下这个局面几乎是一面倒,王爷对王妃的这份心,她也摸清楚了,只怕谁也撼动不了王妃的地位。 若是如此,她何必跟王妃做对呢。 流水低声道:“我会听从王妃姐姐的话的,这院子现下也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我定是不会再多想别的。” 陆九凰听了,点点头,含笑道:“既然你知道,那就好。” 柳如见这个话题落下了,后问陆九凰:“王爷这府里如此单薄,到时皇上还会指派侧妃下来吗?” 本以为侧妃是皇帝指派的,这定是有靠山,但谁也没想到,王爷坚持休侧妃,就能休掉,只怕这个侧妃也不过如此。 陆九凰含笑:“这侧妃的位置空着,皇上若是哪天想起来了,想再赐一个妃子给王爷,那也正常,你们不必多想,得来安之且安之。” 柳如点点头,说道:“还是王妃姐姐通透。” 柳荫性格还很小,看着陆九凰有些崇拜,陆九凰且也明白,这三个人谁对她有心谁对她无心,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陆九凰拨弄着茶杯,说道:“元宵快到了,今年的元宵定是要上外头点灯,我想你们也很久没出去过了吧?” 柳如摇头:“倒真的很久没出府了。” 陆九凰含笑:“那今年我们便一块出府吧,好好点个灯,保佑新的一年万事顺畅。” 柳荫立即拍手:“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点灯了。” 陆九凰看柳荫一脸欢喜,极其天真,她也笑了,后绷着脸皮的流水见陆九凰笑了,也跟着笑,柳如也跟着笑,于是这院子里,一下子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也是陆九凰进了王府,第一次如此心平静和地跟云淮远的小妾如此开怀畅笑,云淮远大步地从外头走了进来,含笑道:“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开心啊?” 柳如三个人一听到云淮远的声音,立即起身,俯身齐声喊道:“王爷!” “都起来。”云淮远朝她们点点头,全场只有陆九凰没有起身,反倒是王爷朝陆九凰走近了,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点点她的鼻子:“看你,也不带好头,见我来了,还赖坐着。” 陆九凰含笑,顺势靠在他的身上。 柳如几个人见状,立即低声道:“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云淮远点点头:“下去吧。” 三个人扶了扶身,纷纷转身离开,走之前,流水心有不甘地看了眼云淮远,从她入府,王爷上她院子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确实是妒忌陆九凰,否则她也不会跟柳叶交好。 陆九凰抬起头,看向流水,撞入流水的视线里,流水立即匆忙地转过视线,大步地离开,陆九凰敛了敛眉头。 这个流水,嘴里是这么说,但还是要防着她。 云淮远捏捏她的脸:“凰儿在看什么?” 陆九凰从他怀里起来,说道:“既然王爷来了,不如陪我进炼药房里看看吧。” 云淮远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被陆九凰拉着,进了炼药房,此时炼药房里她炼制的药丸几乎都没有了。 陆九凰指着里头那些空空的瓶子说道:“王爷可否跟我解释一下,我这些药丸呢?” 云淮远还以为什么事呢,他含笑搂住她的肩膀道:“在那次混乱的状况下,林大夫将药丸都喂了出去,而你中毒了,好几颗毒丸都往你嘴里塞了去,后来……后来……” 陆九凰挑挑眉头:“后来呢?这毒丸不止一瓶,全进我肚子里啦?那我不得早日暴毙啊。” 云淮远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她,笑道:“我还真的不知道毒丸去哪了,但我记得药丸确实是在治疗伤员的时候用光的,如果你要算的话,得找林清竹算账。” 陆九凰嗯了一声,当时什么场景她也不记得了,但若是听他们这么说,当时应该不少的人受伤,她制的药丸本来就是为了救人的,用了也就用了,至于毒丸,到底去哪了呢。 陆九凰推开云淮远走了出去,喊来春梅,春梅这段时间由于腿伤,就只负责指使那些丫鬟做事,春梅瘸着脚走了过来,恭敬地喊道:“王妃。” 陆九凰扶起春梅的手臂,说道:“不用行礼,你现下脚还没好,我就问你,我这毒丸怎么都不见了?难道都喂人吃了?” 春梅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回忆道:“当时太混乱了,奴婢也不记得,只记得林大夫一直从桌子上的瓶子里倒出一颗颗的药丸,往我们嘴里塞,我们也是没有心思去看到底是毒丸还是药丸,且让我们看,我们也看不出,林大夫让我们吃,我们就吃,也没有去问是什么。” 陆九凰叹口气:“这要是他塞你们吃毒丸呢?” “这?……”春梅迟疑了一下:“我们,我们相信林大夫。”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那你再想想,那毒丸呢?不可能全吃完的,我且也吃不了那么多。” 春梅迟疑了一下,脑海一直在转,当时桌子上的瓶子怎么收的,怎么没的,后她脑门一闪,立即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含笑:“说吧。” “是陆少爷拿走的!”春梅立即说道。 陆少爷?那就是陆黎昕了,春梅还继续说道:“当时人很多,他吃了两颗林大夫塞给他的药丸后,就扶着身子坐在桌子上,桌子上还东倒西歪着一堆的药瓶,他手摸了上去之后,后又拿起一个药瓶看了一眼,接着,我就见到他一个劲地往自己的袖子里塞药瓶,我那时想出声,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陆九凰点点头,拍了拍春梅的肩膀:“好了,你下去吧。” 身边的云淮远脸色已经铁青了,他冷声道:“这个陆黎昕,可真够大胆的,这般贼心!” 陆九凰含笑道:“我这个弟弟本就是不按牌例出牌,王爷何必动怒。” 云淮远气恼道:“也就你通融他,若是我,早就将他吊起来了!” 陆九凰偎依进他的怀里,他一被她靠过来,心思立即软了不少,陆九凰撒娇道:“王爷还要继续动怒吗?” 云淮远被她这么一说,心软成一汪水,紧紧地搂着她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弟弟总是太过肆意妄为,在京城中这般,是要受罪的,现下宅子也买了,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也没跟我们商量,这样下去,若是惹到不该惹的人,我们怎么护他?” 云淮远的担心也没错,江湖侠士在这京城中,虽然说武功高强,但到底也是野路子,京城讲究的都是权势,陆黎昕性子又有些不羁,带着黑衣人明目张胆地找了宅子安生,虽然说是不想让师兄们寒风露宿,但显然陆黎昕这么几番闹腾就是要在京城中安宅子,还有别的目的,陆九凰可以相信,陆黎昕不会对她不利,但陆黎昕要是对别的官家不利,到时那就麻烦了,所以这事情必须得管管。 陆九凰顺着云淮远的胸口道:“王爷别气,我这去探探他的口风,顺势将毒丸拿回来。” 云淮远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低声道:“那你去,我在院子里等你,这几日没睡好,甚是困乏。” “好。” 陆九凰把云淮远压在贵妃椅上,叫桂花拿了毯子,盖在云淮远身上,后对桂花说道:“我去下东厢房,你在这里看着王爷。” “是。”桂花恭送陆九凰出门,陆九凰带上两个丫鬟,朝东厢房走去,走近了,家丁要报,陆九凰嘘了一声。 家丁立即闭了嘴,陆九凰带着丫鬟,朝院子里走了进去,院子里,正是热闹,陆黎昕挥舞着手中的剑,在半空中耍着,他的师兄蹲在地上,不停地指点着。 陆九凰一进去,他们纷纷停了下来,看向陆九凰,陆黎昕也从半空中下来,喊道:“三姐,你怎么来了?” 其他的几个黑衣人这才站起来,对陆九凰拱手:“见过王妃。” 陆九凰含笑:“不必拘礼。” 她看着陆黎昕手里的剑:“正在练剑呢?” 陆黎昕嗯了一声,脸上带着笑,陆九凰陡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陆黎昕脸色一惊,陆九凰的手快速地伸进他的袖子里,将里面的瓶子哗啦一下扯了出来,陆黎昕大喊道:“三姐,你干什么!” 陆九凰手里抓着那些瓶子,轻笑:“这都是我的吧?” 陆黎昕脸色憋得通红,摇头道:“这是我的,怎么会是你的。” 陆九凰找了一个瓶子,举到半空中说道:“你知道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陆黎昕哽了一下,说道:“不就是毒药!” “错,不是毒药,这是七孔散,吃上一颗,半个小时内毙命,你知道怎么用吗?” 第二百零三章 制药 陆黎昕梗着喉咙,不肯应,陆九凰含笑道:“这七孔散不是直接吃的,它得配着茶水才有效果,若是莲子汤什么的,或者白开水都是没有用的,你若是要使用,得让对方先喝口茶水,再用这个七孔散。” 陆黎昕被说得脸通红,陆九凰把七孔散放回瓶子里,后再拿了另外一瓶,倒了一颗出来,放在掌心。 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陆黎昕摇头,陆九凰含笑:“这是溃烂散,一颗就可以致命,但是它不是吃的。” 陆黎昕硬着嗓子说道:“不是吃的难道是敷的啊?” 陆九凰点点头,含笑道:“还真是,你看啊,这毒丸得进了水里,才会融化,随后等它全融化了,就举杯朝对方的脸洒去,这一来,对方的脸就会溃烂,深入五脏六腑,随后死亡。” 陆黎昕听得鸡皮疙瘩一抖,在他身后的师兄们也是面面相视,后好似被冷风刮过似的,这些毒丸简直恶毒得不行。 陆黎昕抱了抱手臂说道:“三姐,果然最毒妇人心。” 陆九凰含笑着将毒丸放了回去,又从旁边找了另外一瓶,将瓶子打开又倒了一颗出来,她举在陆黎昕跟前,说道:“你看,这颗,其实它不是毒丸。” 陆黎昕惊讶:“那它怎么在瓶子里。” 陆九凰含笑道:“这药丸说是药丸,但也是毒丸,它得跟我一款药丸一起用,用得好了,可以救人,但是单独吃了,顶多也就腹泻罢了。” “那不是没有半点杀伤力?那个药丸呢?”陆黎昕庆幸自己拿了这些药瓶后,还没有用,否则到时该用的都没有效果,那不是浪费了,这种奇花八门的毒丸也亏得陆九凰能制得出来。 陆九凰摊手道:“那个药丸上次被林清竹都派出去吃了。” 陆黎昕立即不满道:“怎么就不留一点。” 陆九凰含笑:“所以你拿了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且又不会用,拿了也是白拿。” 陆黎昕被说得脸通红,师兄从身后过来,搭着他的肩膀,含笑道:“既然你想要毒丸,不如让你三姐给你做几瓶适合你用的,这样的话,多好,免得这些五花八门的,你又不懂,确实拿了也没用。” 陆九凰点点头:“便是如此。” 陆黎昕泄气地说道:“那好吧,三姐,那就帮我制一些吧。” 陆九凰盯着他,后笑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也得告诉我,你到底要这些毒丸干什么?难道你有那么多想要杀的人吗?” 陆黎昕顿了顿,摇头道:“我只是防范于未然而已。” “是么?上次拿的毒丸你还有吗?”这段时间京城中除了七王府常出事以外,倒是没听说有出过什么大事,陆黎昕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有啊。” 他朝身后的师兄伸手,师兄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瓶子,递给陆黎昕,陆黎昕递给陆九凰,陆九凰接了过来,放在手中垫了垫。 她低头一看,果然原封不动还是那个瓶子。 她揭开了瓶盖,看了一眼,里头的毒丸确实还在,一颗不少,可见陆黎昕拿走了这些毒丸,却没有伤害过人,只是他要这么多毒丸干什么,竟然在她昏迷的时候,一手抄走了那么多,她含笑问道:“难道你有收藏毒丸的癖好?” 陆黎昕耳根一红,瞪着她道:“我是见三姐的毒丸制得好,才,才想要拿的。” “可你拿了也没用?” 陆黎昕嘀咕道:“终有一天肯定会有用的。” 陆九凰无奈:“我去炼制一些适合你用的,还有药丸,你们常日在外,这难免会碰上一些人,受一些伤,多备些也好。” 陆黎昕眼睛一亮,立即说道:“三姐真好!” 陆九凰含笑道:“你就会拍马屁,宅子可有想好如何打理了?” 陆黎昕点头道:“想好了,还想着跟三姐要一些家丁,像打扫这些我们都不太会。” 陆九凰看了眼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这几个估计只会练武,让他们做家活估计还真不会,一群男人堆在一起,全都是汗味,她笑了笑,摸摸陆黎昕的头,说道:“我这头便让桂花给你安排几个人,何时去打扫?明日?” 陆黎昕点头:“明日,今日太累了,还得在府里麻烦三姐。” “哟,你现下到时会跟我客气?还讲麻烦二字?” 陆黎昕被侃得满脸通红,推了下陆九凰:“三姐,你还是快回吧,我要练武了。” “好吧。” 陆九凰身为王妃,也不能跟院子里那么多男人呆在一块,况且云淮远还在院子里等她,她带上丫鬟转身离开。 刚走没多远。 又听到身后剑锋的声音,她笑了笑,想到自己身上那丢失的内力,笑容立即淡了下来,回到了和硕院,云淮远在贵妃椅上睡得很熟,她走了过去,替他拉了拉毯子,对桂花说道:“你在这里好生看着王爷。” 桂花恭敬道:“是,那王妃你呢?” 云淮远指着炼药房的那扇门,说道:“我去炼药。” 桂花低声道:“注意身子。” “嗯。” 陆九凰推门进了炼药房,桂花凌峰说道:“进去保护王妃,若是她要练功,也跟着。” “是。” 她是悄然对凌峰说的,所以布在云淮远周围的暗卫且是没听到,陆九凰一进里头,呼了一口气,便坐了下来,盘腿开始看着那些个药材。 陆黎昕性格急,她得好好想想,给他准备什么样的毒丸和药丸。 这一坐,便是一个下午,云淮远醒了,身上的毛毯掉了下来,他揉了揉额头,问桂花:“王妃呢?” 桂花指着门道:“在里头。” 他点点头,坐了起来,顺了顺袖子问道:“几时了。” “申时。” “安排膳食,叫王妃出来。” “是。” 云淮远起身,走进大厅,桂花转身敲了敲炼药房的门,陆九凰起身,打开,全身都是药味,桂花笑道:“王妃,用膳了。” “知道。”陆九凰拍拍手,手上的药味极其浓郁,整个人就跟泡在药桶里再出来似的,丫鬟立即上前,拿着手帕给她擦手,又顺了顺她的衣衫,陆九凰这才走进大厅,云淮远一把拉过她,压在怀里,随后又捏了捏鼻子道:“天,你可是整个人都坐进药桶里啊。” 陆九凰捏了下他的鼻子说道:“哪里,我给陆黎昕炼了些毒丸跟药丸,不过还没弄好,应是要等明天,得叫人给守着。” 她知道云淮远现在有暗卫跟着,这些暗卫虽然是保护云淮远的,但实际上听从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所以她现在需要加倍小心。 “行,就让凌峰安排人去吧。” 凌峰在横梁上,立即悄然离开,安排了两个人手进了炼药房,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对陆九凰摇摇头。 陆九凰心照不宜地点点头,上次皇帝已经动过手了,这次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随后丫鬟上了膳食,桂花用银针试了试,陆九凰跟云淮远这才动了筷子,一边吃一边聊天,显是一派和谐。 * 陆婉月离开了七王府,身边没有一个丫鬟跟着,她本是想回到陆府,但心里却也是下不了那个面子,对于那个爹,她其实心里明白,他应是不能接受自己女儿这么丢脸的回家,于是陆婉月一时半会不打算回去。 在京城中游荡了一会,她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身上带的钱正是够花,这间客栈为京城中最繁华的,每日接待的客人不少,且还多是一些江湖侠士,陆婉月虽然不能说长得倾国倾城,但到底也是一名美人,单独入住了这家客栈,不出门便好,若是出门不妆点一下,容易遭人跟踪。 陆婉月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她住在客栈也是门不敢出,这日子极其苦闷,一想到在陆府时,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小姐,这出门前后都有人跟着,盘缠用都用不完,还有那么硕大一个院子,现下一人独身在外。 什么都要小心。 这日她终是忍不住了,收拾了细软,下了楼,准备回陆府,可这一下楼,门外就走进来一行人。 她当是没看到,转个身朝柜台走去,可这小二也是不长眼,一个脚滑朝她冲了过来,她吓了一跳,身子立即往后一倒,不小心就撞到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愣了一下,一仰头,对上了一双阴森的眼眸。 陆婉月吓了一大跳,立即想跑,却被那人压着肩膀,那人轻笑:“我认得你。” “你是谁?” 他轻笑:“你且肯定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 陆婉月整个人都哆嗦了,这人显然不怀好意,她挣扎着想从这人的怀里离开,可被那人又给压了回去。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知觉。 这客栈人来人往的,陆婉月甚至都还没开口喊叫,就被人给扛上了肩头。 男人身后长得极其妖艳的女人上前,低声地问道:“楼主,这人要带走吗?” “带走,带回我们风月楼,好好调教一番。” 那女人应了一声:“好,那……琦儿呢?” “她啊?叫她来见我。” 第二百零四章 设计 云万里被幽闭了,但日子却过得潇洒,整个二王府,成日没事就吃吃喝喝的,陆辞画跟正妃风月琦,成日争宠不断,后院里的女人分成两派,一派是拥护陆辞画的,一派是拥护风月琦的,各持一派,争斗不断。 这日,陆辞画正想着去厨房里给云万里准备些甜汤喝,捧着甜汤出了厨房,需得走过那长长的拱桥,就在拱桥边上,她看到风月琦站在墙边,陆辞画立即往旁边躲了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看,倒是没想到,风月琦一运气,飞出了院子,出了墙那头。 陆辞画从角落跑了出来,追到那墙边,她迟疑了一下,脸色一喜,这院子现下被幽闭,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风月琦作为正妃,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离开了王府,陆辞画捧着甜汤立即朝云万里的寝室走去。 云万里的手伤了,如今也快好了,但还是躺在贵妃椅子上,赖着,半点都没打算起来,陆辞画端着甜汤,含笑道:“王爷,我给你熬了甜汤喝。” 云万里含笑着坐了起来,身侧的丫鬟接过陆辞画的甜汤,他伸手搂住陆辞画,笑道:“辞画辛苦了,你作为侧妃,没必要老是亲自去厨房的。” 陆辞画满脸娇羞,依偎进他的怀里,表达心情:“我可是很甘愿为了王爷做任何事情的,可是有些人就不同了。” 她后面的话轻描淡写,但云万里立即就扑捉到了,他眯了眯眼,揉着陆辞画的胸口道:“你说的有些人可是谁啊?” 陆辞画搂着云万里的脖子道:“王爷啊,不是我想告状啊,但这事是我亲眼见到的,我觉得怎么也得跟王爷您说说。” “好了,不必绕弯子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云万里捏捏她的小鼻子道:“你看你,对我还这么生疏,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不必绕。” 陆辞画娇笑了一声,说道:“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可看到了一件事情哦,我看到正妃翻墙出了院子。” “你说什么?”云万里刷地坐直身子,脸色立即变了变,陆辞画又偎了过去低声道:“是真的,我当时觉得这事可大了,一定得跟王爷你说说。” 云万里站了起来,一把推开陆辞画,不管如何,现在王府幽闭,任何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弹劾的,现下他的势力本就薄弱,稍微动一下,便会失去了一切。 另外还有,风月琦是他的王妃,在他幽闭期间,竟然出墙,这依然不是什么好脸的事情,他立即冷声道:“走,上正妃的院子看看正妃。” 这不是什么好脸的,所以他没带多人,陆辞画见他没拒绝她跟着,立即也跟在云万里身后,等着看笑话。 进了正妃的院子,所有的丫鬟都跪了下来,叩见了王爷,云万里眯了眯眼,倒是没见到风月琦跟她的贴身丫鬟,他冷声问道:“你们王妃呢?” 俯跪在地上的丫鬟竟然回答不出来,云万里的脸色大变,陆辞画冲他面前冷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王妃的,连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让开,我们要进去。” 丫鬟们怎么敢阻挡陆辞画跟云万里,纷纷往旁边躲了去,让出了一条路,云万里狠狠的一脚踢翻了身侧的一个丫鬟,这才走进大厅,大厅里桌子上还摆着茶杯,冒着热气,云万里眼眸一深,大步地朝里屋走了去,挨近里屋有一间沐浴的房间,云万里一脚踹开了里屋的门,吓得丫鬟们脸色发白。 云万里看着那些丫鬟的脸色,自己的脸色更是难看,看来风月琦是真的出了王府了,这简直太没规矩了。 陆辞画在身后沾沾自喜,恐怕这次风月琦这个正妃位置不保了,若是她下了台,这位置自然就是她的了。 里屋果然也没有风月琦的身影,云万里进去后,狠狠地打碎了所有的东西,连屏风都弄坏了,依然没有看到风月琦,那些个丫鬟就只会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完全不敢出声。 而就在这时,风月琦的贴身丫鬟不知从何出来,大声道:“是谁在哪里乱踢东西?扰到正妃了你们担得起吗?” 刷地一下,所有的丫鬟的视线都朝贴身丫鬟看了过去,云万里大步地朝里屋走了出来,盯着那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没想到是云万里,立即俯身请安:“王爷!” 云万里眯着眼,眼眸里全是冷意:“你家王妃呢?在不在府中?” 贴身丫鬟起了身,稍微侧了侧身子道:“王爷,王妃在沐浴间啊,这下午她睡醒后,身子一阵乏味,便说要沐浴,奴婢给她准备了热水,她进了去,奴婢刚想进去看看,因她确实也很久没有出声了。” 云万里猛地转头盯着陆辞画,陆辞画脸色煞白,她指着沐浴间问道:“王妃真的在里头?” 贴身丫鬟一脸茫然,点点头道:“是啊。” “进去多久了?” “一个时辰。” 陆辞画冷笑:“洗个身子需要一个时辰啊?是跑了吧,故意弄的障眼法。” 贴身丫鬟还是一脸茫然:“王妃方才还叫我送了手帕进去,怎么会跑了?侧妃,你这不可随便冤枉人啊。” 云万里又看了一眼陆辞画,看得陆辞画心里没底,云万里朝沐浴间门口走去,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喊道:“琦儿。” 没人应,他扭头看向贴身丫鬟,贴身丫鬟也是一愣,说道:“就在方才而已,王妃……王妃肯定是在的。” 云万里冷笑一声,他也顾不上喊人了,大掌一推,门便开了,他大步走了进去,屏风后摆着一个大大的浴桶,陆辞画也下意识地跟着走了进去,云万里用力地将屏风震碎,一下子便都看到浴桶里有没有人。 但确实是有人,那人背对着门口,趴在桶沿,一头青丝披散在后背,落入水中,因这么大的动静,那桶里的人动了,她坐直身子,不耐烦地说道:“是谁啊?” 她的脸转过来,没错,是风月琦。 陆辞画脸色一白,风月琦见到云万里,脸色不耐:“王爷,我沐浴个身子你也要偷看?” 云万里一顿,立即走了上前,一把捏住风月琦的下巴,含笑道:“我以为琦儿不见了!” “不见?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怎么会不见啊,王爷可不要耳根子软,随便被人一说就怀疑我啊,我沐浴个身子也碍着你们了?”这话她说归说,却眼眸盯着陆辞画,陆辞画被她盯得极其不自在,云万里顺着风月琦的视线,往后一看,他冷笑道:“侧妃,还不出去?还是你想要跟她一起来。” 陆辞画浑身一哆嗦,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明明看到风月琦跃墙而出,怎么还能在沐浴间看到她?难道她眼花了?还是来得太晚了?给了风月琦一个回来的机会?陆辞画百思不得其解。 风月琦被这么一破坏,也懒得再洗了,被云万里抱出了浴桶,云万里捏了捏她的鼻子,给她换上衣衫。 风月琦含笑着搂着他的手臂,两个人出了沐浴间。 一看到门外跪的丫鬟,风月琦恼怒地推了下云万里:“王爷,你这是在我的院子里大动干戈呢?打算杀我的丫鬟?” “没有,没有,哪敢呢,琦儿别恼,是我不对。”云万里又看了陆辞画一眼,陆辞画被看得脸色发白,他的视线宛如冰冷的蛇身,缠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地就想离开,并对云万里说道:“王爷,既然王妃姐姐没事,我便先回院子了。” 云万里此时也不想看到她,于是点点头,冷声道:“走吧。” 陆辞画立即转身离开,却被风月琦喊住,风月琦含笑着拢拢身上的披肩,那是云万里给她披上的,她笑了笑,靠近陆辞画,低声道:“妹妹啊,有空上我院子里来喝茶,还有很多小点心了。” 陆辞画机械似地点头,可下一秒风月琦又笑道:“下次,看到我翻墙了,记得立马就来院子里逮我,否则还是会跟今日一样……” 陆辞画猛地瞪大眼睛,风月琦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转身回了云万里的身侧,一把搂住云万里的手臂。 陆辞画惨白着脸,她这是被风月琦摆了一道? 这样,云万里肯定对她不会再信任了,风月琦这招真的好毒,她方才翻墙时,是故意给陆辞画看到的吧? 陆辞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的贴身丫鬟在身侧问她:“侧妃?走吗?” 陆辞画这才迈着沉重的腿,朝门口走了去,消失在云万里跟风月琦的眼前,风月琦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冷发笑。 此时,无人注意的沐浴间里,一个人影盘腿坐在地上,正对着方才风月琦趴着的位置,显然,方才风月琦那么趴着,是跟这个人讲话。 这人的眼眸阴森一片。 便是掳走陆婉月的那个楼主,风月楼的楼主。 “王爷,我让人准备了些葡萄,一起吃吧。”风月琦尖细的手指捻着葡萄往云万里嘴里送。 第二百零五章新宅子 第二日,陆九凰带着炼制好的毒丸跟药丸,前去东厢房找陆黎昕,陆黎昕学着他的师兄蹲坐在地上,与他师兄正在讲话,门口便喊道:“王妃到。” 平日里别的院子听到这个话,铁定是要立即准备给陆九凰请安的,唯独陆黎昕也不动,仿佛来的人不是王妃似的,依然故我的蹲在地上,陆九凰走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是这样,只有陆黎昕看到她进来,站了起来,笑道:“三姐,可是带了好东西过来?” 后眼神一转,看到陆九凰身侧丫鬟的手上的托盘,眼睛一亮,说道:“这是我的毒丸跟药丸吧?” 陆九凰拍开他的手道:“急什么,你拿了也不会用。” 陆黎昕一把抱住陆九凰的手,说道:“那你快教教我。” 他身后的师兄站了起来,朝陆九凰拱了拱手,陆九凰含笑:“你也一起过来,我教了你替黎昕一块记住。” 师兄点点头,几个人围了上来,陆九凰叫丫鬟把托盘给她,让陆黎昕拿着,随后一瓶瓶地拿了起来,跟在场的人讲了用法。 这是陆九凰专门给陆黎昕制的,全都是配套的,任何一瓶毒药都有解药,而这解药呢,又不止是解药,它还可以当药丸用,平日里磕碰弄到的伤痕,用一点就有效果,陆九凰一边讲,陆黎昕眼睛愈亮,他惊叹道:“三姐,你真是厉害。”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师兄,都对陆九凰另眼相开,陆九凰含笑道:“可别如此夸我,我是大夫,这些于我来说,都是小把戏。” 陆黎昕欢喜地抱住她的手:“三姐真棒。” 陆九凰被他这么一夸,心情更好,笑问:“你们何时出发去打理宅子?反正我闲在家里,也没事,陪你们一块去吧。” 陆黎昕撇撇嘴:“姐夫给吗?他可不乐意你跟我们一块。” 陆九凰含笑:“你姐夫人可好了,你别总是与他做对,他平日里待你不薄,这几日还让桂花给你们准备了新的衣衫,你几个师兄自然也就不用总穿着黑衣,这出门显然是不方便的。” 陆黎昕哎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三姐你真啰嗦。” 他一抄手,将托盘上的瓶子全数拿走,塞入自己的袖子,陆九凰含笑,对丫鬟说道:“叫桂花准备几个家丁,我们要带出府。” “是。” 丫鬟应声而去,不多一会,桂花亲自过来,对陆九凰说道:“王妃,人已经准备好了,王爷也在大厅等着你们。” 陆九凰一愣,问道:“王爷也去?” 桂花点点头,陆黎昕唉声叹气了一下:“姐夫为何要去啊?我与他八字不合啊!” 陆九凰捏了捏他的脸道:“好了,你姐夫这几日不用上朝,闲置在家里,且也是无事可干,一块去给你的宅子打理打理也在理,这宅子还是他出的钱。” “好吧。” 陆黎昕摊手。 陆九凰含笑,带着他们几个朝大厅走去,云淮远靠在椅子上,整喝着茶,选好的家丁都站在大门口,一排排的,陆九凰到时,云淮远才放下茶杯,下了椅子,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道:“你看,你这一出门,我还得跟你去。” 陆黎昕在一旁嘀咕道:“你可以不去啊。” 云淮远不搭理陆黎昕的挑衅,搂着陆九凰,朝大门走去,门外备了两顶轿子,他先上去,手转身将陆九凰扶了上车,陆九凰含笑,进了轿子被他抱在怀里,陆黎昕则上了后头的轿子,一整排的家丁走在轿子侧边,挺是轰动。 不少的百姓都看了过来,陆九凰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云淮远把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含笑道:“在看什么?” 陆九凰笑道:“随意看看。” 云淮远亲了亲她的耳后,说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什么事?”陆九凰有些漫不经心,云淮远搂紧她的腰,说道:“陆婉月,被风月楼的楼主带走了。” “什么?她没回陆府吗?”陆九凰惊了一下,这个风月楼一向神秘,但它毕竟还是风月场所,云万里现在的正妃就是风月楼所出的,显然那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地方。 “没回,应是怕丢脸,所以,在外面呆了一两天,我的人来报,说她被带走了。”云淮远语气里没有半点怜惜之意,陆婉月这也是子挖坟墓,这陆府离王府也不远,竟然自己要去客栈,本就没半点寸铁,这下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陆九凰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她应是会被风月楼当成风月娘推出来。” “是,所以我跟你说一声,你是否要去救她?”云淮远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一想到她们毕竟是同一个母胎里出来。 陆九凰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不会去救她,但可以跟我爹说说。” 云淮远点点头,他也不想陆九凰去冒这个险,这个风月楼本就神秘,也不知什么底,陆九凰一旦要救她,肯定是要跟风月楼有所接触的,所以陆九凰不救才是最好的。 “那我便派人送消息上陆府。” “好。” 不多一会,轿子到了陆黎昕的那个宅子,云淮远先下的轿子,他转身将陆九凰抱了下来,后面的那轿子,陆黎昕也下了轿子,宅子跟她们那日刚走时一样,陆黎昕的师兄上前将门推开,她们几个走了进去。 宅子很是古朴,确实是个好地方,桂花便开始安排家丁开始打扫,陆黎昕想要那些家具挪动,有些则不要,于是又叫了家丁出门去买,云淮远作为王爷,自然是不会动手的,他就是买单的,买了什么家具到王府里拿钱就行了。 桂花来来回回的,忙得她脚不沾地,陆九凰就推着她说:“你回王府里呆着,这里我来安排吧。” 桂花抹了下额头的汗,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回王府了。” 陆九凰让人送桂花回王府,后拉着云淮远说道:“我们应该给王府里找个管家了。” 云淮远沉吟了一番,应道:“是应该寻一个了,只是,现下管家并不好找。”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不如,就让桂花当管家吧。” “她?一个女人可以?”云淮远到底是古人的思想,这管家一向都是男人来做的,陆九凰可就不一样了,现下王府里没有管家,桂花做得也挺不错的,她是半点都没觉得女人做管家有何不可,她说道:“怎么啊?小看女人啊?” 云淮远沉默,看着她,却没有反驳,陆九凰蹬了一下脚,说道:“就知道你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腐化!” “你说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陆九凰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桂花跟在你身边多年,她的能力且你也看得到,现下府里没有管家,她做得难道不好?” 云淮远一把拉过她,反身将她压在身后的柱子上,低头咬住她的嘴唇:“这些我都不管,我只想问你,我堂堂云国的皇叔,我是凡夫俗子?” 陆九凰想躲,被他又拉了回来,啃咬着:“回答我?” 这里可是在宅子,此时需要的家丁看到了,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多看,而宅子里还有陆黎昕等人,陆九凰的耳根都快红出天了,她捏着他的肩膀道:“好好的,在外头给人看笑话,放开我。” “你也会害羞啊?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他在这个问题上较上了,他是一国的皇叔,身份尊贵,可从来没人将他与凡夫俗子搭在一块。 陆九凰盯着他俊美的容颜,飞敛的眉头,泄一口气说道:“没有,王爷是尊贵的,怎么会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呢?” “这还差不多。”他脸色缓和了,松开她,陆九凰退出他怀里,一眼就对上陆黎昕的师兄的眼眸,他师兄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此时竟然脸微微地红了起来,挪开了视线,转身进了大厅里。 陆九凰转身捶了下云淮远的胸口,恼怒道:“你看,叫人看了笑话了。” “谁看了笑话了?”云淮远的视线从那个师兄的身上转了回来,冷哼了一声,他是恨不得把陆九凰给藏起来,这些个男人,见到了陆九凰都爱轻易的脸红。 宅子经过家丁跟陆黎昕几个人的修缮,很快就翻了一新,陆黎昕在院子里,欢喜地飞了起来,陆九凰看着大厅上,还空着一个牌匾,就推了下云淮远,说道:“你给题个字吧。” 云淮远不可置信,他指着自己:“我?” 陆九凰点点头,云淮远磨牙道:“我一介皇叔,给一个刁民的宅子题字,可是会掉身份的。” 陆九凰脸色不善:“你说什么?刁民?黎昕是我弟弟,他怎么会是刁民?!” 云淮远立即搂过她,说道:“好了我错了,要不你叫他过来,问问,是否愿意我题字,毕竟这宅子以后住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陆九凰立即喊来陆黎昕,问道:“你姐夫给你题字,你可要?” “他?能行吗?”陆黎昕下意识地满脸怀疑,云淮远脸色顿时一黑,被激得说道:“好了,别废话,去准备准备,我给你这宅子题字。” 第二百零五章 新宅子 第二日,陆九凰带着炼制好的毒丸跟药丸,前去东厢房找陆黎昕,陆黎昕学着他的师兄蹲坐在地上,与他师兄正在讲话,门口便喊道:“王妃到。” 平日里别的院子听到这个话,铁定是要立即准备给陆九凰请安的,唯独陆黎昕也不动,仿佛来的人不是王妃似的,依然故我的蹲在地上,陆九凰走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是这样,只有陆黎昕看到她进来,站了起来,笑道:“三姐,可是带了好东西过来?” 后眼神一转,看到陆九凰身侧丫鬟的手上的托盘,眼睛一亮,说道:“这是我的毒丸跟药丸吧?” 陆九凰拍开他的手道:“急什么,你拿了也不会用。” 陆黎昕一把抱住陆九凰的手,说道:“那你快教教我。” 他身后的师兄站了起来,朝陆九凰拱了拱手,陆九凰含笑:“你也一起过来,我教了你替黎昕一块记住。” 师兄点点头,几个人围了上来,陆九凰叫丫鬟把托盘给她,让陆黎昕拿着,随后一瓶瓶地拿了起来,跟在场的人讲了用法。 这是陆九凰专门给陆黎昕制的,全都是配套的,任何一瓶毒药都有解药,而这解药呢,又不止是解药,它还可以当药丸用,平日里磕碰弄到的伤痕,用一点就有效果,陆九凰一边讲,陆黎昕眼睛愈亮,他惊叹道:“三姐,你真是厉害。” 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师兄,都对陆九凰另眼相开,陆九凰含笑道:“可别如此夸我,我是大夫,这些于我来说,都是小把戏。” 陆黎昕欢喜地抱住她的手:“三姐真棒。” 陆九凰被他这么一夸,心情更好,笑问:“你们何时出发去打理宅子?反正我闲在家里,也没事,陪你们一块去吧。” 陆黎昕撇撇嘴:“姐夫给吗?他可不乐意你跟我们一块。” 陆九凰含笑:“你姐夫人可好了,你别总是与他做对,他平日里待你不薄,这几日还让桂花给你们准备了新的衣衫,你几个师兄自然也就不用总穿着黑衣,这出门显然是不方便的。” 陆黎昕哎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三姐你真啰嗦。” 他一抄手,将托盘上的瓶子全数拿走,塞入自己的袖子,陆九凰含笑,对丫鬟说道:“叫桂花准备几个家丁,我们要带出府。” “是。” 丫鬟应声而去,不多一会,桂花亲自过来,对陆九凰说道:“王妃,人已经准备好了,王爷也在大厅等着你们。” 陆九凰一愣,问道:“王爷也去?” 桂花点点头,陆黎昕唉声叹气了一下:“姐夫为何要去啊?我与他八字不合啊!” 陆九凰捏了捏他的脸道:“好了,你姐夫这几日不用上朝,闲置在家里,且也是无事可干,一块去给你的宅子打理打理也在理,这宅子还是他出的钱。” “好吧。” 陆黎昕摊手。 陆九凰含笑,带着他们几个朝大厅走去,云淮远靠在椅子上,整喝着茶,选好的家丁都站在大门口,一排排的,陆九凰到时,云淮远才放下茶杯,下了椅子,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道:“你看,你这一出门,我还得跟你去。” 陆黎昕在一旁嘀咕道:“你可以不去啊。” 云淮远不搭理陆黎昕的挑衅,搂着陆九凰,朝大门走去,门外备了两顶轿子,他先上去,手转身将陆九凰扶了上车,陆九凰含笑,进了轿子被他抱在怀里,陆黎昕则上了后头的轿子,一整排的家丁走在轿子侧边,挺是轰动。 不少的百姓都看了过来,陆九凰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云淮远把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含笑道:“在看什么?” 陆九凰笑道:“随意看看。” 云淮远亲了亲她的耳后,说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什么事?”陆九凰有些漫不经心,云淮远搂紧她的腰,说道:“陆婉月,被风月楼的楼主带走了。” “什么?她没回陆府吗?”陆九凰惊了一下,这个风月楼一向神秘,但它毕竟还是风月场所,云万里现在的正妃就是风月楼所出的,显然那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地方。 “没回,应是怕丢脸,所以,在外面呆了一两天,我的人来报,说她被带走了。”云淮远语气里没有半点怜惜之意,陆婉月这也是子挖坟墓,这陆府离王府也不远,竟然自己要去客栈,本就没半点寸铁,这下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陆九凰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她应是会被风月楼当成风月娘推出来。” “是,所以我跟你说一声,你是否要去救她?”云淮远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一想到她们毕竟是同一个母胎里出来。 陆九凰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不会去救她,但可以跟我爹说说。” 云淮远点点头,他也不想陆九凰去冒这个险,这个风月楼本就神秘,也不知什么底,陆九凰一旦要救她,肯定是要跟风月楼有所接触的,所以陆九凰不救才是最好的。 “那我便派人送消息上陆府。” “好。” 不多一会,轿子到了陆黎昕的那个宅子,云淮远先下的轿子,他转身将陆九凰抱了下来,后面的那轿子,陆黎昕也下了轿子,宅子跟她们那日刚走时一样,陆黎昕的师兄上前将门推开,她们几个走了进去。 宅子很是古朴,确实是个好地方,桂花便开始安排家丁开始打扫,陆黎昕想要那些家具挪动,有些则不要,于是又叫了家丁出门去买,云淮远作为王爷,自然是不会动手的,他就是买单的,买了什么家具到王府里拿钱就行了。 桂花来来回回的,忙得她脚不沾地,陆九凰就推着她说:“你回王府里呆着,这里我来安排吧。” 桂花抹了下额头的汗,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回王府了。” 陆九凰让人送桂花回王府,后拉着云淮远说道:“我们应该给王府里找个管家了。” 云淮远沉吟了一番,应道:“是应该寻一个了,只是,现下管家并不好找。”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不如,就让桂花当管家吧。” “她?一个女人可以?”云淮远到底是古人的思想,这管家一向都是男人来做的,陆九凰可就不一样了,现下王府里没有管家,桂花做得也挺不错的,她是半点都没觉得女人做管家有何不可,她说道:“怎么啊?小看女人啊?” 云淮远沉默,看着她,却没有反驳,陆九凰蹬了一下脚,说道:“就知道你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腐化!” “你说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陆九凰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桂花跟在你身边多年,她的能力且你也看得到,现下府里没有管家,她做得难道不好?” 云淮远一把拉过她,反身将她压在身后的柱子上,低头咬住她的嘴唇:“这些我都不管,我只想问你,我堂堂云国的皇叔,我是凡夫俗子?” 陆九凰想躲,被他又拉了回来,啃咬着:“回答我?” 这里可是在宅子,此时需要的家丁看到了,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多看,而宅子里还有陆黎昕等人,陆九凰的耳根都快红出天了,她捏着他的肩膀道:“好好的,在外头给人看笑话,放开我。” “你也会害羞啊?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他在这个问题上较上了,他是一国的皇叔,身份尊贵,可从来没人将他与凡夫俗子搭在一块。 陆九凰盯着他俊美的容颜,飞敛的眉头,泄一口气说道:“没有,王爷是尊贵的,怎么会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呢?” “这还差不多。”他脸色缓和了,松开她,陆九凰退出他怀里,一眼就对上陆黎昕的师兄的眼眸,他师兄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此时竟然脸微微地红了起来,挪开了视线,转身进了大厅里。 陆九凰转身捶了下云淮远的胸口,恼怒道:“你看,叫人看了笑话了。” “谁看了笑话了?”云淮远的视线从那个师兄的身上转了回来,冷哼了一声,他是恨不得把陆九凰给藏起来,这些个男人,见到了陆九凰都爱轻易的脸红。 宅子经过家丁跟陆黎昕几个人的修缮,很快就翻了一新,陆黎昕在院子里,欢喜地飞了起来,陆九凰看着大厅上,还空着一个牌匾,就推了下云淮远,说道:“你给题个字吧。” 云淮远不可置信,他指着自己:“我?” 陆九凰点点头,云淮远磨牙道:“我一介皇叔,给一个刁民的宅子题字,可是会掉身份的。” 陆九凰脸色不善:“你说什么?刁民?黎昕是我弟弟,他怎么会是刁民?!” 云淮远立即搂过她,说道:“好了我错了,要不你叫他过来,问问,是否愿意我题字,毕竟这宅子以后住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陆九凰立即喊来陆黎昕,问道:“你姐夫给你题字,你可要?” “他?能行吗?”陆黎昕下意识地满脸怀疑,云淮远脸色顿时一黑,被激得说道:“好了,别废话,去准备准备,我给你这宅子题字。” 第二百零六章 绝色 陆黎昕还是一脸怀疑,但很快的家丁就拿来了砚笔,陆九凰也未曾当面看到云淮远题字,甚是好奇。 朱红色的牌匾放置在地上,云淮远捏了捏笔尖,一群人围了上去,除了家丁跟丫鬟,就连陆黎昕的两个师兄也都靠了上来。 云淮远却是有气魄,他一手抬起那牌匾,一震,将牌匾举了起来,随后他飞身上去,将牌匾亲自挂在门上。 手中的砚笔沾了墨,再次飞身,从左到右,手不停地挥着,很快的,四个龙飞凤舞的字体出现在了牌匾上。 四季宜居 很是有风情,云淮远落了下来,把笔递给家丁,搂住陆九凰,含笑道:“凰儿觉得如何?” 陆九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陆黎昕,轻笑着偎靠在他的怀里道:“自然是好的,不愧是七皇叔,这字真是漂亮。” 被陆九凰一夸,云淮远满心欢喜,搂着她,挑挑眉头看向陆黎昕:“小舅子,觉得我这个如何?” 陆黎昕回过神,不情不愿地拱手道:“姐夫果然是读书人,这字,确实好。” 云淮远一阵哈哈大笑,陆黎昕的师兄也是笑着拱手道:“王爷好气魄,这三点踩空,也能题字,我等佩服。” 云淮远满脸笑意,说道:“这只是区区的小伎俩,想必,对你们来说,也不成问题。” 师兄含笑道:“不,陆黎昕便一直没学会!” 陆黎昕一听,气的转身看向师兄:“我哪是学不会?我那是不想学!这种小伎俩,也就只有你们会,我才不要……” 显是恼羞成怒,陆九凰噗地一声哈哈大笑,笑倒在云淮远的怀里,其他人也跟着一笑,陆黎昕被笑得没面子,狠狠地蹲在地上,似是闹起别扭,陆九凰松开云淮远,走到陆黎昕的跟前,含笑道:“你且今年都快十五岁,也要及竿了,这宅子一落下来,以后若是你在京城中看中合适的姑娘,三姐便作主替你上门提亲。” 陆黎昕的脸憋得通红,直愣愣地看着陆九凰:“三姐,我才不娶妻呢,这娶妻又什么好的,不要。” 陆九凰当他一时不接受,便笑道:“好好好,那就先好好玩几年再说吧。” 她是现代人,古代的男人早娶妻,她是知道的,不过在她的思想里,还是觉得至少得过了十八岁。 云淮远这时也表示了:“若是有看中的姑娘,我也会替你安排的。” “那真是多谢姐夫了!”陆黎昕瞪了他一眼,反正两个人一直都不合,也不在乎对他无礼了,云淮远含笑,随后搂着陆九凰,说道:“既然宅子都题好字了,整理整理,选个良辰吉日,入住新宅。” 随后便带着陆九凰离开了那宅子,云淮远含笑道:“难得跟凰儿一块出来,不如我们一块在京城中逛逛吧。” 陆九凰点点头,身后跟着凌峰,跟丫鬟,两个人便在京城中逛了起来,陆九凰来古代这么久,逛是逛过,但真没跟云淮远一起逛过,两个人在这京城中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云淮远带着她进了胭脂水粉的店。 指着店里的东西,问她要不要,陆九凰说实话的,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但为了不佛他的心意,于是上前也挑选了一番,店铺妆娘匆匆地看了眼云淮远,这京城中很少有这么俊帅的男人,免不了多看。 谁知他身侧的男人朝她比了比手中的剑,吓得店铺妆娘立即扭了头回去,给陆九凰挑选了时下较为好看的胭脂水粉,陆九凰不是很懂,她拉过丫鬟,问丫鬟:“这款如何?” 丫鬟自己也不懂啊,她一个丫鬟能用到什么胭脂水粉,云淮远含笑上前,低头,看了两眼,要了四五个小盒子,说道:“包起来,都要。” 陆九凰哎了一声,压住他的手:“我可没说我要啊,你怎得都替我选好了?” 云淮远顺势拉住她的手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买什么,不如我替你选好了。” “这么说来,王爷对胭脂水粉也是很了解的?”陆九凰歪着脑袋笑问,云淮远脸色一僵,对面的那妆娘也是微微有些尴尬,云淮远拉住陆九凰的手笑道:“你怎得此时跟我计较啊,自从你来了王府,我可就没有异心了。” 陆九凰含笑:“我也就说说,瞧你紧张的。” 而那妆娘一听,立即绕过柜子,来到云淮远的身侧,跪了下去:“草民拜见王爷,不识王爷泰山。” 云淮远从容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起吧,我今日也是微服出巡。” “是。” 她迟疑了一下,又转向了陆九凰,说道:“王妃万安。” 陆九凰轻笑:“起来吧。” 此时从门帘后,走出来一名女子,轻轻地喊了一声姐姐,跪着的妆娘立即起身,似是要阻止什么似的,可惜那门帘已经开了,里面走出来一绝色美人,那就真的是绝色美人,闭月羞花之姿,冰肌玉骨,仙姿玉色。 陆九凰看呆了。 而她身侧的云淮远,显然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陆九凰回过神,正想跟云淮远说句话,却见他一直盯着那绝色美人。 陆九凰脸色一黑,她冷笑了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含笑着上前,问这那妆娘:“这可是你妹妹?” 妆娘顿了顿,点头道:“是的,小妹常日在后院呆着,甚少出门,今日是来取胭脂的。” 陆九凰点点头,她再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已经收了神,她冷笑连连,拿了那胭脂,笑问:“王爷,可要走了?” 云淮远点点头,搂住她的腰,一块朝门外走去,陆九凰心神冷笑,出了店铺,便笑道:“王爷,如今府里人丁稀薄,这侧妃以及姨娘的的院子还空着呢……” 云淮远陡然回神,看着她,问道:“你何意思?” “我在想,方才那美人,长得如此绝美,好东西不落人后,王爷,不如上门提了,带进后院,当侧妃。”陆九凰说这话时,心死麻木,她对古代这些男人都是不信任的,还不如她的药材来得令人有安全感。 云淮远陡然捏住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凰儿,你这话是何意?” 陆九凰含笑,忍受着那疼痛道:“王爷,我说的很清晰,你定然是知道的,何必再问我,再说了,你这后院如此稀薄,迟早也是会有人进来的,你选一个你喜欢的,也是我的义务!” “陆九凰!”他磨牙:“我从不知你如此大方,从你进了王府,你吃过的醋可还少?需要我给你列举吗?” 陆九凰脸色僵硬,她冷冷发笑:“王爷,这是要彰显我被你所影响,我对你的在乎太多吗?呵呵,王爷,你错了,我陆九凰若是不爱一个人,转身就可以走!” 说完她甩开云淮远的手,自己走入了人流里。 云淮远整个人愣在原地,她的话就跟刀子似的,什么不爱一个人,转身就可以走,这么说她是要离开他吗? 云淮远脸色发青,想追上去,谁知一只细白的手拉住他的袖子,云淮远扭头,便对上了那张绝色的容颜,他愣了愣,近了看了,他已经不再失神了,他甩开袖子,看着袖子从那细白的手里滑了下来,问道:“何事?” “您丢了这个。” 那绝色美人递了一条手帕给他,云淮远愣了愣,他拿过那手帕,看了一眼,上头绣着秀字,他眯了眯眼,这是在求爱! 他把手帕顺手扔了,说道:“这手帕不是我的,我王妃也不会有这样的手帕,她连女红都不会。” 那绝色美人被这么一大拒绝,脸色煞白,方才在店铺,他显然是看她出了神,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她在后头听到是他,这才掀帘出来的。 这才鼓足了勇气,出了门,递帕子给他,谁知他顺手给丢了。 那可都是她绣好的。 云淮远不再去看那美人的表情,立即提气,飞了起来,追着陆九凰那已经不见踪影的身子而去。 丫鬟看了看那绝色美人,低声地说道:“我们王爷是个痴情种子,你别以为他多看你两眼,便是喜欢你,我们王爷自从有了王妃,看谁都是一样的。” 这话更是让那美人摇摇欲坠,身后的妆娘于心不忍,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妹妹,罢了,回屋吧,我早就知道是如此了。” 凌峰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陆九凰走进了人群之后,心情却平复了,其实这古代的绝色美人那么多,她要管也是管不过来了,这云淮远哪天真的又娶了新的人进来,她能怎么样?她只能这样了,到时再离开也不迟,这样没事就跟他闹别扭的,倒是叫他以为她真多在乎她。 旁边在叫卖着冰糖葫芦,陆九凰走了上前,要了两串,这才掏口袋拿钱,却发现钱袋不见了。 她脸色一青。 想到方才有人撞了她一下,这钱袋肯定就是这么没的,她无奈地叹口气,连吃个冰糖葫芦都没有钱。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从身后买了一串,付了钱,伸到她面前。 陆九凰仰头一看。 第二百零七章 冰糖葫芦 是一名长相俊朗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陆九凰迟疑了一下,这古代处处都是暗哨,不能轻易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她含笑地摇头:“谢谢你,可我不想吃了。” 他笑了一下,把冰糖葫芦又往前递了几分,说道:“是怕我吗?不用怕,我是买了不想吃,给你吃而已。” 陆九凰脸色一黑,这是什么鬼。 她又笑了一下,说道:“可我也不想吃了。” 他带着笑意,却举着手,也没把手放下,那冰糖葫芦就在她鼻息间,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也是够诱人的。 陆九凰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他好似是看到了,忍不住一笑,一手抓起她的手,把冰糖葫芦给塞她手里,这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将他的手扯开,并将陆九凰一把搂进了怀里,云淮远瞪着那个男人,问道:“你是谁?她是我王妃!” 那男人显然是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个一个男人,吓了一跳,后迟疑地问道:“她是你的王妃?” 云淮远眯了眯眼,说道:“是,你是谁?” 那男人把视线挪向陆九凰,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他咬住自己买的冰糖葫芦,对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经成亲了。” 后又跟陆九凰说道:“看来这冰糖葫芦得我自己吃了。”随后他转身走进人群,陆九凰却突然笑了一下,嘀咕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云淮远猛地扭过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眼眸,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他有趣?” 他浑身泛酸,一股子的醋味扑面而来,陆九凰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带笑,却没有半丝真诚的笑意,她说道:“王爷,你在吃醋吗?” 云淮远愣了一下,他握着她的肩膀的手紧了又紧,拧得她发疼,他阴着脸:“你是我的王妃,也是我的妻子,这有男人搭讪你,我不吃醋才怪。” 陆九凰冷笑:“是啊,王爷自己都知道这种感觉,那方才你看那美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还是王爷觉得女人就该从夫,除了伺候好自己的夫君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跟情绪?” 他被说得一句话都顶不上来,他紧紧地看着陆九凰,特别想开了陆九凰的脑袋里看看,这个女人的脑海里一直在想什么,她从来都是跟别的女人完全不同的,这番博言也只有她敢说。 这时凌峰带着丫鬟靠了过来,看这两个僵持的人,两个人面面相视,云淮远脸色僵了僵,随后一把拦腰将陆九凰抱了起来,他大步地朝王府走去,他冷笑:“既然王妃不相信我,那我便让你相信我。” 陆九凰看着他下颚在动,这显然是暴怒的状态,立即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下来,再者,这街道两边的小贩都看着他们了,而且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云淮远的脸上,有一些人听到王妃两个字,开始猜测这两个人的身上。 为了避免乱市,云淮远提了气,抱着陆九凰飞进了王府里,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落在后院的长桥上,桂花带着家丁正在院子里忙活,一看到这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愣了愣,这才带着家丁俯身请安。 云淮远嗯了一声,没有把陆九凰放下,而是大步地朝和硕院走去,接着桂花就看到凌峰带着丫鬟也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桂花看了眼那朝和硕院去的背影,上前问凌峰:“怎么回事?” 凌峰看了看,小心地说道:“好似是闹别扭了吧,王爷被搭讪了,王妃也被搭讪了,两个人互相闹着。” 桂花哦了一声,点点头,也就只有这两个人敢这么闹,以前的姨娘哪里敢跟云淮远闹啊,向来妒恨妒忌都是记在心里的,王妃这样的真性情倒也是难得,难怪王爷对她一直无法忘怀。 进了和硕院,云淮远将陆九凰一把扔在贵妃椅子上,屏退了丫鬟跟家丁,一手撑在她两侧,问道:“还闹吗?” 陆九凰冷笑:“不是你跟我闹吗?” 云淮远微微叹口气,他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说道:“凰儿,你怎得不想想,这是你在乎我,我也在乎你呢?” 陆九凰不吭声,她讨厌心不由己,在这遥远的古代,她只有云淮远这个男人了。 “凰儿,你为我吃醋我很开心,但是我也见不得有别的男人靠近你,你我之间的感情其实一直都在升温,你应该高兴……偶尔闹闹别扭,我是乐意的,可是你绝对不能存着离开我的心,否则,天涯海角,我定然是会追过去的。” 陆九凰看着他,半响,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其实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云淮远被她主动靠近,立即欢喜,抱紧她的腰,后翻个身,两个靠在这宽大的贵妃椅子上。 走了一个上午了,也有些累了,便都纷纷挨靠在一起,睡着了。 春梅捧着茶水,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便悄声地对身后的丫鬟嘘了一下,那些个丫鬟个个都低下头,退了下去。 陆九凰是先醒的,她睡了半个时辰,云淮远显然是困了些,他还在睡着,陆九凰起身,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起来,春梅立即上前,帮她顺了顺衣衫,她低头问道:“几时了?” “食时了。” 陆九凰呼了一口气,看了看云淮远,对春梅说道:“那就先安排膳食,我先洗个脸,回来我再喊他起来。” “是。” 这时早上跟她出门的丫鬟,捧了水过来,给陆九凰拧干了帕子,陆九凰敷在脸上,那丫鬟低声地说道:“方才王妃您走了以后,那名绝色女子递了个帕子给王爷……” 陆九凰放在脸上的手顿了一下,她挪开那帕子,看向那丫鬟,那丫鬟低头从怀里将帕子拿了出来,呈到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眯着眼看那帕子,精美小巧,还带着一股隐隐的香味,显然这是求情的帕子。 她问道:“王爷没拿?” 丫鬟摇头:“没有,王爷将帕子甩在地上,那美人脸色发白,都快哭了。” 陆九凰转头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云淮远,心里一阵柔软,她将帕子拿了起来,翻看了一遍,上头绣了鸳鸯,在下面还落了字:秀。 看来那名美人的名字叫秀,陆九凰将帕子递还给丫鬟,说道:“你收好,哪日有出府,将帕子给人家送去。” 丫鬟应下:“是。” “好了,你下去吧。”陆九凰把洗脸的帕子放回盆里,转身俯身亲吻了下云淮远的额头,心情极其轻松地摇了摇他的肩膀道:“该起床了,用膳。” 云淮远在她亲他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伸胳膊将她搂紧怀里,含笑道:“凰儿也学会用亲吻把为夫叫醒啊。” 陆九凰脸一红,说道:“王爷早就醒了?” “没有,你亲我时,我才醒。” 春梅从里头走了出来,喊道:“可以用膳了。” 陆九凰站了起来,将云淮远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朝大厅走了进去,菜色已经布置好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坐了下去,两个人相视一笑,便开始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随后,下午,云淮远去大厅见客人,陆九凰便在炼药房里炼制药丸,上次的药丸跟毒药几乎挥洒完了,这次一定要炼制多一些才是。 凌峰站在书房里,过了一会,门推开了,云淮远走了进来,屋里没有开灯,两个人仅凭着呼吸辨认对方。 云淮远问道:“四周可有人?” 凌峰摇头道:“没有,王爷可放心。” 云淮远坐在书桌后,低声道:“皇宫有一处冷宫,上次我让暗卫去看过了,但是那暗卫并非是我的人,他回来报只说里头人也看不见,我不相信里头没人,若是没人,皇兄不可能三番五次去那冷宫走上一趟的,所以,你现下给我去谈谈风,千万别让暗卫给认出来,因为近日你都在王妃的身侧候着,暗卫也不知我在王妃的身边布下多少的人,所以你千万得小心。” “是。” 凌峰从袖子里取了一张人皮,摸着自己的脸,立即就弄了上去,另外一个脸就出现在了这具身体上。 云淮远点点头,说道:“去吧。” “是。”凌峰悄无声息地出了窗户,上了半空,一身黑衣跟黑夜融入一块,不见了踪影,那些个暗卫发现身侧有凉风吹过,却没有发现有人朝皇宫而去。 凌峰在距离皇宫还有十米左右的位置下了半空,随后顺着墙根靠了过去,直到靠近了高墙,他在四周走动了一番,这高墙对他来说,并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人手多,他容易暴露,于是他躲在后宫门,直到三更,有一队巡视出来,正是换班时,凌峰跟在最后一个人,进入拐角时,他打晕了那人,三两下剥下他的衣衫,自己换上,随后施展轻功,追上了前头的人马,在这最后的关头,进了那宫墙,身后的宫门刷地一声落下,凌峰顺利进了皇宫,这队人马是巡视外围的,此时都是回到皇宫中歇息,凌峰在跟着进了他们的住所后,天黑人见不到他的脸。 第二百零八章 撕裂 他出了住所,便融入了黑夜,巡视的人住的地方离后宫还有一大截,此时皇宫里头高手如云,他也不能施展轻功,从屋顶而过,只能在这下头挑小路走,但时常迎面碰上不少的太监以及宫里人,凌峰只能用躲藏来躲过了这些人。 不多久,便进入了后宫的地界,这里人是少些,但还是有不少的丫鬟会出现,他一个男人在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于是凌峰打晕了一太监,又换上了那太监的衣衫,这才能明目张胆地进入了后宫,冷宫的方位在西边。 皇宫里的路错综复杂,他且一时半会找不到,只能摸索着,但很快他发现,这路越显阴阴森,在往里看去,竟看到一座高墙,立即就明白了,这便是冷宫,但他走近了却不敢靠近,因为冷宫的外围围了许多官兵,好似那冷宫里头的人是朝廷罪犯似的,凌峰敛着眉头,正在思考着怎么办。 偏生在此时,一顶銮轿抬了过来,凌峰惊了一下,立即又往里头躲了躲,那銮轿几乎挨着他的身侧而过,那銮轿的旁边还跟着一名太监,銮轿停下了,太监撩开了轿帘,身子蹲下,让那里头的人下来。 凌峰此时便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衣衫,下了来,那是皇帝。 凌峰眯了眯眼,立即躲得更深了,皇帝似乎摆了个什么动作,太监上前开了那道锁,这三更天的,皇帝不睡觉,却跑到冷宫来见人。 显然这冷宫的人铁定有问题,凌峰不敢打扫惊蛇。 只能一直潜伏着。 随后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冷宫里头传来惨烈的嘶叫声,凌峰心头一颤,这是弄死了?接着那声音又嘶喊了几声,随后,便没了,那显然是个女声,凌峰整个人有些呆了,过了一会,冷宫门再次打开,那抹明黄色走了出来,凌峰看不太真切,却能看到太监的手,全是鲜血。 他捂住嘴巴,脸色发白。 这是来迟了? 銮轿就跟来时时,从凌峰的身侧擦肩而过,那些个围住宫墙的士兵,纷纷追在那銮轿的身后,而去,随后这冷宫的宫墙外,再没有任何人把守,一夜之间撤得干净,凌峰又在原地呆了一会。 见四下没人,这才悄声,施展轻功,一跃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他挑开门,走到了大厅,大厅一路都是血,无比可怖,凌峰下意识地掩住自己的鼻息,又往前走了两步,便看到了一个女人靠在主位上,瘦骨嶙峋的脸都是血,还有一些从她的指尖流了下来。 头发半遮住她的脸,凌峰用手挑开了她的头发,露出了一张似曾相似的脸,凌峰陡然一惊,这不是王妃吗? 不,不对,这是一个跟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她跟王妃是什么关系? 凌峰心头烦乱之下,只看到女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法得知什么,于是他上前,将那女人的佛珠从手腕上扯了下来,而他做完了这些才发现,身后有呼吸,他惊了一下,他悄然地挪了一个位置,接着他飞快地朝横梁上飞去,轰地一声,门被用力的推开了,一大群的官兵跑了进来,并将他围住,而那个方才在凌峰身后的男人飞了上去,跟凌峰交缠。 凌峰一接触到此人的手力,就知道他也是暗卫之一。 凌峰心下明白,他不能跟他纠缠,得尽快脱身,于是他躲过了那人的追杀,还有不少的剪朝他射了过来。 凌峰就在这个时候,从袖子里拿出了王妃给他的云飞散,一口咬开了瓶盖,第一个洒的人就是那个暗卫,那个暗卫没躲开,捂着脸嘶叫了起来。 凌峰立即又了喘息的机会,他冲破了屋顶,飞了上去,就见不少的黑影朝他而来,他把手中的瓶子拼命地洒过去,中招的倒是少,但他有了机会可以逃脱,于是他下了半空,朝宫墙外奔了下去,躲入了巷子里。 不停地逃窜,而那些暗卫更是穷追不舍,凌峰逃得狼狈。 此时,云淮远正坐在书房里,他敛着眉头,陆九凰推开门,进了书房,看着他,问道:“凌峰呢?” 云淮远眼眸闪了闪,陆九凰便在云淮远身后不远处看到了黑影,她闭上了嘴,偎依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王爷不跟我一块睡,我且也是睡不着。” 云淮远低头笑了笑,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说道:“我们睡吧,我事情也办完了。” “好。” 云淮远站了起来,拦腰抱住她,朝门口而去,那些个黑影跟着他去,陆九凰搂着他的脖子,眼眸往后一扫,今晚几乎所有的暗卫都出现了。 她脑门一闪,难道说凌峰去办事了?具体办什么事她不知道,但应该跟皇帝是有关的,这些个黑影才会一直跟着云淮远。 出了书房。 这墙上飞快地越过了不少的影子,陆九凰就当全都看不到,云淮远也是目不斜视,两个人几乎在黑影的监视下,不能开口交流。 回到了院子,陆九凰搂着他,被他放在了床上,他脱了外衣,也躺了上去,将她搂进怀里,亲吻了一口,手去脱她的衣服。 陆九凰娇羞地叫了一下,两个人在床上嬉闹了一番,云淮远咬着她的耳垂,轻笑道:“凌峰去找你娘了,但看这情况,应当是失败了,皇帝有所怀疑,所以这些暗卫才会出动。” 陆九凰呻/吟了一声,看似是在愉悦地享受着,实际上她正敛着眉头,随后她咬着云淮远的耳垂,说道:“那凌峰不会有事吧?” 云淮远脱下她的衣服,埋头在她的肩膀上,后轻声道:“不知道,也许,危在旦夕。” 陆九凰整个人一震,却只能紧紧地抱着他,他脱下她的长裤,抵着她,后进入了她的身体,两个人鱼水交欢。 心头却都沉甸甸的。 且说那头,凌峰一路躲,一路躲,他幸好没收拾,但那串佛珠却带着血迹,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酒,倒在那佛珠上,模糊了那佛珠的血味,这才又重新出发,在京城中乱串,绕惑那些人的视线。 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除非他能坚持到天色发亮,这样人潮涌动,那些个黑夜里活着的黑影,便得如潮退去。 可是这还差许久,他单打独斗,体力未免跟不上。 而就在这时,他扭头一看,竟然是陆黎昕的宅子,凌峰灵机一动,翻了墙进去,宅子里白天刚刚清洗过,极其干净,他一进去就被一人扼住脖子,他定睛一看,是陆黎昕的师兄,他立即揭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 低声道:“是我。” 师兄视线在他脸上扫视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人是王妃身侧的暗卫,他眯了眯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低声道:“我奉王爷之命,去取一些东西,被人给盯上了,且替我掩护一下。” 师兄敛了敛眉头,说道:“将外衣脱下。” 凌峰呼了一口气,立即将外衣脱了下来,师兄一把将它塞进了横梁上,随后一把捏着凌峰的肩膀,将他往里屋里带,凌峰指着自己的手中的佛珠,说道:“他们会顺着气味追过来。” 师兄将那佛珠拿了过来,一甩手,扔进了旁边的米缸里,又将米缸给盖上,凌峰有些急,说道:“这是证据,我得拿给王爷的。” 师兄冷声道:“米缸里有虫,但吃不了佛珠,你放心。他们也不会找到的。” 随后师兄将凌峰塞进了浴缸里,浴缸里泡满了花瓣,他坐在椅子上,盯着凌峰。 不多一会,屋外就传来脚步声,稀稀拉拉的,人是越来越多,但却没有进这间沐浴间,凌峰问道:“陆少爷呢?” “还在王府。” 凌峰松一口气,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师兄点点头。 再坐了一会,估计那些暗卫在屋里寻不到人,都以为这是一个空宅,于是纷纷都散了去,师兄将凌峰从水里捞了起来,从旁边扔了一块布给他:“包上,我们该走了。” 凌峰也不敢耽误,立即擦干了身子,缩着肩膀跟上师兄的脚步,师兄迅速地从米缸里拿走了那串佛珠,又快速地从横梁上拿走那套衣服,接着带着凌峰从后门出了去,而后门跟王府就只差一个高墙,进去了以后,凌峰也不敢回云淮远那里,只能跟着师兄进了东厢房。 陆黎昕睡的迷糊,被吵醒后不耐烦地走了出来,问道:“干什么呢?三更半夜的。” 师兄进了柴房,将那套衣服给烧了,抹这汗出来,陆黎昕看到裹着被单的凌峰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师兄说道:“给王爷办事,露馅了。” 陆黎昕点点头,扯下凌峰的被单,说道:“有衣服,先换上吧。” “哦。” 凌峰进了里屋,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下,穿着一身干爽的黑衣就出了来。 陆黎昕看着外头,说道:“天色已亮了……” 大厅里的三个人都没说话,只有天色亮了,今晚这事情才落下。 第二百零九章 佛珠 天空露白,兵荒马乱的夜晚终于过去了,陆九凰跟云淮远从彼此中的怀里醒了过来,陆九凰低问:“不知凌峰如何了。” 云淮远搂住她的肩膀,摇摇头:“且看看吧,他若是没事,定然是会来找我的。” “那要是出事了呢?”陆九凰下意识地问道,云淮远摸着她的手,缓慢地说道:“若是出事了,他也不会供出我的,我早就给他准备了毒药。” 陆九凰沉默了许久,这办事没成,就把命给丢了,想到这里,她就胆寒,但能有什么办法,在这个古代,便是这样,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是皇帝,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夷平整个王府,所以,事情败露了,为了保全这个王府,该死的也得死。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起吧。”云淮远坐了起来,穿着里衣走下床,开了门,接过桂花递来的热水,返回来,放在床头,拧了帕子,递给陆九凰,陆九凰两腿下了床,接了过来,热水冒着,她敷上脸,热腾腾的。 云淮远含笑:“凰儿还是将衣衫给穿上吧。” 陆九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薄薄的衣衫遮不住她被啃咬过留下余痕的肌肤,她朝云淮远瞪了一眼,将手帕扔回盆里,从架子上,扯下衣衫,披上,这天气是愈发地凉了,今年似乎没有雪。 难道这云国也不会有雪吗? 陆九凰不太清楚地理,所以不知道云国处于东南边,所以这冬天,一向都是少雪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当年皇帝上位,但同时,下雪的时候也出了雷,不少的人说瑞雪兆丰年,但这伴随着雷,又是怎么回事,这谁也无解。 穿上厚厚的衣衫,云淮远拨了下陆九凰的头发,笑道:“用膳去。” “嗯。” 出了房门,去大厅,大厅里的膳食已经摆好了,云淮远带着陆九凰坐下,两个人开始用膳,春梅带着几个丫鬟在外面扫地,陆九凰喊道:“春梅,都说了你好好休息,怎么又跑出来了?” 春梅扭头笑道:“我这是在带她们,我可没有自己做。” 陆九凰见她手里没有扫把,点点头,继续跟云淮远用膳,用完膳后,云淮远拉着陆九凰,说道:“今日我想在书房画画,你且来看看。” 陆九凰看他神情一眼,点点头,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下横梁上的身影。 这便跟着云淮远出了院子,朝书房而去,此时书房里只有幕僚先生在,陆九凰跟幕僚先生打了个招呼,幕僚先生俯了俯身,便推下了。 云淮远叫陆九凰帮忙研磨,陆九凰便站在他身侧,笨手笨脚地研磨,过了一会云淮远伸个拦腰,半幅画都没出来,他拉着陆九凰又说:“我们去里头……” 陆九凰看了眼那白色的狮子,伸手将狮子打开,被云淮远拉了进去,身后的门关上了,云淮远拉着她坐在里头的塌上。 不多一会,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很缓慢地,身后的门板就被推开,凌峰弯腰进了来,陆九凰立即从榻上起来,紧盯着凌峰,并喊了一声。 凌峰穿着黑衣,笑着朝云淮远跟陆九凰拱手:“王爷,王妃。” 陆九凰把凌峰一把拉了过来,被云淮远给隔开了,云淮远轻笑道:“王妃,为夫还在呢,你就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 陆九凰翻个白眼,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吗?” 云淮远含笑,心知她也很着急想从凌峰的嘴里知道她娘的事情,他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坐吧。” 凌峰摇头,哪里敢,他快速地从怀里拿出那串佛珠,递给云淮远:“从冷宫的那个女人手里拿来的。” 云淮远拿过那串佛珠,看了一眼,佛珠上没有刻什么,倒是刻了一些杯子跟莲花之类的,在最中间的那颗珠子上,还刻了一个子:弑。 但就没有,这个“弑”是什么呢?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凌峰看到陆九凰的脸,立即说道:“冷宫里的那个女人,跟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陆九凰脸色一僵,云淮远也是惊问:“什么?一模一样?” 凌峰点点头:“嗯,几乎一样,除了年龄上吧,不过……” “不过什么?”陆九凰立即接了问道,凌峰低声道:“已经死了,昨晚我进到冷宫那里,发现冷宫墙外重兵把守,随后,随后皇帝去了,带着太监,不多时,里头就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再过了不久,人都遣散了,我才进去,可是那女人已经死了,浑身都是雪,只有这串佛珠是完好的。” 陆九凰有些发抖,她伸手拿过那串佛珠,问道:“她真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凌峰点点头:“嗯,一模一样。” 陆九凰立即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搂过她,说道:“那应该是你娘无误,只是皇兄留了她这么久,却又在这个时候处置她,到底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冷宫。” 一阵阵寒气从她的脚底往上冒,方曲儿是陆家主的妻子,陆家主与皇室没有半点关系,且只是一介富商,这关系不到,为什么一介富商的妻子,最后会失踪,随后还出现在了皇宫里的冷宫。 被囚禁了以后,还要被残忍地杀害,方曲儿的身世是个谜,而她陆九凰恐怕也跟这个身世有关系的。 那么下一个被囚禁的人会是她吗? 云淮远冷着嗓音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陆九凰点点头,抓着他的衣衫问道:“你说,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高高在上的皇上都要对她下毒手?” 云淮远又拿过那串佛珠,翻看了一眼,说道:“我也不知,但你放心,他绝对不敢拿你怎么样。” “若是他拿我怎么样呢?”陆九凰仰着头问他,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他若敢那你怎么样,我就……” 陆九凰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嘴里的弑君二字给堵住,说道:“我一定要查清楚我娘的身份,她必然是因为身份,才会被皇帝囚禁的。” “好,我再多派些人去查。” 陆九凰点点头,可惜这是在古代,要是在现代,把这佛珠放电脑上一查,立即就可以查出这佛珠的来历了,不过现在有了这佛珠也算是多了一条线索,陆九凰看向凌峰:“你昨晚是怎么脱险的?当时不是很危机吗?我看到那么多暗卫都出现了。” 凌峰说道:“我不小心闯进了陆少爷的宅子,恰好碰上师兄也在,是他帮我脱险的。” “陆黎昕啊?” “嗯。” 凌峰点头。 陆九凰笑了一下,说道:“倒没想到,黎昕这倒是三番五次救了我们。” 云淮远点点头:“那倒是,看看他想要什么,我叫人送过去,还有那师兄也是一介人才,他有没有说他为何会在那个宅子里?” 凌峰想了一下应道:“好似是说在那里歇息吧,怕屋里的东西被偷走。” 云淮远唇角一抽,陆九凰也是忍不住哈哈一笑,她收起佛珠,拉起云淮远道:“走吧,出去吧。” 云淮远嗯了一声,凌峰立即俯身退下,从方才的地方离开,陆九凰跟云淮远出了密室,云淮远继续坐下来作画。 陆九凰就在一旁打瞌睡。 云淮远开始派人出去打探方曲儿的身世,陆九凰则在炼药房里开始练功,练心法,尤其是那串佛珠,她几次拿了出来看了又看,确实没明白这佛珠到底来自何方,恐怕要偶尔出府去寻找一下线索,在这个府里,是想不出线索的。 很快的,这十五元宵便到了,陆黎昕的宅子已经住了人进去了,人不多,大约十来个,全都是那些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而从他们住进去的那刻起,陆黎昕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陆九凰几次上宅子去找他,都没找到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忙了什么,而十五的花灯,自然是要出去赏的。 当日在府里摆了宴,陆九凰把陆黎昕给拽了回来,一群人坐在大厅里,吃起了元宵夜的饭菜。 柳荫因为要出门看花灯,心情极其愉快,笑得满脸灿烂,陆九凰看着也舒爽,春梅也想跟着去,她便叫凌峰在春梅身边候着,她呢,跟云淮远一块。 桂花不能出门,她得在府里候着。 花灯早早就吊起了,在沿溪岸边,这次出门人多,不能坐轿子,云淮远便搂着陆九凰出门,陆黎昕等人也晃悠悠地在身后走着。 走了没过多久,便在溪边碰上了陆辞画。 她身侧还有风月琦,真是仇人相对啊,陆九凰出事的时候,陆辞画定然是出了最大的力的,偏生惩罚了一个云万里,这陆辞画就给落下了。 陆辞画一看到陆九凰,还看到她身侧的云淮远,眼眸就是一冷,云万里还在禁足中,他不能出府。 但皇帝体谅他的这几个后院,便说准许她们几个出来玩一下。 陆辞画冷笑:“妹妹,好久不见呢,气色不错啊。” 陆九凰轻笑:“姐姐也不错呢,看来禁足没有让姐姐受到影响,真是欣慰啊。” 陆辞画脸色一黑,狠狠地瞪着她。 第二百一十章 风月楼 二皇子府的正妃风月琦见着这两姐妹在这里掐着架,却淡淡地笑着,仿若不干她的事情,云淮远看了下风月琦,陡然想起陆婉月被风月楼楼主带走的消息,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风月琦,这个风月楼,一向都是很神秘的,虽然说是风月场所,但实际上到底在做什么,他至今也查不到。 所以说这朝堂中人,有板有眼,有家有室,几乎底子一翻就知道了,但这些江湖中人,永远只能让别人看到表面的,实际上,底子一片模糊,云淮远这脑门一闪,陡然想到陆九凰的娘,方曲儿,难道她便是江湖中人?而这江湖中有一个家族叫“弑?” 看来得朝这个方向去查才是,风月琦轻笑,柔若无骨地挨靠近云淮远,含笑道:“王爷这般看我?是什么意思?莫非……” 她咬了下贝齿。 一副柔弱的模样,陆九凰正在看花灯,一扭头看到风月琦整个人都靠在云淮远的身子上了,脸色一黑。 她眯了眯眼,冷笑道:“二王妃这是做什么?” 陆辞画在一旁冷笑道:“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她在勾引你的男人。” 不管是陆九凰还是风月琦,她都讨厌,陆辞画眼眸里全是狠毒,陆九凰本来对风月琦的感觉还挺好的,倒是没想到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勾引云淮远,简直……简直…… 风月琦站直身子,含笑道:“王妃何必如此紧张,这男人啊,若是心不在你那里,就算女人不勾引他,他也会跑的,但若是心在你那里,十个我都未必勾得走,你说对吧?七王爷……” 云淮远点点头,一把搂住陆九凰的腰,说道:“凰儿不必着急,谁都没有你好。”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想躲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搂得更紧,越过了陆辞画跟风月琦,朝那边的花灯走去。 陆辞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眼的妒恨,风月琦在身侧轻笑:“妹妹很羡慕吧?这当初你若是不着急抢走二皇子,说不定啊,这七皇叔你还有机会,现下,呵呵,只能看着七皇叔这般的男人荣宠你的好妹妹了,所以说,女人啊,机关算尽还真的不如天算啊。” 陆辞画冷冷地看着她:“你别得意。” 风月琦掩嘴笑道:“我没得意啊,我也没必要得意,现下在府里,我得宠还是你得宠,你心里清楚,这上次那蹩脚的搜查,就想要我落网,没那么容易,跟我斗啊,你还嫩着呢。” 说完风月琦带着丫鬟转身就走,陆辞画被说得一脸青一脸白的,站在原地,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看着她。 她几乎颜面尽失。 恨意从心口撒开,这个风月琦,还有陆九凰,她都要一一除掉。 这十五的花灯,几乎全京城的千金少爷都出动了,人甚是多,人挤人似的,陆九凰一直被云淮远搂在怀里,没有被人流推散,只是很快就跟春梅她们走失了,幸而春梅身侧还跟着凌峰,而陆黎昕就更不必要担心了,他身侧那么多武林高手。 于是就心安理得地跟云淮远双人游花街,这花灯甚是多,还有猜灯谜的,陆九凰翻着那些灯谜,看了又看。 云淮远含笑道:“凰儿是会还是不会?” 陆九凰摊手:“肯定是没王爷这么会了。” 云淮远轻笑,拿下了其中的一个灯谜,递给那人说道:“春风十里不如你。” 那身后的小贩一笑,点头道:“中,这位老爷,再继续猜吧。” 云淮远含笑,仰着头看着那些灯谜,搂着陆九凰笑道:“凰儿选一个,我来猜。” 陆九凰看了下满满的灯谜,选了一个近手的,扯了下来,递给云淮远,云淮远捧在手里,看了一眼,把灯谜递给那人,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小贩又是一笑:“中!” 身后观看的人哗然起来,纷纷朝云淮远竖起大拇指,尤其是一些千金,掩嘴眼眸一直看着他,两颊通红,云淮远却眼里只有陆九凰,低头含笑问道:“可还要猜?” 那小贩笑道:“猜啊,我这灯谜挂了许久了,也没人猜到,现下这位老爷如此能耐,便多猜几个吧,也好让我挂新的灯谜上去。” 陆九凰含笑,又取了一个灯谜下来,放到云淮远的手里,云淮远轻笑,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武松打虎。” 身后一片哗然,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小贩点点头,又拿走了那个灯谜,说道:“中!” 陆九凰听到身后的议论声,突然有些骄傲,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优秀啊,她笑了笑,又从上头拿了个灯谜下来。 递给他,他看了一眼,这个更是简单,说道:“三字经。” 身后哈哈哈哈一阵有人都笑了,那小贩也被笑得脸红,立即拿走了那张灯谜,而这时,一只纤细的手也取下上头的一个灯谜,递给小贩,声音很是脆耳,她说道:“落花有意。” 小贩的视线往上,看到那女人的容貌顿时失了魂,半天才把灯谜拿走,陆九凰顺着往旁边看了过去。 竟然是上次那个绝色美人,难怪小贩会看痴了眼。 而云淮远却仿佛没看到她似的,搂着陆九凰,低笑道:“凰儿还猜不猜?” 陆九凰看到那女人的视线落了过来,落在云淮远的脸上,她心里一阵不舒服,立即从上头也没看,直接扯下了一个灯谜,塞给云淮远,云淮远含笑一看,低低地说道:“流水无情。” 这竟然是接了方才那个美人的句子,陆九凰看向那美人,那美人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柔弱如西施。 陆九凰把灯谜还给小贩,拉着云淮远的手道:“走吧,也猜够了。” 云淮远挑挑眉头,含笑道:“那我们去下面再走走,你放个灯吧,得许个愿,十五月圆,许愿很灵的。” 陆九凰含笑,依偎在他怀里,两个人倚靠着离开了那猜灯谜的位置,身后等着看戏的人倒是一阵唏嘘。 而那绝色美人宛如风中的柳枝,身形摇摇欲坠。 刚走了没两步,那个美人就追了上来,喊道:“王爷,王妃,请留步。”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捏捏她的脸笑道:“王妃别着急,我对她真没意思。” 陆九凰摊手道:“你若有意思,我也阻挡不了。” 很快,那美人就带着丫鬟跟了上来,三个六目相对,那美人俯了俯身,说道:“多谢那日王爷将手帕给我送了回来。” 这话可真叫人误会啊,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含笑道:“不客气,也不是我拿回去给你的,是我的丫鬟给你送回去的,自然,也不是我叫的,是我王妃叫的。” 那美人把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几分哀怨,陆九凰翻个白眼,跟她哀怨什么?那确实是她叫的啊。 她叫丫鬟有出门,把手帕还给她,难道不对? 陆九凰磨了磨牙,笑道:“美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这话让那绝色美人的脸又白了几分,陆九凰含笑:“既然美人没什么事了,那我跟夫君要去点灯了。” 那美人又是一阵摇摇欲坠,陆九凰笑容得体,也不管那美人还有什么表情,拉着云淮远就转身。 这种一看就是觊觎她丈夫的,她才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即使是绝色美人又如何。 “等等。” 走了没两步,她又喊了起来,陆九凰额头的青筋都要冒了,还得带着云淮远含着笑意转头,问道:“美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美人指着那边的茶楼说道:“可否让我请王爷跟王妃喝杯茶?” 这次不等陆九凰出声了,云淮远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必了,我跟凰儿说了,要去点花灯,这里人多口杂,你还是让你的丫鬟跟紧你把,还有,别再跟着我们了。” 说完他不等那绝色美人出声,搂着陆九凰快速地转身,朝溪边走去,留下那美人脸色发白,一阵风吹似的要倒。 陆九凰盯着云淮远的下颚,笑道:“你这般不怜香惜玉?” 云淮远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凰儿会生气的,我都不会做,再说了,她那心意一眼就看穿,我即对她无意,早日说清楚也好。” “哟,这还显得王爷挺大方的。” 陆九凰轻笑。 云淮远含笑不语,带着她到了溪边,已经有不少的人在放花灯了,云淮远买了一盏花灯,递给陆九凰,还递了一支笔给她,说道:“写上凰儿的愿望。” 陆九凰拿着笔,有些迟疑,她不太会用毛笔,但是,既然都要放了,肯定得写上自己的愿望了。 云淮远含笑看着她,问道:“凰儿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代写愿望?还有这回事?她立即摆手,拿起笔走到一旁,那纸条还真的很小,得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愿望写齐呢,她对面也有人在那里冥思苦想,陆九凰准备下笔的时候,对方也准备下笔了。 两个人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下对方,都愣了一下,那男的很欢喜道:“是你?”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是我。” 还真是有缘啊,这男的就是上次给她冰糖葫芦的那个。 第二百一十一章 花灯 他蛮有兴致的,探头过来,问道:“你写了什么愿望?”陆九凰立即将那纸条给合起来,笑道:“愿望可不能让人看。” 他立即将纸条伸了过来,说道:“我给你看啊。” 陆九凰本是不想看的,但无奈他的字迹太清秀了,可是当她看清他的愿望时,脸陡然有些红。 他写着:请让我再看到那个不吃我冰糖葫芦的姑娘。 陆九凰可是不愿意相信这上头的字说的是她,笑着推开他的手道:“放灯了。” 他含笑道:“好啊,反正我愿望也实现了。”他把纸条合了起来,站了起来,陆九凰转身就朝云淮远走去。 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也跟了过去,只不过他一直站在溪边,也没放走自己的灯,而是看着陆九凰跟她的丈夫在那里摆弄那花灯,云淮远似是感受到身侧有一道很强烈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 便对上那个男人的目光,云淮远脸色沉了沉,他立即就想起来,这个男人是上次在集市上碰到的那个,还想用冰糖葫芦诱拐他的凰儿,云淮远陡然搂住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被云淮远一把掰了回来,磨牙道:“看什么看,那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九凰有些无奈,说道:“这地方又不是我的,他要在这里干我何事吧。” 云淮远脸色一黑,捏着她的下巴问道:“你跟他打过照面了?” 陆九凰拨开他的手道:“王爷,吃醋请看地方,这里是大街上,被人知道你堂堂王爷还吃醋,这可就丢人了。” “我吃我王妃的醋,理所当然,我就想知道,你跟他是否讲过话。” 那男人还一直看着这头,云淮远头顶都快冒烟了,陆九凰无奈地将花灯放了出去,说道:“没说,我跟他没说话。” 她撒了个谎,旁边那男人含笑着说道:“有呢,怎么会没说呢?方才你还跟我打了下招呼。” 陆九凰顿时觉得自己才该头顶冒烟,云淮远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那个男人,问道:“阁下是?” 那男人轻笑:“我就是普通百姓,区区小名,想必王爷也不感兴趣。” 云淮远的视线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他说他是普通百姓,但从他的穿着,已经腰间的佩玉,显然是出自名贵家族,云淮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脑海里搜索京城中可有什么他还没有见过的达官贵人。 可一时也想不出来,他看着陆九凰的目光太放肆了,若不是此时不宜动手,他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云淮远搂紧陆九凰的肩膀,带着她说道:“既然花灯放完了,我们也该去找小舅子等人了。” “好。” 陆九凰是没什么异意,被云淮远搂在怀里,离开了溪边,走入了人群里,她也没回头看,反正都只是过客罢了,这两次有缘分,下次说不定就没有了。 云淮远低声道:“凰儿与他要保持距离。” “为何?” 云淮远一直搂着她的肩膀,也没回头,却说道:“那人并非京城中人,且他的腰间的佩玉一看便不是本国的玉石,恐怕是别国的人。” 陆九凰一惊,这本国混进去别国的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人肯定有别的目的,她心颤了一下,幸好跟那人没怎么多话,她紧张地拉了拉云淮远的袖子:“那怎么办?可要找人探查一下?” 云淮远含笑,揉了揉她的发丝:“凰儿不必着急,这现下云国一片安稳,若是他们来,顶多也就是在云国探查一下,若是边城战事起了,也有定远将军他们,不必担忧,再说了,云国也并非没人,这两国之间来往相探,也是正常。” 陆九凰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紧紧地偎依在他的怀里,这国在家在,就算现在安危不由人,也好过战乱时期,改朝换代。 花市上人太多了,一时也找不到陆黎昕等人,云淮远带着陆九凰索性去了城墙上,在城墙上看这万家灯火。 而那头,陆黎昕跟几个师兄走着走着,进入了风月楼的地界,陆黎昕这坏心眼一起,立即拉着他清心寡欲的师兄,朝风月楼走了进去,一股子的胭脂水粉味道扑面而来,师兄狠狠地咳嗽了一下,换来陆黎昕哈哈大笑,风月楼的老鸨立即从楼上下来,哎哟喂了一声看着这么多个伟岸的公子哥,霎时油光满面,笑道:“各位公子,可有常点的姑娘啊?” 陆黎昕哈哈一阵笑,说道:“妈妈平时可见过我们?我们这是第一次来开荤,希望妈妈给找个好看的,干净点的……” 师兄在身后,脸陡然发红,看着那些个妖艳的姑娘,他本就害羞,那些个姑娘还往他身上凑,他又不敢推开,这些个姑娘一看就很是娇弱。 老鸨被陆黎昕一笑,也跟着笑道:“哎,妈妈很少见到你们这么俊朗的少爷了,今日就由妈妈给你们找几个好看的姑娘吧,来,先跟妈妈上楼。” 陆黎昕显是一副老油条的模样,扯着脸通红的师兄,立即往楼上走,这一路走啊,栏杆上的姑娘不停地朝他们甩着丝巾,陆黎昕还趁机接了其中一个姑娘的丝巾,引得那姑娘脸红红的,立即倚靠了过来。 师兄一脸无奈地看着陆黎昕这风流模样,谁曾想过他的主人竟然是这般风流啊,此时妈妈推开了一间上等房。 而楼下恰巧奏起了一首好听的曲子,引得熙攘的风月楼霎时安静了下来,陆黎昕也被吸引了,他眼眸看着那个蒙面在弹曲子的人,问妈妈道:“妈妈,这是?” 妈妈哎哟喂地掩了下嘴巴,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风月楼的头牌,月月姑娘。” “头牌啊?”陆黎昕眼睛一亮,妈妈含笑道:“是啊头牌呢,就是价格高了些,少爷要吗?” 陆黎昕想了一下,这别的姑娘肯定都一般,而这头牌,那肯定就不一般了,他推开身边的姑娘,眼睛闪闪发亮。 师兄在一旁无奈地提醒道:“这价格高啊,肯定是要需要银两的,少爷,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啊!” 妈妈在一旁听到了,脸色立即就拉下来,半响又笑道:“既然少爷没有,那没事,我们再找几个合适的姑娘给您们便是了,只是这头牌啊,也是刚刚上来的,可还没有别的爷动过哦。” 陆黎昕一听,更是有趣了,他立即从腰间取下一垫银两递给老鸨,说道:“我就要这头牌了。” 师兄一看,立即拽了一下陆黎昕,陆黎昕含笑,低声道:“这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是我家姐夫的,我家姐夫会缺钱吗?师兄别怕。” 师兄瘫着脸,一脸无奈,妈妈一拿到钱,一脸欢喜,说道:“哎哟,少爷今日真是碰上好日子啊,这元宵晚就我们的头牌姑娘作陪,可真是双喜临门啊,我这就去把我们头牌姑娘喊上来,少爷你们先坐啊。” 于是那些笑嘻嘻的姑娘们,就拉着陆黎昕跟师兄几个人进了厢房,随后几个姑娘往他们腿上一坐。 师兄差点跳起来,惹得其他的人哈哈一阵笑,陆黎昕则搂着一姑娘,等着那头牌进来。 不多一会,门就开了,一名围着丝巾的姑娘被带了进来,妈妈人没到声先到,堆满了一脸的笑容说道:“少爷啊,这月月姑娘给你们带来了啊,来姑娘,给各位爷请安。” 那月月姑娘一直垂着眼眸,直到来到桌子旁,一抬眼,看到桌子上的几个人,尤其是那正中间抱着一个姑娘的陆黎昕,她整个人脸色刷白,一转身就想走,却被那妈妈一把捏住肩膀,妈妈脸上堆着笑,头靠了过去,语气却极其凌厉:“姑娘,熟人吗?楼主让您好好伺候,知道吗?” 月月脸色发白,整个人僵在原地,恨不得当场撞头死了。 陆黎昕看着那双眼睛,似乎很眼熟,他推开了身侧的姑娘,含笑道:“月月姑娘是吧?过来吧。” 月月浑身僵着,妈妈在身后推了她一把,轻笑:“姑娘可得听话啊……” 月月这才挪动着脚步,来到陆黎昕的身侧,陆黎昕抬手,快速地将她的丝巾一把扯了下来,四目相对。 整个厢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黎昕看着这张不算熟悉,但也认识,平日里见到了也懒得看的脸,半响,陡然扶着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把捏住陆婉月的肩膀,笑道:“没想到啊,二姐,你会出现在这里,这次你差点把三姐给弄死了,三姐对你真是仁慈啊,还让你有命出来接客。” 陆婉月狠狠地扯开他的手,瞪着他,说道:“我也是你姐姐!你怎敢对我这么说话。” “你是我姐姐?呵呵,你何时将自己当过是我的姐姐?”陆黎昕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感觉,反正一直以来她冷眼旁观地看着他蹦踏,从来也没真正地把他当陆家人,只有他那个三姐,才会费尽心思帮他。 陆婉月冷声道:“你别忘了,族谱可是我让爹帮你上的,这可不是陆九凰能做到得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头牌 陆黎昕一阵冷笑:“你帮我上了族谱?你可是诚心诚意的?当初恐怕是我逼你的吧?否则你会开那个口?” 话音落了,陆婉月霎时无话可说,她顿了顿,冷笑道:“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姐姐,那便罢了。” 陆黎昕点点头,总算是达成了共识,再说了,他也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只是相见两相厌罢了。 陆婉月逞了口舌之后,发现此时她的身份压根就不对立,他是嫖/客,而她是这里的姑娘,她当晚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且自己的身上被下了毒,许得慢慢解,那个成日蒙面的男人,威胁她,好好当他这里的头牌,才会定时给她解药吃。 她不得已,才答应了他的条件,对她来说,起初她心性不定,差点以死相逼,可惜这里的人压根就不在乎她的性命,随她怎么叫唤,要死自己解决,要逃,绝对不可能,于是陆婉月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想到那在王府里还逍遥快活的陆九凰,她硬生生地逼自己活了下来,这满心的怨恨也快冲破了天。 她定下心神,想到陆黎昕手里铁定有陆九凰的毒丸丸药之类的。 脸色松了松,立即看着陆黎昕,欲言又止。 陆黎昕为自己招来了这么个姐姐,颇有些感到晦气,心思翻转着,要么走吧,寻欢作乐却点到这个恶毒的姐姐,挺扫兴的。 正打算跟师兄几个商量,谁知却见陆婉月这般看着他,他冷笑:“二姐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陆婉月心口一闷,她对陆黎昕道:“看在你我同姓陆的份上,我可否跟你说两句私话?” 陆黎昕眯着眼看她。 她想干嘛? 后想了想,她也不能干嘛,这屋子里还有他师兄呢,于是他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姐,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陆婉月苑自走到窗户边,陆黎昕跟上,她站在窗边,扭头看着陆黎昕,对于这个弟弟,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倒是没想到,有一天她还得靠他救自己,她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外头此时漂亮的花街,如果是往常的这个时候,她应当是也在这些人里,而不是在这所谓的风月楼里,宛如放在猪肉板上任人挑选。 “黎昕,你我虽然不合。”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令陆黎昕挑挑眉头,他唇角含着冷笑:“二姐,你我何曾不合过?” 一直都是她对他看不起好么。 陆婉月捏了捏手心,继续道:“黎昕,纵然过去我有再多的不对,但你我到底是姐弟,你且也是我的亲弟弟没错,那日九凰滴血时我也在场,我知道你确是我们陆家的少爷。” “二姐,你是有话要说吧?不必拐弯抹角。”陆黎昕打断她的话,他并不想听过往,尤其是滴血认亲的那段日子。 陆老爷的那些神态,都令他此时想起来怒火中烧,甚至恨意连连。 陆婉月闭了嘴,过了一会,说道:“我被人下毒了。” 陆黎昕看了她一眼,他说呢,这陆婉月虽然不能说是心性特别高的人,但到底是在陆家主的庇佑下成了个娇贵的千金,怎么会出了王府却屈在了这么一个风月场所,本来呢,她若是不说他也懒得去理,现下她说了,他才明白。 “然后呢?”他笑问。 陆婉月迟疑了一下,朝他伸出手:“我这毒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你手里可有九凰的毒药跟解药?她的药一向都是百灵的。” 陆黎昕一听,忍不住哈哈一笑,看着她那白皙的手掌,眯了眯眼,脸色一瞬间变冷,他轻笑:“二姐,你可真是脸皮够厚啊。” 陆婉月脸色一黑。 就见陆黎昕冷笑一阵,说道:“你差点害死三姐,现下却要三姐的药来救你?姐夫仁慈,没有将你杀了,可要是换成我,我铁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把你的尸体一起送到三姐的跟前,你知道那晚三姐经历了些什么吗?那个云万里,差点把三姐带去云山,那里终日不见云雾,灰蒙蒙的一片,冬日大雪瓢泼,三姐就算不被毒死,也会死在那云山里,你怎得好意思让三姐的药救你?做梦!” 他甩手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桌子边,对师兄说道:“师兄啊,我看这花酒喝不得啊,走吧。” 他带头朝门外走去。 陆婉月在原地僵了一会,半响冲了过来,一把扯住陆黎昕喊道:“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陆九凰那都是自作自受,她抢走了我的男人,成日里压迫我,我怎么就不能害死她!” 师兄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狠狠地推开,陆黎昕冷冷地看她:“抱歉,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姐姐。” 说罢,他一甩袖子,便出了门。 陆婉月摔倒在地上,吓得其他的姑娘往后躲了躲,纷纷看好戏似地看着她。 没想到弟弟寻欢作乐,竟是寻到了自己的姐姐,偏生这个姐姐也不是自愿当姑娘的,这求救还被拒绝了。 几个姑娘们忍不住掩嘴偷笑。 陆婉月狼狈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宛如一个疯婆子,而来自那些姑娘的笑声却极其刺耳,她仰头冷冷看了她们一眼。 其中一个冷笑:“看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带着其他的姑娘拉门而去,硕大的厢房,只剩下她一个人,陆婉月觉得冷,她将身子蜷缩了起来,身后陡然出现一具黑影,那黑影轻笑:“怎得如此可怜,需得坐在地上啊?” “这冬日地凉,还是早起吧。” “你说,这是不是恶有恶报啊,陆婉月。” “闭嘴,别说了!!”她狠狠地抱住自己的头,大喊道,疯狂地喊道,身后那人一直冷笑着,俊美的容貌扭曲着,冷冷的,却又极其地犀利。 陆婉月死死地抱着头,痛苦地喊道:“别再说了,你走,你给我滚!” 他冷笑:“我走了,谁给你解药啊?陆婉月,这头牌,你得给我好好干了,否则……就慢慢地去死吧。” 她浑身颤抖,死死地抱着自己,听着身后那人冷漠冰冷的话,泪水从眼里飙了出来。 打湿了脸颊衣衫。 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是恶人有恶报?陆九凰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陆九凰害过她吗?没有,是的没有。 陆婉月心里宛如冰火两重天,即冷,又热。 * 陆黎昕出了风月楼,跟师兄走入人群里,师兄捏捏他的肩膀,问道:“心情不好?” 陆黎昕摇头:“没有,我是知道她在风月楼的,故意来看看她的惨状。” 师兄点点头,道:“这风月楼的楼主,不知是何人,我去查了,竟是查不到他半点来历。” 陆黎昕应道:“连楼主都查不到吗?” “是的。” 陆黎昕眯了眯眼,看向风月楼,说道:“这摸不清,却也搞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的,自是最麻烦。” “确实。” 师兄应了声。 “罢了,回府吧。” 师兄拉住他,问道:“不回宅子?”陆黎昕含笑:“不回,今晚可是元宵,三姐说了,等会有汤圆吃,不知她跟姐夫回来没有。” “应是回了吧。” 一行人回到王府,桂花立即出来迎,陆黎昕问道:“三姐回来了吗?” “还没,我正在门口候着呢。”桂花还往外探头,问道:“没跟你们一块吗?” 陆黎昕摇头道:“没有,我们走到一半就分散了。” 此时那头远远地又往王府走了两个人影,桂花以为是陆九凰跟云淮远,刷地一下跑出院子,结果就近了,竟然是春梅跟凌峰,她立即问道:“王妃呢?” 春梅摇头道:“走散了。” 桂花脸色有些着急:“那这人到底走哪去了?” 春梅脸色也是一顿,问道:“还没回来?” “没有。” 凌峰施展轻功,说道:“我去找,你们先回府里。” “是。” 凌峰一路循着方才花灯的位置而去,那里有猜灯谜,他跟春梅被人潮冲走的时候,听到了王爷猜灯谜的声音,但等循着声音过去,人却已经走了,他身后也飞来几个人影,他扭头一看,是陆黎昕等人。 陆黎昕说道:“分头找。” 凌峰点点头,便四个人兵分四路,朝四个方向找去,此时花灯几乎都点完了,这猜灯谜甚的也没人了。 路上不算热闹。 但也有人影,可就是不见陆九凰跟云淮远,陆黎昕一处一处地找,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一个人对着七八个人。 陆黎昕立即下去,便见到云淮远护着陆九凰,正抵抗着那些个黑衣人的攻击。 陆黎昕立即加入了战局。 有了陆黎昕的帮助,云淮远稍微松了一口气,陆九凰这手中的毒粉才能拿得出来,她抵在墙壁上,看着毒粉正想打开,却被一个黑衣人一把抢了过去,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喉咙,想将那毒粉往她嘴里倒。 陆九凰感到呼吸困难,那头云淮远跟陆黎昕都想帮忙,却都被缠住了。 云淮远大喊:“凰儿!” 陆九凰半眯着眼,仿佛神智已经没了,她的手臂垂了下来,那些毒粉就在这时进入她的嘴里。 第二百一十三章 特殊的能力 而就在这时,她额头的一杯圣水又浮现了,随后那些毒粉进了她的嘴里,她却没有立即溃烂,而是抬起手,狠狠地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咔嚓一声。 那人头落地,在场厮缠打斗的等人,均松了下动作,纷纷看着那滚落在地上的人头,陆九凰脸上的纹路却也快速地散去。 她冷静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将解药塞进自己的嘴里,后两眼一闭,滑落在地上。 “三姐!” “凰儿!” 云淮远立即狠狠地拧断了跟他缠斗的黑衣人的手臂,陆黎昕也是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一拧那人的头没有断,而是拧歪了。 师兄跟凌峰几个听到了声音,寻了过来,加入战局,一下子战局又往一面倒,不多一会,那几个黑衣人死的死,残的残,有一个还残留一口气的,被师兄拎了起来,结果那人直接咬舌自尽。 唇角溢出一丝黑血。 云淮远将陆九凰拦腰抱起,却盯着地上的那人头,所有所思。 陆黎昕也是亲眼见到的,他凑了过来,盯着陆九凰,晕倒的陆九凰脸上很安详,没有任何纹路也没有任何图案,此时她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一只手能将一个人的头拧了下来。 云淮远冷声对凌峰说道:“找人收拾一下这里。” 凌峰看着遍地狼藉,应道:“是。” 这里只有陆黎昕跟云淮远见识了陆九凰的这个能力,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均都没有出声,一行人行着夜色,回到王府。 桂花跟春梅一看到陆九凰被抱着回来,都吓了一跳,立即上前问道:“王妃怎么了?” 云淮远抱着陆九凰大步地回到院子里,对桂花说道:“去请林大夫过来。” 桂花愣了一下,立即点头:“是。” 林大夫?百草堂的少爷,但府里本就有大夫啊,桂花甩甩头,没再继续想下去,她带着人出了门,去请林清竹。 而那些暗卫也被云淮远顺势给清了出去,那些个暗卫方才在他出事的时候均没有出现,云淮远就猜到了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此时大厅里只有陆黎昕,陆黎昕上前,问道:“三姐如何?” 云淮远捏了下陆九凰的手腕,说道:“她没事,只是晕倒了。” “那,方才那个你看到了吗?”陆黎昕一想到这个此时毫无功力的三姐,居然能一手就拧断那黑衣人的头,就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也挺恐怖的。 云淮远看着陆黎昕道:“我看到了,你也别声张。” 陆黎昕点点头:“但三姐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云淮远低头摸了下陆九凰白皙的脸,说道:“恐怕跟她的娘有关。” “她娘?” 云淮远嗯了一声,又换了个姿势,将陆九凰抱在怀里,靠在椅子上,说道:“她娘身份不明,且又是一个大夫,偏生……” “偏生什么?方才对你们动手的人是谁?”陆黎昕凑了上前,想听更多,但云淮远却不肯再说,他摇头道:“我不知道对我们动手的人是谁,所以我才叫凌峰抓活的。” “可是那人已经自尽了,你且又不知道对你们出手的人是谁,这以后三姐还有危险怎么办?”陆黎昕有些着急,怎么连杀自己的人都没弄清楚呢? 云淮远却没再说话,他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陆九凰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也要查,而她潜伏在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力,他也得查,方曲儿究竟是何人?为何她能让皇帝一次次地追杀陆九凰。 且还将她给囚禁了起来。 这一切就像是个迷。 不多一会,林清竹来了,他提着药箱,大步地走了进来,一看到陆九凰毫无生气地靠在云淮远的怀里。 他的心颤了一下,但在云淮远面前,他不可太过明显,于是他把药箱放下,略略地看了眼云淮远。 云淮远点点头,他才伸手握起陆九凰的手,摸了下她的脉象。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说道:“很平稳,只是普通晕倒而已。” 云淮远又问:“她体内有没有内力?” 林清竹顿了顿,又摸了下她的脉象,说道:“没有,她毫无半点内力。” 云淮远沉默了,没有内力。 陆黎昕也不可思议地看向在云淮远怀里的陆九凰,如果没有内力怎么能一下子将一个成年男子的头给拧下来。 这想想都觉得恐怖。 云淮远将其他的丫鬟全都出去,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云淮远问林清竹:“还记得上次云万里的手吗?” 林清竹收拾药箱的手一顿,似是回忆了起来,他抬头看云淮远,云淮远说道:“云万里的手,是谁弄断的?” 林清竹摇头:“当时人那么多,我且只顾着给王妃塞药,没注意。” 云淮远点点头,说道:“是,可这云万里当时身侧没多少武功高强的,大部分都在这后头打斗着,我记得他身侧只有一个春梅,春梅几次被他给打到……” 林清竹何其聪明,他立即把视线看向陆九凰,迟疑地说道:“在喂药时,我似是看到她的手动了一下,但极快,我以为是我眼花。” “没错,就那一下,云万里的手便断了。”云淮远立即截住下面的话,并直接摊开了说,林清竹脸色一僵:“你说什么?” “没错,我怀疑云万里的手是凰儿弄断的。” “这不可能,她没有半点内力,如何有这么大的能耐。”林清竹立即反驳,陆黎昕手压在林清竹的肩膀上,说道:“林大夫啊,这要是放在平时,我定然是不信的,可是就在方才,我亲眼见到我这个三姐,一手拧断了一个男人的头。” “……”林清竹立即看向云淮远的怀里,看着那熟睡的女人,云淮远冷冷地咳了一声,他才立即将视线挪开,他摇头道:“不可能啊,她且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浑身没有半点内力,怎么会有这样的功力。” 云淮远说道:“这便是我喊你来的原因,九凰是大夫,她走的也是行医之路,她的娘生前也是大夫,救死扶伤,你帮我探听看看,有没有一个大夫叫方曲儿的。” “方曲儿?” 林清竹还小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方大夫,但是这些年,这个人的名字也是越来越少出现了。 云淮远点点头道:“是的,你们办药铺的,消息灵通,尤其是关于大夫方面的。” 林清竹又问道:“她,真的单手拧断了一个男人的头?你们可是亲眼所见?” 陆黎昕立即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是真的亲眼所见,当时那场景也是吓了我一跳,还害我差点被黑衣人给刺穿了心口。” 林清竹迟疑了一下,担忧道:“你们有遇刺了?到底是何人啊?总要这么针对你们。” 云淮远即使心里有底,他也是不会说的,他摇头道:“这人到底是谁,还在查,这京城中,想要我命的人不少,现下主要是九凰的这个问题,她每次一旦动了手,就会一直陷入昏迷,我且要知道,她身体里到底有什么。” 林清竹拉起药箱,说道:“我知道了,王爷放心,我顷刻便去查。” “多谢你。” “不客气。” 林清竹提起药箱,又看了眼陆九凰,在云淮远冷眼下,立即转身离开,陆黎昕叹口气道:“姐夫,你真不知道这杀你们的人到底是谁啊?这些人武功高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你怎么会不知道?” 云淮远含笑:“这京城中卧虎藏龙,就跟你们一样,我怎能立即就查出来?且让我在查查吧,若是你没什么事,便下去歇息吧。” “好吧。” 陆黎昕站直身子,起身朝外头走去,师兄靠在院墙边,看到他出来,两个人点点头,一同朝东厢房走去,陆黎昕低声道:“当王爷也有当王爷的苦楚啊。” 师兄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真当王爷不知道谁对他动手啊?” 陆黎昕立即看向师兄,他拽了下师兄的衣衫:“难道你就知道?” 师兄扫了他一眼,说道:“少爷,这王爷是知道谁对他们动手的,只是不方便告诉你罢了,王爷身份尊贵,这京城中敢对他动手的人,屈指可数,一旦动手了,那一定便是王爷所认识的人。” 陆黎昕一听,有道理啊!他立即说道:“那到底会是谁?” 师兄没应,只是看着皇宫的方向,按理说,七皇叔不会那么狼狈的,一个人单打独斗,他手里的暗卫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竟会落得一个人被七八个人围剿,这等光景,只能说,想动云淮远的人,定然是这京城中最有威望的人,真命天龙。 陆黎昕又看了看师兄,见师兄不肯跟他说,到底是谁,有些气闷,但师兄笑笑说道:“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完成,这些事情,就让你的姐夫自己去操心吧。” “可我三姐?” 师兄又笑道:“我们且也在京城,你三姐有事了我们会出来帮忙的。” “嗯。” 陆黎昕应了一声,进了东厢房,过多了一会,桂花当真送了汤圆过来,把汤圆放在桌子上,桂花笑道:“我知道陆少爷惦记着十五的汤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晴 陆黎昕一看到汤圆,欢喜地道:“还是桂花懂事。” 随后立即招呼院子里的人都来吃汤圆,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夜晚,总算是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地享受一顿热乎的了。 * 云淮远将陆九凰抱进了里屋,将她给放在床上,去脱她身上的外衣,随后侧身躺了下去,将她搂紧怀里。 并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然而陆九凰沉睡着。 可他却睡不着,搭着额头,盯着床定,他想起了皇兄刚刚登位的时候,他且还小,手里捧着玉玺,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将玉玺奉给他,并许下承诺,愿一世为臣,辅助他千秋万代,那时皇兄且也是薄弱,这大杀四方总算是上了高位,他一夜之间从少年成了皇帝,眉眼间还有一丝青涩,却得面对那些朝堂大臣,个个都是老油条,皇兄眉眼间,怎会没有害怕。 可是这些年,那个皇兄,他早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皇兄了。 他派下来的暗卫不止要杀他的妻子,连他也都不会再保护了,云淮远眼眸一冷,这黑夜里宛如飘过一阵冷风。 那一丝冷风,连带着一丝丝的怨怼。 陆九凰第二日醒来时,云淮远已经不在身侧了,她感到身子有些无力,翻身坐了起来,春梅端了热水进来,一看她醒了,脸色一阵欣喜:“王妃,您醒拉?” 陆九凰看着她瘸着腿一路走进来,愣了一下,立即滑下床,说道:“不是让你休息吗?别的丫鬟呢?” 春梅放下水盆,笑道:“我还是亲自来看看王妃较好。” 陆九凰含笑道:“好了,我自己来吧。” 春梅那腿去如今也不止该如何医治,陆九凰心里也没底,她擦了下脸,后反应过来,立即抓住春梅的手问道:“王爷呢?王爷没事吧?” 春梅立即说道:“王爷没事,在书房呢,吩咐奴婢,你醒了再过去。”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她只记得昨晚她跟云淮远两人离开了溪边,随后被人流涌得只能找了个巷子走,谁知这刚入巷子,便有一堆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云淮远一把将她扯到了身后,跟那些个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她惊得很,这次出门当时仅仅只带了他的暗卫,可是那些暗卫无论她怎么喊,他们都没出来,一下子云淮远就落了下风,且还要一直保护她。 由于人太多了,她且想将袖子里的毒药弄出来,几次都寻不到机会,等她终于找到机会了,却被那人扼住了脖子。 陆九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她走到铜镜前,那痕迹还在,五指痕。 春梅低声道:“王爷已经帮你擦了药了,许是过两天就好了。” 她迷糊了一下,她记得昨晚那个黑衣人往她嘴里倒了毒药啊,她是吃了还是没吃? 陆九凰又顺了顺发丝,随后披上外衣,对春梅说道:“我去找王爷。” 春梅拦不住,立即追了出去,跟上她的脚步,陆九凰一路小跑至书房,看到站在门外的凌峰,问道:“王爷在里面?” 凌峰点点头,并替她推开了房门,陆九凰走了进去,云淮远正跟幕僚在讲话,抬起头,看到陆九凰,笑了下道:“醒了?” “嗯,王爷。” 她看向幕僚,云淮远朝幕僚挥挥手,幕僚立即识相得退了下去,并把门给掩上,陆九凰走了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脸问道:“你没事吧?” 他轻笑,搂住她纤细的腰,压在腿上,笑道:“没事,你呢?” 后抬起她的下巴,看看她的脖子道:“我擦了药,兴许要过几日才会消。” 陆九凰搂着他的脖子,问道:“王爷,我昨晚,是不是吞食了自己的毒药?” 云淮远顿了一下,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纸张上,后他迟疑了下,笑道:“没有,当时你那毒药洒了满地,那人扼住你的脖子,你一时手抖,将毒药都散在地上……” “可是我怎么记得我吃了啊。” 陆九凰感觉自己的记忆有点错乱。 云淮远低笑,紧紧地搂着她说道:“凰儿,你是睡梦中做的梦吧,没有,你晕倒了,被他给掐晕倒了。” 此时绝对不能告诉陆九凰,她那个神秘的能力,待他找到了真相,再告诉她。 否则正常人若是知道自己身上有这样不明所以的能力,定然会吓到的,陆九凰听着云淮远的话,心里虽然怀疑。 但还是选择相信,后她紧搂着他的脖子,问道:“王爷,昨晚那些暗卫……” 云淮远叹口气,说道:“凰儿,昨晚袭击我们的人……”他后面的话没说,陆九凰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知道他咽下去的那些话什么,于是她点点头,却也感到寒心,本以为那个人对他至少还有些情分在。 可是昨晚那缠斗的招式,招招狠戾,显然想要夺他的性命。 陆九凰低声道:“他为何又要对你我出手?” 云淮远顺了顺她的发丝,笑了一下,摇头道:“也许,是因为前几日,我没有兵令就调动了兵权吧。” 陆九凰敛着眉头,感觉这显然是个很蹩脚的理由,她眯了眯眼道:“王爷,他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我娘那佛珠,我留着呢,他想要要回那串佛珠?” 云淮远又道:“先别太过猜测,他若是想要佛珠,也不必如此对我们动手,趁我们不在,搜索王府便是了。” 陆九凰点点头。 她确实没弄懂,方曲儿跟皇帝,到底有什么过节,这就像是一个她急于要撕开的网纱,却每次都无法撕开。 令她无比焦急而又无比的无奈。 陆九凰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说道:“王爷,要不,我们找个世外桃源呆着吧。” 云淮远一听,哈哈一阵笑,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什么?世外桃源啊?这云国可还没有这样的地方。” “不在云国也成啊。” “凰儿,你要清楚,我的身份,在云国里再怎么样,终究是皇叔,可若是离开了云国,便是刀板上的鱼肉……” 陆九凰叹口气道:“我知道了。” 云淮远轻笑。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桂花的声音,云淮远抬起头道:“进来。” 门咿呀一声,桂花推门进来,并送上了一张红色的帖子。 云淮远接了过来,翻开一看。 是闲昭郡主的婚贴。 娶她的人,赫赫就是南自明,这两个人纠缠至今,陆婉月嫁了又被休了,闲昭郡主这才肯着嫁给他。 云淮远看了看日子道:“应是在正月十八,也是个好日子。” 陆九凰嗯了一声,跟云淮远又聊了一会,这才离了书房,回到了院子,一进院子春梅就上来说道:“王妃,帖子看到了吗?” 陆九凰点点头,寻了个椅子坐下,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这副样子是有话要说?” 春梅脸蛋红了一下,笑道:“是啊,据说这闲昭郡主……” “怎么了?”陆九凰扫了她一眼,她迟疑了下往下说道:“据说那高自明啊,将闲昭郡主给生米煮了熟饭,所以闲昭郡主没法,才答应嫁给他的。” “如何生米煮了熟饭?” 虽然说古代女人的贞洁很重要,但对闲昭郡主来说,应该不太在乎吧,会因为这区区的生米就把自己给嫁了?还没怎么闹的?这段时间因为府里的事情,陆九凰都少去关注这些,这些人在她入府前,确实都是绊脚石,现下她已经入府了,在王府里只要坐稳王妃的位置,这些个千金在她眼里,确实就比她小了一个等级。 春梅脸蛋发红,连耳根都红了,她低声道:“不是,是闲昭郡主肚子里有了。” 陆九凰一脸诧异。 前有一个陆辞画,后来一个闲昭郡主,不是都说古代的女人很是保守吗?怎么个个这么开放潮流。 春梅低头说道:“也不知这高公子怎么缠的,总之闲昭郡主已经几丝寻死了,后实在没办法了,便才答应嫁了他。”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好了,下去吧。” “是。” 春梅走了下去,陆九凰靠在椅子上,也没再说话。 有些乏了,过了一会,桂花端了碗莲子汤进来,陆九凰一看莲子汤就想到她差点死的那事情,但想了想,这毕竟还是过去的事情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她接过汤,喝了,又把碗给递回给桂花,说道:“准备一些贺礼,这几日恐怕要用到。” “是。” 桂花俯了俯身,随后下去。 过了十六,云淮远便要上朝了,这日早晨,陆九凰一早就醒了,替他整理衣衫,但一想到他等下就要面对皇帝。 云淮远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捏捏她的下巴,道:“别怕,今日走个过场而已。” 陆九凰朝他笑了一下。 顺势将他送出门。 然而,他这一去,便没有回来。 陆九凰当日从炼药房里出来时,过了中午,膳食上桌,她看了看外头,问桂花:“王爷呢?” 桂花低声道:“王爷,王爷还没回来。” 朝堂上。 云淮远被十几位朝臣弹劾……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关押 先是弹劾云淮远对侄子云万里没有手下留情,后再来一波弹劾,没调取军令却就调兵,未经得皇帝的同意,私自用兵,恐有谋反之意。 句句诛心,句句将云淮远往死里戳,云淮远撩开袖袍,亲自下跪,在朝堂上,众多的手指都指着他。 除了那些几个与他交好的将军,但那些放兵给他的将军也无法赦免,跟着他一块跪地,云淮远拱手朝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说道:“臣领罪。” 他不用废话,从调兵时,这罪就背着了,皇帝眯着眼,看着跪在下头的云淮远,这些年,权利给他了,兵权他也是可以挪用的,但至少得过他这个关卡,虽然看似是一道很普通的手续,然而在皇家面前,它却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众朝臣给出的弹劾都不同,最后的定罪,就看皇帝的意思,皇帝眼眸扫着台下的人,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地敲着扶手,神色威严,半响道:“既然众卿家还未商量好,如何让淮远获罪的,那便……先将淮远关押起来吧。” 一声令下,下头的人俨然都住了嘴,鸦雀无声,这罪还没下召,就先关押,显然皇帝是动怒了,这还一口一个淮远的叫,好似亲密无间,实际上心里早就有一番较量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吭声,纷纷看了看身侧的人,又看了看跪在大殿上,后背挺直的云淮远。 身后上来几个侍卫,手一摸到云淮远的肩膀时,云淮远率先站了起来,弯腰道:“臣弟能走。” 皇帝含笑点点头,手一挥:“那便将淮远带下去吧。” 远征将军上前一步,拱手:“皇上……这朝中事务繁多,七皇叔如今手抓多处事宜,这……可要关押许久?” 实际上这话就是探听皇帝的意思,这要关多久,皇帝说关了,却没有个时间,这到底是挺让人心慌的,毕竟,幽闭一辈子的亲王也不是没有。 皇帝似笑非笑,眼眸里却没有半丝笑意,他的手又在扶手上敲了敲,说道:“爱卿,淮远是朕的皇弟,朕留他在宫里头,好吃好喝地待着,且也没将他关进宗人府,这该是朕的诚意了吧?” 远征将军脸色一僵,听出了威胁,他立即刷地跪在地上,低声道:“臣有罪。” 皇帝雍容大度地笑了笑,道:“起来吧,爱卿,劳烦你上淮远的府上通知一声,这人啊,朕还要留一段时间,让府里的管家不必上宫里来问了。” “是。” 远征将军脸上闪过一丝忧色,其他跟云淮远交好的朝臣,个个也都面露忧色,皇帝越是不说这关押时间。 就越让人心慌,退朝之后。 远征将军带着护卫离开了宫里,上了马车,又掀了帘子,朝巍峨的宫墙上看了一眼,这才吩咐马夫,前往七王府。 此时七王府没有等到云淮远的归来,个个翘首盼着,陆九凰心里更是慌张,这过年期间发生了诸多事情,都跟皇宫那位有关,过年期间,不易发落,但一旦累计到了一起,倘若他真要怪罪下来,恐怕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膳食在桌子上都凉了,桂花低声道:“王妃,先吃点吧,兴许王爷很快就回来了。” 陆九凰走出院子,说道:“我吃不下,派去皇宫里探听的人回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 话音方落,立即就有家丁跑了过来,直直地跪在地上道:“王妃,远征将军在门外求见。” 陆九凰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立即朝门口走去,桂花匆匆地跟在她的身后,上了轿子,离了院子,一路到了前厅。 远征将军显然也坐不住,桌子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却没有去动。 一看陆九凰进来,他拱手喊道:“叩见王妃。” 陆九凰扶起他的手道:“将军不必多礼,请问将军可是从朝堂上方才下来?” 远征将军看她脸色焦急,就知她心里也是颇为担忧,他顺了顺胡子,说道:“王妃,这番前来,我是带着皇令而来。” “将军请说。” “皇上留王爷在宫里小聚几日……” 陆九凰身子一软,桂花立即扶住她,将军又道:“这小聚是我说好听了,实际上朝堂上今早弹劾了王爷,王爷处于被动,因此……” “因此皇帝将他留在了宫里,是吗?”陆九凰冷静了下来,接了将军的话,将军点点头,看她冷静了,才继续说道:“实际上便是关押,且我想问问,王爷进宫之前,可有说什么?” 陆九凰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他说走个过场。” 将军摇头道:“我看皇上并非真的要走个过场,恐怕这次王爷,没那么容易回来。” 陆九凰脸色陡然一白,她看向将军,问道:“那该如何?” 将军叹口气道:“王妃且做做准备,若是实在不行……” 陆九凰看了眼桂花,桂花领了意思,立即带着其他的人下去,将军挨近陆九凰道:“此时我们手中尚有兵权,可皇帝看似已经疑心了,这兵权我们是拿得不稳啊,所以王妃且早作准备,若是王爷没回来,我们就该有所行动。” 陆九凰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准备,她低声道:“皇上这应是会顾及两人至亲的感情的。” 将军点头道:“若是皇上确实顾及,且你我便按兵不动,但若是这时间拖得太久。” 她抬头,看着他问道,“是真的要造反吗?” 将军摇头道:“此时国泰民安,举国昌盛,王爷也不会选择这条路,只是他若是被幽闭一辈子,这怎得可以?拼上了这身家性命,也得将他带出来,逃进江湖也好。” 陆九凰点头,将军说的没错,云淮远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若是让他永远呆在皇宫里,呆一辈子,他指不定会疯掉。 不反,但也不能不做准备,这普天之下这么大,不怕找不到安生之所。 “将军,你们就不必准备了,此事我来安排。”陆九凰冷静地说道,将军看着她,笑道:“王妃可有妙招?” “妙招没有,但多少我还是有准备的。” “王妃果然不同凡女,若是有何需要,且上我府上来,我定然会倾力相助。”远征将军顺了顺胡子道。 “好的,劳烦将军了。” “那我便告辞。”将军拱手道,陆九凰立即将人送出大门,看着将军上了马车,目送他的马车离去。 后转身回了大厅,桂花立即上前,问道:“王妃,这王爷……?” 陆九凰看了眼府里的大门,说道:“这几日,闭门谢客,任何一个朝廷之中的人上来,都说府里没有王爷,暂不接客。” 既然幽闭了王爷,那么连同他的王府也一块幽闭吧,就算要做准备也得做得毫无痕迹,这样说不定皇帝一个心软了,就会把云淮远放回来了,在这种太平盛世,起反永远都是没有好结果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皇帝自己心软了。 而陆九凰相信,皇帝肯定会派人在这附近盯梢的,对她观察的。 桂花听了,应下,立即安排人手关了大门,王府里的家丁跟丫鬟兴许也察觉到了什么,且又见王爷没有回来,心慌之下自然也猜测了不少,陆九凰便叫桂花:“去安排他们到后院里来,所有人都过来,我且有话要说。” 桂花立即应下,去安排人,不多一会,许多的人都到了,以前没有集合过,并不知王府里的人竟然这么多。 陆九凰坐在凉亭里,此时凉亭里还有别的院子的姨娘,桂花上前,低声道:“王妃,人齐了。” 陆九凰点点头,她站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下面的人。 后咳了咳,大声道:“从今日起,除了厨娘可在每日晨曦出门买菜以外,其他的人都不许离开王府半步,任何人来探听王爷的消息,就说王爷暂时不在见不得客人,府门紧闭,直到王爷回来为止。” 下头立即就开始纷纷交头接耳,桂花大喊:“不许说话,让王妃说完!” 那些个人就安静了下来,陆九凰继续说道:“至于王爷的去处,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不许声张也不许讨论,若是被发现了,杖责至死,赶出王府!” 立即,全场嘘声,纷纷不敢再说话,桂花问道:“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好了,都退下吧。”桂花挥手,其他人看了看凉亭里的主子们,这才匆匆地低着头离开了后院。 陆九凰转身坐了回去,柳如立即问道:“这王爷可有事?” 陆九凰摇头:“暂时没事,你们别多想,但也都要做好准备,这皇上若是没有将王爷放回来,恐怕我们……” 她们几个脸色瞬间刷白,柳水摇头道:“难道要叫我们一起陪葬?” 陆九凰冷眼扫了她一眼,道:“陪葬?你还不够格!” 柳水顺着胸口,似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冷冷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冷笑:“流水,此时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二百一十六章 礼佛 柳水脸色青了一下,但也忍下了,此时没有柳叶这样的来跟她一块对付陆九凰,单她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尊从,陆九凰冷笑:“你若是想要现下离府,可以的,到时王爷回来了,我便跟他说,柳水怕牵连而离开了王府。” 柳水脸色更青,没错,她是怕牵连,王爷从来没有宠爱过她,她何必为了一个有可能永远被囚禁在皇宫里的男人在这里一直等呢。 陆九凰看她脸色就知她心里想什么,陆九凰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也不必担心,若是王爷当真出不来了,到时我作主将你放了,不止你……” 她转头看向柳如跟柳荫两个,说道:“你们也一样,若是要陪他在皇宫里呆着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柳如立即从椅子上下来,恭敬地对陆九凰说道:“王妃,我不会走的,我懂事的时候便进了王府,是王爷供我吃穿,出了王府我也不知能去哪里,现下王府里有难,我定然没有在这个时候离开的道理。” 柳荫年纪终究还小,她看了看陆九凰又看了看柳如,她心里也是很纠结,很迟疑的,心思也不够稳定,所以她并没有表态。 陆九凰把她们的心思都摸清楚了,她捏捏柳如的肩膀道:“我知你有这份心,但这事情可大可小,现下,我们都不可轻举妄动,皇上定然是有找人在此监视我们,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地等着王爷回来,不可内讧,能做到吗?” 她看着柳水,柳水立即说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可没说什么,我这不是听你的安排吗?” 陆九凰哼了一声,后又看向柳荫,说道:“你年纪还小,王爷一直也不舍得碰你,若这次王爷能平安的归来,我且跟王爷商量一下,到时给你找一门夫家,好生地嫁过去,当人家的正室吧。” 柳荫眼眶有些发红,她拽着陆九凰的袖子,喊了一声姐姐。 陆九凰轻笑:“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这些年在府里,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我定是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 柳荫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柳如在一旁也是悄然地抹了抹眼角,别看背地里她们几个都心思阴沉,但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希望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柳如自己是没机会了的了,柳荫倒是还小,却还有一丝机会。 柳水听到后,冷哼了一声:“王爷不在,王妃这是开始遣散他的后院了,以后这后院便是王妃一个人独大了。” 陆九凰抬眼看了她一眼,轻笑:“现下难道不是我独大吗?” 柳水被哽了一下,息了声,狠狠地拧了下手绢,说道:“我不陪你们在这里伤春悲。” 随后带上自己的丫鬟,立即转身就下了亭子。 陆九凰看着柳水的背影,叹口气,女人眼里揉不进一颗沙子,她对这些姨娘可以很好,但终究接受不了她们睡在云淮远的床上,她跟云淮远的感情终究是不一样的,跟这些个姨娘更是不一样。 柳水这话也是没错,她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试探着她们几个的心思,眼看着都好安排,反正柳水没有想要跟着一起共患难的意思,柳荫年纪小,情爱倒不是很懂,也是个好安排的,但是柳如。 她抬眼看了下柳如,心里逐是叹了口气,柳如年纪大了,她却有一颗赤子之心,不如柳水那般无情,偏生就剩这一丝有情,也令她为难。 柳如抬起手,笑了一下,说道:“王妃这是为何叹气?” 陆九凰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 这等阴暗的心思怎么好意思说出来,陆九凰自己也说不出来,说她也想要柳如离府?重新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别在这里跟她抢云淮远? 但她一时也说不出来,再说了,其实这几个姨娘这些年来靠着王府活着,也是不容易,柳如却笑了笑,她挽起袖子,露出了里头的一串佛珠,笑道:“姐姐不知道吧?” 陆九凰看了她手中的佛珠一眼,问道:“什么?” “我最近在礼佛……”柳如笑得温柔,陆九凰敛了敛眉头:“礼佛?你是说你在参佛吗?” “是啊,我跟着王爷其实也不过五年,这五年王爷也曾宠幸过我,但我到底性薄,感情倒不如柳叶她们跟王爷的那般深,这段时间,我没事便看看书,看看佛书,发现我对此倒是挺有悟性的。” 陆九凰沉默了一会。 柳如这是在向她表示,她对云淮远死了心,现下只希望一心向佛吗? “没想到妹妹竟然有这样的悟性。”除了说这话,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欣慰地笑了笑,心里却徒生一股难受,这些个姨娘若是阴狠毒辣一点,她可能还能狠心地将她们给拔除了,但若是碰上善良些的。 她就有些心软,这一心软了,又觉得自己不够狠心,来来回回地也挺折磨自己的,但若是把云淮远推出去吧,她却也是更不愿意。 所以这心情啊,真是有时蛮难受的。 若是在现代,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心情,陆九凰叹口气,又问了柳如一些关于礼佛的问题,也算是默许了柳如参佛的事了。 从凉亭下来,陆九凰回到院子,桂花安排人弄了炭火,她坐在椅子上暖了一下手,后叫了丫鬟道:“去准备些男人的衣衫。” 那丫鬟有些惊,但也不敢问什么,立即应下,后朝门口走去,在门口遇上了春梅,她低声道:“王妃让我准备下男人的衣衫。” 春梅往里头看了一眼,说道:“我安排吧。” 丫鬟凑了上前问道:“王妃这是要出门吗?” 春梅瞪了她一眼,她立即息了声,没再开口,春梅转身便去安排,桂花听说了立即进了院子,问道:“王妃可需要带什么人出去?” 陆九凰摇头,翻看着春梅递上来的衣衫,说道:“就让凌峰跟着我吧,还有别的暗卫也在,没事,最重要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出了府。” “是。” 桂花应下,她也没多问,陆九凰这到底是出去干嘛,想必王妃心里自是有底,陆九凰换上了男装,将头发束了起来,藏进了帽子里,稍微再收拾了一下,自是看不出女子的模样,春梅腿脚不方便,陆九凰就带了别的丫鬟出门,那丫鬟也换了衣衫。 厨娘正是这个时候要出门,陆九凰就混进了厨娘身后出了去,厨娘倒是没发现,走了一段路后。 厨娘身侧的人已经换了,陆九凰拉着丫鬟离了队伍,进入了一条幽暗的巷子,方才出门时,果然门口有不少的官兵,显然是皇上派来看守的。 出了巷子,凌峰从半空中落下,恭敬地喊道:“王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我现在要找一个店铺,你且跟着我,有空也帮我看看。” “是。” 凌峰隐了起来,陆九凰顺着大路,走了几圈后,这总算是进入了繁华点的地界,她四处看了看,却发现药铺很多,空铺很少,而且她现在这副模样,不适合去跟人商讨,最后她脑门一闪,转入了另外的一条巷子,来到百草堂。 凌峰在陆九凰进去之前,出现了,拦住了陆九凰,说道:“王妃,你不可暴露。” 陆九凰想到百草堂的掌柜对她不是很客气,她看了看凌峰,说道:“那你去,把林清竹给请出来。” 凌峰点点头,大步地朝里头走了进去。 陆九凰带着丫鬟站在墙角,过了一会,凌峰带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陆九凰跟他四目对上,林清竹点点头,指着那边的一个茶楼道:“去那边吧。” “好。” 凌峰带路,她们几个朝醉元茶楼而去,要了一间雅间,一进去,林清竹就朝陆九凰拱了拱手:“王妃万安。” 陆九凰摆手道:“起来吧,林大夫,我找你来,是有事的。” 陆九凰坐了下去,指着她对面的位置,林清竹点点头,也跟着坐了下去,陆九凰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说道:“上次我曾说过我想找一家医馆。” “这个我知道,后来……”林清竹迟疑了一下,陆九凰知道,是因为云淮远的干涉,所以他才没有再继续帮她找。 陆九凰低声道:“清竹,你帮我再找一下,留意一下,我希望在这两天能定下来。” 只要是陆九凰说的,林清竹是不可能不答应的,他看向陆九凰,问道:“关于皇宫的那事情,是否是真的?” 陆九凰愣了一下,她问道:“你问的是王爷那事?你怎会知道?” “我爹今早入宫送药,听到内侍说的……” 陆九凰眼眸黯淡了下来,点点头道:“正是,否则我也不会急着找医馆了。” 林清竹嗯了一声,虽然想问她为什么急着找医馆,但终究还是不问了,这毕竟是事关皇家的事情。 且还是少问较好。 他清了下喉咙,说道:“我明日派人上府里跟你说,现下我就安排人去找。” “好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立威 这个时候,陆九凰才发现,云淮远的陪伴有多么重要,她在这个时代独孤无依,先是被陆家主无视,又是被别的人陷害,姐不疼父不爱的,唯独云淮远,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所以说人总是这样的。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他的好。 陆九凰开了炼药房的门,走了进去,桂花立即喊道:“王妃,这么晚了,你还要炼药?” 陆九凰应了声道:“是,你点两盏蜡烛进来。” “是。” 桂花一脸无奈。 陆九凰必须做点事情,才能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她从那堆的草药中,抓了一把出来,弄了两根咬在嘴里,试了一下味道,随后她把那草药,抓了一把放进陶瓷碗里,捶了捶,桂花点了几个蜡烛进来。 点亮了房里的灯亮,陆九凰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地捡着那些草药。 桂花见状,推了下跟着进来的丫鬟,悄然地退了下去,悄然地把门给关上。 * 天生已晚,今晚远宾殿的灯火却通明着,自从皇帝登位,七皇子赐府,此府在皇宫外围,最是靠近的地方。 是为皇帝最为荣宠的象征。 自此,远宾殿的再也没有入住过任何的皇子,也许久没有再这么灯火通明过。 但今晚,里头住了一个皇子,不,现下应该叫皇叔,他就盘腿坐在他的软垫上,吃下了宫人给他安排的膳食。 精致小巧也丰满。 好似并非要囚禁他似的,而是他回来居住了,门外的丫鬟跟内侍也跟他搬走之前一模一样。 但七皇叔的脸色依然冷峻着,很安静地盘腿坐着。 内侍看他的表情,也是大气不敢出,提食盒都得加倍小心,推了门出去,外头的内侍上前,指了指里面。 内侍摇摇头。 外头的内侍叹口气,吩咐道:“都看好了,不许走神。” “是。” 于是那些看似是来照顾人的内侍,又散了开去忙自己的,实际上个个的眼神都盯着那扇门,七皇叔武功高强,他们是知道的,所以都不敢掉以轻心,即使已经有不少的暗卫候着了。 而此时。 皇帝的寝室里,正燃着檀香,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喊道:“高明。” 门咿呀一声推开了,高明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 “那边如何了?”皇帝弄了弄手中的玉扳指,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高明矮下身子,说道:“还是那样,膳食都吃了。” “没别的反应?” “没有。” 皇帝又笑了笑,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把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散着檀香的香炉里还飘散着些许的烟气,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朕这个皇弟啊,一向都是能忍的,朕啊,早些年就看透他了。” 高明没有吭声,仅仅还是弓着身子,皇帝又笑了笑,说道:“这一天了吧?” “是一天了,皇上。” “他还是那样?没有起身?” “没有。” 高明应道。 皇帝含笑,手猛地一把拍上桌子,哐地一声,有些渗人,高明却稳如泰山,皇帝站了起来,说道:“准备銮轿,还有,再准备些好酒。” 高明立即应下:“是。” 后他退了下去,去备轿子,朝进门对皇帝说道:“皇上,轿子准备好了。” “走。”明黄色袖袍甩动,皇帝大步地朝门口走去,高明立即跟上,蹲下身子,皇帝踩着他的肩膀上了銮轿,稳稳地坐在轿子里,高明扬了扬手臂:“起轿。” 轿子动了,高明对身侧的丫鬟说道:“备下好酒。” “是。” 丫鬟应下。 此时的远宾殿,还是灯火通明,风吹起来能听到风声,安静无比,针掉地上都可以听到声音,一辆銮轿缓缓靠近,在院子里的丫鬟还有内侍立即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明黄色的衣衫渐渐展露了出来,刚到中年的皇帝从銮轿上下来,高明扶着他的手,他顺了顺袖子,朝门走去。 高明立即将门给推开,皇帝走了进去。 里头云淮远已经跪在地上了,挺直着背,而他的身后另外一名内侍也跟着下跪。 皇帝笑了一下,说道:“起来吧。你们都出去。” 内侍起来了,高明也退下了,可是云淮远还跪着,皇帝上前,站在云淮远的跟前,不足半米,他轻笑:“怎么?不敢看我?” “皇兄说笑了。”云淮远恭敬地说道。 皇帝轻笑:“可你连头都不抬,这是为何?” 云淮远低声道:“臣弟有罪。” “你是有罪,但现下就你我,不必如此拘谨,起来吧。”皇帝半弯腰,抬手扶住他,云淮远迟疑了下,看了下跟前的大掌,抓着自己的袖子,站了起来,没有去碰皇帝的那只手,到底是君臣有别。 皇帝却也不在意,收回了自己的手,腹在身后,在屋子里走动了一下,笑道:“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在这里写字,被父皇罚跪的事情吗?” 云淮远恭敬地走在他身后,应道:“记得。” “当时你写了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云淮远想了下,应道,皇帝又笑道:“你还记得父皇为何罚你吗?” 云淮远看着那抹明黄色,应道:“父皇说,男人要把心放在天下,情爱之事没有也可。” “对了。” 皇帝略略点头,后转身,他看着云淮远,轻笑:“但父皇去世多年,你呢?还记得这些话,却不记得如何去做了对吧。” 云淮远没有吭声。 门推开了,丫鬟将酒送了上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布好了酒跟菜,立即就退下,皇帝大步地走到那桌子,坐下,看向他,说道:“你也过来,坐下,难得你能在皇宫里呆着,跟我喝一杯,这硕大的皇宫,自从你搬走以后,就没有人敢再陪我喝酒了。” 今晚,皇帝几次喊的是我,而非朕,显是要对云淮远表示他的亲近。 云淮远走了过去,也大方地坐了下来,皇帝抬起手,举着杯,笑道:“干一下。” 云淮远也端起酒,跟他碰了一下,两个人仰头喝了,皇帝把杯子放下,显是很高兴,拿了筷子夹了菜放进他的碗里。 云淮远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又给皇帝跟自己的杯子满上,皇帝抿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菜说道:“淮远,我从未曾想过,你会为了一个王妃而破了我下的命令。” 云淮远没吭声,今晚这酒,显然不是普通的酒,定然是问罪酒,皇帝又抿了一口酒,问道:“这次别再不吭声了,先回答我,陆九凰对你是否真那么重要?” 云淮远看着碗里的菜,吃了一口后,道:“皇兄,你我身为皇家子弟,向来对感情都是手到擒来的,臣弟也不怕实话说了,没错,陆九凰对臣弟来说,确实很重要。” “哦?是么?她重要得过你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还有你身为一国的皇叔?”皇帝虽笑,眼眸里却带着探究。 云淮远顿了顿,又喝了一口酒道:“皇兄,这喜欢一个女人,跟爱一个国家,是没有任何冲突的。” 皇帝陡然笑了起来,笑声令人发悚,云淮远却很淡定,把筷子放在碗上,看了他一眼,皇帝笑够了,眼眸却是一收狠狠的冷意:“淮远,你为了陆九凰,私自调动了兵令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顾皇家的俩脸面,你跟朕谈,没有任何冲突?这是为人臣子为皇室之子所说得出来的吗?” 云淮远默默地起身,后下跪,俯身。 皇帝盯着跪在跟前的云淮远,狠狠地一抬脚,朝他踹了过去,云淮远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后他又跪直了身子,朝皇上跪着。 皇帝一阵冷笑:“骨气是有的,淮远,你以为朕拿你没办法是吧?” “臣弟不敢。” “你不敢!?”皇帝大怒,他从桌子上抄手拿起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冷笑道:“你不敢?你哪里不敢了?朕拿走你手里的兵权,你倒是有能耐,从别人的手里也能调取兵权,你是看朕在位置上坐的太安稳了,所以想给朕找些乐趣吗?” “不是!”云淮远憋了两个字出来。 皇帝冷笑,又是一脚踹了云淮远的肩膀道:“你记住了,你也知道你是臣,朕是君,君要臣死,臣怎么样?” 云淮远低下身子道:“臣不得不死。” “很好,看来你懂。” 云淮远没有再吭声。 皇帝站直了身子,对着外头的人说道:“进来,再收拾一副新的碗筷。” 外面的人立即推开门进来,一刻不敢耽误,进来换了下筷子跟桌子上的菜,又布了酒,这才匆匆地下去。 也没人敢看那跪在地上的云淮远。 门关上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云淮远跟皇帝了,皇帝坐回椅子上,说道:“起来,继续喝酒。” 云淮远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端起酒杯,再次与皇上碰了碰,全程他的脸色都是很平稳的,仿若方才没有被皇帝那般踹弄似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试探 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眸冷了几分,他的这个皇弟,从小就坚韧,不屈不卑的,甚得朝堂的臣子喜欢。 他冷冷笑了笑,问道:“听说你在查方曲儿的来历?” 云淮远拿酒杯的手一顿,他抬眼看了下皇帝,说道:“皇上怎知?” “且是听说罢了。”皇帝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说道,云淮远也是很不动声色地吃着菜,抿了酒,皇帝笑了笑,说道:“淮远,若朕不是真命天子呢?” 云淮远一愣,他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桌子上,他立即看向皇上,也不顾尊卑,说道:“皇兄怎会不是真命天子?” 虽然这个皇兄有些事情形事诡异,但他却是在他的拥戴下,上了皇位的,突然这么问,到底是有何目的。 皇帝抿了口酒说道:“可是皇兄却发现,这个位置坐得不太稳。” 云淮远立即站了起来,恭敬地跪下说道:“皇兄,虽然我没有遵从你的调令,但我从来没有半丝谋反之意,皇兄明鉴。” 皇帝略略低头,看了看云淮远,笑道:“朕可是什么都没说,你如此跪下是何意?朕没说你谋反啊,你倒是多想。” 云淮远却没有站起来,他一个跪着,低着头,皇帝却笑了笑,继续说道:“淮远,你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比皇族更为高贵的族氏吗?” 云淮远一脸疑惑,抬头道:“没有吧,这天下主宰的人都是皇帝,怎么会有更高贵的祖氏呢。” 皇帝看他的表情,倒是很真诚,他顿了顿,虚虚地扶了下云淮远的手臂,道:“罢了,不说这个了,且跟朕好好地喝一杯,这些年,你在外头有王府,朕一个人在皇宫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是。” 云淮远与他碰了一下杯,不管皇帝这话是真还是假的,但他既然都说了,他就的接。 于是这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云淮远有些不胜酒力,眼眸有些迷糊,手举了杯子都是歪的,跟皇帝碰杯时,差点歪了,皇帝忍不住一笑,叫人进来,扶好他。 后站了起来,顺了顺衣服,说道:“把东西撤下。” “是。” 东西跟酒撤下了,屋里又只剩下皇帝跟云淮远了,内侍上前,将趴在桌子上的云淮远扶上了蹋上,皇帝摆摆手道:“你也下去。” “喳。” 内侍立即转身出门,顺势关了门,皇帝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后坐到云淮远小时候到长大经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这皇宫里头,从小就不止他们两兄弟,而是有无数的皇子,要坐上这个位置,他费了一番的心思。 但偏生这个无论是武功还是带兵都是好手的云淮远,却诚心地辅助他上了皇位,虽然,他知道云淮远没有当上储君,与他娘的死也是有关的,但这天下的命运,有时得靠自己改写,云淮远有这个能力,却丝毫没有这个心。 反而尽心尽力地辅助他上了皇位,还给他守住了边城,逼退了临国,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但在高位上坐久了,难免心怀存疑,此次私自调兵正是一个导火线,私自调兵,皇家颜面何存。 桌子上还有云淮远摆放的一些纸张,皇帝拿了起来,看了两眼,乖张大气的字写着:愿为贤王。 皇帝忍不住笑了笑,当年父皇问他:“你可否想过以后你想当什么?” 云淮远抓着他的手,对父皇说道:“我愿当一名辅助皇兄的贤王。” 父皇跟朝堂百官纷纷哈哈笑了起来,后才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最后,把位传给了他。 皇帝不止自己在位置上坐了多久,身后传来了云淮远嘟囔的声音,皇帝愣了下,放下手中的纸张,下了椅子。 朝榻上走去,云淮远后背靠着床榻,皇帝走上前,云淮远嘀咕了两声,皇帝没听到,他推了下云淮远的肩膀:“淮远?” 云淮远动了一下,嘀咕道:“我才不要那个王位。” 他又说了一下,皇帝掰了下云淮远的肩膀,云淮远的脸转了过来,却紧闭着,皇帝矮下身子问道:“淮远,你为何不要这个皇位?” “愿做贤王。” 他嘀咕了一声,又翻身睡了去,皇帝眯了眯眼,一把捏住他的脉搏,捏了下他才松开,站直了身子,皇帝眼眸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本以为他是假装睡着,随后说了这样的话。 然而方才他摸到他的脉搏,他已经沉睡了,都说酒后吐真言,云淮远这是真言?所以他私自调兵,只是为了陆九凰,而不是不把他这个皇兄看在眼里? 皇帝又静静地站了一会,他也是没想到,同一个父皇教出来的儿子,竟然也会将云淮远教成一个痴情种子? 皇帝大步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外的人立即给他披上披风,矮下身子让他踩了上去。 皇帝在銮车里对高明说道:“叫人好生照顾七皇叔。” “是。” 高明应下,又喊道:“起轿。” 车子离开了院子,灯火渐渐地越行越远。 而在远宾殿里榻上的云淮远却陡然睁开了眼,那一双醉酒的眼眸却无比地清明,他微微勾唇,后再翻身。 对于他这个皇兄,他现下是越来越了解他了。 他要的不过就是他一句,继续做贤王罢了。 而回到寝宫的皇帝,下了銮轿,皇帝大步地进了寝宫,披风交给了高明,上了座位,皇帝对高明说:“你先下去。” 高明应了声,立即转身下去,并顺手带上了门,皇帝坐在高位上,冷声道:“出来。” 一名悄无声息的暗卫落在皇帝的跟前,跪下,皇帝眯了眯眼道:“你来说说,陆九凰身上当真没有半丝内力了?” 暗卫低沉的嗓音应道:“是的。” “她近日可还练心法?” “没有,她顾不上。”暗卫说道:“近日府里事情特别多。” “哦?她且没有发生什么不对?” “没有。” 皇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那你看王爷呢?” “王爷成日也是做些平日里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做什么,且对陆九凰,也是真心宠爱,花灯之日还带她出了门。” 皇帝没再继续问,花灯之日派出去的人没有人回来,可见当时都是被云淮远给解决掉的,但他却也没有向上禀告,也不似是怀疑到他的身上,那么这么一说,云淮远且还是没想那么多了? 皇帝轻微叹了一口气,心思顿了顿。 后他挥挥手道:“下去吧,继续监视。” “是。” 暗卫咻地一声消失,皇帝瘫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台下。 而那离开的暗卫,朝王府而去,在靠近王府的时候,落了下去,站在墙边,慢慢地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 露出一张俊朗的脸,他翻身进了王府里,丫鬟见到他,便朝他弓身:“凌侍卫。” 凌峰含笑,点点头道:“这是去干嘛?” 丫鬟说道:“王妃想喝百合汤……” “哦哦去吧。” 凌峰进了自己的厢房里歇息,一个人站在门口,一看到他,便喊道:“峰哥,你回来了?” 凌峰含笑,说道:“回来了。” 那人立即奉了茶给他喝,问道:“皇帝那老头都问了什么?” 凌峰放下茶杯,说道:“不就是王爷跟王妃的事情,我且都按王爷说的那样回答了。” 那人笑道:“王爷果然有先见之明。” “是啊,这皇帝也没发现我并非原来的那个暗卫。” “王爷真厉害。”那人满嘴都是对云淮远的崇拜,现下跟在云淮远身侧的那些暗卫,已经全数被云淮远给换掉了,任何一个会到皇上身侧去报信的暗卫实际上都是云淮远的人,且云淮远还教他们,如何应对皇上的问话,才不容易露出破绽。 这是凌峰第一次去应皇上的话,差点额头冒汗,但他吃定自己武功高强也不是那么害怕。 翌日。 整个皇宫还沉静在一片宁静中,云淮远从榻上起来,揉着额头喊人,不多一会,丫鬟立即推门进来。 低声地问道:“王爷还好?” 云淮远脸色难看地说道:“不好,醒酒汤准备了吗?” 丫鬟立即上前,恭敬地道:“准备了。” 她把手里的汤放在桌子上,起身去扶他,被他拍开了,云淮远揉着额头坐了起来,走到桌子边上,一把端起那醒酒汤,一口仰尽,狠狠地抹了下嘴巴,丫鬟看了一眼,立即把碗接了,退了出去。 再次端了热水进来。 云淮远坐在椅子上,扶着脸,显然是被酒给难受的,丫鬟又匆匆地看了他一眼,拧了手帕给他,他接了过来,狠擦了一下脸,把手帕给丫鬟,丫鬟接了拧了拧,又问道:“可要传膳?” “传吧,清淡点的。” 云淮远揉了下额头,显然还是一副不舒服的模样,丫鬟退了下去,传了膳食进来,放在云淮远的跟前。 云淮远拿了起来,看了看,喝了一口粥,呼了一口气,显是十分舒爽。 丫鬟均都看在眼里。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考验 皇帝懒洋洋地靠在垫上,轻轻地拍着大腿,听着下头的丫鬟给他报告云淮远醒来以后的任何一个行为。 他眯了眯眼,说道:“退下吧。” 丫鬟应了声,退下,高明上前,皇帝问高明:“你怎么看?” 高明略略低了低头,说道:“皇上,七皇叔一向辅助有功,前年带兵攻打边防时,不止大获全胜,且一回京就将兵权交还,平日里虽与其他的将军友好,却一直都是在切磋武艺,显是对武功更是感兴趣,这些年他办事都是可靠的,朝中大臣对他也是赞赏有加。” “嗯,继续讲。” 皇帝懒洋洋地靠着。 “如今这京城中,皇上也仅有这么一个胞弟了,人人都当云国有贤王云淮远,辅助皇上千秋万代,如今举国昌盛,王爷,就是想反,那也没那个本事。”这后头的话,高明说得小声了许多。 皇帝却听到了,他挑挑眉头,含笑以待,过了一会,皇帝说道:“是啊,朕现下也就一个胞弟,这全国的人都看着呢,看朕如何处置这么一个胞弟,你说的没错,朕不能当一名心狠手辣的君,朕得当明君,蛇得拿捏七寸,他既然对陆九凰无法舍弃,那便让陆九凰成为他的软肋,朕以后也好拿捏。” 高明退到一旁,没接话茬,低声道:“皇上,可叫人进来梳洗?” “嗯,去吧。” 高明立即退了下去,皇帝眯了眯眼,这些年他能重用高明,就是因为高明时常能点出重点,提醒他,却又不急躁。 侍女进来给皇帝熟悉完后,皇帝看了眼高明,说道:“但朕也不能现下将他给放了。” 高明应话:“皇上高明,既然关押了,那就多待些时日吧,皇上不也觉得寂寞么?偶尔还能找皇叔聊聊,且也看看……别的情况。” 皇帝点点头,站起来顺顺衣衫:“你说的没错,是该给点考验了。” 高明笑着点头,便上前替皇帝弄了下领子,皇帝两手一甩,说道:“走吧。” “喳。” * 陆九凰这一夜没睡好,醒来的时候头晕脑胀的,手一摸床边,却是空的,心里烦闷,她已经习惯了早晨起来,云淮远就靠在她身侧了,但昨晚却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早晨起来也是一个人。 这种孤独感倍增。 门推开了,春梅端着热水进来,看了眼床上,说道:“醒了?” 陆九凰手掀开帘子,坐了起来,接过春梅拧干的手帕,擦了擦脸,问道:“宫里还没来消息吗?” 春梅摇头,陆九凰心里一阵失落,她放下帕子,这已经囚禁他两天一夜了,究竟还要囚禁多久。 春梅低声道:“王妃也不必担忧,这没有消息即是好消息,王爷估计在宫里正呆得好好呢,只是不能出宫而已,这留着一条命,也好过亡命天涯。” 陆九凰从铜镜里看了出去,却笑了笑,道:“倒没想到春梅这么懂事啊,还知道安慰我,我没事。” 春梅低声道:“奴婢就是不想王妃太过烦累,现下府里就只有您了。” 陆九凰点点头,没错,春梅的提醒没错,云淮远不在,这府里的一切都得靠她,她不能自己想太多,得相信云淮远,也得相信他会出来的。 但该做的准备她还是要做,陆九凰洗漱好出去,回到大厅,用早膳,桂花在一旁布菜,陆九凰草草地吃了些早饭,问道:“百草堂那边,林大夫可有说什么?” 桂花摇头,说道:“没有。” 陆九凰嗯了一声,用完膳后,她就进了炼药房,让桂花处理府里的大小事,随后她在炼药房里开始炼药跟练毒,心里却空荡荡的,以前没觉得云淮远有多重要,现下他不在了才发现他的重要。 她在炼药房里呆了一个早上,出来时浑身都是药味,桂花立即安排膳食,陆九凰换了衣衫,坐在桌子上,开始用膳,春梅几个候着。 过了一会,柳如带着柳荫过来,坐了一会,聊了聊天,柳如心思较细,问道:“宫里头还没有消息吗?要不,叫人去探听一下?” 陆九凰敛了下眉头:“探听?” 柳如应道:“是啊,既然人不能出来,我们人便进去,宫墙大院的,也不高,叫个人去探听打点一下,我们花点钱也值得。” 陆九凰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个主意不错,至少可以知道宫墙里云淮远的情况,这样的话她这头也好做准备,该如何做准备也可以看情况而定。 等柳如回去后,陆九凰就喊来凌峰,凌峰半跪在地上,喊道:“王妃。” 陆九凰手放在桌子上,低声道:“这样,你去皇宫,打听一下王爷在宫里的情况,这里是银两,收买也好,都行。” 凌峰接过那银两,顿了顿,说道:“要不我自己亲自进去探听?” 陆九凰摇头:“不可,里头高手如云,你不可乱来,你且看看收买下谁,问下情况就行了,只要知道王爷在宫里暂时的情况。” 凌峰迟疑了下,本想跟她说,他是可以出入皇宫的,但想了想,王爷既然没有说,那说明他没有打算说,等王爷自己跟王妃说吧。 于是凌峰没有吭声,收下了那银两,起身说道:“好,我立即便去。” “辛苦你了凌峰。” “不会。” 凌峰出了院子,立即找到后门,趁着没人看守的时候,飞身出去,并把人皮给戴上,不多时,他人已经来到宫墙外,寻着一丝机会,他进了宫墙里,利用自己暗卫的身份,很快就摸到了远宾殿的门。 他将自己给藏在树后。 看着这坚守在外头的内侍跟侍女,随后一辆銮轿朝这头而来,凌峰心思一转,立即进了那銮轿,皇帝正稳稳地坐在轿子里,他知道暗卫靠近他了,他冷声笑道:“怎么?这大白天的,出来做什么?” 凌峰压低嗓音,低声道:“王妃让我来看看王爷……” “哟?还叫你来打探呢?”皇帝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说道:“也好,且跟朕一块进去吧。” “是。” 凌峰悄然呼了一口气,皇帝果然没有认出他,跟着皇帝下了轿子,凌峰先下,扶住皇帝,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 前后进了门。 云淮远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一听到声响,漫不经心地放下书本,这才从椅子上起来,恭敬地喊道:“皇兄。” 皇帝轻轻地侧了下身子,把他身侧的凌峰给暴露了出来,云淮远看到凌峰,愣了一下,说道:“这不是皇兄你给我安排的暗卫吗?” 皇帝点点头,坐了下去,说道:“你的王妃,让暗卫进来,看看你的情况,你说朕该让暗卫出去怎么跟你王妃说呢?说你在宫里受到了极大的虐待?” 云淮远顿了顿,他跪下说道:“请皇上实话实说,皇上宅心仁厚,臣弟在宫里好吃好喝,没什么虐待的。” 皇帝哈哈一阵笑,他倾身道:“怎么?是怕你的王妃听说你在宫里过得不好,带人来反吗?还是想办法把你给弄出去?” 云淮远额头有些冒汗,但他却更镇定,低声道:“皇上,九凰只是一个薄弱的女子,她没有这个本事,她顶多知道我过得不好,黯然哭泣罢了,给我祈求神灵保佑罢了,断然不会带人反,甚至是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她是云国的子民,是皇上的子民。” “是么?既然如何,为何怕朕这么说?” 云淮远低声道:“这且是我一番的心意,我不舍得她伤心落泪,皇兄也知,臣弟心里多宠她。” “男人的心怀应在大天之下,不可为儿女情长而逗留,淮远,你让朕怎么说你,既然你怕她伤心,但她为你担忧却也是应该的。” “疾风。” 凌峰立即应道:“在。” 皇帝挥挥手道:“你去,就按朕的说,让王妃为朕的皇弟担心一番。” “是。” 凌峰头也不回地直接出了门,并离开了皇宫,云淮远叹口气,低声道:“皇兄这又是何必呢。” 皇帝哈哈一阵笑,说道:“好了,也没外人,起来吧,方才在看什么书呢?” 云淮远站了起来,低头把书给拿了起来,说道:“就是儿时父皇教导我们的那些书。” 皇帝伸手拿了过来,放在跟前一看,笑道:“是啊,当时你背这个没背下来,还在朕的怀里哭了好久呢。” “这种事情臣弟可不记得了。”云淮远立即摇头,换来皇帝又是一阵笑,他说道:“晚点宫里有个宴会,你一块吧。” 云淮远点点头,说道:“是艳妃的生辰吗?臣弟也没准备礼物。” 皇帝摆手笑道:“亏你还记得,不用准备,这就是一家人热闹热闹。” 云淮远点点头,皇帝又在屋里坐了一会,看着他安分守己的,心里也挺宽松的,任何一个皇帝都想当一名明君,不想被后世的人说是暴君,云淮远在京城中有一定的威望,再说了他也是现下如今唯一的一位王爷。 所有人都看着呢,这次关押,会关押成什么样子。 皇帝看着带着笑容的云淮远,心思忍不住飘远了。 第二百二十章 真假消息 凌峰出了皇宫,一路朝王府里而去进了王府他也没揭开那人皮,直接落在和硕院里,陆九凰跟柳如等人都在等消息,一看到有人进来,纷纷都看了过去,然而看到不是凌峰时,刷的所有丫鬟都吓了一大跳,纷纷都站了起来,桂花冲到跟前挡住了陆九凰。 脸色发白地问道:“你是谁?” 凌峰歪着头笑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垫银两扔在跟前,陆九凰看着那银两,愣了一下。桂花也看到银两了,她眯着眼问道:“这银两怎么会到你的手里?” 凌峰故意耍坏,他含笑道:“这是王妃给凌峰的银两,他无法进宫,就让我帮忙,可惜我看到了王爷的情况……” 凌峰故意放慢了话,有些迟疑,陆九凰脸色发白,立即问道:“王爷的情况怎么样?” 凌峰笑了一下,摇头道:“不太好啊。” 陆九凰紧紧地抓着扶手,凌峰又说:“这银两,我可不太敢要啊,王爷那个情况我看了也挺心酸的。” 陆九凰眼眸冷了冷,柳如在一旁低声道:“王妃请注意身体啊。” 陆九凰刷地站了起来,推开了跟前的桂花,走到凌峰的面前,桂花却一把把陆九凰拉了回来,侧耳在陆九凰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陆九凰再次看到凌峰时,眼眸已经变了,凌峰看到她脸色有异,立即看向桂花,桂花脸上那表情让凌峰一顿,凌峰顿时明白了,桂花认出他是皇帝身边的暗卫了,而桂花到底跟陆九凰说了什么呢。 下一秒,身后陡然出现几十个黑衣人,凌峰往后一看,僵了一下,那都是他的下属啊。 这些下属中,偏生没有知道他本来就是凌峰的身份,他有些愣,陆九凰轻声道:“抓活的,定要从他嘴里套出王爷现在被关在哪里,还有王爷到底什么情况!” 身后的人上前,一把压住凌峰的肩膀,把他往下压,却没有用力,只是让他下跪而已,凌峰脸色无奈。 他跪下后,陆九凰走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说道:“说吧,王爷在皇宫里什么情况?一字一句地说。” 凌峰还是第一次被陆九凰这么当面捏下巴,有些愣,后笑了笑说道:“王爷在宫里受尽折磨,囚禁在了王爷原先住的远宾殿里,日日受尽折磨,夜夜受尽煎熬。” 陆九凰整个人摇晃了两下,往后倒退了两步,被桂花给扶住了,柳如也是一脸惊慌,她从后头冲了过来,紧盯着凌峰:“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可是云国唯一的王爷,皇上怎会舍得?当年荣登大典的时候,皇上说了什么?他想全国承诺,此生绝不愧对王爷,怎得这个时候如此对他?你是不是在撒谎?” 陆九凰由于是穿越过来的,所以并不知道有这一段,她有气无力地问柳如:“当初?当初是怎么回事?” 柳如转身扶住陆九凰,低声道说:“现如今我们的国君并非是正统的储君,我们王爷当初力保他上位,且向全国许下了愿作贤王的承诺,国君在登上大典的当天,也是向所有人承诺了,他定不会愧对王爷,要永保王爷一声安乐享福,我不相信皇上就因为调取兵权这么小的事情,就对王爷动用私刑,定然是这个人撒谎了。” 陆九凰下意识地看向凌峰,凌峰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谁能想到这平日里不怎么吭声的姨娘,竟然心思如此细腻。 陆九凰撒开桂花,大步地上前,再次蹲在凌峰的跟前,眼眸里含着泪水,她低声道:“皇上只是关押了王爷罢?对吧?他并没有折磨王爷吧?他们是兄弟,是唯一的,怎么会折磨他呢?” 凌峰有些诧异,没想到王妃也会如此细腻,这皇上的心思,本想着看看能不能挑起王妃的愤怒,或者她的造反,谁知她竟然会在府里人的开导下,也信了府里人的话,甚至愿意站在皇帝的这一边。 凌峰低头冷笑,这个机关算尽的皇上,一定不知道,王妃其实是多么善良的吧。 他低声道:“麻烦王妃把人给撤走。” 陆九凰听到了,后看了看凌峰身后的人,立即说摆摆手,那些个黑衣人刷地一下子退如潮水,屋子里就又只剩下凌峰几个了。 凌峰站起来,往后看了一眼,他的手摸上的脸颊两边,顺势把脸皮给扯了下来,露出凌峰的那张脸。 他把脸皮放在手里。 陆九凰惊得倒吸了一口气,柳如跟桂花也是惊讶地很,凌峰笑道:“是否很惊讶?” 陆九凰点点头,凌峰把人皮给收了起来,说道:“此前,王爷身边的所有暗卫已经让王爷给清走了,我们都是王爷的人,人人都有一张假脸皮,而这些脸皮,都是皇上安插在王爷身边的暗卫的脸。” 陆九凰瞪大眼睛:“那也就是说,我们如今不在皇上的监视范围内了?” 凌峰点点头:“府里确实是不在,府外的却还是皇上的人,不过人在府外,也是探查不到什么消息的。” 陆九凰低呼:“王爷这招走得好,那你方才是用这张脸,进皇宫里看王爷的吗?既然你有这张脸皮,那就代表也是皇上的人,对吧?这进出皇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凌峰笑道:“没错,我方才就是用了这张脸皮进了皇宫,并且直接跟皇上讲了,说王妃让我来探听的,皇上也是信了,却让我告诉你,王爷此时的情况不太好,这般……” 陆九凰瞬间明白了,这皇上也是老奸巨滑,就是要故意说不好,看她们是什么情况,会有什么动作。 如果她们胆敢做了什么动作的话,皇上就有理由抄家甚至是把云淮远永远囚禁在皇宫里,还是云淮远想得周到,这要是是真的暗卫,估计陆九凰真的就会开始行动了,她叹了口气说道:“幸好王爷想得好,那王爷如今如何?” 凌峰说道:“皇上应是有软化的想法了,王爷这戏演的好,在宫里不急不躁的,皇上都看在眼里呢。” 陆九凰心里一松:“幸好,幸好。” 凌峰看了下其他人,说道:“但是,这戏还是要做的,辛苦王妃了,皇上这几日应是会再次召我。” 陆九凰点头,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凌峰欣慰地笑了笑,后再次把脸皮给戴上,说道:“那我把话已经带到了,请王妃自便。” 陆九凰嗯了一声,从地上将银两拿了起来,扔在他手里:“这银两你还是拿着吧。” “是。” 凌峰朝外走了去。 陆九凰看他离开了,看向柳如跟桂花,说道:“既然皇上想要看戏,我们就好生地演一场戏给他看看。” 桂花低头道:“是。” 陆九凰两眼一番,往后倒去,桂花愣神一秒,立即反应过来,扶住她大喊道:“王妃晕倒了,王妃晕倒了。” 柳如也跟着哭了起来,柳荫看柳如哭,急忙也跟上前,哭了起来,一把抓着陆九凰的衣衫,哭喊道:“姐姐……” 顿时因为王妃的晕倒,整个王府兵荒马乱起来,桂花立即带人出府,刚到门口就被官兵给拦住,问道:“怎么回事?让你出府了吗?” 桂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兵大哥,我家王妃晕倒了,此时我需要去百草堂喊大夫上来给王妃看看。” 那官兵敛了敛眉头,看了下旁边跟着的丫鬟一个劲地落泪,他迟疑地问道:“你说什么?王妃晕倒了?怎会晕倒?” 桂花又抽泣了起来,说道:“王妃知道了王爷在宫里的情况,一下子没顶住,便晕了,我这是给她寻大夫来看看。” 官兵愣了下,这王爷在皇宫里到底什么个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奉命在这外头候着,可是皇上并没有说不许请大夫,王妃既然晕倒了,自然得治,这到底也是个王妃啊,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阻拦的。 他松开了桂花,摆摆手道:“去把,快去快回。” 桂花哎了一声,提着篮子立即起身,那官兵叫人跟着桂花,看她是否真去了百草堂。 随后没多久,就听到府里的一些哭声,还看到丫鬟想要吊颈而死,官兵在外头守得有些惊慌,难道王爷在皇宫里真的出事了? 导致整个王府里一阵凌乱?不多时,桂花把林清竹给请了过来,官兵也不太敢再拦着,看着人进了王府,他心里有些怀揣不安,立即跟自己的上司说了一下,上司听了听,想着这事情非同小可,王妃若是有个意外那就麻烦了,至少皇宫里的王爷也得知晓一二吧,于是就一下子禀报到了皇上的耳里。 皇上听着高明的话,他手里捧着茶杯,说道:“这不是疾风刚刚下去报了没几个时辰么?这就伤心过度晕倒了?” 高明应了声,还说道:“嗯,据说这丫鬟也有不安分的,听说王爷在宫里无法出去了,一下子就要吊劲去死……” 皇帝眯了眯眼。 这算得上是正常的情况,王府落败,王妃伤心,丫鬟想另求主,这些都是正常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做戏 这头,林清竹进来,桂花一路将林清竹一路请到和硕院,春梅见人来了,立即往里屋而去,通知陆九凰。 外头说王妃晕倒的陆九凰此时却端端正正地坐在里屋看书,听说林清竹来了,立即说道:“把人请进来。” “是。” 春梅应了声,退了下去,回到大厅,对林清竹说道:“林大夫请。” 林清竹立即提着药箱跟在春梅的后头,进了里屋,春梅将推开,林清竹便大步地走了进去,然而看到靠在桌子旁看书的陆九凰,林清竹顿了下,他含笑:“我方才还担心你是真的晕倒呢?桂花也没与我多说。” 陆九凰含笑,她放下书,挥挥手,春梅退了下去,把门合上。 陆九凰指着旁边的位置,说道:“坐吧。” 林清竹跟着坐了上去,看着她,这么近距离看她,他脸颊有些发红,他笑道:“需要我替你把把脉吗?” 陆九凰摇头:“不必担心我,我是真没事,那些都是做给外头的人看的。” 林清竹点点头:“桂花说你晕倒的时候我大概也猜到了,你身为大夫,定然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还是你了解我。”陆九凰语气有些黯然,林清竹听着有些难受,他过了一会说道:“你喊我来,应当还是想问问医馆的事情吧?” 陆九凰点头:“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可找到合适的门面?” “在百草堂对街,有一个空铺正在卖,我正着人在谈呢,不过那人似乎很以外还要开医馆,略是有提醒,九凰,你确定真的要开?” 他欲言又止,仿若是有话要说。 陆九凰问道:“可有什么问题?” 林清竹顿了下,说道:“问题是不大,但现下这医馆是春晖堂独大,若是你这医馆开下去了,不知会不会触到他的霉头,春晖堂一向都是京城中最大的老牌医馆。” 陆九凰想了一下,说道:“我是有听说,但这应是不成问题吧?” 林清竹思考了下说道:“问题应是不大,去年也开了一家医馆,就在城中那头,但也是顺利地开下去了。” “那便是了。” 陆九凰之前做过调查,全城老牌的医馆有八家,其中春晖堂最大,其他的都是小医馆,不怎么成气候,但生意都还行,现下陆九凰也不是开着要跟人家抢生意,她除了坐地看病,最多也就多卖些药丸,再说了,王妃要开,还有谁敢对王妃不满。 她现下必须得寻出路,否则皇上这头一次一次地对王府做些什么,她跟云淮远到底权也没,钱也没,那就麻烦了。 再说了,能在古代开个医馆,也算是她的一个梦想。 林清竹笑笑:“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好好地再帮你寻寻。” “好的。” “对了,你府里这丫鬟自杀的事情,可是真的?” 陆九凰含笑:“自然是假的,都是做戏。” “哦哦哦。” 林清竹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他虽然不知道陆九凰这么急着要开医馆为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跟这王府也是有关的。 现下京城中云淮远七皇叔,贤王被关押在宫里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甚至有人在茶楼开始说书,且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他们才是真的经历过似的,而更是有人猜测,皇帝终于要对自己的弟弟下手了。 这当年上位的时候,大杀四方,多位皇子有些至今还下落不明,只剩下这唯一的七皇子了,皇上也算是给足了荣耀,这王府就在皇宫的不远处,显然是荣宠啊,这兵权也是时常交到他手里。 虽然偶尔会收回去。 但一点也不影响七皇叔这倾朝的权。 现下总算是要开戒了吗?端看这王府门口的官兵了。 林清竹也没呆太久,毕竟这是王妃的里屋,他很快就收拾医药箱离开,推开门,陆九凰就没出去送她了。 春梅则尽心地把林清竹送出王府,在王府的门口交接的时候,春梅又从袖子里银两,递给林清竹。 林清竹本来是想推的,后余光看到身后的官兵,便收下了,还嘱咐道:“不用送了,快进去吧,多看着王妃,多注意让她喝水,醒了以后千万别在刺激她了。” 春梅一一都记下了,戏做足了,身后的官兵纷纷对视了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宜。 送走了林清竹,春梅看了眼那些个官兵,正准备关门,三四辆马车飞快地朝这边而来,春梅这门还没关上,那头马车上下来车夫,一把将门给拦住了,春梅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车里下来不少的人。 都是陆九凰不对付的人,春梅脸色微变。 但那车夫却紧紧地将门给挡住了,闲昭郡主一身玲黄绸衣下了来,还有黄媛另外还有几个官家小姐。 这官兵见了别的可以不认识,但是闲昭郡主他们都必须得请安,于是官兵们纷纷下跪请了安,闲昭郡主旗帜高扬地走到春梅的跟前,高傲地扬高下巴:“怎么?不认识我?” 春梅立即扶着门跪了下去:“给闲昭郡主请安。” 闲昭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春梅推到一旁,说道:“要不是因为你们王妃,我淮远哥哥怎么会被皇帝叔叔给关押起来,好一个陆九凰啊。” 说完了她大步地走了进去,也不看看人家给不给她进。 府里的丫鬟听到这动静,立即跑进去通知桂花。 桂花这才立即去通知陆九凰,这些人显然是来者不善,陆九凰还在房里看书,一听,把书给放在桌子上。 走上前把门给拉开,问道:“你说什么?闲昭郡主来了?” 桂花恭敬地说道:“是啊,且现在已经朝后院来了,该怎么办?拦她们吗?” “都如此畅通无阻地进来了,怎么还拦得住?”陆九凰眯了眯眼,看来今日是有麻烦了,她说道:“在大厅备着,我见人。” “是。” 桂花转身下去,陆九凰在房里渡步,过了一会,她将自己的头发弄的顶乱的,脸上的胭脂也擦掉许多,显得脸白,一切准备妥当了,她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朝大厅而去。 果然到了大厅,闲昭郡主跟几位官家小姐都已经来了,并且登堂入室,坐在大厅里,一副跟陆九凰很熟的模样。 陆九凰脸色微微发冷,这才看向其他的人,她们被她一看,都有些心颤,其实她们跟陆九凰都不是很认识。 顶多打过几次照面,但此时她们都是被闲昭郡主叫来给她们撑场面的。 黄媛上次在王府里受过一次屈辱,此时立即就想连本带利地索取回来,一看到陆九凰就冷笑道:“拜见王妃,最近王妃这日子不好过吧?” 陆九凰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从容地坐上主位上,说道:“是不太好过,没看我脸色苍白吗?我刚病好呢。” 闲昭郡主掩嘴轻笑:“那王妃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这王爷现如今在宫里也不知什么个情况,以王妃的能力,也是没办法知晓王爷在宫里的情况的,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你想告诉我什么?”陆九凰眯了眯眼。 闲昭郡主哎呀了一声道:“自然是告诉你,淮远哥哥在宫里的情况的,难道王妃不想知道吗?我知道王妃肯定是不知道的,谁让你没有一个侯爷当爹呢。” 陆九凰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就劳烦闲昭郡主跟我说吧。” 闲昭郡主跟黄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得意,闲昭郡主哎了一声,说道:“不过王妃这叫人帮忙的态度,也挺让人不太乐意讲的。” 陆九凰哦了一声,问道:“那我该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闲昭郡主轻笑:“那自然是好声好气了。” “我这不够好声好气?”陆九凰慵懒地半抬眼眸,看得闲昭郡主这心口的火啊窝气得很,她冷笑道:“王妃这是不想知道王爷的情况了?” “没有,闲昭郡主想说就好好说。” 闲昭脸色大变,这王府外围被官兵给堵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离不开王府,云淮远这进宫都几日了,陆九凰难道就不着急王爷在府里的情况吗?闲昭郡主不相信,她冷哼道:“王妃,你这是一个王妃的态度吗?我且千里迢迢地来给你安个心,让你知道王爷在皇宫里的情况,你竟然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且等淮远哥哥回来,我定然是要告诉他的。” 陆九凰有些不耐烦,她就知道这几个人肯定来找茬的,她冷笑道:“闲昭郡主,你说了那么多却没有半点实质的话,我且现在头疼欲裂,得好生休息,你自便吧。” “站住!” 闲昭郡主一看她要走,脸色大变,狠狠地喊道。 陆九凰转身看着她,很是淡定地说道:“郡主若是有心,就好好告诉我,若是没心,就不用在这里一再二二再三的吊人胃口。” 黄媛立即上前,指着陆九凰:“还有你这么跟郡主说话的,陆九凰。”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故意挑衅 陆九凰冷笑地看着这群人,显然是看着云淮远不在,打算欺负她吧,她哪是能让她们欺负了去啊。 陆九凰含笑:“现下你们所站的地盘,可是我王府的,还能叫我怎么跟郡主说话?” 黄媛立即叉腰冷笑,说道:“郡主这番费心思来,好生地想要告诉你,王爷的消息,你这般,岂不是不领情。” 陆九凰眯了眯眼道:“我不领情了?我可是一直让郡主说,可是郡主一直都不说,到底又是为什么?” 闲昭郡主两三步走到陆九凰跟前,然而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挡在了陆九凰的跟前,冷冷地看着闲昭郡主。 闲昭郡主吓了一跳,她立即往后退了两步,迟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陆九凰说道:“这是王爷走之前留下来给我的侍卫,你若是有话便现在说。” 闲昭郡主脸色发黑,她本是想着陆九凰定然是会很想知道云淮远的消息的,她这番送消息来,她铁定要对她感恩涕代的,可是她却仿若不在乎似的,弄的闲昭郡主有气不能出,现下被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威胁着。 她冷冷地一跺脚,既然陆九凰不想知道了,那她就不说了。 转身带着黄媛,说道:“走,既然她都不稀罕了,那我就不说了,也亏得王爷之前那般宠爱她,她这心里根本就没有王爷。” 本来陆九凰这两日就格外想念云淮远了,偏生闲昭郡主这话句句诛心,她脸色发冷,冷声道:“来人,把闲昭郡主给拦下,既然她想说,那就逼她说出来。” 一下子从半空中下来不少的暗卫,纷纷将闲昭郡主带来的人给挡住了去路,闲昭郡主看着这么多的黑衣人。 吓了一阵哆嗦,她脸色发白地指着他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侯爷的女儿,你们敢拦我。” 黄媛也是一阵害怕,她立即说道:“是啊,我们是什么人,你们竟然敢拦我们,不要命了!” 但那些个高大的黑衣人,稳如泰山地站在她们的跟前,宛如铜墙铁壁,令她们动弹不得。 陆九凰缓步走了过去,站在闲昭郡主的面前,冷冷地说道:“现在,郡主你不想说也得说了。” 闲昭脸色发青,她指着陆九凰:“你别得意,我回去了就告诉我爹,让他在朝堂上掺你一本,到时就说你故意挟持我。” 陆九凰双手摊开,笑道:“行啊,郡主随时去说都行。” “陆九凰,你太过分了。” 黄媛也冲陆九凰大喊,陆九凰点点头:“是啊,我如此过分还不都是你们害的,郡主,快快说吧……” 闲昭郡主现在是什么都不想说了,可是被人这么拦着也不是办法啊。 那其他的几个官家小姐跟着立即就落泪了,纷纷哭了起来,闲昭郡主听得心烦,眼刀子就刮了过去,冷声道:“你们哭什么啊,哭什么啊……” 黄媛还死死地瞪着陆九凰,陆九凰却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看着他们僵持。 最后闲昭郡主像是坚持不住了,她低声道:“我说,我说。” 陆九凰冷笑:“郡主这是开窍了呢,我先声明,你得好好说,你们所有人才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 “陆九凰,你别得意,我铁定要跟我爹说的!”闲昭郡主恶狠狠地说道,陆九凰笑了笑,宛若不在意,其实她已经不耐烦了,但不能表现出来,她还得将闲昭往里逼,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闲昭郡主推了下跟前挡住她路的黑衣人说道:“我现在有话说,你放开我。” 那黑衣人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略略点了点头,黑衣人这才朝旁边走开,让了一条路出来,闲昭郡主跟喘了一口气似的,立即走上前去,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脸色淡淡地,说道:“郡主可以说了。” 闲昭郡主真恨不得立即撕了她,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王爷在宫里好着呢。” “什么?” 闲昭郡主跟受了屈辱似的,磨牙说道:“淮远哥哥在宫里好着呢。” “好?”陆九凰眼眸一闪,她顺顺了袖摆,说道:“闲昭郡主这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啊?我早晨也刚刚得到消息,但消息跟你却是不同。” 闲昭脸色一黑,她看着陆九凰问道:“什么意思?” 陆九凰笑了笑,其实她此时倒有些感谢闲昭郡主了,闲昭郡主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虽然早晨凌峰说了云淮远在宫里现下确实是好的,好吃好住,但毕竟是一个人说了,她这心还是有些飘忽,但闲昭郡主这带来的消息,确实令她松一口气。 “什么意思啊。” 陆九凰又顺了顺袖子,说道:“你没看到我府里一片萧条吗?” 闲昭郡主摇摇头,她刚刚进来的太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看,陆九凰叹口气道:“早晨我派去宫里的人却说王爷在宫里不大好。” “不可能!”闲昭郡主立即说道:“我这消息可是很灵通的,淮远哥哥在宫里不可能不好的,今晚还有艳妃娘娘的生辰宴会,淮远哥哥也要参加。” 陆九凰心里暗自惊讶。 没想到这个不对付的闲昭郡主知道的还真挺多的。 陆九凰含笑:“但我只知道,宫里来的消息却是王爷在宫里并不太好,皇上有意要惩罚他。” 闲昭郡主脸色煞白,她立即指着陆九凰说道:“这还不都怪你,你即没有背景又没有当官的爹!!你这样将来怎么帮得了王爷!你只会害王爷!”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这可是当初王爷自己亲自下聘的,我能不能帮到王爷,轮不到你来管。” “陆九凰,你就是不要脸!” 闲昭郡主气极了口出恶言,陆九凰却根本不想跟她计较,转身朝屋里走去,对桂花说道:“桂花,送客。” 桂花应了下来,立即带人将她们几个给送出了门。 闲昭郡主这心里都是慌乱的,尤其是听到云淮远在皇宫里的消息时,更是难以置信,她立即上了马车。 也不管那些个跟她来的官家小姐了,恨声地对马车说道:“回府回府!” 黄媛等人被这么甩下,彼此之间脸色都极其难看,尤其是有一个官家小姐,脸色发青,她瞪着远去的马车说道:“刚刚她可是上门求了我许久,我才答应跟她一块来的,现下你看她,马车一甩,人就走了!” 黄媛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感觉自己找了个猪队友,本想着上王府给陆九凰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下马威没下到,那群黑衣人吓到,那也就算了,闲昭郡主将她们扔在王府门口,自己先走了。 来是一群人来的,走的时候她倒是走得快。 黄媛脸色发青,冷笑道:“终有一天教你好看。” 随后她也踩着马夫的背上了马车,其他的官家小姐见状,无奈的,也只能跟着上了马车,这一浩浩荡荡地来,走的时候则灰头灰脸的。 陆九凰却是个大赢家,她知道了云淮远在宫里不止没受罚,反而还会亲昵地参加皇上的妃子的寿辰。 陆九凰这心里就更安心了。 那头,闲昭郡主几乎是狂奔着回到了家里,下了马车,裙摆都没撩起来,就往屋里冲,侯爷端着茶杯正在喝的时候,被闲昭扑了过去,一把将杯子也顺势带落在地上,侯爷一把扯住自己的闺女,喊道:“闺女,你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伤到?” 闲昭郡主紧紧地巴着侯爷的衣衫,满脸都是泪水,她抽泣地说道:“爹,你不是说王爷在宫里一切都好吗?怎么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啊?” 侯爷看着女儿一哭,心里一阵揪疼,他立即抹了下他的脸,低声道:“哭什么啊,谁跟你说王爷在宫里不好的?” “王妃啊,那个陆九凰啊!”闲昭郡主急死了,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抽咽地看着他。 侯爷无奈,他问道:“你好好说说,那高墙宫院的,王妃又怎么知道王爷在宫里过得不好呢?” 闲昭郡主说道:“她说她早晨叫人去探听了,去皇宫里探听了……” 侯爷敛着眉头,半响突然一拍大腿:“完了。” 闲昭郡主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侯爷立即脸色大变,他一把将闲昭郡主扯到跟前说道:“你跑王府上了?” “是啊。” “哎哟,闺女啊,我被你害死了!” “怎么了爹?” “王妃这叫人去探听消息,这消息肯定是宫里的人传出来的,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定然都是皇上想让王妃知道的,你这样跑去跟王妃说了,王妃定然会心存怀疑的,惨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是我透露出去的,定然会盘问我啊!” “爹,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了你说的不是事实吗?” 侯爷看着女儿这么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松开了手,跌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无奈地说道:“儿啊,你总是不明爹的心啊,这将来硕大的侯府,你如何能承担下来啊。” 闲昭郡主看自己的爹都不知他在说什么,狠狠地跺脚说道:“爹!!你倒是说啊,淮远哥哥在皇宫里到底是如何嘛。” 侯爷撑着脸,几乎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全套 这头,陆九凰回到里屋后,心里觉得不对,她立即出来,喊来了凌峰,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掂银两递给凌峰。 凌峰接着那银两,有些疑惑:“这?” “方才闲昭郡主来,你应是知道的吧?” 凌峰点头:“知道,这来势还汹汹呢。”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是的,且她还带来了王爷的消息,可是我觉得现下正是敏感时期,我们得谨慎一点。” 凌峰顿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闲昭郡主带来的消息,跟皇上要给你的消息是相反的?” “没错,所以你得再跑一趟皇宫。” 凌峰一想,有道理,王府里现下的情况应该是知道了王爷在皇宫里的情况不太好,才制造出的这些气氛,但闲昭郡主来府里的消息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带的肯定是好的消息,若是皇上知道了,王妃明明知道了这两个消息尽不相同,她却没有半点表示,皇上肯定是要怀疑的。 凌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再去一趟皇宫。” 陆九凰嗯了一声,又说道:“这样,你去了以后,如果皇上问起来,一定要实话实说。” 这意思凌峰也听懂了,显然,是要把侯爷也给坑进去。 陆九凰这报复心理还是有的,闲昭郡主成日在她面前说这个说那个,有个爹了不起啊,到了皇上面前,有十个爹都不够。 而那可怜的侯爷,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闺女给坑了。 凌峰戴上了人皮,立即朝皇宫里而去,陆九凰躺在躺椅上,静静地思索着。 凌峰这一入宫,也没有去看云淮远,而是直接进了皇帝的宫殿,皇帝正在翻阅奏折,听到动静,冷冷地问道:“陆九凰又怎么了?” 凌峰从半空中下来,跪到皇帝的跟前,说道:“王妃又让我来探听王爷的消息。” “哦?”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他:“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听说动静不小啊,还有丫鬟已经要离府了。” “是,确实是这样的。”凌峰应了声。 “那为何呢?” “因为王妃听到了两个不同的消息……” “怎么说?” 皇帝陡然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地往前倾,看着他,他低着头没有抬起来,恭敬地说道:“方才永昌侯爷的千金来了一趟王府。” “哦?所以呢?” “她带来了另外一个截然相反的消息。” 皇帝脸色一冷,手轻轻地拍了拍扶手,玉扳指在扶手上哐了两下,他冷笑:“好一个永昌侯,差点坏了朕的计划!” 皇帝又笑道:“疾风,你说,王妃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永昌侯?” 凌峰低着头,应道:“不知,应是两边都不信吧,否则也不会让我现下立即就进宫来探听消息。” 皇帝身子往后靠,他轻轻地拍着扶手,说道:“也对,看来她果然是很关心云淮远啊。” 凌峰没有吭声。 皇帝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知道,还是那样回答。” 皇帝点点头:“是了,下去吧。” 凌峰起身,瞬间消失在大殿上,皇帝眯了眯眼,靠在椅子上,想到明日的朝堂,定然是有趣的。 这些人,不管是将军,还是侯爷,仰或是云淮远,他们都是他的臣,只有他才可以发落了他们。 凌峰回到王府,如实地禀告了陆九凰,陆九凰轻轻地一笑,对桂花说道:“继续营造些假象。” “是。” * 翌日 朝堂上,禀报了奏折以后,皇帝亦没有让他们立即下去,而是懒洋洋地看着他们,几个将军其实也猜到今日肯定除了国事,就是皇上的家事了,于是纷纷上前,好生相劝,劝什么呢,劝皇上把云淮远放了吧。 说王府这两日情况不太好啊,往王妃镇不住王府啊,各种的,皇帝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脸色淡淡地听着这些人的相劝。 给云淮远求情的人,倒都是一些他平日里不太交流的人,皇帝看了眼那几位将军,那几位将军似是压轴似的。 在那群人说完了以后,才缓慢地上前。 远征将军拱手道:“皇上,听说王妃昨日晕倒了,这百草堂的公子还亲自上门去给她看病,这王妃看似性子挺烈,但终究还是心地纯善的千金……” 说到这里远征将军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陆九凰有个最大的弊端就是她没有一个可以撑腰的爹,那陆家主早年确实是知府官,但后期退下以后便从了商,皇上是念在旧情这才会对陆家多方照顾。 否则这陆家还想攀上二皇子跟七皇叔?这根本就是没门的。 另外,皇上这心思自然也不是真的给陆家主面子,到底,还是因为那个刚刚死去不久的方曲儿。 皇上只听不说,将军说完了,也就退下,其他的人又上前,但也是淡淡地劝说,并没有太过激烈的语言。 尤其是几个文官,还把百姓中口口相传的话说给皇上听,以往这种话题带到大殿上,都是不允许的,但此时皇上却没有打断,那些文官看着皇上的态度并不是特别不满意,倒又跟着继续往下说。 这留下来的朝臣,几乎就着云淮远被关押的事情讲了个通透,唯独永昌侯一句话都没说,皇帝眼神在永昌侯脸上扫过,后笑了笑,靠在椅子上,说道:“众爱卿的劝说,朕心里有底了,这样,你们先退下吧,永昌侯爷留下。” 其他人立即拱手要退下,其实针对云淮远这事情,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皇帝的家事,所有人的话也是听到百姓的话,这才意思意思地给云淮远争取,但这种争取却要保持一个度,千万不能越过皇帝心里的那条线。 至于云淮远在宫里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若是真是不好的消息,早就有人连夜跪在皇帝的面前了。 于是纷纷都退下了。 只是皇上在这个时候留下永昌侯爷,大家有些好奇,退下之前都看了眼永昌侯,这才退下。 大殿上一下子退得只剩下永昌侯,他抹了下汗,皇帝轻轻淡淡地说道:“爱卿,抬起头来。” 永昌侯爷抬起头,拱手喊道:“皇上。” 皇帝含笑着问道:“过几日就是闲昭的婚事了吧?” “是。”永昌侯点头,皇帝手放在扶手上,轻轻地点点,他笑道:“闲昭这些年是挺顽皮的,爱卿也是操心吧?” “是啊,儿大不留啊,难为我成日跟在她身后呢,她到时性格太过外向,这也不像个千金的样子。” 皇帝哈哈一阵笑,好似是心情愉快似的,他笑道:“是啊,上次见到闲昭,她倒是够大胆的,一上来就抓着我的衣衫。” 侯爷额头都出汗了,这上次可是闲昭才七八岁的时候,那时皇帝刚上任没多久,正是拉拢人心的时候。 才会留心闲昭拉了他的衣衫,后来几次见面,皇帝哪会记得啊,侯爷心底明白,皇帝这是借话引话,也就笑着应道:“是啊,还小就很顽皮,心高胆大的,我有时都管不过来。” “闲昭的泼辣在京城中朕却是略有耳闻啊,她跟七王府年纪相仿呢,平日里来往频繁吗?”皇帝开始引话了。 侯爷叹口气,这显然是躲不过了,他低声道:“有的,这宴会等等的,都是一个年纪的,自然是有来往的,偶尔宴会也会在宴会上打个照面。” “哦,如此啊,听说她昨日上了王府,是么?”皇帝笑了笑,老侯爷一生都是忠于皇室,皇帝自然是不会太为难他的,但不为难是一回事,不追究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是啊。”永昌侯爷脸色都有些发白,他迟疑了下,立即拱手道:“皇上,臣辜负了你的信任。” “哦?怎么这么说呢?”皇帝轻笑,永昌侯看他的笑容,生生地有些冷颤,他立即说道:“王爷在宫里头的日子,臣也是关心的,皇上必定是不会亏待了王爷,昨日我儿等我一下朝啊,就一个劲地缠着臣问,淮远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臣看她如此着急,就说了皇上宅心仁厚,不会对七皇叔怎么样的。” “谁知我儿担心王妃想太多了,这一上马车就把臣给她说的话告诉了王妃,谁知王妃早就知道了王爷的信息,臣知道皇上是想考验一下王妃,所以,这事情是臣办得不对啊。” 他避重就轻,句句站在皇帝的角度回答,皇帝含笑看着他,等他说完了,皇帝才说:“爱卿果然是懂朕的心啊,不过这闲昭嘴巴也真是不太管得住呢。” 永昌侯脸色一顿,立即点头道:“是啊,是啊,臣已经在家中罚过她了。” “既然罚过了,那便算了,朕也不会跟闲昭计较的,但是爱卿你可得明白,朕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是儿戏,若是因为闲昭的一点小心思,而害了朕的计划的话,朕确实要追究到底的。” 永昌侯立即点头:“臣知错。” “好了,下去吧。” 永昌侯抹着汗立即退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上门 陆九凰这日又开始在王府里作了,消息传出王妃心情不稳定,这丫鬟都被她训了好几个了,各房姨娘都哭得昏天暗地的,传到了皇帝的耳里,皇上却只是轻轻地一笑,陆九凰到底只是陆九凰,而且这段时间因为王爷不在,门闭着,其他的将军竟然也不上府里去探望了。 这本来淮远跟几位将军关系都还不错的,没想到将军们也都惧怕皇帝的权威没人敢去,倒是有两位将军派了后院的夫人上了趟王府。 但却完全没有看到陆九凰有半丝要反的意思,只知道自哀自怜,皇帝更是满意。 而此时陆九凰在后院里,听到两位将军的夫人来了,她顿了顿,问道:“是哪位将军?” 桂花说道:“远征将军跟蓝淀将军。” 陆九凰点头:“我去会会。” “好。” 陆九凰立即换了衣衫,前往前厅,到达前厅后,远征将军的夫人立即上前,扶着陆九凰,说道:“听说妹妹今日身子不适啊?” 陆九凰点点头:“是啊,多谢两位姐姐上门来看我,我这王府啊,是一日比一日萧条了,外头的传言都不太好吧?” 她满脸愁苦,头发也没如何精致地处理,发丝垂在两侧,衣衫穿得却是素色,看着就像刚大病一场似的,倒是叫人心疼。 远征将军夫人跟蓝靛将军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点点头,远征夫人劝道:“王爷如今在皇宫里也是受苦,你在王府里可得好好操持啊,可别泄气啊,皇上终究是会把王爷放出来的。” 陆九凰叹口气,她的手搭在衣衫上,说道:“这硕大的王府,以往都是王爷打理的,现下我一个人,竟然也找不到人商量,成日在院子里,事情却是多,不少的丫鬟跟家丁知道府里生变了,都寻着理由要走,我这心里更是难受啊。” 陆九凰这话半真半假,情况没那么糟,有些糟也是她自己作的,但问题到底还是有的,桂花刚刚当管家,凡事都要亲自操持,陆九凰这想要做点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后院的事情很多,小的小,大的大,尤其是那些不安分的丫鬟,偏生她还得作秀,让宫里的那个皇上知道,她只是在等王爷回来而已,还有外头的医馆,不过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远征夫人叹口气道:“远征让我自己来,就是怕皇上误会,今日在朝堂上,不少的人都已经替王爷求情了,但皇上似乎还没有松口的意思。” 她说完又看了眼蓝靛夫人,蓝靛夫人笑笑:“看我做什么?想说什么你就说,我跟你们一条线上的。” 她们这话让陆九凰心里有些触动,她看向她们,说道:“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远征夫人点点头,挨近了陆九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将军告诉我,若是王妃心里有什么想法,一定要提前告诉他,让他好做准备,这不久就是闲昭郡主的婚事了,大喜之日,若是皇上还没有松口的话,那么……” 陆九凰敛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就是,如果皇上还没有松口,王爷就真的出不来了?” 远征夫人即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把陆九凰拉到椅子上坐下,说道:“五年前,皇上登基有七八年了,那时还有一位王爷,叫云淮清的,是逝去的太子的胞弟,他在皇上登基后,便被发配到边城当土王爷,一直也是安分守己,因他手里没多少兵力,那时边城有一次暴乱,他为了自保,没有经过皇上的调令,就私自用兵,虽然将暴乱的人员给打跑了,但他终究是犯了皇上的忌讳,他当日晚上就捧着军令回到京城,跟皇上请罪,皇上则以他长年在外皇宫里的住所都快生辉了,稍作关押,后来……” 陆九凰眉头越听敛得越深,她磨牙道:“后来,那位王爷呢?” 蓝靛夫人低声道:“后来这王爷暴死在了皇宫里,本来这王爷的妻子,是一名将军的后人,她善于打战带兵,那时想带人来反的,不反将王爷带走也行,但当时不知为何给耽搁了,且后来一听到王爷暴毙的消息,她便自剐在了边城。” 陆九凰倒吸一口气,她从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一直想着皇上这些年如此宠爱云淮远,再怎么样也不会要他的命的,可是现在她们却给她当头一棒,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地跟皇帝周旋,但实际上,一条人命要送出去,对皇帝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一想到这里,她就为自己这几日的闲散而感到愧疚。 远征夫人继续说道:“所以,今日在朝堂上,皇上没有任何表示时,远征心里就打起了鼓,当年七王爷可也在劝说的人当中,到底还是王爷,虽然一向没有什么感情,但七王爷心地善良,他到底还是不希望云淮清出事,但到底,谁都没有皇位上的皇上狠心,想必王爷心里早就清楚了,远征从王爷被关押的那一刻,就开始做准备了,就怕历史重演。” 陆九凰倒吸一口气,她有些慌乱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她卷着头发说道:“我一直以为无论如何,皇上都会网开一面的,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下的了手。” 远征夫人跟蓝靛夫人对视了一眼,说道:“九凰,你可别忘了,伴君如伴虎,他是皇上,王爷终究只是王爷,皇上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私自调兵之事,几乎是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这种挑战皇威之事,在皇帝的眼里,是不容许的。” 陆九凰点点头,以前就听说了,历史书上也有讲,但她以前是个看官,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是其中的一员,还是这么关键的一员。看戏的果然跟演戏的不同,她立即抓住远征夫人的手,问道:“那该如何?我该如何做?” 远征夫人握紧她的手,说道:“你现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你之前做了什么现在就做什么,我知你是为了让皇上信服,你没有反的心,所以你现下这么做是对的,接下来,就等闲昭郡主的大婚了,王爷跟侯爷一向交好,闲昭从小就嚷着要嫁给王爷,这闲昭大婚,王爷作为她的哥哥,自然是要出面的,如果皇上连大婚都不将他放出来,待大婚过后,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只能这样了,陆九凰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远征夫人笑道:“我夫君暂时不适合来府,所以才遣我过来,现下跟你谈过以后,我也就心安了,你可别着急,也别自乱阵脚,王爷若是能安稳地出来,那便是最好的。” 陆九凰点点头:“多谢你们,多谢。” “不客气,好了,我们来得也够久了,该回去了。” 陆九凰立即带人将她们送出门,在门外看她们上马车,陆九凰的视线还看向那些个官兵,她敛了敛眉头,挥了挥手,便在桂花的陪同下,回了王府,桂花叫人把大门给关了,陆九凰脚跟一软,差点摔倒。 桂花立即扶住她,低声地喊道:“王妃。” 陆九凰叹口气,问道:“桂花,云淮清王爷的事情,你可知道?” 桂花点头,但又说道:“不过王爷不许我们提这件事情,这事情在皇家中,是很避讳的,皇上想当明君,当初只是说淮清王爷是因水土不服,暴毙而亡,而这到底是人为的还是真的是水土不服,也没人可以探究,那深宫内院里,如何都说不清楚的,一切真相,只有皇上才知道,我且前几日也是想说,但一考虑到此时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才掩住嘴巴没说,既然将军夫人前来提醒,王妃且听着吧。” 陆九凰被桂花搀扶着,传过板石桥,朝后院而去,她低声道:“我倒是一直以为皇上会把王爷给放了。” 桂花却笑了笑:“王妃嫁给王爷后,多得王爷的宠爱,王爷没把这事情告诉你,且也是为了保护你,若是皇上知道你心里知道这段历史,定然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和蔼了。” “也是,不知者的话还是安全一些。” 但陆九凰还是感激她们两位夫人的提醒,现下她不止要作,还得做好一切可能要反的准备,她也不是要反,但至少得把云淮远从皇宫里带出来,难怪云淮远会将暗卫都给换走,想必是早有防备。 回到了院子,陆九凰在大厅里又坐了一会,这才走了出来,进了炼药房里炼药。 她必须得加快进度,一切都不能等了,一切的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而皇宫那头。 皇帝闲来无事,又上了远宾殿,跟云淮远下棋,皇上拿黑棋,云淮远拿白棋,这棋下的扑朔迷离。 皇帝陡然发笑:“淮远一段时间不见,棋艺倒是进步了不少。” 云淮远放下一颗棋子,说道:“皇兄就不必打趣我了,你看着黑棋,显然堵得我无路可走,我可哪里还有进步的机会,想到当初皇兄也是一手棋子将我给堵死了呢。” 皇帝又笑了笑,他说:“这人心啊,就跟这棋子一样。”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心 云淮远抬起头,看了眼皇帝,哦了一声,皇帝含笑:“怎么?有想法?” 云淮远摇头,说道:“但听皇兄指点。” 皇帝又笑了一会,落了一黑棋,彻底把云淮远刚刚要走的那路给堵死了,云淮远只能另辟新路。 寻找新的突破口,皇帝这话也没再往下说,这人心,真正要玩的,还没人能玩得过他,他是九五至尊,说人心跟棋子一样,这话其实挺有点子挖坟墓的感觉,云淮远也没再往下问,别看他表面上心平静和。 这心里还是惦记着陆九凰,一个硕大的王府,没了他,府里的情况不知如何了,他现下被囚禁在皇宫里,暗卫也都不在他身侧,皇上也是故意将消息给垄断了,一旦他起了那种特意要知道消息的想法。 就会引起皇上的各种怀疑,云淮远只能忍着,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或许皇上是真的不想放他了。 但不可能。 现下皇上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初登皇位的人了,他如今正当盛年,却是在谱写他千秋万代的历史文书,他想要做明君,再怎么样,也不会将他给弄死在这里,可是不弄死也许有更多别的办法。 比如永生囚禁,这朝堂也许会为他请书,一年两年,但时间长了,新血换上了,渐渐的还会有人记得他云淮远吗? 云淮远面上虽然平和,心底却盘算了起来,因为这已经超出他的预想了,他原先想着,皇上大概也就关他个两三天,可是没想到,如今闲昭的婚事将近了,他却还没有把他放回去的意思。 云淮远心知,也许是在试探陆九凰,可是难保陆九凰不会上当,而远征将军肯定是会有所行动。 云淮远捏了捏眉头,继续落白子,皇上含笑:“淮远有些拿捏不定?” 云淮远修长的手指捏着白子,笑了下,说道:“是有些,都让皇上你给堵得无路可走了,臣弟得好好想想该从哪里突破。” “哦?看来你是有好办法了?”皇上似笑非笑,一语双关,云淮远却一直盯着棋盘,仿佛他没听懂皇上的话,只是想下好这手里的白子,他的手一转,给他找到了个小出口,这一子落下,白子收盘,还空出了一个位置,皇帝一阵哈哈大笑,欢喜地说道:“终于是朕的手里找到了一个缺口了,你说我是不是该赏你?” 云淮远指着棋盘说道:“臣弟只是走了一个亡棋,你看看,这棋盘上,到底还是白子多,臣弟早就被你堵得无路可走了。” 按这棋盘分的话,云淮远只能算勉强对得上皇帝的路,但一旦算起来的话,皇帝是要赢的,而且还赢得挺有水平的。 这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云淮远的棋路这些年有所变化,但依然不如皇帝的,他一下手就能杀云淮远两片。 更不是云淮远故意要输,而是他确实没有这个能力能赢皇帝。 身后丫鬟奉上新鲜的葡萄,放在两个人的手边,洗得晶莹剔透,正是水珠饱满之时,云淮远捻起一颗吃了一口,低着头继续选子,皇帝看了下葡萄,说道:“这葡萄是上供的,如今你在皇宫里,王府里也不安生,来人啊。” 一太监立即上前,皇帝指着那葡萄说道:“去,送些葡萄到七王府,给王妃尝尝。” “是。” 话音方落,又有一位内侍上前,靠在皇上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话,皇上陡然看向云淮远,脸色有些奇异,他侧过身子问道:“当真?” 那内侍点点头,皇上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皇上迟疑了下,说道:“淮远,九凰生病了。” 哐当地一下,云淮远手里的白子掉在棋盘上,滚落了两下,弄乱了黑子,皇上看了眼棋盘,脸色却严肃了起来,他说道:“淮远,你可想回去看看?” 云淮远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欣喜,被皇上给扑捉到了,可皇上下一句却说:“朕派御医去给她看看,情况如何,稍后再说。” 云淮远捏着白子的手僵了僵,但他还是说道:“多谢皇兄。” 皇帝看着他,心知他心里略是不安,但若是现在放他回去,这关押的效果就没有了,皇帝含笑,戴着玉扳指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摆架。” 皇帝离开了,云淮远手背的青筋都冒了起来,他紧紧地捏着白子,直到侍女走到他身后,轻轻地问道:“王爷,可是要收了?” 他才恍然回头,应了声:“收吧,随后他站了起来,退了两步。” 侍女看了他一眼,云淮远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推开门,进了殿里,寻了个位置坐下。 心口却搅着,一阵发疼。 * 陆九凰这次是真的病了,昨晚沐浴的时候身子擦干了,只披了件外衣就去院子里捣鼓那些药材,结果一个晚上就受了风寒,这还是她来到古代的第一次受风寒,一早醒来咳个不停,桂花说要去喊林清竹,陆九凰却说先慢,她自己就是大夫。 后又生了一计,叫桂花弄点动静出来,弄到皇宫里,桂花立即照做,陆九凰则带着咳嗽在院子里躺着。 不多一会,竟然说皇宫里来御医了,在门口跟林清竹撞个正着,老御医认识百草堂的公子,一看林清竹含笑道:“可是来给王妃看病的?” 林清竹恭敬地拱手道:“是的。” 老御医拍拍他的肩膀道:“走,一起吧,我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出来给王妃看看的。” 林清竹点点头,跟上老御医的身侧,两个人一边讲话一边往和硕院里看,桂花跟陆九凰通报皇上只让老御医出来的时候,陆九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紧紧地抓着扶手,这个狡诈的皇帝,她都生病了。 还不让云淮远回来。 她磨着牙,却不能把人给赶出去,立即对桂花说道:“快把老御医接进来。” “是。” 桂花立即出门去安排,陆九凰靠在躺椅上,眼眸都红了,这个皇帝实在是欺人太甚,桂花很快就领着老御医跟林清竹进来。 林清竹一看到陆九凰红着眼眶,立即上前,有些着急地想问,但又估计老御医在此,只能悄然地退了两步,退到老御医的身后,老御医朝陆九凰虚虚地跪了下,陆九凰咳了一下说道:“老御医请起。” 老御医顺了下白花花的胡子,低声道:“王妃可让我把把脉?” 陆九凰咳了两下点头,顺势把手伸了出来,老御医边用红绳绑住她的手,边说道:“王妃,是皇上体恤你,让老臣来给你看看的,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老臣说。” “麻烦老御医了。” 陆九凰心里骂了那破皇上一顿,嘴里却笑道:“多谢皇上体恤。” 老御医顺了顺花白的胡子,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手指弹了下红绳,后转过头,把红绳解了,桂花上前,恭敬地问道:“请问老御医,王妃的身子?” 老御医平稳地说道:“王妃只是受了风寒,过几日就好,老臣给王妃开挤药,你们按着时辰给她熬,不出三日,这风寒就能退了。” “是。” 桂花恭敬地应道,老御医找出宣纸跟笔墨,铺在桌子上,精细地写着,随后用手弹弹宣纸,合起来,递给桂花,桂花双手接了过来,老御医又说道:“王妃身子本就体寒,平日里多注意保暖,尤其是这姜茶,可是要多喝。” 桂花低声问道:“这姜茶,一日喝多少合适?” “一日两碗水吧,要浓些。”老御医顺着胡子说道:“这样才容易怀上孩子。” 桂花眼睛瞪大,立即问道:“现在可是有了?” 老御医含笑:“还没呢,王妃身子太寒,受孕较难,还是多喝一些姜茶吧,否则这怀孕难啊。” 桂花立即从袖子里拿出银两,递给老御医,她也不顾身侧有多少人的目光带着异色,对老御医说道:“麻烦老御医保管下这个秘密。” 老御医含笑着把银两放回桌子上,说道:“抱歉,老臣是皇上的御医,在皇上面前,是知而不言的,但其他的人,你们都可放心。” 桂花心口一震,却看向在躺椅上的陆九凰,陆九凰早就听到这对话了,她没什么反应,对她来说,现在想不到那么远了。 林清竹却也是震到了,他自认他的医术也算是不错了,却没有查出陆九凰身子体寒的事情。 他猛地看向陆九凰。 陆九凰朝他笑了笑,不甚在意,老御医却带着这个可能对陆九凰不利的秘密,离开了王府,桂花把人送出去后,脸色发白地回到院子。 林清竹坐在陆九凰的身侧,低声道:“我怎没查出来呢?” 桂花这时也进了院子,她看到林清竹也是脸色一愣,后说道:“林大夫,你给王妃看了那么多次病,怎么会没看出她体寒难受孕呢?” 林清竹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他低声道:“我确实是查不出来,不知道老御医怎得会知道。” 陆九凰摸了摸自己的脉搏,说道:“这体寒每个女人都有,老御医是夸大了其词,你们不要太在意。” “可是他会告诉皇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的病因 这古代的子孕有多重要,陆九凰不会不明白,桂花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就有些担忧,尤其是替陆九凰,没有子孕,怎么才能在王府里站稳脚跟,尤其是皇帝,如果侧妃是他指的婚。 那么一听说王妃体寒不好受孕,定然会立即就把新的人往府里送。 “王妃,你可不要不当一回事。”桂花低声地对陆九凰说道,陆九凰抬手,咳了一下,摸了下桂花的手说道:“你放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可是大夫。” 桂花却担忧地说道:“王妃,你不能不放在心上啊。” 林清竹附和:“是啊,把手给我,我再帮你把把脉。” 也不等陆九凰反应,林清竹就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按住她的脉搏,专心地把了起来,后他低声道:“为何我仍然没把找到这股体寒呢?” 陆九凰挣脱了他的手,自己也把了一下,低声道:“我自己确实也没有。” 两个人都有些疑惑,桂花立即喊丫鬟,说道:“去,给王妃准备姜茶。” 那丫鬟立即下去,陆九凰咳了一下,用丝巾捂住嘴巴,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下,其实在现代,这种体寒是很正常的。 大部分的女子都有,体现在手脚冰凉的上面,她在古代其实很少手脚冰凉,难道那个老御医是故意说的? 还是他压根就是帮皇帝带话? 林清竹为自己没法给陆九凰把出体寒这个病因而感到愧疚,他提起医药箱,匆匆地说道:“我先回去,问问我爹。” 后又转身,对陆九凰说道:“那个医馆现下已经谈下来了,只差交地契而已。” 陆九凰一听,喜上眉梢,她对桂花说道:“快,给林大夫拿银两去。” 桂花哎了一声,在前头带路,说道:“林大夫,跟我来吧。” 林清竹又深深地看了眼陆九凰,这才跟上桂花,出了院门,陆九凰见他们离开了,又敛着眉头把把自己的脉。 确实是没法从把脉当中看出她现在体寒,难道老御医是真的骗她的? 一想到她如今生病了,皇帝也不把云淮远放回来,她就一阵怨怼,坐回椅子上,一个人开始胡思乱想。 * 那头,随桂花去取了银两的林清竹心里也惦记着这件事情,他出了院门口,一路左思右想地,回到了百草堂,掌柜抬头一看,笑道:“少爷回来拉?” 林清竹嗯了一声,把医药箱放在柜子上,问道:“我爹呢?” “在后院。” “好。” 林清竹撩开帘子,匆匆地进了后院,他爹此时正蹲在地上捣鼓药材,林清竹大步地走了过去,蹲在他爹的跟前,喊道:“爹。” 林百草抬起头,笑道:“怎么?不是去王府吗?头怎得出了这么多汗?” 林清竹用手抹了下额头,说道:“爹,我问你。” “好,问吧。”林百草笑了笑,继续捣鼓地上的药材,林清竹捡了点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说道:“爹,如何能看出一个女人身上有体寒。” “体寒?”林百草从药草中抬头,说道:“所有的女人都有,只是轻重罢了,怎么?王妃身上有?但一般这种体寒是用脉搏看不出来的,最多就是手脚冰凉而已。” “用脉搏看不出来?”林清竹一脸疑惑:“但老御医看出来了啊。” “老御医?皇宫里的那位?” “是。” 林百草把手中的锤镭放下,坐在身后的地上,摸了摸下巴,说道:“老御医肯定也看出来了,王妃身上应该是练过内功的。” 林清竹还是一脸疑惑,林百草笑道:“清竹啊,所以说你还没学精啊,这女人啊,练功的有分很多种的,江湖门派的大多数都是阴阳相调的,即使内力尽失了,这个女人还是完整的女人,但却还有一种心法,它是极阴的,不管在不在体内,或者这种功力不在了,身子就会受到这股心法的影响,之前,王妃可曾练过功?” 林清竹陡然想起,陆九凰是练过,还有那股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恐怖力量,他迟疑了下,点点头:“但后来好像又丢失了。” “丢不丢失不要紧,王妃这身子骨啊,估计也就被那心法给整的了,导致体寒了,这种体寒可不是普通女子那般的手脚冰凉了,而是会直接影响身孕的,王爷知道吗?” “王爷知道王妃之前的心法没了,但并不知道她身子骨体寒。” 林清竹语气低迷了起来,他想,那个老御医肯定也会知道的,他肯定会告诉皇上,陆九凰这身子骨如何的。 林清竹突然为陆九凰心疼了起来。 “如此啊,那还是让王妃好好调养身子吧。”林百草说完,陡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药柜里还有一瓶调养身子的灵药,你给王妃拿去,兴许能帮上些什么。” 林清竹立即应下,他转身就出了后院,对掌柜说:“你把我爹说的那灵药拿下来。” 掌柜一脸诧异,但他还是拿了,递给林清竹,林清竹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瓶子,很是小心,说道:“我现在送去。” 掌柜低声道:“少爷,为何如此急,这午膳都要到了。” 林清竹看了下外头的天色,确实,这个时候不适合出门,于是点点头,说道:“那我等下再拿去。” * 那头,老御医一进宫,就被高明给请到皇上的寝殿,皇帝靠在软塌上,眯着眼,看着他,笑问:“九凰的身子如何?” 老御医摸了下白花花的胡子,说道:“王妃的身子无大碍,就是惹了风寒,此时正在修养,老臣也给王妃准备了些药材,让她们去安排,另外……” 后面的话他顿了顿,皇帝却笑道:“怎么?另外什么?” “王妃身体过寒。”老御医摸了摸胡子,也有些不太确定,后说道:“王妃是否练过心法之类的?这世间,还有如此阴寒的心法,老臣也是第一次见。” “王妃身子过寒?”皇帝重复老御医的话,老御医点点头,说道:“王妃这不是正常人家的千金吗?为何身子会如果阴寒,甚至导致难以有子孕……” “难以有子孕?这又是从何说起?”皇帝想到陆九凰那被他让人废掉的心法,她那心法确实是极阴的,否则方曲儿便不会在后来心性大发,但方曲儿身子骨却可以一连生下两个女儿,怎么会难以有身孕呢?难道陆九凰练的并非方曲儿给的心法? 皇帝想到这里,脸色冷了几分,老御医却继续说道:“王妃这身子骨,肯定是练过心法,但此时身上没有半点内力,她估计是被心法给折磨的,所以这身子骨现在处于极阴的状况,恐怕,以后难以怀孕啊。” 皇帝在软塌上沉默久久,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老御医起身,顺着自己的胡子,恭敬地拱手,便退了下去,皇帝一个人靠在软塌上,想到陆九凰。 想到那死去的方曲儿,他低低地笑了笑,喊道:“高明。” 高明送走了老御医,就一直在门口候着,这下子立即走了进来,恭敬地喊道:“皇上。” “高明啊,你说我该什么时候让淮远回去呢?”皇上似是找个人商量似的,高明却矮了矮身子说道:“这全凭皇上的意思。” 皇上摇摇头,说道:“不,这不是朕一个人的意思,朕做的是给全天下的人看,现下王妃都生病了,而且这身子骨还出了问题,如今边燎又出战事,朕,得叫天下百姓知道,朕依然是明君。” 高明低着头没有吭声,他面无表情,侧脸鬓发间有些灰白的发丝露了出来,也是个风霜的宫中老人。 皇帝自己思考了一番,又说道:“让王爷回府吧。” “是。” 高明抬脚要退,皇帝又说:“等等,记住了,轿子什么都不能少,不能让王爷孤身单薄地走出宫门,得銮轿一路抬出去。” “是。” 显然是要场面做足了,给大家看,皇帝是如何英明,他听闻了王妃病重的消息,立即就把王爷给放了。 皇帝会换来一片的赞赏声。 云淮远还在屋里静坐,凝神,外头高明就来了,敲了敲门,问道:“王爷可在?” 云淮远抬起头,应道:“在。” 他起身,拉开门,高明恭敬地看着他,说道:“王爷辛苦了,老奴送你出宫。” 云淮远垂下眼眸,看着他,问道:“皇兄让我回去了?” “是的,王爷,请跟我来。” 云淮远压抑住欣喜,掠了裤摆走出大门,其他的侍女跟内侍纷纷下跪,恭送他,他大步地跟上高明。 銮轿已经准备好了,微微放下,云淮远心急如焚,但他知道,皇帝要的就是这一系列的礼数,于是他踩着高明的后背,上了轿子,高明一扬手中的穗子,喊道:“起轿。” 轿子抬了起来,一行人朝皇宫大门而去,到了大门口,高明递了腰牌,硕大的朱红色的宫门咿呀一声,向两边推开了。 銮轿出了宫门,外头的官兵见状,一看到高明,立即个个下跪,高明站在宫门口,大声地说道:“今日我奉皇上的命令,将王爷送出宫。” 第二百二十七章 释放 一些在门口探听的百姓还有一些所谓官员派来在门口探听消息的,顿时都朝轿子里看了过去,云淮远配合着将帘子掀开,好让他们看到他的真容,一下子那些个猜测皇上要把七皇叔关到死的人立即就没话可说了。 而有些则是关心云淮远能不能回来的,也是派了人来探听消息,这一下看到云淮远都出宫了,心下都松了,纷纷散开去了,各自汇报给自己的主子。 高明看着这些人,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他怎么会错过,高明叹口气,所谓忠,必须得建立在举国昌盛,皇帝有勇有谋,且得信服人的时候。 现下云国是昌盛,但也正因为昌盛,却有更多的人安得太安了,总想弄些事情出来。 高明对上云淮远的脸,说道:“王爷,老奴就不送你了,且到这里吧。” 云淮远点点头,说道:“多谢高总管。” “不必客气,王爷一路走好。” 他动了动穗子喊道:“起轿!” 轿子抬了起来,高明站在宫门外,目送那轿子一路朝七王府而去,随后他才转身回了宫门,幸而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百年后在史书上的记载,这次才能化险为夷,让王爷如此顺利地回到王府。 也算是一次机遇。 在皇上身边呆久了,高明自是明白的,这皇上心里的所思所想,只是他不能探究太多,毕竟那是真龙,他只是个奴才。 奴才得有奴才的思想,可不能妄上。 * 陆九凰这风寒,来得快去得却慢,本以为喝点药,就可以好了,谁知道这药吃下去,反而咳得更厉害。 天气也跟她的身子似的,随着她的咳嗽声,便得更寒冷,陆九凰顿时也想到皇宫里的云淮远,两个人已经有多少日子没见了。 这思念成了心口的结,令她吞不下咽不进去,这皇帝的心狠,也在她的预料之外,陆九凰叹口气。 桂花从旁边给她捧了个暖炉过来,陆九凰接了过去,说道:“这都快二月了,天气还是这般寒冷啊。” 桂花给她盖好了被子,盖在大腿上,说道:“我们云国的天气,只有到了四五月份才会真正暖和起来,跟别的国家不同。” 陆九凰点点头,这就好比她在现代的广东,也是这样的,她又问道:“别的国家的天气是如何的?” “在南边,那头是四季如春,但那里,无法生存,不知为何,至今只有花草开满了天,人人都叫那里为弑人谷……” “弑人谷?”陆九凰低低地念叨,为何有些熟悉呢,那样的地方不能生存人,为何花草却可以?难道那些花草有什么特别吗? 陆九凰感觉自己病了以后,脑袋更是爱思考,桂花正在给她继续整理衣衫,那头一个家丁匆匆地跑了进来。 一手指着外面,嘴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桂花抬起头,扫他一眼,冷声道:“说话,聋了是吧?” 家丁脸上一阵欣喜,大喊道:“王,王爷回来了!!有轿子!从宫里回来!” 桂花一僵,陆九凰手中的暖炉掉在地上,滚了两圈,那个炉子散发出点点的星火,她刷地站了起来,一把扯开脚上的毯子,急忙地朝门口跑去,桂花也立即跟上,扶着她说道:“王妃,小心点。” 陆九凰激动地走两步差点摔倒,她强撑着要咳嗽的念头,一路往外跑,柳如跟柳荫也收到了消息,也都追了出来,流水最后也跟着出来了,这就好像是给这个快死寂的王府注入了一汪活水。 陆九凰赶到的是很好,云淮远刚刚下轿,这脚刚跨上门槛,陆九凰就朝他扑了过去,他脚步一顿,也来不及两条腿一块跨进去,伸手一把将陆九凰给抱住,他低声地喊道:“凰儿,我回来了。” 陆九凰眼眶一红,紧紧地抱住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追过来的桂花还有其他的姨娘,个个眼眶发红,拧着手帕擦泪,云淮远微松开她,摸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你还在发烧?” 陆九凰侧过脸,狠狠地对着空中咳嗽了一下,云淮远眼眸微眯,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对桂花说道:“去叫林大夫过来。” 桂花应了声,欢喜地拧着袖子出了府门。 “王爷!”流水不甘示弱地喊了一声,她即是感动云淮远回来了,却也憎恨他一进门只关心陆九凰,眼神一个都没有匀给她们。 好似她们根本就是这个王府里的人似的,她们也一直在等他回来啊。 云淮远走了两步,听到喊声,匆匆地转头,看到她们三个,尤其是柳荫身子小小地就躲在柳如的身侧,有些胆怯。 他顿了顿,脸上柔了几分,低声道:“都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柳如识大体,她摇头道:“这段时间最辛苦的是王妃。” 柳荫也插嘴,脆生生地说道:“是啊,王妃姐姐都担忧得生病了,还染了风寒。” 唯独流水眼眶一红,上前拉住云淮远的袖子,说道:“王爷,这几日我天天吃斋拜佛的,就是祈求你早日能回来啊。” 云淮远动了下手臂,错开了身,低声道:“辛苦你了。” 后大步地就朝后院走去,陆九凰被云淮远抱在怀里,探头看了她们几个一眼,眼眸冷冷地在流水的脸上划过。 不过后来陆九凰就一个劲地咳嗽了,她也没办法去给谁下马威,云淮远一边抱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路回到了和硕院,把她放在躺椅上,扯了被子给她盖上,桂花这才带着林清竹匆忙地进来。 林清竹看到云淮远,立即拱手道:“王爷!” 云淮远略略抬头,看了他一眼,应道:“嗯,林大夫,麻烦你给凰儿看看。”云淮远退了一步,林清竹放下药箱,走了上前,低声对陆九凰说道:“王妃,我把把脉。” 陆九凰咳了两声,应道:“嗯。” 后躺回椅子上,一手搭着眼睛,闭上眼睛,林清竹轻轻地抬起她的手,把了一下,问道:“老御医开的药,你可有准时喝?” 陆九凰又咳了咳,点点头道:“有,准时喝了。” 林清竹敛了下眉头,云淮远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林清竹低声道:“她身体里好似在抗拒这种药,不知道为何。”他转头对桂花说道:“去把老御医开的药带过来。” 桂花立即离开,把药给拿了过来,放在林清竹的手上,林清竹捻起了一块药材放进嘴里试了一下,又翻了下药里的药材成分,林清竹敛了下眉头说道:“这药很正常啊,九凰怎么会抗拒呢?难道跟她身体里的体寒有关?” 云淮远立即问道:“你说什么?体寒?她身子何时有这个东西了?” 林清竹放下手中的药材,说道:“老御医从王妃的身体里查出了,她曾经练过极阴的心法,想必就是上次那个被废了的心法,这种极阴的心法对女人的身子是有很大的伤害的,甚至可能导致没有子孕。” 云淮远死死地敛着眉头,他蹲下身子,一把握住陆九凰的手,眼眸跟陆九凰对上,陆九凰却笑着摇头道:“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身子,没林大夫说的那么恐怖,体寒是每个女子都会的,老御医太过担忧了,林大夫……说的我也不是很赞同。” 云淮远还是有些担忧,并没有松口,陆九凰转头对上林清竹的眼眸,说道:“林大夫,我这心法,是从我娘那里来的,我娘也练了这个心法,可是她还是把我跟姐姐生下来了。” 林清竹顿了顿,他又再次摸上陆九凰的脉搏,顺了一下,说道:“怪我技术不精,没法从你的脉息里看出到底是哪里体寒。” 陆九凰收回了手,紧了紧跟云淮远相握的手,随后说道:“放心,我没事。” 她的脑海里却想起了陆家主之前的歇斯底里,陆家主没法生男的,当初是怪她娘下了药,可是难道,并不是陆家主真的生不了男的,因为陆黎昕就是其中一个孩子啊,还是个少爷,难道是因为方曲儿自己不能生男的,所以故意骗陆家主,是她害他无法生男的? 若是这样的话,也解释得通,只是到底是不是她猜测的那样,那就不好说了,她抬头看了眼云淮远。 只见云淮远眼眸里有着担忧。 陆九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身子不适,现下光咳嗽就要去她半条命。 林清竹对桂花说道:“这药材,既然她抗拒,就先别给她吃了,我重新开一些,还有……” 他手伸向怀里,取出一个晶莹的瓶子,从里头倒出两颗药丸,递给陆九凰:“这个先吃下,对你的体寒有帮助。” 云淮远问道:“这是哪来的?” 林清竹应道:“我爹给的。” 云淮远这才推了下陆九凰的手,说道:“吃吧。”陆九凰也不疑有他,拿了起来,放进嘴里,配着水吃了下去。 林清竹又思考了一下,才开始动笔。 第二百二十八章 晕倒 陆九凰咽下那药丸,也没觉得什么,靠在躺椅上,舒展了下身子,结果又狠狠地咳了起来,云淮远焦急地给她拍了拍后背,低声道:“没事吧?” 可是陆九凰一个劲地咳,咳到后来真的承受不了,推开云淮远,刷地从椅子上下来,冲向大门,一趴下狠狠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云淮远惊喊:“凰儿!” 林清竹立即也跟着上前,陆九凰扶着墙壁,一个劲地吐着,吐出了老御医给她开的那些药材水,还有一些她刚吃下的东西,云淮远立即上前,一把搂住她,立即挑起她的手捏了下脉象,脉息混乱。 他扭头看向林清竹,林清竹也跟上前,问道:“如何?” “你刚给她吃了什么?她现下脉息混乱!”云淮远眉间都是冷意,林清竹一把捏起她的手,摸了一下,脸色有些僵。 他摇头道:“这药丸是专门治极阴体质的,尤其是九凰这种身子的,可是为何……” 云淮远脸色发黑:“你好生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竹点点头,然而下一秒,陆九凰整个人又咳了起来,随后手臂陡然有了些力气,她运力将云淮远一把推开,整个人倒退了两步,狠狠地又咳了起来,随后她有些无助却不受控制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云淮远被她推开那一下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僵,而陆九凰刚刚推开他的那一下,甚至是有内力的,林清竹见状,很是愧疚,他想要上前,却被云淮远一把拦了下来,他眯着眼说道:“且看看她想干什么……” “她怎么回事?” 云淮远揉了下眉间,说道:“她方才推开我时,身上有内力!” “什么?!”林清竹很震撼:“她的内力不是已经废了吗?” “是!但她似乎恢复!”云淮远感觉自己是没错的,而陆九凰此时正一掌朝墙壁上推了过去,手收回来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掌印。 林清竹都僵住了,他摇头道:“不可能,我爹那药丸只是治理身子的,怎么她一吃下去,就能恢复内力呢。” 陆九凰却没有再动,她站在墙壁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上一股子纹路很是清晰,她盯着看了许久。 一直没动。 云淮远见她已经折腾够了,立即走了过去,从身后搂住她,她头一歪,直接晕倒在云淮远的怀里。 林清竹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低声地对云淮远说道:“王爷,得罪了。” 随后他开始摸索她手里的那股内力,然而,搜寻了很久,却没有找到,他抬头,看向云淮远:“王爷,她身上没有内力。” 云淮远把陆九凰打横抱了起来,看向林清竹,说道:“她那内力又藏起来了,估计是刚刚那药起了作用,想来那内力,一直都在她的身体里,之前说废了,实际上是没废的。” 林清竹也觉得有道理,他点点头,又把了下她的脉息,说道:“她的风寒倒是好了,这具身子,确实有些奇怪。” 云淮远点点头,说道:“林大夫自便,我带她去歇息。” “好。” 林清竹垂下眼眸,没敢再看陆九凰,桂花在一旁,低声道:“林大夫,我送你出去吧。” “谢谢。” 林清竹提走了药箱,大步地离开了院子,桂花跟上,将人送出王府,这才返了回来,林清竹出了王府,又抬头看了一眼王府的牌匾,自从云淮远回来了,这门口的官兵也就撤了,林清竹大步地回到百草堂。 一放下药箱,就掀了帘子,进了他爹的卧室,林百草无奈地披着上衣出来,问道:“又有什么事?” 林清竹坐了下来,倒了杯水,说道:“我把你昨日让我带去的药丸给王妃吃了。” “然后呢?” “她吃完以后,身上有了功力,还能把王爷一把推开……”林清竹想到当时的陆九凰,她一直低着头看着她的手臂,难道她的手臂有什么? 林清竹一时有些后悔,没有上前去一块看看,林百草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又问:“你说什么?王妃的功力恢复了?” “不,只有那一下。”林清竹感觉这情况很怪异,他问:“爹,你给的药丸到底是什么?” 林百草捏捏下巴,走了下来,在房间渡步,半响才说道:“这药丸,是针对练这种极阴心法的,一般来说若是身上的内力被废了,吃了这个药丸,可以抵抗那体寒,随后若是想要生孕的话,是可以的,但若是按你这么说的话,王妃这就不仅仅是体寒那么简单了,这心法既然都被废了,却还残留在体内了,而且这药丸一催,便出来了……” “可见王妃那内力,根本就没废。” 林清竹想到上次云淮远说的,陆九凰在危机时刻救了自己的事情,那说明这内力确实一直还在,只是下意识地藏了起来,就好像一个人怕自己被找到似的,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林百草捏捏下巴,说道:“既然如此,那药丸就浪费咯。” 林清竹慢慢地又喝了一口水,说道:“爹,你说这世间有心法是会自己藏起来的吗?” “我们云国是没有,但这江湖中的武功本身就七门八派的,所以这个真不好说。”林百草也坐了下来,林清竹立即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这内功心法这样,会不会很不正常?” 林百草含笑,说道:“竹儿,你的心法也不太正常啊,你这心法如今武林上还真没有,若是到了你这一代你不教给我未来的孙子,那恐怕就要失传了。” 林清竹被说得脸一阵通红,后又觉得父亲确实没错,陆九凰这到底是什么心法,他得再次查阅一下。 他放下杯子,起身,说道:“爹,我去藏书阁。” “去吧,去吧。” 林百草挥挥手,等林清竹走了以后,他摸着下巴,嘀咕道:“藏起来的心法?也就是无法毁掉?这有这么好的心法?” * 云淮远这回来,还没陆九凰好好温存一下,陆九凰这就昏睡个昏天暗地的,桂花都布膳了,陆九凰还没醒来,云淮远只能自己去吃,桂花几个人在一旁候着他,由于陆九凰还没醒,云淮远也吃不下太多。 他草草地吃完后,叫人收了,又叫人端了热水进来,他进屋给陆九凰擦擦脚,陆九凰呼吸均匀,但仍是一直昏睡着。 云淮远给她擦好脚,弄好身子后,盖上被子,走了出去,去处理这段时间府里的问题,弄完后,他站在陆九凰打的那个手掌上看了看。 喊道:“凌峰。” 凌峰立即从凭空落下,云淮远问道:“你可曾见过这种内力。” 他指着墙壁上的手掌,凌峰上前,看了一眼,摇头道:“王爷,这功力不小啊,一看就不是王妃这种弱女子可以打得出来的。” 云淮远点点头,那天一只手断了人家的头,那也不是陆九凰能做得出来的,而且脉象明明显示了,她的内力已经没了。 怎么还会在身体里呢,那个药丸又到底是什么?看来他还是必须得弄清楚。 他挥挥手,让凌峰下去,却没有直接出府,而是坐在桌子旁,叫了桂花过来,桂花恭敬地站在身侧。 云淮远低声地问道:“你且说说,这段时间我不在府里,王妃都做了什么?” 桂花低声道:“王妃在外头找了个店铺,似是要开医馆。” “这个我一向都是知道,她说弄这个医馆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桂花小心地说道:“那日,报信的人是远征将军,他来时,除了说王爷你暂时只会在宫里呆着以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让王妃做准备……” 后面的话桂花没有直接说,云淮远也没有吭声,说道:“然后呢?王妃是怎么避开了耳目,而出去寻找医馆的?” “王妃只出去了一次,从侧门的狗洞出去的。” 云淮远唇角一抽:“还有呢?” “好似是叫陆少爷跟林大夫帮忙找医馆吧,她后期就没理,随后就注意着宫里的动向,王妃便作了一些戏码出来。” 云淮远紧绷的唇角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桂花见他笑了,也就不那么小心了,她笑了一下说道:“王妃这戏做得好,这外头的人都相信了。” “嗯。” “还有,那日两位将军的夫人上门跟王妃叙了一下,似乎也在叫王妃做好准备,意思就是如果闲昭郡主的婚礼,你若是还没有回来……”桂花后面的话也是截断了,云淮远点点头说道:“备几份厚礼,差人送到将军府,给夫人们,就说是王妃送的,多谢她们在我不在王府时,过来相陪。” 桂花应下,云淮远挥手说道:“去准备些粥,王妃怕是要醒了。” “是。” 桂花立即下去办,云淮远这礼一送,虽然看似是在感谢,实际上却是在告诉两位将军,他承了他们的情。 并也表示,这里头也有他的意思,好让两位将军放心。 春梅不多时,按桂花的意思,送了粥进来,云淮远接过托盘,说道:“你腿脚不方便,下去歇息吧,我拿进去便是。” “是的。” 春梅眼眶有些发红,云淮远注意到,立即问道:“怎么了?” 春梅低声地说道:“王爷回来了就好,这几日王妃连饭都吃不下,成日看着皇宫的位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从未见过我家小姐这般失魂落魄……” 云淮远心口一震,他低声问道:“她真这么担心我?” 春梅拼命地点头,又抹了下泪水说道:“别看王妃平日里没什么心思,可她这心肯定是在王爷的身上,晚上一个人在屋里坐着也是发呆,奴婢看着真是难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擦擦 云淮远听着,心口是又暖又酸,是啊两个人常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感觉,一旦分开了,那种思念就会加剧,他在皇宫里何尝不曾想过,她如今的情况呢,多怕她一个不慎,落了皇上的道,让皇上有机会拿她开刀呢。 云淮远端着粥,遣散了春梅,自己进了里屋,陆九凰还是没醒,他把粥放在桌子上,低头摸了摸她的额头,这风寒是退了,就是不知道这昏迷还要多久,他脱了外衣,仅穿着里衣,紧挨着她睡下,伸手将她给搂紧了怀里。 陆九凰似是有意识似的,转身就滚进了他的怀里,云淮远唇角微微一翘,抱紧她,低声道:“不醒的话那就继续睡吧?” 陆九凰做了很多梦,这些梦跟陆九凰原本的这个身子没关,跟她在现代的日子也无关,反倒是一个处处都有阳光却稀无人烟的地方,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到处都是人高左右的花朵,甚至是有一些水流急剧而下,刷拉拉的,令她心头烦躁,但很快那水又蔓延到她的身上,好似是要弄湿她似的,偏生这个时候,那些水却被一个杯子给乘装了起来,那个杯子宛如陶瓷似的,雪白雪白的。 而那些花朵的花身,开始长了纹路,那些纹路转眼就朝她飞扑而来。 她惊恐地往后一退,却掉进了山崖,陆九凰陡然睁开眼睛,云淮远被她的颤抖给惊醒了,立即坐了起来,抱住她,问道:“是做恶梦了吗?” 陆九凰起初还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说道:“你回来了?” 云淮远愣了一下,含笑道:“是啊,回来了。” 他顺了顺她的肩膀道:“你是做噩梦了吗?” 她在他怀里猛点头:“嗯嗯……对了我是不是吃了什么药啊?我不咳嗽了?”云淮远摸了下她的头,含笑亲吻她的额头,说道:“是啊,林大夫给你吃了那药丸很神奇,将你的风寒给治好了。” 陆九凰坐直身子,但脸却跟他的脸贴着,她笑道:“你怎得只穿了里衣啊?我却什么衣服都没脱。” 云淮远低笑:“哪里没有,你这外衣我就帮你脱了,饿吗?” 陆九凰正想说不太饿,然而肚子却咕噜地叫了一声,她立即红着脸笑道:“有点。” 云淮远顿时觉得她极其可爱,亲吻了一口说道:“我去叫桂花送膳食进来。” 随后他下床,陆九凰却不肯放开他,非要跟着下床,手握得他紧紧的,云淮远扭头,含笑道:“怎么?” 陆九凰笑着摇头,也跟着下了床,看了下桌子上,说道:“这里不是有粥吗?”外头天色已黑,很是安静,一看就是府里的人都睡了,云淮远低笑道:“这粥已经凉了,我叫桂花再拿些进来。” 陆九凰却摇头道:“要不,你用内力加热了,给我喝就行了。” 云淮远愣了一下,他含笑道:“内力能加热吗?” 陆九凰想到以前看的电视,可以啊,还可以生火啊,她点点头,说道:“你是不是不会?” 云淮远暗自好笑,他摇摇头,却走上前,端住了那晚粥,轻轻地一运力,不多一会,就见粥冒了些烟,云淮远立即把碗放下,低声道:“快吃,余温支持不了多久。” 陆九凰点头,立即坐了下去,拿起勺子勺了一口放进嘴里,果然,她含笑道:“原来电视不是骗人的啊。” 云淮远敛着眉头,低头看她,问道:“你在说什么?” 陆九凰立即摇头,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云淮远有些不信地看着她,陆九凰含笑着又勺了一勺子粥放进嘴里,虽然没有一开始做的那么好吃,但吃起来还不错,就是温度不够,陆九凰她几乎是一个下午跟一个晚上没有吃饭,所以这粥一下子就被她给解决了,云淮远顺着她的头发,含笑道:“吃慢点,不够的话,让桂花再送一些进来。” 陆九凰放下碗,从旁边拿了丝巾擦了擦嘴巴,摇头道:“不用了,饱了。” 随后她站了起来,一转身就搂住云淮远的腰,有些小女人的味道,她笑:“王爷可想我?” 云淮远没想到陆九凰会这么爱娇,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立即伸手抱紧她,低声道:“凰儿,我可想你了。” 陆九凰笑了笑,依偎进他的怀里。 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心里是真的有他,这王府一日没了她可以,但不能一日没有他。 幸好他回来了,否则她估计真的要造反了。 由于睡了一个晚上,醒来的时辰又不对,陆九凰跟云淮远在床上坐了一会,都没什么睡意,云淮远含笑着一把搂住她,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倾身咬住她脖子上的扣子,陆九凰愣了一下,脸刷地一下红了,他含笑,舌尖微伸,并挑开了她的扣子,一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衣衫往两边垂落,露出了里头的肚兜。 云淮远再次倾身上前,舌尖描绘着她的脖子,随后慢慢地往下,一路扯开她的衣衫,来到她的胸口,轻轻地含住。 陆九凰浑身一震,她紧抓着他的肩膀,倒吸了一口气,他含笑,舌尖在她的胸口打转,陆九凰的喘息更大,他的手顺着将她的后背的衣衫给脱下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随后抬高她的腿,架在他的大腿上,此时的她衣衫凌乱,肌肤半露,他的手摸到她的下身,将她的脚抬了起来,他轻轻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绸缎掉了下来,露出健硕的胸膛。 他含笑,俯身亲吻住她的嘴唇,一手揉捏着她的胸口。陆九凰脖子往上仰,似是在承受他的热度。 他缓缓地将自己推进,很快便进入了她的身子里。 他含笑:“凰儿记得叫出来……” 陆九凰咬牙,他腰身往前一推,陆九凰低吟,急喘,下意识地身子往上漂浮,被他一把拉了下来,狠狠地撞入了她的身子。 她几乎破碎地呻/吟。 窗帘被他的大手轻轻地一扯,落了下来,挡住了一床的春光。 翌日。 桂花在门口侯了许久,屋里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轻轻地敲了门,问道:“王爷,王妃,醒了吗?” 里头还是没有反应。 陆九凰倒是被吵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穿衣服,惊得她立即扯了被子盖住自己,随后又发现他竟然还在她的身体里,脸刷地一下飘红,她推了下他,咬牙道:“快醒。” 云淮远敛着眉头,醒了过来,一看到她闹红的脸,愣了一下,又低笑道:“凰儿脸红什么?” 然而陆九凰身子却往后退了一下,云淮远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后他将腰身退了退,退出了她的身子,俯身抱住她笑道:“昨晚太累了,忘记弄出来了……” 陆九凰脸又大红,云淮远忍不住闷笑了起来,陆九凰推了他一下,说道:“你下去,快点。” 云淮远含笑着翻身,一把扯过床上的衣衫,披上,笑道:“凰儿脸红成苹果了。” 陆九凰一窘,从床上扯了一东西就扔了过去,云淮远一把接住,挪到跟前一看,陆九凰也看清了他手里拿的东西。 脸又一阵发红,她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衣衫,伸手道:“拿来!” 云淮远拎在手里,说道:“自己来拿。” 自己拿?陆九凰快吐血了,她可是什么都没穿啊,她瞪着云淮远:“王爷可别如此戏弄我啊,这有失风范。” “嗯?我跟自己的王妃打情骂俏,有何不可?” 陆九凰此时是四面都不安全,她气恼地想要跺脚又不是,想要扑向他又不是,脸憋得通红,云淮远见状,笑了笑,不好再闹她,再闹下去该跟他闹脾气了,他上前,坐在床沿,说道:“我帮你穿上吧。” 陆九凰瞪他,一把将肚兜抢了过来,说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云淮远低笑:“还害羞呢?” 陆九凰还瞪着他,他轻笑,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随后站起来,就在陆九凰以为他真的要走的时候,云淮远却一伸手将她给拦抱了起来。 陆九凰忍不了了,她大骂道:“云淮远你这个流氓!!坏人!” 桂花在外头,听到了声音,默默地退了下去,随后不多一会,带着几个丫鬟端了热水,才敲了敲门,这会云淮远才说道:“进来。” 桂花推开门进去,看到王妃红着个脸,王爷再给王妃披外衣,桂花轻笑,立即喊人将热水放好,顺势收走桌子上的托盘。带着人悄悄地退了下去。 陆九凰总算是顺利地穿好衣服了,云淮远含笑着拧了手帕给她,陆九凰又瞪他一眼,这才抹了下脸。 云淮远从身后搂住她,低头道:“也给我擦擦。” 陆九凰放下手帕,在热水里弄了弄,随后拧干,一把往他脸上塞去,说道:“王爷,还是自己动手吧。” 云淮远压住那快要掉落的手帕,忍不住一笑。 陆九凰从他怀里出来。 第二百三十章 婆家 桂花在门外提醒道:“王妃,姨娘们已经在大厅候着了。” 陆九凰也不管身后的云淮远,说道:“我就来。” 随后她出了门,朝大厅走去,今日起的是有些晚了,过了早膳的时辰,柳如手里戴了佛珠,这身上的衣衫穿得也是愈发地朴素,陆九凰一出来,柳如就笑道:“听说昨日你病得很严重?林大夫都束手无策?” 陆九凰含笑,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说道:“只是染了些风寒。” 柳荫立即说道:“王妃姐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现下这天气确实是容易得风寒,连奶娘都有些感冒了。” 陆九凰哦了一声,问道:“奶娘感冒了可有叫大夫?” 桂花在一旁应道:“有的,已经叫大夫给奶娘看过了,多歇息几日便好。” 陆九凰点点头,知道这奶娘是柳荫在这府里极其重要的人。柳荫到底年纪小,还是个较听话的,陆九凰对她确实生不起半点的妒恨心,所以心里也在打算着柳荫这未来的路子,于是在她们要走的时候,陆九凰留下了柳荫。 柳荫听说要被留下,有些惶恐,坐着不敢动,眼神却看着柳如她们的背影,身子都有些僵,陆九凰喝了一口茶,说道:“柳荫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有些话要跟你说罢了。” 柳荫嗯了一声,坐得更正了,陆九凰含笑问道:“柳荫你家里可还有人?” 柳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没有了,就剩下我跟奶娘了。” 陆九凰叹口气,这进了王府的,大多数确实都是没家没室的了,陆九凰下了椅子,走到柳荫的身侧,摸摸她的头,低声道:“柳荫,你喜欢呆在王府吗?” 柳荫被她一摸,有些害羞,仰头看了看她,说道:“喜欢。” 陆九凰迟疑了下,说道:“柳荫,姐姐帮你找一个合适的人,嫁出去好不好?” 柳荫一愣,她摇头道:“不好,我就想呆在王府里。” 陆九凰低声道:“你现下还小,得找个归宿。” “可是……可是……”柳荫视线往后一看,看到云淮远朝里屋走了出来,她脸有些红,云淮远上前从身后搂住陆九凰的腰,笑道:“单独跟柳荫说什么?” 陆九凰看到柳荫这红了的脸,心里一抽,难道柳荫懂事了?心里只放得下云淮远? 陆九凰偎进他的怀里,低声道:“我想给柳荫找个婆家……” 云淮远愣了一下,后看着脸色通红的柳荫,半响说道:“行,好好选一个,嫁过去别亏待了她。” 柳荫一听,不可思议地摇头:“姐姐,王爷,我不要……” 陆九凰推开云淮远,出了他怀抱,说道:“你自己跟她说吧。” 随后她大步地朝门口走去,她见不得别的女人对云淮远有想法,云淮远看着陆九凰离开的背影,眉头敛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松开,整理了下袖子,坐在主位上,说道:“柳荫你为什么不要呢?” 柳荫也看了眼出了院子的陆九凰,这才把头转了过来说道:“王爷,我,我从进了府里就没想过出去,这,这我,我也找不到好的婆家。” 云淮远含笑道:“若是我用心地帮你找,肯定是能找到的,难道你真这么喜欢我?” 柳荫愣了一下,她迟疑地看着云淮远,看着他那俊美的容貌,半响,心跳虽然是在加快,但,但却不是令人心动的感觉。 她咬着下唇,说道:“我,我进了王府,自然就是王爷的人。” “可是我要是这一辈子都不碰你呢?”云淮远陡然问道,柳荫咬唇的牙齿更是用力了,她眼眶有些红:“那,那我也要在王府里呆一辈子。” 云淮远含笑:“也不知谁告诉你,给你找个合适的婆家,你嫁过去了,当她的正室,不是更好?且有人疼,有人爱……不必在王府里一辈子一个人。” 柳荫被云淮远说得有些动摇,她现在也渐渐懂事了,知道跟一堆的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很伤神,尤其是上次那件事情以后,奶娘就跟她说了,在王府里要明智保身,她当时还不是很懂,可是看着王爷这么疼爱王妃。 她也想要有这样一个人疼爱自己。 柳荫低着头不吭声,云淮远叹口气,柳荫还太小了,入府的时候才12岁,如今过了两年多,也才14岁,正是最娇嫩的年纪,他一直没动她,也是这个原因,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妹妹似的。 他无法下手啊。 他很温柔地说道:“柳荫,若是你拿不定主意,你就去跟奶娘商量一下,随后带奶娘来跟我们谈。” “好。” 柳荫也只想找奶娘,她觉得奶娘可以给她意见的,她朝云淮远俯了俯身,说道:“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云淮远站直身子,柳荫转身出去,她在院子还特意地看了看,看看有没有陆九凰的踪影,而陆九凰却在炼药房里,整理那些药丸,所以一时两个人就错过了。 云淮远走了出来,问桂花:“王妃呢?” 桂花指指炼药房,云淮远大步地走了过去,推开门,一看,陆九凰正低头整理着,他含笑道:“出去用早饭了。” 陆九凰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她走了?” “走了。” “她答应没有?” 云淮远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外带,说道:“她还小,不是很懂,估计是之前有人给她灌输了一些想法,她才会想着呆在王府好。” 陆九凰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卑鄙吗?” 云淮远含笑:“怎得这么说?” “她本该好好地呆在你身边的,我却想尽办法,想把她给弄走……”陆九凰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错误,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她更想一个霸占云淮远,云淮远顿了顿,含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凰儿,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柳荫还太小了,她还有大好的人生,我现下心里只有你,她在这里,也是吃亏的,倒不如找个适合的人家,让她去安生。” “真的?你不觉得我小气?没肚量?”陆九凰仰头看他,这个人之前还觉得她不够大度,善妒呢。 云淮远用手遮住她那双眼睛,将她往大厅里揽,含笑道:“凰儿,你所做的事情我都支持。” 陆九凰冷哼,“是么。” 云淮远笑了又笑,也许是这次的关押,令他明白了自己的心,陆九凰对他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 陆九凰没再说话,用了早膳,云淮远去书房办事。 她喊来凌峰,又换了一身的男装,出门去看医馆,到了百草堂门口,她大步地走了进去,掌柜的一看到她,眉头就敛了起来,立即上前,喊道:“王妃!” 陆九凰含笑道:“起吧,你家少爷呢?” 掌柜迟疑了下,说道:“在对街的医馆呢,王妃可是要过去?” 陆九凰笑道:“去。” 随后一转身,带着凌峰出了药铺,那掌柜在身后松一口气,这王妃虽然没有恶意,但几次来都闹得挺不愉快的,他心有所戚戚。 出了百草堂,陆九凰跟凌峰找了一下,才找到对街的那家医馆,刚刚盘下来,目前还没有整理,有些凌乱,门窗大开,凌峰问道:“公子,这就是我们的医馆?” 陆九凰打开扇子,点点头,笑道:“是啊,这就是,大吧?” “大。”凌峰唇角一抽,两个人进了那家店铺。 而方才他们路过的地方,有一个小乞丐,见他们进去了,立即端着破碗站了起来,又挪了个地方,坐到那店铺的门口,里头陆九凰跟林清竹碰上了面,两个人正商量着这医馆该怎么整理,装修。 这店铺原先是卖杂货的,柜子这些都有,但到底不是医馆要用的,不过后院倒是挺大的。 凌峰只能喊陆九凰为陆公子,因为陆九凰男扮女装了,那乞丐一个劲地坐在那门外,一直听着。 直到陆九凰带着凌峰离开了,那乞丐才站了起来,望着陆九凰跟凌峰离开的背影,半响,他撇撇嘴,转身进入了一条幽黑的巷子里,直往里头走。 陆九凰则带着凌峰在整个京城中瞎逛,由于她是男装,所以也不怕,走了几个医馆,发现生意都是平平的。 唯独去了春晖堂,刚到门口就见到不少的百姓排队,陆九凰跟凌峰对视了一眼,陆九凰也跟着上前去排。 凌峰脸色一抽,拉住她说道:“陆公子,你要看病?” 陆九凰点点头:“是啊。” “……” 随后她拨开凌峰的手,自己站到一大娘的身后,那大娘捂着肚子,看似很不舒服的样子,陆九凰就低问:“大娘,你怎么了?” 大娘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好似是腹泻了。” 陆九凰低着头看了一下,说道:“大娘,不如你把手给我摸摸,我略懂一二。” 大娘孤疑地看着她,说道:“你不是也来看病的吗?你还会看病?” 陆九凰看了眼前面的长队,说道:“大娘,现下人这么多,你也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不如先把手给我看看,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第二百三十一章 漫天要价 大娘迟疑了一下,这才把手给伸出来,陆九凰一伸手就摸了上去,一摸,发现她不是腹泻,是肠胃炎,这种病在现代很普遍的,不过古代就少了,她想了想,说道:“对不起大娘,我不是很懂,你还是排队吧。” 大娘狠狠瞪她一眼,手一抽回来了,陆九凰无奈地摊了摊手,主要是这肠胃炎的话在古代要针灸,现下她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给大娘针灸吧,而且在人家的春晖堂大门口,简直是故意挑衅啊。 所以她只能任由大娘瞪她,摸摸鼻子认倒霉。 终于排到大娘了,大娘上前,伸出手给那大夫,那大夫留着白色的胡子,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他嗯了一声,捏着大娘的脉搏,顺了下胡子,说道:“你这是肠胃出了问题。” “那,大夫,我该如何啊?吃药吗?”大娘一听不是腹泻,脸色就白了,一辈子没见过别的病,而且还要干活,身子不能病倒啊。 “你现下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不是吃药就行的。”大夫立即又抚摸了下胡子,仿佛那胡子不摸不行似的,陆九凰在那身后听得都着急了,大娘脸色发白,立即问道:“那,这,这不吃药该如何?” “针灸吧,你进里头,我叫我徒儿给你针灸一下。”大娘一听,脸色一喜,后又问道:“那,这多少银两啊。” 大夫报了个数,大娘脸色从喜转白,一脸茫然:“这么多啊,我,我能否不要针灸啊?” 大夫横眉竖目,盯着她说道:“你不针灸?不针灸你这病可好不了,也没药给你吃。” 陆九凰在身后听到那银两都觉得多,哪里能如此收费啊,她挤到跟前,说道:“大夫啊,这大娘针灸一次,不必要这么多吧……” 那大夫猛地看着她,周围的其他人也跟着看着她,凌峰下意识地从身后拉住她,她却立即说道:“这大娘是肠胃炎,懂吗?就是肠胃这里,发炎了,影响进食,容易腹泻,疼痛,但也不是特别严重,针灸确实是对的,但不需要一两,顶多两钱就行了。” 在古代,一两银子相当于800块,普通百姓半年的收入了,一两则等于1000文铜钱,一铜钱可以买两个肉包了。 “两钱?你哪来的啊,你懂什么?我们春晖堂做的就是救死扶伤的活,这医馆开在这里,自然得收钱了,难道白看啊?”那大夫脸色发青,瞪着陆九凰,不知哪来的公子,陆九凰正想说话,春晖堂的打手立即上前,把陆九凰给拽了出去,那大娘脸色发白,看了眼那被拉走的公子,立即对大夫说道:“能否,能否便宜些?我,我这太疼了。” 那大夫挥挥手,说道:“你若是拿不出,那就只能这样了,我开点药吧,你回去吃。剩下得买好棺材。” 陆九凰听得火冒三丈,她冲那大夫喊道:“有你这么当大夫的吗?还让人家买棺材,天子脚下,你竟然如此黑心。” 而门口那些还在排队的百姓,本来听着就觉得大娘挺可怜的,现下陆九凰一带头,有些人就弱弱地抗议道:“是啊,这春晖堂的药啊,是越来越贵了,这磨点药都要去掉不少的银两啊。” “是啊,据说前天后巷的一家面馆,那面馆老板娘得了一种病,在春晖堂这里花了不少的银两,也是没治好,最后还是死了,这春晖堂的大夫还说是人家不够银两呢……” “够了,你们胡说什么!”大夫瞪大眼睛大声地喝到。 那大娘因这么僵持着,疼得额头冒汗,陆九凰刚被人给拖开,凌峰就上前搭救,并把陆九凰给扯到身后,盯着那些个人高马大的打手。 大娘随后晕倒在地上,额头都是汗,陆九凰探头一看,立马抓了下凌峰的手,说道:“去,把大娘抬走,我给她针灸。” 凌峰有些抗拒,但想了想,陆九凰到底是王妃,于是他三两步上前,一把将大娘从地上抱了起来。 陆九凰见状就要走。 谁知那些大手立即将陆九凰给挡在里头,愣愣地看着她,显然是不让她走,陆九凰呸了一声,问道:“想干嘛啊?” 那大夫病也不看了,站直身子说道:“你打扰了我看病,现下把这里搅浑了就想走?没门,把人给拦下,今日那大娘也是我们医馆的病人,你是哪里来的,竟然来抢生意!” 这大夫看着是大夫,实际上才是掌柜的吧,陆九凰脸上带着怒气,说道:“我抢你什么生意?你既然不救人,我救还不行!” “不行,来人,给我拦住她!” 凌峰一时有些头疼,那丫鬟假扮的小厮也是吓得很,一个劲地抓着陆九凰的衣衫,凌峰一手又不能帮两个人,他松下手,想把大娘给放下,陆九凰看到了,却大喊道:“凌峰,人不许放下,你先走,去叫人来。” 凌峰脸上横下两条横线,他怎么可能会把王妃一个人扔在这里,于是他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些人。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地跑到大夫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句什么,大夫的眼眸又是一冷,他狠狠地盯着陆九凰,随后却无奈地挥手道:“行了,把她放了吧。” 那些个打手这才退了下去,没有再围住陆九凰,陆九凰见有机会了,那就赶紧走吧,带着丫鬟立即离开。 而那些个百姓见转,有些感觉自己并不是病得很厉害的,纷纷都散了去,那大夫脸色发青地看着陆九凰离开的背影。 而此时,春晖堂的楼上,木窗敞开,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男人站在窗边,他顺着黑色的胡子,问着身侧的小厮:“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那灰色衣衫的男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叫成易过来。” “是。” * 那头凌峰抱着已经疼晕倒的大娘,看着陆九凰问道:“现下哪里?” 陆九凰指着百草堂的位置,说道:“先去那里吧。” 凌峰听闻立即大步地走过去,陆九凰跟丫鬟也立即追了上去,此时正好碰上林清竹在柜台,林清竹看到陆九凰去而复返,立即笑道:“怎么了?” 陆九凰指着凌峰怀里的大娘,说道:“借你后院一用,我要给这位大娘针灸,你帮我拿针过来。” 林清竹看到晕倒的大娘,立即点头,放下手中的笔,亲自撩开了帘子,说道:“后院有间房间,你带她进去。” 陆九凰应了声,那小厮带着陆九凰推开了一间空房的门,床褥什么都整整齐齐的,陆九凰指挥凌峰把人给放在床上,随后立即掐了下大娘的人中,大娘缓缓地醒了过来,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地方,一波新的疼痛又袭了上来,她紧紧地捂着肚子,额头都冒汗了,陆九凰压着大娘的肩膀,说道:“放松,放松。” 大娘看到她,迟疑地说道:“是你救了我?” 陆九凰笑道:“还没救呢,大娘,你若是信我,翻个身,将衣衫脱下,啊,我让他们出去。” 陆九凰顺着大娘的视线看到屋里还有林清竹几个,立即说道,那大娘小心地询问:“你真的会?” 陆九凰含笑,说道:“会的,大娘请相信我。” 不一会,丫鬟把针灸带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并点了蜡烛,大娘见她这般,这才相信她真的会,随后她转过身,把衣衫褪了下来,褪到腰间,大娘由于长期担当子,浑身的肉不如女娃那般细嫩,反而粗糙无比。 陆九凰垂下眼眸,她在现代也没吃什么苦,来了古代虽然说成日在风里来雨里去的,但终究也是不用像普通百姓那样,成日在太阳底下暴晒,其实也算是蛮幸运的了,陆九凰甩去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托盘里拿出两根针,放在蜡烛上烧红,随后一只手在大娘的后背上寻找穴位。 半响找到后,那两根针就这么入了大娘的身子,大娘的后背一下子就发热,她愣了一下,陆九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大娘不必着急,还有呢。” 大娘点了下头,陆九凰继续,叫丫鬟再烧了两根针,随后再找了穴位,陆九凰轻轻地按压大娘那紧绷的身子,说道:“大娘,放松点。” 大娘一辈子都在田地里干活,很少生病,平日里一个风寒,也就自己熬过去了,这次以为是腹泻,吃了药没用,这才会上医馆去看,谁知那医馆漫天叫价,她无力承担,现下又碰上自称能医治她病的人,她心里感激,去也对陆九凰这办法感到新奇,但既然已经如此了,死马当活马医了,大娘心里也就如此想了。 陆九凰再进了两针,由于肠胃周围挨近许多的器官,陆九凰得进八针,大娘得熬上个两个时辰,才能好。 陆九凰一连找了八个穴位,把针灸给弄了进去,大娘的身后很快就布满了银针,陆九凰这才松了口气,接过丫鬟的手帕,抹了下汗,她低声地对大娘说道:“大娘,你现下在百草堂药铺的后院里,你且在这里待上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帮你取针,回去好生调理,自然就能好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人 大娘感激不尽,却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拼命点头,两个时辰不久啊,陆九凰起身,叫丫鬟收走了桌子上的东西,随后出了房间,林清竹等人在外头候着,看到陆九凰出来,笑问:“好了?” 陆九凰点头,说道:“嗯,大娘先在你这里戴着,此时天也不早了,我跟凌峰先回去。” 林清竹点头,又问道:“那等会你可还出来?” 陆九凰笑道:“自然是要的,大娘可算是我第一个病人,我等会再出来。” 凌峰在一旁听得有些无奈,说道:“王妃,这三更半夜的……” 陆九凰立即把手放在嘴唇嘘了一声,说道:“你叫我什么?” “公子。” 凌峰无奈地改口,陆九凰满意地点点头。 * 而那头,陆黎昕带着大师兄去王府,桂花立即出来接待,陆黎昕摆手笑道:“不用,我自己去找我三姐就好了,我三姐人呢?” 桂花哎了一声,说道:“王妃出府了,去那医馆看去了。” “啊?我三姐不在啊!”陆黎昕无奈地说道:“既然她不在,那我就自己去府里啦。” 桂花笑了一下,让开了位置,让陆黎昕进去,陆黎昕在这府里也有厢房,也算是这个王府里的一份子,她没理由拦着。 再说还是王爷的小舅子呢。 陆黎昕跟师兄两个人朝厢房走去,要路过后院,此时后院传来一阵嬉笑声,笑得很灿烂玲珑,陆黎昕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看到一名少女在追一只风筝,旁边一奶娘似的,一直在交代,别跑太快,小心摔倒,又对身侧的丫鬟说道,跟上跟上…… 那少女面容皎洁,肤似胜雪,穿着一粉色的衣衫,跑起来跟带飘似的,陆黎昕有一秒钟看呆了,他看着那少女,问身侧面无表情的师兄:“师兄,我为何没见过她?” 师兄面无表情地应道:“她是王爷的妾侍。” “你说什么?她年纪看着比我还小,她竟然是我姐夫的妾侍?”陆黎昕心口一闷,不可置信地问道。 师兄点点头,陆黎昕脸色有些不好,说道:“我这姐夫糟蹋什么人呐。” 话音方落,就见那少女身子一个带不住,身子往前扑去,奶娘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喊道:“柳荫。” 但已经快来不及了,她已经面往下朝地,往下扑去了,而就在此时,一抹藏蓝色的衣衫闪了过来,手轻轻地往她腰上一搭,将她给扶了起来,柳荫吓了一跳,往上仰,对上了一清秀少年的脸。 她的脸刷一下就通红了,陆黎昕陡然发现她红得很可爱,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摸她的脸,然而,下一秒摸空了。 奶娘把柳荫给一把扯开了,并脸带警惕地看着陆黎昕,后一下子认出陆黎昕是陆九凰的弟弟,按理说柳荫还是陆黎昕的嫂子,奶娘脸上送了下来,低声说道:“谢谢舅子爷的相救。” 陆黎昕却把视线落在身后的柳荫脸上,柳荫还小心地探出头看他一眼,又悄悄地缩了回去,陆黎昕陡然觉得她极其可爱,笑道:“不客气,这在院子里玩,还是小心点好。” 奶娘察觉陆黎昕的视线很放肆,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陆黎昕的视线,陆黎昕被挡得不耐烦了。 也没心思再逗留下来,招了手,带着师兄离开了。 奶娘见着陆黎昕走了,这才转身看向柳荫,却见柳荫的视线一直追着陆黎昕的背影,奶娘脸色沉了下来,说道:“柳荫。” 柳荫一愣,回了神,一看到奶娘的视线,她吓了一跳,立即垂下头,说道:“奶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看了。” 奶娘顺着她的肩膀,说道:“柳荫……”随后却又长长地叹一口气:“你是否觉得这王府困住了你?” 柳荫立即摇头:“没有,没有,奶娘不要想太多。” 奶娘却坐了下来,顺势把柳荫拉着一块坐了下去,随后眼神扫向旁边的丫鬟,那些个丫鬟立即识趣地离开,留下柳荫跟奶娘两个人,奶娘因方才担惊受怕,一下子喉咙有些发痒,立即咳了两下,感觉心口烦闷,一阵气出一阵气进的,极其胸闷,她想着自己近日身子多是不好,恐怕这身子也是挨不了多久了。 到时留下柳荫一个人,该怎么办,她揉着柳荫的头发,说道:“柳荫,上次王妃跟你说的那事,你觉得如何?” 上次陆九凰要给柳荫再找个婆家的事情,柳荫回去后,跟奶娘说了,奶娘听了以后也没生气,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王府是个好傍身的地方,但同时也充满了危机,这次王爷被关押的事情也给奶娘当头一棒,这王府虽好,不愁吃穿,但若是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吧,却也是白活,可是若是得到了王爷的宠爱,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得跟王妃一样,成日以泪洗面,柳荫性子又弱,不懂世事,她百年之后,柳荫一个人在王府里孤零零的,总也不能像柳如那样,真成了佛家子弟吧。 奶娘还是要为柳荫做打算的。 而这个时代的女人,最好的打算自然是找一个对柳荫好的男人,以前就想着荣华富贵,现下,奶娘也就只希望柳荫可以开心过一辈子的。 幸好,这王妃是通情达理的人。 柳荫低着头,说道:“我都听奶娘的。” 她到底羞怯,不敢真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奶娘叹口气,说道:“你若是喜欢方才那位爷,等会,我帮你打听去,但人家是王妃的弟弟,这身份尊贵着,也不知人家是要,还是不要你,我就怕啊,去了人家的府里,你……还只是当个小妾,你性子又弱,这将来没了我,该怎么办啊。” 柳荫本是听到那位爷脸红了起来,可下一秒却听到奶娘说要丢她一个,立即就紧张地抓住奶娘的手说道:“奶娘!我不要离开你。” 奶娘立即拉着她,不舍吧,心里又觉得不能让她这么依赖她,于是故意板着脸说道:“记住了,以后要懂事一些,自己得自己思考,可不能再这样了,老是动不动就找我知道吗?” 这话奶娘说了不少次了,柳荫听多了,虽然想要吐舌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下去。 陆九凰一走入院子,就看到柳荫跟奶娘坐在一起,她笑着摘下帽子,喊道:“柳荫,奶娘,你们怎得坐在这里啊,天凉小心风寒。” 奶娘跟柳荫一块抬头,一看到陆九凰,两个人立即起身,恭敬地喊道:“王妃。” “王妃姐姐。” 陆九凰看着柳荫低着头,笑了笑,说道:“怎么了?这是?” 柳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匆匆地低下头,陆九凰咦了一声,脑海里快速地转着,难道还记上次她说给她找婆家的事情,陆九凰的眼眸有些冷。 奶娘却注意到了,她立即拽着柳荫说道:“你,先回院子,我有话跟王妃说。” 柳荫有些迟疑,但还是听从了奶娘的话,转身朝院子走去,陆九凰看着柳荫跑开的背影,含笑对上奶娘的视线,问道:“奶娘,有何事?” 奶娘迟疑了一下,看了眼陆九凰身侧的人,陆九凰顺着她视线,随后摆摆手,让凌峰他们退下,接着对奶娘说道:“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奶娘呼了一口气,上前,问道:“王妃,陆少爷可有婚配?” 陆九凰愣了一下,有一秒钟没反应过来,奶娘说的陆少爷是谁,后一想,问道:“是我弟弟吗?” 奶娘点点头,陆九凰笑道:“我弟弟尚未有婚配。” 奶娘一听,眼眸一喜,后又迟疑地说道:“这,王妃之前说了,要替柳荫找一个夫家,这,可还算数?” 陆九凰点头道:“算数啊。”后她一想到,立即笑问:“你的意思是想把柳荫许配给我弟弟?” 奶娘脸上有些窘,到底是有些高攀了,她立即说道:“不如,不如王妃问问小舅子吧,这,这奴婢我也不好多话。” 陆九凰眯了眯眼,柳荫今年14岁,陆黎昕17岁,这两个人年纪上倒是般配,就是陆黎昕那身份本是有些尴尬,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她点点头说道:“好,我回头了解一下,奶娘,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的。” “谢谢王妃。” 奶娘说罢,退了下去,陆九凰则带着一点心事,虽然一开始没想到,但是现下经奶娘一提醒,却越想越觉得两个人确实挺般配的,就是不知道陆黎昕那头的想法,她带着心事走进院子里,却看到陆黎昕蹲在地上吃着葡萄,旁边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师兄,陆黎昕一看到陆九凰来了,欢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喊道:“三姐!你可回来了。” 陆九凰笑问:“你何时来的?” “来了好一会了,方才去厢房走了一下,发现没意思,便过来等你,你怎的还一身男装啊,快去换下。”陆黎昕将陆九凰往里推,陆九凰无奈,含笑着走了进去,说道:“你在外头可被捣乱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情投意合 “知道啦。”陆黎昕朝陆九凰翻了个白眼。 陆九凰含笑,进了里屋,丫鬟自己的衣衫都还没换下,立即跟上,去给陆九凰打理,陆九凰换好衣服出来,陆黎昕又蹲在那里吃葡萄,陆九凰含笑,说道:“你怎得老蹲着,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陆黎昕啧了一声,站起来吐了个籽说道:“三姐,你现下是越来越啰嗦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今日怎得过来啊?”陆九凰顺了顺袖子,坐了下来,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陆黎昕拍拍手说道:“三姐你的医馆又还没弄好,我这正是无聊呢,便回来看看,对了……” 他说了以后,下面的话却截断了,半天没出声,陆九凰等了半天,发现他没下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耳根微红,陆九凰顿时有些好奇:“你脸红什么?” 陆黎昕跟被炸了毛似的,差点跳起来,说道:“我哪里有脸红,三姐你可别乱说。” 陆九凰忍不住一笑,她指着他说道:“那你叫师兄给你看看……” 陆黎昕已经看向师兄,师兄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挺红的,王妃,他今日在院子里碰上了一个女人。” 陆九凰有些好笑,故意问道:“什么女人?” 陆黎昕心里着急,指着师兄道:“不许说。” 这下子陆九凰就更知道了,这个人是柳荫但她还是没说,她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故意逗弄似的:“我这院子里有多少女人我可是清楚得狠,你该不会喜欢上我这院子里的丫鬟了吗?” 陆黎昕想到柳荫那娇嫩的模样,有些不安,甩了下袖子在院子里渡步,后他转头看向陆九凰,说道:“三姐,你说这别人的女人可以抢吗?” 陆九凰心里哟了一声,表面上却笑吟吟,说道:“那得看什么样的女人了。” 陆黎昕挠了挠头,说道:“三姐,姐夫对他的这些小妾怎么样啊?平日里好似只听说他只住在你院子里啊。” 这就开始试探了,陆九凰心里暗笑,说道:“是啊,平日里你姐夫都只喜欢来我院子里,别的小妾的院子他都不去的。” 陆黎昕一拍大腿,说道:“三姐,我想要一个女人,你帮我跟姐夫说说。” 陆九凰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被嘴里的茶水给狠狠地呛到了,她紧紧地揉着胸口,咳了半天,陆黎昕立即上前顺顺她的后背,说道:“三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陆九凰无比无奈地说道:“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先说说,你今日在院子里碰上谁了?你不说我怎么跟你姐夫说啊。” 陆黎昕本来还很有胆量的,被陆九凰这么一问,立即又有些害羞了,他抓了抓头发,笑了一下,脸蛋发红,说道:“就是,就是……” 师兄实在忍不了他的墨迹了,替他说道:“就是他看上了王爷的小妾,那个叫柳荫的,他喜欢呢。” 明明想说偏偏还一直说不出来,他都替他着急了,他一说完陆黎昕脸又大红了起来,他立即瞪了师兄一眼。 又转头看向陆九凰,挠了下头发,说道:“三姐……我们是江湖人,也不知你们这些京城中的人的规矩,你就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她给弄过来。” 陆九凰噗呲一声笑了,她笑道:“她是人,又不是物件,怎么弄?黎昕,关于这事情,我得跟你姐夫商量一下,主要是这样的,这人到底还是你姐夫的,他愿不愿意放人,这还是一回事,但幸好,柳荫他嫌小,还没碰过呢。” “没碰过啊?这敢情好啊。”陆黎昕一阵欢喜,就差跳起来了,陆九凰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别着急。” 陆黎昕一想到柳荫的那张脸,怎么可能不着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起心思呢,不着急才怪。 他立即说道:“那三姐一定要替我跟姐夫说啊!一定要说啊。” 陆九凰点点头,含笑道:“嗯,你是留下吃饭吗?还是先回去?” 陆黎昕想到等下用膳要碰到云淮远,立即摆手道:“我还是回去吧,三姐,你可一定要帮我说啊。” 陆九凰忍俊不住,含笑着点头,把人送出院子。 陆黎昕跟师兄一向都是不走正门的,这次估计为了想着能不能碰到柳荫,直接又传过院子,结果没碰到人,估计挺失望的。 春梅见人走了,笑道:“王妃,你看这少爷竟然看上了柳荫姨娘。” 陆九凰失笑道:“是啊,我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想着吧,好似也挺般配的。” 春梅点点头:“那确实,不过少爷那性子……太随性了,还是不如王爷那般稳重啊。” 陆九凰点了下她的鼻头道:“少爷今年才多大啊,王爷这年纪都快是两个少爷那么多了吧。” “也对。” 春梅又问:“可布菜吗?” “布吧,顺便把王爷喊来用膳。” “是。” 春梅下了去,陆九凰坐在院子里,心里却有些松一口气,若是陆黎昕真能对柳荫好的话,那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不多时,云淮远大步地走进院子,看到发呆的陆九凰,他含笑着问道:“凰儿,你这是在想什么?” 陆九凰抬头看他一眼,笑道:“王爷。” 他笑着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说道:“先用膳吧,听凌峰说,今日在你百草堂救了人?” 陆九凰笑道:“可不是嘛,等会用完膳了,还得劳烦王爷陪我出府。” “还没好?” 陆九凰摇头道:“没呢,身上的针灸还在,我就想着怕王爷担心,这才先回来的。” 云淮远很是满意,揉着她的肩膀,坐下,两人开始吃饭,吃过饭天色也晚了,陆九凰决定先出府,把那大娘的事情处理了,晚上再跟云淮远讲陆黎昕的事情。 云淮远叫人备轿,轿子一准备好,云淮远跟陆九凰就出门,上了那轿子。 百草堂也还未关门,林清竹遣散了掌柜,自己一个人守门,一看到王府的轿子停下,立即大步地朝门口走去迎接。 陆九凰下了轿子问道:“那大娘如何?” 林清竹跟云淮远打了招呼,这才说道:“还好呢,一直躺着,似乎睡着了,晚膳也准备好了,若是她醒了就能吃了。” 陆九皇含笑道:“谢谢。” 便匆忙地走进去,离两个时辰近了,她还得去看看那些针下去的位置有没有发紫,若是发紫,还得重新洗针,由于大娘是裸着后背的,便只有陆九凰一个人进去,大娘还真的睡着,屋里有股檀香的味道。 陆九凰走上前,轻轻地坐在床沿,大娘的后背那些针还很安稳,陆九凰松一口气,大娘被她的动静给弄醒了。 微微侧过头,笑道:“你来……” 下一秒她的脸色有些僵,怎么是个女的?可是那面容确实是今日那个小哥没错啊,陆九凰含笑道:“大娘,我本就是女的,只不过今日出门为了方便才换了男装罢了。” 大娘顿时哦了一声,说道:“你倒是长得标致,谢谢姑娘。” 是个女的,她反而还松一口气了,顿时更是放松,陆九凰便问:“大娘,你觉得这身子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感觉那阵痛也没了。”大娘说的也是实话,这针灸一下去,她这阵痛竟然小了许多。 陆九凰点头,笑道:“那就好,差不多可以拔针了,大娘你忍着点。” 大娘点头,说道:“多谢姑娘。” 陆九凰含笑,叫丫鬟弄了水进来,随后又拿着举着蜡烛,陆九凰的手摸上大娘的后背,从第一个针上,抓住针头,往上一拔,立即扔到水里。 后一个个地往上拔,只除了中间那两个针特别难拔,还得用蜡烛烧开才行,这里大娘就会疼痛。 陆九凰立即松了下手,低声道:“大娘,你忍着点。” “没事,什么痛我没经历过啊,姑娘,你下手吧。” “好的。” 陆九凰一用力,将两个针都弄了出来,她自己额头都出了汗,她轻轻地抹了下汗,说道:“大娘,还好吗?” 大娘呼了一口气,额头也出了汗,后背也有些一层薄汗,陆九凰立即又叫丫鬟端了热水进来,拧干了帕子,给大娘的后背擦了擦身。 大娘有些羞涩,她反手抓了那帕子,说道:“我自己来吧。姑娘谢谢你。” 陆九凰也没跟她争,站了起来,笑道:“不客气,大娘你现在舒服些了吗?” 她这还是第一次在古代实行针灸,还是挺担心的,这古代的很多医疗跟现代是不能比的,所以这针灸几乎就成了救命的绳索。 大娘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笑道:“好似是好了很多了,姑娘,太谢谢你了啊。” 陆九凰站了起来,大娘扯好衣服,也从床上下来,对着陆九凰就跪了下去,陆九凰立即将她扶起来说道:“大娘不必如此大礼,医者救人本就天经地义。” “姑娘,你真是好心啊。” 陆九凰被谢得脸有些红,她转身喊道:“拿膳食进来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娘死了 大娘没想到自己得人白救了,居然还有饭可以吃,她立即推拒道:“不行,不行,我先回去了,我家里有人正等我呢,这饭我就不吃了。” 那端饭的丫鬟有些迟疑,陆九凰看大娘这么坚持,也就叹口气道:“那好吧,大娘你早些回去,是耽误了蛮久了。” 大娘看着陆九凰,又想下跪,陆九凰立即扶住她,说道:“大娘,不必总下跪,这救人之事本就是医者该做的,再说了,我这还是第一次用针灸呢,大娘不怪我拿你当白老鼠就很好了。” 大娘立即摇头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是京城中哪家医馆的?” 陆九凰顿了下,笑道:“暂时还没成立医馆,以后若是成立了,大娘再来关顾吧。” “好好好,那到时可一定要告诉我阿。” “好。” 随后陆九凰送大娘出去,大娘出了大厅,看到一俊逸的男子背对着门口,她朝林清竹一再道谢,林清竹含笑道:“不必。” 随后大娘朝门口走去,走之前匆匆地看了眼那一直在看药罐的男子,却看见他腰间的玉佩,那是纹龙玉佩,大娘心里一惊,这人恐怕身份不俗,她转头对陆九凰说:“姑娘不必送了。” 眼眸一扫,却看到陆九凰腰间跟那男人一模一样的玉佩,她惊了一下。 陆九凰却宛如没看到她的视线似的,笑道:“那大娘走好。” 大娘点点头,也不敢再多留,心头有些烦乱,像她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辈子都不愿意跟官家扯上什么关系。 立即应了话,匆匆地就离开了,这里离她的家还有一段距离,她得走两条巷子出了大街,再往外走个一千米左右,才到她的那家里。 由于是夜晚,这巷子一片幽黑,她下意识地加紧了脚步,朝巷子里一路走去,进入了最深的巷子里。 而此时,她身后悄然地出现了几个黑衣男子,悄然地靠近了她,她有所察觉,正憋着气,想着转身。 然而借着些许的灯光,投射在墙壁上,一个刀闪了一下光芒,那大娘的后背被人劈开了,鲜血喷出。 大娘还来不及呼叫,便倒在了地上。 而那几个黑衣人,弄好后,立即消失在黑幕里。 那头,陆九凰叫林清竹把门给关了,凌峰把马车给架走,随后几个人进了后院,林清竹让人点了灯火,摆在石桌上,陆九凰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问道:“清竹可有找到关于我娘的消息?” 林清竹让丫鬟又奉了茶上来,才说道:“暂时没有,不过关于那串佛珠,可否给我看看?” 陆九凰听闻,从袖子里把佛珠给取了出来,放在林清竹的手里,林清竹拿了起来,翻看了一下,说道:“这个弑……我应是有些印象,但是一直想不起来。” 他又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去准备些笔墨,我画下来先。” 那丫鬟应了声去,备好了笔墨,林清竹一边对着佛珠一边在纸上将佛珠的样貌给画了下来,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激动,这如果有人认识这佛珠,那就说明可以弄清方曲儿的来历,这一直盘旋在两个人中间的谜团就可以解开了。 不多会,林清竹很快就把这佛珠的原貌都画了下来。 等墨水干了以后,他把纸张给收了起来,说道:“若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的。” “好。” 陆九凰敢起身,一个小厮匆匆地从半空落了下来,陆九凰顿时有些惊叹,这高手真是无处不在啊,那小厮轻功了得,下来后,也没跟云淮远打招呼,而是直接附在林清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林清竹脸色顿时一变,陆九凰看他脸色变了,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林清竹迟疑了下,说道:“大娘死了。” “什么?” 林清竹似是有些不忍地说道:“你方才救的那个大娘,死了。” 陆九凰身子一阵摇晃,被云淮远一把扶住,他眯着眼问道:“你再说一遍?凰儿救的那人死了?” 林清竹点点头。 “在哪?带路。” 连云淮远的脸色都变了,他立即说道。 林清竹对小厮看了一眼,那小厮立即运气,往上飞,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的面前,云淮远从身后将陆九凰抱起来,运气也离开了院子,林清竹也跟着离开,一下子,夜空中多了四五个身影。 那小厮将他们几个一路带到那个巷子,打开火折子,照亮了整条巷子,陆九凰一下地,看到那躺在血泊中的人,脸色顿时一阵煞白,大娘的后背被砍开了,直至臀部,肠子几乎都出来了,云淮远立即用手捂住陆九凰的眼睛。 陆九凰浑身都颤抖,说道:“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还是这人早就有预谋的?” 这自然令人怀疑,虽然说这三更半夜出门的,也很容易出事,但是哪有那么巧,刚从百草堂里出来,就遇害了,这显然是故意的吧。 林清竹忍住那恶心,上前,把大娘的脸给翻了过来,看了一眼,大娘的脸上只是微微张了下嘴巴,显然是从背后被人一刀砍下去的,她丝毫没有半点挣扎,这人显然是搞偷袭,林清竹敛了下眉头。 对付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为何要搞偷袭呢?除非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脸,可是人都死了,还要躲着藏着。 要么,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 林清竹的视线往巷子外看了一眼,那里有一辆轿子,那轿子是陆九凰的,而凌峰,当时就在那轿子旁。 云淮远低声道:“那人,估计是不想让她出声,才从后背无声解决的,若是从前面解决的话,她必定会出声,若是出声的话,凌峰肯定可以听见。” 林清竹点点头,说道:“没错。” 陆九凰一把掰开云淮远的手,脸色煞白,她瞪着眼睛道:“那这人,其实是冲我们来的?” 林清竹摇头:“未必,但也不一定。” 陆九凰看着地上的大娘,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响起,她说道:“会不会是春晖堂的人?” 林清竹脸上一顿,他敛着眉头说道:“不太可能吧,这春晖堂是百年老医馆了,一向都是救死扶伤的,怎得会一个老弱妇孺动手。” 但陆九凰的眉头却敛得死紧,什么救死扶伤,什么普济天下,实际上她今天见识过了,这春晖堂就是个吃人坐地起加的不要脸的医馆。 她把今日在春晖堂所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林清竹跟云淮远脸上都带着诧异,尤其是云淮远,那春晖堂的牌匾还是他给挂立的呢,他冷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九凰翻个白眼:“我还能骗你不成?否则我没事做为何要给大娘针灸……” 这倒是,大娘都去了医馆了,也不可能会随便听信不认识的陆九凰,三言两语就给她治疗,肯定是在医馆时,那医馆不能救人,陆九凰才会出手的。 云淮远立即叫人来把大娘的尸体清理出去,这条巷子晚上是没人,但白天的话,多多少少有人走过,若是被百姓看到,会引起恐慌的。 凌峰一看到大娘,眉头立即敛起来,说道:“这不是那大娘吗?” 云淮远点头,问道:“你今日在春晖堂门口,可是见春晖堂仗势欺人?” 凌峰看了眼陆九凰,说道:“是有些,而且这要价太高了,百姓都看不起,大娘也是因为不够银两,才晕倒的。” 云淮远脸色一沉,这天子脚下,百年医馆竟然是这样的风行,他眯了眯眼,立即跟凌峰说道:“你去查查春晖堂的一些事情。” 凌峰应了。 随后便开始清理大娘的尸体,陆九凰心里满是愧疚,她说道:“大娘肯定是因为我才被他们杀害的。” 云淮远搂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说道:“不,不是因为你,那个春晖堂本身就有问题,我正好也查查,这人到底是不是他们杀的,若是的话,我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陆九凰咬牙道:“是,必须查,一定要把他们缉拿归案。” “好了,别哭了,我们先回府吧。” 云淮远看了下天色,也晚了,于是带着陆九凰离开了巷子,走到外头的轿子上。 林清竹也带走小厮,凌峰带人处理了大娘的身子,并遵从了云淮远的意思,拿了银两扔进了大娘的家里。 而巷子里,除了还残留一丝血腥味。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墙头上,一身黑衣,他脸色扭曲,定定地盯着巷子里的那淌血。 陆九凰一想到大娘是因为她死的,泪水又在眼里打转,云淮远在轿子里一直安抚她,让她别哭了。 陆九凰一路哭回王府。 下了王府,眼眶一阵发红,桂花出来的时候,看到一愣,云淮远把她拦腰抱起,对桂花嘘了一声,后大步地朝后院走去。 桂花立即喊人将大门给关上。 回到院子后,云淮远叫人抬了热水进来,他带着陆九凰进了里屋,给陆九凰脱下衣服,抱着她进了浴桶里。 按着她的肩膀道:“别哭了,你哭得我这心疼。” 第二百三十五章 愧疚 陆九凰趴在浴桶边缘,低低地说道:“大娘本来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结果下一秒她就死了,这感觉太难受了。” 云淮远从后头将她搂住,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陆九凰的泪水又掉了下来,怎么不是她的错,估计那春晖堂就冲她来的,云淮远叹口气,用拇指给她弄掉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携掉,陆九凰闭上了眼睛,恢复一下心情,云淮远给她掬了水,给她擦洗后背,说道:“你放心,我明日就调查春晖堂的事情。” “嗯。” 陆九凰应了声。 而这么一耽搁,她把陆黎昕跟柳荫的事情给忘了,躺在床上她一个晚上都在做噩梦,云淮远起身了几次,把她给安抚了下来,她靠在他怀里,睁着眼睛,几乎到天亮,然而在快到天亮的时候。 边境的号角声却吹起了,整个京城一瞬间陷入了恐慌,云淮远立即翻身坐起来,陆九凰也跟着坐了起来,看着他披衣服,问道:“怎么了?” 她感到处处都很混乱,云淮远压了压她的肩膀,说道:“我可能得进宫一趟,你先睡,若是睡不着,叫柳如她们陪你。” 随后他快速地披上外衣,桂花立即进门,端了热水进来,他洗漱了一下,便匆匆地往外走,陆九凰哪里还能睡的着,这号角声一声又一声的,搅得人心里烦乱,她也披上外衣,走了出来,春梅正侯在外头,一看到她,立即喊道:“王妃,这外头凉,你先多穿件衣衫,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陆九凰却突然喊住她道:“春梅。” “哎。” 春梅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色,那号角声还是一阵一阵的,春梅见她一脸疑惑,便说道:“王妃,这号角声呢,意思就是边境出事了,所以王爷才如此急忙忙地进了皇宫,今早,很多的轿子往皇宫里赶。” “边境出事?可是战乱?” 春梅脸上闪过一丝悲怜的表情,说道:“是,是战乱。” 这还是陆九凰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在现代,所谓的战争离她已经很远了,她怎么会想到,她来到古代,这个国家明明很昌盛,竟然也会引发战乱,但是她也明白,古代的机制到底没有现代那么健全。 一些蛮夷之国,若是养足了兵力,想入侵就入侵,从来不会选日子顾虑太多的,杀赢了得到一个城池,谁不乐意啊。 陆九凰心头立即隐隐地就浮现了一丝不安。 * 那头,云淮远的轿子进入了皇宫里,在路上碰上了远征将军,其实远征将军手里是还有些兵力,但他到底年纪大了,纵横战场都十多年了,这些年云国风调雨顺,从来没有再有过所谓的号角声,这次这号角声来的突然,云淮远跟远征将军的眉头都带着一丝忧虑。 云淮远也从轿子里下了来,跟远征将军大步地朝大殿上而去。 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已经来了,等所有人都站定了,皇上才在高明的搀扶下,上了座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眉间一缕忧色。眼眸犀利地在云淮远几个人的脸上划过。 他威严的嗓音传了出来,说道:“号角声想必各位爱卿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 皇帝的手搭在扶手上,玉扳指咯着,他声调微扬:“朕登基也有十年了,这十年来,云国风调雨顺,出了偶尔的边城有人捣乱以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顺利的,举国昌盛,可如今,这号角声从方才就吹到现在,而报信的人已经来了,这是函件。” 他朝高明看了一眼,高明立即从袖子里的一小卷竹,扔了下去,正好落在云淮远的跟前,云淮远低下身子,捡了起来,打开一看。 脸色微变,此时战况竟然已经如此恶劣了,边境被偷袭以后,接连二三地被犯,如今城池快保不住了,特意向京中的皇帝求救。 而这边境连贯着旁边的水路,还有丝绸之路,这边境尤为重要,且一向都是易守难攻的,若是失落了,不止水路跟丝绸之路会被霸占,这一旦这路给通了,后面的几个城,都将落入对方的手里。 是一路就可以往下打的。 所以这边境很是重要,至少得保住了。 现下如今那边境的兵肯定是没京城那么多的,必须得带兵去支援才行。 皇帝说完了,才悠悠地问道:“各位爱卿如何看。” 远征将军一股热血被挤了出来,立即上前抱拳道:“皇上,必须得派兵前往,老臣愿意带兵。” 皇帝脸上欣慰,却又说道:“远征啊,你如今年纪已经大了,不太适合带兵冲在前头,朕当年倚赖你太多了,现如今想叫你享享清福都不行。” 远征将军一脸感动,立即说道:“皇上,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能有这些年的安生日子,已经足够了,就让老臣带兵吧!” 蓝靛将军也跟着出声要带兵,但蓝靛将军早年弄到了手,如今手举不起太重的东西,更别提提起那刀,所以皇帝是决计不会让蓝靛将军出兵的。 朝中的众臣纷纷推荐人,而此时有一个文臣说道:“皇上,臣认为远征将军年纪已大,虽然不适合带兵,但可以当军师,而现下这些人来犯,只不过是认为我们云国此时没有能战善勇的将军,因为我们云国这些年举国昌盛,风调雨顺,自然是没有半点战争了,如今这些人敢犯,肯定是以为我们云国不止没人了,也懦弱了,所以臣提议,让七皇叔出兵带队,拿下那些蛮夷。” 这是唯一一个分析得如此清晰的文官,令人忍不住看向他,而在场的人也有些鸦雀无声,云淮远早年就带过兵了,也是大胜。 如今虽到青年,但这武功在云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大家越想越觉得云淮远带兵最适合了。 皇帝威严的眼眸看向云淮远,看着他表示,云淮远一直都很安静,半响他从百官中出列,直接站到皇帝的跟前,俯身跪下说道:“臣愿带兵前往边境守卫国土!” 皇帝眼眸一松,大手拍在扶手上,大喊:“好!我国的强儿很多,朕的臣弟更是人中之龙!就由七皇叔云淮远带兵前往边境,而远征将军则为军师,即日启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淮远就这么接下了这军令,走上了边境守卫国土。 领了军牌,云淮远下去准备。 大殿上的众人纷纷推下,而那举荐云淮远的文官也跟着退下,皇帝回到寝殿,坐在软榻上,他喝了一口甘露,对身侧的高明说道:“高明,你说让淮远去出兵,是对的吗?” 高明弓着身子,应道:“皇上,王爷正是立功建业的好机会,且他又身为云国子民,此事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皇帝放下琉璃杯,含笑道:“没错,朕的臣弟肯定得拿出一些战绩出来,才好继续当这个富贵贤王。” “皇上说得是。” “对了,那个文官叫什么名字?” 高明低声道:“成显。” “成显啊?好名字,今年的状元郎?” “是。” “呵呵,也是个好摆布的,叫他小心了别说出去。”皇帝又靠回软塌上,闭上眼睛,轻轻地敲着扶手。 高明立即应下,说道:“是。” “好了,你退下吧。” 高明立即悄无声息地推了下去,顺势把门给掩上,那个文官,可是皇上手里最大的棋子,高明揉了下额头。 叫人别在门口打搅,自己也跟着走了开。 * 而此时,陆九凰用过早膳,这号角声还没停下,她心里不止慌还有些茫然,总觉得云淮远进宫没好事。 不多一会,宫里就传来消息,说王爷回来了。 陆九凰立即赶到前厅,一眼就对上云淮远的眼睛,他刚刚进了门,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伸手将陆九凰抱住,低声道:“凰儿,我要去打战了。” 陆九凰心口一震,她从他怀里出来,盯着他,说道:“这云国那么多有能士,为何是你去?” 云淮远亲吻了下她的嘴唇,低声道:“可现下,能有够身份出兵的人,只有我了。” “是谁让你去的?是皇上吗?”陆九凰也不顾那人的身份了,立即冲口就出,云淮远立即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不是,是群臣举荐的,你可别乱说话,这出兵是好事,说明我这个富贵贤王还有些用处。” 陆九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说道:“那我呢?那我可怎么办啊?” 云淮远搂紧她,低低地说道:“凰儿,你好好地在这里等我,还有你那心法,若是有时间就多练,我将一些诀窍教给你,便不会再走火入魔了。” 他也是不舍得陆九凰,自从她嫁过来,这日子一直都不怎么安生,怎么叫他安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但他作为云国的七皇叔却也有责任为百姓办事,所以这一趟去,就应当是他去,这朝堂上的将军不少。 可没有人的身份比他更适合了。 陆九凰下意识地掉了泪,她紧紧地抱着他,说道:“好,我等你回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出战 第二日就要出发了,云淮远今日一天则都在后院陪陆九凰,顺便安排府里的事情,他心法口诀用笔墨记录了下来,随后让陆九凰试试,陆九凰第一次尝试,总是不得要领,后在他耐心的引导下,竟然发现她的身子里有一股隐隐的内力,她心里一喜,猛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含笑道:“凰儿很是聪明啊。” 不过他心思却翻转着,陆九凰这心法这么快,估计是因为体内的那股隐藏的心法,他低声对陆九凰说道:“你若是要练,最好是晚上的时候练。” 陆九凰有些疑惑:“为何?” 他含笑着搂着她的腰道:“你晚上练时,便可以想到我了,不会孤枕难眠。” 陆九凰翻个白眼,而云淮远却低头看着她的脸,含笑着倾身亲吻了下她的脸颊,其实他让陆九凰晚上修炼是因为晚上合着月光,不容易走火入魔,夜晚冰凉,这白日里有初阳,心性不定的人若是在白日里练,自是容易走火入魔的。 由于他明日就要启程了,陆九凰一刻也不离开他,他虽然没说,但其实彼此心知肚明,这一去没有个三五年,他是没法回来的。 到时王府里是什么光景,都无法预料,陆九凰只能跟他好好地享受这最后的一天。 现下桂花刚刚当上管家,一切的事务她都在慢慢地处理,也是越来越熟练,云淮远捏了捏陆九凰的下巴,说道:“若是太无聊了,把你的弟弟叫回来住吧,这王府里到最后竟然只剩下女人。” 陆九凰歪着头一想,可不是,老管家死了,剩下一些小厮,还有一些护卫,但真正可以出来主事的人缺少了。 他又说道:“凌峰本也是个可以用的,但是既然我出兵,凌峰作为皇上的暗卫,他必然是要跟我去的。” 陆九凰点头。 云淮远陡然向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黑影落了下来,他戴着顶帽子,那帽子罩着他的脸,云淮远喊道:“把帽子放下,让王妃看看你的样子。” 那人骨节分明的手缓慢翻地翻开那帽子,露出了一张有些冷漠的脸,云淮远指着他,说道:“他叫齐风,跟凌峰是同门,以后他便跟着你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唤他就行了。” 陆九凰看着那人,面无表情,就跟陆黎昕的师兄一样,她跟齐风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陆九凰。” “王妃你好。”他应了,声音很磁性。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你下去吧。” 他不置一语,立即消失在他们面前,陆九凰偎依进云淮远的怀里,问道:“你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凌峰的同门又是?” 云淮远低头,摸着她的脸,笑道:“我养的人很多,所以都分批了,于是他们就成了同门。” 陆九凰顿时哭笑不得,她还以为是江湖中人呢,这江湖中门才讲究个什么同门不同门的,云淮远含笑着搂紧她,笑道:“这人放心用,他的武功不必凌峰差,之前为何没有叫他假扮疾风,是因为他那样子一看就不会演戏。” 陆九凰想了一下,还真是,一张面瘫脸,怎么演戏,估计连话都硬梆梆。 云淮远还是不放心,嘱咐她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各方面的,陆九凰都应了,离别在即,很多话她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切只能化成一个拥抱,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随后说道:“淮远,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情?” “那日你在书房的时候,黎昕来了一趟王府,在后院里碰上了柳荫,两个人不知是因为何事,竟然撞到了一起,打那一日开始陆黎昕就求着让我把柳荫配给他。”说完,陆九凰故意仰着头,看他的表情,这毕竟是他的小妾,虽然说他还没动过她,但到底也是他的人,这小妾被小舅子看上了,不知是何种感觉。 云淮远一愣,他挑挑眉头,低下头看她,再一次确认:“你说陆黎昕那小子?看上柳荫?” 陆九凰点头,她捧着他的脸,说道:“难道你不同意?” 他握住她的手,应道:“不是,就是柳荫这边怎么看?虽然要给她找个夫家,自然得是她喜欢的,陆黎昕那小子一身的匪气。” “我弟弟哪里一身的匪气了?云淮远,你不想把你的小妾送出去就直说吧。”陆九凰哼了一声,推开他,想站起来,被他一用力又给拉了下去,他含笑道:“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而已,再说了,柳荫就像我的妹妹,怎么,我也得让妹妹找个情投意合的啊。” “哼,情投意合,现下哪有那么容易啊,不过跟我开口的人,可不是我弟弟。”陆九凰跟护炉子似的,哼了两声才说道。 “哦?”云淮远挑高眉头:“这么说,你的意思就是柳荫跟你开口的?” 陆九凰想了一下,说道:“柳荫倒是没说,是奶娘说的,你说奶娘会不顾柳荫的意愿,给我开这个口吗?” “那倒不会,奶娘一向都是很尊重柳荫的。”云淮远低声道,这奶娘肯定是比任何人都希望柳荫得到幸福,若是奶娘开口了,必定是柳荫自己的意思。 云淮远越想越觉得行,但他转念一想,又说道:“不对啊,我这个小舅子连宅子都是我买的,难道我还要给他出个礼金,从我手里把我的小妾给娶走啊?” 陆九凰脸色一黑,她狠狠地锤了下他的肩膀道:“行啊,你既然不想出聘礼,那我自己出行了吧。” “啊?那还是别了,你是我妻子,若是你出不代表就是我出了?”云淮远想来想去,这绕来绕去,最终还是他出,这显然是没什么区别啊。 陆九凰搂着他脖子说道:“黎昕应该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乐不乐意拿出来。” 云淮远脸色一冷:“这都看上人家姑娘了,还不乐意拿出来啊?” 陆九凰低笑道:“他一向都如此。” “嗯哼。” 云淮远对陆黎昕是有些意见,不过终究他还是陆九凰的弟弟,再大的意见也始终是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的。 当晚,云淮远把柳荫叫来了,在大厅里,柳荫穿着一身粉嫩的红衣,就跟一只可爱的小鸟似的,天气没有过年的时候冷了,这般打扮的她倒是可爱不少。 柳荫偷偷地看着云淮远以及陆九凰,云淮远含笑道:“柳荫别拘束。” 柳荫嗯了一声。 云淮远从主位上下来,手轻轻地搭在柳荫的肩膀上,笑道:“昨日据说你碰见了王妃的弟弟。” 柳荫脸蛋刷地一下红了,她偷眼看了下主位上的陆九凰,不知该怎么应,云淮远低笑:“不回答我?若是不回答我,那我可就不知该如何替你安排了。” 陆九凰看到柳荫似乎是在意她的表情,她立即也从主位上下来,含笑道:“我那个傻弟弟啊,也跟我打探你呢,若是你觉得他合适,王爷替你作主?” 柳荫脸色更是红得快出血了,她看着王爷,低声道:“王爷,对,对不起……” “为何跟我说对不起?” 柳荫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子,她身份是很尴尬的,虽然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但身份到底是在的。 这让她如何在云淮远面前承认。 云淮远却轻轻地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必道歉,是我误了你,若非王妃有这份心,恐怕我还没想到呢,白让你在王府里呆到老。” 柳荫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转,头摇了摇,对她这个心性来说,王府里的生活,是比她在外面的生活要好很多,这些年,王爷也没亏待过她。 柳荫心里自是有些愧疚的,她本是想,若是王爷不答应,她就罢了,好好地在府里呆着,呆到老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云淮远又笑道:“可别哭啊,这哭花了脸不好,你王妃姐姐还在呢,将来她可是你的姐姐呢。” 陆九凰也笑了笑,上前,捏捏柳荫的脸道:“别哭了,这事情呢,我就作主了,王爷也快要出兵了,估计他没办法主持你的婚礼,但有我呢,定不让你委屈的。” 柳荫哇地一声扑向陆九凰,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抽咽道:“谢谢王妃姐姐。” 陆九凰顺着她的头发,笑道:“不哭,不哭。” 柳荫却还是不怎么哄得住,还是一个劲地哭,陆九凰无奈,只能抱着她哄着,那头云淮远叫人准备了笔墨,一张宣纸放在桌子上,他提笔,看了一眼,开始在宣纸上草书,先是表示这些年来他没有动过柳荫,是因她年纪太小了,二是表示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柳荫的哥哥,现下他一纸休书下来,还柳荫一个自由身,但仍是可以住在王府里,等她什么时候想走了,若是有夫家要娶的话,也可从王府里风风光光地过门,不必担心任何的风言风语。 写好后,等墨干了,他递给柳荫,柳荫看着那张宣纸上有他的玉印,眼眶又是一红,朝着云淮远就要下跪。 十四岁的少女,碰上了情郎,突然变得成熟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休书 云淮远及时将她给扶了起来,笑道:“不必向我下跪,这是我误了你,该是我的错才是。” 柳荫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抽咽了一下,云淮远含笑对桂花说道:“把柳荫妹妹送回院子。” “是。” 桂花将柳荫带下去。 陆九凰站到云淮远的身侧,看着那抹粉色消失在门口,她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说道:“当初你成日没事就上我的厢房时,我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云淮远含笑,伸手握住她的手道:“那时可也没想到能跟凰儿结成夫妻,还当你念念不忘云万里呢。” 一提到云万里,陆九凰仰头看他,问道:“你说,你若是出兵了,云万里会出来吗?” 云淮远顿了一下,他一掠衣袍,坐了下来,顺势把陆九凰也拉到椅子上,他靠在陆九凰的耳边说道:“皇上这次叫我出兵,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 “什么?” “一是皇上要立储了,二是皇上想要云万里出来。” 陆九凰这才想到,这个云国的太子还没立呢,皇帝也算是老谋深算了,这些年没有立太子,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刚刚坐稳的江山,就让出去。 而此时把云淮远弄走是最好的,这样的话所有的朝臣都不会顾虑到云淮远了。 而云淮远偏生却别他们这几个人都要优秀,难怪……这边境之乱也来得那么巧啊,仿佛上天注定好了似的。 她一想到原先的那个王爷,就有些紧张,拉着云淮远的手,问道:“你说,皇上会不让你回来吗?” 云淮远安抚道:“不会,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 陆九凰低声道:“若是你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云淮远一阵感动,他紧紧地将陆九凰给抱在大腿上,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他低声道:“我会回来的,若是不回来,我也会把你接过去的,边境的日子没那么难过,你放心,到哪我都不会亏了你的吃的用的,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出门一定要带上齐风,千万得等我回来。” “好。” 她含着泪水点头,他接着又嘱咐道:“心法一定要练,你若是厉害了,便没人敢动你了。” “嗯,我一定练。” 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滴落到衣衫里,云淮远又捏着她的嘴唇亲吻,说道:“记住了,想我话就飞鸽给我,鸽子在我的书房里,那是我专门让人在江湖中的鸽子岛挑选的,世界上只有一只,它有自保的能力。” “这么厉害啊?一个飞鸽而已。” 云淮远含笑道:“等我回来,我带你去江湖里玩玩,这江湖中什么都有。” “好,我一定等你回来。” 这一夜,陆九凰叫人抬了热水进来,她亲自给云淮远洗刷身子,给他洗尘,保佑一路平安,有给他梳了头发,由于她很少替人梳头发,所以这一梳就很久,直到发丝都快干了,她才梳完。 云淮远将她从身后扯了过来,抱在怀里,随后拦腰将她抱起来,带上了床,轻柔地覆了上去。 他修长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扯下床帘,两个人在床上滚着,他轻轻地压着她,温柔地爱抚她,蔓蔓床帘隐隐约约的。 陆九凰急促的喘息声微微传了出来,还有他压抑的喘/息。 第二天一早。 云淮远便醒了,陆九凰没有贪睡,他醒了她也跟着醒了,外头桂花轻轻地敲了下门,说道:“王爷,可醒了?奴婢进去伺候。” 云淮远顺着发丝,低沉的嗓音说道:“进来。” 桂花立即跟着进去,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一个端着热水,一个手里捧着盔甲,陆九凰仅穿里衣,从床上下来,走到那黄色的盔甲前,摸了一下,硬梆梆的,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挪开脸上的手帕,笑着说道:“怎么了?” 陆九凰手还搭在那盔甲上,说道:“你就准备穿这个出发?” “是啊。” 陆九凰嗯了一声,转身走回床边,坐了下去。 云淮远洗漱完了,桂花便指挥着一名丫鬟上前,给云淮远穿衣衫,穿好外服才能套上盔甲,陆九凰盯着她们,居然还要两个人抬起那盔甲,给云淮远扣上,陆九凰惊叹:“这盔甲到底有多重啊。” 然而下一秒,她却说不出话来了,云淮远的发丝往后一顺好,放在他后背上,他穿着盔甲的模样,就跟一天神似的,俊朗帅气。 陆九凰脸都有些发红,她穿了鞋子,走下床,来到他的跟前,看呆了。 云淮远看她红扑扑的脸,心中一动,低笑道:“怎么了?” 陆九凰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如此真是好看。” “真的?” “嗯。”她重重地点点头,云淮远心中更是柔软,他揽住她的腰,把她给提了起来,低头亲吻住她的嘴唇。 桂花跟别的丫鬟见状,悄然地开了门,偷偷地出了去,顺势把门小心地给合上。 云淮远这样亲吻陆九凰,还小心着别让她被盔甲给伤了去,果然,男人必须得上战场才英姿飒爽,陆九凰此时更是有这样的想法。 两个人在里屋里缠绵后。 但还是得出门,这外头的兵队都在等他呢。 云淮远用了早膳以后,立即朝门口而去,远征将军带着雄伟的一大队兵迎在大门口,一见云淮远的身影出现。 立即跪倒了一大片,此时整条路都清空了,百姓被挡在士兵的外围,纷纷看着王府的门口。 云淮远手持着将军令,站在王府门口,举高手中的将军令说道:“必胜!” 立即的,所有人都喊着必胜必胜必胜,整个场面颇为壮观,陆九凰站在府里大厅,看着云淮远的背影,竟然觉得安心无比。 心中充满了热血。 有人牵来了一匹纯黑的马,云淮远上前,踩着马踏,一个翻身,坐了上去,手中的将军令再次举了起来。 士兵们又开始举着手中的武器大喊:“必胜!必胜!必胜!” 声音宏亮,响彻天际,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热血。 陆九凰眼眶都有些发红,而云淮远正好就是在这个时候把视线转了过来,两个人对上,彼此之间眼眸里流露出了对彼此之间的眷恋。 不多一会,一辆銮车缓缓地过来,士兵们刷地一下整齐有度地给开了一条路出来。 云淮远跟远征将军立即从马上下来,纷纷一个箭步跪在銮车的跟前。 陆九凰跟桂花等人,也立即跟着下跪。 随后又再一道响彻天际的声音,大喊道:“吾皇万岁!” 銮轿的帘子打开,一身明黄色的皇帝走了出来,他的手轻轻地扶在云淮远手里的将军令上,后突然举了起来,大喊道:“举国昌盛!” 于是那些个士兵带着热血,带着沸腾大喊道:“举国昌盛!” 士气大增。 随后皇帝将云淮远扶了起来,压着他的肩膀道:“淮远,一路平安。” “多谢皇兄。” “去吧。” 云淮远应了声,随后转身踩着马踏,帅气地上了马,后视线朝陆九凰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了一下,后他一夹马腹,纯黑色的马便慢慢地走了起来,带着云淮远,而其他的士兵也跟着走了起来。 整理有力。 一步步地远离了京城,一步步地朝城门走去。 皇帝的銮轿不多一会也回了皇宫。 他在轿子里的时候,微微地掀开了一角,问高明:“王妃在府里?” 高明应了声:“是的。” 皇帝嗯了一声,后把帘子放下,靠在软塌上。 而那头陆九凰见皇帝走了,这才敢追了出来,站在大马路上,往那城门看去,可是他们人已经走远了。 陆九凰转身喊出齐风说道:“你,带我去追王爷。” 齐风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一把夹起陆九凰,运气,快速地朝云淮远兵队离开的位置,并在城门的地方,买了一辆马车,齐风快速地驾着马,陆九凰在马车里被颠的东倒西歪的,但还是紧紧地抓着马车,想追上云淮远的心思更是急切。 云淮远那队人马人太多了,并不是一下子想走多远就多远的,所以这速度,陆九凰很快就追上了。 齐风马鞭甩得更狠,马车颠簸得陆九凰都快吐了,但好歹总算是跟上了大部队,而那么多士兵。 就这么看着一辆很奇怪的马车一路追赶上他们,云淮远跟远征将军纷纷地往后看了一眼,便对上了齐风的脸,云淮远心跳了一下,他立即举起令牌,说道:“都停下。” 于是整队人马都跟着停下,马车也终于来到云淮远的跟前,陆九凰有些无力地爬到门边,一把撩开了窗帘,头探了出来:“王爷,我来送你一程。” 云淮远一看到陆九凰,手中的令牌差点掉在地上,他一把伸手将她给抱了过来,压在马上,低声道:“怎得追这么赶?” 陆九凰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说道:“想送你。” 云淮远心里一阵柔软,他捏了捏她的脸,亲吻了一口道:“要注意安全。” 远征将军含笑道:“王妃可真是女中豪杰啊。” 陆九凰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送君千里 远征将军看了下线路,说道:“若是王妃不急着回去的话,那便跟着我们大部队走一段路吧,到了峡口关,那里盘查严戒,王妃再回去也不迟。” 陆九凰立即看向元淮远,云淮远遮了下她的眼睛,含笑道:“既然你都跟来了,就让你也跟一段吧。” 陆九凰心里一喜,急忙紧紧地搂着云淮远的手臂,说道:“我要跟着你们。” 云淮远含笑,摆正她的身子,压在胸口前,一夹马腹,驾了一声,马就开始走动起来,由于是行军,所以路上是没怎么休息的。 陆九凰第一次坐在马上,感觉满新奇的,下身一直跟着晃动,幸好有云淮远在身后搀扶着她的腰,否则她早就被甩了出去。 出了城的风景实际上说不上好,挺荒凉的,零零散散的一些小村,由于走的是去边境的路,所以一直都是黄土泥沙,灰尘很大,云淮远拿了个丝巾给陆九凰,给她戴上,她后背靠着他的胸口,感觉到整个队伍的严肃,她紧紧地抓着他拉着马栓的手,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就这么靠在一起,陪着他走这一段路。 大约两个时辰后,行军到达峡口关,整个队伍停了下来,云淮远对远征将军说道:“你带队先过,我跟她再说会话。” 远征将军朝陆九凰笑了一下,随后一挥手,骑在马上带着一整队的人往前走。 齐风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等着。 云淮远下了马,把陆九凰抱了下来,压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回去吧,此时已经到了峡口关,你不可再跟下去了。” 陆九凰紧抓着他的衣衫,迟疑了一下,说道:“好,那你一定要小心。” “嗯!”他抬起她的脸,低头亲吻了一口,虽然是才走了没多远,但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干了,陆九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他又把她紧紧地拥入怀里,抱了好一会,才推开她,说道:“我走了。” 于是抓着马,快速地翻上去,陆九凰泪水这才缓慢地流了出来,带着泪水看着他,他也是眼眶有些发红,他揉了下她的发丝,这才夹着马腹,朝峡口关而去,此时大部队已经过了峡口关了。 云淮远的马加快了速度,飞速地进入了峡口关。 陆九凰在原地又呆了一会,这才转身走向马车,齐风下了马车,助她上去,陆九凰走进马车里,坐下。 齐风坐到跟前,挥动鞭子。 “驾!” 马车掉了头,往京城的方向而去,陆九凰坐在马车里,紧紧地抓着云淮远给她的丝巾,齐风在外头鞭笞马车。陆九凰靠在车里,想着云淮远。 大约下午时分,马车进入了京城,回到王府,由于出去的时候没有打招呼,桂花她们几个一直敞开着王府的大门,等着陆九凰。 她们也猜测陆九凰是跟行军走了。 陆九凰一下马车,桂花就上前,低声问道:“王爷到了哪里?” 陆九凰收起那丝巾,说道:“应该是过了峡口关吧。” 桂花嗯了一声,立即安排膳食,陆九凰路过院子的时候,看到陆黎昕跟柳荫坐在亭里说话,匆匆地看了一眼,她笑了笑。 柳荫被休的消息传了出去,整个王府上下一片哗然。 而流水更是满心心慌地坐在院子里渡步,一个劲地走动着,丫鬟在她身侧,低声道:“流水姨娘,你可歇歇?” 流水手狠狠地一挥,恨声道:“歇什么歇啊?陆九凰这个贱人,也不知怎么说动王爷的,把柳荫给休了,接下来估计就是我了!我该怎么办啊,这王府还尚且是一个容身之处,这以后出了府我该怎么办啊,现下王爷又不在府里,王妃才是独大!” 她无比心慌。 以前柳叶还在的时候,至少有个人可以商量,现下柳叶不在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找人商量去。 想到那礼佛的柳如,流水脑门一闪,立即说道:“走,上柳如院去。” 丫鬟立即跟上。 柳如院这些日子佛香四溢,整个院子就跟人家寺庙似的,流水一到门口,就不想进去,在门外站了一会。 但她想了想,至少得拉个人一起商量,探讨一下情况,于是磨牙,立即朝里头走了去,她一进到大厅,连个丫鬟都没有,流水捂着鼻子,敛着眉头,对身侧的丫鬟说道:“去,把人给我叫出来。” 丫鬟应了声,刚往前走了两步,柳如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她手里捧着一串佛珠,眼皮微抬,看了她一眼,笑道:“流水,今日过来是有何事啊?” 流水一看她那样子,脸色更是发黑,但她忍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说道:“这都火烧眉头了,你还能成日在那佛堂里啊?” 柳如的丫鬟这才进来,给两个人奉了茶,柳如端起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不知你说的火烧眉毛是指哪一件?” 柳水脸色一冷,就知道装,但她还是咬牙笑道:“哪一件?柳荫妹妹的事情你没听说吗?她被休了?本来这后院人就不多,一个侧妃被王妃给弄走了,柳叶也跟着被赶出府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你以为你与世无争,人家就不会开刀到你的头上吗?柳荫碍着她陆九凰什么事了?她倒是好,非得吹枕头风,让王爷给柳荫草起了休书,你说,这下来不就是我们了吗?” 柳如还是慢条斯理,等流水说完了,柳如把茶杯放下,轻轻地抬头,看着她,说道:“流水,柳荫年纪小,王爷现下跟着行军,这战不知要打到何时,到时耽误了柳荫,可不是什么好事,王爷把柳荫休了又不是赶出府,还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这样的话,以后这府里的主人,可就不止是王妃一个人了!” 提到这里,流水就更气了,她指着门外,说道:“她柳荫什么身份啊?还有脸当王爷的妹妹,相比起来我的身份比她还高呢!” “那你想当王爷的妹妹吗?”柳如一句话顶了过去,流水被梗了一下,后冷着脸说道:“柳如,你这么讨好王妃,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难道你还没懂吗?她想要一个人霸占王爷,她绝对容不下你我了,你这些年不也靠着在王府里才能有这些好日子吗?这刀,迟早开到你身上。” 柳如脸色还是很淡然,她说道:“我已经不强求了,流水,王妃并非你想的那么坏,若是你不要做什么事情,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她是不会赶你的,你大可放心。” “呸!放心?!我倒要看看你能在王府里呆多久,这柳如院被你弄成这样,不知的还以为你成天在里头作法呢!” “放肆!”柳如手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她眯着眼说道:“流水,你说话可得小心点,这佛家可不是让你随便污蔑的。” 流水被她一拍,一惊,但更多的却是愤怒,她看不起柳如,明明当了人家的小妾,还要什么礼佛,说得自己得道高僧似的,这明摆着就是讨好陆九凰。 道不同不相为谋,流水站了起来,冷冷看了眼柳如,转身就走。 柳如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眉眼都没抬,流水迟早是个祸害,柳如对身侧的丫鬟说道:“上和硕院,我要见王妃。” 丫鬟应了声。 而那头,柳水回到院子后,疯狂地开始砸东西,那些个丫鬟都被她吓得直往后躲,她冷冷地站在大厅里。 许久说道:“去跟桂花说,我要出府。” 丫鬟立即应声而去。 桂花正在忙着整理府里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柳荫的事情,突然被一丫鬟喊住,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那丫鬟,并认出了那是流水的丫鬟。 流水的丫鬟走了进去,低声地说道:“桂花姐,柳水姨娘说要出府一趟。” 桂花顿了一下,问道:“可有说出去什么事吗?” 丫鬟摇摇头,柳水想去哪也不会跟她说啊,桂花迟疑了一下,这段时间柳水还是蛮安分的,她低声道:“行,注意点,看着柳水姨娘。” “是。” 丫鬟下了去,报给了柳水,柳水立即换了套衣衫,她必须得出去走走,否则得气出病来。 这头柳水出了王府。 那头柳如进了陆九凰的院子,陆九凰正蹲在墙角整理一些药草,柳如来了,她才起身,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擦手,笑道:“今日怎得上门啊?” 柳如手中的佛珠比之前的大多了,她低声说道:“今日柳水来找我。” “嗯?然后呢?” “她且说了不少的话,意思就是要小心你。” 陆九凰含笑,把手帕还给丫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是因为柳荫的事情吧?” 柳如点头。 陆九凰又笑了笑,说道:“如今这王府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我放柳荫,是有原因的,但这个原因现下我也不方便说,至于你跟柳水,没多大的事情的话我不会赶你们的,你们不要担心。” 柳如却抬头说道:“我不担心,我只是怕柳水一时想不开,而做傻事罢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柳叶出招 陆九凰想了下,说道:“有空我找她谈谈,若是她真的那么顽固,到时再看,你呢,近日里如何?” 柳如笑了下:“还是那样,今早我看到王爷出兵时,定也是感到骄傲,到底是我们的王爷,如此英姿飒爽。” 柳如这样夸云淮远,却不会让陆九凰感到有不适,这只是对一个男人的赞美而已,陆九凰反而觉得骄傲。 所以云淮远这么多个小妾,唯独柳如最对她的味,柳如到底是比较懂事。 现下王府人不多了,要找个人聊天都难,幸好柳如对她的味,于是她把柳如留了下来,一块用膳。 没有云淮远的陪伴,心里就载满了想念。 * 柳水出了王府,天色渐晚,她一路走,在夜市里看了一些花灯,此时已经离元宵过去很久了,但一向夜市都有花灯市场的,柳水百无聊赖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丫鬟一直安静地站在她身侧,这个时候。 柳水一抬眼,看到对面的花楼上有一张很熟悉的脸,那人一直往下挥手,嘴里喊着客官。 柳水打发了丫鬟去看,说道:“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柳叶姨娘。” 丫鬟仰头看了一眼,随后走了过去,到了那花楼的下面,扬起头,又看了个仔细,这才转身回到柳水的身侧,她微微点头道:“那确实是柳叶姨娘。” 柳水盯着那人影,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可一想到自己在王府里的日子,没准她很快也要这样讨生活了,但现下她却想着给柳叶一个嘲笑。 于是她站了起来,大步地走了过去,站在那花楼下,这花楼跟风月楼当然是不能比了,风月楼那时大头牌,而花楼只不过是小花楼而已,平日里没几个客人的,小姐也都长得一般,她站在那楼下。 朝楼上的柳叶喊了一声:“哟,这不是柳叶嘛?” 楼上的人动作一滞,迟疑地往下一看,看到柳水时,柳叶眼眸闪过一丝妒恨,为什么她被赶出来了,这个心怀不轨的柳水却能留下来,早知道当初她就把她也拉下水好了,自从出了王府,她真的无处可去,到处流浪,还被人给强/奸了。 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云淮远给的盘缠她都用完了,所以才会流落到了这里,在这里混一口饭吃。 但她不能让柳水知道,她如今的日子连狗都不如。 她低头对柳水说道:“怎得出来?王爷不是行军了吗?” 柳水笑了一下,说道:“是啊,王爷行军了我才有机会出来,你可是要下来跟我聊聊?” 柳叶心口呸了一声,但脸上还是带笑,她逐说道:“好啊,你在楼下等我会,我现下就下去。” 后她换了一身衣衫,下来,跟柳水面对面,她脸上的妆容比在王府里浓了不少,柳水看了一眼,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这柳叶就是不说,她也能看得出柳叶现在过得不是很好,但今日自己不是来找茬的。 最好是说些好听的话。 回到方才坐的那个茶馆,柳水让人上了茶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柳如拨了下头发,说道:“你想跟我聊什么?” 柳水低声道:“今天早晨,柳荫被休了。” 柳叶愣了一下,她心里可没有半点同情心,嘴上却说:“又是陆九凰搞得鬼吧?巴不得把王爷的后院都清空了,她当她是什么东西啊,如今哪个王爷会连一个小妾都没有,你们啊,尤其是你跟柳如啊,可要小心了,柳荫是还小,她拿柳荫开刀,就是想给你们看看……” 柳水虽然同样不喜欢柳叶,但也不否认柳叶说的没错,她句句都是她心里所想的,柳水低声说道:“是啊,我也是同样心慌着,这后院现下也没剩多少人了,陆九凰这是一个个清理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到我。” 柳叶知道柳水这人呢,总是有贼心没贼胆,平日里心里想的多,实际上这胆子比老鼠还小,若是让她去害人,估计她还不敢,她可能还想拉着谁跟着她一块来,她眯了下眼,问道:“那柳如那头呢?你跟她商讨过了吗?柳如这人心机那么深,她总该不会想不到自己的处境吧。” 提起柳如,柳水就怒,她翻个白眼,冷笑道:“她?她成日以为自己成仙了,可以不理人间俗事了,连这事她都站在王妃那边,你说王妃那人心眼那么小,会留着她吗?她倒还成日一副感激泪涕的模样。” “啧。”柳叶一声冷笑,说道:“那现下不就你一个人担忧了?” “可不是嘛,我可不想跟你一样……”话音到了一半,柳水硬生生地把话给截住了,但人家柳叶早就听到了,柳叶脸色僵了几秒,眼眸里闪出一道杀意,但很快就消了下去,她摆出一副你说的没错的模样。 甚至还小心地点点头道:“是啊,我如今这日子可难过了,当初在王府过得那么好,现下真的一言难尽啊,柳水,你可一定要保住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啊,别学我这样啊。” 这话显然不屑是柳叶会说的,柳水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柳叶还真的跟她说了这样的话,她迟疑地看着柳叶却见她满脸真诚,霎时那些防备的心松了许多,再者柳叶的话确实让她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她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现下柳如那个是指望不上的了,我又动不了王妃,你让我如何啊?我感觉她将柳荫休了,下一个就到我了。” 柳叶思考了下,问道:“现下柳如还在礼佛?” “是啊,我都快看不惯她了,这屋子里成日里就跟起了一层雾似的。” 柳叶想了下,说道:“这王爷的小妾成日里呆佛堂里,可不太好吧,皇上都没这么用心。” 柳水没说话,眼神带着期待地看着柳叶,虽然柳叶是败了,但她确实是办法比她多多了,柳水低声道:“是啊。” 柳叶笑道:“你可认识陆辞画?” “二王妃?” “是啊,现下王爷离京,二皇子必定是幽闭结束了,我再偷偷地告诉你,皇上要准备立储君了。”柳叶凑近了说道,在这种风月花街场所的,很多消息都来得极为灵通,柳叶也是听那些个官人说的。 不管是谁说的,定然不会是假的。 “立储君啊?”柳水一听,又说道:“那跟我什么关系啊。” 她现下自保都不行了,国家谁当太子跟她有什么关系,柳叶低声咳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知道变通,她脸色沉了几分说道:“你听我说,你若是认识陆辞画,上门去找她,并把柳如礼佛的事情说了,陆辞画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到时柳如这清心寡欲的还想要呆在王府那就难了,到时柳如出了府,自然是挑拨了陆九凰跟柳如的离间,让柳如反目恨陆九凰,而就只剩下你,但陆辞画是个不省心的,她肯定会把王府里此时的情况禀告二皇子,二皇子这一听肯定就告诉皇上,皇上那么心疼王爷,一挥手再加几个小妾入王爷的府里,此时王爷又不在京城,皇上这么做,王妃还能拒绝吗?” 柳水刷地一下,一拍大腿,眼睛发亮,她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人若是多了起来,她陆九凰想赶我那也得看情况了。” 到时说不定新的小妾就够她忙活的了,她还有时间注意到她? 柳水一阵欢喜,一把握住柳叶的手,颤抖道:“谢谢你啊,柳叶,谢谢你,我会多来看你的。” 柳叶皮笑肉不笑地把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说道:“不必了,我这也是为了报复陆九凰,若不是她,如今这王府里我们还能安稳地呆着。” 柳水也是同有感受,以前虽然也斗,但王爷从来不偏袒任何一个人,更没有吹枕头这种情况,后院也不会清空,她们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都还有机会呢,可自从陆九凰来了以后,这我王府里就生灵涂炭。 如今她还要想办法保住自己。柳叶没再说什么,这样的方法若是早点使出来,当初不要听信了陆婉月的话,如今,她还能在王府里着,也不必落到这个地步,在外头跟狗似的活着。 柳水迟疑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子,她把整个钱袋子都推到柳叶的跟前,低声说道:“我现下也就只剩下这些了,你先拿去用,若是来日我有出府,我再带一些给你。” 柳叶本是不想拿的,但如今她日子也不好过,既然人家把钱送上门了,她拿了就拿了,反正若是柳水这次成功了,那确实也算是她的功劳。 她拿走那钱袋子,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柳水又在茶馆里坐了一会,随后才带着丫鬟回了王府,走之前她是满脸愁容,回来却是满脸春光。 在院子里看到陆黎昕还跟柳荫两个人在聊天时,柳水那妒忌的心思一层层就洒了上来,凭什么柳荫这什么都不懂的,能得到那么好的待遇。 第二百四十章 会合 陆九凰这夜呆在院子里,按照云淮远留下的放下,练习心法,桂花跟春梅一直站在门边看着她,陆九凰抹了下汗,停了下来,桂花立即上前,抖了披风给她披上,春梅又递了个手绢给她,她擦了擦额头。 桂花叫丫鬟弄点莲子汤上来。 陆九凰端着喝了一口,春梅上前,含笑着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见她一直笑,问道:“你笑什么?” 春梅掩嘴说道:“我方才在院子里看到了陆少爷还有柳荫姨娘,两个人情投意合地在亭子里,也不怕冷。” 王府里的其他人对这次休了柳荫而各种猜测,有些人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私下却都猜测是陆九凰故意要遣散了后院。 当然了,也有丫鬟跟家丁,看不起柳荫,说她是勾搭了陆少爷又用计让王爷休了她等等,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人嘴碎,但陆九凰院子里的人,则都知道,这是大家私下沟通好的,所以春梅等人都抱着祝福的心态。 陆九凰含笑道:“你继续说。” 她倒要听听,她这个弟弟怎么勾引妹子,春梅一边帮她顺着衣服,一边笑着说道:“陆少爷好似给柳荫姨娘变了什么花似的,当时我看着都笑了。” “哟?他还会变花啊?”陆九凰一阵稀奇,春梅点点头,说道:“是啊可漂亮了,丫鬟们都眼红呢。” “都是骗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少女的。”陆九凰坐在椅子上,接过莲子汤喝了一口,春梅脸有些红,说道:“怎么叫我们不懂事啊?王妃,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好么?” 陆九凰思考了一下,好真是呢,说来桂花年纪比她还大些,她笑了笑,放下莲子汤,又笑问:“我那弟弟还耍了什么样的花招?” 春梅摇头道:“其他就没了,好似是练了个武剑而已。” 春梅后又补充了一句:“陆少爷有时也是挺帅的。” 春梅之前在陆府的时候只觉得陆黎昕也就那样了,小清秀的男生一个,现下却发现陆黎昕在某些时候也是挺男人的,春梅不由得为柳荫感到开心,不过也羡慕柳荫,这风流少年,自然也是每个女子都喜欢的。 陆九凰含笑道:“这话我可得当面跟黎昕说。” 春梅脸一红,立即掩着脸说道:“别啊,王妃,你可别说啊。” 陆九凰点头笑道:“好好好,那就不说,看你脸红的。” 春梅过了一会又问:“王妃,你说陆少爷什么时候来提亲啊?可是王爷若是不在的话,这婚礼是办还是不办啊?” 陆九凰顺了下袖子,说道:“自然是办的,王爷不在,我们更是要替他们两个办得风光一些。” “嗯,那还得选个日子呢。” 陆九凰立即叫桂花去看看日子,顺便选个日子出来,桂花应了下去。 看着天色也晚了,便回到里屋沐浴,随后便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陆九凰醒后,还有些茫然,因为身侧没有云淮远了,她从床上起来,坐了一会,桂花才推门进来。 端了热水进来,陆九凰披上外衣,对桂花说道:“以后这些事情放给丫鬟去做,你呢,好生打理王府。” “是。” 桂花应了下,她也是一时没习惯,总觉得要进院子里照顾陆九凰才行,这才一大早人出现在了这里。 陆九凰洗漱了脸。 桂花退下,叫了别的丫鬟进来,给陆九凰顺头发,陆九凰坐在铜镜前,打了点妆容,显得好看一些。 而那头,桂花刚刚出了院子,一大早的,柳水院子里的丫鬟就来说道:“柳水姨娘今日一早想上市集去。” 桂花愣了一下,问道:“可有什么需要买的吗?若是有的话,我安排人去买就行了,柳水姨娘到底是个女子,在外行走多是不方便。” 那丫鬟却很恭敬地说道:“这次是买些胭脂水粉,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弄坏了几个,如今也没得用,心里着急。” 桂花立即对身侧的丫鬟说道:“你去看看,库房里还有没有?” 那丫鬟应声而去,柳水的丫鬟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也没动,就等着那遣去的丫鬟回来,过多一会,那丫鬟回来了,对着桂花摇头。 桂花这才看向柳水的丫鬟,她说道:“既然柳水姨娘自己想要亲自走一趟,那就去吧,带上几个侍卫。” “是,多谢桂花姐。”那丫鬟转身,朝柳水的院子走去。 不多一会,柳水便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被丫鬟扶着上了门口的轿子,轿子走了没多远,柳水就让轿夫在外头等她,她进去里头的胭脂铺里看看,柳水走进了胭脂铺里,看了一会胭脂,过了一会,另外一顶华贵的轿子也停在了胭脂铺跟前,从轿子里走下来一披着斗篷的女人,她被丫鬟搀扶着进来,两个人四目对上。 柳水喜笑颜开地上前:“二侧妃。” 陆辞画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下皇上立储在即,任何一个皇子都有机会接近那把龙椅,因此被肆放的云万里更是嚣张,头都快顶上天了都,陆辞画更是开始把自己给抬高了身份,所以她听到云淮远府里的小妾约她的时候。 她连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但又想一想,这小妾跟陆九凰肯定是不对付的,要是对付那也不会找她了,所以也借着这个机会出府走走,于是这才出来,两个人碰了面,陆辞画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柳水看了眼这胭脂铺说道:“侧妃不如换个地方,我们聊聊。” “换个地方?行。” 陆辞画姿态是有些嚣张,她回到自己的轿子里,柳水见状,立即就明白了,陆辞画的意思是在轿子里谈。 于是她也跟着上了轿子,轿子是很宽敞的,坐几个人都行,陆辞画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柳水便开始将王府里现下的情况给说了。 陆辞画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突然听到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坐直了。她倾身问道:“当真?” 柳水点头:“当真。” 陆辞画笑了一起,一种带着得意的笑容。陆九凰啊陆九凰你一定想不到吧,你这最终是要跟所有人为敌啊。 * 这头,陆九凰用了早膳以后,在院子里又练习了下心法,又问了下春梅道:“陆少爷今日在王府里吗?” 春梅点头道:“在呢,早晨还送了膳食去,据说昨晚睡得挺好,膳食送去了人都还没醒呢。” “这样,你把陆少爷叫来。”陆九凰想到既然两个人郎有情妹有意的,也就早点把事情给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再说了,现在云淮远不在王府里,这段时间王府是有些死气沉沉,不如办点喜事冲冲喜。 春梅立即出去。 叫了个丫鬟去喊陆黎昕,陆黎昕醒后早膳都还没吃呢,在院子里发呆,丫鬟来叫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吃了早膳,随后跟上了丫鬟的脚步,来到陆九凰的院子,一进院子他就叫嚷:“三姐啊,你一大早叫我做什么啊?” 陆九凰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衣衫怎得没穿好?这丫鬟伺候得不周到?” 陆黎昕立即把衣衫拢了拢:“没有,我只是醒不来而已,想多睡会。” “那你睡啊,又没人拦你。” 陆黎昕翻个白眼,说道:“医馆今日装修啊,我可得去看看啊,三姐又没空出门。” “是啊,我现下是没时间出门。”陆九凰点点头,这王府里的事情现下是说交给桂花去处理,但到底呢,她也是要多注意一下的,所以她这段时间得在王府里照看着。 她掠了下衣袍,说道:“辛苦黎昕了。” “不辛苦,我还要谢谢三姐呢。” 陆黎昕想到昨晚跟柳荫相处得那么愉快,这唇角下意识地裂开,都带着笑意呢,陆九凰见状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摆明了说了。” “说罢。” 陆九凰说道:“这王府呢,现下的情况你也清楚,柳荫跟你的事情既然都定下来,不如你选个日子呢,上门来求亲,现下柳荫的奶娘还在,也好让她作主接下那聘礼,若是再过多些时候,奶娘身子不好了,撒手归天了,连个帮柳荫操心的人都没有了。” 陆黎昕一听说是关于柳荫的事情,下意识地后背挺得直直地,听陆九凰一讲,他点点头,后又说道:“可是这带人来迎亲得需要父母亲出场啊?我们那个爹……” 陆九凰脸下意识地就沉了下来,这不是,还有一个爹,你说若是没有吧,那就不管了,可偏生那陆家主就跟块石头似的,梗在那里,挪开吧,没力气,不挪开吧,就挡路。 “那这样,我叫人唤他过来,你跟他见面谈。” 陆黎昕脸黑了黑,说道:“我都不想见到他,不能绕过他吗?” 陆九凰无奈地笑道:“若是绕过他了,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这该怎么想?再说了,你可是以我弟弟的名义,这京城中的百姓都看着呢,而且你也进了族谱,这到底关系在呢。” 陆黎昕不情不愿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进那什么族谱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请陆家主 陆九凰知道陆黎昕在说冲动话,其实陆黎昕确实是不想入族谱,但估计是他那个娘想要他入,可怜天下父母心。 陆九凰能懂,她低声道:“既然请就请吧,关系到底是在的,我现下就遣丫鬟去安排。” “好吧。”陆黎昕甩了下袖子,又站起来,说道:“三姐,你说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我可没娶过娘子啊,这一切还都是头一回呢。” 陆九凰噗呲一声笑道:“谁不是头一回,还头三回呢。” 陆黎昕无奈地说道:“可是姐夫就好多回了啊,他要是在的话,肯定知道该怎么办呢。” 陆九凰笑容淡了些,说道:“你姐夫若是知道,应该也就我而已,他的小妾一向都是抬着轿子进门的。” “是么?那也就是说只有三姐你才是名门正娶的咯。”陆黎昕带着皎洁的笑容,陆九凰含笑着点点头道:“应是这样的。” * 丫鬟带着侍卫,出了门,前往陆府,但其实这段时间由于二皇子幽闭,陆九凰又避而不见,陆府里这段时间是比较萧条的,丫鬟到了门口,许久,门都还没开呢,她叫侍卫上前,那侍卫上前敲了敲门。 许久,才有人来开门,把门从里头打开,一看到门口的丫鬟,那管家愣了一下,又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找谁?我家老爷在休息呢。” “我们找的就是你们老爷,我们是七王府的,想请老爷上王府里一叙。”丫鬟从腰间拿出王府的腰牌。 一看到那腰牌,管家的态度变得恭敬些,他立即把人给迎进了门,说道:“我这就去看看老爷起来没有。” 丫鬟没有动,任由那老管家走远了。 陆家主实际上是起来了,只是坐在院子里逗鸟而已,听到管家说,王府有人来了,他眼皮都没抬,冷笑道:“有没有说来做什么?” “没有,就叫了一个丫鬟跟一个小厮来。” 陆家主抬手把鸟给捏死了,手一翻,鸟小小的身子掉在地上,毛在他的手心里,他拍拍手道:“想要请我这个爹过王府,只叫一个丫鬟跟小厮过来?当我是什么?不见,也不去,你去遣散了。” 管家一听,眉头微敛,他知道陆家主为何会这种态度,因为他的大女儿陆辞画如今被揭禁了,皇帝立储在即,陆家主的腰杆都要直了,这到底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跟陆九凰还有那已经消失的陆婉月是不一样的。 管家迟疑了下说道:“老爷,这王爷虽然离京了,但到底这京城中拥护他的还多,若是这次他胜仗了回来,只怕……这风头更是会更甚,所以这王妃的邀请,希望老爷再三考虑。” 陆家主是一点都不想见到陆九凰,尤其是她那张脸,他也听说了,陆黎昕现在常常出入王府,所以他眉头敛了敛,说道:“我若是不去,她能耐我何?” 管家顿了顿,说道:“这……” 陆家主接着又说:“既然她耐我不何,我为何要去,不去,你去打发了,就说我身子不适,不方便出门。” 管家见陆家主这么固执,一时也只能这么做,应了声后,转身下去,回到大厅,跟那丫鬟跟侍卫说道:“这老爷他身子染了些许的风寒,去不了,麻烦你转告下王妃,等他好了再去,免得传染给王妃,那就不好了。” 丫鬟跟侍卫对视了一眼,收起了腰牌,只能点头道:“那好吧。” 于是转身离开,管家恭敬地将人送出府门,并站在门口,站着,丫鬟跟侍卫上了马车,他笑着挥手。 这一来一去也费去了一些时间。 陆九凰已经在院子里练起了心法,陆黎昕在一旁盯着看,顺势指点一下,丫鬟急匆匆地回到院子,恭敬地俯身道:“王妃,陆家主身子不适,说下次再拜访。” 陆九凰停下修炼,问道:“有没有说哪里不适?” 丫鬟低下头说道:“好似是说染了风寒。” “严重吗?” “这个,管家倒是没说。” 陆黎昕在一旁冷笑道:“他肯定是不愿意来,不愿意来也好,我们自己办了。” 陆九凰却敛着眉头,随后她也轻轻一笑,估计是摆架子了,云万里被解禁了,这下子他的腰杆又直了,上次回门的时候他还自己亲自来了,怎么就不能上门了,若是没有风寒,铁定就是这个原因了。 她对陆黎昕说道:“这样,你去散拨下流言,就说我们请过爹过来,但爹没有同意。” 陆黎昕不耐烦地说道:“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自然是有的,若是你不先发制人,到时被他反咬一口,到时十张嘴都说不清了。”陆九凰思虑比较远,想了下说道。 陆黎昕想了一下他那个爹,那人确实做得出这种事情,于是他立即说道:“我这就去办了。” 陆九凰含笑道:“嗯,记得办好一些。” 很快的京城中就流传出了七王妃陆九凰邀请陆家主上门,陆家主不肯上门,说是风寒染身,王妃已经叫了大夫上门,给陆家主看身子了。 这话是其实是后面的风寒,实际上却是在表达前面的话。 此时陆府。 陆家主盯着那拎着药箱的大夫,脸色发冷,哪里有半点风寒的样子,但管家人是比较圆滑的,他低声地对陆家主说道:“老爷,既然大夫都来了,就让他看看吧,你近日确实是不太舒适的。” 陆家主知道这是给他台阶退,便冷着脸坐了下来。 这个大夫一看就是民间大夫,说不定就是代表那些个爱看事的百姓来看呢,那大夫上前,恭敬地说道:“陆老爷,麻烦把手给我。” 陆家主把手递了出来,冷眼看他,那大夫捏住他的手腕,略微沉吟了一会,低声道:“陆老爷,风寒倒是没有,不过你这身子不适合动怒,平日里要多休息。” 陆家主眯了眯眼,问道:“你说的不动怒是何意思?” 大夫迟疑了下说道:“你心率不好,动怒容易引发晕倒,应当保持平和的心态。” “哦,是吗?” 陆家主压根就不当一回事,大夫他又不是请不动,这个大夫起身后,收拾了东西,恭敬地说道:“那我便先退下了。” “慢着。”陆家主喝道,那大夫站定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陆家主冷着脸问道:“是王妃叫你来看我到底有没有生病的?” 那大夫脸色顿了顿,摇头道:“没有,王妃只叫我来帮你把下脉息,看看您身子是否有所不适。” “是么?”陆家主压根就不信,他挥手对管家说:“送大夫出去,顺势给他点银两。” 管家应下了,抬手将大夫送出了门,陆家主返回椅子里坐,脸色却很阴沉,他倒是没想到陆九凰居然先下手为强,现下这京城的人都看着他,许多人都说他太过逐利,王爷刚刚离京不久,他就不待见他的这个三女儿了,实际上他一向都是不待见的,但前段时间他的态度确实是好了许多。 所以这百姓立即也找到了苗头,对着他更是一顿指责。 陆家主磨牙,这个陆九凰真是够厉害的,他在院子中渡步,管家送了人回来,他立即冷声道:“备轿,去七王府。” 管家应了下,立即去安排,其实早这样不就好了,也就没了这些事情,还让人给看了笑话,不多一会,轿子准备好了,陆家主叫管家带上点红参,上了轿子,一路朝王府而去,此时王府里大门敞开,陆黎昕也在。 陆家主的轿子刚刚停下,桂花立即叫人去通知陆九凰。 陆黎昕啧了一声,站了起来,说道:“这人来了,我都不想见,三姐,我先躲躲。” 陆九凰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忘了你的事情了?还躲躲呢?正好见个面叫他主持一下。” 陆黎昕一脸的不情愿,他还真希望陆家主不要过来呢,彼此都添堵,陆九凰对丫鬟说道:“准备下,去前厅见人。” “是。” 那丫鬟应了声。 于是陆九凰带着不情不愿地陆黎昕朝前厅走去,一进前厅,陆九凰就笑道:“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这身子骨可还好?” 陆家主见了她也没下来行礼,就坐着,居高临下地说道:“我若是太好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好?” 陆九凰摇头失笑:“哪里敢啊,今日那大夫上门没给你好好看一下?” 陆家主冷哼了一声,后一抬头看到陆黎昕,父子俩的视线在空中对了一下,彼此间都有化不开的仇恨。 陆黎昕扶着陆九凰,一把将她推到主位上,嘴里嘀咕道:“你作为王妃,就该让人跪拜的,站在大厅中间算什么,人家都以为你是丫鬟呢,太没有眼力了。” 陆家主的脸色沉了几分,陆黎昕嘴里这没有眼力,说的不就是他,意思就是他连王妃都不下跪,陆家主对这个儿子的恨意又深了几分,但他没有完全表露出来,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又笑道:“黎昕啊,你来京都几个月了吧,怎得连家都不回啊?” 陆黎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哪里来的家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反算计 陆家主被他这么一反问,也不恼,跟着又笑了一下,说道:“也对,你一向在外头野惯了,不回家也是正常的,反正家里也没留你的厢房,若是你想回去,我还得叫人收拾,挺麻烦的,男儿志在四方,还是多出去走动比较好。” 陆黎昕拳头猛然握起,手筋顿起,陆九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陆黎昕这才稍微松了些,但他还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陆家主,这视线就跟毒蛇似的,令得意洋洋的陆家主顿时有些僵硬。陆九凰低笑:“这有家不回呢,肯定是家里不欢迎,否则哪里有人是有家不回的呢,对吧,爹?这世间的事情,万事都有因果。” 陆家主脸色又是一僵,没想到他这个女儿现在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他冷着脸说道:“说吧,闹出这么一出,找我上门有什么事情?” 陆九凰也就松了口,不再纠结于跟他斗这个嘴,于是便把陆黎昕跟柳荫的事情说了,谁知道,陆家主手狠狠地将杯子往地上一扔,他脸色发青地指着陆黎昕:“你这什么眼光?看中谁不好看中了人家的小妾,没家庭没背景,若是你非要娶她,我是不会同意的。” 一听到这人原先还是云淮远的小妾,就算云淮远说要认她当妹妹又如何,皇上都没发话,更没说要这个所谓的公主,这人的身份基本就只是个野路子而已,还指望当他陆家的儿媳妇?做梦。‘ 陆九凰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等陆家主发难了她才想起来,她这个爹,可是最重这个联姻关系的,否则就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的三个女儿都给嫁了出去,估计陆黎昕此时要娶的这个人没什么名分背景,所以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只是他算什么?好真当自己是爹吗? 陆黎昕冷笑连连,他站到陆家主的跟前,含笑道:“陆老爷,是我娶妻又不是你,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有,不配两个字也是你说的?你自己那院子里的姨娘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柳荫高贵吧?别以为姐夫离京了,这身份就不在了,你这样可是大不逆啊。” 陆家主被陆黎昕的一番伶牙俐齿说得倒退了两步,他颤抖着手指着陆黎昕说道:“你别嚣张,此时你还是入了陆家的族谱的,我作为你爹,我是有权说话的,我不会同意你娶那个女人的,一个小妾,还是你姐夫的,你这样更是大不逆了,还有谁让你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的?再怎么样,我是你爹的这个身份是不会改变的。” 陆黎昕一阵冷笑连连:“对不起啊,我即没有乘你养大,更没有在你府里有任何一个厢房,如今我怎么能算得上你儿子呢,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也就是通知你罢了,要不要让我娶柳荫,我自己说了算。” “我,我不会给你准备聘礼的。”陆家主被儿子说得整张老脸都是白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黎昕点点头道:“我也不稀罕你的聘礼,我在京城有宅子,有产业,我怎么会没有聘礼,还需要你给准备?” “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入我们家族谱的。”陆家主一再地想到,反正陆黎昕既然没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干脆今日一切都撕破了。 陆黎昕冷笑:“随便你,等你百年之后,这族谱我想如何修改就如何修改,顺势把我娘的名字也给弄进去!” 陆家主颤抖着手,指着他,整个人往后跌倒了一大步,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陆九凰朝丫鬟使眼色,那丫鬟立即上前,给陆家主添茶,陆家主一把推开那茶杯,又落了地,他冷笑道:“陆黎昕,你这个白眼狼。” 陆黎昕又笑道:“我白眼狼?你何时养过我啊?” 陆家主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脸色都发白,很快,他两眼一闭,晕倒了。 陆九凰愣了一下,立即上前,捏住他的手腕,一探,对上陆黎昕也有些疑惑的眼神,说道:“他身子血气不足,肝火太旺,怒气攻心,晕倒了。” 陆黎昕哼了一声:“没死就好,三姐,那要怎么办?” 陆九凰转身对桂花说道:“你准备一间厢房,将人把陆老爷带进去歇息,我等会过来。” 桂花应下,立即叫了家丁们过来,把陆家主给带走,陆九凰拽过陆黎昕,边走出前厅边说:“你这脾气也要改改了,虽然他不像个父亲,但到底身份还是在的,你且把这脾气收收,真闹翻了他若是去告你,就不好了。” 古代人讲究孝道,这陆黎昕之前就做了不少令人侧目的事情了,现下若是再一意孤行,恐怕很快就有人会上纲上线。 陆九凰认为陆黎昕还是少跟陆家主碰面,再来,陆家主若是真不让陆黎昕娶柳荫,那就用王府的名义办事就好了,陆家主也不敢有一句话。 回到了院子里,陆九凰进了炼药房里,她选了一两瓶调理心气的,走了出来,陆黎昕还没走,她捏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还是回你的院子里吧,我自己去看他。” 陆黎昕被陆九凰教训了一下,心下想着方才自己确实也是冲动了,这句句都是挺遭人隔阂的,于是垂着头,点点头说道:“那三姐你小心点。” “知道了,你快回去。” 陆九凰带上丫鬟前往陆家主在的厢房,桂花迎了上来,低声地说道:“还没醒,这不会出人命吧?” 方才大厅的争吵她是有听到的,这人好端端地来了王府,却晕倒了,传出去的怎么样都不好听。 陆九凰摇头道:“不会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去看看他。” “嗯。” 桂花立即引路,将陆九凰带进了厢房里,陆九凰走了进去,看了两眼,陆家主还昏迷着,她坐了下来,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陆家主这身子其实也不太好,人老了很多病都会出来,尤其是他本身性情就不定,稍微一个动怒就牵扯到自己的神经,晕倒那应该都是只是轻微的了,陆九凰叫丫鬟弄来了水,她从瓶子里倒了一颗药丸,放在手心看了两眼后,这才端着水,将药丸塞进陆家主的嘴里,把水倒进他的嘴里。 他人是昏迷的,但却还是可以进食的,稍微仰高他的头,水跟药丸就进了他的嘴里,陆九凰随即立即把他的头放下,看着这张脸她也觉得恶心。 后她用手绢擦擦手,对一旁的桂花说道:“等他醒了,再跟我说。” 桂花应了下。 陆九凰起身离开,留下两个丫鬟照看着,陆家主带来的人则在厢房的外面,一直候着,看到陆九凰出来,纷纷看了她一眼,恭敬地俯身,陆九凰笑了笑,离开了厢房,回到自己的院子。 不管陆家主答应不答应,这婚事肯定是要办的了,这是对柳荫的一种负责,于是陆九凰叫桂花,准备聘礼,那头陆黎昕自己也有一份,反正凑足了定然会让柳荫风光地入门的。 这些准备好后,陆家主就醒了,陆九凰也没赶过去,桂花只说陆家主醒了以后匆忙地走了。 陆九凰点点头,后她叫人准备了男装。 换上了男装带着齐风出门。 她几日没有去那医馆看了,现下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到达医馆时,正看到林清竹捧着本书走来走去。 陆九凰笑道:“这一日日的也是辛苦林大夫了。” 林清竹转过头,看到陆九凰,眼眸闪过一丝欣喜,他笑道:“就是来看看,到时这些药草能放在哪里?你那里不是准备了很多药草跟毒丸吗?” 陆九凰点头,说道:“是啊。” 医馆现下已经成型了不少,几乎再来半个月就能营业了,她摸着那柜子,转身问着林清竹:“那大娘的事情如何了?” 一想到这个,陆九凰心口就难受,好好的一个人,刚好她给治好了,却活不过一个晚上。 林清竹放下手中的书,低声道:“大娘的家里人发现大娘消失了很多天,这才去报官,但官府那边却好似被人压了下来,没有往上,于是就成了冤案,说大娘这三更半夜地出门,碰上了地痞被动了手也正常。” 陆九凰呼吸一凛,问道:“那大娘的尸体你们没交给官府吗?” “交了,但第二天官府就让她家里人来把尸体抬走,但却没有人提及找凶手的事情,我又不好出面,而当时王爷已经离京了,这关系没有办法走通,便只能不了了之了。”林清竹也感到愧疚,这本身就是一起很残暴的案件,但如今由于他身份尴尬,云淮远又不在京城里,于是就成了冤案。 陆九凰更是不能为了这个事情出面,所以大娘就得枉死?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你放心,凌峰手里还有大娘死了的证据,这人的刀法在京城中是少见的,只要我们找到了,私下解决也不是不行。” 林清竹想着,确实有道理,他点点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你现下王爷不在,还是少出门吧,有什么事情我上王府去说,偶尔陆少爷也会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阴谋在即 林清竹一转眼又笑问:“对了,听说陆少爷要娶妻了?” 陆九凰拨弄了下桌子上的算盘,说道:“是啊,他还小呢,没想到也会有自己的心思了。” 林清竹轻轻一笑道:“不小了,陆少爷都十六了吧?陆少爷也不是普通人,这京城中还少有这样的少爷呢。” 这话听着,是对陆黎昕的评价蛮高的?陆九凰抬头看他,笑问:“你且说说,陆黎昕是个什么样的少爷?” 林清竹又是一笑道:“你自己的弟弟你自己不了解?陆少爷好似是拿下了一些产业吧,如今正经营得不错,记得城中的那家丝绸铺吗?就是陆少爷开的。” “产业?” 陆九凰是知道陆黎昕在京城中呆着不可能没事做的,之前也猜测他是不是要当一名商人,却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她问道:“那家丝绸铺是不是在百惠丝绸那里?” 林清竹想了一下,立即点头道:“还真是呢。” 陆九凰无奈,她把算盘推了进去,说道:“我先回去了。” 林清竹好不容易见她一面,立即说道:“这才来多久啊,这么快便要走了?” 陆九凰笑道:“我得去教训一下陆少爷。” 说完便直接走出医馆,她说呢,陆黎昕为何要这么麻烦,在这里置办宅子,像是要长久住下,原来是打着这样的目的。 百惠丝绸属于陆家主旗下的产业,陆黎昕这在陆家主的隔壁开了一家,显然是为了跟陆家主抢生意。 这京城中有不少的店铺都是陆家主的,所以说为什么他陆家主身无一官却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 这就是他的本事,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黎昕估计是想把陆家主最为骄傲的东西毁掉,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也太冲动了。 人家百年基业哪里那么容易被击垮。 齐风在身后陡然将陆九凰拉入一条巷子里,想事情想得太入神的陆九凰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就被齐风给堵住了嘴巴,他有些冷漠地在她耳边说道:“有人跟踪。” 陆九凰陡然睁大眼睛,她立即朝前面的那条巷子看了过去,在这个位置正好挡住了她跟齐风两个人。 一眼看去,便看到那里闪过两个人影,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紧紧地抓着齐风的手,齐风眼神紧盯着那人,后对半空中使眼色,一个跟着出来的暗卫刷地一下追了过去。 不多一会,齐风才将陆九凰给放了,并低声地朝陆九凰恭敬地说道:“王妃得罪了。” 陆九凰倒没什么她说道:“起来吧,人解决了吗?” “嗯,请王妃跟我来。” 齐风带着陆九凰拐了两个小巷,来到一个药房的门口,陆九凰抬眼看了一下那药房,那药房是京城中的药房之一,但生意很一般,几乎就是刚好过日子,而那被齐风的下属解决的两个人此时被绑在了那柱子上。 他们穿着灰色的衣衫,嘴里塞着布,脚一个劲地蹬腿。 陆九凰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抵住其中一个人的喉咙,把他嘴里的布给扯了下来,问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那人一看到那匕首,差点吓尿了,立即腿都绷得直直的,陆九凰眯了眯眼,动了下手腕,问道:“说,到底为什么跟着我们?谁让你跟的,只许回答,不许呼叫,否则这匕首就入你的喉咙里。” 那人被陆九凰的话给威慑了一下,立即呼吸都变缓了,他说道:“我,我我是受这家药铺的老板所托,让我去看看城中新开的医馆的情况,我看到你从那医馆出来,逐才跟踪上,想看看你是不是春晖堂的人。” “哦?你怎么说我会是春晖堂的人?”这医馆新开,同行过来探看也是正常的,就跟陆九凰上次上门看春晖堂探底似的。 “因为,因为春晖堂的小姐也跟你一样,喜欢女扮男装。” 他迟疑了下,才敢说道。 陆九凰顿了顿,说道:“你竟然看得出我是女扮男装?” 那人笑了下,讨好地动了下脖子,想离那匕首远一点,他说道:“我们学医的,这点本事还是看得出来的。” 陆九凰眯了眯眼,却确实也是,再说了她的脖子也露着,一个喉结就能看出来。 那人立即说道:“我可没有恶意啊,小姐饶命,把你的匕首挪开些吧。” 陆九凰看了眼齐风,齐风点点头,陆九凰这才把匕首挪开,随后站了起来,那人见陆九凰站了起来,立即跟瘫了泥似的瘫在地上,陆九凰对齐风说道:“那我们便先回去吧。” 齐风应了声,冷眼地警告了那两个人,这才转身跟着陆九凰,如果只是同行探视的话,陆九凰倒是不担心。 然而在她走了没多久后。 那药房门口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将旁边的一个嘴里的布给扯了下来,那本是绑得很紧的手,竟然已经解开了。 两个人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眼眸里都闪过一丝阴狠,两个人看着陆九凰离开的方向,转身朝另外一头跑了去。 然而跑了不到三秒,就被一黑衣人堵在一条巷子里,那黑衣人戴着黑色的脸巾,一步步地逼近了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张了张嘴,想喊,就被那黑衣人手中的刀轻轻一划,头一歪,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把两个人清理了后,离开了现场,回到齐风的身侧,齐风听完后,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又看着还在挑选礼物的陆九凰,他没有吭声,仍是安静地站在陆九凰的身后,并手轻轻地一挥,那黑衣人便不见了。 过了一会,陆九凰回了王府。 齐风不用再照顾她,便回了厢房,一进去,那黑衣人跪在地上,齐风上前,一把将他踹到,说道:“这两个人既然可疑,你为何要立即就杀了?这样你让我如何跟王妃交代?” 那黑衣人也没爬起来,仍是坐着,说道:“属下鲁莽,当时只觉得他们竟能松了我的绑,还能跑得那么快,不应让他们回去报信的。” 齐风却盯着他不语,后他摆摆手道:“下次若是碰到这种事情,不可擅作主张,下去吧。” “是。” 那人站了起来,快速地消失在眼前,齐风却没有立即离开,他手的弹了下响指,另外一个人跟着落在他面前,他眯了眼,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对跟前的人说道:“跟着他,他恐有问题。” “是。” 随后齐风回到陆九凰的身侧,陆九凰正在院子里又练起了心法,齐风靠着门板,盯着陆九凰,时不时地指导一番。 春梅见到齐风人俊朗,在一旁看得脸都羞红了,陆九凰一停下来,春梅给陆九凰披上外衣,低声地说道:“王爷这次给王妃找的暗卫,可真是俊朗。” 陆九凰擦了擦额头,往齐风那看了去,不过齐风因她已经收了拳头,便已经离开了,那里空空如也。 陆九凰笑道:“小丫头你春心动了是么?” 春梅羞涩地看了她一眼,陆九凰拍拍她的肩膀道:“这样,等王爷回来了,到时我跟他说说这事。” 春梅一害羞,一跺脚,立即朝里屋走了去。 弄得陆九凰一阵好笑,她正准备进屋里去沐浴,桂花却遣了丫鬟匆匆而来,那丫鬟一进门就说道:“王妃,前厅有客人,请王妃去前厅。” 陆九凰顿了一下,问道:“什么客人?” 丫鬟脸色犹疑了一下,说道:“二皇子的侧妃还有……宫里的公公。” 陆九凰有些蒙,这陆辞画跟宫里的公公?这来干嘛啊?陆九凰心里愣了愣,立即放下手中的帕子,若是陆辞画她晚点出去没事。 但若是宫里的公公,那还得早些出去好。 于是她立即出了院子,匆匆地朝前厅走去,一进入前厅就对上陆辞画那张带着假笑的脸,还有一旁一名公公装扮的公公,陆九凰半信半疑地朝那公公看了两眼,却看到那公公腰间的腰牌,她眯了下眼,那腰牌确实是宫里的没错。 陆辞画掩嘴笑道:“妹妹怎得这么慢啊,我跟齐公公都要喝一壶的茶了。” 放屁。 陆九凰心里骂了一声。 而那公公上前,对着陆九凰鞠躬道:“奴才见过王妃。” 陆九凰立即伸手虚虚地扶了下那公公,笑道:“不知公公上王府来,有何贵干?” 公公退了两步,毕恭毕敬地说道:“奴才是奉高公公的命令,上王府看看后院的,听闻这后院有皇上赐下的姨娘礼了佛,这在我们云国是不允许的,请王妃容许我进后院一看。” 陆九凰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那陆辞画,陆辞画哎哟了一声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我今日跟万里入宫了,宫里正在说这事呢,我说妹妹啊,虽然王爷是宠幸你,但也不能让人家姨娘礼佛啊,这明明是来服侍王爷的,怎么就变成了佛家子弟了,这不合常理啊,九凰,你就让公公去看看吧,公公也是奉了皇上的命呢。” 陆九凰牙齿都磨成一块了。 她只能退了两步,对公公说道:“且让我带您去看看吧。” “劳烦王妃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急中生智 现下这云淮远不在,人家公公上门这么匆忙,陆九凰甚至来不及做准备,就被打个措手不及,她带着人过去的时候。 桂花眼疾手快地先赶往了后院,去了柳如的屋子。 待陆九凰带着公公到达柳如的院子时,屋里的香料都少了不少,陆九凰带着人进了大厅,指着屋子说道:“公公请。” 公公上前看了一眼,屋子里还有一股香味,但却分不清是檀香还是什么,他顿了顿,问道:“请问姨娘在吗?” 桂花在一旁候着,上前道:“姨娘刚刚出去了,带着丫鬟去买东西了,公公想见她的话,可能得稍等了。” 公公嗯了一声,他在屋子里左右细看了看,又问道:“里头我能看看吗?” 陆辞画在一旁就笑道:“是啊,这礼佛不可能摆在大厅吧,对吧,一定是在里头了,可能得进里屋看看才行啊。” 陆九凰上前一步,说道:“公公,并非我不肯,而是这本不是我的院子,若是你想上我院子去看,我随意都可以安排,还是等柳如回来吧,再让她带你去。” 陆辞画恶毒地说道:“你们这是拖延时间,等下你们把里面给搬空了,等我们再进去还能看到什么?” 陆九凰狠狠地看向那陆辞画,陆辞画带着笑容,又笑道:“妹妹啊,怎得这么看我呢?难道姐姐说错了?” 公公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王妃还是让奴家进去看看吧,否则啊,这事情到了皇上面前我不好交代啊。” 陆九凰一口血哽在心口,恨不得把陆辞画一巴掌扇死,陆九凰朝桂花看了一眼,桂花点点头,比了个手势,说道:“麻烦公公跟我进来。” 随后她在前头带路,他们几个跟了进去,陆九凰之前也没来过柳如的后院,并不知道她在后院里弄了些什么,但大约知道,一些礼佛的东西肯定都有的,不知道桂花来不来及清空,后院不算大,正对门有一个房间,正空着此时门也开着。 一股子隐隐的香味飘了过来,陆辞画立即大步地上前,一把将门给推开了,冷笑道:“公公啊,过来看看呢。” 公公听闻,脚步一挪,走了过去,陆九凰也跟着走了过去,陆辞画率先走了进去,一进里头,却愣了一下。 公公进去后,看了一眼也愣了一下。 里面不是空着的,里面好几个人在呢,陆九凰一看,忍不住笑了,跟陆黎昕对上了眼,只见陆黎昕带着他的师兄,里面还混有齐风几个人,正在摆弄鲜花香料之类的,公公看着,脸色复杂,他伸出细长的手,指着桌子上的一堆鲜花,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陆辞画也跑过去,一把抓住那些香料,竟然像是鲜花制成的香囊原料,她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看到一个很大的红色箱子,但一点都没看到所谓的佛像,她脸色黑了几秒,直觉这个柳水说的话,是不是骗人的。 陆九凰走上前,说道:“公公别见怪,柳如妹妹她性格静,但喜欢制作香料之类的,她也是后来来了王府才喜欢上的,我也是拿她没办法,现下经常叫我的弟弟还有一些护卫上门给她制作香料,我想着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皇上不同意,那,那我便叫她撤了。” 公公顿了顿,这女人常常有一些手艺,比如刺绣之类的,作画插花,但若是喜欢做香料的倒是比较少。 不过一般女孩子会做一两个香囊那也是正常的,他往下撇了一眼,发现这几个男人身上还真的都挂着香囊,估计帮忙做好了以后挂上自己身上的,他摆手道:“这个倒没关系,就是柳如姨娘这心灵手巧,当是一才人啊。” 陆九凰含着笑意:“是啊,我是不会的,但柳如这手确实巧。” 公公嗯了一声,寻着看了一下。 陆辞画却不甘心,跑到那大红色的箱子跟前,指着那大红色的箱子问道:“这是什么?打开看看。” 那口箱子至少有一个人左右那么大,而且横着可以放一个佛像的,陆辞画断定那佛像被藏在了这里。 陆黎昕脸色黑了一下,说道:“大姐啊,这是什么?这里面放的都是香料,当初买的时候是我买的,一下子买太大了……因为我贪便宜。” 这话说出来了,其他人哄然大笑,陆辞画却被笑得脸有些青,她执意要开那个箱子,陆黎昕眼眸闪过一抹杀意,他的这两个姐姐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他冷笑道:“既然大姐想要打开,那就开吧,里头香料很多,你要拿多少就拿。” 随后大步地走上前去,一扬手就将箱子的盖子给掀了起来,露出了里头满满的香料以及香囊,一股子香味扑面而来,陆辞画上前,紧紧地盯着,公公也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由于香味太浓,有些扑鼻。 陆辞画不死心地蹲下身子,手往箱子里摸,一路摸到底了,也没摸到什么,反而抓了一把香料出来。 陆黎昕冷笑:“大姐,你可找出什么来没有?” 陆辞画还不死心,她对公公说道:“用这么大的箱子装香料的,绝对不可能的,这箱子看长度高度显然就是放佛像的,公公他们肯定是移花接木了,哪有这么大的箱子啊。” 公公往下看了一眼,箱子是红木的,上面有佛家的经文,看起来确实像是装佛像的,可是这房间里确实是没有佛像,显然这佛像应该是被搬走了,公公对陆九凰说道:“王妃,二王妃说的在理,这么大个箱子,怎得会只放香料呢?尤其可疑。” 陆九凰含笑道:“公公有疑虑也是应当的,这是我这弟弟买的,当时他上街正好碰上了那商贩,说要卖佛像,结果他开了箱子,里头却没有佛像估计是被偷了,当时我弟弟急着买买箱子,那商贩呢,就想着既然佛像没了,把箱子卖了也好,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在江湖中长大,也无所避忌,所以才会买了这个箱子回来,我本是不同意的,但我这个弟弟倒是有些固执,偏是要用,还说用了很低的价格买的。” 公公一时也没说话,毕竟,这种情况虽然稀奇,但也不是没有。 陆辞画却不管不顾,她冷笑道:“那这样,别的房间都让我们再看一遍,若是没有,就当我们冤枉你们了。” 陆九凰脸色沉了沉说道:“你冤枉我们?若是没有一句冤枉就可以了吗?王爷不在府里,你就要欺负我们对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王府啊?” 这话重了,陆辞画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她指着陆九凰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们,你别随便污蔑我们!” 陆九凰冷笑:“是么?算来我还算是你的七皇嫂呢,虽然在家里我是你妹妹,先如今出嫁了这尊卑总要算的吧?你见我一面不喊我七皇嫂,如今登堂入室,却总是挑我们王府的茬,是不是因为王爷不在,所以你才敢这么做的?” 她抬出了身份,一下子就压得陆辞画半句话不敢说,公公在一旁看向陆辞画,他就算是第一次也看得出陆辞画这态度是有些嚣张。 公公幽幽地说了一句:“七皇叔到底是七皇叔,他是皇帝的胞弟,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是尊贵无比的,就算他不在京城,这身份依然不能改变的。” 陆辞画倒没想到本来应该跟她是一条线上的公公,居然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番话,陆辞画脸白了白,她梗着嗓音说道:“但即使如此,这房间还是要搜,若是没有查出真相,皇上会怪罪我们的。” 公公听她提皇上出来压人,心头涌上一股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看向陆九凰,说道:“王妃,那就打扰了。” 陆九凰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恨不得把陆辞画给掐死在这里,若是佛像被搬走了,肯定是放在这后院的任何一个房间,现下再过去看,铁定会露出马脚的,陆九凰呼了一口气,脸黑黑,最后还说道:“行,走吧,我带你们去看。” 出了门,她跟桂花对了下眼睛,桂花嘴巴努了努,陆九凰立即就知道,佛像在柳如的房间里。 她脑门一闪,从左到右,一间间地把门推开了,公公也没进去,只在外面看了一眼,陆辞画却跟神经病似的,间间都跑了进去,陆九凰真恨不得把门关上了,让她在里头蹦跶,陆九凰走了两间后,到了主厢房,陆九凰却停下脚步,对公公说道:“公公,这里是柳如妹妹的主卧室,平日里她沐浴还是睡觉都在这里头,那么大的佛像也不可能摆在里头,况且又是女人的闺房,公公,妹妹还没回来呢,且不好趁她不在进去看吧,我把门开了,在门口看一眼就行了好么?至于陆辞画,也不能进去。” 公公想了下,确实是有道理的,就算他也是不能随意进别人的房间的,他淡淡地对身侧饿陆辞画说道:“劳烦二王妃遵守一下。” 陆辞画脸色白了几分,狠狠地瞪了陆九凰一眼。 陆九凰这才把门推开了,一扇屏风挡在面前。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下聘 雕花的屏风很是美,陆辞画在外头冷哼一声,说道:“说不定就这厢房有问题呢,这么大一块屏风,里头藏什么都行。” 陆九凰脸色一黑,她真忍不住打她,陆九凰冷笑道:“你的厢房里没有屏风?你一进门就靠得到床?你会在你房里藏那么大一块佛像吗?” 身后的人一听,哈哈哈地一阵笑,陆辞画被笑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她黑着脸说道:“不让我们进去看,那便是有问题。” 陆九凰又冷笑道:“若是你执意要进,那我也会带人去你的厢房里的,你自己看,是要还是不要?” 公公看了一下,这屏风后面就是一张床,屋子也不大,确实没什么好藏的,他转身,甩了下袖子道:“走吧,看下一间。” 陆九凰冷哼,看了眼陆辞画,把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了,陆九凰带着公公走了下面的房间,但都没有所谓的佛像,公公最后回到那香料房,又看了一眼说道:“既然没有,那便回宫跟皇上复命了。” 陆黎昕却突然说话道:“大姐方才不相信我,说箱子里有佛像,我还没跟你打赌呢,既然里面没有佛像,不如大姐买些香囊回去吧。” 陆辞画瞪着陆黎昕,说道:“我为什么要买?” 陆黎昕大步地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神色冷峻道:“你不买可你却冤枉我了,这是我跟你之间的恩怨,陆辞画!” 陆辞画一时竟然找不到话说,公公看了眼陆辞画,只觉得这二侧妃平日里竟然这么乖张,连自己的弟弟似乎都不喜她似的。 陆黎昕说道:“我们这些人可是忙活了大半天,如今你说要走了,至少也要买些香囊,否则我这忙活就白忙活了。” 陆黎昕就算是江湖人出身,他也清楚了那白脸的公公是不能动的,只能对着陆辞画发难,反正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那公公在一旁听了说道:“不如奴家也买些吧,正好宫里的香囊也是用腻了。” 陆九凰立即说道:“公公若要,不必买,我这就拿些给你,你拿回宫里,若是高公公觉得喜欢,也劳烦你帮我拿一两个给他,多谢他这段时间照顾了淮远。” 公公含笑,陆九凰这话说得倒好,这样的话,就不是他一个人知道陆九凰这里在做香料了,于是陆九凰大步地走了进去,从桌子上取了两个刚做好的香囊,递给了公公,公公笑着接了下,稍微闻了下味道,点点头道:“这是桂花香。” 陆九凰笑道:“正是。” “那奴家就不客气了。”公公收下了那香囊,陆黎昕跟陆辞画却还在僵持,最后所有人的目光看得陆辞画很是不自在,只能磨牙道:“行,买就买,几个香囊我还买不起吗。” 陆黎昕冷笑,说道:“那就请大姐进来自己选了。” “我懒得去选,你拿来吧。” 陆黎昕应了声,走了进去,从桌子上拿了四个,回到门口,递给陆辞画,陆辞画不情不愿地接了下来,把银两扔给陆黎昕,一旁的丫鬟才接了陆辞画递过来的香囊,随后陆九凰把他们给送出门去。 这闹剧才总算消停。 到了大门口,柳如回来了,公公看到那人,立即问道:“这就是柳如姨娘?” 陆九凰点头,立即把柳如拉了过来,笑道:“公公你看她这样子,像礼佛的人吗?” 公公眼睛上下打量,柳如的身上挂着一些铃铛,手里带了一圈的香囊袋子,一看就是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身后的丫鬟还带着个花环,半点都不像,公公摇头道:“确实不是,是奴家冤枉了。” 陆辞画狠狠地一跺脚,脸色发青,率先上了那轿子。 公公在陆九凰的请送下,也上了轿子,随后两顶轿子,一顶往二王府而去,一顶则往宫里而去。 陆九凰一行人站在王府门口,看着轿子消失在眼前,陆九凰轻轻地抹了下汗。 在一旁的柳如立即将身上的那些杂七杂八给扯了下来,塞到丫鬟的手里,她立即上前问道:“怎么样?通过了吗?” 陆九凰看了她一眼,笑道:“过了,幸好有我这个弟弟帮忙呢,也不知他从何处突然弄来的香料。” 陆黎昕一脸得意,说道:“三姐,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这王府墙的后头,有一间香料铺子,里头的香料都被我搬过来了。” 陆九凰含笑:“果然还是黎昕聪明。” 柳如低着头,半响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大家。” 陆九凰含笑,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我叫人给你换一尊小点的佛像,以后你还是可以礼佛的,再把院子给重新整理一番,这样的话,也以防再有别的意外发生。” 柳如眼眶微红,她拉着陆九凰的手:“谢谢你,王妃,要实在不行,我就让王爷休了我,随后我去庙里吧。” 陆九凰叹口气道:“你六根不净,是进不了庙里的,现下你只是在求平安而已。也没什么不好的。” 随后她转了下身子,在人群中扫了一圈,问桂花:“对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柳水姨娘怎么不在?” 连柳荫这么小的都挤过来凑热闹的。唯独那柳水,没出现。 桂花低声道:“柳水姨娘似乎在院子里,正在忙,却是没出来。” 陆九凰敛起眉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出来,在忙什么?能忙什么?而且她早就有所怀疑了,这柳如礼佛的事情,一向都是府里的人知道而已,平日里柳如又不是不出门,府里的丫鬟也不会乱说,况且她们说了也是白说的,还能一下子捅到皇上那里去吗? 显然是王府里出了内奸,若是这样的话,必须把这个人给抓了出来。 陆九凰立即回到院子里,召开了会议,参会的人陆黎昕,齐风,桂花,还有柳如,至于柳荫根本就不用问,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陆九凰坐在主位上,手放在扶手上,眯了眯眼说道:“王府里一向风声都很紧的,现下却有人知道柳如在礼佛而且还能一口气捅到皇上那里去,必定是王府里出了内奸。” 柳如立即应道:“我也觉得,否则为什么二侧妃会来呢?这本就不关她的事情,我就想着,是不是有人通过她,才让皇上知道的。” 桂花想了下,说道:“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陆九凰摸了摸下巴,说道:“现下,我怀疑的人只有一个。” 其他人齐齐地看着她,陆九凰从桌子上拿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将水倒在地上,说道:“我说的这个人,跟这个有关。” 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唯独陆黎昕一脸茫然,陆九凰问桂花:“这段时间,她出门过吗?” 桂花想起那天早晨,以及那天下午,而且柳水这人平日里出门确实比较少,这段时间倒是出的比较多。 她点点头道:“好几次,有一天是早晨,一天是下午,后来还有一次是夜晚,但我以为她仅仅只是去散散心。” 陆九凰冷哼:“那铁定就是她了,这次事情失败了,她肯定还会跟陆辞画联系。” 随后她转头,对陆黎昕说道:“知道是谁了吗?” 陆黎昕挠了挠头,想了想,现下如今这王府里貌似也没什么人了,他眯了眯眼道:“那个住在柳荫隔壁的姨娘啊?” 陆九凰敲了下他的头,说道:“算你聪明。” 陆黎昕傻笑了一下,说道:“这女人还蛮可怕的,你是需要我找人跟踪她吗?” 陆九凰点头:“是的,你得找人跟踪她,这段时间盯紧一点,对了你方才在桌子上拿的那两个香囊为何不一样?” 陆黎昕嘘了一声说道:“这个不能说。” 他师兄却在这个时候,说道:“那是专门特制的,用了你的毒粉制作的,跟香料搅在一起,会出现幻觉。” 陆九凰一惊,一把捏住陆黎昕的耳朵:“这种事情你也敢干?若是出事了追究下来,我们可就惨了!” 陆黎昕揉着自己的耳朵,嘀咕道:“三姐你别紧张好吧,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没事,出现幻觉也不一定会出事,再说了,她还不一定要你的香囊呢,说不定一拿到手就扔了。” 然而。 陆辞画却是没扔,她气得已经忘记把这个给扔了,那丫鬟见她也没说扔,回到王府后,把那香囊往陆辞画的枕头上搁置。 于是就这么放着了。 陆辞画也没把这个事情当一回事。 这头。 柳水的院子,她在院子里不停地渡步,没想到竟然被陆九凰几个人给蒙混过去了,等她得到消息,说陆辞画灰溜溜地走了,柳水简直要疯了,她在院子里一刻都不停地走动,丫鬟在她身侧低声地说道:“姨娘,你可别自乱了阵脚,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不如找个时间出门,去见见二侧妃,或许她有办法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柳水停下走动的脚步,拍了下桌子说道:“对啊,我一个人是没办法的,但我可以找人啊。” “寻个机会出府才是。” 但那丫鬟似乎也是蛮有心眼的人,她低声地说道:“姨娘此时不宜出府,王妃肯定会怀疑这王府里有内奸的,你必须得小心谨慎啊。” 柳水抬起头,看向她的这个丫鬟,这个丫鬟是她在未进王府之前,在路上买的,这些年这个丫鬟一直以来都恭恭敬敬地服侍她,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个丫鬟竟然也是有脑子的人,她坐了下来,说道:“那你说说,我现下该如何?” “按兵不动,姨娘这段时间在王府里最好就是别出门,好生呆着,等这陆少爷的聘礼上门,王府里喜庆一片,自然也就没人会注意姨娘了。” “好办法,有赏。”柳水立即扔了银两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她的这个丫鬟,果然令她刮目相看。 那丫鬟却很淡定地领了银两,恭敬地俯身,柳水看着她,是越看越满意。 心下一下子就定了。 * 而陆九凰这头呢,人是安排下去了,不过这柳水却一直没动静,陆黎昕明日就要行聘礼了,他也是着急,立即上门说道:“三姐,你这人是不是弄错了?也许不是她呢?我师兄成日在那屋顶上候着,也不见她出门啊,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陆九凰也觉得有些奇怪,她问桂花:“这段时间柳水姨娘可是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这一直都是还是以前那样,日子很清闲。” “没有问关于柳如姨娘的院子被搜的事情?”陆九凰眯了眯眼,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桂花想了一下,说道:“这个还真没有。” 陆九凰思考了一下,又问:“府里的丫鬟有讨论吧?” “有的。” “那就是了,既然丫鬟有讨论,柳水却没有反应,说明她心知肚明,估计是猜到我们正在怀疑她,不过以她的智商……”她后面的话没往下说,柳水这人光是有一张脸而已,至于那所谓的智商跟能力还有胆量,压根就没有,但是却能在这个时候按兵不动,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陆九凰轻轻地敲了下桌子说道:“她有高人指点。” 桂花想了一下,应道:“对,也许是有高人指点,那么这个高人是谁呢?” 陆黎昕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耐烦地说道:“她身边能有什么高人啊,来来去去就一个丫鬟,还能有什么高人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陆九凰,她立即笑道:“谁说丫鬟就不能是高人了,现下丫鬟都多聪明吧,你看若是像桂花这样的丫鬟?是不是更聪明?” 陆黎昕顿时看向桂花。 桂花脸刷地一红,说道:“王妃你就别取笑我,现下她不动我们该怎么办啊?” 陆九凰含笑道:“现在急的人是她,我们又不急,她肯定会动的,黎昕,你让你师兄明天盯紧一点,我怀疑她明日应该会在王府里最松散的时候找机会出去的。” “行了,知道了。” 桂花又说道:“还是王妃有见地。” 陆黎昕明日就要行聘礼了,今晚一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直在购置的那宅子里翻身,后半夜实在睡不着了,又爬起来,半夜运气来到王府,陪着他那面无表情的师兄守着柳水的那院子。 唧唧歪歪地说着自己的紧张,被那冷面师兄瞪了一眼,陆黎昕无奈地蹲着说道:“师兄,你说我没有禀告楼主,就先娶妻了,他可会生气?” 其实陆黎昕的师兄并不是真的师兄,只是年纪大,他爱这么介绍而已,师兄还要喊陆黎昕一声公子,师兄看他一眼:“你一向都是自我作主的,何必担忧。” 陆黎昕脸一翻,差点扑上去跟师兄闹一场。 而陆九凰这个晚上也在担忧,这明日陆黎昕应该不会犯错之类吧,而她由于对古代的一些礼数不太清楚,正叫桂花给她说明,好记下来。 这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早,王府门大敞开,陆黎昕穿着一身红衣,身后跟着一行人,抬着聘礼,以及吹锣打鼓的,一路绕着京城走了过来,直到来到王府的门口,陆九凰一早也是穿得一身喜庆,柳如柳水也是一早不敢睡,柳荫在奶娘的陪同下,站在大厅陆九凰的身侧。 不多会,桂花在门外将人给迎了进来,锣鼓声在外头响着,陆黎昕撩着衣袍大步地走了进来,胸口带着一朵大红色的花,他直接来到陆九凰的跟前,拱手道:“三姐,我来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看了眼身侧脸都红了的柳荫,说道:“你到柳荫面前,问问她可否答应你。” 陆黎昕大步地来到柳荫的跟前,他也有些害羞,脸红了红,一把抓起柳荫的手,被奶娘一把拍开,奶娘含笑道:“这还没答应你呢,手就伸了过来,怎么也得说两句好话吧。” 陆黎昕嘀咕道:“她都收了我的定情礼物了。” 霎时整个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陆九凰推了陆黎昕一把:“人家稀罕你的一份定情信物,你就一份定情信物就要人家嫁给你?你要脸吗?” 又一阵哄堂大笑,陆黎昕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候,自己的姐姐还不站在他这一边还一路说他,他脸红如血,立即挥手,身后的人立即上前,将带着聘礼的箱子抬了上来,在场的柳水看到,立即妒恨地看向柳荫,这么多的聘礼,显然是走正妻的路子,柳荫这么一个残花败柳,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柳水恨得不行。 然而没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看着等待着接礼的柳荫,柳荫被陆九凰给拉了出来,柳荫看着那些聘礼,眼眶一红说道:“你,你哪来那么多的银两啊。” 在场的人又是一笑,陆九凰低声道:“他拿这么多你就收这么多,千万别给他退了。” 奶娘见状也是眼眶一红,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陆黎昕的跟前,她微微弯腰,下跪,陆黎昕被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跳了两步,他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连柳荫也立即上前扶住奶娘的手,奶娘挣脱开了,低声说道:“柳荫,我有话要对陆少爷说。” 柳荫见奶娘那么坚持,只能松开手,却很紧张地看着奶娘,奶娘摸摸柳荫的手,对陆黎昕说道:“从小我就看着柳荫长大的,一直就盼望着她嫁个好人家,但当时情势不同,柳荫被送到王府时,我以为柳荫会在这里服侍王爷到老死,她还小,进门时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可是那一顶轿子就从后门抬了进来,却连香烛红帐都没有,柳荫善良,她不懂,看老奴我懂啊,看到那时我替她心酸,如今陆少爷肯花费这样来娶她,请陆少爷受老奴的一拜,谢谢。” 说完她就朝陆黎昕叩头,陆黎昕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急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跟柳荫两情相悦,彼此间有对方,我娶她自然是以正室的身份,再说了,柳荫肯嫁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就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我可害羞了。” 在场的人又是一笑,柳荫这才立即把奶娘给扶了起来,奶娘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着陆九凰,奶娘又要下跪,陆九凰一把将她扶住,笑道:“奶娘,今日是大好日子,这些感谢的话留后再说吧,先接了这聘礼,随后移步后院,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奶娘哎了一声,眼眶发红,她转身对柳荫说道:“接了聘礼吧。” 陆九凰含笑道:“来人啊,把陆少爷的聘礼抬进柳荫的院子里。” 随后家丁上前,抬走陆黎昕带来的箱子,陆九凰数了一下,还真的蛮多的,她笑着对柳荫说道:“看来你的嫁妆我得帮你多准备了,可不能少了去啊。” 奶娘在一旁听得眼眶又是一红,她颤颤巍巍地说道:“王妃不必费心,这嫁妆老奴准备就好了。” 陆九凰含笑:“你忘记了?柳荫如今是王爷的妹妹,这要出嫁的嫁妆自然是我们王府出的。”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奶娘恭敬地说道。 桂花在身后说道:“好了,可以用膳了。” 于是一行人移步后院,身后的锣鼓继续响着,还有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一个劲地响着,一片的喜气洋洋。 陆九凰看着心里也欢喜,就是可惜了云淮远无法看到,她想着今晚得给云淮远发一封书信出去。 后院的桌子都准备好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就不分丫鬟家丁了,陆九凰这边坐了一桌,丫鬟跟家丁门也坐了一桌,陆九凰举起了酒杯,说道:“这是王府亲自第一次办的喜事,大家今日就不要拘束,吃得欢喜一些。” “是。” 但到底还是有丫鬟不敢,陆九凰身上有丫鬟在身后伺候着,在这鞭炮声中,吃起了一次大餐。 由于行聘礼就只是定日子而已,接下来王府里还有得忙呢,即要安排婚宴,又要请一些客人的。 陆九凰并不打算声张,但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做。 酒过三巡,陆九凰额头有些疼,就先退场了,他们几个在那里逗玩。 第二百四十六章 跟踪 陆九凰回到了院子,刚刚睡下,那头桂花便进了来,低声地在门外说道:“王妃,柳水姨娘出门了。” 陆九凰顿了一下,应了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桂花退下。 那头后院还在欢闹着,陆九凰喝了些酒,倒是有些昏醉,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而柳水,便是趁着这个时候悄然地出了院子,自以为天不知人不知,那师兄身如磐石,见她人动了,便悄然地跟了出去。 一切都如陆九凰所料,柳水这轿子一路进入了市集,来到了上次所进的那家胭脂铺里,师兄跟上,悄然地进了那胭脂铺的横梁上。 不多时,一辆豪华点的轿子在胭脂铺门口停下,陆辞画从轿子里下来,脸色微冷,柳水一看到她,便迎了上去,恭敬地说道:“二侧妃。” 陆辞画冷冷地看着她,说道:“还唤我出来做什么?上次还被你害得不够吗?” 柳水颤了一下,低声道:“我怎知她速度那么快,那柳如的院子里确实有一尊大佛,现下铁定是被他们给收了起来,就是不知当时那情况为何你们会找不到。” 这话说得没点破绽,但却实在是有点推诿的意思,陆辞画脸色更冷,她冷笑:“你当我没有尽力搜查吗?我恨不得将整个院子拆了,但那公公显然是个心善的,处处给人家留了余地,我还能如何?” 柳水低下头,便也不敢再说了,她颤着嗓音道:“那,那该如何啊?” 陆辞画手一挥说道:“你若是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便不要来找我了,找一身的晦气。” 柳水一听,脸色白了几分,急忙看着陆辞画说道:“这院子里现下只剩下我跟柳如二人了,那柳如一直以来就是颗墙头草,成日躲王妃的身后,自以为这样王妃就能容的下她,这样,便剩下我一个人了,王妃那人心机深沉,除掉了一个柳荫,下一个便是我了,我该如何啊。” 陆辞画满脸冷漠,盯着她冷笑:“那你的事情又与我何干?问我?问我不如你也跟那柳如一样,成了王妃的走狗不更好?” 柳水脸色惨白。 她心知这陆辞画并非什么好人,但到底两个人也算是盟友,没想到人家一个甩手,竟然将关系撇得清楚。 这下自知,找她出来,也是白找了。 陆辞画叫丫鬟挑了些胭脂水粉,起身便离开,也没再看那脸色刷白的柳水一眼,她一向都是这样的。 现下要把全副的精力放在皇上立太子这事情上,她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了,上次那公公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到底这警告的意思她也是听懂的。 别仗着王爷不在,就欺上人家的府门,这人又不是死了,还容得下她这般欺负吗? 陆辞画上了轿子后,冷冷地笑着,她迟早是要跟陆九凰算这笔帐的,但得等云万里这太子位置坐实了。 现下没云淮远的影响,这些个百官还不都在云万里的手心。 柳水跌坐在铺子的椅子上,看着那轿子离去,一时间心头纷乱,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她起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至少得再想想办法。 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想着陆九凰会除掉她,因此在这猜忌中越走越远。 出了胭脂铺后,柳水又走进了人群里,匆匆地朝花楼走去,此时是白天,花楼门正紧闭着,柳水上前敲了下门,里面一门童来开门,因是日夜颠倒,脸色白得跟纸似的,眼睛都没睁开,半睁着问道:“大白天的,来干嘛?” 柳水低声地问道:“请问柳叶姑娘在吗?” 那门童一脸疑惑:“柳叶?谁啊?我们这里可没有那么庸俗的名字,你到底找谁呢?” 若是来的是公子哥,可能门童的态度会好些,但却是个女人,这总不能大白天上门要来当花娘吧。 柳水愣了一下,她一时没想到上回来的时候忘记问柳叶的花名了,霎时愣了一下也想不出柳叶的花名叫什么。 她迟疑地说道:“就是从王府里出来的那位姑娘啊。” “王府?”那门童陡然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这那里敢收从王府里出来的姑娘啊,你可别乱安罪名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的脸立即严肃了起来,一只脚狠狠地朝柳水的膝盖一踹,将她踹倒,冷笑道:“别再在门口找晦气了!什么王府不王府的,小心被人听了拿我们问罪呢。” 随后他将门狠狠地一关,也不管柳水这倒在地上瞪他的模样。 柳水在地上坐了一会,幸而这里是小巷里,除了那馄饨汤面,白日里也不会有人走进来,到底是烟花场所。 她顿时无比委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全都归咎于陆九凰。 都是陆九凰的错。 她起了身,又幽幽地看了眼这关起的大门,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恨意,她本该在王府一片风光,现下一个花楼的门童都可以欺负她,这一切都是陆九凰加在她身上的,她带着一股子恨意,转身离开了小巷。 而不多时,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下,静静地看着关上的门,他眯了眯眼,这才跟上了那宛如苍蝇似乱撞的柳水。 这一日,柳水回去后。 师兄自然也就不用再盯着柳水了,他去找陆九凰,却得知陆九凰酒醒了,出了府,去看那医馆。 而此时陆九凰确实已经在医馆里了,医馆如今已经有模有样了,几乎一些药材都摆了上去,陆九凰在院子后面的炼药房便开始炼药,齐风等人在外头候着他,而上次那黑衣人也在,这时门外有些骚动。 齐风顿了顿,看了眼身侧的下属,说道:“你在这里候着,我去看看。” 那下属应了声。 随后便剩下那黑衣人跟这名下属两个人站着,他们两个都是齐风的手下。 那黑衣人见齐风走了,眼眸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光芒,他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故意转过头跟那显然跟齐风比较亲近的下属说道:“这外头这么吵,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那下属心里知道齐风让他留下来的目的,于是他笑了下说道:“不知道啊,要不师弟你也去看看?” 那黑衣人笑道:“不敢,齐哥都没让我出去……” 他低下头假意地拢了拢袖子,随后他不经意地抬起头,一把白色的粉末从他的手中撒了出来,那下属像是早有所准备,立即飞身往后,堪堪地躲过了那白色的粉末,那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 他也没跟这那下属硬上,而是转身一把推开了那炼药门,冲着炼药台而去,掌心对着朝着陆九凰的天灵盖而去。 陆九凰正在炼药,突然身侧一股掌风疾驰而来,她霎时眉头上的纹路又显了出来,但还没等她抬手将那人一把打下。 齐风便破窗而进,一把拦截下那黑衣人的手,他提着剑迎面而上来,两个人在不大的炼药房里就打了起来。 齐风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你不是齐立?” 那人冷冷一笑,眼眸却愈发阴狠,显然是没想到齐风竟然早就怀疑他了,现下这情况他也是打不过的,还不如走。 于是他便开始寻找机会逃跑,但其他的几个黑衣人刷地就冲了进来,立即将他团团地给围住。 他从袖子里一摸。 方才那差点就中招的下属大吼道:“齐哥,他身上有毒粉。” 于是所有的黑衣人都往后退了两步,这正好给了那黑衣人一个机会,他立即往上准备破窗而去,偏生这个时候,陆九凰手里揉成一团的毒泥狠狠地朝他的大腿扫了过来,立即他的脚就腐烂了,剧痛从他的脚传上全身,导致他的气无法更上,顿时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其他人立即上前,将他给团团围住。 齐风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他疼得一个抽搐,齐风冷声问道:“回答我,是谁让你来的?谁要杀害王妃?” 陆九凰急忙从炼药台上下来,从桌子上撒了一条抹布扔给齐风,说道:“先把他的嘴给堵住,免得他自尽。” 齐风于是上前,将那抹布往那人的嘴里塞了过去,那人的白眼霎时翻了起来,那抹布也不知道是多久了,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他冷冷一笑,不等其他人反应,他抬手,狠狠地朝自己的天灵盖打了过去。 顿时一口血咽在嘴里。 离得最近的黑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还是没能阻止。于是他两眼一翻,就死了,那黑衣人愣了一下,低声地吼道:“齐立!!!” 说到底,这确实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啊,齐风向来冷情,但此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他推开那一直哭喊的暗卫,上前,一把捏住齐立的嘴巴跟眼睛,他抬起头,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他是自愿的,并没有人操控他。” “那他为何要背叛我们?”暗卫大声地问道。 齐风摇头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一个师门的。” 那下属脸色也不是很好,他蹲下身子,捏起那黑衣人的手腕一摸,说道:“脉息正常,确实不像是被控制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收买 本都是从一个师门出来的,而且大家平日里关系都不错,并且都在凌峰的带领下当了王爷的暗卫,现下,竟然有人被收买了,企图刺杀他们所要孝忠的对象王妃,而且还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那人倒戈。 一下子,齐立这心头也感到深深的不安。 凌峰一向都是他们几个人的头,现下凌峰不在了,一切的事情都要齐风自己面对,齐风向来都是比较寡性的人,相当于比较不太懂得人心,这凌峰一不在,他带的人竟然就能被别人给收买了。 齐风这心里又是内疚,又是担忧的,他转身一下子跪在陆九凰的跟前,低声道:“王妃,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陆九凰视线从那已经死去人的尸体上挪了回来,看着眼前的齐风,淡淡地说道:“不必愧疚,我没事,现下最重要是把这人被谁收买了给抓出来。” 齐风低着头,半响才说道:“是,上次我早就看出他的不对了,但这些日子他还是很安分的,一直呆在王府里,也没有再出门,没想到会选择今日下手,令我实在是措手不及。” 陆九凰微微挑眉头:“你早就看出他不对了?哪里不对?为何?” 齐风说道:“上次在医馆门口的那两个人,跑了没多久,我本是叫他去跟踪那两个人回哪里的,谁知他动手就将那两个给杀了,于是我便起了疑心,叫人盯着他。” 陆九凰愣了一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她想起上次的那两个人,鼠目鼠眼的一看就不像好人,还说了是那个寸草不生的医馆的小厮,但却一转眼跑了,压根就没进那个医馆,显然就不是那个医馆的了。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她?对她不利? 陆九凰顿了顿,她揉了下眉头,说道:“这幕后的人一定是要抓出来的,否则便麻烦了。” 齐风立即应下:“是的。” “去叫林大夫过来。” “是。” 暗卫把地上的尸体处理了出去,这才叫了林清竹进来,林清竹看到那尸体,顿了一下,立即大步地朝炼药房走了进来,看到正完好的陆九凰,他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在前头为何什么都没听见?” 陆九凰说道:“是齐风他们把声音放小了,再说外头的人确实多。” 林清竹脸色有些发青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人?” 陆九凰说道:“那是我的暗卫。” 林清竹一脸诧异:“你的暗卫竟然会伤你?” 陆九凰无奈地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便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你看看,如今还会有谁想要我的命?” 陆九凰实在是想不出,会有谁想杀她,她如今几乎深入简出,这种明目张胆的来杀她的,甚至收买她暗卫的,显然是对她的身侧的人非常清楚,她没有云淮远可以商量,只能找林清竹了。 林清竹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问了齐风一些细节,齐风都说了,他到底还是没那么多心眼,身上的功夫是有,但心眼少,一时也想不出那么多,若是凌峰在那就不一样了。 林清竹听后,顿了顿,说道:“那两个人铁定不是那家医馆的,那家医馆的掌柜我认识,一生忠厚老实,也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且一向都是救死扶伤的多,若说有可能的话,我倒是怀疑春晖堂。” 他这么一点。 陆九凰顿时被提醒了似的,她眯了眯眼说道:“是啊,这京城中,若是我开了医馆,受损最大的便是春晖堂了,他们是老牌医馆,定然是容不下我的。” 但一想到那春晖堂的医德,陆九凰眉头就狠狠地敛了起来,说道:“人人都说那春晖堂救死扶伤,实际上我看是一群吸血鬼才是。” 林清竹点头道:“就你上次那番说辞,那确实有可能,不过近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对了,你的暗卫也得小心,这暗卫里竟然有人可以倒戈,就绝对不是小事了。” 齐风满脸愧疚,他又再次跪在陆九凰的跟前,说道:“是我管理不佳,我定会亲手将那幕后的人给抓出来。” 陆九凰笑道:“我相信你的,齐风。” 这发生了这些事情,令陆九凰也有些想念云淮远了,若是他在了,还能多个人商量,现下他不在,她只有一个人,许多的事情心里都有些拿不了底,但她不能表露出来,至少她还带着这么多人。 在医馆里跟林清竹又聊了一下话,陆九凰这才离开了医馆,天色已经黑了,陆九凰还赶着回去给云淮远写家书。 齐风几个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护着她,陆九凰刚刚一上轿子,一把剑就从下面刺了起来,陆九凰愣了一下,急忙冲到轿子外面,然而外面已经刀光剑影了,齐风立即挡在她的面前,陆九凰立即转身躲过一把从后面偷袭的剑,堪堪的那剑尖碰到她的发丝,削了一寸下来,陆九凰知道轿子不能呆了,立即下了轿子,齐风挡在她跟前,将她护到巷子里,一个人抵挡着四五个蒙面的男人,那些人都拿着软剑,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意,剑锋凌厉无比,齐风一个人抵挡五个人,袖子都被削了一大半。而其他的暗卫也是一个人打四五个人,这样人力悬殊之下,陆九凰能感到在她面前的齐风呼吸都有些发紧了。 她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瓶毒粉,但这次她不能再这么狼狈地亲自开瓶子,否则就像上次一样,还没动手就被人给掐住了脖子。 齐风这个时候手刚刚往前没两下,就被人一剑过来,齐风不得已只能躲了一下,那剑就从他的手臂划了过去,正好将皮肉给划开了,陆九凰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扯住齐风的后背,低声道:“带我飞到半空!” 齐风愣了一下,他快速地挡住了那想从身侧将陆九凰捅死的剑,随后拉着陆九凰的手往旁边一躲,顺势跟其中一名暗卫对上,他冷声道:“撑着。” 随即那只受伤的手拽着陆九凰往身后一背,脚跟一垫,突出了重围,运气上了半空,那些人那里肯让他们走,立即就追了过来,而那替齐风挡的那暗卫,被人刺中了腹部,整个人撞在了墙上。 就在陆九凰的面前滑落在地上。 陆九凰俨然咬牙,她紧紧地抓着瓶子,而那几个人追了过来,陆九凰就在这个时候,打开瓶子,对着那些人狠狠撒了过去,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毒针,运起手中的一点力道,一根根地刺了过去。 刷地两下,那几个人没躲过去。 一个中了毒针,一个中了毒药,并快速地以肉眼的速度皮肤瞬间腐烂,齐风气息有些不稳,但还是带着陆九凰躲过了另外一把剑的夹击,陆九凰立即又将毒针给射了出去,那人想躲,但那毒针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接落了他的大腿,他立即重重地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下头的暗卫四个人围着将最后一个人给抓住了。 整个巷子就跟被狂风扫过似的,横着七八具尸体,齐风喉咙一阵腥甜,他哇了一下吐了口血出来。 陆九凰急忙说道:“下去下去。” 齐风这才运气,撑着最后一点力道,带着陆九凰下了地面。 跟出来的暗卫除了那个要偷袭陆九凰,另外的几个,有一个已经死了,另外几个收了伤,此时正强弩之弓似的压制住了抓到的那个男人,陆九凰上前,一把捏住那个男人的下巴,扯下那人脸上的黑布,用力地塞进他的嘴里。 狠狠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没有出声,冷冷地看着陆九凰,随后眼眸一缩,陆九凰的身子就被齐风从身后快速地拖了去。 而那个蒙面的男人手里的一抹毒粉已经扫了过来。 齐风将陆九凰带走得及时,那些毒粉没有碰到陆九凰,但地上那本来活捉着的人却已经被自己洒出的毒粉给弄死了。 也就是说,又不知道是谁要杀死陆九凰了。 那人嘴角溢出一滩黑血,齐风几乎没了力气,陆九凰反手还要扶住齐风,那些个暗卫松了抓住那男人的手。 陆九凰立即从袖子里找出一瓶丹药,从里头倒了一颗塞进齐风的嘴里,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可好些了?” 齐风咽下那丹药,感觉心口的气息足了些,对陆九凰点点头,这才带着陆九凰下了地,来到那已经死的人面前。 这次跟那在炼药房里死的情况不同。 陆九凰蹲下来,撕下袖子的一角,从那地上弄了点洒掉的毒粉,放在那衣角上,对齐风说道:“清理下现场,我们先回去,还有你的伤,也得医治一下。” 那些蒙面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善崽,连功力都齐风不相上下,齐风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个跟他实力相当的人,内力早就被伤到了。 而其他的暗卫也甚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个个不是受伤了,就是功力被打散,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人能伤了他们呢。 尤其是还有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 陆九凰低声道:“厚葬了他。”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刺杀 轿子的轿夫也死了,陆九凰只能出了巷子后,又花钱雇了一辆马车,让他们受伤的人进来,但他们没有,只是默默地提气跟在轿子后头,齐风低声道:“王妃不必管我们,现下越快回府越好。” 陆九凰也就没再坚持,立即跟叫了轿夫,快些。 一路赶回了王府,进了王府,陆九凰立即喊了陆黎昕,叫他带人去清理现场,陆黎昕甚至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匆匆地带着人离去,而他的师兄就留了下来,照看这些个受伤的人。 桂花上前,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狼狈啊,这些暗卫平日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竟然会伤成这样。” 陆九凰低声道:“先别急着问,我先给他们治伤先。” 桂花看着陆九凰没有大碍,立即下去准备东西,让陆九凰可以给他们疗伤,而师兄则一把捏住一个暗卫的肩膀,那暗卫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师兄一把撕开那暗卫的衣衫,露出了一个乌青的肩膀。 师兄蹲了下去,按捏了下那肩膀,那暗卫狠狠地倒吸一口气,他额头的汗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师兄看着那伤口,说道,“这掌风……”语气有些犹疑,陆九凰正捏着齐风的脉息,陡然抬头问道:“那掌风怎么了?你看出什么了吗?” 师兄摸了下下巴,戳了戳那伤口,说道:“这好似是江湖中的厉风涯的掌风。” “厉风涯?”齐风立即抬起头问道。 师兄点点头:“应该是的。” “但是厉风涯不是在三年前就没落了吗?怎还会留着人?”齐风一脸诧异。 陆九凰立即问道:“厉风涯是什么地方?” 师兄将那暗卫翻个身,让他背对着他,随后他抬手出掌,将内力传输一些给他,边跟陆九凰说道:“这厉风涯是江湖中有名的刽子手,平日里无恶不作,但偏生他们那里有一套极其罕见的内功,那个内功曾经是江湖中最高的内功,可惜落入了厉风涯手里以后丢失了不少,且又被厉风涯的人当成了杀人的工具,于是有人杀上了涯上,将厉风涯给捣毁了,抢走了那个内功心法,但具体是谁也不知道,从此以后厉风涯就开始没落了,当时杀你们的有多少人?” 齐风应道:“有十几个。” 师兄一愣,说道:“不可能,这厉风涯被杀到最后,几乎没剩一两个人了,除非,这几个人不是厉风涯的人,只是练了厉宫心法而已。” 齐风也说道:“是啊,我早年就听说了,厉风涯已经不成气候了,若是这还能使出掌风的话……” “那便是那抢走心法的人,重新带了人出来。”师兄接了下面的话,后又说道:“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在京城里。” 陆九凰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又问道:“这心法很厉害?” 师兄看着陆九凰说道:“不止厉害,这心法几乎走火入魔,而且一旦入魔了,我们几个人是打不过的。” 陆九凰生生打了个冷颤,随后齐风说道:“那就必须得把这个人快速地找出来,否则……”他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 陆九凰跟他对视了一眼,知道他的意思,若是这幕后的人不找出来,她就有大的危险。 她呼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我们必须从那医馆入手。” 师兄想了下,问道:“你说的医馆是春晖堂吗?” 陆九凰点点头:“是,我怀疑这些人是他派来的。” “确实是蛮可疑的。”师兄说道,而这时陆黎昕带着人快速地闯了进来,他大声地说道:“我去到的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清走了!” 所有人刷地一下都看向陆黎昕,陆九凰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尸体被清走了?” 陆黎昕点点头,坐了下来,喝了一杯茶说道:“没错,地面上很干净,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尸体的踪影。” 陆九凰顿时一颤,她跟齐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难道,方才我们打斗的时候,那躲在暗处的人,便在附近了?” 师兄想了下,说道:“看来没错,这幕后的人,就是在京城中的,而且估计跟王妃说的那个春晖堂有关系。” 陆黎昕一头雾水,问道:“春晖堂什么?” 陆九凰眯了眯眼,想到上次春晖堂那漫天叫价的嘴脸,她脸色沉了沉,得想个办法把春晖堂给拉下台才行。 陆九凰低声道:“现下不能轻举妄动,得把幕后的人找出来,才好开刀,至于春晖堂,若真的是他们,我也会让春晖堂直接落马的。” 师兄应道:“王妃果然还是好魄力啊。” 陆九凰扫了他一眼,继续给齐风把脉,那头桂花递了纱带上来,齐风身上的伤多出都有,陆九凰找出自己的药,给齐风上好以后,就让陆黎昕的师兄给齐风运内力,师兄无奈地说道:“黎昕也得负责一下,否则我这内力很快跟不上的。” 陆黎昕听了,立即摩拳擦掌道:“我来啊,还有谁需要内力的。” 陆九凰凝重的脸霎时笑了出来,指着那坐在地上快晕过去的暗卫说道:“那里还有一个呢。” 陆黎昕挽起袖子,走上前,将那人扶正了,他轻轻地举手,放在那人的身后,一掌打了过去,噗——地一声。 一口血从那人的嘴里喷了出来,陆九凰看了一眼,立即倒了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陆黎昕这才继续给他运功。 这些暗卫头次伤得这么重,幸好有陆黎昕几个人的帮忙,否则光是内力的恢复,就需要不少的时间。 陆九凰手里的丹药是多,但只能先镇住他们身上的伤,还是这一对一地输入内力才是最合适的。 陆九凰只怪自己不会半点武功,否则可以帮上不少的忙。 而就在这时,桂花匆忙地跑进了院子里,说道:“王妃,宫里来人了,说要你明日进宫一趟……” 陆九凰愣了一下,她停下给暗卫把脉的手,问道:“谁说的?” “高明高公公,他只传了话,叫你明日准备一下。” 陆九凰敛着眉头,这个时候皇帝叫她去皇宫里,怎么感觉有不详的预感,她顿时觉得有些茫然,这个皇帝想干嘛。 云淮远不在她身边,他就叫她进宫,这是什么意思。 陆黎昕一脸疑惑:“他叫你去宫里干嘛?” 陆九凰摇头道:“我也不知。” 其中一个跟着凌峰一段时间的暗卫说道:“这皇上不轻易招人入宫的。”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才摸不着他的心思的,再来皇帝召自己的弟妹入宫,这显然也是不太合礼数的。 陆九凰心头一阵烦乱,感觉没有了云淮远,她真的有些寸步难行。 这些所谓的杀手都还没弄清楚呢,皇帝就跟着插了一脚,让她心力交瘁。 桂花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低声道:“王妃可要镇定一些,也许皇上叫你进宫只是问一些家常的问题,你可别自乱阵脚。” 陆九凰心底却一阵冷笑,她才不相信皇帝叫她进宫只是聊家常,这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冷宫,皇帝是不是如怕炮制要将她也跟她娘一样,送入那冷宫…… 想到这里,陆九凰生生地打了冷颤,桂花担忧地看着她,陆黎昕顿时跳了起来,说道:“你若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也没什么,那皇帝老儿能拿你怎么办。” 陆九凰回过神,立即瞪着陆黎昕,大声地喝到:“你可别乱说话!” 陆黎昕第一次被她这么严厉地一说,顿时愣了愣,他还真没见过陆九凰这么严厉的时候,师兄无奈地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天子脚下,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陆黎昕本就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这皇城里有多危险,还想着能跟皇帝反抗,师兄却不会让他乱来。 陆九凰的喝令令陆黎昕有些委屈,他蹲在门口,拨弄着那些罐子,陆九凰看了他一眼,没怎么理他。 又给几个暗卫看了下,他们仍然是都中了那所谓的什么掌,反正都是一片乌青,一两天内得好好得修养。 齐风手里还有些人,暂时还能用,但此时陆九凰要入宫,至少得找个人跟上,陆九凰却摇头道:“宫里的暗卫更多,凌峰此时不在,没了进皇宫的通行令,你们还是别跟上吧若是我明日去了皇宫里,三日后没有出来,你们便派人去通知王爷。” 齐风霎时跪在地上,应了一声。 陆九凰看着他们,说道:“既然都要养伤了,那都下去吧,桂花,给他们安排吃的,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桂花应了一声,随后便下去安排。 齐风带着几个暗卫下了去,陆九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还赌着气的陆黎昕,喊道:“准备在门口蹲多久?” 师兄冷冷地说道:“都要娶妻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说完就不顾陆黎昕的白眼,立即离开了陆九凰的院子,剩下这两对姐弟在院子里,陆九凰又喊道:“还打算继续蹲啊?” 陆黎昕这才刷地站了起来,转身来到桌子旁,一下子坐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规矩 陆黎昕坐下来后,又不吭声,就这么看着陆九凰,陆九凰含笑,倒了杯茶给他,推到他跟前,问道:“这么看我干什么?” 陆黎昕问道:“三姐,你说这皇帝,管得了江湖吗?” 陆九凰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她思考了一下,古代的通讯不发达,所谓的法律法规也就只有在京城中皇帝的眼前才奏效,但如果这皇帝叫人拿着一份法规到了江湖,对着一群江湖侠客说教,并要让人诚服,却不太容易。 所以江湖有江湖的规矩,皇帝有皇帝的法律,这两者间几乎是没有挂钩的,所以说道皇帝能否管得了江湖…… 陆九凰含笑道:“黎昕,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但你可得明白,皇上即使只是一个人,但他可以号令许多的人为他拼命,但即使他管不了江湖,但他却可以制裁江湖。” “怎么制裁?” “若是有人犯了皇帝的规矩,皇帝可以派兵缉拿这个人……即使这个人是个江湖侠客,但他也会躲不过皇帝的追踪的,但是江湖侠客,若是想要伤害皇帝,那得爬过千万人的尸体,才能摸到那个城墙,所以不能说皇帝管不了江湖,只要是在云国里面,只要还是云国的子民,不管是江湖侠盗还是百姓,都是皇帝手下的人。” “是么?这不公平。”陆黎昕从小在江湖中长大,规矩太少,一向都是刀剑了事,谁的武功高,谁就可以问鼎武林,这才会有了江湖中那么多派系,各自管着各自,即使江湖中有规矩,但也是很薄弱的。 不如他在京城中呆了这段时间,发现京城中的规矩,就宛如铜墙铁壁,任何人都要看着那皇城中的那个人的脸色过日子,但却谁都没有真正地所谓面圣,谁知道皇帝那人长什么样子啊,为什么连一个长相都不知道的人就要听他的规矩呢。 陆黎昕始终不明白。 陆九凰又笑道:“如何不公平?有规矩是好事啊,难道你们混江湖没有规矩吗?” “我们江湖中的规矩可没那么繁琐,有能力的人随时都可以推翻它。” 陆九凰又笑了,这陆黎昕到底是年纪小,所以胆大妄为,她摸摸陆黎昕的肩膀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去做,若是我三日后没有回来,下面的事情你可就得好好的帮我了。” “知道了,大不了我带人杀进皇宫里,把你给弄出来,这什么破王府不住了,到江湖上逍遥去。” 陆九凰顿时一笑,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好了,早日去休息吧,明日继续去给我看着医馆。” “嗯。” 陆黎昕站了起来,伸个懒腰,看了眼陆九凰,这才走到门口,后他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陆九凰,说道:“三姐,你可得记住了,你还有我呢。” 陆九凰顿时心里一软,朝他挥手,陆黎昕大步地离开了院子,陆九凰呼了一口气,叫春梅进来,将屋子里收拾了一下。 随后她对春梅说道:“准备一下笔墨纸砚。” 春梅应了一声,下去,带着笔墨纸砚上来,放在桌子上,铺开,给陆九凰研磨,陆九凰提起毛笔,沾了墨水,在桌子慢慢地写着,由于她毛笔还不算太会,所以字体有点糟糕,但总算是能看得懂。 她先是跟云淮远说了最近的情况,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写到为君而思的时候,脸上一片嫣红。 她扫了一眼在偷笑的春梅,春梅立即往旁边躲了去,低眉顺眼地看着地上,陆九凰随后继续写着,讲了陆黎昕抬聘礼上门的一些趣事,随后草草地讲了柳水那事情,而今早师兄也跟陆九凰说了,柳水去见的人确实是陆辞画,并且还去了下那花楼一次,说那个柳叶在花楼里。 但陆九凰暂时却没有心思去管柳水了,她把写好的信给折起来,弄来了那只飞鸽,将信绑了,走到院子,抬起手,放飞了那只鸽子。 随后陆九凰回到了院子里,坐了下来,这才开始思考起了,柳叶竟然在花楼的事情。 不过她只想了一会,便没再往下想了,迟早是要寻个理由,将这心有恶意的柳水给弄出府的,现下她要注意的就是明日去皇宫里的的事情。 这时她又从袖子里拿了一个衣角出来,她暂时也没时间看这个了,只能寻个地方将这个给放起来。 春梅去抬了热水进来。 陆九凰进了浴桶里沐浴,整理好后,起身,回到床上歇息下。 春梅吹熄了桌子上的蜡烛,退了出去,陆九凰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吧,但没想到很快便睡着了,但在梦里却做了很多的梦。 她几番惊醒了,手往身侧一摸,却只摸到空荡荡的床铺,陆九凰侧过身子,心里无尽的思念深深的涌了上来。 云淮远一走,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她应付得有些疲惫,却不得不继续应付,因为她不应付,她就没命了。 在这个古代里,冤死枉死的人何其多,陆九凰伸手看着自己的掌纹,若是她能早日练到心法就好了。 有了武功就不怕这些人了,这才是真正的安全感。 直到天空露白了,陆九凰这才缓缓入睡,但她也睡不到几刻,桂花就在门外敲了几下,陆九凰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半响她才撑着一身的疲惫,说道:“进来。” 门咿呀一声,桂花走了进来,屋外的天还没有亮,桂花点了蜡烛,陆九凰坐着,神情有些疲惫,桂花取下了衣衫,给陆九凰披上。 陆九凰抓着衣衫坐在床沿,问道:“如此早?” 桂花低声道:“是啊,宫里的人已经来了。” 陆九凰无端地有些烦躁,丫鬟端了水进来,放在跟前,陆九凰洗漱了下,桂花又喊人将膳食弄进来。 陆九凰有些没胃口,但到底得吃,于是她坐了下来后,清清淡淡地拨弄了下碗里的粥,吃了两口,桂花低声道:“王妃到了皇宫里肯定是不缺吃的,但我多年在王爷身侧伺候,自然知道进了那皇宫里,便许多不可顺着自己的意思,多处都要受限制,王妃还是多吃些吧,免得路上挨饿了。” 陆九凰听罢,只能抬起手,又再次吃了些小蝶里的菜,把一碗粥都见了底,她把碗往前一推,擦了擦唇角,桂花立即上前扶住她的手,将她往外带,陆九凰顺了顺领子,问道:“我能在袖子里拿些丹药之类的吗?” 桂花想了下,说道:“不可,到了宫里有人要搜身。” 陆九凰顿了顿,想了一下也对,皇帝这个人多疑,上次是云淮远带入宫里的,确实没人为难过她,但现下她一个独创龙潭,皇帝肯定不会对她那么宽容的,陆九凰最终了带些能保命的东西进宫的想法。 出了院子,春梅也都候着呢。 陆九凰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桂花她们比她还忐忑,连柳如跟柳荫都赶来了,纷纷看着她。 陆九凰笑了一下,说道:“不必如临大敌,我进了宫里,这府里一切照常,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话也不知是安慰她自己还是安慰别人,反正大家脸上的忧色还是没褪去。 陆九凰也不再继续看着,宫里头人来得那么早,显然是对此极其重视的,陆九凰大步地往前,桂花立即跟上。 一路穿过院子,来到了大厅。 这是陆九凰第二次见到高明高公公,这个在所有人心目中老不死的太监,一路陪着现在的皇帝过五关斩六将,如今仍是在高位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竟然亲自来接她入宫了,陆九凰呼了一口气,上前两步,高明立即恭敬地喊了一声:“七王妃,打扰了。” 陆九凰忍不住想说,知道打扰你还来,但她到底还是没说,只是点点头,说道:“劳烦高公公了。” 高明往后走了两步,指着门口的轿子说道:“王妃请。” 那是銮轿,跟上次送云淮远出来的轿子一样,陆九凰跟在高明的身后,朝那轿子走去,每走一步就跟踩在火炭上似的,一阵火烧。 陆九凰仍是面不改色,从现在开始她得敛起她的脸色,见那皇宫里的人。 上了轿子,陆九凰看了眼桂花一行人,微微地眨了下眼睛,她身子往后坐了去,轿子里是很舒适,狐狸的绒毛,完全感觉不到轿子在动。 但实际上轿子在她进了里头坐着的时候,轿子就已经朝皇宫的位置进发了,高明手里拿着穗子,不卑不吭地走着,带着这辆銮轿走入了高墙,朱红色的宫门开了又关,宛如合上了一张大嘴,陆九凰在轿子里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被她硬生生地给压了下来,高明低声地说道:“七王妃,皇上在清心殿等你一块用早膳,我这就将你送到清心殿。” 陆九凰低声道:“多谢高公公。” 外头的人听到了,却没有再应,整个皇宫宛如还没有人醒似的,陆九凰没有再听到别的声响。 一路到了清心殿。 有侍女上前,掀开了銮轿的帘子,陆九凰这才看到一个高高的大门正在她眼前。 第二百五十章 强迫 有太监立即上前跪在她跟前,她看着那人的后背,轻轻地踩着那人的后背下了来,另外一名侍女上前,扶住陆九凰的手,陆九凰轻轻地看了她一眼,侍女低声道:“王妃,皇上在里头候着您。” “嗯,多谢。”陆九凰低声应了一句,被那侍女带着往里面走,跨过那高高的门槛,清心殿里很空荡,一入殿就感到一股凉气逼近,陆九凰被侍女带着往里走,过了一个桥,便进入了正殿。 正殿里飘着淡淡的檀香,皇帝一身明黄色坐在高位上,眼皮微抬,所有的侍女内侍都微微地弓着身子。 陆九凰只匆匆地看了一眼,便上前,轻轻地跪在地上,低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下头的女人,无论多少次,这张脸在他的脑海里永远也磨灭不掉,无论是以前的方曲儿还是现在的陆九凰。 都能一再地激起他心头一股子暴虐,他戴着玉扳指的手放在扶手上,轻轻地敲了敲,硕大的清心殿只有玉扳指在扶手上相碰的声音,连呼吸都轻了不少,那些侍女跟内侍甚至宛如入定了似的。 陆九凰也跟着没动,高位上的人既然都没开口,她自然也不能乱动。时间过了许久,久到陆九凰感觉膝盖发麻的时候,那座上的皇帝宛如才从睡梦中醒来,轻轻地动了下身子,身子微倾,带着一股子的气势,含笑道:“九凰恐怕是极少入宫吧,今日这一早进来,可还习惯?” 陆九凰头都没抬,只是低声应道:“习惯,宫里自是较为安静,不如外头那般浮世。” “哦?是吗?那既然如此,九凰不如在皇宫里呆一段时间如何?”皇帝顿时开口,陆九凰心头一颤,她依然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说道:“如今王府里王爷不在,九凰不可离开太久,王府终归是需要九凰的。” 皇帝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他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手还是轻轻地敲着扶手,半响他才含笑道:“如今淮远远在边境,九凰这看着王府也是不容易,朕理解,怕你没了淮远当家,略显无助,这才叫你上宫里来,与朕说说话,彼此间也好解解闷。” 陆九凰头更低了些,她低声道:“多谢皇上垂青。” “嗯,起身吧,来人,上早膳。” 皇帝含笑,并在高明的搀扶下,走下高座,陆九凰却还没动,直到一名侍女上前,轻轻地扶起她的手,她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被那丫鬟带到一旁摆好的桌子,陆九凰垂着头,看着那抹明黄色离她越来越近。 无论如何,皇帝在她的眼里,跟洪水猛兽一样,她怎能放松心情,尤其是皇帝跟方曲儿那谁也不说清的牵扯。 若是真要算起来,皇帝还是她的杀母仇人,可是这里头的文章还没弄清楚,陆九凰自然是不能乱来的。 一整个王府的命脉都掐在这个玩皇帝的手里,侍女轻轻地跪了下去,帮皇帝的裤腿整理了一下,皇帝这才带着笑意,坐了上去,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地扶在桌沿,侍女整理好皇上的裤腿,站了起来,扶着陆九凰的手,低声道:“七王妃,请上座。” 陆九凰坐了下去,依然垂着眼眸,不敢抬头看皇帝,一些精致的早膳慢慢地放上了桌子,两个洁白的瓷碗各放在两个人的手边,侍女端起那瓷碗,一个舀了一碗汤放在跟前,侍女退下,清心殿就剩下陆九凰跟皇帝了。 陆九凰放在腿上的手陡然捏紧,安抚自己,不要紧张。 皇帝这时打破了沉默,他轻轻地抬手,那双人到了中年依然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上了勺子,勺了一口放进了嘴里,他仅仅只是亲抿了一口而已,又把勺子给放下了,后含笑道:“怎么?看着宫里的早饭不合胃口?” 陆九凰本来思绪就翻飞,被他这么一说,立即摇头道:“没有,看着就有胃口。” “哦?是吗?那你为何不动筷?需要侍女来服侍你吗?”皇帝又带笑,那勺子在碗里碰了个遍,可就是碰不到边缘,一点响声都没有,寂静得尤为可怕,陆九凰摇头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于是她也伸手拿了勺子,却不小心碰了下碗沿,发出轻轻的铛地一声,给这寂静的清心殿带来了第一道声响。 皇帝含笑道:“不必如此紧张,把头抬起来,好好用膳,你如此,朕都要被你弄得紧张了。” 陆九凰心里咒骂他,这才调整了表情,把头抬了起来,却依然不敢看他,这张近在眼前的脸,她轻轻地喝着碗里的汤,又拿了那银白色的筷子夹了点菜,极其小心地放进嘴里,陆九凰吃得也不算太小心翼翼。 但谁都看得出她紧张,陆九凰感觉自己没什么出息,她虽然是现代人,可是在古代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这个皇帝在她的心里俨然成了一个带着獠牙的恶魔,所以她是极其的小心,尤其是现在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他的时候。 后面皇帝倒是没再说话,依然轻轻地吃着那早饭,陆九凰自然也跟着吃,皇帝的筷子没放下之前,陆九凰的自然也不敢放下,就在她感到无比折磨的时候,皇帝总算是放下了碗里的勺子。 陆九凰这才掐着点时间,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好似是算好似的,侍女鱼贯进来,手里捧着沾了水的手帕,各递了一份,陆九凰接了过来,在唇角擦了擦,随后学着皇帝的动作,把手帕放到那侍女的手里。 桌子上的碟子跟碗很快就收拾个干净,桌子上换了茶跟一些糕点,清心殿里除了空旷,还摆放着一个红木的书柜,而那书柜旁,一个金色佛像摆在案几上,插着几根香烛,下头放着蒲团。 蒲团上有压折的痕迹。 皇帝抬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盖子跟杯子触碰了一下,发出的响声令陆九凰有些胆颤,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 伸手也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装作一副自在的模样。 皇帝放下茶杯,含笑着看着陆九凰,眼神却落在她的侧脸,就算长得再像,那也跟方曲儿还是有区别的。 方曲儿面对他时,不可一世,而陆九凰,则是还没有出鞘的剑,到底是没有一点锋利性,皇帝含笑道:“你抬起头来,面对朕,别把视线转开,朕又不是洪水猛兽,如今这云国里,除了朕的那些皇儿,最亲的可就要算淮远了,而淮远的妻子,自然也是朕的至亲,都是一家人,你这般好似朕是猛兽似的,朕可不记得也曾欺负过你啊。” 他这话可真是会说,句句滴水不漏,陆九凰这个时候若是太出格了,反而还让他怀疑了,于是只能转过脸,匆匆地看了皇帝一眼,到底是天家之子,如今的皇帝看着还是很年轻的,只不过他跟云淮远的容貌却也有些不同。 云淮远的是俊美的,皇帝的则是俊朗的,陆九凰朝他笑了一下,皇帝放在桌子上的手顿了顿,他笑道:“最近京城中有个传闻,朕今日来呢,是想问你个问题的。” 陆九凰挑了挑眉头,不明白皇帝的问题是什么,她低声道,“皇上请问。” 皇帝又看了她两秒,这才轻轻地问道:“九凰啊,这天下都等着朕立储君呢,如今时间也是快到了,但朕这手头有八个儿子,个个且颇具特色,自是各有优秀,这朝臣推举的却都五花八门,朕是没找到人商量啊,这才召你进来,一来你是弟妹,二来嘛,自然是九凰与别家的千金不同,你是个懂事的。” “九凰,你可否给朕提下意见?” 陆九凰牙都要磨破了,这个狡猾的狐狸,是在设圈套给她跳吗?倒是句句说的冠冕堂皇的,那些个朝臣拥护的皇子不同,自然说辞也就不同了,如今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要她干预政事? 她可真是进退艰难啊。 陆九凰含笑道:“皇上,这是国家大事,九凰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主意了。” “哦?九凰倒是聪慧,但朕这确实需要个人解闷,不如九凰听听朕的想法如何?”皇帝说话漫不经心的,却处处都带着陷阱,陆九凰屏住呼吸,他一个一国之君会找不到人陪他解闷吗?简直是空口说胡话。 但她心里是这么想,嘴巴却不敢这么说,只能说道:“愿为皇上效劳。” 皇帝看着她,心下冷笑,表面上却还是一片温和,他低声道:“俗话都说了,这立长不立幼,不管是百姓世家还是皇族世家,这始终是常规,但这长子若是不如别的兄弟优秀,这常规似乎就没有用了,你说对吗?九凰。” 陆九凰生生地打了个冷颤,这皇帝句句都是带着套路的,就等着她去跳坑,陆九凰心下顿时有些烦躁,她更加谨慎地说道:“皇上说的对,这长子确实是立储最关键的一步,但若是兄弟都优秀呢。” “是,若是兄弟都优秀呢,难不成还要一一杀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交换 陆九凰一听到个杀字,浑身就冒冷汗,这皇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当年还不是杀上这个皇位的。 陆九凰咬了咬牙这才说道:“皇上,如今在您英明的治理下,云国日渐昌盛,这立储之事也是百姓所关心的,皇上请三思而后行。” “九凰的话甚是合朕的意,可朕就是一时拿捏不了主意,你看二皇子云万里刚刚及竿就替朕料理了不少的国事,虽然他犯错自然也是最多的,可是这朝堂上呼声却是最高的,九凰,你的姐姐也嫁进了二皇子府里当了侧妃,你看,若是朕把储君落他身上,可会有人不服?”皇帝说这话时,看不出息怒,不知其中弯弯曲曲的,自都要以为他是真的烦恼地在问,然而他这句不服,却像是在含沙射影。 虽然问的是有人,实际上却是问陆九凰,你可会不服。 陆九凰心下冷笑,说道:“皇上的决定便是真龙的决定,这也不敢有谁不服,但这储君,自然是要谨慎点的,谁无过者谁担吧。” 陆九凰后面这句话是有意思的,所谓的无过自然是没有犯错事,但这云万里此前已经因为贪念而被皇帝罚了几次了,这怎么能算无过呢?在皇子的位置都还没坐稳,就要跟老子抢银两。 正常皇帝,都不会容忍的,除非这个皇帝是一个自虐狂。 果然,陆九凰这话刚出,皇帝的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冷光,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翻涌着,是啊云万里那番作为确实令他心里忌惮了起来,还没成型呢,就敢跟他抢银两,这就跟拿着一把刀逼着他把皇位让出来似的,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再一次轻轻地敲了敲,陆九凰果然戳中了他心中的一个刺。 但能说出这话的陆九凰,显然也透露出了她的态度,这让皇帝心底冷哼,陆九凰一家跟云万里一家有过节那是真的。 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过,陆九凰可见也不是一个心善到哪里的人,皇帝低声地问道:“九凰啊,朕想问你。” 这语气带着一丝正经,陆九凰看向皇帝,应道:“皇上请问。” 皇帝手轻轻地敲着,他轻轻地问道:“你对你娘的印象如何?” 陆九凰微微倒吸一口气,总算是进入重点了,陆九凰低声道:“我懂事时,跟娘亲也不亲的,大了以后我娘也是不在的了,所以,这印象,我也不知该跟皇上如何说。” 皇帝哦了一声,很淡地看着陆九凰,后他低低地说道:“前些日子,朕的冷宫死了一个妃子……” 陆九凰心里一震,她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地拽着衣衫,她宛如不知地看着皇上,一脸的迷茫,皇帝看她那表情,心下冷哼,继续说道:“这妃子呢,生前朕确实是少宠幸她的,这些年呢,就希望她在冷宫好生地自省一下,朕也是且常常派人去看她的,朕偶尔也亲自去,但这些日子呢,她身体旧疾犯了,人也跟着去了,朕这心里甚是难受,那日进去看她时,却发现她原先留给朕的佛珠,已经不见了。” 陆九凰没吭声。 听到这里,她总算是明白了,这皇帝是问她要佛珠呢。 而那佛珠被她给藏了起来,而且那佛珠上面还有个弑字,至今还没找到来处,陆九凰不动声色得问道:“那那佛珠可是坏了?” 既然皇帝要演戏,她也跟着一起演了,皇帝半眯起眼,低声地说道:“坏倒是没坏,但是……有人报了,说这佛珠进了七王府,现下朕也不是急着要找那佛珠,只是想问问九凰,你可曾见过这东西?” 陆九凰立即张大嘴巴,说道:“皇上,这宫里的东西,就算是一个死人的,那也是属于宫里的,七王府断然不敢独吞为之啊,皇上您这是怀疑我们拿了您的佛珠吗?这可就冤枉了,不知皇上有什么证据吗?” 这狡猾的陆九凰。 皇帝心里一阵发怒,他本是想着好言好语地从她嘴里套话,倒是没想到她比他还心急地把戏给演了起来。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陆九凰见状,心知他终于要撕破脸了,立即从椅子上下了来,直接跪在皇帝的面前,说道:“皇上,王府里确实没有您要的佛珠。” “哦?是吗?”皇帝微微地摸着玉扳指,随后他离开了位置,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陆九凰的跟前,微微弯腰,手一伸,狠狠地捏住陆九凰的下巴,将她往上扯,陆九凰心里一震,这皇帝果真是要撕破脸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如今,既然你一直跟朕装蒜,不如朕直接挑明了,你的暗卫三番四次地进了朕的冷宫,当日冷宫里一片杀戮,那些个暗卫夺走了那串佛珠,你也别否认,这佛珠是朕的暗卫亲自交给你的,你如今否认了,朕的暗卫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陆九凰这才想起来,凌峰的身份虽然没有暴露,但是在皇帝的眼里,他就是他的暗卫,倒是没想到如今又给皇帝当成了把柄说了出来。 陆九凰死死地咬着牙,说道:“皇上若是不信我,那便叫人去王府里搜吧。” 反正她也没别的办法了,皇帝却冷冷地笑了起来,他又再次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丝毫不让她逃脱,他冷笑道:“那佛珠你要了你也是不会知道那佛珠的用处,如今朕也不跟你废话了,你从你娘那里所得到的九转丹以及那套心法,你且交出来给朕!” “什么?”陆九凰立即惊叫道:“我何时从我娘那里得到了这两样东西?我娘只是一个大夫而已,你所说的这两样东西会是我娘的吗?” 皇帝当下真恨不得把她一把掐死在这里,他冷冷地说道:“别再跟我装蒜了,陆九凰,你继承了你娘的一切,也别当朕不知道,三日,最多三日,你把这这些东西备齐了,再給朕送进宫里来,否则,淮远不在,这王府也是要肃清一下的了。” 陆九凰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被迫地看着他,听着他这番威胁,她眯了眯眼,说道:“皇上,若是我那里没有这两样东西呢?” “不会没有的,陆九凰,如今朕也就直白地告诉你,你娘本是朕的妃子,是你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一次朕将你娘给放了出去,你娘被你爹给毒晕了,后当了你爹的妻子,直到生下了你们两姐妹,朕才找到了你娘。” 陆九凰真想冲他的脸淬一口你放屁。 直到如今撕破脸问她要东西,却还不肯将她娘的真实身份告之,那九转丹跟心法肯定是有威胁到皇帝的地方。 否则他不会如此着急的。 陆九凰依然恭敬地说道:“皇上,九凰那里真的没有这两种物品,皇上你是否弄错了?” “陆九凰,你心知肚明,你若是再不妥协,朕有很多办法放你跟你娘一样,呆在冷宫里,一辈子如此。” 他开始威胁了,偏生他的声音这么大,她的声音也不小,那外头之前一个动静就进来的侍女跟公公却毫无动静。 可见他酝酿这个话酝酿了很久了,连侍女们都交代好了。 陆九凰仍是坚持地说道:“皇上,你真的冤枉我了,我这手里真的没有。” 皇帝却松了她的下巴,站起身,背过身子,覆手在后,冷冷地说道:“你且继续狡辩吧,朕倒要看看,你能狡辩到何时。” 说完了,他朝门外的高明喊道:“进来,送王妃回府。” 高明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眼还跪着的陆九凰,对身侧侍女扫了个眼色,侍女立即上前,轻轻地扶住陆九凰,低声道:“王妃,回府吧,这轿子都给您准备好了。” 陆九凰起了身,膝盖一阵发疼,连下巴都一阵发烫,她看着皇帝的背影一眼,低声道:“九凰告退。” 陆九凰被侍女扶出了清心殿,这心里一阵烦乱,皇帝这个时候发难,肯定是有后招的,云淮远又不在,无人可以护着她,而她一个人还要顾着整个王府,上了銮轿陆九凰几次想跳下轿子,但这细无声的轿子,就这么一路出了宫门,朝王府而去。 一只苍老的手掀开了轿帘,高明竟然也跟着出了皇宫,陆九凰这心口一阵惊慌,她下了轿子,高明在一旁低声道:“王妃,回府吧。” 陆九凰看了眼身侧的高明,她低声道:“高公公啊,皇上让您跟着我回王府,可是还有何吩咐?” “王妃不可想太多。”高明恭敬地说道。 陆九凰心知从他的嘴里是得不到答案的,只能大步地朝王府里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高明朝几个人使眼色,那几个内侍上前,一把将迎出门的桂花给压住。 陆九凰震惊地看着高明。 高明却不卑不吭地说道:“王妃,皇上问您要的东西,希望您早日准备好,若是好了,便叫人到宫里说一声,到时东西换人,希望王妃早日准备好皇上要的。” “放肆!”陆九凰大喊。 高明却直接往门口走了去,桂花不明所以地被那内侍给压了走,王府里的人立即涌了出来,担忧地看着。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内奸 皇帝这一招够狠,陆九凰完全没有想到,她眼睁睁地看着桂花被带上了轿子,高明头也没台,将穗子甩在手里,轻轻地喊道:“起轿。” 齐风陡然从横梁上下来,想要追过去,陆九凰一把压住他的肩膀,说道:“你没看到那几个内侍的脚步吗?” 齐风点头:“看到了。” “那便是了,他们都是宫里的高手。”陆九凰自己虽然不是学武的,但那几个内侍那脚步的轻盈,很容易便让人看出,那是大内高手。 “那该怎么办?” 春梅眼眶都红了,她说道:“这皇上怎么这么喜欢将人给囚禁起来啊。” 陆九凰低声道:“这便是帝王之心,关上府里的门,走进去。” 随后王府的大门合上,陆九凰回到大厅,她撑着下巴,眯着眼,按理来说,皇帝若是想要她的这些东西,大不了叫人来偷,他手里的高手那么多,为什么要这样打草惊蛇呢?她看向立在一旁的齐风。 心中顿时有了想法,若是皇帝要走这样的路,那必定就是他早就知道了,她身边有齐风这样的高手,自知硬碰硬是没有好处的,这才会叫她进宫,亲自逼要东西。 陆九凰喝了一口茶,问道:“齐风,你手里的这些人,都是以前王爷培养的吗?” 齐风想了下,点头道:“是的。” “不对。”陆九凰摇头,惹来大厅里几个人的注视,陆九凰看着自己的手心,说道:“我们王府里有内奸。” 在场的人都是一震,春梅立即问道:“为何这么说?” 陆九凰的手轻轻地敲着桌子,思考道:“皇上对王府的情况,是了如指掌啊,他此时不动王府,肯定是顾忌着齐风他们。” 齐风愣愣地说道:“我有何好顾忌的。” 陆九凰撑着头,一时间也只能猜到这些,而皇帝到底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撕破脸呢,他肯定是知道她在最近在练心法,所以……这肯定便是有内奸了。 但她一时没有头绪,可是三日之约也快到了,她该怎么办呢。 她下了椅子,对春梅说道:“我回院子,你等会过来。” “是。” 陆九凰回到了院子后,丫鬟们上前,给她换了衣衫,她坐在贵妃椅上,闭上了眼睛,如今王府里没了桂花,她一个人是撑不过来的,过了一会,她叫来了柳如,柳如低声地问道:“ 王妃有何吩咐。” 陆九凰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问道:“桂花被带走的事情,你可知道?” 柳如点点头,说道:“王府里自是有人相传。” 陆九凰的手撑在椅子上,其实她觉得她漏了一个最重要的点,她问柳如:“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在我看来,这王府里是有内奸的。” 柳如顿了一下,她问道:“皇上把桂花明目张胆地接走了,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九凰此时也不好再继续瞒着了,其他的人可以不知道,但她既然找了柳如来问,自然是要把话给她说清楚的。 她轻描淡写地把话给柳如说了,随后就没再吭声,等着柳如的回应,柳如迟疑了一下,说道:“王妃,虽然我不懂所谓的心法之类的,但我知道,你这一身的医术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定然是有你学习的地方。” 陆九凰点头:“没错,这些都是我娘交给我的。” 柳如顿了顿,说道:“既然你怀疑这王府里有内奸,那我便跟你分析一下,若是你身边的暗卫都是王爷派给你的,那自然这些暗卫肯定都是经过甄选的,上次你中毒那事情,我已经看出了这些暗卫的本事了,所以这些暗卫定然不会是内奸。” “这个我知道。” 柳如又分析了别的:“如今呢,这王府里能主事的人少了,桂花跟春梅算是两个,但春梅一看便不像是内奸的模样,桂花的话她自小在王爷身边长大,自然也不会是,另外还有别的几个丫鬟,她们都是手肩不能提的,平日里照顾你的起居就已经很费力气了,若是她们有武功的话,早就被齐风给看出来了。” “是啊,你分析得有道理,那么到底谁才是内奸呢?”陆九凰视线落在柳如身上,现下就剩下两个姨娘了,还有一个成为妹妹的柳荫,但柳荫的性子就太过不适合当内奸了,难道是柳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仿佛是找到了真相似的,但是问题来了,柳水这人能厉害到跟皇上勾搭在一起吗? 显然是有些难度的,除非她通过陆辞画,但这几日的跟踪看来,却知道陆辞画对于对付陆九凰的事情有些松手了。她一直想对付陆九凰,却从来没讨到好,是个人都会厌倦的。 这个时候,几个丫鬟匆匆地从外头跑了进来,大步地跪倒在地,陆九凰坐直身子,冷声地问道:“这么做什么?这么匆忙干嘛?” 其中一个丫鬟抬起头,说道:“王妃,二皇子的府上传来了消息。” “什么消息?” “侧妃跟二皇子都疯了。” “什么?!”陆九凰刷地站了起来,她走到那丫鬟的面前,冷冷地问道:“你再说一遍,二皇子跟侧妃疯了?” “是啊,刚刚得到的消息,如今京城中中已经有人开始往二皇子府门而去了。”那丫鬟倒是镇定了不少。 陆九凰跟柳如对视了一眼,这才刚刚说道陆辞画,陆辞画就疯了,要不要这么巧?她挥手对那几个丫鬟说道:“好了,你们几个下去,好生地办事,不要多话。”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们私下先不要讨论,那丫鬟应了声,站了起来,离开了大厅,陆九凰看向柳如,说道:“这事情,你怎么看?” 柳如敛着眉头说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确实,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柳如立即说道:“那,那柳水的嫌疑就更大了。” “没错。” 话音刚落,陆黎昕带着他师兄好好的门不走,偏从窗外飞了进来,陆黎昕一落地就哈哈一阵笑,笑得在场的人都莫名其妙,陆九凰从桌子上扔了花生过去,喊道:“笑什么?有什么事情可说。” 陆黎昕拍了拍椅子坐了下来,从桌子上拿了个橘子拨开了吃,清淡地笑道:“三姐,这次你可要谢谢我了。” “为何?” “二皇子跟大姐可是我弄疯的。”陆黎昕满脸的得意,吐了籽出来放在手心。陆九凰刷地盯着她:“怎么跟你有关啊?” 师兄上前,拱手道:“事情是这样的,上次陆辞画不是带着公公进府里搜查吗?” “是,然后呢?”陆九凰还是一头雾水,这好好的人发疯了,更上次的那搜查有什么关系,陆黎昕拍了拍手,说道:“因为啊,我往那香囊里放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陆九凰刚问完,立即就恍然大悟,她指着陆黎昕:“你从她的香囊里放了癫痴散?” 陆黎昕点点头:“没错,只是没想到药效那么慢,这都几天了,才中了这个毒。” 谁也没想到,陆黎昕会在那个香囊里动手脚,这癫痴散是陆九凰制作的一款能让人池底陷入癫疯的状态,但是也不是没有解药,陆九凰手里是有解药的,只是服了解药还要经受88四十九天的痛苦,才能够恢复正常人。 问题是如今不止是陆辞画,连云万里也中招了,脸上沉了下来,对陆黎昕说道:“你如此做,我是不会夸奖你的,皇上若是追查下来,迟早我们是逃不掉的。” 陆黎昕却不知天高地厚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我们逃不掉啊,我们压根就不用逃,那个香囊已经被我拿走了,谁知道他们是怎么疯的啊?在床上玩乐的时候把彼此逼疯的?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话真的说的不害臊,柳如脸都跟着红了,师兄上前,低声地说道:“所以王妃尽情放心,这云万里早就在计划让朝臣反了王爷的兵力了,此时他若是疯了还好呢,被踢出储君的名单,也无法祸害王爷。” 陆九凰看着师兄,谁能想到平日里斯文面瘫的师兄会说出这番话,陆九凰沉吟了一下,她对自己制作出来的毒药是非常有信心的,若是陆辞画因此而一直疯下去,也未尝不可,而就在这个时。 一名家丁又匆匆地跑了过来,跪在大厅里,对陆九凰说道:“王妃!陆家主在门外候着,说要见你一面。” 陆九凰愣了一下,今日可真是热闹,先是皇帝的招待,后是陆辞画发疯的消息,最后还吹来了一个陆家主。 她自然知道陆家主来干什么的,说想叫她去救她那个所谓的大姐,陆九凰对小厮说道:“带路。” 小厮立即走在前头,陆九凰带着春梅轻轻淡淡地朝大厅走去,到了大厅,陆家主脸上一喜,立即朝陆九凰扑了过来。 陆九凰堪堪地往后退了一步,冷眼地说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陆家主脸色惨白,抹了下额头的喊说道:“九凰啊,你应该也听说了,你姐姐如今的情况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登门 陆九凰只觉得可笑,陆家主这人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陆黎昕要娶妻请他出门,他都可以装病,那就一直病下去啊,一听说陆辞画疯了,他立即就出山了,这种区别待遇也难怪陆黎昕对他没好脸色。 陆黎昕也跟了过来,凉凉地看着这个他所谓的爹,陆家主宛如没看到陆黎昕似的,上前一把抓住陆九凰的手,说道:“凰儿啊。” 陆九凰一阵恶心,立即手就要撤开,陆家主又紧抓了回去,说道:“凰儿啊,你姐姐的事情你听说了,你又是大夫,对解毒这些更是专业,你跟爹去看看,看看你大姐的情况吧。” 陆九凰一把扯开了,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陆家主说道:“爹啊,你也知道,如今王府里王爷不在,一切的事情都落在我的身上,我自然是不能说走就走的,我虽然是大夫,但我也不是万能的,大姐的情况,你还是找别的大夫去吧。” 陆家主脸色黑了几分,但很快又变白了,他抹了下额头的汗说道:“当初我惹上风寒的时候,你且是三两下就将我给治好了,如今你大姐有难,你可不能不管啊。” 陆黎昕大步地走了出来,冷笑道:“大姐还是二皇子的侧妃呢,她如今这事情出了,皇上自己会给她找御医的,你怕什么?还跑这里来请三姐,三姐是你想请就能请的动的吗?” 陆家主一看到陆黎昕脸上就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厌恶,他错开了头,假装没看到陆黎昕,把那到嘴的脏话给咽了回去,反而又伸手去握住陆九凰的手,孜孜不倦地说道:“九凰啊,你娘在世的时候,便是人人称赞的大夫,你作为大夫,自然得有医德了,况且辞画可是你大姐啊,你怎可以见死不救。” 现在倒会拿医德来压她了,陆九凰心中厌恶,但是她是大夫没错,不过她并不想救陆辞画,可是问题又来了,这到底是陆黎昕弄出来的,她扫了陆黎昕一眼,陆黎昕摸着鼻子,嘿嘿笑了一声。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走一趟吧。” 陆家主立即喜上眉梢,说道:“凰儿还是识大体的,这到底是你的姐姐,你身为大夫,不能不管不顾啊。” 好似陆九凰去了陆辞画就能治好似的,陆九凰被他这番恶心,差点不想去了,她自然知道陆家主为何如此遭心,因为这立储之事已经近在眉前了,眼看着这个皇位有希望了,结果云万里竟然还疯掉了。 所有的朝臣更是都傻了,陆九凰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瞪了陆黎昕一眼,陆黎昕带着得意的笑容悄然地撇过了脸。 陆九凰叫春梅准备轿子,上了轿子,陆黎昕掀开轿帘,竟然也要跟着进来,陆九凰翻个白眼:“你进来做什么?” 陆黎昕含笑道:“三姐,你说咱们的爹如此紧张,到底是真的紧张他的大女儿的疯病呢,还是因为这个时候正是立储之时啊?” 陆九凰稳稳地坐着,并不答话,陆黎昕冷冷地一笑,手搭在窗户边上,轻轻地说道:“三姐,你说我们这些儿女,在陆家主的眼里,估计是就是他攀附权势的垫脚石吧,你说这人世间怎会有如此势力的爹呢?” 陆九凰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陆黎昕的脑后,虽然他没有转过头,但光是这几句话却让陆九凰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落。 他千里迢迢地从璞城来到京城,想必对这个一直未曾谋面的爹抱着极大的希望吧,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是希望自己只有娘没有爹的,只有有爹有娘才是一个完整的家,而陆黎昕在行走过程中的苦楚,已经融汇成了恨意,偏生来到了京城以后,发现这个爹跟他所想像的不一样,而且这个爹还不要他。 他心中的感情遭受打击以后,甚至那股恨意烧得更厉害,现下他有这个能力却没有将陆家主一刀了结。 他还在等什么呢? 陆九凰轻轻地说道:“这世间,有万物,都将不是跟自己所想的那样的,所以不要以自己所想的思想去套入这个世间的所有事情,人心,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陆黎昕转头,看向陆九凰:“三姐,你的意思是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陆九凰点点头,她靠在轿子里,说道:“鬼神,他们总有弱点的,但若是人心,一旦狠起来了,他们就可以化作厉鬼。” 陆黎昕点头道:“三姐说的没错,我也算是明白了,什么是人心。” 陆九凰笑了笑,朝他伸手:“好了,但这世界上也会有真正对你好的人的,过来这边坐,那边凉。” 陆黎昕看着陆九凰的手,半响,才把手伸了出来,搭上她的手心,随后陆九凰轻轻地一带,陆黎昕坐了过来,他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如今也快娶妻了,但到底在陆九凰的心里,十五岁在现代还只是读初中而已。 她拢了拢他的肩膀。 不多时,轿子在二王府门口停了下来,轿夫掀开轿帘,陆九凰走了下去,陆黎昕跟在她身后也跳了下去。 而本该门敞大开的二王府,此时却门窗紧闭。 陆家主立即上前,叫跟来的管家敲门,那管家抬手,扣了扣门,不多一会,门咿呀打开了,王府的管家看着他们,问道:“何人?” 陆家主上前,说道:“我是侧妃的爹,我是陆家主。” “侧妃的爹?”管家看了他一眼,后认了出来,立即退了两步,将门大敞开,说道:“请进。” 陆家主朝后看了一眼,陆九凰带着陆黎昕大步地向前,在那管家疑惑的眼神下,一行人进了皇子府。 这府里气氛一阵低迷,管家遣人关了门以后,大步地上前,低低地对陆家主说道:“这皇上刚刚派了御医下来,看了人后走了,都摇头……” 陆家主脸上一脸隐忍的痛楚,说道:“这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啊?为何会一夜病发啊。” 管家低声道:“这也不知啊,御医的意思便说是中毒了,可是我们找不到中毒的根啊。” 陆家主顿了顿,抬起头问道:“什么?中毒了?这皇子府里谁敢给他们放毒啊?” 管家霎时没说话,但摇头的那模样却又透露了些什么。 走在后头的陆九凰跟陆黎昕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陆九凰心里却知道,这管家的意思,这皇帝有八个儿子呢,又不是只有云万里一个,这显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立储君的大事前,这暗中陷害的情况也不是少见的。 估计大家都以为是哪个皇子给云万里下的毒,只是这下云万里的毒就好了,为何要连他的侧妃也一块下了呢?这便是疑惑。 陆家主又多走了两步,凑在管家的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管家这头抬了一下,看向了主院子里的皇子正妃,他眯了眯眼。 陆九凰在身后顿时觉得好笑。 这果然是天家人,这心眼立即就出来了,不过倒是让她松一口气,这样的话还将嫌疑人给转移了视线了呢。 走到了侧妃的院子,只见陆辞画跟云万里两个人一脸痴呆地蹲在地上,一直想伸手去抓地上的掉落的丝巾。 那丫鬟立即把丝巾拿了起来,却又被云万里给一把抓住。扯着那丝巾往回扯,就跟个孩子似的。陆九凰制这个毒的时候没有试过,所以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倒还不算可怖。 而陆辞画两眼呆滞,抓着云万里的衣衫,一个劲地往前扯,那模样竟然是完全认不出来的人是谁。 陆家主纵然心硬手冷的,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动情地上前,一把扶住陆辞画,喊道:“辞画,你还记得爹吗?” 陆辞画呆滞地看着他,随后一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往前就扯,就跟个孩子似的。 陆九凰跟陆黎昕冷眼看着陆家主抱着陆辞画一个劲地哭,两个人脸上非但没有动容,反而觉得恶心。 确实,也许,只有陆辞画才能得到陆家主的这点泪眼,她跟陆黎昕只能从他眼里得到恨意,管家上前问陆家主:“这七王妃可是来给侧妃跟二皇子看病的?” 陆家主松了陆辞画,接过丫鬟递来的丝巾擦了下脸,说道:“正是。” 管家立即转身,走到陆九凰面前,恭敬地说道:“早就听闻七王妃医术了得,如今一切还望七王妃尽力。” 陆九凰挥手道:“知道了,把他们两个压住,我要把脉。” 管家也顾不得跟陆九凰计较她的态度了,立即恭敬地退了下去,挥手叫几个人上前,压住陆辞画跟二皇子。 陆九凰上前,一把捏住一直挣扎的陆辞画的手腕,闭上眼睛,随后她陡然发现,陆辞画的身体里不止中了一种毒。 随后她松了手,一把捏住云万里的手腕,又查看了一番,毫无意外的,这两个人的身上都是中了两种毒。 这可就好玩了。 说明陆黎昕在给他们香囊的时候,他们其中已经在中别的毒了,但这种毒陆九凰一时却找不出。 第二百五十四章 疯了 难怪陆家主要怀疑那正妃风月琦了,陆九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那丫鬟将陆辞画跟云万里放了,他们两个又跟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继续扯来扯去,看着一阵滑稽,却也有些可怜。 陆家主迎了上去,看着陆九凰问道:“如何?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陆九凰擦了擦手,看着陆家主说道:“对不起,我解不出来,他们两个身上中了两种毒,可我并不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 陆家主满怀希望被泼了一脸的冷水,看着陆九凰都有些不信了,陆九凰却不想搭理他,转头看向管家,说道:“若是你想查,得往两个方向查,他们中的可不是一个毒。” 管家早就被陆九凰的说辞给吓傻了,一个人中两个毒啊?到底是谁啊,给他们下这样的狠手。 管家恭敬地问道:“七王妃就没有办法吗?您医术了得,这种毒,对您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语提醒梦中人,陆家主也跟着冲了上来,狠狠地看着陆九凰,说道:“你是不是不想救?所以才说他们没得救了?御医来了也只说他们中了一种毒而已,怎么会到你手里就变成了两种毒了?” 陆九凰冷冷地看着这一瞬间变脸的陆家主,真恨不得从陆黎昕的腰侧拔刀,将这个人给捅死,她冷冷地说道:“既然觉得我的医术不行,那便如此吧,我已经尽力了,他们两个这毒我显然是无法解了。” 说完她转身要离开,陆家主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冷声道:“她可是你姐姐,你不应该如此对她。” 陆九凰狠狠地一把甩开他的手,扭头看他,冷笑道:“那么我们呢?我们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跟儿子。” 说完了,她大步地离开现场。 陆黎昕刷地从腰间拔出剑。指着陆家主,冷笑道:“从今天起,你别再踏近王府半步,否则,我这刀剑无眼,你可别怪我。” 随后他也跟着转身离去。 管家看着陆家主一脸青一脸白的,霎时也不知该怎么说,这看起来就像是家事,他倒也是管不了。 但那是七王妃,再怎么样也得送人出去,于是管家追了过去,陪着笑脸说道:“王妃,且慢,我送你们出去。” 而就在这时,迎面却碰上了从主院里出来的风月琦,她恭敬地朝陆九凰俯身道:“拜见七皇嫂。” 陆九凰含笑,看着身如柳枝的风月琦,说道:“好久不见了。” 风月琦笑道:“是啊,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府里事情多,且没有机会上门去唠叨,下次若去王妃可要敞开门欢迎。” 陆九凰点头道:“自然是好的。” 于是两个人又浅浅地说了两三句话,便分手了,走之前陆九凰多看了风月琦一眼,风月琦正好也看向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均在别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把视线挪开了,陆九凰带着陆黎昕疾步离开。 两个人上了轿子后,陆黎昕才问道:“三姐,你觉得那最后的一味毒,是谁下的?” 陆九凰轻笑:“你已经猜到了,何必还问我。” 陆黎昕啧了一声:“还真是那个狐媚的正妃啊?” 陆九凰看着他,笑道:“她哪里狐媚了?” “那种女人一看就狐媚,三姐,她来处肯定不一般吧。”陆黎昕有时还真的挺敏感的,立即就能察觉到风月琦的不对,不过陆九凰倒是没有多说。 回到王府已经快晚上了,天色已黑。 下了轿子后,春梅立即布晚膳,并且柳如也跟着过来,跟陆九凰说了她走了以后王府所处理的一些事情。 陆九凰放下筷子,看着柳如说道:“柳如,有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柳如嗯了一声,她看着陆九凰,低声道:“王妃有话便说。” 陆九凰想了下,说道:“如今王府里四面楚歌,桂花在宫里也不知何情况,我又时常要忙些别的,这王府管家之位,你暂且代替吧?” 柳如顿了一下,她没想到陆九凰竟然想把整个王府交给她去打理,她立即摆手道:“不行,这王府是你跟王爷的根基,我可不能占着,我可以帮忙,但这要全权跟桂花那般,我还是认为我没有那个能力。” 陆九凰想了一下,随后说道:“行,那就麻烦你了。” 柳如笑着摇头:“不会,能帮上你的忙我很荣幸。” 随后陆九凰跟柳如又聊了一会,两个人彼此之间是越来越信任了,后柳如离开了主院,去处理一些事情,陆九凰用过晚膳,春梅带着丫鬟来收拾桌子,桌子清空后,陆九凰撑着下巴坐了一会。 她想起了今日提到的王府里的内奸,如果柳水不是的话,还能谁是?她的很多事情都暴露在春梅跟桂花之间,基本上就没有别人了,春梅不可能会是内奸。 桂花也不可能,那到底会是谁呢? 想了一半陆九凰压根就没想出什么来,最后她从那撕下来的一角里,翻开,找到里面上次在巷子里的那些粉末,她用筷子动了一下,又用鼻子闻了一下,却依然没有看出这到底是什么?如果能知道这是什么了,就能知道是谁对她下毒手了。 陆九凰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大约晚了些,春梅叫人抬水进去,陆九凰回里屋沐浴。 她刚刚脱下外衣,便感觉有人看着她,她略微迟缓了下动作,眼神落入了水里,水上还是一片平静。 但她仍然不敢大意,最后她衣衫未脱,直接入了水,这次沐浴得极快,刷地一下,陆九凰就从水里出来,并且喊来春梅。 春梅在门外候着,推门进来,一看到陆九凰浑身都是水,下得急忙抓了衣服往她身上围。陆九凰对春梅说道:“你在这里帮我。” 春梅有些诧异,一向以来陆九凰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头穿衣服换衣服的,这还是第一次叫她帮她。 虽然她心里有疑虑,但春梅并没有问出来,陆九凰脱下那湿透的衣衫,假意靠在春梅的肩膀上,春梅愣了一下,陆九凰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我房间里有人。” 春梅惊了一下,倒吸一口气,陆九凰低声道:“你等会出去了,叫齐风今晚在我房间候着。” 春梅应都不敢应,只能推着她的肩膀,假装擦她的头发,说道:“您还是早点歇息吧,别着凉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顺从春梅,换上那身干爽的衣衫,随后春梅出去,顺势叫了另外一个丫鬟进来,给陆九凰擦脚。 陆九凰顺着自己的发丝,感觉到屋子里确实还有一个人,她闭了闭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随后那丫鬟帮她擦好脚以后,丫鬟抬着她的脚上床,陆九凰靠在床上,闭上眼睛,对丫鬟说道:“吹灭蜡烛后,你出去吧。” “是。” 随后蜡烛一灭,屋子里陷入了黑暗,陆九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宛如进入了梦乡,就在她睡意朦胧的时候,陡然屋子里咔了一下,陆九凰立即清醒,但她还是没动,不多时,感到有个人影来到了她的床边。 但那个人影并没有朝床上而来,而是朝她平日里放书的位置而去,陆九凰感受到她的脚步,眼眸冷了几分,这个人竟然如此熟悉她的房间。 随后她悄然地跟着坐了起来,缓慢地下了床,由于书架跟床还隔着一道屏风,陆九凰就站在那屏风的后面,静静地站着。 不多会,那人在书架上找了一会,没找到,于是那人影又转了个身子,朝屏风这里来,陆九凰紧盯着那人影,手压着屏风,就在那人影靠近屏风的时候,她狠狠地将屏风往前推去,那人反应过来,立即往后退了两步。接着一只纤细的手穿过屏风朝陆九凰的脖子而来,陆九凰立即狼狈地往后一躲。 齐风就是在这个是破门而入,陆九凰狼狈地躲过了那个人的手,往后一倒,齐风冲了过去,跟她纠缠了起来,陆九凰在一旁冷冷地说道:“把脸上的蒙巾给扯下来。” 那个黑衣人一听,立即想着跑,陆九凰吹了一声口哨,门外的人都串了进来,将那要跑的黑衣人团团给围住了,陆九凰冷笑道:“还想跑。” 齐风一收掌,将那人给压在了书柜上,陆九凰走了过去,站在那个人的面前,那个人蒙了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动弹不得,两眼一翻,陆九凰立即上前扯下他的蒙巾,看到那人的脸时。 陆九凰整个人倒退了两步,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桂花垂下眼眸,舌尖轻轻地一咬,陆九凰立即把蒙巾狠狠地塞到她嘴里,冷声道:“想自杀?” 春梅端着蜡烛走了进来。 一看到桂花,也是倒吸了一口气,她不敢相信地左右看了看,又才把视线落在陆九凰脸上,陆九凰点点头:“桂花就是内奸,你是皇上派来的对吗?” 桂花没有吭声,她嘴巴被堵住了。 陆九凰突然从齐风的腰间将剑一把拔了下来,抵住桂花的脖子:“你不是跟王爷才是最亲的吗?你何时背叛了王爷?” 第二百五十五章 抓人 桂花没法出声,陆九凰却心口一阵发疼,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桂花会是那个内奸,她甚至想着要不要把她娘给她的东西给那个皇上,这样来换取桂花的姓名,倒没想到皇帝如此狡猾,把桂花带走以后,又让桂花晚上回来偷东西,若是桂花偷到了,那么陆九凰到时即没有东西给皇上也换不回桂花。 这样桂花在她心目中就永远都是那副好的样子。 齐风将桂花压到院子里,丫鬟们看到桂花都惊呼了一声,连柳如都匆匆赶来,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 她几乎尖叫了起来,陆九凰叫齐风把桂花给绑住在了秋千上,陆九凰站在桂花的跟前,走来走去,她眼眶发红,指着桂花说道:“若是我把你嘴里的东西弄掉,你能答应我,你不自杀吗?” 桂花宛如呆滞似的,没有应陆九凰,陆九凰陡然上前,一把捏住桂花的下巴,冷声道:“你对得起王爷吗?我问你!王爷是你如己出,而你呢?” 桂花还是没反应,陆九凰冷声道:“我成日让你在我的里屋跟院子里进进出出,从来不避着你,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你什么,甚至我的心法有时还会问你,我毫不保留地信任你,而你呢?” 陆九凰虽然是冷着嗓音,却句句都让人心口发麻,在她身后的丫鬟,都毫无保留地看着桂花,桂花似是被他们那谴责的目光看得有些受不了,下意识地转开了视线,陆九凰又把她的脸给捏了回来,说道:“我让你回答我,要不,我问你,你只要摇头跟点头便行了。” 桂花盯着陆九凰。 许久,她才缓慢地点头,陆九凰呼了一口气,问道:“你以前是王爷的丫鬟?” 桂花点头。 陆九凰眯了眯眼:“后面皇上威胁了你?” 桂花又点了点头。 陆九凰心口倒是舒服了一点:“我记得你爹跟你娘都在京城里,如今,他们被皇上看管着?” 桂花点头又摇头,陆九凰想了一下,说道:“这个看管你父母的,是高明。” 桂花点头。 “你从王爷走后才背叛我们的对吗?”陆九凰记得之前桂花每个月都要回家一趟,但这个月过了那个时间段也没回去,陆九凰这才想起来,当时她以为事情太多了,桂花脱不开身。 此时桂花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泪光,她迟疑了下,才点头。 陆九凰眯了眼,问道:“那你是否要拿到心法以及九转丹才能让你父母回来?” 桂花狠狠地撇过头。 齐风上前在陆九凰身后说道:“真没想到皇上竟然也会用这样的手段。” 陆九凰轻笑:“皇上也是差点成功了,若非我今日把那书柜移了一下,估计桂花已经得手了。” 桂花猛地看向陆九凰,嘴巴虽然不能动,但那眼神仿佛在问陆九凰,你怎么会知道,陆九凰上前两步说道:“其实,我有些怀疑你了。” 桂花睁大眼睛。 陆九凰眯了眯眼,道:“你想想,皇上为何不压春梅呢?偏要压你走呢?” 桂花没吭声。 “他难道就那么鉴定我跟你的感情很深?其实不是,你是王爷的人,我再深都不可能用我的心法换你回来的,但若是春梅就不同了,以皇上那种人,考虑得应该更周全些,所以,我是临睡前,才动了下那个书柜的。” 桂花垂下眼眸。 陆九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桂花,我想办法,把九转丹跟心法给你,你拿去复命。” 桂花猛地抬起头,拼命地摇头。 柳如也上前说道:“千万不可啊,王爷临走前叫你好好练心法,你现下送出去了,以后该怎么办啊。” 春梅也在旁说道:“是啊,王妃,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陆九凰挥手道:“我又没说给原版的。” 所有人刷地都看着她,陆九凰含笑道:“都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齐风便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九凰一把扯下桂花嘴里的东西,让她可以说话,桂花狠狠地咳了一下,陆九凰上前问道:“高公公可有让你今晚拿到东西?” 桂花咳了很久才说道:“没有,我若是拿不到了,明日再来拿,不还有三日之约吗?到时等你亲手奉上。” “那若是我亲手奉上之后呢?你父母……” 桂花眼眶发红,她摇头道:“不会,若不是我拿到的,你自己送上的话,我父母依然不会回来,我会继续当高公公的内奸。” 身后的人都倒吸一口气,陆九凰眯着眼,冷笑连连:“高公公也是老谋深算啊。” 桂花低下头没有吭声。 陆九凰侧头对齐风说道:“解开她。” 齐风语气有些抗议:“王妃。” “解开。” 齐风无奈,只能对他身侧的暗卫说道:“解开。” 于是暗卫上前,将桂花从秋千上解了下来,桂花一得到解脱,扑通一声跪倒在陆九凰的面前,带着哭腔地喊道:“王妃,我对不起你。” 陆九凰后退了两步,看着跪在地上的桂花,说道:“我暂且不能怪你,但你父母之事,你没有跟我说,且让我们一行人埋在鼓里,这点我无法原谅你,你是王爷的人,此事解决之后,王爷回来了我会跟他说的。” 桂花一直磕头,陆九凰眯了眯眼道:“你先回去复命,明晚再来,东西我且放在原地。” 桂花刷地抬起头,看着陆九凰,陆九凰挥手道:“别看我,你回去吧,至于你父母,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出来的。” 桂花刷地一下狠狠地朝陆九凰磕头道:“王妃,谢谢你,谢谢你,此生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你先走吧。” 陆九凰不想再看她一个劲地磕头,心口发酸,她转身朝大厅里走去。 桂花站了起来,幽幽地看着陆九凰的背影,在所有人不解的视线中,运气离开,陆九凰回到大厅,寻了个位置坐下。 齐风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都散了去。 春梅跟柳如则小心地走了进来,看着陆九凰,春梅低声道:“王妃,桂花姐也是有苦衷的。” 柳如附和道:“是啊,拿父母的命来要挟,这谁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桂花是个有孝心的人,只能怪那高公公,太阴狠毒辣了。” 陆九凰叹口气,说道:“春梅,你叫齐风去把陆黎昕给我找来。” 春梅应了声,立即去办。 柳如小心地坐了下来,看着陆九凰,说道:“你可真的要把东西给她啊?” 陆九凰喝了口茶,说道:“我且有我的办法。” “是啊,王妃一向总是有退路的。”柳如语气带着羡慕,她确实是觉得陆九凰永远总能把危机给轻易地化解了。 不多会,陆黎昕带着一个鸟窝头进了来,一脸不耐地抹了一下脸,大刺刺地坐了下来,说道:“三姐,这三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把我从被窝里给挖出来所谓何事啊,你最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我可不饶你。” 陆九凰含笑着道:“你可否注意些形象?” “形象是什么?” 陆黎昕又抹了一下脸,幸好这脸还是俊帅的,陆九凰无奈地看向跟他一块来的师兄,师兄抱着剑靠在门板上,半眯着眼,陆九凰又笑了笑,她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九转丹跟心法,放在桌子上。 陆黎昕盯着那东西,问道:“干嘛?” 陆九凰指着这东西说道:“你能否复制两份一模一样的?” “怎么可能!”陆黎昕立即反驳,师兄却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眼那桌子上的东西,懒洋洋地问道:“是心法跟九转丹?” 陆九凰陡然抬头,朝师兄点头:“是啊。” 师兄走了过来,抬手摸了下这两个本子,翻了一下,说道:“做是可以做,不过……” “不过什么?” “需要花费。”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抽了抽,陆黎昕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即站了起来,手抖着指着桌子上那东西,对师兄说道:“你要让那个老头做啊?那个老头会漫天开价的!” 师兄扫了他一眼,后看向陆九凰,问道:“王妃可愿意花天价做?” “天价?多少?”陆九凰可从来不知道这古代的天价到底是多少啊,让她心里慌慌的。 “两大箱黄金吧。”师兄随口一说。 春梅立即跳了起来:“这么多啊,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黄金啊,别说两箱了,一箱都没有啊。” 陆九凰手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问道:“可否以假乱真?里头的文字给我稍微修改一下?” 师兄点头:“那人鬼斧神工,你想要什么样的,他都能给你做好,只要有钱,而你这种东西他见得多了,一般都知道如何做手脚的。” “多久能做出来?” “六个时辰吧。”师兄清淡地说道。 陆九凰眯了眯眼:“那黄金也要一次性给吗?” 师兄想了一下,手指指向陆黎昕:“让他出马,价格可以便宜些,还有,不用一次性给。” 陆九凰陡然看向陆黎昕,陆黎昕抓狂地说道:“我最讨厌跟那个老头打交道了,最讨厌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九死一生 但即使再讨厌,也得连夜做出来,陆九凰跟师兄稍微商量了一下,便启程,她唤来柳如,柳如这刚刚睡下,披头散发的,就被叫了过来,脸色粉末未施,一脸惨白,听闻陆九凰半夜要出门,倒是愣个不行。 陆九凰低声道:“若是我不在,柳如当把家看好。” 柳如随即反应过来,只能梗着喉咙应下,她知道,若非有重要的事情,陆九凰是不会这么焦急的,必定是要发生大事了,且现在府里人丁稀少,能仰仗的也只有她了,她顿时觉得身负重任,恭敬地说道:“王妃放心,我必定死守到你回来。” 陆九凰手拍上她的肩膀,低声道:“多谢。” 随后唤了春梅拿了夜行衣过来,陆九凰回屋里换了下来,穿着一身夜行衣走了出来,师兄上前,说了一声得罪了,便将陆九凰拦腰给抱了起来,陆九凰紧搂着他的脖子,陆黎昕跟在身后,一脸不情不愿,但到底是寻个了侧门出了去,随后一辆黑色的轿子来了,师兄将陆九凰给扔进了轿子里,她自己则坐上了车头,陆黎昕也跟着坐了进去,陆九凰被摔了个七晕八索的。 陆黎昕一进去,笑着把陆九凰给扶了起来,陆九凰坐直身子后,无奈地说道:“你师兄方才把我抱起来,我以为他要运功飞天呢。” 陆黎昕低笑道:“本来是的,可是陡然看到乌黑的上空,一想到皇城里的高手,师兄便转了个脚跟,这还是从侧门走人路较为安全。” 陆九凰唔了一声,也对,刚刚把桂花给放了回去,说不定这暗处还有皇上的爪牙呢,她感觉云淮远去了边境以后,她这日子更是越来越难过了,这几乎是八面楚歌啊,陆黎昕问道:“那两东西你带了吧?” 陆九凰伸手摸了一下,点点头:“在心口,对了,那位大师人在哪里啊?” “大师?就是一个老头子,烦死了。”陆黎昕脸色一变,又骂起了那老头,便说道:“在雁门关的一个山上。” 陆九凰愣了一下:“那可不是要出京城,这没有牌子怎么出?此时城门一关了。” “你别担忧,我们从雪山过。”陆黎昕随意地说道,陆九凰更是瞪大眼睛:“雪山如此凶险,怎么过啊?那不是有去无回的鬼门关吗?” 陆黎昕啧了一声说道:“那地方也就只有你们这些皇家贵族怕,我们可不怕。” 话音方落,就听到外头有狼群的声音,陆九凰惊了一下,她之前差点被云万里送上雪山,后来专门去查了一下,为何这京城这些年能如此安逸,就因为这雪山的凶险,前有雁门关飞虎将,后有雪山傍皇城,这外国的人想要侵犯还得看情势,于是这才会在边境那么远的地方入侵敲打。 而不敢碰这明明就暴露在东海边的京城,那雪山上有豺狼有虎,还有蛇,雪山里冻不死的都能成为猛兽,陆九凰此时听到狼的叫声,甚至连车轮子底下的地都震动了一下,仿佛那些豺狼此时正迎面而来,陆黎昕眉头也敛了起来,他撑着身子靠到轿边,低声问道:“师兄,如何?” 此番前来只有陆黎昕跟师兄,还有陆九凰这个半吊子,若是真碰上了什么大事,估计三个人谁都活不了,即使师兄的武功盖世。 师兄在外头没应,陆黎昕有些担心,屏住呼吸正想掀开帘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压住帘子,师兄冷声道:“别出来。” 陆九凰也担忧地问道:“外面碰上什么事了?” 师兄低声道:“没事,你们坐稳了。” 随后轿子一个翻转,陆九凰只能死死地抓着轿子的窗户,身子随之轿子的晃动几乎漂浮了起来,接着轿子好似是上了半空似的,在陆九凰还没喘过一口气的时候,重重地落了下来,接着轿子再次往前行驶,这次是往上的,陆九凰直接退到了轿子的尾巴,身子抵在那轿子的门后。 陆黎昕也被摔得快晕了,但他的四肢有力。牢牢地靠在轿子墙上,至少没有陆九凰这种几乎在半空转一圈的狼狈。 接着轿子就一直保持这种行走的方式,那狼群的叫声渐渐地远了,可是慢慢的又有了一种新的冷意穿梭进来。陆九凰一个激灵,窗户被风一吹,一条红色的断头蛇扭着蛇身掉了进来,就落在陆九凰的脚边。 她顿时惊叫了起来,这种红色的蛇几乎没见过啊。 陆黎昕从腰间抽出软剑,一把挑开了那蛇,一撩剑,将柔软的蛇给扔了出去,连轿子里都回掉东西进来,而在外面的师兄呢,到底如何,陆九凰冲外头喊道:“师兄,你可在?” 风吹了进来,陆九凰的发丝被吹了,过了一会,师兄的嗓音才清冷地传了过来,说道:“我在,你们可别出来。” 陆九凰看向陆黎昕,问道:“方才有狼,现下显然是有蛇,师兄为何如此淡定?” 陆黎昕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树林里藏着一些细小的眼睛,阴冷地盯着这辆在黑夜里行走雪山的轿子,陆黎昕笑道:“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你曾给我们一瓶剧毒。” 陆九凰愣了一下,随后她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师兄把剧毒给涂在了身上?” “错,是涂在那衣服上面。” “所以方才那些狼不敢靠近他,那些蛇也不敢过来,对吗?”陆九凰没想到自己一时做的那毒性强烈且只能涂在身上的毒药会被他们这么利用,她问道:“一整瓶都涂了?” 陆黎昕点点头,陆九凰一拍额头:“若是他不小心自己中毒了怎么办?” 陆黎昕翻个白眼:“那不是还有你吗?” 陆九凰一时竟然无言以对,而就在这个时候,轿子以中往下俯冲的方式往下跑,陆九凰这下子身子往前倾,差点就掉落出去了,她堪堪地护住了自己的身子,陆黎昕却仿佛早就知道似的,两脚稳稳地踩住,他低声道:“师兄这速度竟然如此快,我们已经过了雪山了。” 这种情况显然是的,但陆九凰却无法回应,她的身子是往前靠的胃里翻滚着,极其难受,她紧紧地抓着两边以防自己真顺着轿子门摔了出去,外头传来了老虎的声音,陆九凰的呼吸又是一凛,还不等她反应。 轿子好似是被撞了一下,她整个人几乎撑不住自己,手指陷入了木里,陆九凰脸色刷地一下煞白,不等她坐好,第二波的撞击再次袭来,陆九凰脚都捅出了窗户,她急忙缩了回来,一个劲风从她的腿边扫过,陆黎昕手一伸,将她的脚给抓了回来,一只虎头在窗户一闪而过。 这会轿子癫得更是厉害了,好似有很多只老虎在这轿子旁撞似的,陆九凰甚至听到了轿子墙断裂的声音。 陆黎昕低声道:“别紧张,轿子若是还在走,说明师兄有解决的办法,知道怎么走能引开那些老虎。” 陆九凰这时却有些迟疑地问道:“我那瓶毒药真有用?” 陆黎昕点头道;“这些动物的鼻子比人灵敏,他们很早就能闻到那股子毒味,所以才会选择撞击这个轿子,只要我们不出去,就没事。” 陆九凰这心才稍微放了下来一些,她的手已经抓的通红了,还不等她反应,轿子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飞了起来,陆九凰心又是提了起来,随后稳稳地落在地山,还陆九凰的头还是狠狠地撞上了轿顶。 她疼得泪水在眼眶里冒,陆黎昕含笑道:“三姐,叫你平日里不好好练心法,若是你身上有内功的话,才不会被撞得这么狼狈呢。” 陆九凰抬起头,瞪他一眼:“闭嘴。” 不多时,轿子一路平稳地走着,陆九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挪到门边,低声地问道:“师兄,你怎么样了?” 外头没人应,陆九凰心口又提了起来,她跟陆黎昕对视了一眼,陆黎昕敛着眉头喊了一声师兄,最后,他一把撩开轿帘,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直直地倒了进来。陆黎昕惊得扑了过去,大喊道:“师兄!” 陆九凰更是吓了一跳,她借着外头些许的光看到了师兄的脸,师兄的脸呈黑色的,陆九凰立即对陆黎昕说道:“把他拖进来。” 陆黎昕应声了将人给拖了进来,陆黎昕顺着往外看了一眼,已经出了京城了,只是天色还没亮,这雪山后也是一片荒原,而附近能听到海潮声。 陆九凰已经给师兄摸了一下脉搏,她对陆黎昕说道:“师兄中毒了。” 陆黎昕坐在师兄方才坐的位置,拿起马鞭,说道:“我知道,你快给解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手摸着师兄的鼻息,随后手伸进了袖子里,幸好她换一件衣服也会把这些能救人能害人的药瓶带着,所以她立即从袖子里选了一个瓶子,倒了两粒药丸,抬高师兄的下巴,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又从旁边摸了个壶子,将水往师兄的嘴里灌,看着水伴着药丸咽了进去,陆九凰这才呼了一口气,松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黄金 此时轿子已经过了一片树林了,轿帘也没放下,陆九凰能一眼看到外头的天色依然发黑,四周看不到一个活人,陆黎昕挥马鞭的速度比师兄还凶狠,那马跑了一个雪山本就筋疲力尽了,正想闲下来,被陆黎昕一挥,又只能跟着加快跑了起来,陆九凰的手拖着师兄的头,让他躺的舒服些,好让那毒尽快地消下去,这药丸一服下去,师兄眉间的黑便一点点地散去,很快的,脸上的毒素也清了。 随后连带着脖子的也清了这一点点都消了,陆九凰这才开始拔开师兄身上的外衣,只穿了个里衣,陆黎昕稍微错了个眼,一看,顿时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他惊讶地喊道:“三姐,你这是干什么?” 陆九凰翻个白眼说道:“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沾了毒药吗?不换下来,难道等他醒了以后再中一次毒啊?” 陆黎昕听了立即觉得有道理,空出一只手,帮忙扯下师兄的裤腰,三两下就扒光了那一身的黑衣,陆九凰随后将师兄的身子往里头推了一下,一脚将那黑衣踹下了轿子,落在了地上,陆黎昕辨别了方向,说道:“快到雁门关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后一想到雁门关还有座山,立即坐直身子说道:“那还有座山呢?怎么过去?” 陆黎昕翻个白眼,说道:“那山上去下来不用一个时辰,这马的速度这么快,自然能翻过去,你放心,这凶猛的野兽只有在雪山才有,出了雪山,其他的小动物都不足为患。” 陆九凰嗯了一声,而那马狠狠地喷了一口雾气出来,显然是在抗议陆黎昕说它速度快,它都快跑死了,还速度快。 很快的,那雁门关的牌匾就近在眼前,哨兵会轮岗,轿子此时没法进去,陆黎昕便在附近打了个转,等到那换岗的人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陆黎昕这才悄然地下了轿子,从后头将那人给劈晕,随后驾着马车快速地过了那没有人看管的大门。 陆九凰看了眼问道:“他霎时醒?” “一刻钟后,他喝了酒,那些人看不到他,自然会来寻,只当他是喝醉了走不动往地上趴一下。” “……”陆九凰真羡慕,这种手一劈还能算着时间来的。 过了雁门关,陆黎昕的速度就慢了许多,慢悠悠地往前,直到到了那山脚下,陆九凰一看,那山确实不是大山,很小,几乎不能算山。 这时,师兄缓缓地醒了,他坐了起来,陆九凰立即上前扶住他,他却朝陆九凰摆手,示意不用过来,陆九凰退了两步,把水递给他,他接过来,这低头看到身上的衣衫,唇角一抽,问道:“我的夜行衣呢?” 陆九凰笑道:“扔了,带着毒呢,也不好继续穿吧。” 师兄唇角又抽了一下,那他要这样见那老头?陆九凰也没再往他那里看,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她也成亲了,他穿着一身的里衣,看着就羸弱,身子骨贴得清楚,陆九凰再大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看。 陆黎昕挥着慢下来的马,爬过了一个山头,很快就下到山下了,一间在风中凌乱的茅草屋正被风吹着咯咯作响,而茅草屋的旁边,有一个用土做成的窑洞似的,马车在那茅草屋的门口停下。 陆黎昕跳下马车,朝茅草屋跑去,一抬脚就踹上那门,并大喊道:“老头,开门!天亮了!” 师兄也跟着要下去,陆九凰想扶吧,想到他方才那副样子,想了想,还是袖手旁观,先把自己弄了下去再说。 陆九凰跟着来到门口,师兄一把推开在门口作乱的陆黎昕,轻轻地敲了敲门,喊道:“黎师傅,在吗?我是阳楼的阳索。” 陆黎昕无奈地说道:“老头,快出来啊,有事要你帮忙。” 那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陆黎昕快不耐烦的时候,里头透风的位置透露出了一点灯亮,显示里头的人点了灯。 这时门拉开了,一个头发凌乱的糟老头站在门口,一双精瘦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撕拉似问道:“阳楼的?” 后眼睛一甩,看到陆黎昕立即嘀咕道:“真的是你啊,进来!” 陆黎昕简直是一块活招牌,陆黎昕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陆九凰也跟着走了进去,这时她才想起来,这老头若是每做一样东西收那么多黄金的话,为何还住在这样的茅草屋,不过她并没有问出来。 陆黎昕一坐到那破烂的椅子就说道:“老头,我需要你帮我做两样东西。” “银两带够了吗?”那老头顺势问道,陆黎昕一拍桌子:“你掉钱眼了?没银两就不能做了?” 老头慢吞吞地说道:“没银两就请吧。” 他指着门口,后又说道:“既然知道我的规矩,还白上门想要霸王,以后别来也罢。” 陆黎昕被一说,又是火冒三丈,陆九凰立即压着他的肩膀,笑道:“黎先生,需要多少银两?” 老头竖了两根手指,陆九凰问道:“是两箱还是?” 老头哼了一声:“没错,两箱黄金。” 陆黎昕立即就跳了起来,他指着老头:“我来了你也不打个折?!便宜些会死啊?一箱黄金,就这样!” 老头眉头一横,显然是不同意的,他指着门口:“你还是快走吧。” 陆黎昕这倒是真没有往外走,还赖着坐着,师兄轻声地说道:“黎先生,我们一向都是非不得已才来找你的,知道你规矩,这黄金若是谈好了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老头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阳楼没衣服穿了吗?一身的里衣也好意思出来丢人显眼。” 师兄狠狠地咳了一下,不自觉地扫向陆九凰,陆九凰摸摸鼻子,笑着退后了一步,陆黎昕又拍向桌子,这动作好似他天生就干得舒爽似的,说道:“快说吧,一箱黄金行不行?” 老头盯着陆黎昕的脸,这脸跟他那死去的儿子还真的有些相似,老头无奈地叹口气,抬手道:“把东西拿出来,不难弄的话就一箱吧。” 陆九凰喜上眉梢,立即从胸口将九转丹跟心法给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老头眯着看了一眼,只是两本本子而已,他应道:“就这个?” 陆九凰点点头,“是的。” 老头又问:“可是有什么要求?” 陆九凰低声道:“不要照着全做就行!” “意思就是缺页少数少字的?”老头又问,陆九凰点点头,老头嗯了一声,问道:“什么时候要?” 陆九凰看了看外头,天色渐明,应道:“越早越好。” “可等得?” “等得。” 老头点头,拿起那两本东西,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在屋子里,你跟我来。” 陆九凰立即跟着他走了出去,他提步进了旁边的窑洞,陆九凰也跟着进了去,里头几乎什么工具都有,看得陆九凰眼花缭乱的,不过那些工具很多一眼就能看出很金贵,老头从箱子里翻了两本跟陆九凰这本子一样的封面出来,也是蓝色的封面的,陆九凰顿时笑了一下,这老头估计没少做这种活。 老头从桌子上找了刻刀跟笔,先是将封面的字刻了出来,那速度让陆九凰惊叹,光是九转丹那三个字就跟原来的本子一模一样,老头指着旁边的研磨,说道:“给我磨。” 陆九凰只能上前,抓起墨砚开始在那墨水上摸,老头将真的摊开在跟前,笔沾了墨水,落在本子上。 那些字体几乎一模一样,陆九凰惊叹连连,却不敢出声,只能膜拜似地看着老头顺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复制出了一个新的九转丹,难怪师兄说他鬼斧神工,随后他在写到第一式的时候,看向陆九凰:“少什么?” 陆九凰看了一下,指了那两行,老头点点头,立即稍微调整了下子行,随便加了几句语气差不多的句子进去,一页下来,若不是陆九凰这种看过真的本子的,几乎是认不出来的。 就这样,在老头的一字一刻一写下,每一个字体都宛如从真的那一本上刻出来似的,一模一样。 外头的天色已亮。 老头终于把两本东西制作出来,放在陆九凰的手里,陆九凰一阵欣喜,她的手因研了一个晚上的墨而微微颤抖。 老头随后又把那两本东西,给拿了过去,陆九凰顿时愣了一下,只见老头放在桌子上,微微地运了一下气,一簇火光烧红了那九转丹,陆九凰惊了一下,后才发现那复制的一本这才像真的似的。 陆九凰呼了一口气,而那九转丹真的背后一簇红色的印记,老头也不知用了什么东西,那块印记就这么出来了。 陆九凰一阵欣喜,两本东西捣鼓了一下,还真的就跟真的似的,老头说道:“你把真的那个收起来,别弄混了,你是分不出来的。” 陆九凰立即把真的给塞进胸口,随后这才接过老头的手里的那两本假的,老头随后离开了窑洞,陆九凰也跟着离开。 师兄跟陆黎昕都靠在茅草屋里睡着了,师兄还不知从哪里找了件破烂的袍子披着。 老头走进去的动作挺大的,陆黎昕跟师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陆黎昕刷地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做好了吗?” 陆九凰举着手里捧着的两本东西:“好了。” 老头推开椅子坐了下去,抬手:“黄金呢?” 陆九凰含笑道:“黎先生,这黄金,我明日叫陆黎昕带过来给你吧。” 老头看了眼陆黎昕,说道:“此人容易耍滑头,若是没把黄金给我带来,我定然带人杀到阳楼去,看你们怕不怕。” 师兄恭敬道:“自然是怕的,先生神出鬼没,这江湖中自然是没人可与你比拟的,你放心,定不会短了你的。” 老头眯了眯眼,指着门口道:“滚吧,滚吧,搅得我一夜没睡,我可要歇息,你们自便。” 陆九凰立即朝门口走去,陆黎昕也大刺刺地走了出去,唯独师兄走了两步,那老头喊住师兄说道:“你把衣袍给我留下。” 师兄唇角一抽,看着自己身上只剩下这一套里衣了,简直成何体统,但没法,陆黎昕刷地转头说道:“就一件破衣袍,你也要啊?这衣袍我买了,多少钱啊。” 老头一听到钱,立即说道:“行啊,加两根金条。” “……” 连陆九凰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师兄却看向陆九凰,陆九凰想到他那外衣是她扯下来的,心头有些愧疚,立即只能咬牙说道:“行,两根就两根。” 随后暗自心疼,想到自己这医馆刚开,花了不少的钱,府里近乎是入不敷出,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处处都要钱啊,云淮远这一去又是无边际的。 陆九凰心疼地都快炸掉了,但只能强忍着,三个人回到了马车里,这次是陆黎昕看马车,师兄靠在门边,陆九凰则坐里面了一些,陆黎昕一路将马车挥过了那个小山头,此时雁门关已经开了。 马车顺利地通过,直接朝京城而去,城门也正是大开的时候,三个人车里什么都没有,那个守卫看了一眼,就放行了,轿子一路往七王府走去,车轮子碾在地上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回到王府,王府大门还没有开,陆九凰下了马车,去敲门,不多会,柳如带着人打开了门,一看到门口的陆九凰,她差点流下泪水,整个人都松了许多,一把将陆九凰给抱住,低声道:“我都守了一个晚上了,也不敢合眼,就怕有个什么变故,幸好你们安全回来了,快进来吧。” 陆九凰含笑,进了王府,师兄披着那件破袍子走了进来,几个丫鬟都好奇地看着他,陆九凰立即跟那些丫鬟说道:“去给师兄找件外衣。” 小丫鬟立即撒腿就去,柳如看了眼一脸冷漠的师兄问道:“这是怎么了?连衣服都没有了?” 陆九凰有些掩饰地说道:“没什么,在路上发生了一些状况。” 陆黎昕啧了一声,说道:“是啊,我这个三姐自作主张给人家扯下来的。” 师兄一巴掌就朝陆黎昕的头盖了过去,陆黎昕急忙往旁边一躲,柳如一脸莫名,陆九凰立即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边走边说:“整理一下王府里有多少银两,最好都是金条的。” 柳如一愣:“要多少?” 陆九凰说道:“至少要一箱吧。” “这么多,王府怎会有啊。”柳如想到这段时间入不敷出的,这王府里还要养那么多人,拿那么多钱出去哪里有。 进了院子以后,陆九凰对春梅说道:“你去我里屋,把我的嫁妆拿出来。” 春梅一脸诧异,不过她昨晚是听到了要去找那个什么鬼斧神工的,只能顺从地进了里屋,将被陆九凰藏起来的银票一整叠都取了出来,拿到大厅,陆九凰取过来,压抑住心痛,数了数,全部递给了柳如,说道:“你想办法,把这银票换成金条,凑齐一箱,拿给陆黎昕。” 柳如看陆九凰连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霎时愣了愣,她看着陆九凰,说道:“真的必须得这么做?” 陆九凰点点头道:“是啊,既然叫人办了事,自然得把钱给人家准备齐了。” “谁这么大胆啊,敢要王府的银两,而且一要就要这么多!”柳如到底是有些不满的,在这京城里,陆九凰到底是王妃啊,就算王爷不在,这面子还是三分要给的,可半个事情,就要这么多钱。 她也不懂那些所谓的江湖规矩,心里倒是有些不忿。陆九凰笑了笑,说道:“就辛苦柳如走一趟了。” 柳如无奈,只能说道:“行吧。”接了那银票,她立即出门去办,陆九凰看着自己攒的钱一毛都没了,差点吐血。 一个晚上又没睡,她神情极其疲惫,起身,摇摇晃晃地对春梅说道:“我歇息一下,可别打扰我。” 春梅应了下来,扶着她进了里屋,陆九凰又伸手将那两本假的东西,递给春梅,指着那书柜说道:“你把它们放上去。” 春梅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迟疑地问道:“王妃,这是真的假的?怎么跟真的似的?” 陆九凰翻个身,嘀咕道:“既然看不出真假,那就对了。” 春梅立即听出来了,她立即走到书架上,把那两本东西放好,随后拉门出去,陆九凰从怀里拿出那两本真的,翻看了两下,随后她把这两本东西又放回了胸口。 那头柳如一早就出门,去办陆九凰给的事情,幸好这里有一家银庄,是云淮远的旧识,他什么话也不敢问,看到王府的牌子,立即进去给柳如处理了,随后还亲自给柳如抬上了马车,柳如立即叫车夫,一路赶到了陆黎昕的宅子,陆黎昕也是一个晚上没睡好,正蹲在门口打瞌睡,柳如一下马车,笑道:“怎得不进去睡啊?” 陆黎昕揉了下额头,站起来,说道:“我知三姐肯定会换好以后送过来的,我得守着。” 柳如眼眸闪过一丝赞赏,她立即叫车夫将箱子抬了进去,陆黎昕喊师兄出来,师兄已经换了一身衣衫了。 懒洋洋地看着这箱子,说道:“我们可真是为了王妃鞠躬尽瘁啊。” 陆黎昕扫他一眼:“你现在是反悔了?” 师兄挥手道:“不敢。” 柳如送好了箱子,便告辞,回了马车里朝王府去。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陆黎昕的宅子,陆黎昕叫人把箱子搬上马车,跟着师兄出了城。 陆九凰这一觉睡到快下午,饿醒了,醒了以后春梅立即叫人准备膳食,陆九凰揉着额头,一阵疼痛地坐在桌子旁,抬手吃了春梅给她布的膳食,随后她叫人收了桌子上的东西,坐在院子里,叫了齐风出来。 齐风受伤的身子好多了,陆九凰便叫他教她心法,齐风一招一式的教着。 而此时,皇宫里,皇帝处理了所有事务后,又看了看折子,回到清心殿歇息,高明服侍完皇帝,退了出来。 随后对身侧的小太监说道:“你且在这里候着,皇上醒了遣人去跟我说。” “是。” 随后高明朝那后宫走去,后宫如今妃子不少,但却都聚在一块地方,而关押桂花的那间则已经荒废多年了,整个大殿都只有空荡荡的地板,什么都没有,他推开门,便见桂花盘腿坐在那地板上,很是沉稳。 高明走了过去,却没有站近,在十米左右的位置,冷冷地看着桂花,桂花宛如没有半点动静似的。 高明狠狠地咳了一声,桂花这才抬起头,看着高明,高明尖着嗓音说道:“今晚还要再跑一趟?” 桂花看着他许久没有出声。 高明冷笑:“你若是要这么倔强的话,可以的,到时你父母若是不保了,也不好怪我。” 桂花脸色一瞬间闪过一丝怒气,随后她低声道:“去的,今晚我必定能将那东西带回来给你。” 高明似是听到满意的答案似的,点点头,甩了下穗子说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便相信你吧。” 桂花冷哼了一声,低下头,不再看高明,高明看着她那垂下的头,也没什么话好跟她说了,转身便离开。 这硕大的院子,反正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冷清。 那头,陆九凰下午练了心法,晚上用完晚膳也没急着去休息,而是磨蹭了许久,这才跑去歇息,她沐浴完后,刚刚躺到床上,便知道这屋顶来人了,她也没睁开眼睛,就这么闭着眼睛,随后,一个人影悄然落地,陆九凰似是呼吸一顿,那人顺着屏风找了过去,推开了书柜,在上头摸了一下,看到那两本想要拿的本子,那人的手一顿,眼眶一红,她看向屏风后的床,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这才破窗而出,而这个时候一个人影袭击了过来,桂花立即串上屋顶,踩着屋顶,一路往皇城的方向跑,人是越来越多了,桂花陡然从怀里拿出一瓶白粉,朝身后的那些人洒了去。 齐风微微一顿,装作故意被击倒的模样。 第二百五十九章 做戏 其他的人也是身形一晃,桂花逃到皇城边,用力地扯下自己的一只袖子,随后这才跌跌撞撞地跑进了皇宫里,直接跑着跌倒在了高明的脚下,高明陡然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竟然是桂花,这么快得手了? 桂花紧紧地抱着那东西,抬起头看着高明,将手举了起来,冷声道:“该把我爹娘放了吧?” 高明顿了顿,他眯着眼,抬手拿了那两本东西,说道:“东西既然拿来了,自然是会放的。” 随后他又说道:“你且去那后宫等结果吧。” 桂花眼眸闪过一丝冷意,但她很快就站了起来,听话地朝那后宫走了去,高明站在原地,看着她人影不见了,这才低头细细地看着这两本东西,随后轻轻地扣了扣门,低声道:“皇上,歇下了吗?” 屋里传来咳嗽的声音,显然人是还没歇下的,高明低声道:“我可否进去?” “进来吧。” 皇帝嗓音带着一丝干哑,高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门,一进去便看到皇上靠在软塌上,眼睛半睁半开的,他低声道:“何事?” 高明上前了,来到皇帝的脚边,跪了下去,手举高了手里的两本东西,到了皇帝的眼前,皇帝微微垂下眼眸,一看,他立即抬起那戴着玉扳指的手,将那两本东西拿到手里,放在桌子上,他问道:“东西拿到了?” 高明点头道:“是啊,昨晚她可没拿到,人也差点被抓了,今日倒是一去就拿到了。” “受伤了吗?” 高明想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桂花方才那衣衫的凌乱,袖子似乎断了,高明低声道:“应是没有,不过倒是经过一番打斗。” 皇帝嗯了一声,低低地一笑:“没想到淮远这身边一个丫鬟也有这样的功夫。” 高明立即低下头,说道:“王爷一向都喜欢武功的,身边的丫鬟培养一下也是正常的。” 皇帝又嗯了一声,摆手道:“你下去吧,朕好好看看这个。” 高明立即退下,小心地将门给关上。 皇帝盯着这桌子上的两本东西,就仿佛看到了方曲儿那张脸,他冷笑了一声,抬起头,轻轻地翻开九转丹的书页,并低低地说道:“当年,就是这个害得朕步步逼退的吧?若非你寿元以尽,我怎能拿下你,如今,朕正好,把你们家门的一切都给毁了。怪只怪你们弑家连一个女儿都没教好。” 随后他冷冷地盯着那心法以及九转丹,这两个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这是女人练的东西,他深恶痛绝,自然是不会留着它们了。 他抬起头,将这两东西扔进了火炉里,嗞嗞声响起,很快的,两本东西成了烟灰,皇帝撑着下巴,一只手轻轻地敲在桌子上,感觉宛如新生,心口的大石落地,因此他更是相信,云淮远这才是克他的。 云淮远在的时候,他可没这些机会,能毁掉这些东西。 皇帝拿起一旁的边境战乱的奏摺,竟是希望这仗打得久一点,让云淮远在外多呆一会。 第二日。 整个七王府炸开了锅,陆九凰带人在王府里疯转着,而这个消息也自然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自然认为陆九凰是因为失去了这两个东西而在寻找着。 三日之约到了,高明一早就上府里接陆九凰,陆九凰神情憔悴,跟着高明上了那銮轿,高明扶着她上轿子后,低声地问道:“王妃这两日没睡好?” 陆九凰惨白着脸,靠在銮轿里,没有吭声,高明自知她是不想说话,并扬手,说道:“起轿。” 这次陆九凰进宫没有上次那般从容,进了清心殿,皇帝也没有坐在主位上,没有高高在上,但陆九凰就像是真矮了一个头似的,半天没有吭声,皇上叫丫鬟给陆九凰抬了椅子,低声地,慈爱地问道:“九凰,今日怎得脸色如此苍白?是昨日没有睡好吗?” 陆九凰匆匆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低声道:“皇上,桂花是王爷贴身丫鬟,这从小就照顾着王爷,可王爷为了国家安危而去了边境,嘱咐我看好王府的一切,可如今我不单没看到王府,且还让桂花因我而陷入险境中,这王爷回来了,可是会怪罪于我。” 皇帝一直轻轻淡淡地听着,随后他的手搭在桌子上,含笑道:“既然王妃如此体谅王爷这贴身的丫鬟,朕也不是会为难你的人,朕九五至尊,这既然说出的话自然是会遵守的,只要你将那两样东西交出来,朕自然就让桂花回去。” 陆九凰却突然站了起来,并直接跪倒在地,皇上愣了一下,立即问道:“你这么为何?” 陆九凰惨白着脸,说道:“皇上,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昨日我王府失窃了。” “哦?失窃了?丢了什么东西?” 皇帝身子往前倾,轻轻地看着她,陆九凰白着脸,低着头说道:“丢的正是要给皇上你的九转丹跟心法。” 皇帝脸色一变,他瞪着陆九凰:“你莫不是是不想交给朕,这才对朕撒谎的?” 陆九凰立即伏地磕头,哭喊道:“皇上,我真的没有,那东西确实丢了,我且还想着今日给皇上带来,将桂花接出去,可是如今东西丢了,人我也接不回去了,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去见王爷啊。” 说着她突然站了起来,看着那红色的柱子,整个人朝那柱子就冲了过去,皇帝眼眸一冷,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快速地伸手一把将陆九凰给拦了下来,陆九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瑟瑟发抖。 皇帝目光复杂地看着陆九凰,这下子确认她这东西确实是丢了,而且还是他亲手给烧了,他眯着眼。 半响,他弯下腰,将陆九凰给扶了起来,陆九凰脸上带着些许的惊慌,皇帝压着她坐在椅子上,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张跟方曲儿一模一样的脸,即使脸一模一样,但这两个人到底是不一样的,那方曲儿在他的冷宫呆了那么多年,跟他交了那么多次手,从来都是倨傲地倔强地占了上风。这才使得他心口的刺一天比一天深。 但这个陆九凰,显然是没有得到他娘的真传,就丢了这么个东西,就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这样的陆九凰怎么成得了气候。 皇帝眼眸里带着嘲讽。 却也放松了些许的警戒,他低声道:“你不必寻死寻活的,既然东西丢了,朕难道还能叫你给生出来吗?” 陆九凰抬起头,匆匆地看他一眼,眼眶里还带着些许的泪水,皇帝微微叹口气,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说道:“朕只剩下一个胞弟了,便是淮远,如今淮远为了国之安危,远前往那艰苦的边境,至今捷报只上了一份,淮远仍在死守着,这河山总有淮远的一份功劳,且之前淮远离京前,将你托付给朕照顾,朕总不至于就因两份东西就将你致死的。” 什么好话坏话都让这个皇帝给说了,陆九凰心里大翻个白眼,但脸上仍然一脸惨白苦楚,她抹着泪低声道:“可是我连一个丫鬟都没法照顾好,我这般得王爷的疼爱,也是白得啊,王爷若是知道,我连这东西弄丢了,将他的替身丫鬟都给弄丢了,他定然是会怪罪于我的。” 皇帝盯着陆九凰又再一次掉泪,他眼眸眯了眯,虽然说陆九凰这人不如她娘那般精明,不过这话显然是想要他放人。 他冷笑了一声,随后面目和蔼地说道:“放心吧,既然如此,朕也不会为难你的,这人啊,朕这就叫人带过来。” 陆九凰立即离了椅子,扑通一声又给皇帝跪下了,很是匆忙地磕头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皇帝见她又如惊弓之鸟似的,一时无奈地摇摇头,朝高明挥了下手,高明点点头,眼神落在陆九凰身上一秒后,这立即转身走了出去,叫太监将桂花给带了过来,桂花脸色冷冷的,看着高明像是要割了高明一层肉似的,一看到跪在地上的陆九凰,桂花立即走了过去,扶着陆九凰的肩膀,喊道:“王妃!” 陆九凰小心地抬起头,看到桂花,眼眶又红了几分,她立即转身抓住桂花的手:“桂花啊,桂花啊,是我对不起你啊,我……我……” 后面她咽哽了几声,桂花心头微愣,但很快就知道陆九凰这是在演戏,立即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王妃已经尽力了。” 皇帝见到这两个人这番样子,头有些疼,他挥手道:“王妃,既然人已经给你带来了,且下去吧,今日也不早了,朕便不留你用膳了。” 陆九凰立即拽着桂花朝皇帝磕头。 桂花似是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磕了,随后陆九凰摸着桂花的手,两个人在丫鬟的护送下,离开了清心殿,上了门口的銮轿。 既然演戏就演到底,陆九凰一个劲地问桂花这个那个,桂花呢就假装回答,高明这次没把人送走,而那銮轿也没送到王府门口,而是在宫门就停了下去,轿帘撩开,陆九凰带着桂花下了銮轿。 那小太监对陆九凰说道:“王妃,不送了。” 第二百六十章 一群饭桶 陆九凰朝桂花看了一眼,桂花立即从袖子里取了点碎银,递给了那个门口的小太监,低声道:“多谢公公。” 小太监一看那银两,立即收了后,放进袖子里,摆手道:“走吧,出了宫门。” 随后退了两步,一摆手,宫门合上,朱红色的大门就跟一个合上嘴巴的野兽,将陆九凰两个人给挡在了门外。 桂花心里有千言万语,但在这宫门外也不适合说,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路,之后,一辆黑色的轿子缓缓地过来,停在陆九凰的跟前,那穿着黑色的轿夫抬起头看了陆九凰一眼,陆九凰一看到那张搞怪的脸,忍不住翻个白眼,推了他一下,这才拉着桂花上了轿子,陆黎昕笑道,“哎,我师兄叫我在这宫门口等着,我都等了老半天了,你们才出来,差点便要入宫去劫持了。” 陆九凰笑道:“好了,快回府吧,这宫门外,始终是不安全的。” 陆黎昕得了一声,随后挥动手中的鞭子,喝道:“驾!” 于是马车快速地跑了起来,王府门半掩着,里头正是春梅,一听到马蹄踩在地上的声音,神情紧张,等马车一到门口,春梅立即带着家丁丫鬟推开门,冲了出去,迎接陆九凰,陆黎昕坐在轿子上晃着腿,笑道:“春梅姐姐,你怎的这么着急啊,我又没说这人接回来了。” 春梅可不管,大步地向前,一把就撩开了轿帘,看到稳坐在轿子里的陆九凰,她眼眶一红,立即朝陆九凰伸手:“王妃!下轿吧。” 陆九凰笑了笑,在桂花的搀扶下,下了轿子,柳如上前,笑道:“这时辰算是快的了,还以为至少得午膳时分呢。” 陆九凰低笑:“这皇宫啊,我可是一秒都不想多呆啊。” 柳如轻笑,却没有回话,立即带着家丁跟丫鬟进了府里,陆黎昕便没有再进来,驾着马车离开了王府大门。 一进到大厅,桂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陆九凰愣了一下,说道:“起来吧,桂花。” 桂花却摇头,还向陆九凰狠狠地磕了两个响头,那额头砸在地上发出震震的声音,陆九凰都替她觉得疼,桂花含着泪水,低声道:“王妃,谢谢你,你一向厚待我,可我,可我竟然因为此事而差点害了你。” 陆九凰无奈,她半蹲下身子,扶着桂花的手,说道:“你放心,这事情谁也怪不得你,父母被劫持了,你若是还惦记着我,便是不孝,你对不起我,且只是不义而已,但这些日子来,王爷不在府里,一切事情皆由你来操持,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这个我还要感激你呢,所以这不义也就当是将功补过了,起来吧。” 桂花眼眶又是一红,泪水从眼里扑通扑通地往下掉,她在陆九凰的轻微借力之下,站了起来,虽然她这几日是在皇宫里,但脸色却比在王府里白了几分,身子也仿佛瘦了,显然桂花在王府里也没过得多好。 陆九凰不会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她带着春梅回到了和硕院,让柳如跟桂花做下王府里的一切交接。 这两天这么没日没夜地折腾,陆九凰此时有些累了,而且由于早上这戏做得够足,哭得也有些过。 头有些昏沉。 她对春梅说道:“我歇息一会,我没叫你,别进来。” “是。” 春梅给陆九凰盖上被子后,便小心地退了下去,并小心地将门给合上,出了陆九凰的院子,春梅就碰上了朝这头走来的桂花,春梅笑道:“桂花姐姐这么快就做好了交接拉?” 桂花嗯了一声,眼神朝院子里头看了进去,问道:“王妃在歇息?” 春梅点头:“是啊,方才睡下,谁别去打搅,晚点她醒了自然会叫人的。” 桂花嗯了一声,她拉着春梅坐了下来,问道:“我昨日拿去的心法跟九转丹,可是?” 春梅掩嘴笑了一下,说道:“桂花姐,你何必问呢?” 桂花眼睛一亮:“你的意思,便我拿走的那份压根就不是真的?” 春梅笑而不语,桂花整个人刷地站了起来,瞬间觉得心口都轻松了不少,她立即朝院门走去,说道:“我现下立即就去准备一下,这闲昭郡主的婚礼不是快到了么?这王爷不在王府里,王妃定然是要出门的。” 春梅笑着摆手道:“去吧。” 桂花大步地朝门口走去,春梅笑了笑,起身,又继续做方才做到一半的事情。 * 此时的二皇子府,笼罩着一片乌云,皇帝这头在宫里早就听说了,但云万里一向事情多,诡计多端,他派了御医下来,本想着能把人给治好,但没想到御医来了也是摇头,加上陆九凰的事情,他便推了些时间。 这正好今日无事一身轻,他便出了皇宫,来到了他这个二儿子的府上,其实他最优秀的儿子不少,这个二儿子有些地方却是蛮像他的,那个长相几乎是一样的,但现下他这个儿子竟然疯了。 还带着他的王妃一块疯了。 皇帝叫了不少的御医进来,看了又看,还叫朝臣找了不少的大夫上门,依然没有任何结果,皇帝不得已,自己得再亲自走一趟,二皇子府的管家家丁听说皇上要来,早早就候着了,现下这个皇帝是他们唯一的救星。 黄色的銮轿一路进到了王府的侧妃卧室里,管家带着家丁恭敬地跪在地上,整个王府包括正妃还有小妾姨娘,全都候着。 皇帝下了轿子后,看着这堆燕姿粉黛,眉头微微敛了起来,他当皇帝都没有这么多后宫,所有人大声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明抬了抬手:“起吧。” 于是管家带着一堆的燕姿粉黛站了起来,皇帝眉头又微敛了起来,也难怪云淮远不喜欢这个云万里。 皇帝心里陡然有些丢人,这养出来的好儿子啊,顶着一张跟他一样的脸,私下却养着这么多的女人。 他大步地朝里头走去,问道:“他们呢?” 管家立即指着后院,说道:“都在后院呢!” 管家随即又说:“皇上,奴才候着你吧。” 皇帝看了他一眼,半响才点点头,这管家是怕有人伤到他,管家倒是好管家,进了后院,果然,云万里跟陆辞画两个人披头散发地抱在了一起,坐在地上摇来摇去,皇帝眉头立即就敛了起来,他对管家说道:“上次来时,并没有这么疯啊!” 管家惊慌地一下子跪到地上,说道:“这日子渐久,心智就跟着这毒而变了,皇上,这您一定要替二皇子跟侧妃作主啊,二皇子是被人下药的啊。” 皇帝点头道:“御医已经跟朕说过了,但现下你们可能找得出来是谁下的毒吗?” 皇帝并不是不想管,而是现下他手边事情多,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即查出来的,管家却轻微地摇头道:“没找到,这司法都上王府来几次了,但还是没找到半丝的证据。” 皇帝敛起眉头,看着在那柱子边上发傻的两个人。 他冷声道:“找人给二皇子跟侧妃解毒,朕就不信了,这毒能下,这毒还不能解了!” “是。” 高明在一旁应了一声。 随后皇帝又再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他是来看儿子,但不是看一个傻了的儿子,若非皇家声誉,他几乎抽不出时间来看看云万里,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皇子。 给了他储君的位置,他也是活不长的。 管家看到皇帝要走了,顿时有些紧张,但也不敢拦着,人家是九五至尊,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还能干什么。 只能率领一行人,跪在门口,恭送皇上。 这皇帝本来出来是看看云万里有没有好点的,没想到看到的反而更是严重,回到皇宫里怒火中烧,在偏殿,狠狠地摔东西。指着一行的太监吼道:“一群饭桶!” 也不知是在骂那群御医还是骂那个被人下了毒而发傻的二皇子,他拉开的储君序幕还没有完全展开。 这二皇子就这么给倒下了。显然是给那个远在边境的云淮远给让了路,谁不知道,这京城中,跟云淮远不合的,只有云万里一个皇子,其他的都自小被云淮远带过功夫,对云淮远都带着一种崇拜的心情。 唯独云万里喜欢搅事情,若是云万里在的话,他定能借用云万里的手,离间云淮远跟其他皇子之间的关系。 等皇帝骂完了,地上还残留着不少的瓷片,他冷冷地背着手,对那群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说道:“收拾一下,叫高明进来。” “是。” 小太监恨不得立即滚出去,急匆匆地就跟被人赶似的,来到门口,差点直接跌出去,其中一名小太监直接抓住高明的裤腿,颤着嗓音道:“高总管,皇上,皇上叫你。” 高明老早就在外面听到里头的动静了,他叹口气,拍了拍那小太监的头,这才说道:“嗯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那些个太监立即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偏殿,高明在门外顺了顺衣衫,这才推门而进。 第二百六十一章 解毒 皇帝看到高明进来,这才松了手,坐到椅子后,而跟前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高明小碎步走了过来,挨靠着皇帝,低声道:“皇上。” 皇帝扫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高明,你说,如今有谁,能把云万里给治好?” 高明顿了顿,他眼眸闪了几分,说道:“皇上,这天下的奇毒,自然是有奇人医治的。” “哦?那你告诉朕,如今还有什么奇人?” 高明头又低了几分,说道:“皇上,二皇子这毒啊,确实是奇了,可是也不是没有,若是在江湖上找的话,定然是太久了,这恐怕赶不上啊。” 话里有话,让皇帝的视线立即就落在了高明的脸上,皇帝沉吟了一番,说道:“你直说便是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 高明头又低了低,才说道:“皇上应是知道的,七王妃这本身就会制奇毒解奇毒……” 一句话立即就点明了,皇帝霎时坐直了身子,盯着高明,他微微冷笑:“是啊,这京城中还有一位大夫呢。” 他笑道:“高明,传令下去,让七王妃上二王府里,给二皇子解毒,直到毒解出来为止。” “是。” 高明低着头,大步地离开,下去传令,皇帝手搭在桌子上,冷冷发笑。 * 那头陆九凰还没放下心来,宫里就来传话,说让她去给二皇子解毒,还得解出来为止,她刷地差点当场发飙,只能闷声接下了这个活,咬牙切齿地对桂花说道,“辛苦公公了,给公公拿点碎银。” 桂花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塞给来传话的小公公,小公公接下那碎银头也没台,笑道,“那我便回宫里复命了,麻烦七王妃早日过去,免得皇上多问。” 这话的意思就是接到旨意了,就赶快过去,别拖啊,皇上时刻盯着呢,陆九凰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桂花带着一行家丁,把小公公给送出了门,返回到大厅,陆九凰狠狠地坐在主位上,她正乐意看着陆辞画疯了呢,现下叫她去救她!! 还毒解不出来人不许走,这是变相威胁啊。桂花低声道:“王妃,这皇上……”可是有些针对啊。 陆九凰摆手道:“我知道,不必多说,叫人准备一下吧。” “是。” 桂花小心地退下,走了没两步,陆九凰又叫住她:“过来,去叫林大夫一块。” “是。” 陆九凰随后又叫春梅去把柳如喊来,柳如很快便应声而来,恭敬地低着头道:“王妃,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陆九凰脸色有些不好,说道:“我跟桂花出门两天,你帮忙看好王府,对了后日就是闲昭郡主婚宴了,礼品这些你之前可准备了?” 柳如顺了下头发,应道:“准备好了,你可是要去二皇子府?” “你怎知?” 柳如叹口气道:“这昨日皇上去了二皇子府,听说二皇子这毒啊,又重了,皇上大怒呢,一回宫就喊了不少的御医去给二皇子看病,现下估计是乱投医,投到了你的身上。” 陆九凰冷哼:“可不是嘛,还让我把人给治好了才能回来,若是我治不好呢?” 柳如低声道:“王妃医术高明,定然能把人给治好的。” “说的倒轻巧。” 陆九凰哼了一声,瞥眼却见到柳如脸上带着笑意,她一顿,柳如这笑意,有些意味深明啊,她眯了眯眼,笑问,“柳如你可在笑什么?” 柳如揉了揉鼻子,道:“没有,王妃还是早日收拾一下,好去二皇子府给二皇子根治他的毒吧。” 一道闪光自陆九凰脑门闪起,她陡然看向柳如,顿时轻轻地一笑,她知道柳如的意思了,她抬手拍了拍柳如的肩膀道:“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深啊。” 柳如低笑:“王妃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是是是,你什么都没说。” 陆九凰从主位上下来,大步地离开了大厅,桂花已经叫好了轿子,并带了些许她的细软,在门口候着了。 春梅巴巴地要跟上来,被陆九凰制止了,陆九凰扫她一眼:“你脚不利索,还是在王府里呆着,别跟着我到处跑,若是有王爷传来的书信,记得拿到二皇子府上给我。” “是。” 春梅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门后,看着陆九凰出门,陆九凰踩着家丁的后背上了轿子,刚一上去,陆黎昕就骑着马飞奔而来,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手撩开了轿帘,说道:“三姐,不如我跟你一块去吧。” 陆九凰刚刚坐稳,盯着他道:“你去了能干嘛?你又不会解毒!” “我可以保护你啊。” “不用,我有齐风。” 陆黎昕还是不管不顾,直接上了轿子,靠在陆九凰的身侧,他低笑:“三姐,毒是我下的,自然是我才能解。” “但那毒可是我制的,你还能解?”陆九凰翻个白眼,既然陆黎昕要跟,就让他跟吧,她吩咐轿夫起轿。 桂花也跟在轿子旁,轿子走的并不快,晃悠悠的,陆黎昕在轿子里伸长了腿,懒洋洋地说道:“至少我跟你一块嘛,总会想到办法的嘛。” 陆九凰扫他一眼,便知他这压根就是去凑热闹,便也不理他,不多会,轿子到了二皇子府,兴许是宫里传了话,这二皇子府大门敞开,开门迎客,轿子一停,管家就出来迎接,恭敬地喊了一声:“七王妃吉祥。” 陆九凰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起来吧。” “是,厢房已经给七王妃准备好了,厢房里有两个丫鬟供王妃差遣,若是王妃有任何需要买的东西,只需要跟丫鬟说一声便好。”那管家在前头引路,一边引路一边说,陆九凰敛了敛眉头道:“丫鬟就不必了,我自己带了丫鬟,其他的闲杂人等都不要,给我的丫鬟跟陆少爷准备两间挨靠着我的厢房就行了。” 管家顿了一下,小心地抬头看了下那身侧的陆黎昕跟桂花,这才点了点头,道:“说奴才立即就去安排。” 陆九凰嗯了一声,进了给她准备好的厢房,陆黎昕跟桂花两个人也跟着进了去,陆九凰一进去,就说道:“把门给关上。” 桂花应了声,随后她把门给合上,屋子里还很亮,陆九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说道:“上次陆黎昕那毒,我是有办法解,但这两毒相冲,我那药,不知能不能行……” 陆黎昕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无聊地敲着桌子道:“那要不就先给她试试?看看能不能解了?” 这话说得真随意,陆九凰忍不住看了陆黎昕一眼,陆黎昕嘿嘿笑道:“反正也不是真心想救,不如就试试也无妨啊。” 桂花在一旁还点头,陆九凰眯了眯眼:“那要是没救成功呢?她死了呢?” 陆黎昕刷地坐直身子,无奈地说道:“不会吧,这解药都有了,怎么会死呢。” 横梁上响了一下。 陆黎昕吓得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说道:“是不是有人啊?” 陆九凰朝陆黎昕嘘了一声,陆黎昕心里暗骂了一声,以为是有人,还派人监视呢,陆九凰却敲了敲桌子说道:“是齐风在提醒我们,有人靠近。” 陆黎昕瞬间才放松了些,他无奈地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那老头还敢派人来监视我们呢。” 陆九凰瞪他一眼:“你别再说话了,好好给我呆着。” 话音方落,门外就有敲门,桂花立即上前去开门,管家带着一丫鬟进来,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说道:“王妃,两间厢房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现下叫这位丫鬟带他们去,您,麻烦跟我一块去看看二皇子跟侧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请吧。” 管家小心地站了起来,在前头领路,陆九凰跟桂花对视了一眼,这才跟上了管家的脚步,出了厢房门。 她住的这个厢房,离云万里所住的那院子并不远,估计是为了方便她治疗,管家小心翼翼地推开院子门,里头有不少的丫鬟家丁,都守在大厅里,陆九凰朝里头走了进去,就看到云万里跟陆辞画两个人抱在一块,身上的衣服都蹭成黑色的,管家抹了下眼角,低沉地说道:“这日子是一天一天下去,可是二皇子跟侧妃却是越来越严重,老奴也是毫无办法啊。” 陆九凰走到云万里的跟前,云万里傻傻地抬起头,看着她,后突然笑了起来,那头凌乱的头发披散在额头前,总之一张英俊的脸早就变了型了,陆九凰缓慢地蹲了下来,一把抓过云万里的手,云万里惊了一下,往后窜去,陆九凰见他如此,顿时冷笑,谁能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云万里,会有今天这样啊。 管家立即上前,在身侧对云万里说道:“二皇子,这位是大夫,她是替你解毒的。” 云万里还是一个劲地往后退,陆九凰含着冷笑,慢慢地摸上他的手腕,她上次已经给他看过了。 那时两具毒还很清晰。 如今这两具毒几乎都混乱到一起了,她摸了好一会都没法把这毒性给摸清了,费了不少的时间。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去叫皇上啊 管家在一旁看了一会,才小心地问道:“可有结果?” 陆九凰松了云万里的手腕,摇头道:“暂时找不到单独的毒性了,他如今脉息都紧挨在一起,我暂且先试试吧。” 管家本来看到陆九凰摇头,心口都提了起来,结果又听她这样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上前问道:“可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 陆九凰说道:“去找条干净的丝巾给我,还有一杯干净的水。” “是。”管家立即遣人下去拿,陆九凰坐到椅子上,从袖子里拿出两三瓶药丸,放在桌子上,这些药丸可都是她辛辛苦苦给制出来的,现下都要给他们用了,想想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不多一会,那丫鬟就拿了一条干净的丝巾上来,以及一杯水,陆九凰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锤子,从这三瓶中挑了两瓶出来,一瓶各倒了三粒出来,针对上次陆黎昕下的那毒,陆九凰沾了点水,把这六粒揉和在一起,随后用小锤子把它们给捶遍了,捏在一块,弄成了饼。 门推开。 陆黎昕跟桂花进来,看了一眼,问道:“是找到办法了吗?” 陆九凰笑了笑:“先试试,解开他们身体里的一味毒。” 桂花上前,接过陆九凰手里的小锤子,小心地捶着那小块的饼,陆九凰又从旁边倒了一些粉出来,洒在那饼上,很快的,饼就变成了一些很杂的颜色,有灰有白的,陆九凰让桂花把饼给弄了起来。 递给管家。 说道:“你把它们掰开了,一人喂一块,要都吃完,配着水喝。” 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饼,点点头,随后来到那两个人的跟前,对身侧的家丁说道:“把二皇子压好,把他的嘴巴给我撬开。” 三个家丁立即上前,一个人抓住云万里的肩膀,一人掰开那块饼,还有一个掐住云万里的嘴巴,把他的嘴给弄开了,一个堂堂的二皇子,天之骄子,沦落成这个地步也是绝了,陆九凰想到云万里之前的嚣张跋扈,冷冷发笑,云万里似乎知道他们要干嘛似的,狠狠地一把将那掐着他嘴巴的家丁给推开,自己又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停地呜呜呜地哭喊道。 那家丁又怕伤到他,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把手里的饼给弄掉了,管家急得不行,嘴里都上火了,他喊道:“还等什么,快点上去,把他的嘴巴给弄开了。” 那家丁这才上前,走了没两步又被云万里的手给推了回来,云万里到底是练过武功的,稍微一个动作就能让家丁要了命,那家丁的脸都有些惊慌跟害怕了,陆黎昕不耐烦地说道:“我来,哎你这些个家丁都没用的。” 随后他不等管家反应,上前,从身后一把掐住云万里的手臂,他用了内力,云万里下意识地就挣扎,可是肩膀立即就被钉住了。陆九凰看那家丁都傻了,冷冷地说道:“还不快点上前去。” 那家丁这才上前,颤着手,把那饼要送到云万里的嘴里,谁知云万里一看到那东西,立即更疯狂地挣扎了起来,陆黎昕使劲地压着他的肩膀。 咔嚓——一声,云万里的肩膀脱臼了!管家愣了一下,他惊慌道:“这这这……” 陆九凰含笑道:“只是脱臼而已,不怕,先把药给喂了,喂你还在等什么?” 陆黎昕也是不耐烦,那云万里手脱臼了还大喊了一声,额头都疼出了汗,陆黎昕一把拽过那家丁的手,把饼狠狠地从他手里给拽了下来,跟塞什么似的,一把塞进云万里的嘴里,云万里挣扎地想把那东西从嘴里吐出来,陆黎昕就狠狠地用手挡住了,往里挤去,云万里脸都涨的通红,就跟不行了似的。 但整个人也是极其狼狈的,管家在一旁看得都不敢看了,略微把头给挪开了,这个二皇子何曾这么狼狈过啊。 陆九凰看着陆黎昕把药饼跟塞什么似的,往云万里嘴里塞,还塞得差点进了他的鼻孔,陆九凰忍住笑意,侧过脸,不过一会,陆黎昕还真的就把那药饼给塞完了,他把手上的残渣擦在云万里那华服上。 随后手一松,云万里早剩下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被他一松手,云万里就直接摔在地上,管家立即上前去扶住云万里,看到他脱臼的手,抬头看向陆黎昕,低声道:“陆少爷,麻烦您把他的手给接上吧。” 云万里额头的汗都滴出来,落在衣衫上,陆黎昕拍拍手,说道:“我没空,你随便在府里找个武夫吧,他们都能接上呢。” 管家脸色霎时青了,他紧抱着云万里,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去把阿钱叫来。” “是。” 丫鬟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就跟着个武夫过来,那武夫也不太敢用力,弄了半天才把云万里的手接上。 云万里已经疼得两眼一番,直接晕倒了。管家立即喊人把他带回了房间,剩下就只剩下陆辞画了,陆辞画也是癫狂,几次抓花了那些丫鬟的脸,陆黎昕啧啧了两声说道:“大姐果然恶毒,这已经神志不清了还不忘把人家姑娘的脸给刮花。” 那几个丫鬟听得,眼眸都闪过一丝乐恨意,陆辞画还清醒的时候,对这群丫鬟并没有很好,她一连换了好几个贴身的丫鬟,私下都传,是死在了她的手里,不过都是奴婢,没有人权,就算恨着陆辞画又如何,谁也不敢吭声。 一名丫鬟悄悄地在扶着陆辞画的时候,那尖细的指甲狠狠地掐住陆辞画的腰肉,陆辞画顿时疯狂地大喊了起来,引来了管家,管家却不知道陆辞画私下被掐,只以为她跟云万里也是在躲避那药饼,立即喊道:“用些力气,把她给弄住,快点,别耽误时间。” 陆辞画那张还算不错的脸,早就已经狼狈不堪了。 陆九凰看着幸灾乐祸,这古代没有相机,若是有,她早就拍下来,好给陆辞画看看了,最终那饼在丫鬟的用力下,使劲地塞进了陆辞画的嘴里,陆辞画还吐了一些出来,陆九凰双手环胸,在一旁冷冷道:“把地上的捡起来,继续给她吃,这药量不够,是达不到效果的。” 那丫鬟只能低下头,将地上的残渣配合着泥土给掬了起来,管家在一旁都不忍直视,只能默默地挪开视线,就当没看到。 那丫鬟黑着手掌,把东西往陆辞画嘴里一塞,陆辞画就着满口的泥也只能被狠灌了下去,终于吃完了。 陆九凰含笑道:“把她带回房里,半个时辰后,我们进去看看。” 管家立即吩咐人把陆辞画带回了房里,随后出来,叫人上了点心给陆九凰跟陆黎昕几个人吃。 陆九凰坐了下来,大方地拿了那糕点以及茶水吃了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后,陆九凰带着陆黎昕还有桂花,先去了云万里的房间,管家也跟在身后,但管家一进门却比陆九凰还快,估计也是很着急,一个箭步跑到床边,一看,管家的腿一阵发软,顺着滑落在地上,陆九凰见状,脚步也跟着加快,走到床边一看,她愣了愣,云万里的浑身都发黑了,连脸都黑了。 管家刷地站起来,盯着陆九凰,指着床上那陀东西,说道:“这就是你的药丸?你竟然把二皇子给治成这样?我要去禀告皇上!” 说完他就要往门口冲,陆黎昕手一伸把人给拦住了,陆九凰在跟前冷冷地说道:“他正在散发毒气,你去叫皇上啊,剩下我便不管了。” 管家顿时转身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头都没回,手抓起那冒着黑色的手,摸了一下他的脉搏,他身体里的毒散了一些,但有一些却是冲击到了,不过幸好那两种毒药却是分开了,这算是好事了。 只是这满身的毒气。 陆九对管家说道:“去叫丫鬟准备好蒲扇,给他扇,扇足一个时辰。” 随后她转身离开,朝陆辞画的房间而去,云万里的身子都成这样了,陆辞画的呢,陆九凰心里倒是有些好奇。 管家叫人弄了扇子给云万里扇后,立即也跟着陆九凰的脚步前往侧妃的房间,陆辞画的情况没有云万里的那么严重,身上虽然也是起了淡淡的黑色,但至少不像云万里那样,看起来像是黑炭。 管家松了一口气。 也叫人拿了蒲扇上来给陆辞画扇。 但陆九凰却捏着下巴,若有所思,按理来说,陆辞画的毒应该比云万里的重,可是云万里的身子一子就散了那么多出来。 陆辞画的却只散了一点点,别人都以为她这是轻微的,实际上她这才是最严重的,相当于那毒没有散清啊。 陆九凰抬起她的手腕,捏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毒并没有完全分开,她啧了两声,又看了下陆辞画的脸。 她的脸上浮起淡淡的黑斑,看来这斑会留在陆辞画的脸上,陆九凰一想到陆辞画看到自己的脸,成了这个样子。 那疯狂的样子,她顿时觉得好笑,于是她背过身,离开了房间,继续在大厅里坐着,随后不多会,管家就安排了午膳上桌。 第二百六十三章 读信 一桌子就她一个人吃,陆九凰看了一眼,叫陆黎昕也跟着坐下来,陆黎昕早就想一块吃了,立即跟着坐了下来,管家跟桂花几个人站在身后,伺候着,陆九凰用过膳了,天色也渐渐地黑了下来。 那丫鬟一直在里面给云万里散黑气,陆九凰几次进去,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进展,管家在一旁担忧地问道:“这可行吗?” 陆九凰又回到院子里坐了下来,此时院子里摆着几盏灯笼,显得格外阴森,那在屋里看管云万里的丫鬟面对着一身黑的云万里,身子一个劲地发抖,陆九凰打了个哈欠,对管家说道:“叫人还是看着吧,我先去歇息了,明日晨曦再过来看。” 她可不打算为了云万里熬夜,管家应了声,立即叫人提着灯笼送陆九凰回厢房,桂花跟陆黎昕自然也跟上。 到了陆九凰的厢房,陆黎昕还跟着进来,陆九凰抬眼,叫桂花把跟来的丫鬟给请出去,桂花立即把他们给请了出去,随后把灯笼放在桌子上,陆黎昕问道:“三姐,你有没有办法?” 陆九凰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有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陆黎昕啧了一声:“那可真是便宜了他们!”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陆九凰摆手,陆黎昕应了一声,出了门,顺势把门给关上,陆九凰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桂花顺了顺她的发丝,问道:“可需要准备热水沐浴?” 陆九凰应了声:“准备吧。” “是。” 桂花开门下去准备,陆九凰站了起来,走了两圈,齐风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跪在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愣了一下,问道:“齐风,可有何事?” 齐风低声道:“王妃,已经找到上次刺杀我们的幕后黑手了。” “谁?” 陆九凰一阵激灵,齐风头低了几分,说道:“春晖堂的老板,是他请了死士来杀你的,我这方去打听,也损失了不少人。”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敢刺杀我,他可知我是谁?” “知道,而且他应该是有人给他撑腰的,我派人去查看了一番,发现他跟二皇子来往甚多。”齐风宛如融入了黑夜里,跪在地上无声无息的。 陆九凰手轻轻地压在桌子上,冷哼了一声:“我这头在救他,他那头支持人来杀我,这该死的云万里!” 齐风一直跪着,陆九凰眼眸转了几圈后,唇角冷笑,半响她笑道:“齐风,你起身吧,辛苦你了。” “是。”齐风站了起来,后又低声道:“王妃晚上请留意,这二皇子府里,有不少的暗卫。” “我知道,多谢提醒。” 陆九凰早就知道云万里手里有暗卫了,这些个皇子王爷的,谁没有皇上赐下来的十几个暗卫啊,美其名是来保护人,实际上都是来监视的,不多会,桂花叫人抬了水进里屋,陆九凰叫桂花别出去,在里屋帮她沐浴。 桂花知道,她不放心别的丫鬟,也是亲手给陆九凰按摩了下肩膀,顺了顺发丝,大约半柱香后,陆九凰才起身,桂花从旁拿了毛巾给她擦身子,后又给她披了衣衫,陆九凰顺着湿头发,走向了床,陆九凰坐到床边,低声道:“桂花,你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 桂花应了声,便叫家丁又抬了热水进来,直接在里屋里沐浴,陆九凰看着这打了蜡烛的屋子,一股子阴森一闪而过,到底不是自己的家里,陆九凰多少还是顾及着这府里的暗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危险。 幸而桂花懂武功,陆九凰在等桂花沐浴时,起身看了又看,这二皇子府果然是一入夜就一阵阴森。 幸好还有齐风在这里,陆九凰松了一口气,桂花不多时就沐浴出来了,她从柜子里抱了一床棉被出来,放在地上,铺着,陆九凰看着她弄完,低笑道:“桂花,今晚辛苦你了。” 桂花拍了拍床铺道:“不辛苦,出门在外,奴婢要看着点王妃。” 陆九凰笑道:“幸而你能在这里,我心里也安些了。” 桂花腼腆地笑了一下,陆九凰把腿伸上了床,缩紧被窝里,这才闭上眼睛,桂花上前给陆九凰捏了捏被子,低声道:“王妃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桂花吹灭了蜡烛,自己再躺了下去,陆九凰却看着床顶,一时间竟没办法立即睡着,也许是因为换了地方,没有安全感。 陆九凰在床上瞪了快半夜,才在后半夜睡着的,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晨,她还没完全清醒,一名丫鬟就在外面喊道:“二皇子醒了二皇子醒了。” 桂花在门外拦住了那名想入内的丫鬟,冷声道:“往后退两步,不许靠我们王妃的门太近。” 陆九凰睁眼眼睛,揉了揉额头,这才翻身坐了起来,从床边扯了件披风披上,她低头咳了一声。 门咿呀一声开了,桂花顺势关上门,走到陆九凰身侧,替她把衣服拿下来,给陆九凰穿上,陆九凰伸着手,低声问道:“醒了?” 桂花嗯了一声:“据说是醒了,但情况暂时不清,昨晚散了一夜的毒气。” “侧妃呢?” “还没醒,只有二皇子醒,王妃你莫着急,先换好衣服,用过膳再去看看。”桂花帮陆九凰系腰带。 陆九凰嗯了一声,走到铜镜,桂花给她打了点胭脂,又给她顺了顺衣服,换上发簪,随后拉起陆九凰道:“王妃,可出门了。” “嗯。” 陆九凰又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眼,桂花的手巧,弄得倒是好看,她被桂花扶着,出了门,那丫鬟瑟着肩膀,跪在地上,陆九凰看她一眼,说道:“起吧。” “谢王妃。” 她立即站了起来,白着脸跟在陆九凰的身后,陆九凰扫了她一眼,这才到了前厅,桂花立即叫人上了早膳。 那丫鬟就站在一旁,低着头不吭声。 陆九凰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用膳,陆黎昕不多一会也是大步地进来,一坐下来也不打个招呼,手拿了筷子就往碟子里夹,陆九凰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陆黎昕还嘻嘻笑了,陆九凰无奈道:“你都快成家了,这性子得改改。” 他吐了个骨头出来,问道:“怎么改啊,柳荫就喜欢我这样啊。” 陆九凰忍不住说道:“真是不要脸。” “哦哦。” 他丝毫没有感觉地说道,旁边桂花被憋笑了,陆九凰又吃了两口,也就饱了,那丫鬟立即又上前,恭敬地跪了下来,道:“王妃,麻烦你去看看二皇子。” 陆九凰轻轻地擦了擦嘴巴,说道:“着什么急,我刚吃好呢。” 那丫鬟低下头没敢再吭声,陆九凰休息够了正打算起身,齐风刷地落了地,把那丫鬟吓得差点摔倒在地。 她惊恐地看着齐风,谁能想到这个人竟然从天上落下来,陆九凰看着突然下来的齐风,笑问:“什么事?” 齐风从袖子里掏了一下,拿到一张纸条,手往上,递给陆九凰,陆九凰一看,心里一喜,这不是云淮远的书信吗? 她拆开来看了一眼,正是云淮远,云淮远一开头就写什么吾妻,陆九凰脸顿时一红,过了一会,她往下看。 云淮远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开战了,别的小国几个国家合伙起来,对付边境,硬是要把边境给打个窟窿出来,这意味着边境战事吃紧,陆九凰看得心惊胆颤的,她多希望下一封家书回来的时候。 是云淮远告捷而归啊。 而不是这些他吃力写出来的家书,虽然云淮远在书信里没有半点提到关于战争的危险,但已经从他匆匆的笔头里看得出,那绝对是很吃力的,陆九凰看完后眼眶都红了,屋子里的人也不敢催她。 这毕竟是家书。 管家却等不及了,他看着云万里醒了,陆九凰却还没有出来,匆匆地人就赶来了,也不管屋里什么情况,就跪下说道:“王妃,二皇子已经醒了,劳烦你走一趟。” 陆黎昕立即跳起来:“没看到王妃在忙吗?急什么?他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管家脸色一惊,这才发生陆九凰手里紧紧地抓着一封信,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读信吧,他立即磕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奴才并不知道,王妃且忙完了再去吧。” 陆九凰把信给收了起来,站了起来,说道:“行了,走吧。” 随后她大步地往屋外走,其他人纷纷跟上,陆黎昕狠狠地哼了一声,这也才跟上陆九凰。 那丫鬟跟在管家的身侧,低着头走,管家冷眼看了她一眼,敲了下她的头:“你是如何办事的?” “对不起!” 丫鬟应了一声。 管家冷哼,问道:“方才王妃在看家书?” “是啊。” “是谁传来的?”管家对于这事情还是在意的,二皇子府虽然谈不上戒备深严,但至少这个地方,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飞鸽也不行。 第二百六十四章 紫血 丫鬟看了眼在前头已经进了院子的陆九凰,又看了看那甩在身后的厢房,低声道:“是一个暗卫般的人。” 管家一惊,他陡然压低嗓音:“你的意思就是王妃手里有暗卫?” 丫鬟点点头,管家顿时站直了身子,他没想到七皇叔会把自己的暗卫留给王妃,他眯了眯眼,那也就是意味着,王妃在二皇子府里,压根就不受他们控制,亏他昨晚还想叫暗卫守在七王妃的厢房周围。 幸好没有这么做,否则容易引起七王妃的疑心,他顺了顺衣服,走进了二皇子的院子里,陆九凰早就已经到了,云万里醒是醒了,可是双目呆滞,神情木讷,对于任何进来的人他仿佛都不认识。 家丁扶着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他就坐,手指目前还是黑的,陆九凰在他面前半蹲了下去,掀开他眼皮看了一眼。 原来这就除去她那一味毒剩下的那毒的毒性,让人变得痴呆?陆九凰抬起云万里的手把了下脉搏,脉搏正常。 无痛无病。 她坐了下来,细细地研究,管家在一旁低声地问道:“王妃,他这毒显然是没解啊!” 陆九凰缓慢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没解?他如今不癫疯了难道不是?” 陆黎昕也冷哼道:“就是,你这是怀疑我三姐的医术吧,既然如此的话,还让她来医治干嘛?叫你们家的御医来就行拉。” 管家被一呛,吓得也不敢说话了,立即往后退了两步,陆九凰冷声道:“准备一些盐水,还有一个碗,对了还有一把剪刀。” “是是是。”管家立即让丫鬟下去准备,陆九凰轻轻地抬起云万里的手,他的指甲还是黑的,她把他的手放在桌子上,翻看了两下,丫鬟拿了盐水跟碗还有剪刀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陆九凰拿起那把剪刀,把云万里的指尖给翻开了,随后剪刀狠狠地对准他的指尖来了一下,云万里霎时跳了起来,陆九凰险些没抓住他,管家倒吸一口气问道:“王妃。” 陆九凰冷着嗓音道:“还愣着干嘛?把他给压住啊!” 管家看着那滴出来的血,心惊胆颤,但又不敢不停,立即叫人上前压住云万里,陆九凰叫桂花拿了碗,把碗给伸到云万里的手下,陆九凰则紧紧地压着他的手指,那些黑色的血就跟水柱似的,一路往碗里掉,一下子整碗盐水都染黑了。 陆九凰松了手,把沾了点他身上血的手在他身上擦了擦,随后叫人把他带开,打开医药箱,从里头取出银针。 趴在桌子上,研究了一番,不多会陆辞画也醒了,陆九凰叫人把她带出来,所有人看到陆辞画的脸都吓了一跳,管家惊地问道:“王妃,侧妃的脸?!” 陆九凰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她这是毒还没散尽。” 管家倒吸一口气,立即问道:“那可有能散尽的地方?” 陆九凰看了一眼,说道:“我尽力,但不保证,你且要做好心里准备,说不定会留下一个长期的疤痕。” 丫鬟听得都于心不忍,看了看那一脸痴呆却还在流水口的陆辞画,个个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好好的美貌的侧妃,以后脸上要留一块疤痕了,陆九凰看着她那傻呆的姐姐,带着一丝的幸灾乐祸,她可以没有什么圣人之心,其实陆辞画脸上那痕迹,要弄掉也不难,但陆九凰没那么大的善心。 就让陆辞画哭吧。 她心里冷笑,挥手叫人把陆辞画给压了过来,陆辞画的情况比云万里的要惨一点,偶尔还会发疯地站起来嚎嚎叫。 陆九凰看着坐在她面前,也认不出她来的陆辞画,就想起之前她那厉害的样子,心头冷笑,慢吞吞地抬起陆辞画的手,叫人拿了盐水跟碗过来,很快盐水就端了上来,陆九凰把剪刀的头擦了擦,翻开陆辞画的手,对着她的指尖就来了一下,还没碰到她的皮肤呢,陆辞画的手就从旁边一把挥了过来,这显然是冲着陆九凰的,陆九凰抓着剪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陆辞画那动作可真是快,还没到她的脸上,陆黎昕看到了一把将陆辞画狠狠地一掌拍开了,没有人能抵挡得住陆黎昕的掌风。 陆辞画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摔在地上,半秒后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黑红的血染红了满地以及她自己的身子,管家惊慌地喊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竟然敢对侧妃动手。” 不多会,十几个暗卫从半空中下来,将陆黎昕团团给围住了,陆九凰扔了手里的剪刀,推开扶着她的桂花,大步向前,挡在陆黎昕的面前,冷冷地看着管家:“你想干嘛?抓他?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管家看到陆九凰过来,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恭敬地说道:“王妃,他对侧妃动了手,必然是要被抓的,否则我如何向二皇子跟皇上交代啊!如今他是在二皇子的府里,就该守二皇子府的规矩。” 陆九凰眯了眯眼:“他只是为了救我,再说了侧妃并没有什么事。” 管家指着他们扶起的侧妃,冷冷地道:“这还没什么事?” 陆九凰看了眼陆辞画,说道:“他方才用的力气并不大,也没有用内力,她会晕倒是因为她心口有淤血,给吐了出来而已。” 管家看了眼陆辞画,陆辞画的手心微动,管家看到了,他愣了愣,陆九凰冷笑:“看到她的手没有。”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说道:“把侧妃扶进屋里。” 随后他转身看向陆九凰:“劳烦七王妃,去看看侧妃。” 陆九凰扫了眼还被围着的陆黎昕,说道:“他呢?” 管家立即摆手:“都散了都散了。” 十几个暗卫刷地一下训练有素地不见了,陆黎昕朝那些人看了一眼,冷哼道:“啧,我叫多几个师兄,肯定不会输给你们的。” 陆九凰冷声道:“好了,在这里逞什么能啊。” 随后她叫桂花提着药箱,跟她进了屋里,陆辞画手一直在抖,人躺在床上,陆九凰坐了下来,翻手摸着她的脉象,她里头的两个毒素几乎混合在一起,陆九凰眯了眯眼,只能从袖子里又拿了一个药瓶出来,倒了四颗药丸出来,瓶子里都倒空了,她心疼地又摸了摸那瓶子,才放进了袖子里。 她把那药丸放在托盘上,捣碎了以后,放进了一碗水里,融合在一起,对一旁的丫鬟说道:“你把这个喂给她喝,一滴都不能剩。” “是。” 两个丫鬟,一个上前从身后扶起陆辞画,一个把碗里融合的药丸的水喂给她,陆辞画再次想作,陆九凰在一旁冷冷道:“她要是弄倒了碗里的水,就没有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于是那些丫鬟惊得要命,脸都白了,管家又叫了两个丫鬟上前,紧紧地掐着陆辞画,让她千万不许动。 陆辞画整个人几乎被掐晕了,有一两个丫鬟似乎像是在泄愤似的,掐得陆辞画的手臂都出了痕迹。 陆九凰在一旁看得啧啧作响,没想到还有人趁机报复呢,陆辞画平日里在府里的关系肯定不太好。 就这么压着又用力又掐的情况下,把那碗药给喂了下去,还真的一滴都不剩,喝完了药,陆辞画身子立即往后倒了去,陆九凰上前,抬起她的手看了一眼,陆辞画的手被掐红了不算,还有很多伤痕。 她低笑,轻轻地给她把了脉息,这下子,她身体里的两具毒素总算是分开了,陆九凰叫人拿了剪刀过来。 丫鬟立即递了上来,她接了过来后,一把抓起陆辞画的手,对准她的手指,狠狠地一戳,陆辞画疼得大喊了一声,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九凰,陆九凰有一瞬间以为她醒了呢,只有陆辞画才会这么恨她呢。 陆九凰可不管那么多,叫人又拿了碗盐水过来,把她的血给放了,陆辞画的血跟云万里的血有些不同,一个带着黑色的,一个则带着紫色的,显然两个人中毒的深度都不同,放完了血,陆九凰把她的手放了下去,也不管还在滴血,站了起来,捧着那碗带着毒血的盐水,走了出去。 云万里的那碗还放在桌子上,陆九凰将两碗放在了起来,陆黎昕立即上前,扫了一眼,说道:“咦,怎么会有血是紫色的?” 陆九凰也很好奇,她取了一根银针,对准了一触,没一下,整个银针都成了紫色的,还是很深的那种紫。 陆九凰敲了敲桌子说道:“她这个毒,是另外一种了,她跟云万里排出来的毒不同,云万里排的是那个,而她的,排的是另外一种。” 这话不用陆九凰说得太明白,陆黎昕也懂,意思就是陆辞画排的是另外一个人给她下的那毒,而云万里才是排出了他下的那个,也就是陆辞画身体里还有他下的那个毒没有清,也对,如果清了,陆辞画的脸就不会有黑斑了。 陆黎昕抱胸,看着那紫色的血,陡然,脑门一亮。 第二百六十五章 给他服上 陆九凰看他表情一亮,问道:“你认识这个毒?” 陆黎昕围绕着这紫色的血,走了一圈,随后坐了下来,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说道:“我师兄若在肯定知道,可我现下并不知道。” 陆九凰顿时无语。 她不管陆黎昕在那里转着,手捧着那两碗血,看了又看,可以确定的是,云万里跟陆辞画身上的毒,都还没有完全解开,也就是还需要再看看从哪里入口,陆九凰叫桂花把药箱拿了过来,她从里头翻了一下,又看了看。 管家在一旁,低头问道:“王妃可找出这是什么毒了吗?” 陆九凰扫他一眼:“我若是找出来了,早就将你们二皇子给治好了,且待我今晚研究研究吧。” 管家一听,便也不敢再问了。 陆九凰想起那本九转丹,上面不止有炼制丹药的方法,更是有千百种奇毒在上头,她可以研究研究。 而那个皇帝且也压根就不懂,拿到那本书时,以为上头都是练功的,都给烧了。 陆九凰也不能在这里把那本书拿出来,否则这到处都是皇上的暗卫,一下子就能给那些暗卫知道了。 她手里还有九转丹。 于是就这么磨磨蹭蹭地呆了一天,云万里跟陆辞画虽然没有癫疯了,但两个人一直昏迷不醒,云万里且还好。 陆辞画脸上的黑斑半点都没有褪下,陆九凰在熄灯之前,去看了下云万里,又往他嘴里塞了些两颗药丸,随后又去看了陆辞画,陆辞画瘫在床上,脸色发青,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 丫鬟在一旁,都有些怕她了,都不敢怎么靠前,陆九凰看了下那丫鬟,说道:“你可得好看她。” 那丫鬟应了句,看向陆辞画却带着些许的恨意,陆九凰转身离开了房间,她微微叹口气,陆辞画这人果然是不讨喜啊。 入了夜,二皇子府也是一片阴凉,陆九凰叫桂花把这两碗血拿到她厢房了,用过膳后,陆九凰就让桂花把门给关上,阻挡了这个二皇子府里的一些人。 她坐到桌子旁,从袖子里拿出那本九转丹,摊开了放在桌子上,她把两个试验过的银针放在桌子上。 蜡烛挑到跟前看着,此时这两根银针一根很黑,一根很紫,陆九凰回想摸着他们两个人脉息时的混乱。 开始翻那九转丹。 陆黎昕蹲在椅子上,说道:“其实我师兄应该是知道的,要不我跑出去找我师兄?” 陆九凰抬起头,扫他一眼:“不许去,外头如今都是暗卫,你去了只会暴露了你自己,我能寻出来的。” “好吧。” 陆黎昕有些无聊地继续蹲着,陆九凰翻着那本九转丹,慢慢地翻看着,里面记载了很多她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毒药跟药丸的制作方法,她恨不得全部都记在脑海里,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紫血的那味毒,不多会,她翻了快半本了,就在桂花再加点蜡烛的时候,陆九凰在第二十页那里的角落里,看到了一行字,很小,她往下一看,赤天毒? 这味毒可以震掉浑身的经脉,导致人像个残废,而且神志不清,容易自杀。 陆九凰又看了看,抽出来的血,是紫色的没错,而且还混合着一丝紫色的凝结,她看了眼那碗,碗里的紫色血已经变成凝固的了,陆九凰咬了咬牙,又往下再看,说若是要揭开这个毒,只要把人剥光了放在冰块里,逼出毒素就行了。 逼个三天,如果指甲上的紫色不见了,那就是毒素出来了。 陆九凰松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麻烦的解药方式,她只想尽快地把他们两个给治好,能安全地回到王府。 她合上了九转丹的本子,站了起来,伸个懒腰。 陆黎昕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探头道:“好了啊?” “真的有这个毒啊?怎么解啊?” 陆九凰把本子推给他,他扫了一眼,看那字那么小,立即摆手道:“不懂字啊,还是三姐自己看好了。”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你回去歇息吧,桂花陪我就行了。” “好的。” 陆黎昕开了门出去。 桂花给陆九凰弄了水进来沐浴,两个人又像昨晚那样,躺下歇息。 第二天一早,陆九凰也没耽误,起了身以后,来到云万里的院子,对管家说道:“去准备两个木桶,一个摆在二皇子的屋子,一个摆在侧妃的屋子,还有去准备些冰过来。” 管家愣了愣,也不敢多问,立即叫人去安排,桶跟冰来了以后,陆九凰走进云万里的房里,叫人把冰往桶里倒。 管家小心讨好地走到陆九凰身侧,低声地问道:“王妃,请问要如何治疗?” 陆九凰看着那冰溢满了桶里,又叫丫鬟把云万里给抬了过来,才说道:“没看到吗?把人给放进桶里,要将他给放在冰里,让冰逼出他身上的毒素。” “什么?”管家一惊,他立即摆手:“不行,不行,二皇子身骄肉贵的,这天气也不是大暑,怎能在冰桶里呆,不可不可。” 陆九凰轻轻地扫他一眼:“既然你说不可,那你说该怎么办?” 管家惊了一下,惶恐地跪了下来,说道:“可有别的办法?” 陆九凰冷笑道:“若有别的办法,早就治好他了,我还懒得用这样的方法呢!” 管家半天没有吭声。 那丫鬟几个扶着云万里也是不敢动,其中一个丫鬟还被云万里的手抓了一下,扯了一条红色的血痕出来。 她吓得跌倒在地,管家微微往上一看,看到云万里眼眸里带着红光,他惊了一下,陆九凰冷笑:“既然你不愿意这么治疗,那没关系,我回府了,皇上若是问起,就说我无能,无法将他治好。” 说完了她大步地往外走,管家惊恐地一把扯住她的裙子,喊道:“王妃,辛苦你了。” 陆九凰冷哼一声,叫丫鬟把云万里剥光了扔进桶里,她则先出去,云万里丑陋的身子她可不想看到。 出了门后,她就去对面陆辞画的房里,此时丫鬟已经把陆辞画的衣服给剥开了,陆九凰看了一眼,陆辞画身上除了脸上的黑斑,身上竟然也带有,她中陆黎昕下的那毒太深了,陆九凰也没尽全力给她逼出来。 陆九凰笑了一下,叫人把她给弄进桶里,一入桶,陆辞画整张脸都变了,手死死地抓着桶沿,那冰块给她身上的毒素带来了很大的刺激,她眼眶里全都是红色的血丝,已经紫色的血丝,交缠着,格外吓人。 陆九凰眯了眯眼,就见陆辞画疯狂地挣扎了起来,陆九凰说道:“把她压住,不许她出来。” 那些个丫鬟看到陆辞画那样本来就吓的要死了,但陆九凰的话她们也不敢不听,于是三五个人上前,紧紧地压着陆辞画那裸着的肩膀,陆九凰就看着陆辞画被丫鬟一次又一次地压进了桶里。 那些冰块嗞嗞嗞地响着,一丝丝的紫气跟着黑气一块往上冒,这样样子实在是吓人,有些丫鬟差点都哭了。 陆辞画又像一只疯狗似的,在桶里不停地挣扎着,陆九凰对那些丫鬟说道:“你们可要压紧她啊,她若是出来,你们都活不了。” 那些个丫鬟更是惊得很,死死地紧压着她,陆九凰看了一会,转身离开,陆黎昕在外头问道:“如何啊?” 陆九凰笑问:“你不是去看过云万里了吗?” “嗯,那里面一股子黑气,还有紫气,太吓人了,幸而有三姐啊,你说若是没有你,他们估计都活不了,这毒中得太深了。” 陆九凰冷笑:“我可不想当这个好人,接下来三日,就等着吧,那本书里也不知道到底有用没用。” 陆九凰吩咐管家,只要冰融了,就加,至于桶里的人,若是喊疼喊要出来,千万不能放,否则这毒就解不了了。 管家连声应着,他虽然心疼,但他还是希望这两个人能如愿地醒过来,陆九凰则时不时地去看看陆辞画,陆辞画的情况不能算太好,她的指甲在她的挣扎下,几番断裂,手指都模糊了,陆九凰叫人给她的手上了药,那些个丫鬟没日没夜地守着她,个个脸带疲惫。 三天过去了。 第三天的傍晚,最后一桶冰融化了,陆九凰走进去,轻轻地握住陆辞画的手腕,点了点她的脉象。 她体内流窜的脉象渐渐平息了下来,陆九凰站直身子,从袖子里拿了一瓶药丸,倒了两颗出来,叫丫鬟塞进陆辞画的嘴里。 陆辞画脸上的黑斑还在,但她的手臂上的紫色血丝却也不见了,陆九凰转身朝云万里的房间走去。 推开了门,里头一股子的味道,那味道不能说好闻也不能说不好闻,反正就比陆辞画那边的多一点味道。 她没去看云万里那身子,只是顺着他的脉象摸了一下,云万里的毒,去得比陆辞画干净,她倒了两颗药。 递给管家,说道:“给他服上。” “是。” 管家守了两天,一脸的疲惫,陆九凰看着他喂了以后,也没多看,离开了房间,走了出去。 管家跟着她走了出去。 陆九凰坐在椅子上,说道:“他们都好了,只要再休息两天,就可以下地了。” 管家立即跪在地上,喊多谢。 第二百六十六章 故意 陆九凰摆手道:“不用,我们要回去了,且就不在这里看着了,你看好他们。” 管家一听,立即说道:“王妃,等二皇子醒了以后,您再回去吧,且也让二皇子跟侧妃好好感谢你。” 陆九凰从袖子里拿了一瓶药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不必了,你按时给他们吃,我先回去了,还有,侧妃脸上那个黑斑,这个我就没办法了,她身子的问题,二皇子由于有内力,能抵抗一些毒素,但侧妃不行,所以那毒素入了她的皮肤,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管家有些迟疑,他问道:“就没别的办法?” 陆九凰冷笑:“除非她换掉她脸上这皮肤咯。” 这话一听,就知道,显然是完全没办法了,管家也不敢再多强求,二皇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以后,他可是储君的人选,再说了,侧妃而已,又不是正妃,以后二皇子还会娶更多的女人,所以管家也只能稍微争取一下。 女人在这个古代,就真的如衣服,陆九凰叫人收拾了东西,管家立即出去安排了马车给她,她当天就回王府。 在那二皇子府呆一天都觉得烦,陆九凰回到王府后,陆辞画就醒了,这两天,管家给陆辞画跟云万里,都准时吃了药,云万里醒得早了些,一大早就能出了院子,管家带着丫鬟家丁还有一群姨娘跪了一地。 云万里身子还有些虚,他坐在了丫鬟给他准备的椅子上,低声道:“起来吧,府里一切都还好吗?” 管家感动得抹了下眼角,说道:“都好,都好。” 云万里身子微倾,问道:“可有把凶手给抓出来?到底谁给我下的药?” 管家摇头道:“还在查,目前还没查到。” 云万里从丫鬟的手里拿了一个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眼眸阴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冷笑道:“这凶手肯定就在你们中间,我这些日子禁足,成日只在府里走动,只有你们才近得了我的身,我这命差点去了一半,如今我醒了,就由不得你们在这里作威作福了。”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不多会,陆辞画房间传出了一声尖叫的声音,随后门被狠狠地打开,陆辞画跟疯了似的,跑了出来,捂着自己的脸,一把抓住云万里的肩膀:“万里,万里,我的脸,我的脸……” 云万里自己醒后没有半点后遗症,一转头看到陆辞画的脸,吓得喊人过来:“把她给我带走,快点,把她给我带走。” 陆辞画不可置信地看着云万里,她疯了似的拽着云万里的手,他的肩膀,死死地拽着,云万里大喊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拽走。” 家丁这才敢上来,一把拽住陆辞画,把她往后拖,陆辞画披头散发,满脸的黑斑都快吓死人了,她指着云万里:“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我怎么会中毒,他们是要毒死你啊,都是你!” 云万里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他冷着脸,对家丁说道:“把她给我关起来,别让她出来吓人!” 家丁拽着一直歇斯底里的陆辞画进了屋子,顺势把门给锁了,陆辞画砰砰砰地捶着门,不停地大喊大叫。 云万里冷笑一声:“也去查查陆辞画,这毒跟她逃不了关系。” “是。” 管家低声应道,陆辞画确实是有嫌疑,这院子的姨娘那么多,唯独她跟着云万里一块中了毒,还中的都是一样的毒,莫不是陆辞画自己惹了什么人,连累了二皇子,这也是有可能的,云万里只知道自己中毒。 并不知道自己在中毒期间的狼狈,他坐回椅子,玩弄着手里的玉扳指,问道:“对了,老管,你还没跟我说,是谁治了我?我好去谢谢他。” 管家立即说道:“是七王妃陆九凰,救了你。” 云万里猛地抬头:“陆九凰?” “是啊。” 云万里磨牙:“我刚刚中毒那会,她不是说她无法治吗?怎得又这么好心来治我?快去叫大夫,我可要看看她有没有在我身上下了手脚。” 管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云万里还能记住他在失去神智前一天的事情,他低下头,恭敬地说道:“二皇子,是皇上命令七王妃来治您的,想必七王妃定然不敢在皇上的命令下对您动手脚的。” 云万里冷笑一声:“她这个人如此狡诈,自然是不能太过相信她的,你去叫大夫来,随后我要入宫,我要谢谢父皇。” “是。” 管家叹口气,起身,去叫大夫过来,不多一会,来了好几个大夫,轮流上前,给云万里把脉,云万里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着那个大夫:“如何?” 那大夫拱手道:“二皇子,您身上的毒素已经清干净了,且还服用了一味极其有用的药丸,用不了半个月,您定然是会恢复身体的内力的。” 云万里顿了顿,又问道:“我身上没有残留别的毒素?” “没有。” “行了,你下去吧,换个人来。” 于是大夫一个下去一个上来,给云万里把脉,云万里一直懒洋洋地,他身子没什么力气,所有的大夫,给出的答案都跟第一个大夫一样,云万里这才放心,随后他叫住最后一个大夫,说道:“进屋里,给侧妃看看。” 他要看看,陆九凰是不是把毒给陆辞画了,否则陆辞画脸上怎么会有黑斑呢。 管家在一旁解释道:“七王妃说了,侧妃的身子没有内力做抵挡,她中的毒比你深,排的时候没办法全排出来,侵入了肌肤,导致肌肤上有着这些黑斑,已经无法治疗了。” 云万里脸上立即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的意思,就是她以后都这个样子了?” 管家点点头。 云万里狠狠地一摔杯子:“那这侧妃如此,还让她当什么侧妃啊,把凶手给查出来后,就让她在后院里呆着吧,别出来丢人了,侧妃定然要再换一个!” “是。” 管家应了声。 下头的姨娘们一听,个个都对视了一眼,陆辞画下台了,她们就有机会了,唯独风月琦一直安静地跪着。 云万里把视线往下,看着那些个风姿粉黛的姨娘,他眼神在人群里寻了一下,找道风月琦,他喊道:“琦儿,上来。” 风月琦顿了顿,款款地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走到他身侧,云万里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笑道:“琦儿,听说我中毒的这些日子,你成日在外替我祈福?” 这些是他醒了以后,管家跟他说的,风月琦低着头笑道:“二皇子能醒来,真是我们皇子府最大的荣幸,也是这天下的荣幸。” 云万里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他盯着下头的人,笑道:“你们啊,要是有琦儿这样的心,我估计就不会中毒了。” 下面的人一声都不敢出,而那几个大夫进了陆辞画的房里,给她把了脉,陆辞画一直躲着不肯给人把脉,那些个大夫被弄得有些头疼,管家立即进去,对陆辞画劝说了一番,陆辞画才肯给大夫把。 随后她死死地抓着其中一个大夫的衣领,问道:“我这脸能不能好?能不能好?” 大夫看着她,迟疑了下,其中一名低声道:“我们尽量帮你试试,但不能保证,这毒素已经入侵到她的肌肤里了,且上次除掉毒素时没有除干净,所以……” 陆辞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旁边的丫鬟立即把她给扶了起来,她掩着脸嚎啕哭了起来,大夫们看着面面相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管家挥手,让大夫们先出去,大夫们叹着气,摇着头,纷纷离开了屋子。 管家对那丫鬟说道:“把侧妃扶上床,让她歇息一下。” 陆辞画却陡然推开那丫鬟的手,她跑到管家面前,冷冷地问他:“是谁给我解的毒?” 管家愣了一下,应道:“是七王妃。” “七王妃?”她一愣,半响陆辞画猛地抓着脸,啊了一声,随后把手挪开,咬牙切齿地说道:“陆九凰,是她,她在报复我!她是故意的!” 管家知道陆九凰跟陆辞画一向不合,但他这段时间看七王妃给侧妃解毒时,基本是跟二皇子一样的。 怎么会是故意的。 他小心地说道:“七王妃给你跟二皇子解毒时,都是一样的,用药也是一样的。” “滚!她才不会一样的,她肯定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陆辞画撕心裂肺地喊道,管家吓到后退了两步,他看着她,陆辞画指着管家:“你滚,你给我滚。” 管家看了看她,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侧妃要节哀啊,这大夫都愿意替你去寻办法了,兴许有办法能帮你呢,你就别再烦恼了,放宽心才是啊。” “滚!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陆辞画脸色扭曲,仿若管家不滚她就要冲上去打他似的,管家愣了愣,只能立即退出了门,摇摇头,他叫丫鬟把门给关了,顺势锁了。 随后回到院子。 云万里老远就听到陆辞画撕心裂肺的嗓音,他揉了下脸,问道:“她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招了 管家低声说了句,云万里敛了敛眉头,他烦躁地说道:“叫大夫给她好好治一下,若是治不好,就让她在后院呆着吧。” 管家应了声。 云万里搂着风月琦,说道:“都起来吧,都下去,我这身子还是弱,先歇息,明日再去宫里,管家你安排下。” “是。” 管家恭敬地鞠躬。 风月琦扶着云万里进了里屋,这二皇子府霎时又热闹了些了,毕竟主人醒来了。 * 陆九凰一回到王府里,柳如就上前将这几日的账本递给陆九凰,她看了看,问道:“近日王府里的用度不够?” 柳如点点头:“是的,上次那……”她看了眼桂花,桂花知道,弄那假的九转丹跟心法用了不少的钱,桂花有些愧疚,陆九凰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如今药铺已经开了,这收入自然是有的,叫陆黎昕过来,让他把药铺的账本拿过来。” “是。” 齐风去喊人,不多会,陆黎昕来了,落下时不耐烦:“干嘛啊?” 陆九凰瞪他一眼:“把药铺的账本拿来。” “哦。”陆黎昕从怀里掏了本账本出来,扔到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拿了起来,翻看了一下,这段时间生意还行呢,她制的药丸简单又方便,只要上门来说大概什么病情,就可以针对病情买走药丸,比在门口排队方便多了,难怪收入不错,陆九凰手轻轻地敲了敲,对陆黎昕说道:“你把半个月的收入,拿到王府里。” 陆黎昕坐了下来,大咧咧地喝了一口茶问道:“府里没用度啦?我这个姐夫怎么这么没用啊?” 陆九凰瞪他一眼:“跟你姐夫没关系,你拿来就是了。” “嗯。” 陆黎昕从袖子里,拿了一叠银票,递给陆九凰:“数数,可能多了,也就当我给你的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她也没数,直接递给柳如:“剩下的你去安排。” 柳如看了一眼那银票,有些迟疑,陆九凰又往前推了推,柳如这才接了过来,低声道:“那我就先接下了,我给桂花,让她安排。” “好,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陆九凰这几日在云万里那里没歇息好,她需要好好歇息一下,晚上还要出去,最主要是要去引那个春晖堂的人出来。 桂花立即领着其他的人下了去,陆黎昕也把账本给拿走了,陆九凰在春梅的服侍下,回了里屋,歇下了。 到了傍晚,陆九凰醒后,春梅进来,收拾了膳食进来,陆九凰直接在房里用了膳食,随后叫春梅去拿了男衣换上,随后她喊来齐风,齐风从半空中下来,跪在她跟前,陆九凰低声道:“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走吧。”陆九凰出了门,并叫春梅不要声张,直接从后门出了府,陆黎昕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说道:“三姐,这三更半夜你都不睡觉的啊。” 陆九凰冷声道:“那春晖堂的老板,我是要拿下的,怎么睡觉,你们跟好了。” “哎。” 陆九凰匆匆地朝大街上走去,走了没多远,她就发现身后有人了,看来这春晖堂的老板早就叫人盯着了。 她冷笑一声,匆匆地朝自己的药铺而去,走过了两条街,就十几个黑衣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直接挡在她的面前,陆九凰霎时停下了脚步,盯着那些人,其中一名带头的人手中的刀亮了出来,冲着她就过来。 陆九凰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齐风带着人立即就冲了下来,一下子就变成了两方人马,对峙着打了起来。 陆黎昕一个抬手,将陆九凰拽到身后,软剑打开,抵抗那追上来要杀陆九凰的人,一下子整个空荡荡的巷子里,刀光剑影的,陆九凰一直躲在陆黎昕的身后,并悄然地说道:“一定要抓一个活的。” 陆黎昕嘶了一声说道:“这人都是死士。” 陆九凰低声道:“没有,那个带头的不是,他的手上没有符号。” 陆黎昕愣了愣,立即冲跟齐风喊道:“抓带头的那个。” 带头的那个估计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暴露了,立即往后退了十几米,齐风一个扬刀就追了上去,一下子就将那人堵在角落里了,齐风扔了刀,跟他赤手空拳的,那人愣了一下,一时没想到他为什么要把刀给扔了,下一秒,他被齐风的掌风给打到侧脸,鼻息一闷,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些个黑衣人,看到带头的人已经晕倒了,反身过来想帮忙,又被齐风的人给挡了回去,那些个死士人虽然多,但陆九凰这头的人更多,而且陆黎昕的几个师兄一个人能抵五个,死士很快就落了下风。 许多人见状,纷纷自咬牙自杀了,一下子整个巷子里,都是横尸,齐风这边的也伤了四五个人,陆黎昕护着陆九凰,提着陆九凰的领子道:“那我就先护送你回去,其他的让齐风处理。” 陆九凰对齐风说道:“那人记得带回王府。” “知道。” 陆九凰这一晚的引诱,相当成功,一回到王府,她就瘫在椅子上不想动,那刀几次擦过她的手臂,她都感到那刀风的厉害,陆黎昕撕了脸上的布,说道:“三姐,我真是老跟你做这些不入流的事情。” 陆九凰抹了下汗。 问道:“怎么不入流啊?乱说。” 又坐了一会,齐风带着那被绑的人进来了,陆九凰叫人都点了蜡烛,坐在主位上,叫丫鬟去弄盆水过来。 那人中了陆九凰给齐风带的迷香,水端来以后,春梅在陆九凰的指示下,将水狠狠地泼在了那人的脸上。 一次那人轻微挣扎了一下,两次,那人还是轻微地挣扎一下,第三次,他才缓缓地咳了一下,随后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后,才看到眼前的人,尤其是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陆九凰,他被绑的双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无法说话,只能一双眼睛一个劲地转着,陆九凰从主位上下来。 齐风立即挡在她身前,陆九凰笑了下,推开齐风,说道:“这是在我们的府上,没关系的。” 齐风无奈。 让开了。 陆九凰走到那人的面前,蹲了下去,那人看到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陆九凰眯着眼看他,问道:“是谁人叫你来杀我的?” 那人摇头,并又往后缩了缩,陆黎昕脚狠狠地一踩,将他的身子往前压,陆九凰再问:“我现在就想知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那人依然不吭声,就这么看着陆九凰,后索性把眼睛给闭上了,陆九凰盯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头堵着气,她站了起来,对齐风说道:“去查查这个人是谁。” “好。” 随后她回到主位,又叫了陆黎昕,陆黎昕撒腿跑了过去,问道:“什么事啊?三姐?” 陆九凰看了看那地上的人,说道:“等会齐风把这人的底细给翻出来以后,他若是还不肯说,那你就要严刑拷打了。” 陆黎昕一听,眉头挑了起来:“拷打啊?” 陆九凰眯了眯眼,笑道:“怎么?你没干过这种事情?” “不,不,我可以。”陆黎昕立即摇头:“就是,就是第一次,怕没有什么效果。” 陆九凰噗了一声,推开他,说道:“那就给你个机会。” “是。” 天色也晚了,陆九凰就拜托师兄去把那人给绑起来,看管起来,陆九凰躺在贵妃椅子上,稍作歇息。 不多会,齐风回来了,天空恰好露白,陆九凰一夜没睡,精神不甚好,她坐了起来,齐风跪在她面前,低声道:“此人是春晖堂里的药师,身上有些武功,但由于得罪了春晖堂的老板,所以被老板叫对您动手,若是成功了,便会让他回到药师的位置。” 陆九凰眯了眯眼:“果然是春晖堂的。” 齐风低声地问道:“王妃打算如何处置他?” 陆九凰手放在扶手上,想了想,说道:“若是能让他吐出春晖堂老板是杀我的幕后,我便要春晖堂在京城中消失。” “嗯,这倒是好办法,一举两得。” 春梅端了茶水上来,放在陆九凰的手边,说道:“王妃喝些水吧,可要去歇息?” 陆九凰喝了一口,擦了擦唇角,看了眼齐风,说道:“你去绑他的地方看看,再逼问几遍,若是他依然那么嘴硬的话,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也得撬开他的嘴巴。” “是。” 齐风转身出去,陆九凰就着春梅的手站了起来,回里屋躺了下来,她一夜没睡没什么精神,得歇息一下,才有精神去审那个人。 春梅侯在她身侧,陆九凰睡着了。 大约中午时段,齐风他们审出来了,陆黎昕大咧咧地跑进来,春梅立即拦住他,道:“王妃正在歇息,你们在外头候着吧。” “她还没醒呢?” “没有。” “哦,那我们也去厢房歇息。” 春梅往后看了一眼,陆九凰正睡得熟,她问道:“陆少爷,那人招了吗?” 陆黎昕含笑道:“自然是招了,否则我怎会过来。” “那就好。” 春梅带着欣喜。 第二百六十八章 百寒针 陆九凰也没睡多久,到了午膳也醒了,春梅立即上前服侍她,她听说那人招了,也赶往了那关押那人的厢房,齐风对她说道:“他愿意招出春晖堂的老板,王妃你打算怎么做?” 陆九凰笑了笑,对桂花说道:“你去请远征将军过来。” “是。” 桂花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陆九凰走到那人的面前,半低着头看那人,她问道:“春晖堂的老板,要杀我,是因为我开了医馆,对吗?” 那人抬眼看了眼陆九凰,半响点了点头,陆九凰眯了眯眼,又问道:“那名大娘被杀死,也是你们春晖堂老板干的好事吧?” 那人又点了点头,陆九凰感到一股气直冲到头顶,她冷笑一声,又问:“春晖堂跟二皇子,一向都是有来往的对吗?我若是挑了春晖堂,二皇子的口袋可就少了不少银两了吧?” 那人惊得有些拼命地挣扎,他喊道:“你们千万不能告诉二皇子,是我说的,你们千万别说,求求你们了。” 齐风上前,说道:“你若是听我们的话,自然就不说。” 那人还是一个劲地发抖,看来云万里跟这一伙人,还真的狼狈为奸,不多时,桂花进来,低声道:“将军在外候着。” 陆九凰擦了擦手,对齐风道:“把人看好了。” “是。” 随后她出了厢房,又去换了一身的衣服,这才匆匆地赶往前厅,远征将军抚着胡须,笑道:“不知王妃找我有何事?” 陆九凰指指椅子,说道:“将军请坐。” “好好好。”远征将军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陆九凰笑道:“将军先喝口茶,这突然找将军过来,自然是有事情需要将军相助。” “好说,请王妃详说。” 陆九凰看了眼其他的丫鬟,桂花悄声地带着他们下去,连远征将军带来的侍卫都跟着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陆九凰还有远征将军,陆九凰喝了一口热茶,把事情给远征将军说了,远征将军愣了一下。 他的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敲,又缕缕胡须,笑道:“王妃,我倒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会跟春晖堂这种老牌的医馆勾搭在一起,这一向来说,皇子不必皇叔,他们是储君,一般来说皇家不可与商人勾结,如今这样,二皇子这储君的位置,恐怕……” 陆九凰笑了笑:“将军的意思不必说得太明白,我仅仅只想知道,如何让春晖堂,在京城中消失。” 将军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茶,随后说道:“这人,可还在王妃的手里?” “在的。” 将军笑了下,说道:“不如王妃把这个人交给我,若是需要你露脸的话你再出来,随后我们将春晖堂跟二皇子,连根拔起?” 陆九凰立即笑道:“那就多谢将军了,桂花!” 桂花立即走了进来,恭敬地低着头,陆九凰笑了笑,说道:“去叫齐风把人给带过来。” “是。” 桂花出去,陆九凰跟将军又聊了一会,不一会,齐风带着人进来了,将军看了那人一眼,笑了笑,对旁边的侍卫比了个眼色,那侍卫上前,从齐风的手里接过那人,远征将军说道:“王妃是女性,不好出面,这次就我来替王妃做这个事情。” 陆九凰立即从位置上下来,走到将军的面前,低声道:“多谢将军,如今王爷远在边境,我一个女人主持着这个王府,确实是心力不足,碰上这种事情,只能多多依仗将军了。” “王妃客气了,当初王爷走之前,便吩咐了我,好好照顾王妃的。” “谢将军。” “那我便先回去了。”远征将军带着人出了门,陆九凰一路将人送了出去,看着远征将军带着人走了以后,她才松一口气。 实话讲,这京城中的关系错综复杂,陆九凰想把春晖堂拉下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她只能借远征将军的手。 幸好,还能有人帮忙。 接下来的几天,陆九凰就一直在王府里等消息,而云淮远期间,给她发了一封家书,上头的意思就是,边境战事告捷。 陆九凰捏着那封家书,一个晚上没睡好,尽是兴奋。 第二日,春晖堂的老板落网,牵连二皇子,皇上大怒,再次幽闭了二皇子,并且取消了他立储的资格。 这事情被远征将军做得很小心,皇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事情跟陆九凰的关系,而因春晖堂一落网,陆九凰创办的医馆,霎时生意火爆了起来,她不得几次去医馆里坐镇,随后她认真读了九转丹里头的内容。 发现她自身的医术竟然会跟心法的深厚有关系,也就是说她若是心法练到一定的程度,医术也会跟着提高,陆九凰顿时想到这段时间她都把练心法的事情给落下了,当即立即捡起丢弃的心法,开始修炼。 但很快,她发现身体里一直有阻碍,她百般无法突破。 这日她换了男装,出门去找林清竹,这段时间,她跟林清竹都没怎么见面,走到一半,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愣了一下,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那人也立即松开了。 陆九凰仰头看了眼那人,他戴着斗笠,看不清脸,陆九凰愣了愣低声道:“对不起冒犯了。” 那人低声道:“没关系。” 陆九凰越过他想走,身侧的丫鬟也立即扶住她,她走了两步,那人的嗓音低低地传了过来:“你身上是不是有一股内力?一直修炼不得要领?” 陆九凰猛地看向他,他低声道:“我有办法,帮你打开,你是被人封住了心法的入口。” 陆九凰惊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好意思,我方才无意冒犯你,只是你离开之时,我碰到了你的脉搏。” 陆九凰心有些惊,她向左右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的身侧没带别的人,她想到齐风还在暗处跟着,也不用太担心,她低声道:“既然你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她想尽快提高修炼的内力,这样好提高医术,那人点点头,说道:“我们上楼上的茶楼喝两杯?我好跟你说说,想必你有别的暗卫在身侧吧?” 陆九凰又是一惊,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眯了眯眼,那人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只是一个江湖侠客,进京来只是办些事情,这样,你若是不怕的话我们就上茶楼,若是你心存疑虑的话,那就算了。” 陆九凰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修炼止步不前,心头也是烦躁,最好是能有功力,这样的话她也就不用总受人保护了。 她点点头:“那好,上茶楼吧。” 那人笑了一下,看了眼她身侧矮小穿着男装的丫鬟,说道:“丫鬟也可以一块上来,我就一个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跟上那人的脚步,进了手边的茶楼,进了茶楼后,陆九凰要了一个包间,走了进去。 那人进了去后,把自己的斗笠拿了下来,露出一张很斯文的脸,陆九凰见他这么有诚意,心头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了下来,他笑了笑,说道:“我叫徐青,你呢?” 陆九凰笑了下:“我叫陆小。” 彼此间报的都不是真名,那男人也不在意,他指指陆九凰的手腕:“能让我再帮你看看吗?” 陆九凰想着,人都来到这上面了,给他看看就看看,于是她抬起手腕,把手放在桌子上,徐青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脉搏上,敛着眉头思考了一番,后他松了手,一直没说话,陆九凰盯着他,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徐青说道:“是这样的,你身上是被人点了穴道,封住了修炼的脉象。” 陆九凰顿了顿:“那该如何解开呢?” “如果你相信我,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再会面,还有,我不能保证立即帮你打通,但至少能舒缓你的修炼之路。” “好的,谢谢。” 既然说明日,陆九凰就没必要再呆下去了,她笑了笑起身道:“茶费我出,我先回去了,徐大哥也早点回去吧。” “好的,那就明日在这里再见。” “好。” 陆九凰带着丫鬟出了门。 那徐青也没急着走,小二端了茶水上来,放在他的手边,他低着头看着那茶水,本来冒着热气的茶水正缓缓地飘着热气,他的手伸了出来,摸上了那茶水,不消半秒,那茶水竟然缓慢地开始消热气,一秒后。 一杯热茶,成了凉茶。 徐青将茶水端了起来,喝了一口,后又把茶杯重重地扔在桌子上,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陆九凰钻进百草堂的身影。 他低低笑了一下:“纯阳体质?我可是求都求不来啊,多羡慕啊。” 而楼下的陆九凰,毫无所觉。 她见到了林清竹,林清竹对她说:“我已经查到了那南边跟北边的两个国家了,跟弑有关的,但消息又断了,你那里可还有什么是属于你母亲给你的吗?除了那本心法跟九转丹。” 陆九凰想了想,说道:“还有,一盒的百寒针。” “百寒针?这针倒是少见,我立即就去查。”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必跪我 陆九凰多日未见林清竹,自然也就呆多了一会,在他的药铺里坐着,两个人多聊了些,随后这才离开了百草堂。 随后她去了医馆看了一眼,自从春晖堂落了马以后,她创立的医馆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不得不请了一些医师在医馆里坐镇。 陆九凰到时,陆黎昕正站在柜台算帐,一看到她,惊了一下,后立即叫人把陆九凰迎到后院,不消一会,他也进来,手里拿着片薄荷,问道:“三姐,你这是在王府里呆不下去了?” 陆九凰拿下他手上的薄荷,无奈道:“怎的我连出门看看我的医馆都不行啊?” “行行,你是不是去了百草堂那里?” “是啊。”陆九凰往外看了一眼,不少的病人正在排队,她说道:“你叫几个人过来我这边,我帮他们看看吧。” 陆黎昕立即说道:“早就该如此了,看病的人太多,如今春晖堂被收了,很多人都上我们这里来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叫丫鬟去给她拿了个药箱,随后起身,来到外头,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由于医馆开了以后,都是陆黎昕在打理,陆九凰甚少出来,那些医师是陆黎昕请的,所以那些人看了陆九凰一眼,均不知道她是谁。 但陆黎昕则叫药童把人给带了过来,那些个医师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陆黎昕眯眼,用尺子在那两个医师的桌子上敲了敲:“看什么,她是你们的老板。” 那两个医师愣了一下,又看了眼陆九凰,陆黎昕请的医师都是数一数二的,光是用眼睛看就能认出陆九凰那是假扮男装,其中有一名医师语气有些崇拜道:“您的意思,那些药丸都是她制的?” 陆黎昕有些得意,嗯哼了一声:“是啊,怎么?” 那医师站了起来,朝陆九凰说道:“可真是见到本人了,那日你制的凝丸可真是有用。” 陆九凰愣了一下,后站了起来,朝他也拱手:“辛苦了。” 那医师立即摇头:“不辛苦。” 眼神却下意识地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红着脸坐了下去,他刚来时,因为水土不服,而泻了肚子,一泻就是一天。 陆黎昕看不下去了,从袖子里倒了两颗凝丸给他,说这是这医馆的老板制的,他服下了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就好了。 见效奇快,他自从当了医师,可从来还没碰到过这种药效这么快的药丸。 当下,对陆九凰登时充满了好奇,无奈陆九凰这段时日都没有出来,他也没有机会见到她,如今见到她了。 又免不了有些崇拜。 陆九凰坐下后,就开始给那些病人诊断,大部分都是肠胃不适,或者是风寒之类的,碰上一两个竟然是咳嗽,还有些是盲肠炎,这个最严重了,疼得直不起腰,陆九凰叫陆黎昕把人给扶到后院。 去给他针灸。 此时医馆里已经没什么病人,陆九凰进去给他针灸,那两个医师都跟着,陆九凰也没在意。 像针灸的手法。 古代人玩得比她还溜,她叫陆黎昕把那人的衣服给撕开,那人盘腿坐着,他已经疼得坐不住了。 陆九凰叫人把火弄了进来,一根根地烧着,烧到整根针都发红了,她去捏那人后背的穴位,那些穴位有些很敏感,被陆九凰一捏,疼得那人倒吸一口气,陆九凰眯了眯眼,转身拿起那些烫手的银针。 寻到她捏住的那些穴位,一根根地上了进去。 她的动作迅速而利索,旁边两位医师有些被惊到,女人用针确实比男人会,但一般来说,这么快速的速度却很难达到,因为人后背的穴位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那人还是疼。 后背插满了针,也没能让他的汗滴少一些,陆九凰从袖子里,拿了一个瓶子出来,倒了两颗药丸,一把捏住那人惨白的嘴唇,把两颗药丸塞了进去,那人咽下去后,陆九凰低声道:“你现在深呼吸。” 那人被陆九凰一说,下意识地跟着深呼吸,陆九凰一只手去摸他身后的针,竟然就在他深呼吸的时候选了新的穴位给他又立了两针下去。 身后的医师惊得很,他下意识地说道:“你在找百位穴吗?” 陆九凰抬起头,笑道:“是啊。” “这穴位可是很难找的,一般人的这个穴位都是隐藏的。”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是啊,可是这两个穴位却是最容易治病的,它贯通了整个身体的脉络,可以减轻疼痛以及坏死的细胞。” 前面的话医师是听得懂。 后面的什么细胞他们却听不懂,但他们对陆九凰却无端地,有一种崇拜的感觉。 陆九凰叫人看着那病人说道:“一个时辰后,给他拔针,陆黎昕,你把我上次给你的通丸喂他吃四颗,随后给他带回去六颗,服用六次,基本就好了。” 陆黎昕点点头,又陡然问道:“那你是打算回去了?” 陆九凰笑道:“是啊,天色已晚了,家里还有事呢。” 说完她便出门,那两个医师均是愣了愣,这样就走了?这个病人都还没好呢,她就这么走了。 陆黎昕跟医师把陆九凰送出了门,陆黎昕拍着那其中一个医师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我三姐说了怎么做,我只要照做,这个人就能病到根除。” 那医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 陆九凰这行为,也不知道说是负责呢,还是不负责。 两个时辰后,那人几乎快睡着了,陆黎昕才带着人进去,给他落针,顺势听从陆九凰的话,给他喂了通丸,又让他买了六颗回去,陆九凰制的药丸,由于都是单独制的,价格比外面的药铺要贵很多。 效果自然也是好的,陆黎昕这人也不好说话,一般除非很贫穷的病人,其他的人的价格他都是照收的。 那病人离开之前,其中一名医师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竟然发现他的那病竟然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那病人很是开心,朝着陆黎昕就要下跪,陆黎昕把他扶了起来,说道:“这都是我三姐的功劳,不必跪我。” “要的要的。” 陆黎昕没法,只能受了人家一拜,随后那人离开了医馆。 陆九凰回到王府,立即就收到了云淮远发来的家书,她摊开一看,云淮远那头已经取得了不少的胜利,意思就是不远以后,估计他就能回京了。 陆九凰看着看着。 对着灯光,竟然落了泪,云淮远总算是要回来了。 春梅见她哭了,也不敢上前,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递了条丝巾给她,陆九凰接了过来,擦了下眼角。 又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皇宫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 清心殿里,皇帝微微靠在绒椅上,高明报了一声,立即进来,并呈了一份信上来,皇帝冷眼问道:“什么?” 高明低声道:“边境战事。” 皇帝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变,他立即坐直身子,身手取了那封信,但他并没有立即拆开,他只是拿在手里。 许久,他抬头看向高明:“高明,你说,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高明愣了一下,低声道:“不知皇上,是想要好消息,还是想要坏消息?” 皇帝又愣了愣,随后他冷笑了起来,从旁边拿了橘子,狠狠地朝高明的头上打了过去,没打中高明,橘子落在高明的腿边,高明依然没有动,只是恭敬地低着头,皇帝冷笑一声说道:“朕立了谁为储君?” 高明僵了僵,应道:“四皇子。” “四皇子的师傅是谁?” “七皇叔云淮远。”高明说这话时,感觉皇帝看他的视线结成了冰,皇帝顿了顿,哈哈一阵冷笑,随后他身子往后靠,手还拎着那封信,他低笑:“立储之前,二皇子的毒消了没错,然而第二日,远征将军带着人,抄了春晖堂,并指了二皇子跟朕最大的医馆,有着私下的金钱关系。” 他的手还放在扶手上,轻轻地敲着,他低笑:“在这个时候,全朝廷的人都看着,看着朕的这几个儿子,谁最合格做储君的,却偏生,云万里,竟然作出这种事情,你说,朕难道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去保这个儿子呢?” 高明顿了顿,没有吭声。 那日远征将军把这个事情捅开的时候,整个朝堂哗然一片,尤其是在这关键的时候,立储之日就近。 所有人都有眼睛,一下子模糊不清的朝堂局面,因为这一揭开,而开始清晰,皇帝震惊地发现,四皇子的拥戴竟然是最高的。 抛开他的师傅是云淮远,皇帝确实也不得不承认,四皇子无论是在人品还是办事上面,远远都要超过二皇子云万里,这也才导致整个局面一片倒,他本是想要用二皇子来离间其他皇子跟云淮远的关系的。 倒是没想到,二皇子云万里先是把自己给弄中毒,随后又因这事情,彻底失去了储君的争夺权,把自己给弄进了幽闭里去。 两相对比之下,人人都觉得四皇子好,而如今,边境的战报又到了。 他是看呢,还是不看呢? 第二百七十章 沉默 皇帝沉默,高明也跟着沉默,这种局面,他是不好开口,在皇帝身边久了,自然就知道,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这皇位坐久了,眼光就高了,眼光一高了,就容易容不下人,连陪着他过五关斩六将的云淮远七皇叔,他都能容不下,只要位高权重的,他都能酿成了一根刺,那都是他曾经给的权利,给的时候嘴里都是好话。 想收回来的时候,这心思也是白转千回。 高明自然也不敢去拔皇帝的胡须,谁的好话坏话都得捻量着讲,然而有时候,宁可被皇帝狠狠罚一下。 也绝对不能发表自己的高见。这也就是他能在皇帝身边呆这么久的本事。 整个清心殿都很安静,皇帝不出声,高明也不出声,那些个内侍跟侍女也宛如被人点了哑穴似的。 高明高公公都被皇上扔了一下了,他们出声的话只会被拖下去乱棍打死。 许久,座上的皇帝总算是动了动了,他把手中的信扔到高明的脚下,说道:“既然是战报,自然是要读的,你给朕读看看。” 高明喳了一声,半蹲下身子,捡起了那封信,拆开了。 低着头,慢慢地读起了战报里的内容,皇帝坐在主位上,低垂着头,看着自己地下,宛如入了僧似的。 然而,那封战报,却是个大捷的好消息,七皇叔云淮远带着一众将士,守住了边境的堡垒,并将敌人逼出了十里之外,敌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万的兵马,两方正在胶着,但守住了堡垒,意味着这敌人也无法入侵了。 只要稍微整顿一下边境,再坚持一段时间,把那剩下不到一万的人赶到对河去,云国这边境战事。 也可告一段落了。 这是一个举国的喜事,战事,会让所有的人振奋的消息。 同时的,云淮远这功立得也会让人崇拜,欢喜,以后京城上,又开始美颂云淮远了。 他养出来的儿子,四皇子也会欢喜得不行,自己的师傅又为国争光了,百年之后,他入土为安,他这个弟弟,自然就倾权朝野了。 高明念完了,也不敢再出声,只是举着那战报,半跪着。 皇帝缓慢地抬起头,看着那封战报,他低笑一声:“淮远,又立大功了啊。” 这笑意中没有欣喜,话语里也没有欣喜,皇帝手在扶手上轻轻地抚摸着,又垂着头笑道:“淮远自小武功就比朕好,上战场杀敌,永远都是刀气头落的,朕在鬼门关时,几次是他把朕的命给扯了回来,朕一身的泥土,他却一阵的仙乘,这天下,多少的皇帝,是在马背上战场上诞生的。” “皇上!”高明越听眉头敛得越深,他立即大声地喝断皇帝继续下去的自言自语。 他继而又说:“就算在战场上杀敌再厉害,那也是一身的戾气,当不得这天下的真龙,皇上莫要说胡话。” 皇帝宛如从梦中惊醒般,他笑了笑,撑着头,却真的就停下说着那些泄气的话,他看着高明,清心殿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他说道:“边境告捷,改赏,叫人送些东西,上王府去。” 高明应了声,皇帝又说道:“明日早朝,再在殿上,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朕这个四儿子也该很开心吧?” 高明这话就不敢应了,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四皇子虽然是七皇叔教的武功,但这些年,四皇子在皇上的教导下,才有了今日的雏形,才能有储君的大将之风,将来这云国也只会认为皇上教导得好,教出了一代名君。” 皇帝听着陡然笑了起来,他揉揉额头,说道:“高明,你说得对,这四皇子的治国之里,可都是朕教的呢。” 话是这么说,然而皇帝的脸上却没有笑意,他挥挥手道:“你们下午吧,朕歇息歇息。” 高明立即甩了下穗子,朝其他人招手,让他们立即退下,一下子殿上的内侍跟侍女退得干干净净的。高明看了眼座位上宛如睡着的皇帝,也急忙退了下去。自古帝王之心,不好猜测,而座上的这位,尤其明显。 * 第二日,七王府一早,皇帝的赏赐就下来了,桂花立即叫人去把陆九凰叫了出来,接收皇宫里送来的赏赐。 陆九凰走到大厅,看着一箱箱的东西抬进门,那负责送东西来的太监不停地跟陆九凰说恭喜恭喜,边境大捷,这些都是皇帝赏赐下来的。 陆九凰立即叫桂花给那些搬东西来的太监以及那带头的太监赏了不少的碎银,那些人把东西送进来了以后,便纷纷退了下去,回宫了。 陆九凰看着十几大的箱子,有些无奈。 桂花低声地问道:“这些该如何处置?” 陆九凰看了一眼,说道:“把它们都抬到王爷的书房里吧,幕僚先生在那里,我去找一会他。” 桂花应了声,立即指挥人把这些箱子给搬去书房。 陆九凰则去找幕僚。 王爷这段时间不在府里,幕僚也是很安静地呆在书房旁边的院落,很少出门,陆九凰还没真正地跟他聊过。 她进了书房,幕僚也跟着进了来,陆九凰坐在云淮远的那个座位上,指着身侧的位置道:“坐吧。” 幕僚点点头,坐了下去。 陆九凰手持着昨晚云淮远飞鸽回来的家书,放在幕僚的跟前,说道:“今日我得到了赏赐,是皇上送的,你看,王爷这战,打完了,该回来了吧?” 幕僚草草地看了一眼那信上的话,随后他低声道:“王爷是该回来的,不过如今京城中的局势,却有些风波云涌。” “哦?怎么说?” 幕僚看了眼陆九凰,说道:“王妃有所不知,如今的储君是王爷的徒弟。” “储君?四皇子?”陆九凰自重生以来,只认识一个云万里,烂到骨子里的云万里,她知道皇帝不会只有一个儿子的,但这个四皇子,又是什么人。 幕僚接着说:“实际上,除了云万里不是王爷教的,其他的几位皇子跟王爷的关系却极为交好,他们尊称他一声皇叔,一向都是敬他如父。” 陆九凰一惊。 “如父?” “是的,而云万里由于当年练武时出走皇宫,跟王爷却没有大的感情,立储之事,下官本以为……” “本以为什么?”陆九凰认真地看着他,这古代的谋权关系错综复杂,如果这些皇子都是云淮远的徒弟的话,谁上位对他们七王府都有好处,但是,如今在高位上的人却还是那个皇帝,而不是这些皇子们。 幕僚小心地说道:“下官本以为立储之事,定然是会起一场风波的,但没想到,这风波一来,便是将二皇子给刮了,皇上立四皇子,估计立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陆九凰眯了眯眼:“还有这事?” 幕僚叹口气道:“自古帝王之心,不可猜测啊。” “那对我们王府,可有危害?”陆九凰立即问道。 幕僚低声道:“近段时间,王妃安分守己地在王府里等着王爷回来吧,还有尽量不要跟王爷联系,就怕王爷还没有抵达京城之前,就有风云而起。” 陆九凰听得心惊胆颤,她对于这皇权的事情,倒还不是很懂,但她知道,这高位上的皇帝,并不是善茬。 她点点头说道:“我会小心的。” 幕僚点头,他终究是消息有限,无法完全猜测到皇帝在想什么,自然了,也就错过了皇帝的那一丝杀机。 陆九凰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看了看时辰,想起那个徐青,他说可以帮她打通身体修炼的脉息。 于是换了男装之后,带着丫鬟再次出门,很快就来到了那家茶楼,她扔了银两上了二楼,找到了那间雅间,推门进去,里面没人,小二端了茶水进来,她慢吞吞地喝着,她来早了,就再等等吧。 过了一会,门推开了,戴着斗笠的徐青走了进来,陆九凰立即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抱拳道:“徐兄。” “啊陆兄,你竟是来得这样早啊?”徐青笑了下,把头上的斗笠递给了旁边的小厮,他顺了顺发丝,坐了下来,笑道:“我本以为你会食言呢?” 陆九凰也坐了下来,笑道:“哪敢呢,怎会食言呢,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懂得诚信二字。” 徐青又笑了一下,他端起了那茶水,喝的时候却极快,陆九凰看他速度那么快,笑问:“你是渴了?” 徐青点点头:“是啊,我可是赶来的,来吧,你把你的手拿出来,我帮你看看脉象。” 陆九凰看了眼那茶杯,发现那茶杯里的热气少了些,她又看了眼自己的茶杯,她喝了都好一会了,热气还那么多。 她心下有些怪异,但很快她没有多想,把手给放在桌子上,徐青顺着摸到她的脉象,陆九凰感到他的指尖发凉,凉得她有些瑟缩,不过很快他的指尖就热了,陆九凰盯着他的指尖,他还抬眼对她笑了一下。 陆九凰没再吭声,他在感应她的脉象时,她也在感应他的脉象,他的脉象很正常。 他却微微地敛起了眉头。 陆九凰立即问道:“我如何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头牌 徐青迟疑了一会,手中又捻了下水杯里的茶水,放在手心里,陆九凰眼看着那茶水似乎都成凉的了。 她心头有些怪异,但她没吭声,她抬眼看了下徐青的面容,徐青说道:“你身体里的某一处被关起来了,所以才导致了修炼一直都不能前进。” 陆九凰点头,这倒是,她又问道:“那该如何?” 徐青想了下说道:“这样,你背对着我坐着,我给你运一下气,叫你家的家丁先出去,等会再进来。” 陆九凰又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认真的,于是摆手,让女扮男装的丫鬟出去,徐青随后也让他带来的小厮走了出去,他站起来,用那茶水润了润手,陆九凰这才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一直要用茶水润手?而且这茶水到了你手里,竟然这么快就凉了?” 徐青垂下眼眸看了下自己的手,心里一震,很快就抬起头笑道:“我这手有裂痕,时常感到干燥,至于那茶水,我本身体质偏凉,碰多两下了,茶水自然就凉了。” 陆九凰是大夫,刚才也摸过他的脉象,他的脉象正常,但说体质偏凉,倒也可以解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些偏凉有些偏热,倒是正常,他还摊开他的手给陆九凰看,她轻轻地看了一眼,果然,上面有几个裂痕,很是干燥,这很想是现代看到的那种,到了冬天,如果没有擦润手霜的话,手就会裂开,干燥这样。 陆九凰也就没再问了,她收起自己的疑惑,转身,他站在身后,并把屋里的窗户给关了,一下子屋里光线差了不少,但陆九凰还能看清,他在身后,缓慢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地。 他的手倒是很轻柔,过了一会,陆九凰就感到一股子的内力通过他的手心,慢慢地进入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霎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徐青的嗓音在身后慢慢地响起,说道:“你可要撑住,这些内力在你身体里横冲直撞。” 陆九凰没吭声,但手放在腿上,咬牙撑着,徐青过了一会,继而又冲她的身子里贯通了不少的内力,她惊了一下,这内力来得突然,她身体在反抗,但她得平静下来,所以立即闭上眼睛,任由那股子的内力在身体里打转,不得其入,却有要强行进来,陆九凰有些急,但很快的,她发现她身子里抵抗的感觉少了很多,正当她松一口气的时候,那股内力却刷地往外冲了出去。 “砰——”地一声,徐青的身子被震开了,压制在她身体里的内力也在一瞬间冲开,她刷地转过身子,一看,徐青后背靠在墙上,身子坐在地上,唇角溢出血丝,她惊了一下,立即冲了过去。 蹲在他面前,捏住他的脉象,发现他自己的内力反咬住了他自己,陆九凰立即抬起他的手,从他的手臂上将那内力缕平,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两颗粒的药丸,捏住他的下巴,说道:“把嘴张开。” 徐青喘了下气,这才缓慢地把嘴巴给张开,陆九凰将那药丸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后起身,端了杯茶,也不管茶水冷热,一把捏住他的嘴巴,让他咽了下去。 随后她把茶杯放在身侧,伸手将他扶起来,他却又在坐了下去,朝她摆手道:“先让我再坐一会。” 他语气很虚弱,陆九凰也不敢站起来,只能蹲在他面前,实际上碰上这个人,她对他还颇有怀疑的。 但没想到他敢用他自己的内力来抵抗她身体里的那股封闭,她自知她身体里的那股封闭有多严重。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能坐到这点,让陆九凰有些感动,她起身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到他的手里。 他抬起手,想接,手在空中却一个劲地抖,陆九凰敛了敛眉头,只能抬高他的下巴,把茶给送进了他的嘴里,他润了润喉,虚弱地朝陆九凰笑了一下,说道:“我方才有些不自量力,刚刚发现你身体里在接纳我传输进去的内力时,就用了些猛力,没想到……它会反抗这么严重。” “你没伤到吧?”他顿了顿又问,陆九凰摇头,把茶杯放在地上,说道:“没有,倒是你,你的内力都打乱了,还得休息几天呢。” 徐青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只要不要震断经脉就行了。” 陆九凰摇头:“实际上,方才你只用了五成,若是你用了九成的话,你经脉早就断了。” 徐青又笑了下说道:“这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嗯,可以起来了吗?我扶你坐起来吧,地上可凉呢。”说着她抬手去扶他的手,徐青嗯了一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手一搭就搭在她的手腕上,陆九凰愣了一下,僵了一下,强忍着把他给推开,才把人给扶到椅子上坐下。 但他的手并没有搭着她的手太久,刚到椅子上,他就松开着扶住那桌沿,坐了下去,陆九凰看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想必他方才,并不是故意的,于是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徐青叹口气道:“你让小厮进来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起身,把门拉开,让在外面的两个人进来,丫鬟立即紧张地看了陆九凰一眼,陆九凰对她笑着摇了摇头。 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进了屋子后,站在她身后,很安静,他的小厮一进来,立即就扶住徐青,低头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徐青拍拍他的手道:“我没事。” “那就好。” 随后小厮站在他身后,也没再吭声,陆九凰又叫小二上了一壶茶,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徐青喝了一口,笑道:“恐怕我得休息一段时间,再帮你继续疏通了。” 陆九凰挑眉,把茶杯放下,问道:“你还打算帮我疏通?” 徐青点头:“这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办到的,其实今日我的内力在你的身体里已经寻了一遍,差不多能找到了那个位置,只要稍微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能够将这个地方给破开。” 陆九凰顿了顿,上下看了下徐青,问道:“你可还会有危险?” 徐青笑得更灿烂,他摇头道:“不会,若是有危险,我自然是会放手的,你放心。” “那就好。” 陆九凰接着跟他又聊了一会,两个人实际上还蛮多话聊的,又坐了一会,陆九凰看了看天色,便对他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茶水费我付了。” 徐青笑着点头道:“那好,我们一块出去吧。” “好。” 于是四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茶楼,陆九凰带着丫鬟,跟他打了招呼,走进人流里。 徐青站着没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半响他咳了一下,掩了掩袖子,手掌上的裂痕慢慢地愈合。小厮站在他身侧,一身都没吭。 徐青淡淡地笑了笑,又掩嘴咳嗽了一下,戴上斗笠,对身侧的小厮说道:“走吧,风月。” “是。” 小厮跟上他的脚步,往身后的巷子走了去。 夜幕降临。 整个京城笼罩在灯笼的摇曳下,红楼花楼开始大敞门,迎人做生意,风月楼一向都是生意顶尖的,刚一入夜,进来风月楼的人一个接一个,一名穿着锦衣的公子,从腰间倒了一顶金子,坏笑地塞进了老鸨的胸口,老鸨年纪虽大,但到底也曾经是女人,被这么一塞,脸都红了一半,她没去拿那金子,拉住公子哥的手,笑道:“今日林公子想点哪位美人啊?” 林公子往楼上扫了一眼,正落在头牌姑娘的那厢房外,他笑着摸了下身侧一个走过的姑娘的屁股,才笑着对老鸨说:“妈妈,我要头牌。” 方才那公子哥的眼神扫上楼时,妈妈就知道了这公子哥就是来找头牌了,她微微叹口气,真恨不得生出几个头牌来,她拽过身侧一名娇艳的女人,让她去缠住公子哥的,那姑娘立即领会,立即缠住他,一个劲地喊道:“林公子奴家不好吗?头牌今日不在呢。” “不在?”他被软香玉给缠住,分了一些精神,揽住了那姑娘的腰,这才神智有些不清地问道,姑娘看了眼妈妈的眼色,这才说道:“是啊,头牌今日身子不舒服呢,正在歇息。” 林公子顿时笑了一下,他勾了下姑娘的下巴,又把姑娘给推到妈妈的怀里,他冷笑:“别骗我了,头牌被齐公子给带走了吧?这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之一的齐公子都被你们的头牌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吧,啊?” 妈妈哎哟了一声,拍了下他的胸口道:“瞧你说的,您只是来的时间不对见不到头牌而已,姑娘随时都在等您的,不如今日就让别的姑娘陪陪你的,明晚我给你留她行吗?” 京城中的纨绔公子不少,但最近几乎都迷上了上次那人气惨淡的头牌姑娘,谁也不知道,这头牌多大的魅力。 但总而言之,头牌倒是真把头牌两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妈妈真恨不得养多几个那样的头牌,眼神往上一扫,她看到了戴着斗笠的男人进了其中一间厢房。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为何不从 老鸨霎时没有心情在这里陪着公子哥说话,她一手拉过两个姑娘,往前扯,随后一把拽进了林公子的怀里,她笑道:“让这两个姑娘陪你吧,林公子,明晚我给你留下头牌!” 说完了不等林公子反应,她拽着裙腿,上楼,也不管那林公子在后面一个劲地叫着,老鸨上到了楼上,往下看了看随后找到了方才那间雅间,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站在窗户旁。 背对着身子。 老鸨一见立即跪了下去,喊道:“楼主。” 那男人没动,他看着窗外一片的唠喝声,许久,手才伸出来,放在窗户上,轻轻地敲了敲,问道:“头牌呢?” 老鸨头都没台,低声道:“跟齐公子出去了。” “哦,是么?如今便如此熟悉自己的身份了。”那男人嗓音有些低哑,说话时斗笠也没拿下,就这么慢慢地说,老鸨低着头,没有吭声,那男人又笑了一下,说道:“到底是能屈能伸啊,今日你看紧她。” “是。”老鸨恭敬地应道,那男人转身,走到桌子上,老鸨立即起身,拿了茶杯跟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的手摸上茶杯,茶杯上的热气散得很快,老鸨也习以为常似的,他喝了一口后说道:“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会。” “是。”老鸨立即拉开门,快速地走了出去,到了外头,她弯曲的腰才敢站直,并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那个风情万种的妈妈了,她下楼看到那林公子正坐在大厅,被人灌着酒,她从胸口掏出那个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随后才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又走到门口去迎接客人。 此时,陆九凰跟那徐青分开后,她并没有急着回王府,而是到医馆里去看了几个病人,又跟陆九凰呆了一会,天色渐黑了,她才离开了医馆,走在街上,正准备赶回王府,在路过一家酒楼时。 她略微往上一抬,眼神却陡然定住了,丫鬟走在她身后,一下子没刹住,头撞到她的后背,那丫鬟立即退后两步,急忙鞠躬道歉:“对不起,王妃!” 陆九凰却没应她,仍是看着那酒楼上跟一男人搂在一起的陆婉月,她眯了眯眼,那男人肥头大耳,手搂着陆婉月的腰部,一个劲地摩擦着,陆婉月脸上带着笑意,仿佛没看到似的,随后转身端了一壶酒,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嘴巴喝了一口,接着就着嘴对嘴,喂到了那个男人的嘴里,那个男人一脸的欣喜,搂着她的腰,一个劲地亲着。 陆九凰把视线给挪了回来。 她有些震惊,但却一点都不可怜她。 她听说陆婉月出了王府之后,没有直接回陆府,却被人阴差阳错地带进了风月楼,心下也没在意。 但她知道,陆婉月这人一向心高气傲,怎么会委身于那么多男人的下面,然而此时这么一看,陆婉月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还混得如此自如,陆九凰摇摇头,往王府赶,走到一拐角处,她脚也不知道踩到什么,一个不小心就往前摔了过去,丫鬟在身后没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就去抓。 然而她还没抓到,陆九凰就倒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个男人把陆九凰给紧紧扶住,陆九凰往上一抬。 撞入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愣了一下,那男人看到她似乎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眯了眯眼,笑道:“你很像一个人。” 陆九凰立即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站直身子,顺了顺身上的衣服,丫鬟冲了过来,挡在陆九凰的面前,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 陆九凰笑了一下,匆匆地说道:“你认错人了。” 随后越过他,大步地朝前面走去,那男人还站在原地,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后,他没看错,这个人是他在那日在京城中碰上的,当时他还要给她买冰糖葫芦,他痴痴地看着陆九凰的背影。 陆九凰拐过了两条街,直到快到王府大门,她的脚步才缓了下来,她敛了敛眉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方才那个男人,她有过两面之缘,花灯当晚,她跟他还一块写了心愿,他腰上的玉佩不是本国的。 云淮远甚至还跟她说了,也许是某国的王子,陆九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别国的王子,至今还在京城,这算什么? 陆九凰可不觉得这个别国的王子只是在京城中游玩而已,她回到王府里后,心事重重,沐浴之后,叫春梅给她拿了笔墨过来,她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给远在边境的云淮远写了家书,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以后,才慢慢地把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都写了上去,写完后,天色已经大晚了。 她的字实际上还不太能看,连春梅都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喊来了飞鸽,把家书给卷了起来,卷在它的小腿处,陆九凰抓着它,到了门口,手轻轻地一抬,飞鸽顺着夜色,飞上了半空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陆九凰拢了拢披肩,走回到屋子里,叫春梅弄了些茶水进来,她又喝了两口,这才进屋休息。 她很久没见到云淮远了。 这思念比之前更是猛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陆九凰躺下歇息,春梅灭了蜡烛,悄然地退了出去。 而此时,那只飞鸽飞到了一半,一个箭靶,飞了过去,半秒后,飞鸽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在地上抽搐了一下,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个男人从角落里拐了出来。来到飞鸽的跟前,他慢慢地蹲下身子,手去掰那飞鸽的小腿,然而就在这时,飞鸽的小腿突然冒起了火花。 那男人顿时吓了一跳,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砰地一声,飞鸽连同那封家书炸碎在半空中,很小的火光,等那男人伸手去拽那快烧完的家书时,家书已经成了灰了,男人的手只摸到一点灰烬。 他冷冷地看着地上,半响,低笑道:“七皇叔果然是七皇叔啊。” 随后他转身,进入了森林里。 陆九凰这一夜,总是做噩梦,醒来多次,春梅进来多次,才安抚得陆九凰再次睡下,最后春梅叫厨房熬了些安神汤进来,喂她喝了些,随后春梅叫丫鬟把碗拿出去,她整理了下陆九凰的被子说道:“王妃,不如我在这里看着你吧,你兴许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才会这一夜都在做恶梦。”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点点头道:“也行。” 随后她再次躺下,也不知是那安神汤的好处还是有春梅在房间里,她很快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外头天色大亮。 春梅也没在屋子里了,陆九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下床。 很快,春梅端着热水进来,看了一眼,笑道:“还以为你没醒呢。“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问道:“醒了,外头怎得那么吵?” 春梅抿嘴笑了一下,说道:“陆少爷跟柳荫姑娘在吵架,两个人也不知为何,一早就在吵。” 陆九凰愣了下,随即笑了笑,他们两个人的婚礼迟迟没办,就是想等着云淮远回来,毕竟他才是最重要的。 而如今王府里人丁稀少,陆黎昕这经常吵闹的,还能给王府里带来一丝的生气,她穿上了外衣,洗漱之后,整理了下头发,便推门出去,已经春天了,万物复苏,不知云淮远何时能回来呢。 陆九凰又想起昨晚的噩梦,他在梦里被人追杀,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用过早膳后,柳荫跟陆黎昕还在吵。 陆九凰也没去看热闹,而是在院子里试图给自己运功,但很奇怪的,依然是没有半点效果,陆黎昕的师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道:“还是不能运气?” 陆九凰泄气道:“是啊,也不知为何,仿佛一直被堵住似的。” 师兄寻了个位置蹲了下来,摇头道:“这个我也就不知道了,不若我便可以帮你了。” 陆九凰泄气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正想说话,陆黎昕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躲到师兄的身后,说道:“快,帮我挡住,你说我后悔可来得及?这恶婆娘,竟然怪我昨日没带她出去,就跟我闹起了别扭。” 师兄无奈,那头柳荫就跑了进来,指着躲在师兄身后的陆黎昕说道:“你给我出来,躲起来就以为我打不到你了吗?” 陆九凰掩嘴笑了一下,柳荫一看到陆九凰笑了霎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这才匆匆地停下了脚步,恭敬地喊了一声王妃,陆九凰摆手道:“快去教训他把,看着就不爽。” 陆黎昕在身后立即哇哇叫:“三姐,你还是不是我姐啊,什么叫她教训我,我一个男人可以随便教训的吗?我呸,我就不出去,你能耐我何?” 柳荫气得脸都红了,站在原地,又不敢冒犯了陆九凰,陆九凰笑了一下,一伸手将陆黎昕从身后拽了出来,不等他挣扎,将他狠狠地推到柳荫的跟前,说道:“娘子有命,为何不从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换了丫鬟 陆黎昕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柳荫一把捏住他的耳朵,对陆九凰说道:“王妃,我带他出去了。” 陆九凰摆手道:“去吧去吧。”随后含着笑意靠在椅子上。 这本来早上心情还有烦闷的,倒没想到被陆黎昕跟柳荫这么一弄,心情倒是好些了,她笑了笑。 过了一会,她起身,换了男装,出门去医馆。 又在医馆呆了一天,后去了百草堂,林清竹正在磨药,手心都是药味,看到她,立即叫药童给陆九凰弄了张椅子,陆九凰伸手在那药罐里掏了些出来,沾在唇边试了一下,说道:“这是治体虚的?” “是啊,宫里有个娘娘,据说落产了,近日让我爹给弄些治体虚的药进去。” 陆九凰嗯了一声,她从地上捡了些药材,揉成一团了往里面放,说道:“这个放多点,可以保养子宫的。” 林清竹笑了笑,继续锤着,他笑道:“看来这种事情还是要你们这些女人来做才行啊。” 陆九凰拍拍手,笑道:“你们百草堂皇帝如此信任,连后宫娘娘的调养都让你们来做,可见如今你们在皇上眼里的地位不小啊。” 林清竹摆摆手道:“不是这样的,御医馆里的御医好几个跟我们合作了很多年呢,如今春晖堂已经收了,所有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身上了。” 陆九凰哦了一声,点点头,也没再说话,林清竹继续锤着那些药草,陆九凰看了一会,便起身走了。 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对了,百寒针你可找出来了吗?” 林清竹顿了顿,他抹了下脸上的发丝,说道:“实际上,在江湖上,也有百寒针,但长相跟你这个不同,我已经叫人弄一些过来了,等弄过来了,你再比较一下。” 陆九凰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不客气。” 陆九凰出了百草堂,朝王府走去,走了没两步又被一个人给撞了,身后的丫鬟立即扶住她,她一抬眼,又对上了那个熟悉的男人,她愣了一下,那男人一脸的惊喜,下意识地就说道:“又是你?真是有缘分。” 陆九凰悄然翻个白眼:“对不起,你认错了。” 随后她拉着丫鬟,大步地走入人群里,那男人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 他才笑了笑转过身子。 陆九凰回到了王府,就收到了一只飞鸽的来信,她一阵欢喜,以为是云淮远,立即拆开。 谁能想到。 却是徐青写的。 他在信里说道:“我是循着你身上的气息,叫这只飞鸽把信送到你手里的,若是你本人接到,三日后,茶楼见。” 陆九凰立即叫齐风出去看看,徐青这人还在不在。 齐风立即飞了出去,循着去找人。 陆九凰把飞鸽给送走后,把信给烧了,不知道徐青会不会猜出她是王府的王妃,想一想到徐青这段时间的帮忙。 她又觉得怀疑人家不太好。 于是只能等着齐风的消息了。 * 此时皇宫里,皇帝正在看奏摺,他看着看着,又站了起来,走到一排的书架上,拿下了上面的一本简本,放在桌子上。 简本上一个弑字开头。 皇帝看了一眼,这才翻开,随后一页一页地翻着,实际上这本简本他看过无数次了,但今夜不知为何,陡然想了起来,这才又翻开来看。 前几番,他翻开看时,那种冷冷的心情,如今,皇帝眼眸柔和了几分,尤其是在看到了九转丹跟心法时。 他想到那两本蓝皮书本被他扔进了灰烬里,他低笑了一声,眼眸又染上几丝冰冷,而就在这时,他又翻了一页。 一小摞小小的字体落在下面,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陡然变黑。 百寒针!! 他狠狠地把简本给合了起来,后站了起来,手狠狠地扫向了桌子,发出了一声硕大的响声,高明立即跑了进来,见状立即跪了下去。 一声不敢坑。 皇帝站直了身子,冷笑:“这个陆九凰,竟然欺骗朕。” 高明没吭声,此时不适合开口,皇帝冷笑:“跟她妈一样,都是骗子。” 高明更没话说了,皇帝说了两句,估计没人应他,他也就没再继续说了,实际上,事情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只不过有个漏洞而已,他又坐回椅子上,撑着额头,对高明说道:“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是” 高明应了声,起身,去叫侍女进来收拾,随后高明自己甩了下穗子,来到皇帝的身后,轻轻地捶了下他的肩膀,低声道:“皇上可别气坏了身子。” 皇帝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说话,不多一会,侍女把屋子里收拾干净了,也快速地褪了下去,高明看皇帝心情郁闷,低声道:“皇上,可要去哪家娘娘院子吗?” 皇帝抬起眼,冷冷地说道:“翻一个牌吧。” 高明应了声,随后手在那木板上选了一个,递到皇帝的手里,皇帝看到那牌子,一看,眼眸深了深。 这个妃子,是他出关时碰到的救下的,一名很斯文的女人,不怎么言语,平日里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半步不出。 若是有什么大的宴会,她通常是能躲就躲的,由于她没什么背景,她想躲就让她躲,他没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偶尔心烦了,也会上她那里去一趟,心情自然也就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高明这老太监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垂下眼眸,说道:“摆驾吧。” 高明立即应了声:“是。” 随后他走到大门口,去叫銮轿。 * 陆九凰又在王府里,成日等着云淮远的家书,但这次很奇怪,她的家书都飞鸽出去那么久了,云淮远却还没有回,导致她的心情有些失落,连去医馆的心情都没有了,春梅给她煮了些百合汤水喝。 在一旁给她锤锤肩膀,低声道:“王妃别担心,也许王爷此时是在回来的路上呢?” 陆九凰敛了敛眉头:“若是在回来的路上,应该会写封家书通知我啊。” 春梅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了,这确实的,王爷从离开以后,几乎半个月一封家书,飞鸽速度倒是很快的,可是这个月快半个月过去了,这家书一封都没回来,难怪王妃会着急,她又捏了捏王妃的肩膀,说道:“王妃,不如你出门走走散散心如何?说不定等你回来了,王爷的家书就来了呢。” 陆九凰想了想,也对,而且她最近还在修炼中,那个叫徐青了,也飞鸽给她,说让她今日去一趟茶楼。 陆九凰起身,对春梅说道:“你去准备男装,还有把那经常陪我出门的丫鬟一块喊来。” “是。” 看陆九凰打起精神了,春梅心里欢喜,立即下去安排,不多会,陆九凰就换好了男装,那丫鬟也跟在她身后,春梅又说道:“王妃,齐风近日身子有些不适,要叫别的暗卫陪你一块去吗?” 陆九凰想了下,昨日齐风就有些风寒,她给他配了药,估计在睡,本身在王府是没什么危险的,这里很多的暗卫,就算没了齐风也没多大问题,但她出门的话,齐风没有跟着,倒是有些不妥。 但又想了想,陆九凰觉得自己跟徐青也就约个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齐风也没跟着也就算了,她摆手道:“没事,要不换桂花跟我去?” 春梅应了声,立即叫桂花换了衣服,桂花过了一会,便陪着陆九凰出门,这还是桂花第一次陪她出门。 桂花还有些草木皆兵,毕竟齐风没有跟着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怕自己护不好陆九凰。 陆九凰含笑道:“别这么紧张,没事的,就见个面而已,很快就好了。” 桂花嗯了一声,随后两个人进了茶楼,小二说徐青已经在楼上候着了,陆九凰带着桂花推开门,果然,徐青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拨弄着茶水,喝了一口,看陆九凰进来了,把杯子放下,笑道:“还以为你今日忙呢?” 陆九凰笑道:“徐兄,我定然是不会爽约的。” “陆兄真是守信之人啊。” 他笑了笑,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小厮,那小厮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陆九凰见状也叫桂花出去,桂花脸色有些不情愿。 徐青看了一眼,笑道:“陆兄换了个小厮啊?” “是啊,那个小厮病了,正休息呢。” “哦哦,原来如此。” 陆九凰笑道:“出去吧。” 桂花嗯了一声,只能跟着那小厮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陆九凰跟徐青两个了,徐青朝陆九凰抬抬手。 “请。” 陆九凰这才把手放在桌子上,徐青掠了掠袖子,手指搭上她的脉像,敛着眉头,后说道:“我再试试?” 陆九凰点头,转身,把后背对准他。 他笑了笑,很快地手一抬,就压在她的后背,陆九凰顿时感到一丝的内力冲进了身体,然而很快,她又闻到一股子的香味。 随后她发现她身子软了下来,嘴巴一张,一只手轻巧地点住了她的穴道,她顿时说不出话来,她陡然睁大眼睛。 徐青把她的人给转了过去,含笑道:“今日好换了个会武功的丫鬟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九凰陡然瞪大眼睛,她反手就去抓徐青,被徐青给轻轻地躲开了,他笑道:“还以为把女人的身份给挡得严实了?我不会知道?错,从第一眼见到你了,我便知道你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阳性身子,知道你为什么身体里的那抹内力一直无法运行吗?因为,你学的这是至阴的心法,所以这股内力藏在了你的身体里,导致你浑身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内力的,但我相信,你应该不止一次发挥出了别人无法理解的功力吧?” 陆九凰无法吭声,她被点了哑穴,这人显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她磨了磨牙,他又笑道:“其实我想告诉你,我无法打通你身体里的那些通道,因为阴阳压根就无法相溶,最好的办法你就是找到了一种练习的方式,才能把你想学的那个心法一层层地往下练,至于是什么方法,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 他的手轻佻地摸上她的脸,又笑了笑,随后往下划拉,滑到她的领口处,陆九凰下意识地一躲,却被他掰住了肩膀往前扯,他低笑:“另外,我想告诉你,我对你这个身子极其感兴趣,我只要睡你一次,我这身子就能好一些。” 说完,他撕拉一声,将她衣服给扯开了。 陆九凰脸色一惊,立即站了起来,手朝桌子上的茶杯挥去,茶杯很快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声。 他愣了一下,后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前提,他冷笑:“没用的,你的小丫鬟也被我的人给……” 哐当…… 门猛地一下子推开了,齐风冲了进来,手立即伸向了徐青,徐青后退了两步,冷脸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风冷冷地冲了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徐青则紧紧地抓着陆九凰,将她转了个身,陆九凰下一秒就被桂花给抢了过去,徐青的小厮从外头被人扔了进来,浑身无法动弹,齐风则上前,跟徐青缠斗了起来。 陆九凰指着自己的喉咙,桂花反应过来,立即点了下她的穴道,陆九凰被桂花扶了起来,她冷笑着对那跟齐风两个人打得不相上下的徐青说道:“风月楼的楼主,别来无恙啊。” 徐青愣了一下,肩膀被齐风一掌打到后退两步,他捂住胸口,瞪着陆九凰,脸色发青:“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陆九凰叫齐风停下来,随后她慢悠悠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轻笑:“要知道你的身份有何难的?” 她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划了两下,笑道:“第一,你的斗笠,这京城中,只有你一个江湖中人,会长期戴着顶斗笠,而这斗笠上必须有一条长长的尾须,第二,你是极寒之身,上次几次一块喝茶我就发现了,你一碰到茶杯,茶杯里的水再热都会因你的体温而变冷,这天下,极寒之身,除了东皇,就只有你了,风月楼的楼主。” 风月楼愣了一会,随后低笑,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靠着笑了一阵说道:“我倒不知道,七王妃,竟然有这个本事,就凭这两点就断定我是风月楼的楼主。” 陆九凰微微抬眼眸,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不是,那我手里若是有治疗你身子的方子,那一定是我弄错了。” 说完,她起身,对齐风说:“走了。” 风月楼愣了一下,他猛地站直身子,眼看陆九凰已经到了门口了,他立即喊道:“站住,劳烦王妃说清楚!” 陆九凰没转过身,只是淡淡地把玩着自己的袖子,说道:“楼主相信我吗?我手里真有治疗你这极寒的身子的法子,但也得看看楼主,愿不愿意承认,你是风月楼楼主了。” 风雨楼眼眸眯了眯,他手撑在桌子上,不轻不重,但却带着一股子的压迫感,他低笑:“七王妃,不如说说你的要求,或者你需要我来帮你些什么?” “不必。” 陆九凰开口,说完了风月楼脸色一冷:“你既然没有要求,那为何会帮我?” 陆九凰低声地说道:“我知道觉得风月楼的楼主,做了不少的好事罢了。” 风月楼陡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恐怖,半响他又笑道:“我做了好事?我做了什么好事?我怎会不知道?” 陆九凰低声道:“楼主贵人多忘事,我能理解,十八年前,一个叫方曲儿怀着一个大肚子,被陆家给赶了出去,却正好临盆,当时是楼主带着老鸨,给那个方曲儿接生的,楼主可还知道?” 风月楼愣了下,他眯了眯眼,后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的意思,你是方曲儿的女儿?” 陆九凰沉默了一下,应道:“是。” 风月楼哈哈一阵笑,他拍着桌子笑道:“你误会了,当日我会救她,是因为她说她手里有治疗我这极寒之身的办法,于是我才跟她交换的,才救她的,我可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哦是么?” 陆九凰想起昨日她翻开了那九转丹,里面记载了一段文字,是方曲儿写的,写得很小,但很清晰,写明了她怎么受风月楼的帮助把陆九凰给生下来了,并说了,风月楼的身子是极寒的身子,手碰到杯子就能让杯子化冰。 一辈子喝不到热度够的茶跟别的食物。 陆九凰这才会想起这段时间跟徐青见面时,徐青手摸到杯子上时的动静,随后她才会想起来,这天下极寒之身的人很少,那个东皇不在云国境内,那么就只剩下风月楼了,所以才会起了怀疑。 今日带桂花出门,她还叫桂花先去跟齐风说一声,大约什么时候来茶楼,这样。 倒没想到风月楼这么禁不足气,陆九凰也是没想到风月楼是想要她的身子,但她知道,一个人隐瞒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她则因为自己是女的,所以穿了男装,于是才隐瞒的,否则她是不会隐瞒的。 风月楼见陆九凰又要走了,立即喊住她道:“你可否告诉我,你想如何帮我?” 陆九凰这才转过身子,看着他,问道:“你可真要我帮?” 风月楼苦笑了一番,才道:“是,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京城,就是为了找方曲儿,但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继承了她的那些医术,以至于,碰上你以后,我却发现你的身子是极阳的,这才想着瞒着自己本身的身份,想试一试医书上的那个记载,若是你有能力帮我……我风月楼,定然会成为你的朋友。” 风月楼的眼线遍布了全天下,多了一个风月楼当朋友,并不是什么坏处,陆九凰只是假意地思考了一下。 随后她坐回了椅子上,风月楼见她坐了回来,心思一顿,立即跟着她坐了下去,很是紧张地看着她。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你把手放给我,我帮你把把脉。” 风月楼立即把袖子给弄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陆九凰搭在他的脉搏上,敛着眉头,稍微把了一会,她低声道:“你如今寒毒已经侵到你身体的每个血管了。” 风月楼点头:“是,若不是我还有强厚的内力在支撑着,或许我如今碰什么,都是冷的,甚至结成冰都有。” “嗯没错。” 陆九凰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但是得等我准备一下,不如这样,明日的这个时候你上王府来找我?” “七王府吗?”风月楼反问,随后又问道:“方便吗?” 陆九凰笑了下:“王府又不止只有我一个人,我们不少的暗卫呢。”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扰了。”风月楼低声地说道,陆九凰摆手道:“不打扰,到时你来了,让你的小厮通报一声就行了,我先回去了。” “好的。” 风月楼站了起来,目送陆九凰几个人离开了茶楼,齐风身子不大利索,一路咳嗽,陆九凰带着他进了医馆,在医馆给他磨了药,带回王府,扔给桂花,叫桂花去给他熬制一下,桂花应了声下去。 齐风坐在椅子上,又咳了一下说道:“王妃,你让那风月楼的楼主来王府,这可行吗?” 陆九凰坐了下来说道:“只有王府才是安全的,他且也不敢做什么,再说了,他是我娘跟我的救命恩人,我娘早前就记载了,叫我若是碰到了他一定要帮她完成她曾经没做到的事情。” 齐风点了点头说道:“早前我就听说了这个风月楼,他亦真亦邪,一向都是不怎么受管制的,在这江湖中,却又消息灵通,众多大侠几乎都跟他有来往,而他交朋友则是不管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交了就是朋友。” 陆九凰嗯了一声:“是啊此前我也有听说,但我上次见那二皇子府里的正妃,倒是个不错的人,所以……” “所以你认为从风月楼里出来的,都不一定是坏人?”齐风接了话,陆九凰想了下,这样似乎有些断章取义,她摇摇头:“没事,若是有事了,你们也在府里,如今你需要的是养好身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铭记 齐风点点头又咳了一下,说道:“是。” 陆九凰叫丫鬟过来,把他给扶下去,齐风嗯了一声,揉着发涨的额头,下了去,随后陆九凰亲自监督桂花,给他熬的药,以及又弄了一些药丸去给他吃,齐风住的位置还算不错,跟几个人合住在一个院子里。 陆九凰身为王妃,就没亲自进去,只是在外头,看着桂花进去给他送了药。随后这才跟着桂花,一路慢悠悠地回到主院。 回到主院后,陆九凰叫桂花去把另外一名一直跟着齐风的暗卫喊来,那暗卫很冷静地跪在陆九凰的面前。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齐风如今身子有恙,有件事情需要你帮个忙。” “王妃请说。” 他恭敬地说道,陆九凰手摸着桌子低声道:“半个月前,我寄了一封家书出去,但一直没有回应,我想你去看看,那飞鸽如今到了哪里,还有,王爷人大约在什么地方。” 他顿了顿,随后应道:“是。” 陆九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扔在他面前:“这瓶子里的东西,是飞鸽最熟悉的,若是寻到了,它会自动飞回来的。” “好的。” 他捡起了那个瓶子,随后起身,并说道:“我立即就去。”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一个星期之后,不管什么结果,你都要回来汇报。” “是。” 他出了门,随后脚一点,人就不见了,陆九凰撑着额头,坐在位置上有些疲惫,春梅给她拿了件披肩搭着,低声道:“王妃不必担心,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陆九凰苦笑了一番,云淮远还真的没有消失这么久的,一封家书都没有回来,陆九凰想到这个,心里就不安,不知道云淮远在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若不是因为她如今要看着王府,她早就亲自去找云淮远了。 春梅见陆九凰仍然是不安的模样,只能陪着她,后又叫丫鬟递了些糖水上来,给陆九凰喝,陆九凰毫无知觉得喝完了糖水,后实在是脑子太会胡思乱想了,她只能拿出那本九转丹,翻到给风月楼解寒毒的那一页,认真地看看,该如何给风月楼解掉他身上的那寒毒。 其实方曲儿的注解并不多,有些只有一半,陆九凰看了一会,自己起身,进了炼药房里,开始锻炼明日要用的药丸,春梅见她有了精神做别的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站在那门外,一直留意着陆九凰的情况。 直到了晚膳时分,陆九凰才一身的药味从里面出来,春梅立即给她披上披肩,叫丫鬟上菜,随后伺候陆九凰用膳。 随后陆九凰叫准备热水沐浴,她虽然不嫌弃这一身的药味,但要她带着这一身的药味入睡,她可受不了,春梅应了声,下去准备热水,陆九凰沐浴完了一身的湿气,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想到云淮远,她就更睡不着了,不知道如今他如何呢。 近日因为家书的问题,她更是思念如炬啊,陆九凰就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第二日起来头重脚轻的。 脸色并不是很好,春梅心疼地问道:“王妃,你可要对睡一会?” 陆九凰摆摆手:“不了,等会我还有事情,对了齐风的病怎么样了?” 春梅给她梳头发,又顺了顺衣衫,才说道:“据早上桂花去看过,据说好多了,似乎没昨日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 陆九凰起身,出门,春梅立即安排早膳,吃过早膳没多久,桂花就在门口接待了风月楼,她对风月楼还带着一丝的敌意,估计在门口多逗留了风月楼一下,风月楼笑了笑,倒是没跟桂花计较。 只要能解开他身体的寒毒,他没什么好在乎的,桂花翻了个白眼,后带着风月楼来找陆九凰。 陆九凰一早就听到了丫鬟给她禀报的信息,于是一早就做好准备了,风月楼很快就走到院子,相比起昨日的放肆,今日的风月楼较为有礼貌,他恭敬地喊了陆九凰一声王妃,陆九凰笑了一下,说道:“不必那么有礼,先坐会,我叫人准备一下。” 风月楼点点头,做了下来,陆九凰叫桂花去喊陆黎昕跟师兄过来,桂花应了声,又叫了两名暗卫在陆九凰的院子里守着。 风月楼随意地看了看,笑道:“没想到王妃手中的高手这么多。” 陆九凰笑了下说道:“不如楼主的多,楼主先喝茶。” 陆九凰把茶推给他之前,先用银针在自己的拇指上戳了一下,血滴从银针上滑了下来,落在碗里。立即就跟茶水跟融合到了一起,风月楼眯了眯眼道:“王妃,你这是用你的血来救我?” 陆九凰笑道:“我没这么伟大,只是既然我的身子是极阳的,血滴可以镇住你体内那股疯狂的寒毒,我才好找到机会下手。” “原来如此。”风月楼点点头,陆九凰随后说道:“楼主既然一直在想着解开自己身上的寒毒,想必,早就做好多次治疗的准备了吧?” 风月楼点头:“是的,我早就做好了,所以王妃无论需要救我多少次,我都愿意。” “那就好,因为今日只是第一次。”陆九凰笑着说道,风月楼身上的寒毒至少得解七七四十九天,可不是随便一天就能搞定,要是一天就能搞定,那也用不着她陆九凰出马了。 不多一会,陆黎昕跟师兄便来了,碰上风月楼的时候,师兄的眼眸一闪,陆黎昕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啧了一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风月楼一看到陆黎昕,顿时笑了起来,陆九凰眯眼,问道:“楼主认识他们?” 风月楼笑了笑,说道:“江湖中人的,没我不认识的,契约楼跟我们风月楼还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情。” 陆九凰眯了眯眼问道:“契约楼?黎昕,这是你们的门派。” 陆黎昕嗯了一声,师兄上前,恭敬地说道:“王妃,我们并非是有心要欺骗你的,我们契约楼一向是跟我们没有契约的话,是不能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陆九凰点点头:“原来如此,,没事,我就当不知道了。” 师兄嗯了一声,风月楼又笑道:“不知王妃叫他们来,是有何用?” 陆九凰说道:“自然是有用,劳烦楼主跟我来。” 风月楼跟着陆九凰走出了院子,一下子就看到院子已经准备好了蒲团,好几个呢,还有一堆的火炭。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指着五个蒲团中间的那个说道:“楼主请。” 风月楼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跪坐在中间的那个蒲团上,陆九凰随后把陆黎昕跟师兄指到风月楼一左一右,还剩下两个,陆九凰吹了下口哨,把两名暗卫也给叫了下来,依然是跪在剩下的那两个蒲团上。 陆九凰又叫春梅进去,把昨晚她做好的药丸拿了出来,春梅端了满满的一盆,随后陆九凰又叫人把火炭给推到她跟前,她这才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她看着都准备好的人,说道:“你们往他身体里输内力,每个人用三成就行了。”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三成有什么用啊?” 陆九凰翻个白眼:“那你输不输?” 陆黎新立即点头:“输输输。” 风月楼笑了一下说道:“没想到契约楼的公子,竟然会这么听话。”陆黎昕横眉竖眼的,差点打了他一脸。 陆九凰一声开始,其他人立即做好,运气,给风月楼输了过去,陆九凰坐着,没动,稳稳地看了一会,发现风月楼身上开始冒冷冷的雾气的时候,她才慢条斯理得将昨晚做好的药丸,放在火炭上慢慢地烤着。 陆黎昕只用三成,非常轻松,几乎差点脱节了,要给他十成的功力,但在陆九凰的瞪视下,他才放缓了自己的速度,陆九凰把第一颗药丸烧好后,递给春梅。 说道:“喂他。” 春梅应了声,走了过去,掐住风月楼的嘴巴,把那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春梅低声道:“咽下去。” 风月楼精神有些集中,很快就把那药丸给吞了进去,陆九凰呼了一口气,又继续烧第二颗药丸,而他们一个劲地输三成的功力,从一开始有些无聊,到后面的有些僵硬,陆九凰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说道:“我不让你们输十成的功力,是因为这是一场持久战,一共得输够四个时辰。” 旁边的春梅一惊,猛地捂住嘴巴:“四个?” 陆九凰点点头,陆黎昕也是一惊,陆九凰蹲在地上,低声地说道:“所以你们最好都保存体力,若是你们力气不够了,我便会向你们嘴里塞可以食用的药丸,帮你们续着力气。” 这简直可怕,陆黎昕差点撩袖子不干,要不是陆九凰一开始没说清楚,他才不会帮着这个风月楼呢。 风月楼也是有些震惊,他吃力地说道:“各位的大恩大德,我风月楼定然会铭记在心里的。” 陆黎昕哼了一声说道:“知道就好,记住了啊。” 风月楼嗯了一声,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到底是何人 于是第二轮又开始了,这下子陆黎昕几个懂得保存体力了,源源地把三成的功力给传了出来,风月楼的身子就跟一个无底洞似的,一边接受那些内力,一边则慢慢地去抵抗那一身的寒毒,天色渐晚。 陆九凰制好的药丸也用去了一大半,几个人的额头都出了汗,但又不能帮他们擦去,所以只能看着那些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一寸寸地往下掉落在地上,陆九凰敛了下眉头,把最后的药丸,在炭上烧制之后,放进风月楼的嘴里。 风月楼其实也有些支撑不下来了,负担压力大,而且他比别人的感受更深,身体里的两股力量相互撞击,导致他撑得很辛苦,陆九凰对旁边的春梅说道:“去叫人准备晚膳,差不多了。” “是。” 陆九凰也将近四个时辰没有用膳了,所以她立即起身去安排。 陆九凰摸了下托盘里还剩下的药丸,全部都烧了以后一口气全塞给了风月楼,风雨楼一口咬了陆黎昕几个又一咬牙,把剩下的几成内力传输了给他。陆九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在最后一秒。 风月楼往前扑了过去,嘴里吐出了绿色的液体,陆九凰敛了敛眉,叫丫鬟上去把他扶起来。 陆黎昕站了起来,几乎没站稳,也是丫鬟上前把他扶好的,他寻了个椅子坐了下去,指着风月楼道:“他怎么样了?” 风月楼没站稳,再次坐回了那蒲团上,整个人蜷缩成了一起,丫鬟只能紧紧地扶着他的手,陆九凰上前,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把了下脉,寒毒不见消退,但他身体的抗寒能力却大了一些,也就是,他还可以支撑多些时候,下次解寒毒时,情况就不会比这次糟了。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看向陆九凰,问道:“我如何?” 陆九凰放开他的手,低声道:“比之前好多了,先用膳吧,回去后好好歇息,过两日再来。” 陆黎昕啧道:“还来啊?下次我可不来了。” 陆九凰扫他一眼,笑道:“下次叫齐风来。” “啧啧。” 陆黎昕伸长了腿,蹬了一下脚,随后坐到椅子上,那头丫鬟已经将膳食都弄了上来,陆九凰叫丫鬟把风月楼给抬了起来,风月楼坐了下来,陆九凰也不分主人跟客人了,坐下来也开吃了,实际上,她用的力是最少的。 其他几个坐上来了,都只能看着她吃,因为他们都没力气了。 陆九凰吃得也快,吃完了接过丫鬟递来的绢子擦了擦嘴巴,笑道:“你们慢用,我先歇息了。” 说完了不管他们那奇异的眼光,陆九凰起身,披上春梅给的披风,朝里屋走去。 陆黎昕磨牙,拿了筷子这才开始吃。 其他人见状,也才拿了筷子,吃了起来,风月楼最惨,反正大家都吃得很顺利,只有他一阵反胃,但不吃也不行,他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补。 过了一会,春梅进去跟陆九凰说,他们都吃好了。 陆九凰这才顺了顺头发走了出来,随后跟桂花把风月楼给送走,风月楼精神好多了,站在门口,拱手道:“多谢王妃。” 陆九凰笑了笑:“慢走。” 风月楼低声道:“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风雨楼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会的。” 陆九凰点点头,风月楼走了出去,陆九凰在桂花的搀扶下,回了院子,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坐了下来。 不多一会,问道:“齐风身体好些了吗?” 桂花低声道:“好似是好些了。” “嗯。” “那就好。” 陆九凰又坐了一会,不多会,那名暗卫来了,陆九凰看到他,立即站了起来,问道:“如何?” 暗卫一落地却一下子就跪倒在地,陆九凰吓了一跳,叫丫鬟把他扶起来,她低头问道:“你受伤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袖子里就渗出了血,陆九凰立即转身叫春梅把医药箱拿来,然后一把将他的衣袖给撕开。 他手臂的伤痕立即露了出来,一条很大的刀伤,她惊了一下,那暗卫已经有些隐隐快晕的趋势了,陆九凰立即给他止血,上药,随后叫人把他扶到了椅子上,让他坐下,他咬紧了牙关,过了一会才晃过神来,一抬眼就对上陆九凰,接着他直接跪到在地上,低声道:“王妃,那只飞鸽已经死了。” 陆九凰一愣,她停下脚步,盯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 “那只飞鸽已经死了。”他说,陆九凰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她蹲了下来,跟他对视,缓缓地问道:“那王爷呢?” “王爷,王爷我不知道,我是被人追杀回到王府的,我循着那只飞鸽而去,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它的羽毛,但很快的,不等我退出了小树林,就有好几个蒙面的人在那里阻拦了我的去路,随后,我便跟他们搏斗,导致不够三天,我被逼回到了京城,这才在今晚进了王府,王妃,请降罪!” 陆九凰眯了眯眼:“那些蒙面人你可知道是谁?” 他迟疑了下,摇头道:“不知。” “那你觉得他们是冲谁来的?”陆九凰想到那没有送到云淮远手里的家书,还有这些蒙面人,她知道飞鸽上有引爆的气体,也就是说,如果有不熟悉的人去触碰那飞鸽脚上的信,那么就有可能会被飞鸽上的气体给爆破,最后这飞鸽会跟着信一块灰烬。 暗卫低声道:“兴许是冲王爷来的。” 陆九凰脚一晃,差点摔倒,春梅立即扶住了她,她磨了磨牙:“那现在,只要我利用飞鸽给王爷传家书,都会在路上被毁?” 暗卫迟疑了下,应道:“是的。” “若是人送去呢?”她想要跟云淮远取得联系,那么除了飞鸽,只能让人送去了,可是这样也就增加了一些危险,本身她手里的暗卫就不多了,而这些蒙面人,也不知到底是冲谁来的,若是她王府守卫不当的话,他们会不会也朝王府而来? 那暗卫立即说道:“我愿意去。” 陆九凰摇头:“你先休息,这事情我想想,稍后再说。” 随后丫鬟把他给带了下去,陆九凰一个人坐回椅子上,揉着额头,如今云淮远不在,这京城中也是危机四起,她一个人有时信息拿捏不是很准,也不知道那些蒙面人什么来历,但是一想到若是他们阻挡她跟云淮远联系,那必然是有目的的。 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叫春梅去把还在病着的齐风给喊了过来。 实际上齐风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他来的时候还带着咳嗽,陆九凰赶紧叫人给他弄了水喝,又给他弄了一颗药丸吃。 他吃了以后,抚顺了下胸口,抬眼说道:“王妃,这是要问我,关于飞鸽的事情?” 陆九凰点头:“是,你下属都受伤了,你如何想的?你觉得那飞鸽是同一批人给弄爆炸的吗?” 齐风想了下说道:“王爷恐怕有危险了。” 陆九凰心口一阵心慌,她眯了眯眼,问道:“你说什么?” “王爷恐怕有危险了,王妃明日联系一下远征将军,问问他,朝堂上可有王爷的消息。”齐风咳了一声说到。 陆九凰嗯了一声,后又问道:“若是我再写家书呢?” 齐风摇头道:“暂且先别写,这信,恐怕一时半会是送不到的,那人若是有心阻拦,定然会所有都阻拦下来。” 陆九凰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这到底是何人,在京城中竟然如此大胆,简直目无王法。” “王妃请别动怒,听说今日你给风月楼的楼主解毒了?”齐风轻声地问道。 陆九凰点头:“是的。” 齐风咳了一下说道:“不如这样,你且也问一下风雨楼的楼主,他定然会知道京城中最近多了些什么人,排查一下,定然是能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陆九凰眼睛眯了眯,说道:“你说的倒是。” 齐风随后又拼命地咳了两咳,陆九凰立即命人把他送了回去,随后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她陡然想起那个异国的王子,会不会就是他? 陆九凰的脑海里闪过这一条信息,但很快的,她又觉得,若是这个人要动手,应该是在云淮远在京城中的时候动手,要么就在云淮远去边境的路上动手,但云淮远此去却非得地安全,过了一会。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不对,云淮远的家书来信,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说不定在路上,就碰过被伏杀的情况。 她敛了下眉头,又在大厅坐了一会。春梅上前问道:“可要歇息?” 陆九凰本想再坐多一会,她此时可睡不着,但是一想到明日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办,于是她起身,说道:“沐浴。” “是。” 春梅立即叫人去弄热水进来,陆九凰草草地沐浴过后,躺在床上,也不管脑海里胡乱地想着什么,就直接睡了。 这一夜,依然是满夜的噩梦,她几次被噩梦给惊醒了,一睁眼差点落泪,云淮远如今到底什么情况。 第二日,一早醒过来,陆九凰立即就叫桂花去把蓝靛将军请了过来。 桂花去的时间有些长,蓝靛将军下了朝才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陆九凰立即把他请进门。 第二百七十七章 西南 多日没见蓝靛将军,陆九凰立即迎了出去,蓝靛将军抚了下胡须,似乎知道陆九凰想问什么,摆摆手,说道:“我刚下朝。” “嗯,将军请坐。”陆九凰指着大厅,蓝靛将军大步跨了进去,摆了下袖子,坐到椅子上,春梅立即上前奉茶,低声道:“将军请喝茶。” “嗯谢谢。”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陆九凰立即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看着将军,问道:“将军,你手里可有淮远的消息?” 蓝靛将军把茶杯放下,两手放在扶手上,低声道:“不瞒王妃,老臣也知道王妃找我何事,朝堂上……” 他顿了下,才说道:“朝堂上,已经没王爷的消息了。” 陆九凰一惊,整个人愣了,满心的恐惧从脚底爬了起来,凉飕飕的,她紧紧地抓着扶手,低声地问道:“皇上也没有吗?” 蓝靛将军摇头:“没有,今早,皇上还在说这个事情,已经派人出去了,王爷在边境的军师倒是有回皇上,但是他的意思就是王爷此时带了一队小人马,去追一队敌兵,至今下落不明。” 陆九凰手紧紧地抓着扶手,感到一阵天昏地暗,她吃力地保持了冷静,问道:“那将军如何看?” 蓝靛将军又抚了下胡须,低声道:“军师,是皇上的人。” 陆九凰又是一震,她眯了眯眼:“将军的意思,难道是说军师绑架了王爷吗?随后制造王爷生死不明的消息,最后再把这个消息传回京城,若是王爷不幸遇难,那么这七王爷,就为国捐躯?” 蓝靛将军没有吭声,但她的话他却没有反驳,那也就是说他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或许,所有支持云淮远的,都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皇帝这么快就放出了烟雾弹,必然也是给所有人一个准备,也就是说你们的王爷有可能回不来了,得做好心里准备等等。 陆九凰死死地咬着牙关,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端茶,将茶杯给抬了起来,喝了一口,随后这才放下,平复了心情后,她低声道:“将军,今日我请你过来,除了问王爷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蓝靛将军抬起头,问道。 陆九凰把自己的家书送出去以后,被人在半路上给毁了的事情说给了蓝靛将军听,随后她又把她在京城中碰到的那个戴着异国玉佩的王子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蓝靛将军眼睛陡然睁大,直到陆九凰说完,他才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京城中竟然混有别国的王子!” 陆九凰立即说道:“我也不知道是王子还是随从,但他腰间却有龙吟玉佩,这显然不是凡物。” “没错,龙吟玉佩,怎么也该是王子级别以上的人才能戴的,若是如此的话,你松出去的家书,跟那人,会不会有关?”将军摸了下胡须,然而他转眼却想到,那皇上失了王爷的消息,而这别国的王子也在城中。 这样是巧合还是?想到这里,蓝靛将军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眯了眯眼说道:“王妃,必定要跟王爷取得联系。” 陆九凰点头道:“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蓝靛将军问道:“王爷临走前,给你派了不少的暗卫,你该启用他们了。” “是。” 陆九凰确实是这么想的,再来,她还需要一些消息,但她跟风月楼的关系却不能让蓝靛将军知道,毕竟她一个女人跟一个风花场所的楼主有关系,蓝靛将军指不定会多想,蓝靛将军嗯了一声,问道:“不知王妃心里有什么想法呢?” 陆九凰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说道:“我打算去收买一些消息,随后叫暗卫出去寻人。” “嗯,合该如此,王妃若是有何需要的,跟我说便是。” “多谢将军。”陆九凰诚心地道谢,蓝靛将军又说道:“但在这个动荡的时期,臣且劝告王妃,可得坚守住王府,如今不说别的,这宫里肯定是有人看着的。” 这后面的话他压低了嗓音说,陆九凰却顷刻间明白了意思,她立即点头道:“是,我会坚守在王府里的。” 送走了蓝靛将军,陆九凰却立即换上了男装,出门,齐风身子刚好,但还是给跟随陆九凰出去,这次陆九凰是去找风月楼,她到了风月楼下,便叫小厮去敲门,不多会,一个粉白油面的女人出现在缝隙里。 眯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何事?一大清早的,不做生意。” 陆九凰上前两步,低声道:“请问妈妈在家吗?” “妈妈?你找我们妈妈什么事情?”那女人不耐烦地歪倒在了门上,陆九凰从袖子里取了一掂银子放在了那女人的手里,低笑:“我就找妈妈说两句话。” 那女人一看银子,眼睛发亮,半响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把门敞开道:“早上楼里可没人,都在外头呢,公子来了可就不要害臊,进来吧。” 风雨楼并没有别的花楼那样,白天不开门了,就连人都进不了,若是有些公子哥白天想带姑娘出门,那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银两得给足了,陆九凰走了进去,楼里一阵的胭脂水粉的花粉味,她掩鼻子走了两步,那姑娘从身后追上来,挽住她的手道:“公子找妈妈是要姑娘吗?那不如公子就找我吧。” 陆九凰笑了笑,她拍了拍姑娘的手,却没有扯开她,低声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小丽。” 她笑着朝陆九凰偎依了过去,手却往陆九凰的胸口上摸,陆九凰没闪躲,姑娘摸到了她胸口的肉,顿了顿,低笑,心里一阵明朗,却也不再说什么,陆九凰笑了两声,随着那小丽的姑娘进了后院。 此时后院一阵安静,楼上楼下的门都紧闭着,小丽把陆九凰带到了妈妈的房前,随后敲了下门,说道:“妈妈,有人找。” 说完了,她的手在陆九凰的下巴滑了一下,这才笑着走了,陆九凰把视线从她的细腰上挪了回来,又上前敲了敲那门,不多一会,老鸨带着一脸的怒气拉开了门,不耐烦地说道:“到底什么事情非得早上来找人啊,我可是刚睡下啊。” 门拉开后,老鸨看到门外的人,愣了一下,她阅女无数,一眼就能看出陆九凰是女的,她冷笑了一声:“这大清早的,还有姑娘寻着上门要当姑娘啊?” 陆九凰含笑道:“不好意思,扰了妈妈休息,是这样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风月楼给的信物,放在手心,说道:“楼主说,若是我有事情,可以拿着信物来找妈妈,让妈妈给通报。” 老鸨一看到陆九凰手里的东西,神情立即变了,人也没那么懒惰,立即恭敬地接过那信物,半响她紧了紧敞开的领口,低声道:“这位贵人,请跟我来。” 陆九凰含笑把信物放在胸口,跟着妈妈上了二楼,而经过二楼时,一个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名女子揉着头,走了出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尤其是那姑娘,脸色顿时又青遍白,半响她冷笑道:“哟,我看见谁了。” 那姑娘就是陆婉月。 她这一开口,陆九凰惊了一下,倒真的没想到陆婉月如今是这副模样,以前的她多清高啊,现下一开口就令人觉得尘味浓郁,陆九凰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姑娘你好。” 老鸨把陆九凰当座上宾,一看那头牌,脸色沉了沉说道:“你看见谁了?谁让你看见了?这是楼主的贵宾,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可要做生意的。” 陆婉月眼眸里都是恨意,但她如今不再是过去的陆婉月了,她低笑道:“是的妈妈。” 然而眼神却一直还黏在陆九凰的身上,半响她退了回去,把门一关,走廊上安静了,老鸨恭敬地说道:“请随我来,这位贵人。” 陆九凰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跟上她,眼神却在陆婉月的那房门扫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不是。 老鸨推开一间雅间。 里面没有胭脂水粉的味道,就是很干净的叶香味,桌子跟椅子也都擦拭得很干净,洁白如尘,老鸨低声道:“公子请坐,我去联系楼主。” “好的麻烦妈妈了。” “不麻烦。” 老鸨开门退了出去,陆九凰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小厮站在她的身后,实际上这样联系是不太方便的。 陆九凰倒觉得上次飞鸽相传的方式比较方便,但没办法,从她王府里飞出去的鸽子很容易被人盯上。 陆九凰还是不能冒这个险,亲自上风月楼找,才是最重要的。 不多一会,身后的门被推开了,陆九凰扭头一看,就看到风月楼走了进来,他把斗笠给取下,坐了下来。 陆九凰立即笑道:“来唠叨你了。” 风月楼笑道:“我已经猜到你会来了。”他坐了下来,先倒了一杯水喝,陆九凰看着他道:“你怎得知道?” “王爷没了消息不是?”他放下茶杯,抬眼看她。 陆九凰点头:“是啊,你这边可有消息?” 风月楼手放在桌子上敲了敲,半响道:“王爷在西南方向。”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临国 陆九凰眯了下眼,她顿了顿说道:“西南?那里可不是边境。” 风月楼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但茶杯在碰到他的手时,立即就没了热气,陆九凰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 风月楼低声到:“王爷早就离开了边境,如今,他情况颇危。” 陆九凰手紧了紧,她就知道,云淮远此时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她咬牙道:“你能否查到,是谁在陷害云淮远吗?” 风雨楼摇头:“这个我可就查不到了,就好像你的家书在京城中被毁了,而到底是谁毁的,我也不知道似的。”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可是你们风雨楼消息一向都是灵敏的。” 风月楼笑了笑,说道:“你错了,风月楼的跟踪才是灵敏的,至于别的,阴谋诡计之类这些我们风月楼一向都是管不着的。” 陆九凰呼了一口气,说道:“那麻烦你把王爷的位置给我。” 风月楼嗯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放在桌子上,摊开了指着上面的一条线说道:“这里,就是王爷此时所呆的地方,按我估计,王爷定然没带多少的亲兵,而且他的方向是通往京城的,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在边境王爷肯定是出了某些事情,随后加上边境已经控制住了,于是他率先想回来,也许是因为想见王妃你,也许是因为某些事情,总而言之,他没有跟大军,所以他却在路上卡在了这个位置。” 陆九凰低头看了一眼,那是玉门关过去的一个边境,那里近几年来,都是很荒凉的,但是相对正路来说,那里回到京城的路程确实短了不少,她低声道:“我知道风月楼只掌管行踪,但我且还是想问问,这京城中,可有楼主无法掌握行踪之人?” 风月楼愣了下,抬眼看着陆九凰:“你此话何意?” 陆九凰把手放在地图上京城繁华的地段,低声道:“一个戴着龙吟玉佩的人,在京城中多处行走,不知楼主可知?” 风月楼惊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龙吟玉佩?” “是的。”陆九凰想起那日碰面时,他腰间那块玉佩,风月楼摸了下下巴,手在桌子上点了点,说道:“这龙吟玉佩,我相信许多人都知道,一般只有王子才能佩戴,而我们云国皇子的佩戴,则是龙啸玉佩,不同的图案代表不同的国家。” “没错。” “王妃可否将此人的模样简单地描绘出来?”风月楼想了下,问道,陆九凰点头道:“自然可以,但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搂住说,我如今家书出门就被拦下了,楼主认为,这跟那位王子有关吗?” 风月楼摸了摸下巴道:“王妃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若是此人出现得如此巧合,王爷遇险也如此巧合的话,那必然是有关的。” “那就麻烦楼主帮我查查这个龙吟玉佩的人的行踪。”陆九凰接过小厮拿进来的纸跟墨,开始在纸上简单地描绘那人的容貌,陆九凰的画工实在不怎么样,但那人的一些容貌特征她却是可以画出来,画出来后风雨楼眯了眯眼,吹干了墨,抬起来,看了一眼,说道:“此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是来自临国。” “临国?”陆九凰下意识地回问,风月楼点点头:“只有临国的人才是这样的容貌特征,但还是等我查查再说。” “好。” “王妃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风月楼问道,陆九凰想了下说道:“没有了,我先告辞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来找你的。” 风雨楼知道陆九凰这么做是谨慎,点头道:“嗯,但请王妃在这个时候,千万别离开王府,此时王府定然是有人盯梢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早上远征将军已经讲过了,看来,如今王府危机四伏啊,陆九凰带着丫鬟离开了风雨楼,回到街上,先去看了一下医馆,她当初做的决定是对的,让陆黎昕看管医馆,这样的话她便不用分心,再来了,陆黎昕等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也没人敢闹事,陆九凰在医馆里呆了一会,便走了,陆黎昕知道情况混乱,叫了师兄陪着陆九凰出门,陆九凰笑了笑,没拒绝。 师兄倒是不怎么讲话,走了一段路之后,师兄说道:“王妃是否要带人去寻王爷?” “是。” “那便我这头安排个人去吧,我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若是到时联系线路被阻断了,我这头还有一个联系人。”师兄第一次一次性说了这么多,陆九凰愣了一下,后笑道:“谢谢,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 陆九凰回到王府,师兄不一会就送了一个他们的人过来,那人长得偏矮,但据说武功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好的,陆九凰问了他名字后,多次感谢他,他点点头,抱着剑就站在门边,也没怎么说话。 随后齐风喊了一些身手较好的暗卫,带到陆九凰身边,说道:“他们几个。” 陆九凰看了看他们,随后叫桂花拿了一些银两,又把自己的写的信塞给他们几个,说道:“找到王爷后,务必把信交到他手里,还有,尽快想办法联系我,告知我们,王爷如今的情况。” “是。” 而那名师兄叫来的兄弟则靠在门边,没有吭声,陆九凰上前,拱手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 他简言简语,陆九凰也不再多说了,吩咐完了就让他们出发。 看着他们离开后,陆九凰眯了眯眼,召集了王府的人,把事情重新分布了一遍。 随后她便开始进炼药房里练丹,一有时间就练习心法,然而却一再地滞停着。 * 那头,由风元带头的几个暗卫还有那名叫牧的兄弟刚一出王府,不到三里路,就被人给追杀了。 那些人蒙着面,一下子将他们团团围住,并且招招制毒,招招带狠,显然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风元带着他们,只能尽量突围,但显然,他们并不打算让他们走,于是一批蒙面人死了又有一批人再来,这一下子,几个人体力不支。 那名叫牧的兄弟,手臂被砍到,他捂着手臂,喘着气靠在树干上,随后一抬手,一声尖锐的口哨飞了出去。 不多一会,十几个黑衣人落了下来,那些个蒙面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再次打了起来,这些人是契约楼的,师兄早就有所准备了,按照陆九凰的说法,她的书信出了王府就被烧了,那必然这些人早就埋伏在王府附近,陆九凰的几个暗卫是还不错,但到底还是敌不过这些在暗的人。 所以他才会又安排了一些人,在这附近堵着。 风元几个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快的那些蒙面的又来了几个,口哨又再次响起来,师兄这边的人又来几个,好似是故意要跟蒙面的人做对似的,一下子就让那些个蒙面的人愣了又愣,他们人手再多永远都抵不过在江湖中占有颇大地位的契约楼,所以还好的带着伤的,准备离开,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直接将他们拦截住了,并且牧从腰间拿了一根笛子,对准那带头的人的脖子吹了一下。 那人不到半秒,便软倒在地。 契约楼的人把这些人带走,随后给牧一行人扔了药瓶,话都没说几句,就直接离开了,牧直接从树干上滑了下去。 风元走到他跟前,拱手道:“多谢契约楼相助。” 牧摆摆手道:“这本是我师兄安排的,跟我没关,你把药拿了给所有人上药吧,随后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是,谢谢。” 风元把药发了下去,随后上前,蹲在牧的手边,取了药,帮他上,牧一直咬着牙没有吭声,额头都出汗了。 处理完了伤口,风元让大家休息了一会,随后才带着人继续赶路,牧的手好多了,风元几次想跟他说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西南方向那里曾是很繁华的洛城,但实际上这几年由于京城的繁华以后,洛城渐渐地就没了以前那么繁华,京城这块地方,是易守难攻,而洛城就没有这个优势,它那里有许多的山丘,却是个好隐藏的地方,距离京城其实不过一日的时间,加上风元他们一个劲地赶路。 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到了洛城,但具体王爷在什么地方,他们还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王爷是否已经遇险了。 风元选了一家客栈,让所有人住了进去,先是用膳,之后风元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子上,就着油灯,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旋了一下,问其他人:“你们可知?王爷大概会在什么地方?” 这些人都是云淮远一手带出来的,对云淮远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所以他们过来营救王爷,都是把自己的脖子挂在刀柄上的,若是没有成功,他们宁可死在这里。 其他人看了一眼,纷纷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唯独一旁的牧一直没有吭声,风元看了牧一眼,最后又跟他们几个说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到底 此时,洛城里,一片寂静,只有打更的声音偶尔闪过,在距离洛城外不远的一个山丘,正在激烈地打斗着,云淮远一把抹了下脸上的血迹,眯着眼,直接将那朝他冲过来的人一剑击杀,凌峰两步闪了过来,围靠在云淮远身侧,说道:“王爷,这人显然不是同一批的。” 云淮远嗯了一声,又是一剑将那人击杀,随后往后退了两步,反手又是一刀,凌峰急急追上去,给云淮远当着身后的剑。 边境告捷,云淮远为了早点回到王府,率先离开了军队,抄近路从洛城出发,回京城,然而就在洛城被埋伏了,这一打就是三天,这些人一批死了又来一批,而且还是两方人马,云淮远手中的暗卫死伤一半,好不容易快抵达洛城了,还在在今晚被围剿了,云淮远带着大家上了山丘,寻了个位置,后背无法偷袭的,又迎面对上了那些杀过来的人,直到天色微亮了,云淮远等人才总算摸进了洛城,疲惫得几乎快倒下了。 凌峰给云淮远披上了披风,云淮远浑身都是血迹,眼眸里带着冷意,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浓浓的杀意,他手中的剑柄都是血迹,有些干透的有些还在往下滴的,而他手中的暗卫从二十个人,如今只剩下八个人了。 凌峰找了个客栈,塞给掌柜不少的钱,才走进了客栈,掌柜看着这群人,尤其是前面戴着披风的那个,一脸的冷意,无端的让人不敢靠近,他一刻都不敢耽误,虽然害怕,但还是叫小二赶紧给这几位爷送热水上去。 进了房里,凌峰把云淮远的披风解了下来,挂了起来,后来到云淮远的身侧,叫小二弄了些热水进来。 他抬起云淮远的手,云淮远摆手道:“不必,我自己来,你跟他们几个歇息一下,等会我们便要赶路。” 凌峰顿了顿,松开了云淮远的手,低声道:“可要叫个丫鬟进来伺候?” 云淮远摆手:“不用。” 凌峰点点头,他到底是个男人,这一路走来,也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云淮远到底是王爷,身子娇贵,一路来,他几乎是没怎么休息,也一直都是自己打理自己的事情,凌峰叹口气,希望早日回到王府。 但在此之前,一定要护得王爷周全。 他出门后,带上了门,云淮远坐在桌子旁,轻轻地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后,才站了起来,一把扯下手臂上沾着血的衣衫,一条深深的刀痕带着血就在手臂上,极其的惹眼,血顺着手腕往下滑落。 滴落在地上,他单手卷起那手帕,进了热水里,随后才轻轻地擦拭着那刀痕的周围,手帕沾着热水一碰到边缘一阵钻心的疼,云淮远却面无表情,仍是带着冷意,经过边境这段时间的厮杀过后。 他俊美的容貌显得更为冷峻了,脸上的表情更是不显了,这一路走来的暗杀,他心里自然是知道是谁的,有一方人马从他离开了边境便跟了上来,若是他不知道,那他才是一名傻子。 至于另外一方。 他低低地冷笑了一声。 手臂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了,一条很深的疤痕还翻着血肉,正往外冒血,他撕开自己的衣衫,拿起一旁的药瓶用牙齿咬开后,把那药瓶里的药往手上一洒,这还是他带兵走之前,陆九凰给他的。 想到陆九凰,他眼眸里的冷意淡了不少,想到再过几天就能见面了,他顿时柔情了不少。 单手将衣服缠在了手臂上,薄薄的衣服贴着肌肤,将下面的那伤疤给稳稳地缠住,随后他一个咬牙,用力地绑了一个结,接着从旁边拿起衣衫,披了上去,露出半截胸膛,这才对门外的凌峰说道:“进来。” 凌峰一推门进来,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那盆热水里,全是红色的血水,他把东西收拾了,端起那盆水,来到门外,将水递给了门外的暗卫,这才又回到屋里,云淮远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后,坐了下来,说道:“把地图拿出来。” 凌峰立即把袖子里的地图拿了出来,摊在桌面上,云淮远指着上面的路线说道:“我们不能再走原先预定的那条路,恐怕前面还有不少的杀手在等着我们,但是我们要尽快回到京城,那就必须选一条凶险一点的路,至少不能让他们再追到我们。” “是的。”凌峰应道,随后他说:“王妃应该是有所察觉了,这些时日,王妃一封家书都没有来,会不会王府出什么事了?” 云淮远放在地图上的手指一顿,随后他说道:“王妃会照顾好自己的,京城中还有不少的暗卫,而陆黎昕也在她身边,应是没多大的事情,而且九凰身上……” 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但凌峰却明白,他点点头,王妃身上还有一股很恐怖的力量,所以受到伤害的机会比较少,但却非常有可能行动受到限制,他低声道:“那若是这样的话,王妃的家书应当是准时发出的,而我们没有收到,是不是意味着家书在半路上被人拦截下来了?” 云淮远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们的行踪才会暴露得这么迅速,如今杀手不止一批,一共有两批,所以我们必须得在这些人又再次攻击上来之前,离开洛城。” “是。” 云淮远选了一条极其难走的路,就是走后面的后山,那条后山通往京城的那个雪山,也就意味着走这条路,危险性增大了不少,但如今他们别无他法了,人数只剩下十个人不到,而那些杀手,却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全都是要置云淮远死地的,所以他必须走这条路。 看好了线路,云淮远便也没有继续再耽搁,稍微整顿休息了一下,用了膳,便匆匆地离开了客栈,快速地朝后面的后山而去,那里丛草林密,整片树林都笼罩在一种无法言语的危险当中,凌峰必须提高警惕,在身侧护着云淮远,云淮远则顺着那地图上的线路一路往上走,不多时,天色渐黑,周围有鸟兽飞起的声音,他们八个人宛如置身在一片硕大的汪洋里,只有他们才是渺小的。 这样让危险性增大的了不少,几个人几乎屏住了呼吸,即不敢发出大的声音,也不敢动作太大,惊动了鸟兽,就这么一路到了半山腰。 此时月亮高挂天空,照在树荫上,投射了些许的月光进来。 云淮远的手臂由于长时间,有些麻木,几个人还是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谁也没说停下休息,因为过了这座山,还有那座雪山,那里更是危险,必须保持一定的冷静,然而过了没多久,一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过来,云淮远刷地停住了脚步,整只队伍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屏住呼吸,凌峰上前,低声道:“王爷?” 云淮远手竖了起来,说道:“别出声。” 随后树林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云淮远眉头敛了起来,其他人都握紧了腰间的剑,而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个黑衣人刷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一下来直接就攻击起了云淮远,云淮远一拔剑跟那人对了上手,他只有一只手臂能用,刀光剑影之间,只能堪堪躲过了对方的剑峰,由于来的黑衣人众多,云淮远的队伍几乎是一个人对三个人,打得甚是吃力。 几番后退,被逼得无路可走,凌峰趁着跟云淮远背对背的时,低声道:“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云淮远冷着脸道:“拼,也要拼出去,绝不能死在这里。” “是。”凌峰又再次提剑冲了过去,而就在这时,一些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快速地冲了过来,那也是一班人马,一身的黑色,云淮远冷眼地划伤冲他上来的那个人的胸口,随后一个压制,将那人一脚踹了出去,他眯了眯眼,看着那些拨开树木冲上来的人,他咬紧牙说道:“所有人听着,等会从东边冲下去。” “是。” 凌峰应了一声,东边有块悬崖,冲那里过去的话,也许会死,但绝对不会死在这群人的手里,然而等云淮远做好撤退之时,那群后来上来的黑衣人却把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掠开,那带头的黑衣人一把扯下蒙住自己脸的脸巾,喊了一声:“王爷!” 凌峰扭头一看,一阵欢喜:“风元!” “凌峰。” 云淮远松了一口气,居然是自己人,他眯了眯眼,说道:“把他们杀了。” “是。” 风元立即带人上来支援,那些个黑衣人没想到这来的人是帮云淮远的,他们磨了磨牙,想着撤退,但云淮远却直接都把他们给围住了,其中一个人想要吹口哨,云淮远眼疾手快地一刀将他的手给砍断了。 那人啊了一声,抱着一只断了的手滚落在地上。风元带着人立即冲进了黑衣人群里,三两下就将他们给杀了,还有一两个被砍断了手倒在一旁一直抽搐的,云淮远扶着那只渗血的手,一把抵住那人的脖子说道:“记住了,我会找出你们幕后人的,我定然会天涯海角追杀到底的。” 第二百八十章 下聘 说完后,他的手往前一寸,那人就死在了他的剑下,有了风元的帮忙,这一下子,那几个人都被解决了,云淮远也没有立即耽搁,立即带着人往上,说道:“上山顶,他们铁定不会罢休的。” 凌峰应了声,指挥着他们上山,受伤的则边走边给自己的伤口洒药,凌峰清点了下人,突然发现了牧的存在,他眯了下眼,问风元:“这人是谁?” 牧不吭声,就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风元立即解释道:“他叫牧,是契约楼的,我们能这么快找到王爷,也是契约楼帮的忙。” 凌峰愣了一下,他听说过契约楼,但是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个江湖组织,云淮远却看了眼牧,说道:“谢谢。” “不客气。”牧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凌峰问风元:“是王妃让你们找来的?” 风元点头:“是的,家书一直送不出去,朝廷中又说失了王爷的消息,王妃担心,就派我们出来寻找,幸亏是我们来了,否则……” 云淮远嗯了一声:“幸亏你们来了,在路上可碰到了什么人吗?” 风元恭敬道:“如今有两批杀手,都在追杀王爷,恐怕今夜我们在这山里,不那么容易出去了。” 云淮远点头:“是的,所以你们做好准备,兴许等会第二批的杀手就会出现了。” 话音方落,便有十几个黑衣人的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一下子激烈地又打了起来,云淮远提着气,跟那带头的人缠了好几招,由于手伤,他被逼得节节败退,那人的剑头眼看着来到他喉咙了,他提着气往后退了两步,躲过了,那人提着剑再次逼了过来,牧的剑伸了过来,一下子震开了那人的剑,随后牧追了过去,跟那人对了两招,将那人的脖子一划,鲜血喷出,领头的人一死,其他人的更是不要命地冲过来打,但人数显然云淮远这边的多了,所以那些杀手被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都死在了云淮远这头的手里。 云淮远也没让休息,立即带人往深山里去,这几日他们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杀完了一批又来一批,一刻都不会停的。 这样超负荷地赶路,云淮远这头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全靠毅力。 这个山没那么危险,但是也没那么好走,在天色微亮之前,他们下到了山下,随后在山脚下买了马车,雪山只能用马车过,人过不了,一旦碰上了雪山里的野兽,那就只能等死了,所以凌峰跟风元还有牧都是车夫,他们身上涂了陆九凰给的毒药,云淮远几个则在马车里,一人抱着剑,白天的雪山也许没那么恐怖,但还是要做好准备,随后在山脚下又买了些干粮,啃了以后这才上了雪山。 云淮远的剑缓慢地放在窗户边上,凌峰跟风元还有牧埋头赶路,进了山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这座雪山还被人们称过是死山,一入山必定活不下去,所以马车还在赶,但所有人都开始临危坐正了。 不多一会,一个重物重重地摔在云淮远这辆车上,他冷静地拔剑,捅破了轿顶,外头一声撕裂的嗓音,随后就听到那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凌峰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一条硕大的蛇吐着信子,伸进了窗户,云淮远对面的一名暗卫一提剑,刺穿了那蛇的喉咙,又把那蛇给挑在窗户上。 挂着,不多一会,蛇身没了,只剩下半截蛇头,外头响起了厚重的叫声,接着隔壁的那辆轿子,甩了一个人出来,凌峰立即半弯下腰,从腿已经进了狗熊嘴里的人给拽了出来,但还是晚了一步,狗熊的牙齿贯穿了那人的大腿,那人一拔剑,对准狗熊的眼睛刺了下去,并甩开了凌峰。 凌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愤怒的狗熊给一寸寸地吞进了肚子里,随后他一坐正身子,不少的蛇就朝他冲了过来,在碰到他的衣物时,吱地一声疯狂地扭着身子,随后包爆体而亡,过了一会,到了半山腰,那些狼都出动了,云淮远叫在人窗户边点起了火把,一根根火把扔了出去,那些狼的叫声很长,但都下意识地盯着那些火把,随后有一只带头的狼冲了过来,紧紧地巴着轿子,云淮远冷静地一把刺了出去,正中狼的眼睛,那狼摔了下去,其他的狼接着追了过来,凌峰不停地抽着马,那马也是受到了惊吓,一个劲地往前跑,那些狼撞击了轿子,没成功,又想来第二次,凌峰从袖子中找出一瓶毒粉,把盖子咬开,随后冲那些追过来的狼撒了过去。 一下子,整个人山上都被狼嚎声震得不行,不多会,马车上了山顶,往下俯冲,此时又有一个人从另外一个马车里摔了出来,这次牧快速地用剑勾住了他的衣衫,那人手抓着剑上,掌心被划破了他还是紧紧地巴着,牧一个用力,将那人摔了上来,那人从马上快速滚落,滚到牧的身侧。 手心全都是血,牧看他一眼,没再说话,继续赶来,下去的路比上来的好一点,很快就进入了京城。 然而,天色已经黑了。 在靠近京城的那城墙时,就有大批的杀手冲了出来,云淮远咬牙撑着仅剩的力气,跟他们对打,风元放了一个信号出去,陆九凰这头一得到信号,立即叫齐风带人出去接应,陆黎昕也带了师兄出了去。 陆九凰此时不能离开王府,因为王府此时也是危机重重,她只能紧张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桂花低声道:“王妃,别担心,王爷人已经到了京城。” 陆九凰嗯了一声,随后她还是继续走着,没见到云淮远本人,她就无法安心,这一场厮杀,几乎到了后半夜,云淮远被齐风驾着进来的时候,陆九凰几乎跪倒在地,她紧紧地扶着桌子,看着那张俊脸,以及他手中还在滴血的剑。 云淮远撑起最后一丝理智,抬眼低笑:“还在等什么,夫君我可回来了。” 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咽哽道:“是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云淮远没有应。 他已经晕倒了,陆九凰抚摸了下他那带着一丝血腥味的脸,抬眼对齐风说道:“扶进房里。” “是。” 齐风把他给带了进去,陆九凰叫春梅去拿药箱,也跟着进去,春梅带了丫鬟,拿来了药箱跟热水,放在床头,陆九凰把其他人叫了出去,自己拿了手帕,沾了水,轻轻地擦拭他的脸,如今他的脸更冷峻了,好几个月不见了,他有些变了,但,也好像没变,当陆九凰撕开他手臂上缠着的手时,眼眶一湿,他的手臂被裂开了一道很深的伤疤,陆九凰颤抖着给他擦拭了周边的血迹。这才给他的手臂上了药。 上完后,她趴在他的身侧,带着泪水,几乎睡着了。 云淮远从那一昏倒,就到了第二天早上,陆九凰趴在他身边,直到头发被抚摸了一下后,她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对上云淮远带笑的眼眸,她愣了一下,云淮远抚摸了下她的脸低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陆九凰抓住他的手,交握:“不辛苦,你能回来就好。” 他笑了笑,撑起身子,陆九凰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让他坐起来,他反手把陆九凰一拽,压在腿上,搂住她,低声道:“我的王妃,我可想你了。” 陆九凰没有挣扎,静静地坐在他腿上,他搂着她,许久,门外轻轻地被敲响,陆九凰才从他的腿上下来,拉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顺了顺他的衣衫:“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呢,处理完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他勾住她的下巴,亲了一口道:“好。” 于是陆九凰对门外说道:“进来。” 春梅捧着热水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帮云淮远整理了下衣衫,洗漱完了,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出了门,在大厅用了膳。 随后云淮远带着陆九凰去了书房,并把凌峰风元还有陆黎昕几个叫了过来,幕僚也在。 陆九凰靠在云淮远的怀里,云淮远的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如今的情况,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 陆黎昕摇头道:“知道什么啊,这到底是哪两批人要杀你啊?” 云淮远低声道:“现如今我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有一批人马我确是不知道是谁,所以才叫你们过来的。”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这到底会是谁啊,姐夫,你该不会到处得罪人吧?” 云淮远也没恼,笑了笑问道:“听说你给柳荫下聘了?” 陆黎昕一脸的嚣张立即一僵,他红着脸道:“什么啊,你可别岔开话题啊,讲得又不是我的事情。” 云淮远又笑了笑说道:“你们都可放心,既然我回了王府,进了京城,那必定是不会再出问题的了,但如今,必须得大家配合,把第二批杀手的幕后人给我找出来。” 幕僚低声道:“这跟王妃的家书丢失是否有关?” 第二百八十一章 告罪 云淮远立即低头看向怀里的陆九凰,低声道:“你把家书丢失的过程跟我好好说说。” 陆九凰嗯了一声,简单地把过程说了说,又说派了人出去,也是这么查到的结果,云淮远眉头敛了敛,许久之后,他问道:“你的意思,这京城中,那个戴着龙吟玉佩的人又出现了?” 陆九凰点头道:“是的。” 云淮远眯了眯眼抬起头,对齐风说道:“去追查这个人。” “是。” 齐风随后立即出门,然而他出去没多久,一只飞鸽飞了进来,落在窗户上,云淮远一看,一把捏住陆九凰的下巴,低声问道:“九凰,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你跟谁飞鸽传书?” 陆九凰下巴被他捏得疼痛,他眼眸眯起,带着一丝危险,随后她低笑:“你这是怎么了?吃醋了?” 云淮远没吭声,陆九凰站了起来一把拨开他的手,走到窗户边上,把那只飞鸽脚下的信给取了下来。 打开后,她面对着云淮远说道:“此信,是风月楼的楼主给我的。” 陆黎昕点头道:“是啊,三姐还给风雨楼的楼主疗伤。” “哦是吗?”云淮远看向旁边的桂花,桂花立即点头道:“是啊,奴婢也在场的。” 然而风雨楼试图要羞辱陆九凰的那一幕,她倒是不敢说,云淮远这才松了眉头,抬起头问道:“他信里说什么?” 陆九凰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龙吟玉佩的主人是临国的王子,在我们京城中已经呆了将近半年了,一直住在京城中的那间兴林客栈里,直到昨日,才离开了京城。” 说完,她把信扔在云淮远的手边,云淮远把信拿了起来,摊开了看了看,他眯了眯眼:“半年,那这意思就是,他从年前就在京城里了。” 陆九凰笑道:“是的,当初我们碰到他那两面,估计是他刚来京城的时候,而偏偏,就是你刚回到京城,他便走了。” 陆黎昕啧了一声:“那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是的。” 风元说道:“那些个杀手却不是他的,围剿王爷的杀手,都来自于我们国家。” 云淮远嗯了一声,放下那信,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明,他若是幕后的话,那便是他请了我们云国的杀手来对付我的。” 风元低声道:“契约楼抓走了几个杀手,可盘问出他们幕后的人。” 陆九凰问道:“没死吗?” 风元笑着看了一眼陆黎昕,说道:“契约楼,在让人生死不能的本事上一向都是高于他人的。” 陆黎昕哼了一声,道:“怎么?要用我们的人?你们又不是我们的人,怎么能用我们的人呢?” 这绕口的。真是让陆九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笑了笑道:“行,不当你们的人,那该如何呢?” 陆黎昕冷笑:“契约楼做的任何事情可都是要收钱的。” 陆九凰顿了顿笑道:“好啊,你倒是告诉我,要多少钱?” 陆黎昕掰着手指算了算说道:“至少给一箱黄金吧。” 陆九凰抓起桌子上的毛笔就朝他扔了过去:“黄金,你倒是敢讲!” 陆黎昕伸手抓住了,无奈地说道:“好吧,我便跟你们说了,牧呢,他已经去问了,至于问出什么,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云淮远笑了笑道:“没关系,只要问了就行。” “嗯。” 云淮远伸手把陆九凰拉坐到腿上,随后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便散了吧,多谢这些时日来,你们的帮忙。”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哟,姐夫还知道跟我们客气呢。” 说完他率先推门出去,其他人跟着他也走了出去,连幕僚也礼貌地走了,书房里就只剩下陆九凰跟云淮远了,陆九凰刚抬起头,就被他低头堵住嘴唇,他舌尖探了进来,辗转舔吻,陆九凰愣了下,随后红着脸搂着他的脖子,承受他的亲吻。 半响后,她抵着他的额头道:“另外一个雇人杀你的,是那个……人吧?” 云淮远抚摸着她的肩膀道:“凰儿还是那么清楚,是啊,定然是他啊,军师几次报了错误的信息给我,哄骗我带人去追赶那些敌军,实际上……” “实际上什么?” 陆九凰紧盯着他,这半年来,他黑了不少,也瘦了些,看起来倒是俊朗了不少。 他笑了笑道:“实际上,那些都是军师雇人的。” 陆九凰咬牙:“这般荒唐!” “是啊。”云淮远搂紧了她的腰道:“你放心,既然我已回到京城了,那么他就不敢再做什么了。” 随后他又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可有为难你?” 陆九凰想起桂花那事,还有她被喊去皇宫里被逼的事情,想了想只是清淡地说道:“没有多为难,他想要我娘留下的东西,就是九转跟心法。” 云淮远立即问道:“那他得到了吗?” 陆九凰笑道:“得到了,不过是假的。” 云淮远搂紧了她的腰道:“你弄了个假的给他?” “嗯。”云淮远笑了笑,头埋在她的脖子上,低声道:“凰儿,我想你了。” 陆九凰顿了顿,后反手搂住他的脖子道:“嗯,我也想你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又亲了下去,为了不弄到受伤的手,她只能搂着他的脖子,随后他开了后面的密室,搂着她进去,把她推到在密室的塌上,低头亲吻,并伸手去扯她的衣衫,陆九凰脸色通红,没有抗拒,轻轻地搂住他的脖子,承受他的亲吻。 不多时他就把她的衣衫褪尽,露出那雪白的肌肤,云淮远手顺着她的腰部,往上摸,戴着茧子的手摩擦在肌肤上,发出一阵阵电流,陆九凰有些难耐地错过了身子,又被他拉扯了回来,他低笑道:“凰儿别动啊。” 陆九凰忍不住瞪他一眼,被他低头堵住嘴唇,她搂住他的脖子,被他压制在身下,辗转承欢。 * 云淮远相当于丢下军队自己先回的京城,但第二日天色一大亮,云淮远就换了朝服,也不管手臂上的伤。 就要上朝,陆九凰追了出来问道:“你若是去上朝,他可会说什么?” 云淮远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且看夫君我如何处理吧。” 陆九凰掰开他的手,点头道:“那你去吧。” 云淮远笑了笑,便出了门,此时正是上朝的时候,许多的朝臣都在通往皇宫的道路,云淮远的轿子慢吞吞地跟在一众朝臣的身后,许多的朝臣一看,惊呆了,纷纷议论着,这可是七王爷?没听说边境已经告捷了啊,他怎的回来了? 一下子,所有人几乎都盯着那轿子看,而跟在云淮远身侧的则是凌峰,虽然大家对暗卫不太熟悉,但是凌峰腰间佩戴的却是皇宫进出的牌子,到了皇宫之后,云淮远下了轿子,真看到是云淮远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淮远。 不多一会,就有人凑上去跟云淮远谈话。 云淮远带着淡淡的笑意,跟他们清淡地攀谈,南昌侯爷试探性地问道:“王爷,这边境……” 云淮远笑道:“我已经呈给皇上了。” 意思就是不用问我,等会就知道答案。南昌侯爷愣了愣,后笑道:“也对,王爷一向骁勇能站,必定是带回了好消息,不过,这兵队,怎么没见?” 云淮远笑了笑道:“军师带着呢。” “哦哦。”这军师是皇帝的人,云淮远没有带军队回京城,那也是正常的。 许多人都涌上来跟云淮远攀谈,聊了一会,皇帝便来了,那一抹明黄色刚刚上了高位,眼眸一扫扫到下面的云淮远,他眯了眯眼,其他人行了礼以后,都站直了,唯独云淮远没有,皇帝手搭在扶手上,眯了眯眼道:“这可是朕那立了大功的王爷?” 云淮远低声道:“臣是来告罪的。” “哦?什么罪?”皇帝低声地问道,云淮远淡淡地说道:“臣提前离开了边境,只为了给皇上送边境告捷的信,且如今臣已经把那些叛乱给赶出了边境,如今军师坐镇于边境,臣因个人的事情,而提前回京。” 皇帝眯了眯眼道:“哦,主帅提前离开了军队,王爷认为这是对吗?” “不对,所以臣来受罚。” 一下子朝臣开始小声地议论了,前两日,皇帝才说没有七皇叔的消息,七皇叔不知道因什么事情而失去了消息。 如今,却在朝堂上见到了七皇叔,且七皇叔的那只手看着还渗着血,于是所有人纷纷低下了头。 不少的人想到了,在七皇叔之前的一位王爷。 他也是因边境危机而去了边境,然而,却再也没有那位王爷的消息了。 皇上这是要一个个除掉自己身边的弟弟吗?不少的朝臣都颤了一下身子,深怕被皇上看出他们心中所想。 皇帝捏紧手中的扶手,在那半路上没有将他给杀死。 让他回来了,他便再也没机会杀死他了,而此时,一名太监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跪了下去,说道:“叛乱贼子,已经投降,并带着质子已经来到了城门。”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两队杀手 整个朝堂立即无法安静,纷纷都抬起头议论纷纷,军师还没回京,这质子却已经到了,那不是说明,边境的问题早就已经解决了。 蓝靛将军往前出列,他是远征将军的老伙伴了,前些时候,远征将军因为家中妾身生了一个儿子而回了京,皇帝顺势送了一名军师给王爷,也没有再派将军去,但远征将军回来后却说,这种生了一个儿子而赶回来的事情,并非一个行军之人该做的,是皇上一封信而去,让远征将军回来的。 当时蓝靛将军还在调侃远征将军,说皇帝看他很重啊。 想来…… 远征将军也是面如沉水,他心里知道,皇帝那是调开了他,而可以安插军师进去。 朝堂上因那位质子而来,有些沉静,皇帝不说那个罚了,只是轻轻地摆手道:“既然如此,便先见见这位质子。” 说罢,门外的太监立即宣话下去,说皇上要见人,于是一众朝臣都在大殿上等着那位质子入京。 而在等待的时候,皇帝垂眸看了眼座下的云淮远,随后他问道:“不知淮远这是走那条路回京的?为何玉门关却未曾见到你?” 云淮远拱手道:“从雪山,臣在半路上碰上了不知谁派来的杀手,一路紧逼,将臣几个逼上了雪山。”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朝臣顿时倒吸了一口气,那雪山是人能去的吗?这时离云淮远较近的远征将军上前,一把撩起云淮远的手臂,惊道:“王爷可是受伤了?” 云淮远抚摸了下手,缩了下道:“是啊,被杀手所杀。” 蓝靛将军脸色一黑说道:“岂有此理,这杀手是目无王法了,皇上,势必要将这贼人给抓出来啊。” 他心里知道,也许跟那临国的王子有关,但目前都没有任何线索,也不好直接就说了。 皇帝立即说道:“待等会退朝后,叫御医去给你看看。” 然,却绝口不提云淮远被刺杀的事情,朝臣则专注于云淮远受伤的事情,也都没怎么注意道皇帝的语气。 唯独远征将军跟云淮远对视了一下,云淮远低声道:“臣伤得并不重,所以不必劳烦御医,且王府里有大夫,让他们看看便好。” “是啊,据说王妃也是大夫呢。”旁边一名文臣应了一句,其他人又把话题转移到了陆九凰的身上。 而所谓的杀手,到底是谁,其实很多人都不太在乎,这朝廷中,总有人会碰到这些事情,也就表示关心关心云淮远就行了。 不多一会,那质子就来到了大殿外,听到外面的通报,朝臣都停下了说话的声音,纷纷地往外看了一眼,那质子被侍卫推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截短的装,就这么一脚跨入了门槛,他年仅只有十五岁左右,头发扎成了鞭子,一双眼睛却生生的,云淮远就扫了那么一眼过去,那质子立即胆颤地往后缩了缩。 文臣笑了一下说道:“这看到我们王爷,心里害怕了?” 那质子被推了往前,跟着他来的使者也跟着走了进来,使者倒是没那么害怕,只是看到云淮远时,上前,恭敬地拱手,随后才朝皇帝跪了下来,接着说了一串的话,意思就是质子带到京里,由皇帝处置,从此不再犯什么之类的。 皇帝看着刚刚先是被恭敬拱手的云淮远,这显然说明,他确实是带了战功的。 在场的朝臣也都看到了,皇帝此时嘴里再说罚了,也不好说,毕竟质子都送到家门口了,难道还要怎么怪罪云淮远吗? 想到这里,他心里能甘心? 但还能说什么,皇帝咳了两声后,说道:“如今天下太平,云国的领地可不是让你们想犯就犯的,这几个月来,你们被我们打退了兵,又带着质子上门,既然如此,朕便把人压下了。” 那使者低声道:“多谢皇上。” 便不再吭声,皇帝眯了眯眼,在这么多双眼睛下,他才说道:“云淮远听着。” 云淮远应了一声:“臣在。” “你私自离开了军队,且未曾报给朕一言一语,本是重罪,但念在你退敌有功,且又在路上受了伤,朕便不跟你计较了,好生养伤,这战功记你一份,但军师也功不可没,朕传令,让军师带队回来。” “是。” 云淮远低声道。 皇帝点点头,后抬起手,挥挥手道:“都退下吧。” 于是一众的朝臣立即就退下,因看这个质子而耽误了些许的时间,这些年来云国举国昌盛,基本很少质子会送上门了,这次边境会有危机,主要是那不甘心的临国,派了兵故意要挑衅这边境,处处为难,一来是发泄自己的不满,二来确实是想要试探云国如今的实力,倒是没想到云淮远带兵不出几个月,就将那些喜欢声东击西的兵队给击退了。 由于他们的不守信用,所以击退之后才需要将质子带来,以示诚意。 云淮远出了大殿,远征立即跟了上来,身后还跟着蓝靛,出了宫门后,他们倒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云淮远的邀请下,来到王府做客。 桂花一看他们进来,便知道肯定是要聊事情,于是便立即叫人准备茶水,云淮远摆手道:“你去喊王妃出来。” “是。” 桂花打发丫鬟过去把王妃喊出来。 陆九凰正在炼药房里炼药,本来这些是男人的事情,但这次她经历的事情多了,所以她也需要出来。 她出了炼药房,换了一身衣服后,这才赶往了前厅,到了以后笑了笑道:“两位将军好。” 随后才坐到云淮远的身侧,远征将军笑了笑道:“王妃多日不见了呢。” 陆九凰又笑道:“上次您回京了还帮我一些忙不是?” “是啊。” 远征回来看儿子的时候,就给陆九凰送了信,所以那春晖堂的事情,远征恰好能帮到忙,但后来他说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朝。 陆九凰探听消息,才找了蓝靛将军。 云淮远伸手握住了陆九凰的手,低声道:“质子到京了。” 陆九凰一惊:“这么快?对了你上朝,皇帝可有说什么吗?” 云淮远笑了下说道:“他倒是想说什么,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蓝靛将军把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道:“王爷可有什么打算?这次你的手伤,是王妃说的那个人伤的吗?”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这两位将军估计还不知道,对云淮远下手的人不止那个临国的王子。 但他们也不能说,远征将军却喝了一口茶说道:“家中儿子出生时,我收到家信心里是欢喜的,但从来没有在打战的时候抛下了军队而自行回家的,不知道王爷在那之后,可有发生些什么?那名军师,是个怎么样的人?” 云淮远笑道:“军师自然是胸有大略之人。” 蓝靛将军却又说道:“可是前几日上朝,皇上还说了,如今没有王爷的消息,难道那时王爷就已经离开了军队了?” 云淮远摇头道:“非也,当时我追着一队叛军追了几日,最后那叛军被我抓住了,然而……” “然而什么?”蓝靛将军问道。 云淮远笑了笑说道:“那根本就不是是什么叛军,那不过是附近的流浪人而已,随后我便返回边境,谁知……” “谁知什么?”这下换陆九凰接嘴了,云淮远低声道:“谁知,边境的大门我已经进不去了。” 话音方落,远征立即就满脸怒火,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说道:“你的意思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军师所为的?” 云淮远抬起眼道:“将军不必动怒,当时我也猜到了,所以我寻了另外一条路,准备先回京城。” 蓝靛将军捏了捏鼻子道:“所以王爷一离开边境,便碰上了那些杀手?” 云淮远点头道:“是,随后我发的家书都发不出去,我就知道,我已经被人拦截住了所有的信息,这才带着人开始突围,不过终究人还是少了,一下子就折损了不少的暗卫。” 远征将军一向都是正直无比的,他听到云淮远这么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军师到底是何人?他难道真的是皇上的人吗?” 云淮远笑笑没有吭声。 然而蓝靛将军却说道:“王爷如今勤勤恳恳,难道,也要被怀疑吗?” 一下子,大厅里一片安静,蓝靛的话没错,难道皇上最后要把手伸到云淮远这里了?皇家之中,没有兄弟? 陆九凰死死地抓着扶手,若是这样的话,这京城还能呆吗? 云淮远见她情绪不对,手摸了摸她的手道:“别担心。” 远征将军心里分析了一下,说道:“也亏得王爷命大,现如今回了京城,王爷就定然不会再有危险了,可是那杀王爷的人,王爷找出来了吗?” 陆九凰看了一眼云淮远,云淮远从她眼里看出了她的意思,于是点点头,陆九凰这才说道:“两位将军有所不知,此次追杀淮远的,可不止是一队杀手,而是两对。” “什么?” “什么?” 远征跟蓝靛两个人立即惊讶地叫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想让你受委屈 “究竟什么情况,请王妃说清楚。”远征将军率先反应过来,立即看了眼外头,低声地问道。 云淮远喝了一口茶后说道:“我们从洛城出发,一进入洛城就被追杀,本以为就一队人马,于是对付得绰绰有余,谁知在进入了洛城后,便多了一队人马,均是一样的打扮,但刀法却完全不同,我带的人死伤不少,最后只剩下了八个,加上带头跟我的,且一共才十个,几乎是置我于死地,若非王妃派人去接我们,否则我就该折损在了那山里头了。” 蓝靛将军听得胆颤心惊。 而远征将军却也立即站了起来,在大厅里渡步,他扭头道:“王爷可知这杀你的人到底是谁?” 蓝靛将军在此时看向了陆九凰,说道:“王妃,上次你说的那个人,可有消息?” “什么人?”远征将军立即问道。 陆九凰说道:“我在京城中碰到了一个戴龙吟玉佩的,想来不是普通人,便跟蓝靛将军报备了一下。” 蓝靛将军又问道:“那你可找到了那人?” 陆九凰点头道:“找到了,可他已经离开了京城。在王爷回到京城的那一天,就离开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远征将军说道。 “是啊,是有些巧了,王爷刚回京,他就走了。”这几乎就是幕后人无疑啊,但虽然如此,还是没证据啊。 蓝靛跟远征没有再开口,其实他们都知道,如果这一个是临国的人派的杀手的话,那另外一队杀手的话,除去皇帝说的那个烟雾弹,还有那军师,以及云淮远所说的话,那第二个杀手幕后。 就很好猜了,只是有些猜测不能直接摆在桌面上,彼此心知肚明便行了。 反正云国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云淮远笑了笑说道:“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多谢两位将军,在我离京时,多方照顾王府。” 远征将军笑了下说道:“王爷折杀我了。” “是啊,我们几个就不必说这些话,还有,王爷不在京中,储君已定,未来君王为四皇子,四皇子如今开府,就在二皇子府邸的附近,估计不多久,便会上门来拜见你这位皇叔。” 四皇子当储君,于他们几个,可谓是一件好事,至少比那二皇子靠谱多了,两位将军也是从小看着四皇子长大的,云淮远更是四皇子的师傅,这于他们武将这边,定是最好的消息。 云淮远笑道:“这个我有听说,多谢两位将军力保。” 若非远征将军釜底抽薪,四皇子是没办法那么快当上储君的,远征将军笑了笑说道:“这也要多谢王妃,若非王妃跟春晖堂来了那么一次,老臣也没机会把二皇子一下子拽下台。” 云淮远看向陆九凰,眼眸里带着柔情,他笑道:“我的王妃,真当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蓝靛将军摸了下胡须道:“那是王妃可是女中豪杰。” 陆九凰笑了笑道:“可别再夸了,再夸我可就要上天了,上次春晖堂那事,也是误打误撞,谁知跟二皇子有关。” 云淮远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两位将军见状,彼此笑了一下,便告辞了。 陆九凰跟云淮远把两位将军送到门口,见他们离开,这才回了屋子,又叫桂花把门给关上。 整个王府一下子就幽闭了起来。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说道:“如今,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们好好聊聊。” 陆九凰乖巧地被他牵着,唇角带着笑意,回到了院子后,她叫春梅把医药箱拿来,先给云淮远换了药,缠上纱布,随后被云淮远一边拉到腿上,坐着,云淮远搂着她的腰,低声道:“辛苦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的王妃。” 陆九凰低头看着他覆在她手上的大手,笑道:“不辛苦,你能回来就好。” 他笑了下,亲吻了下她的侧脸道:“听说你开了间医馆。” “是啊,你走之前我便说过了。”陆九凰侧了侧脸,被他亲得有些分神,他半响,又低声道:“我还听说了,春晖堂的人,雇过死士杀你?” 陆九凰顿了下,他抓着她的手有点紧,她笑道:“是,但也被我安全躲过了。” 他心口一阵发疼,紧搂着她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陆九凰笑道:“不辛苦,你在外头才辛苦呢。” 云淮远没再吭声,却紧搂着她,他知道他离京之后,她肯定会多处阻碍的,甚至会有很多的危险。 但当他听到齐风说的那些之后,他心口更是难受,恨不得以后哪里都不去了,就带着她,可是这王府如今,她管理得井井有条,倒是他没了她不行似的,云淮远低声道:“你家书给我的时候,为何不说你遭人追杀的事情?” 陆九凰捏了下他的手道:“说了让你分心吗?” “哎,我无法保护你啊。”云淮远说起来,又是一阵难过,他捏住陆九凰的下巴,亲了一口,后低声道:“凰儿,我知道……” “什么?” “你想要一世一双人。” 陆九凰身子一颤,她没吭声,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他搂紧她道:“以后,我许你一世一双人可好?” 陆九凰整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愣愣地发着呆,她从来就没期望过这些古代的人,会明白她这个现代人的想法,而且她虽然爱上了他,可是她随时都在做好准备,如果一旦他负了她,她就直接离开他。 也不需要他的那份休书,她也活得不像古代的女人,她在京城中安插不少自己的眼线,开医馆,结识江湖中人,一方面是为了王府,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自己,她随时都准备从这场不公平的婚姻中抽身而出。 却从来没想过,云淮远竟然会懂她。 “凰儿?”云淮远盯着她看,陆九凰没有抬头,她推了下他的肩膀,云淮远见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半响又亲了亲她,说道:“别哭,其实从你入府之时,我其实是猜到的,可是作为王爷,怎么能给你一世一双人呢,我且也是办不到的,可是这次,我在洛城出事,你派的人,一路将我护送回到了京城,落到京城的地上时,我心里是有些触动的,这世间,没有哪个女人能像你一样,这般真心待我了。” 云淮远说着又搂紧了她,陆九凰被他搂得手臂都有些疼痛,她低声道:“王爷,我做的事情,都是该做的。” 他笑了下,说道:“是,那我许你一世一双人,也是给你我的心,也是我该做的。” 陆九凰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段时间,他不在京城,她撑的有些辛苦,上头一个皇帝,下面一个二皇子,还有来自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弄的她心力交瘁,她一个女人,在这京城中,办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还得多次换上了男装才可以出门,如今他回来了,她心里松了许多。 却也得到他。 这么珍贵的承诺。 陆九凰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抓了抓他的手道:“那个临国的王子,是上次花灯时我们碰面的那个。” 云淮远应道:“我知道。” 陆九凰低声道:“他若是请了杀手,那么……我们定然不能放过他。” “嗯,是的。”云淮远低声道:“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 “好,不过我练功总是无法递进,风雨楼的楼主说,我必须找到一个适合修炼的方式,但我并不知道什么方式才适合我修炼。”陆九凰说道,她必须得赶快修炼,否则以后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云淮远捏捏她的手道:“剩下的事情我来,关于你修炼的方式,我去找,你好好休息。” “好。” 陆九凰也算松下了心了,如今她只要好好休息了,剩下云淮远去处理就好了。 云淮远搂着她,低声地跟她说起了在边境的一些事情,陆九凰靠在他的胸口,边听他说,边笑,沉默。 温馨地靠在他怀里,他说了许多的趣闻,却半点都没说战乱的辛苦,更没有说被军师如何对待的。 其实边境的生活能好得到哪里去。 云淮远却什么都没说,只说好的,陆九凰听着也不拆穿,这是他回来以后,两个人第一次这么安静地相处着。 然而第二天,皇帝却下旨,一连往云淮远的府里送了三名小妾进来,并对云淮远说道:“王府人丁稀薄,且侧妃又没有立,是该立个侧妃了。” 云淮远在朝堂上拒绝。 可是皇帝却假装没有听到,下朝后,直接就将那三名小妾送进了府里,陆九凰眼睁睁地看着王府里多了三个人。 云淮远感觉自己失了承诺,立即叫桂花把她们三个给扔出去。 陆九凰压住他的手,低声道:“王爷莫动怒,如今,这三个人,是皇上给的,并非你自己要的。” “没错,可是我昨日才刚答应你。”他立即说道。陆九凰笑了笑说道:“如今王府里正缺人呢,就让她们三个在王府里帮忙吧。” 云淮远看着她,低声道:“我不想你受委屈。”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这都不知?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不委屈,皇上既然送了人进来,总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了,王爷莫担心,王府里有用得着她们几个的地方。” 云淮远看都没看她们几个,只说道:“那就由你来安排吧。” 陆九凰点头,对桂花说道:“把她们带下去,府里缺了什么位,让她们补上。” 桂花也没客气,立即就下去安排,那三个娇弱的女人一脸哀怨地看着陆九凰跟云淮远,最后不情不愿地被带了下去。 其中一个走了两步还跑了回来,有些控诉地说道:“王爷,皇上是让我们来服侍你的,不是……” 云淮远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他冷笑道:“你觉得你来干嘛的?到了王府,就是王妃作主,你若是有什么冤屈,你跟她说去!” 说完了也不管那女人眼眶里的泪水,搂住陆九凰的腰,就朝后院走了去,陆九凰走了两步,往回看了一眼,那小妾已经被桂花拽着走了,陆九凰叹口气道:“这京城又要说我善妒了,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云淮远听得心头一震,他立即搂紧她道:“我明日就去跟皇兄说,这人我不要了。” 陆九凰摆手道:“别,来都来了,就让她们留下吧。” 云淮远只觉得心疼,只能搂紧她,随后对凌峰道:“去把东西拿来。” 今日军师已经回京了,带回了一大批的军队,这三名小妾也是皇帝当成礼物送给云淮远的,说是奖励他打胜战有功。 另外还送了不少的好东西,云淮远全都留给陆九凰,于是凌峰把东西抬到陆九凰的院子里,陆九凰一看,笑道:“怎得这么多东西啊?” 云淮远打开一箱箱的珠宝道:“全都是你的,你要如何分配就看你的了。” 陆九凰掬手拿起了一串珍珠,笑道:“皇上可真是大手笔啊。” 云淮远笑了笑,没说话,从那箱子里选了一个金钗,插入到陆九凰的头上,那流苏垂在陆九凰的脸上。 陆九凰拽了下那金钗,在嘴里咬了一下,云淮远陡然笑了,说道:“皇上送的定然不会是假的,你瞧瞧你,堂堂王妃还要咬一下金钗。” 旁边的丫鬟听罢,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陆九凰脸有些红,她瞪了云淮远一眼,说道:“我可没王爷的眼力,能知道这是真假。” 云淮远笑道:“是是是,我王妃一向都是仙女下凡的,对凡间的俗物都不太了解。” 陆九凰被侃得脸又是一阵发红。 她叫春梅把箱子给收了起来,便拉着云淮远坐了下去,跟他谈了一下陆黎昕大婚的事情。 * 宫里。 皇帝在清心殿里坐了下来,高明恭敬地跪在他跟前,皇帝拿起手边的一封信,往下看了一眼,很快他合上了那封信,冷声道:“高明。” “奴才在。”高明没敢抬头,皇帝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道:“你可知,对付云淮远的不止一队人?” 高明沉吟半响,道:“略有耳闻,据我们的人来报,当时并不止一队人马。” “荒唐!”皇帝一撒手将桌子上的杯子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水迹洒得到处都是,高明低头不敢吭声,皇帝冷笑:“那队人是谁?” “奴才不知。”一得知还有别的人在追杀云淮远,他当下就寻人去找了,可是那些人显然是江湖杀手,他追不到一半,就没了消息,这让他没脸面对皇上,皇帝盯着他,冷笑连连,半响他说道:“你连这个都不知?你还当朕跟前的红人?” 高明只低着头,这确实是他的错,他无法替皇帝分忧:“请皇上责罚。” 皇帝冷眼看他,抬手道:“罢了,你去喊逆风过来。” “是。” 高明立即起了身子,退下,让七皇叔安全地回到了京城,这本就是他的失责,作为皇帝躲在暗处的爪牙,近期他处处都没做对,多次犯错,难怪皇帝会动怒。 不多一会,一黑衣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直接跪在皇帝的面前,皇帝很沉默,并没有因为他来,而出声,而是紧盯着他许久之后,皇帝才缓缓出声道:“在洛城时,你应是有机会对他下毒手的,为何没有?” 逆风跪在地上,手撑着地板,低着头说道:“当时九个暗卫中,有一大部分已经被王爷换了,且只剩下我一个,他并非信任我。” “哦?不信任你是为何?”皇帝慢条斯理地问道。 逆风不卑不亢地道:“因得上次军师,那事情败露了。” 皇帝手扶在扶手上,轻轻地敲着,他自然知道逆风说的军师败露是怎么回事,云淮远本该被骗出境的,境门一关,只要再排出自己的人将云淮远几个堵在那山丘上,加上那些叛军,一时半会能把云淮远困住。 但因军师找上了逆风,却被云淮远无意撞见,所以这一下子逆风的身份暴露了,军师也遭受到了怀疑,云淮远这一离开了边境立即就选了洛城的路一路往京城赶。 皇帝暴怒,但又无可奈何,为何这些人竟是这么蠢? 他咬牙道:“你们如此办事,是想让朕削了你们的权利吗?” 逆风没吭声,只是低下头,不作声响,皇帝冷眼看着他半会,随后说道:“罢了,既然已经安全回到京城了,那便罢了,朕且问你,在洛城出现的那一批杀手,你可知是谁?云淮远那头可已经找到了幕后人?” 跪着的逆风眼眸一闪,由于跪着,殿里的光线并不亮,甚至是有些暗,逆风的唇角带出一丝弧度,他低声道:“王爷已经把那幕后人找出来了,但那人已经不在云国了。” “你说什么?不在云国?你的意思,那一批人的幕后人,不是云国人?”皇帝顿时暴怒,他大步地从椅子上下来,走到逆风的跟前,脚步跟着转,逆风不卑不亢地应道:“是的,那人来自临国,是临国王子临烨。” 一股熊熊的怒火在皇帝的心口上燃烧着,他不去算自己对云淮远所做的事情,但是一个临国的王子竟然潜伏进了本国,并还对本国的皇叔进行了刺杀,这令他九五至尊极其愤怒,他冷声问道:“七皇叔可有什么想法?” 逆风如实告知说道:“王爷已经派了人跟随去了临国,具体……就不知道了。” 皇帝眯起了眼,走了两步之后,冷笑道:“可惜啊,这事情是在暗处,若是在明面上,朕可就不会跟临国客气了。” 逆风没应,皇帝说了一会又笑了笑道:“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他自顾说完了,走了两步后说道:“你且先下去吧。” “是。” 下一秒,逆风便不见了。 而此时,七王府里,陆九凰专门设宴,给云淮远几个人接风洗尘,突然被召去皇宫的凌峰,大家也假装不知道他不在,凌峰一身黑衣从半空中落下,也没扯掉脸上的脸皮,而直接来到了云淮远的身后,乖巧地站着。 陆黎昕几个都见过凌峰这个样子,倒是都不稀奇,只有柳荫,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有些迟疑地问了下陆黎昕:“这是谁?为何看着如此面生?”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这是王爷的暗卫。” “啊。”柳荫捂了下嘴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脸上带了张皮,肯定是第一次见啦,陆黎昕不说太多,拉着她夹菜道:“快吃,过不了多久你可就要入门了。” 一听入门,柳荫脸皮顿时红了起来,她推了下陆黎昕,举了杯子,跟陆九凰干了一杯,陆九凰笑道:“既不会喝就少喝点。” 后她看向凌峰,问道:“你可跟着我一块吃点?” 凌峰摇头道:“不了。” 他凑在云淮远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云淮远点点头,挥手道:“你先下去。” 凌峰应了一声,便下去了,陆九凰靠向云淮远,低声地挨着他耳边道:“皇上叫他过去,可是问临国那事?” 云淮远似笑非笑道:“王妃可真是聪明啊。” 陆九凰笑了笑,不再吭声,云淮远又夹了点菜给她,随后陪着他们几个慢慢地吃,就在快收尾的时候,云淮远才站了起来,率先告退。 陆黎昕还想让云淮远再喝两杯,陆九凰用手挡住了陆黎昕的手道:“好了,你姐夫有事要忙。” “什么事啊?” 他问道,陆九凰笑着往他碗里夹了菜道:“好好吃你的饭。” 云淮远回到书房后,门一关,凌峰已经扯下了那个脸皮,恭敬地道:“皇上似乎对于刺杀你的人特别生气。” 云淮远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的,在云国的地盘,动起了武器,谁都容忍不了。” “王爷英明,你说皇上会如何做?” 云淮远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凌峰本来还不知道云淮远这行为是何意,多看了两眼后。 心神领会,他含笑道:“还是王爷英明。” 云淮远笑道:“不,这只是他一贯的伎俩罢。” 第二日,云淮远去上朝,皇帝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特意关心了他的手臂,并叫了御医亲自到大殿上,给云淮远查看伤势。 第二百八十五章 百寒 所有的朝堂大臣都看着呢,纷纷觉得皇帝对这个弟弟至少还是有感情的,不会跟外头传说的那样,唇寒齿亡,云淮远也多次谢过了皇帝,但皇帝仍是坚持要在大殿上看他的伤势,于是云淮远手臂缠的绷带,便当众被御医给拆开了,所有人看到那条几乎横贯手臂的伤疤,都倒吸了一口气。 而皇帝则立即就暴怒了起来,狠狠地拍着扶手道:“岂有此理,竟然敢欺负到云国的皇叔来了!” 这下子所有的朝臣都愣了,纷纷地都看向座上的皇帝,七皇叔受伤上次不是已经知道了么,皇帝也没什么表示,只说了让御医去给他看看,可现在却如此生气,还说出这么令人误解的话,说到底,皇上还是心疼自己的弟弟的吧。 也许上次的不冷不热,只是因为云淮远偷回了京城,才让皇帝没有过多关心他的伤势。 于是朝堂上的众臣之前对皇帝的诸多猜测,也截然而止了,皇帝脸上带着怒气,还亲自从高位上下来,来到云淮远的身侧,亲自上前看着他的手臂。 御医低声道:“幸而这包扎得及时啊,否则王爷这手可就废了啊。” 皇帝冷着脸,低声对云淮远说道:“辛苦你了。” 云淮远含笑道:“不辛苦。” 两个人宛如都不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仍是那兄友弟恭,皇帝转头看向了所有的朝臣,那些朝臣见状,纷纷下意识地不敢看天威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皇帝眯着眼道:“诸位爱卿,你们可知,王爷的这手,是被谁所伤吗?” 靠得最近的远征将军也跟装傻似的,立即问道:“是谁?” 皇帝冷哼了一声,背着手上了高位,一坐下来,他就冷笑道:“是临国。” 一下子,朝堂上的大臣立即纷纷议论了起来,其中一名文臣上前两步道:“皇上的意思就是,这追杀七王爷的人,是临国的人?” 皇帝冷笑道:“让高明来说。” 皇上没有反驳,下面的人已经倒吸了一口气,本身两个国家如今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光是行军也要走上四天左右,两个处于两个极端的国家,这些年来彼此友好,从未有过任何纷争,且年年临国都会派一些使臣到云国来,相当于做一次友好的交流,云国也是欢迎临国人过来云国内经商运商,也从未说过不行。 其他的小国近乎被战得服服帖帖了,而临国却跟云国向来都是东边管不到西边事,所以两个国家在占尽天时地利的情况下,发展逐渐变大,但也彼此牵制着,但养虎总会为患的,没想到,他们如今把脑筋动到了云国这里,还动到了最有声望的云淮远身上。 高明上前,把调查出来的结果,实际上只是逆风口述的话,在朝堂上公布了一下,一下子就有些武臣气性高,冷声道:“这绝对不能姑息,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这几乎是在挑战我们云国的权威。” “没错!”本来有些人还不敢出声的,出声就等于要挑动战争,但因为那武臣一出声,大家又颇觉得有理,于是纷纷附议。 皇帝低声对云淮远说道:“淮远,朕定然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云淮远手被御医检查着,他抬头,笑道:“多谢皇兄。” 然而这公道怎么讨啊?云淮远垂下的眼眸却冷笑了一会,压根就没有任何证据,怎么能说是临国的人呢。 皇帝这样也只是煽动朝臣的情绪罢了,至于实际的证据,到时再查就是。 皇帝要的不过是一个由头,一个随时可能会跟临国撕破脸的由头,所以就接着这次的机会,把云淮远的伤势一块算了上去。 至于云淮远,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比起皇帝的手段,他更生气的当然是那临国的挑衅态度,甚至是在花灯那晚,那个男人对陆九凰的多方关注,此时两国都国富而强,自然是不适合开战的,但若是能找到证据,证明临国这手摸到了云国,那么云国就有把柄可以牵制住那临国了,甚至可以提一些要求等。 所以皇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云淮远自然也不会。 于是这天的早朝,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临国的事情,皇帝在座位上懒洋洋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眸一丝精光闪现。 不多一会,早朝退了,皇帝让云淮远留下,其他人退下,一下子整个大殿人都走光了,而那御医却还没走。 云淮远心里有些怪异,看了一眼那御医,那御医低声道:“王爷,您手上如今有伤,还是要多休息较好。” 云淮远点头道:“多谢。” 随后那御医低声问道:“王爷,听说王妃手里有一套百寒针。” 云淮远陡然愣了一下,他眯起眼,看着御医,御医笑了下说道:“是这样的,最近宫里的辰贵妃,身子有些燥热,且是那种高烧不退的那种,老臣最近想给辰妃针灸,但需要的是一套百寒针,所以能否跟王妃借用一下?” 云淮远顿了下,他心里带着一丝冷意。 百寒针他听说过,是陆九凰的母亲留给她的,那不是普通的银针,这个御医怎么会知道?知道了还敢问他借? 如果只是普通的银针,云淮远不会犹豫的,但这是陆九凰的,他抬眼看了下座上的皇帝,皇帝微微打了个哈欠从座位上下来,来到御医的跟前,问道:“怎么样?王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御医点头道:“只要不沾水,多休养便好。” “那你们在说什么?你个老奴还不回去!”这话皇帝说的好似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似的。 云淮远心里沉了沉,他想起他不在的这段时候,皇帝硬逼得陆九凰把九转丹跟心法交出来。 他眯了眯眼。 这头御医却轻轻地说:“皇上,奴才只是想问七王爷,想接王妃手里的百寒针而已。” “百寒针?”皇帝稍微吊高了语调,看向云淮远,他笑道:“王妃手里还有这东西?这可是什么东西?” 云淮远还没出声,御医倒是先说了,他低声道:“是可以帮辰妃娘娘的针灸,奴才只是想接来用一下。” 皇帝哦了一声,对云淮远说道:“近日辰妃确实身子有些不适,总是发热,也不是风寒,倒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御医若是想要,那便借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云淮远脸色冷了冷,这话说得那么简单,他扫向那头的御医,那御医却很恭敬地低着头,仿若是没看到他的视线似的。 云淮远冷哼了一声,他也没直接拒绝,说道:“待我回去问问吧,这东西在王妃的手里,自然不是我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御医立即点头道:“正是,那就麻烦王爷了。” 云淮远顺了顺袖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退下了。” 皇帝又关心地问道:“你这手臂可好些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好些了,多谢皇兄关心。” 随后便拱手离开了大殿,一出大殿,云淮远脸色就沉了下来,那御医估计只是授意的而已,实际上想要百寒针的人。 是他的皇兄。 云淮远一路沉着脸走出宫门,上了自家的轿子,外头正巧在下着绵绵细雨,云淮远下了轿子后,大步地进了王府,桂花看到了,急忙取了披风给他披上,又打了伞道:“王爷,怎得不先打伞?” 云淮远脚步加快,问道:“王妃呢?” “王妃在院子里。” “嗯。” 云淮远大步地朝院子里走了去,由于下雨,陆九凰在火炭边,边看心法边吃着一些糕点,春梅一见云淮远进来,立即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 陆九凰也随之抬头,含笑道:“下朝了?” “嗯。” 他走了过来,坐到她身侧,手摸上她的手心,说道:“怎得不穿多点?这春雨一下,天气还是冷得。” 陆九凰笑了笑道:“不碍事。” 古代的天气跟现代的不一样,她现代呆的城市是南方,几乎没有春天,也没有秋天,只有酷热的夏天跟寒冷的冬天,但古代的春夏秋冬却很明显,而且季节性很强,本身快到五月天气是该暖和些了。 可是春雨一下,便又显得寒冷,陆九凰才叫人把炭火给弄起来,偶尔暖暖手。 桂花帮云淮远把披风给拿了下来,随后挂了起来,跟春梅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齐齐离开了大厅,留下陆九凰跟云淮远二人。 云淮远握着她的手暖和了一下,随后才问道:“你手里还有一套百寒针?” 陆九凰顿了会,应道:“是的。” 随后她又问道:“怎么?你怎得知道?” 云淮远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宫里辰妃今日身子不太利索,御医说要用你的百寒针给她针灸,我好奇的是,为何他会知道你手里有百寒针?” 陆九凰想了一下,冷笑道:“王爷还想不明白?” 云淮远低声道:“我怎会不明白?我就是太明白了,索性我才没有直接答应他。” 陆九凰冷哼一声。 第二百八十六章 说中 云淮远顺了顺她的发丝,低声道:“我定然是知道的,御医要针是假,皇兄要针才是真的。” 陆九凰冷笑:“是啊,那如今该如何?我手里仅有一套百寒针,莫是要再去找那人弄一套出来?” 云淮远问道:“这人是谁?上次帮你做心法跟九转丹的?” “是的,就在雪山那头,不过做一次要一箱黄金。”陆九凰想到那破房子里的那个老头,笑了下说道。 云淮远问道:“那就没别的办法了?一箱黄金也不算什么,不若给他就行了。” “那御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百寒针?”陆九凰从桌子上取了块糕点咬在嘴里,云淮远摇头道:“没有,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做一套?” 陆九凰塞完糕点后,说道:“且先让我想想再说。” 云淮远应了一声,陆九凰喝了一口茶后说道:“我上次叫林清竹帮我找这个,他好似是找到了一套,不过应是不太一样,不如我先去他那里看看?若是相差不了多少,便给那人送去?” 云淮远敛了下眉头,说道:“哦?林清竹啊?” 他语气有些酸,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陆九凰必然没少跟他见面,想到这里,一口酸水就冒了出来。 陆九凰倒是没留意到他的情绪,站了起来,喊了声春梅,春梅立即走了进来恭敬地喊道:“王爷,王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道:“你去后面给我拿件披风出来。” 春梅应声而去,陆九凰走到身后,也取了云淮远的披风,给他披上,手要收回来之时,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凰儿。” 陆九凰笑道:“怎的?你不想去?” “不,我可要陪你去。”云淮远弄好自己的披风,顺势接过春梅递来的披风,仔细地给陆九凰披上,随后牵着她的手,出院门。 桂花立即打了伞要撑上去,云淮远则接了过来,自己撑在两个人的头顶上,随后搂着陆九凰的肩膀,朝门口走去,门口备好了轿子,桂花立即走过去,接过云淮远的伞,云淮远把陆九凰轻轻地抱上轿子后,他掠开袖子也上了去,随后吩咐了轿夫走。 桂花则就撑着伞没有跟上,默默地看着轿子离开了王府。 天气一下雨就变寒了,一进轿子,一股子的暖意,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轻轻地暖着,轿子在京城转了一圈,随后在百草堂门口停了下来,云淮远下轿,扶着陆九凰下来,又顺了下她的披风,两个人走进了百草堂里。 掌柜正站在后头,手里压着算盘,一看到人来了,逐一抬头,竟然是七王爷跟七王妃,他立即绕过来,恭敬地跟云淮远跟陆九凰拱手。 然而他的态度并非热烈,自从云淮远上次伤了林清竹后,掌柜也不太欢迎云淮远的到来,但云淮远这人可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所以他权当没看到掌柜脸上的半丝表情。 陆九凰往后头看了一眼,问道:“林清竹呢?” 掌柜低声道:“在外头采药,等会便回来了,王妃且要等吗?” 陆九凰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说道:“这天正下着雨,还有药草可以采?” 掌柜说道:“本是不用出去的,但宫里辰妃娘娘近日身子不太好,便要一些草药,正好药铺里没有了,少爷一大早就去了采,谁知会下雨,已经叫小厮送伞去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也没再问,这如今春晖堂已经没了,所有的草药自当是百草堂准备,这也理应。 陆九凰寻了个位置坐下说道:“我等他吧。” 云淮远也没反对,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了,淅沥沥地响着,云淮远又给陆九凰紧了紧披风,掌柜立即叫人上了些热茶,说道:“暖暖身子。” 陆九凰笑道:“多谢。” 又坐了一会,林清竹才挎着一个草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厮,两个人身上都半湿了,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水珠,往屋里一看,看到陆九凰笑道:“我且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陆九凰笑道:“也就这两天而已。” 林清竹接过掌柜递来的手帕,把身后的草篮放在地上,后看到云淮远才喊了一声:“王爷,好久不见。” 云淮远嗯了一声,说道:“这下雨天的,还出去采药,辛苦你了。” 林清竹清淡地笑了下,接过那热茶喝了一口,看向陆九凰:“此时来找我,是为了百寒针?” 陆九凰点头:“正是。” “随我来吧。” 林清竹撩开帘子,往后院走了去,陆九凰跟上,云淮远自然也跟在身后,三人越过那满是雨水的院子,走到林清竹的寝室,他笑了笑,推开门道:“进来吧。” 陆九凰迟疑了下,林清竹又笑道:“无妨,我寝室里什么都没有。” 陆九凰这才抬脚走了进去,而云淮远自然跟上,他才不会让自己的王妃跟别的男人孤男寡女呆在一个房间里呢。 林清竹走了进去,支开了窗户,随后转身走到里头的柜子,稍微翻了一下,从里面翻出一个蓝色的盒子,走了过来,他的寝室倒真的很简单,一个柜子,一张床,一个桌子跟椅子,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屋里倒是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林清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了,推到陆九凰的跟前,说道:“看看。” 陆九凰凑前看了一眼,她伸手捻起了那百寒针,这针头是圆的,跟陆九凰那套不同的地方,就是陆九凰的针头是尖的,而这套则是圆的,而且这套百寒针捻在手里,没有那么冰冷,陆九凰摸过自己的那套,稍微碰上一下,手指都发冷。 但若不是很认真看,确实是看不太出来。 林清竹说道:“这套百寒针,与你的是有区别的,但区别在哪里我并不知道,你若是要研究,便拿回去研究吧。” 陆九凰眯起眼问道:“这百寒针难弄吗?” “难。”林清竹点点头道:“这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弄到的,不过你别担心,这东西到了我手里,那便是那人愿意给我的,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且拿去就好了。” 云淮远走上前,说道:“需要给你多少银两?” 林清竹看着陆九凰捏着针的白皙手指,耳朵有些发红,他摇头道:“不必给我银两,这也不费什么钱,王妃尽管拿去就好了。” 陆九凰本来跟林清竹就是朋友,故而也没什么好再不好意思的了,就云淮远有些气闷,这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但他忍下了,揽着陆九凰的肩膀道:“那便谢谢林大夫了。” 林清竹笑了下说道:“不必。” 陆九凰盒上盒子,便跟林清竹告辞,林清竹立即把人送到了门口,陆九凰笑道:“不必送了,我们这里有轿子。” 林清竹站在药铺里,笑了笑道:“那便小心吧。” 云淮远眼眸深了几分,揽着陆九凰的腰部紧了又紧,陆九凰感到有些奇怪,于是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下颚绷紧,好似是不太欢喜。 他抬着她的腰让她上了轿子,随后他也跟着上了去,陆九凰眯着眼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云淮远没吭声,只是上去就将她揽在怀里,对外头的轿夫说道:“起轿。” 于是马车再次启动了起来,陆九凰也没去管云淮远那奇怪的情绪了,她低头摸着那百寒针,随后抬头问道:“王爷,皇上的生辰是否快到了?” 云淮远愣了下,他摸摸她的头发,上头还沾着一些水珠,他低声道:“你怎记得的?” 陆九凰笑了下说道:“昨日桂花提醒我的。” “哦,看来桂花也是尽心。”云淮远点头道:“没错,皇上的生辰快到了。” 陆九凰捏紧了手中的盒子说道:“既然如此,王爷,这百寒针,就在皇上生辰之日送出去吧?” 云淮远想了下笑道:“行,就当是我们的贺礼了。” “嗯。” 回到王府后,桂花立即就出门接人,此时雨滴小了与许多,桂花低声道:“王爷,王妃,方才宫里来人了。” “来人说了什么?”云淮远小心地揽着陆九凰的肩膀。 桂花低声道:“好似是皇上的生辰要到了,意思是让王府准备一下,应是明晚要到皇宫里给皇上庆祝。”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啊,陆九凰应道:“知道了,那宫里的人还有说什么吗?” 桂花想了下道:“没有了,只说了这个。” 陆九凰笑了下,说道:“行了,桂花你先下去。” “是。” 云淮远刮了下陆九凰的鼻子道:“没想到都让你说中了。” 陆九凰啧了一声说道:“可不是嘛。” 云淮远笑着说道:“放心,我定护你周全。” “嗯。” 两个人刚回到院子,桂花又叫人来报,说风雨楼的楼主来了,云淮远看向陆九凰,陆九凰这才跟云淮远解释了,跟风月楼的事情,云淮远愣了愣,后有些心疼地搂住了她的肩膀道:“这段时间我不在,辛苦你了。” 陆九凰笑道:“一点都不辛苦。”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为夫来帮你 不多会,风雨楼楼主便穿着一身黑衣走了进来,斗笠挂在手上,风月楼第一次见到云淮远,愣了一下,随后笑着上前,跟云淮远握了一下手:“王爷,久仰。” 云淮远笑了笑,从容道:“楼主,久仰大名。” 风雨楼笑了笑,又看向陆九凰,说道:“我身上这寒毒,还没解呢?不知王妃,此时可方便?” 陆九凰算了一下日子道:“是的,你来的恰好,我去喊人。” 风雨楼手拍了两下,两名身穿黑衣的男人落了下来,他退了两步说道:“王妃,这两名送给你用。” 陆九凰笑了笑道:“多谢,恰好我这头的暗卫今日不方便出来,不过还是得叫我弟弟跟师兄两人。” “嗯。” 风雨楼喝了一口春梅递上来的茶,桂花立即出去通知叫陆黎昕过来。 陆黎昕一听说又要给那风雨楼三成的功力,心里还是不爽的,但他快要大婚了,云淮远且又回来了,陆九凰这一叫就只能来了。 至于师兄,倒是无所谓,也跟着来了,风月楼一见人来了,立即站了起来,跟他们拱手,随后笑道:“多谢。” 陆黎昕哼了一声。 师兄笑了下道:“不客气。” 云淮远由于没见过陆九凰需要用这么多人给风雨楼治寒毒,所以一时有些稀奇,又问陆九凰道:“需要我帮忙?” 陆九凰轻扫他一眼,含笑道:“不用,哪敢用王爷啊,再说你身上还有伤,你且看着就好了。” “那你呢?” 云淮远有些担心她,揽着她的肩膀道:“放心,我就在你身后,且有事情就喊我。” “好的。” 陆九凰拿开他的手,由于天气正在下雨,所以只能在大厅里,幸而大厅很大,春梅把蒲团拿了出来,陆九凰亲自进了炼药房里拿药丸拿了出来,这段时间她光是给风雨楼制药了,自己医馆的药丸都没怎么制。 风雨楼率先坐在中间的那个蒲团上,随后陆黎昕跟师兄则在他的左右,风雨楼带来的两个人就坐在另外两个蒲团上。 陆九凰看了他们一眼道:“只给他三成的功力,四个时辰,自己好拿捏。” 随后他们都闭上了眼睛,给风月楼传了功力,陆九凰叫人把火炭弄到她跟前,她开始烧制那些药丸。 云淮远蹲在她身侧,问道:“具体是要怎么弄?” 陆九凰就把整个过程告诉了他,他点点头,顺了下她的发丝道:“但这四个时辰你可吃得消?” 陆九凰笑道:“我倒没关系,我又没有用什么力气,顶多也就烧制一下药丸而已,他们才辛苦。” “嗯。” 既然陆九凰不会太辛苦,云淮远自然也就没所谓了,在他眼里,只有陆九凰才是重要的,随后他叫人把一些要看的书弄了过来,他坐在椅子上,翻开书本看着,一边陪陆九凰一边看自己的书。 到了用膳的时候,陆九凰则给他们几个人喂了药丸,维持身体的机能,这才被云淮远拉了起来,坐在桌子上,吃饭。 陆九凰吃饭的时候也经常要盯着他们几个,所以吃的并不是很专心,云淮远敛了下眉头,问道:“若是每次帮他解寒毒,你都必须这样?” 陆九凰笑了下说道:“是啊。” “还有多少日?”云淮远之前没听那么详细,这次才又问道,陆九凰喝了一口汤道:“七七四十九日吧。” 云淮远眉头敛了起来,但却没有再出声,陆九凰放下碗筷,又回到他们几个的跟前,继续给风雨楼塞药丸,由于他来的时候,陆九凰忘记用自己的血滴茶水给他喝了,所以这次风雨楼的抵挡能力有些差。 几次唇角都溢出一丝乌黑的血丝出来,春梅惊了一下,想上前去擦掉,被陆九凰拦住了,陆九凰低声道:“此时不能动他。” “嗯。”春梅只能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旁边,看着风月楼,陆九凰又烧制了一些药丸给他,云淮远用完膳,叫丫鬟把碗筷撤走,随后蹲在陆九凰的身侧,说道:“我来,你去休息一下。” 陆九凰笑道:“王爷,你还是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云淮远瞪了她一眼,最终也没有走开,继续看他的舒,后又叫春梅把她的披风拿来,披在她的肩膀上,陆九凰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云淮远倾身亲吻了下她的唇角,低声道:“天气冷。” “嗯。” 随后就是漫长的喂药,以及给他们几个喂那营养的药丸,直到天色渐黑,总算是完成了,风雨楼又是将那青色的血吐了出来,陆九凰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重脚轻的,云淮远立即上前把她扶住,随后叫人将膳食弄了上来,陆黎昕浑身没力气,大口地将春梅递来的茶水喝完,随后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风雨楼说道:“每次帮你驱除寒毒,就去掉我半条命,你说你该不该赔我们?” 风雨楼低声道:“以后用得着我们风雨楼的,尽管开口。” 陆黎昕哼了一声道:“去你们风雨楼找姑娘,少一银两行吗?” 在场的人愣了一下,霎时都笑了,陆九凰咳了两声道:“你可是要大婚的人了,还惦记这个?” 陆黎昕撇撇嘴道:“我就开个玩笑,还不行啊?三姐,你也太小气了吧。” 陆九凰瞪他两眼:“你啊,嘴巴还是小心点为好,小心柳荫跟你生气。” 话这么一说,陆黎昕立即捂住嘴巴,后他凑到陆九凰跟前,有些哀怨地说道:“三姐,我都怀疑了,她是不是在你们面前卖乖,在我面前就凶巴巴的。” 陆黎昕头疼地想,之前刚见到柳荫的时候,她性格可是多温柔啊,谁知道相处之后才发现,这柳荫性子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温柔,陆黎昕实在是头疼咯,陆九凰笑了下捏了下他的肩膀道:“你看看你,人家柳荫那是真性情,若是你找一个只会听你话,你还受得了?” “受不了。” 陆黎昕摇头,陆九凰笑道:“那就是了,你还嫌呢。” 风雨楼幸而带了两个人过来,用过膳以后便告辞了,那两个人便扶着他,他身子还是很虚弱,主要是陆九凰没有用自己的血给他护体,所以他这次才会更难受,陆九凰没把人送出去,天色晚了,也不好出门。 桂花就帮她,把人送出了门。 陆黎昕几个也随后退下,春梅把桌子上的碗筷收了,大厅一下子就只剩下陆九凰跟云淮远了,云淮远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说道:“怎得有些冰凉?” 陆九凰哈了一下说道:“没事,天气冷。” 云淮远拉住她坐下,给她搓了一下手,又有些担忧地说道:“这还有那么多次,次次这样,能见到他好起来吗?” 陆九凰想了一下说道:“七七四十九次到底能不能好起来,我也不知道,但我娘的九转丹里有这个记载,所以我先试试,你看他每次都能把身体里的部份寒毒给排出来,也算是一次进步。” 云淮远点点头:“那倒也是,那东皇身上也有这个寒毒,不知他是如何处置的呢?” 陆九凰手渐渐暖和,她笑道:“东皇据说……据说跑那极寒之地去了,那里倒是适合他,只是不知如何生活罢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道:“是的,这个略有耳闻。” 他往前看了看,探头看了一眼,外头天色已黑,他拉住陆九凰,喊来春梅说道:“准备热水,本王与王妃要歇息了。” 春梅听闻立即应下,出了门,不多一会,几个人就把热水给抬进了屋里,倒在了桶里,随后她们便退了出去。 陆九凰看了云淮远一眼,推着他笑道:“我自己洗便好。” 在那炭火前蹲了四个时辰,身上一股子的炭味,她早就有些受不了了,云淮远掰开她的手,坏笑着上前,一把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说道:“为夫来帮你。” 随后进了里头,把陆九凰给扔进了水里,陆九凰惊了一下,紧紧地扒住了桶沿,云淮远低下身,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上去,随后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去拨她的衣领,很快就将她的衣领给剥开了。 露出了里头雪白的肌肤,陆九凰被他亲得有些晕头转向,等他要下来的时候才记起来他的手受伤,立即抓住他的手臂道:“你的手。” 他笑道:“没事。” 随后跟着跨了进来,一下子一个硕大的桶就变小了,陆九凰被他抵在桶沿,整个人有些惊慌,他从身后抱住她,从后头亲吻她的脖子,陆九凰惊慌地撑着桶,被他吻得有些承受不住,他低笑了两声,手从身后绕了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她惊呼了一声,身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地拽了出去,不多一会,两个人就赤身相对了。 云淮远始终没让陆九凰转过身,就着这个姿势,抬高了她的腿,轻轻地进了她的身子,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他低笑道:“叫出来,我的王妃。” 陆九凰狠狠地捏了下他的手一下,他低笑,随后便开始冲刺。 等消停的时候,他的手臂渗血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真心 桶里的水也凉了,陆九凰一转身看到他的手臂,惊了一下,立即起身,她浑身被他允过的位置都带着红色的印记,她一站起来,后背都是一片发红,云淮远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陆九凰捏住他的手道:“王爷,你也出来吧,这手臂的伤口都裂开了。” 他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衣衫,披了上去,陆九凰也匆匆地披上衣衫,头发都还湿着,就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随后她喊道:“春梅,把我的医药箱拿进来。” 春梅应了一声,不多一会,提着医药箱推门进来,随后又叫人把那桶里的水给抬出去,进了那屏风里,里面带着一股檀香味以及一股霏迷的味道,春梅看到地上交织的男女衣衫,脸都红了,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那桶里的水,只匆匆地吩咐道:“把桶抬出去。” “是。”丫鬟们听话着把桶弄了出去。 陆九凰侧坐在床上,从箱里找出药跟纱带,云淮远坐在床上,也是一头湿发,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那模样极其性感,陆九凰竟看得脸红了,她咳了一声,扔了个帕子,他拿了过去,单手擦了擦头发。 随后又掬起陆九凰的头发,给她擦拭,陆九凰笑着看了他一眼,后才慢慢地给他的手臂上药,顺势有包扎好了。 等一切弄完了,云淮远扔了帕子,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陆九凰顺了下衣衫,本身衣衫就薄,胸口隐隐若现,云淮远眼眸一深,又顺了下她的衣衫,把她搂怀里说道:“明晚,到了宫里,一切都要小心。” 陆九凰点点头:“知道。” 云淮远低声道:“我定会护你的。” “好。” 随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话,随后便睡下了,第二日,两个人睡得都有些晚了,春梅也不敢打扰,直到又过了一会,这才来叫人起床,云淮远起身后,顺势把陆九凰也给抱了起来,低笑道:“还想睡?” 其实陆九凰已经醒了,她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在云淮远的怀里又躺了一下,这才起身,两个人双双下了床。 春梅恭敬地带着丫鬟进来,帮他们弄衣衫,端了热水进来,洗漱完了换好了衣衫,出去了吃了个早膳。 云淮远就表示想去医馆看看,陆九凰叫桂花备车,随后带着云淮远便出门了,到了医馆时,陆黎昕正蹲在门口跟一孩童玩,医馆里的医师正在病人看病,看到陆九凰跟云淮远来了,陆黎昕啧了一声,站了起来道:“三姐跟姐夫怎得过来了?” 陆九凰敲了下他的头道:“我们这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陆黎昕轻笑:“哪里会偷懒,我可是一早就来开门。” 陆九凰唔了一声,带着云淮远走了进去,云淮远看着这个不算大,但也不小的医馆,此时还有不少的百姓在看病,他看向陆九凰,眼眸里带着一丝欣赏,陆九凰笑了笑,把自己这段时间炼的药,放在柜台上,跟陆黎昕说了,这些药丸的用处,陆黎昕随后把药丸放了起来,后又叫陆九凰跟云淮远坐下。 师兄从后院出来,看到陆九凰跟云淮远,打了个招呼,后问陆九凰:“近日你的修炼如何了?” 陆九凰摇头道:“没点进展。” 师兄敛了下眉头,他低声道:“若是这样的话,还是得找个修炼的方式,否则的话,浪费了那本心法。” 陆九凰笑道:“是啊,若是这样就浪费了。” 云淮远跟师兄对视了一眼,其实他们都知道,陆九凰身体里已经有这股心法了,只是平时寻不到而已,所以必须得把这心法正确的修炼方式找出来,让陆九凰能正确地修炼那个心法,陆九凰又帮看了几个病人,后才跟云淮远离开了医馆,昨日刚下过雨,今日天气也不是很好,仍是一片灰蒙蒙的。 出了医馆后,两个人也没坐马车,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在京城中缓慢地渡步,马车在身后跟着,早晨还有些许的露水,一股子的水汽,周围摊子都支了起来,云淮远紧了紧陆九凰的手,拉着她朝王府走去。 回到了王府,陆九凰又回到院子开始练习心法,云淮远坐在椅子上,陪着她。 但陆九凰的心法一直无法突破,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那个心法,只能一次次地试图突破。 那头桂花匆忙地跑了过来,说那日皇上赐下来的三个女人当中,有一个耍了脾气,不肯干活。 陆九凰扭头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笑道:“看我做什么,这人是后院的,可就是你管了,我可不管。” 陆九凰见他没有想法,立即就对桂花说道:“你跟她说,若是要做那就好好做,不做的话,就只能离开王府了。” 桂花应了声,下去,陆九凰又继续练习心法,云淮远一边看叔一边指导她。 很快的,天色就黑了,陆九凰叫春梅把最隆重的衣衫拿了出来,换上,云淮远也是换了一身喜气的衣衫,宫里来了轿子,就落在门口,桂花在门口候着,陆九凰换好衣衫后,从屋里拿了那盒百寒针收在身上,跟云淮远一块上了轿子。来接陆九凰跟云淮远的,是高明手下的一名太监。 那太监看云淮远跟陆九凰上了轿子后,立即尖细着嗓音道:“起轿。” 轿子启动了,宫里一片灯火辉煌的,到处都挂着灯笼,一片喜气,后宫的妃子也难得有机会出来,纷纷掩嘴笑着,陆九凰跟云淮远到了宫门,轿子就停了,太监掀开轿帘,低声道:“王爷,王妃,劳烦下车,这宫里没有皇上的允许,不许抬轿子进去。” 云淮远嗯了一声,下车,顺势把陆九凰给拉了下去,陆九凰下了轿子后,往宫墙上看了一眼,这时另外一辆轿子也跟着停了下来,轿帘掀开,云万里也从轿子里下了来,他转身牵了风月琦下来。 四个人一下子就对上了脸,云万里看到云淮远,笑了下,立即上前,恭敬地道:“皇叔回来了?” 云淮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淡地应道:“嗯。” 云万里又笑道:“近日府里有些繁忙,还没有抽出空去拜访皇叔,还望皇叔不要怪罪。” 云淮远轻笑,语气有些冷:“没关系,本王听说了,你被皇兄给幽闭了,索性你应是不小心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我不在京城,否则能帮你说上些许的话。” 云万里的脸色一青,他眯了眯眼,后只能赔笑道:“多谢皇叔的关心。” 云淮远嗯了一声,牵着陆九凰往宫里走去,云万里站在后头,看着陆九凰又看了眼那云淮远眼眸里流露出了些许的恨意。 风月琦在身侧看得一清二楚,她笑了笑,挽上云万里的手臂道:“王爷,我们也走吧。” 云万里这才回了神,拢了拢她的手臂道:“走吧。” 于是跟在云淮远的身后,也进了皇宫,此时不少的皇子都来了,云淮远带着陆九凰走了没多远,又听到一名声音较为清脆的嗓音,含着尊敬喊了一声皇叔,云淮远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就见四皇子带着自己的王妃跑了过来,一看到云淮远,他脸上难掩喜悦,上前一把就抓住云淮远的手说道:“皇叔,我本是打算这两日上府里看你的,无奈宫里事情太多了,倒是没寻到机会上门。” 云淮远面对四皇子的态度倒是比面对二皇子要耐心多,他含着笑意,看着他一手教出来的四皇子,低声道:“本王能理解,你如今是储君了,自然是比别人忙些的。” 实际上,是他要四皇子不要动不动就去找他,毕竟,这些皇子跟他再亲密,将来也都是储君的人选,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还是不要太过猖狂较好,否则以皇帝那小心眼来看,定然会把那些跟云淮远关系太好的皇子视为眼中钉了。 若非这次二皇子的失策,四皇子得到了机会,也让远征将军找到了缝隙,一举攻了进去,保住了四皇子,将他推上储君的位置,如今,这储君还不知花落谁家。 四王妃恭敬地喊了陆九凰一声,陆九凰笑了笑,礼貌地应了一声,四皇子这又看向陆九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婶子啊。” 陆九凰笑了笑,云淮远瞪他一眼道:“你是皇家身份,可不能随意用普通人的称呼。” 四皇子笑了下说道:“知道啦,皇叔,走吧,我们一块进去。” 云淮远却摇头道:“不了,你们先进去,我带你皇嫂到处走走。” “那好吧。” 四皇子也知道云淮远的意思,不要让宫里的人看到他们走得太近了,否则容易引起皇帝的疑心。 所以打了招呼,就分开了,陆九凰看了眼那头走开的四皇子,低声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四皇子。” 云淮远笑道:“大婚之日他有来的,你蒙了红巾,自然是看不到的。” “哦哦。” 陆九凰也听说过四皇子是云淮远一手带大的,所以看了眼云淮远,说道:“四皇子对你倒是真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半秒 云淮远笑着看了眼陆九凰,说道:“这是自然的,从小他的本领包括武学,都是我教的。” 陆九凰掩嘴笑了一下:“可你也不比他大多少啊。” 云淮远牵紧她的手,说道:“当年皇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顾得了前朝顾不了后宫,几位皇子,有些刚出世就夭折了,皇上不得已,才把几位皇子都交到我手里,让我看着,大皇子当时也是在那照顾弟弟的时候,不知为何暴病而亡。” 陆九凰点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他跟这几位皇子的事情,后她低声问道:“那二皇子为何?” 云万里那一看就跟云淮远之间没什么感情,要是云淮远也带过他,偏生还这副样子,那就太不尊师重道了。 云淮远拉着她,受了两三个侍女的跪安,这才继续往前走,他说道:“二皇子当时年纪已经大了,便被皇上自己带在身边,管教着,但看着他那副样子,也是不成性的。” 陆九凰笑了下说道:“成性?我看他连一个皇子都没做好,还要当一名皇帝。” 此时宫里响起了乐章,很是喜庆,也快到偏殿了,云淮远低声道:“云万里确实品行还差些,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大臣们这次会破二皇子而选了四皇子当储君,也是有眼睛看的。” 陆九凰想了下说道:“那三皇子呢?一般储君都是先立大再择小的,这直接越过了三皇子选择了四皇子,可不顺常规。” 云淮远笑道:“三皇子一向喜礼佛,从我教他第一套武学之时,他便只是学个拳脚功夫,只为自保罢了,随后多次出入那寺庙以及坐檀。” “原来如此,那他不管宫里的事情?” 云淮远又笑道:“他自认心怀黎民百姓,胸有苍生,所以无论在哪,都为云国祈福。” 陆九凰啧了一声:“这三皇子也是奇人,这皇家不说他么?” 眼看着偏殿到了,云淮远嗓音压低了些,说道:“自然是说的,但他的母妃也是挂佛之人,所以子承母业,皇上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难怪,那这四皇子倒是承位承得刚好,似命中注定似的。”陆九凰同云淮远一块进了偏殿,皇帝还没来,此时皇子们都到了,而皇帝的胞弟,也就只剩下云淮远了,所谓皇叔的名号在外。 刚一入偏殿,那些个皇子个个都挤了上来,有妃子的也带着妃子上前,给云淮远跟陆九凰跪安,连同三皇子在内,陆九凰也算是看到了传说中挂佛的三皇子了,确实一脸的仙样,而且长得比其他的皇子还要清秀几分,他带着妃子,那妃子也是一脸柔顺,陆九凰逐问了几句知体话。 风雨琦拽着云万里,也上前跪安,陆九凰跟风月琦对视了一眼含笑了一下,而云万里则一脸不太情愿。 最后便是四皇子了,显然那四皇子的眼睛是带着期待的,只是不太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跟云淮远有太过亲密的聊天罢了。 实际上,陆九凰轻微算了一下,这皇帝的儿子,还真是少得可怜,笼统算起来,大概只有七个左右。 剩下的就是公主了,这些公主年纪都还小,有一个更小的才四岁,坐在位置上,一手抓着糖果,奶娘在一旁帮她公主顺着袖子,免得袖子磨脏了。 基本也就这些人,至于妃子,都没看到,估计等会才来,大约聊了一会,便也没再继续往下聊。 云淮远跟陆九凰的座位在前面,在侍女的安排下,走了过去,而下首就是二皇子跟风月琦,太监稍微说了一声,其他的皇子也都坐好了,云淮远的对面则是四皇子,如今四皇子是储君,两个人坐对面倒是合适。 不多一会,太监一声尖细的皇上来了,云淮远立即站了起来,陆九凰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其他人在皇叔的带领下也都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在距离门槛大约两米左右的位置,四皇子跟云淮远并肩带头跪了下去,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跪了,陆九凰恰好就在云淮远的左手边,皇帝那明黄色的下摆来到划过她的跟前,这让她想起上次清心殿的那一次。 她也是这么跪在下面的,被皇帝逼问要九转丹跟心法。 皇帝的左手一个皇后,右手一个贵妃,哈哈地笑道:“好了,都起来吧,都是一家人。” “谢皇上。” 云淮远带头站了起来,四皇子随后,皇帝显然很开心,眼神在云淮远脸上看了一圈,又在陆九凰的脸上转了一圈,笑道:“难得见到淮远带着王妃入宫啊。” 云淮远笑道:“是啊。” 陆九凰感到皇帝看她的那一眼,带着些许的冷意,更蛇似的,她下意识地抓紧云淮远的手,随后皇帝转回了视线,落在四皇子的身上,又轻声问了下四王妃,后哈哈地一阵笑,皇后跟贵妇也稍微问候了下其他的人,跟云淮远也稍微讲了两句,那贵妃的视线在陆九凰的脸上转了一圈,也笑着问了一句,陆九凰小心地回答。 随后所有人把位置让开了一条路,皇帝带着妃子们走了过去,而在后头还有一个脸色很苍白的妃子。 云淮远抓紧陆九凰的手,低声道:“那个就是辰妃。” 陆九凰看了一眼,点点头,看来是真的病得厉害,其实皇帝的妃子倒不是很多,看着能上台面的也就十来个,但各有秋千,陆九凰也算是有机会能见到古代皇帝的妃子了,云淮远带着陆九凰上了座。 没过多久,皇太后也来了,皇太后这些年深居简出的,花白的头发盘在头上,进门之后,皇帝带头到门口去迎接她,皇太后笑道:“都起来都起来,淮远,上来给哀家看看。” 云淮远掠了下袖子,上前,皇太后并非是云淮远跟皇帝的亲生母妃,而只是当时唯一剩下的贵妃而已。 因而没有备分再高的妃子了,才把皇太后给送上了位,这皇太后是个聪明人,她自己本身对宫里的事情就不太想管。 所以上了位后,就当了云国的老国母,成日在自己的殿里,也不怎么出来,至于前几年那皇子,被带回宫里后,便销声匿迹了,皇太后就曾询问过一次,但她且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老太婆,而皇帝,皇太后能不知道他在铲除吗,索性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当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是就这么平静到了今日。 皇太后跟云淮远的感情其实也不深,但其实她心里知道,皇帝如今的性子是越发难以琢磨了,而这下来,要恐怕倾权朝野的云淮远也在这鬼路上走了,就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所以皇太后借着这个机会,算是多看看这个小辈了。 云淮远笑了笑道:“太后母妃,您近来身子可好?” 皇太后笑道:“好,一切都好,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啊。” “嗯,谢母妃。”云淮远点头,皇太后视线往后挪了挪,看到陆九凰,也笑着拉住陆九凰的手道:“这可是淮远的妃子?” 云淮远在一旁应道:“是啊,母妃。”陆九凰接着跟着喊了一声,皇太后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下陆九凰,她即使身处深宫,但这方曲儿的一些事情,她倒是知道,只是消息不如皇帝的那般灵通,但也略知一二,自然也知道陆九凰是方曲儿的女儿,她看了好几眼后,心下有些悲哀。 本以为这陆九凰长得应是谁都不像的,就算要像,也跟那陆家主像就好了,倒是没想到竟然跟方曲儿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皇太后看了一眼带笑的皇帝,心下叹口气,随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了一个玉镯子,套在陆九凰的手上。 陆九凰感到手中一阵冰凉,愣了一下,立即缩了缩,皇太后笑着拽了过去,说道:“上次你们大婚之时,哀家也没送什么给你,如今难得见面,就送这个玉镯子给你吧。” 陆九凰迟疑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道:“既然母妃给的话,你就收下吧。” 陆九凰这才跟皇太后低声道:“多谢皇太后。” 皇太后笑了笑道:“好了,都落座吧,哀家站得也有些乏了。” 皇帝立即上前,扶住皇太后的手,扶着她走向那准备好的位置,在外人的眼里,其实皇帝是个孝子。 即使这个皇太后跟他不管是登基前还是没登基前,都没多大的关系,甚至以前当贵妃时的太后,跟皇帝也是没多话,甚至是不熟悉的,但皇太后一上位,皇帝的孝字就做得够足了,天下都知道皇帝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皇太后,一向都很好的。 但实际上。 却只是因为这个皇太后,够聪明,从来不干涉皇帝的政要,甚至后宫的争宠她也不太插手。也不偏宠谁。 所以皇帝才能牢牢地掌控着朝堂跟后宫的一些细枝末节的关系,这对于一个本就不太顺利登位的皇帝来说。 几乎可以说,皇帝如今,很平顺,但有些烦恼…… 他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身上半秒,后落在了云淮远的脸上半秒。 第二百九十章 礼物 随后,为了讨皇帝的开心,皇后组织了不少的舞女跳舞,还有一些专门为了皇太后开心而表演的节目。 所有人都坐着,就看着那些舞女穿着漂亮的衣衫,在舞台的中间,舞动着手臂,陆九凰看得有些瞌睡。 但也不能睡,因为古代的曲子,几乎就是那样,她没有那种欣赏的感觉,只觉得没有歌词的曲子跟伴奏没什么区别,所以看得有些无聊,倒是那些舞女跳得还不错,看起来腰肢什么的都很柔软。 陆九凰喝了一口茶后,视线在那些皇子的脸上转过,全场的皇子看那些舞女的眼神都很礼貌。 唯独云万里,那视线有些露骨,陆九凰小声地啧了一声,云万里本身在京城中就有名的,据说他的后院的小妾的人数还不少。 而那个四皇子,则一边含笑一边低头跟自己的妃子讲话,眼神看向那舞台中央倒是很少,陆九凰觉得,这四皇子难怪能成为储君,到底还是不错的,而云淮远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边剥着瓜子壳,一边放在旁边的小碟子上,陆九凰一伸手就能吃上,他也很少看向舞台,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专心地剥着瓜子。 陆九凰看他那俊容,有些失神,随后她笑了笑,凑近他,戳了下他的手臂,他抬起眼眸,把刚剥好的瓜子塞进她的嘴里,她正想说话呢,被他一塞便只能先吃了瓜子先,后她笑问:“你怎得不看看那些舞女啊?” 云淮远含笑道:“看什么,看你不就行了。” 陆九凰愣了一下,脸有些红,她又戳了下他的手道:“你在外头就没对那个女人多看两眼过?” 云淮远还真的认真地想了一下,随后他低笑:“若是我说没有,你可信?” 陆九凰瞪他一眼,坐正身子道:“我才不信呢。” 云淮远笑着又剥了个橘子,把橘子肉放在她的手上,说道:“你不信你又问,你啊……” “我怎么样?”陆九凰扫他一眼,他笑了笑,掩嘴道:“行行,不怎么样,我的王妃一向都是很大方的。” “鬼话!”陆九凰应他道:“这京城中,谁不知道我陆九凰善妒啊。” 云淮远笑了笑道:“那就还委屈你了,本就是本王不喜人多,倒是都说我的王妃善妒,下次谁说了,被我听到了,我铁定是要罚的。” 陆九凰哎哟了一声推开他道:“行了,认真看表演。” 那头风月琦笑了一下,靠了过来,拉了下陆九凰的手,陆九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笑道:“没想到王爷如此宠你啊。” 陆九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橘子跟瓜子肉,笑道:“还行吧。” 不过心里倒是喜滋滋的,风月琦看了眼懒洋洋的云淮远,说道:“哎我可就羡慕你咯。” 陆九凰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风月琦抛了个媚眼,又挨了回去,二皇子那视线一直在舞女的身上,风月琦这正妃跟陆九凰都说了好一会的话了,他都没发现。 不过风月琦倒是不在意,她的视线在几个皇子间看了看,最后落在那四皇子的脸上,四皇子比起其他的几位皇子,人要高大英俊一些,她看多了两眼,人家四皇子都没抬头看她,只专注跟自己的妃子讲话。 风月琦撇了撇嘴,后把视线挪了回来。 不多会表演的完了,又换了一批人上来表演,最后表演的下去了,偏殿就剩下自己人,皇后带了个头,开始问话,问的也都是皇子几个人,又问了下云淮远,云淮远倒是很淡定地回话,皇后又笑道:“如今你府里也进了三名新的小妾,如今王妃肚子里还没有消息,且你可得努力啊。” 云淮远笑道:“自然。” 陆九凰也含着笑,若不是皇后提醒,陆九凰都差点忘记上次皇帝还往他们王府里塞了三名小妾呢,虽然这三个小妾云淮远一个都没碰,那头贵妃又笑道:“如今王府里人少,回头让皇上再送几个进去,你这正妃有了,惊华郡主自然是要当正妃的,但也不能没有侧妃,就让皇上帮你找个好些进府,扶上来做侧妃好了。” 皇帝在一旁笑着点头:“是啊,九凰应该是没什么意见的吧?” 陆九凰磨牙,怎么可能没意见,但在这群古人的面前,她也不好说吧,她只能笑着点点头,心里头都快冒火了。 好不容易把王府的后院清空了,不止塞了三个小妾进来,如今又要塞个进来当侧妃的,云淮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他拱手道:“多谢皇兄了,但如今王府里虽然人少,但臣弟倒是喜欢的,这人还是不要再往王府里送了,臣弟不打算再立侧妃了。” 皇上的眼眸顿时眯了起来。 那头皇后立即看了眼皇帝的脸上,立即说道:“这怎的可以啊?你贵为皇叔,四皇子的后院里人再少,至少也比你多啊,侧妃也早就立好了,你作为皇叔还比不上自己的侄子啊?这可不行,该立还是要立的。” 云淮远掠开袖子,大步向前,直接半跪在皇帝的面前,他低声道:“皇兄,臣弟也没求过你什么,如今臣弟也就仅有这个要求罢了,希望皇兄能答应我,那三名小妾本身我是不想要的,但念及皇兄的好意,这才收了,可是至于侧妃,臣弟并不想立。” 一番话说的整个偏殿一阵安静,皇帝的眼眸微抬,慢慢地落在陆九凰的脸上,陆九凰立即跟着走到云淮远的身侧,也跟着跪了下去,皇帝声音微微冷了下来,他眯着眼看着陆九凰,说道:“这京城中,都说你善妒,如今你连后院的侧妃都不肯让淮远立吗?” 陆九凰只能俯跪,并不吭声。 这古代就是这样,关乎这种事情的,永远都是把错怪在女人的身上,她撇撇嘴,云淮远方才的话皇帝是耳聋吗?没听到? 云淮远立即又磕了个头说道:“皇兄,此事跟九凰没关系,是我个人的意思,希望皇兄不要为难九凰,再者我本就喜静,后院人太多了,顾不上来,平日里我练武都嫌地方太小。” 皇帝没吭声,皇后叹口气道:“淮远啊,虽然你是这么说,但是身为你的王妃,正妃,为了皇室子育,就该多为你操劳,这正妃的位子可不是做上去就算了,要操心的可多了,若不是这次皇上念在你捷报而归,给你留了三名丽人,这王妃她可会帮你盘算?恐怕是不会的,京城中传着,七王妃善妒,本宫本是不相信的,如今看来,倒是信了九分了。” 皇帝跟皇后两个人夹枪而来。 云淮远嘴巴张了又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陆九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直接冠上了善妒的帽子。 已经有不少的人盯着她看了。 云淮远手立即又抬了起来,拱手道:“皇兄,京城中的传言并不能信,这些年来我后院的人本身就少,九凰入了后院,也曾劝过我,让我多立几个小妾,以便顺利纳侧妃,若是九凰真善妒,当初那个侧妃便立不上去了,我的后院也并非没有过侧妃啊,皇兄!” 陆婉月当初不就是侧妃? 云淮远立即拽了出来说,那头皇后愣了一下,半响贵妃才说道:“这倒是,当初侧妃确实是有人的。” 皇后想了想,又想继续说,一直没吭声的皇太后倒是开口了,她轻轻地说道:“这淮远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子育的事情确实也该担心了,但是既然淮远心里有定数,这惊华郡主倒也不像是那种善妒之人,便顺其自然吧,皇上前段时间不是也送了三名小妾进去,既然人都可以送进去,也就说明了惊华郡主并没有阻挠,皇帝你就不用再操心了,至于这侧妃的位置,若是淮远看着合适,自然会让人安排上位的。” 贵妃看了眼皇帝跟皇后的表情,这才小心地应道:“是啊,太后说的有理。” 皇后稍微瞪了一眼贵妃,不过她倒是没再说话,因为如今就等着皇帝说话了,皇帝眯了眯眼,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罢了,既然淮远心里有数,那便这样吧,但这侧妃不立可以,至少的,府里得传来好消息才行啊。”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又俯身磕了个头道:“是的,臣弟会尽快的。” 话音方落,像是要解了这沉闷的气氛似的,四皇子笑道:“哎,父皇,你又在操心皇叔的事情了,你也该操心操心我的了。” 这一下子,他这么一出声,所有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四皇子的身上,皇帝被他逗笑了,倒是还冷着脸问道:“你有什么可让朕操心的?” 四皇子牵着四王妃走了下来,跪在皇帝的面前,笑道:“自然是该操心的,父皇,我今日可是空手而来,你的生辰礼物可是没带呢。” “哦?空手你也敢来?”皇后瞪了四皇子一眼,唇角却带笑。 四皇子咳了一声,笑着伸手摸了下四王妃的肚子,笑道:“给父皇的;礼物就在我王妃的肚子里。” 他话一出。 大家都愣了一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欺君之罪 过了一会,皇后才反应过来,笑道:“你的意思就是她有了?” 四皇子笑道:“正是。” 皇太后一阵欢喜,笑道:“真的啊?那可真是好事啊,皇上啊,这可是我们云国的第一位皇孙啊。” 皇帝眯着眼,看着跪在跟前的四皇子,眼眸露出几丝复杂的情绪,半响他才笑道:“那就快起吧,别跪着了,小心身子啊。” 四皇子这才拉着四王妃起身,云淮远也顺着这个时候,把陆九凰给拉了起来,随后其他人的视线跟话题,就这么转移到了四皇子的身上,陆九凰朝那头看了过去,四王妃却悄然地对陆九凰眨了下眼睛。 陆九凰含笑着点头,心里一阵感激。 知道四皇子这个时候说,只是为了转移皇上的注意力,她松了一口气,跟着云淮远坐回了原位。 风月琦拉住她的手,悄然道:“真是为你们捏一把汗啊,不过,王爷对你可真是好,我可就没这个命了,估计今晚回去后,后院又多两三名小妾了。” 顺着风月琦的视线,陆九凰看到那二皇子云万里的视线,一直还在外面漂移着,陆九凰心下冷哼。 但脸上还是带笑,她拍了拍风月琦的手,表示安抚。风月琦冷笑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实际上对她来说,这个云万里如何,她实在是没什么感觉。 接着就是每个人上前送生辰礼物,最后轮到云淮远时,云淮远从袖子里拿了一个锦盒跟陆九凰的那个黑色的盒子一块奉了上去,由于其他人送的都是玉器什么的,唯独云淮远送的是两个锦盒。 皇后掩嘴笑道:“这淮远送的是什么?” 贵妃也是好奇地把头伸了过来,看了一眼,太后笑道:“皇上不如开个看看,去年送你的是一个玉葫芦,今年就不知送的是什么了。” 去年送的那玉葫芦可是江湖中最有名的玉器之一,所以大家都好奇云淮远今年会送什么皇帝看了眼陆九凰,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对高明说道:“既然大家都好奇,那便开来看看吧。” 高明喳了一声,接了陆九凰手里的盒子跟云淮远手里的盒子,上前,率先开的是云淮远的那个锦盒。 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龙,锦盒一开,带着一丝银色的光芒,那丝光芒从锦盒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存在,皇帝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手穿过了那些银色的光芒,去抚摸那条银色的龙,然而神奇的是,手穿过那条龙,抚摸不到实体。 旁边四皇子惊呼,“这莫不是就是那银龙?” 云淮远含笑着点头:“没错,就是那银龙。” 其他人立即惊呼了出声,陆九凰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这龙,有何特别?” 云淮远笑道:“传说银龙会在持有者有危险的时候,化身为真龙,保护持有者。” 陆九凰惊了一下,盯着那一直在一层银色光芒里的那条看起来很小的龙,这个东西真的会化身为真龙? 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古代虽然很多东西都挺匪夷所思的,但至少这龙肯定就是传说而已吧。不过看着皇帝那一脸的满意,估计这龙送到他心坎里了,毕竟他自己就是尊称为龙了,又再把一条这么有意义的龙送给他。 他估计欢喜得不行,陆九凰心下切了一声,随后高明将那锦盒合上,皇帝看了眼另外一个黑色的盒子,高明顺势也将那个盒子给打开了,里面躺着八根百寒针,正泛着淡淡的寒气,皇帝看了一眼,立即就认出来了,他眯着眼看着陆九凰,笑道:“这可是上次御医所说的百寒针?” 陆九凰点头道:“既然辰妃娘娘身子不好,这百寒针既然有救命的功能,我便献丑了。” 那被提到名字,有些茫然的辰妃啊了一声,贵妃有些妒忌地说道:“辰妃啊,没想到九凰还惦记着你这身子骨呢,还不上来,看看送上来的礼物。” 辰妃有些茫然地走了过来,看到了那黑色盒子上的百寒针,顿时对陆九凰说道:“谢谢,谢谢。” 陆九凰立即笑道:“辰妃不必如此多礼,这是应该的,皇上为了你的病也是日夜南寝,这才托御医跟我说,说您需要这个百寒针来帮你去除身体里的燥热。” 辰妃也没多话,只是点点头道:“是啊,是啊。”可她的视线几次看向皇帝,陆九凰扑捉到了,她假装没看到。 她笑着伸出手道:“辰妃娘娘,我也略知医术上的一二,不如你把脉象给我看看,我帮你诊断一下。” 辰妃一惊,她惨白着脸道:“不用,我,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用看。” 皇帝这时就出声了说道:“有了这百寒针,辰妃的身子自然就会早日好了,九凰不必心忧,辰妃还是让御医看就行了。” 陆九凰点头道:“那是,是九凰多虑了。” 太后笑道:“九凰的医术据说也是挺厉害的,京城中略有耳闻啊。” 陆九凰腼腆地笑了笑,云淮远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椅子上,从皇帝那话当中,陆九凰就猜出了,辰妃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燥热病,根本就是皇帝为了要百寒针而叫御医演戏的,陆九凰吃了个葡萄,心里冷哼。 随后其他的人也人陆续地上前去松了礼物,陆九凰刚坐好,结果发现心口一阵反胃,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云淮远惊了一下,抓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陆九凰把手中的葡萄放回桌子上,立即坐正了身子,顺了顺胸口,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没事。” 云淮远敛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过了一会,又有人过来表演,在场的人也都纷纷地认真地看着表演,其实这样的表演对陆九凰来说实在是有些无聊,但因为皇帝在位置上,太后跟贵妃跟皇后也都没什么反应,其他的人自然就只能挺直腰,认真地看着,陆九凰也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 过了一会,表演完了,天色也晚了,皇帝的寿宴也就这么过去了,皇帝又冠冕堂皇地说了一些话,皇太后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都回去歇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于是所有人个个都站了起来,纷纷跪下告辞,陆九凰也松了一口气,拉着云淮远也跪了下去,然而皇帝却出声道:“九凰跟淮远先留下吧,且暂时有事要跟他们说。” 其他正在跪下的人都看向云淮远跟陆九凰,四皇子也有些诧异,但他还是默默地起身,把四王妃,拉了,又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这才离开了殿,皇太后笑道:“既然皇上跟淮远还有些话要讲,那哀家便带着皇后先走了。” 贵妃掩嘴道:“那我也跟太后一块走好了。” 于是她们三个人结伴离开,连云万里都上前,跟皇帝跪下后,也跪安离开了,一下子,整个大殿就剩下皇帝跟高明还有陆九凰跟云淮远。 而最让陆九凰有些不安的是,等他们其他的人走了以后,大殿的门轻轻地关上了,她敛了下眉头。 云淮远似乎也感到了危险,他拉过陆九凰,拽到身后,由于进皇宫里,是不能带暗卫跟侍卫的,所以他们几乎都是单手来的。 云淮远抬起头,笑道:“皇兄,可还有些事情没说?” 皇帝还坐着,他的手轻轻地搭在扶手上,摸了下那黑色的盒子,他低笑道:“九凰,多谢你如此有心,这百寒针,朕也看到了。” 陆九凰心脏都提到喉咙里了,她眯了眯眼,低声道:“这是应该的。” 哗啦一声——那黑色的盒子被皇帝一用力扫到地上,他刷地站起来,由于他本就坐在高位上,这么一站起来,宛如一个黑影似的,云淮远顷刻间将陆九凰紧紧地拉在身后,云淮远眯着眼问道:“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冷笑,他指着地上刚从盒子里滚出来的百寒针说道:“淮远啊,枉费朕对你如此的信任,这辰妃从去年入宫以后,朕就较为偏爱她,这近日她身子不利索,御医跟朕说了,得找一套百寒针才能驱除她身上的燥热,朕本以为你们把这百寒针送上来是真心实意的,然而,你们竟然找了一套假的上来唬朕!” 陆九凰心口一颤,她没想到皇帝竟然认得出百寒针。 云淮远冷静地说道:“皇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百寒针是九凰的娘留给她的,她手里仅有一套,都送上来了,你竟然说这是假的?难道九凰的娘会留一套假的百寒针给九凰吗?” 皇帝冷笑连连,他紧盯着云淮远,那视线跟毒蛇似的,他从旁边拿过一个卷轴,扔到云淮远的跟前说道:“竟然还打算骗朕,好生看看,百寒针的模样,朕可就不知道九凰的母亲给她的是什么百寒针,但若是这个,绝对不是,要么就是你们专门用来骗朕的,欺君之罪!” 陆九凰跟云淮远一同低头,地上那卷轴正好打开,一套清晰的百寒针就在那画纸上,赫然跟陆九凰房里的那一套一模一样。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招致命 陆九凰一慌,她蹲下身子,把那卷轴拿了起来,心思却快速地翻转,她抬起眼,说道:“皇上,我手中的确实只有那套百寒针,没有别的百寒针了。”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悄然落下两三名暗卫,云淮远感到不对,立即转身,看到那朝陆九凰靠近的暗卫,立即也不管这是在皇帝的跟前,立即冲了过去,一把将陆九凰往后一扯,云淮远刚过去,那三个暗卫立即就朝云淮远出招,陆九凰被拽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堪堪站住了,云淮远跟那三个暗卫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陆九凰立即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冷声道:“皇上,你对我再不满,都行,可淮远是你的弟弟,你怎可如此对他?!”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你三番两次骗朕,你以为朕不知道?他是朕臣弟没错,但这些年来朕给他的权利可不少,如今仅仅只是要一套百寒针,倒是被你们轮番欺骗,他做为云国的七皇叔,理应对云国作出贡献,理应顺从朕,可如今他为了你,处处顶撞朕,甚至还与你一块欺骗朕。” 陆九凰咬牙切齿,这皇帝句句话似乎都理直气壮,然而,却每句都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自己那私心,陆九凰气得很,反正他现在就是接着这个机会,想要铲除云淮远而已,陆九凰又怎会不知。 那头云淮远飞身起来,一巴掌打向了暗卫的天灵盖,将人给打翻了出去。陆九凰冷冷地看着皇帝,说道:“皇上这是准备在这大殿里,将我两一块擒拿住吗?” 皇帝冷眼说道:“你把那百寒针拿来,还有,九转丹以及心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手里还留有一份!” 陆九凰惊了一下,她没想到皇帝竟然知道她手里还有九转丹以及心法,她咬牙道:“皇上,既然已经如此,那我便问你,为何你总想要我娘手里的东西?这些都是我娘的,而且当初她在京城走投无路之时,据说是躲进了皇陵,随后却再也没有踪影了,是不是被你给带走了。” 皇帝冷笑道:“你问这些有何用?你娘且在哪朕又知?朕只是知道你手中有这些东西,收上来罢了。” 陆九凰早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实话的,他这样股而言他反而增加了别人的怀疑,云淮远突然从身后过来,一把拉住陆九凰往怀里扯,陆九凰往后看了一眼,那三个暗卫已经被云淮远给解决了。 云淮远拉住陆九凰之后,便打算要走,谁知又来一波的暗卫挡住了他们两个,云淮远猛地转头冷冷地看向皇帝,他冷声道:“皇兄,我敬你是兄长,便喊你一声皇兄,如今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眯了眯眼道:“只要把陆九凰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朕便放你们离开,若是不肯的话,那便只能让你一路杀出去了。” 说完他一摆手,另外四名暗卫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一把抓住陆九凰,将陆九凰从云淮远怀里一把扯了出去,陆九凰立即挣扎,云淮远伸手想抓住陆九凰,却已经被暗卫给缠住了,云淮远一时脱不开身,只能跟那些暗卫纠缠了起来,直接打到了半空中,云淮远本身武功就好,但一个人碰上那么多个人,也无法直接护住陆九凰,皇帝冷冷地叫人把陆九凰给囚禁住,对还在打斗的云淮远说道:“淮远,你若是想要她的姓名,你便去把那她那些东西给拿来,否则,今日你们两都得在这里。” 陆九凰扭头狠狠地瞪着皇帝,皇帝含笑道:“怎的?若是不想要淮远出事,你最好是把你的东西给交出来!” 陆九凰眯着眼道:“皇上,你是否跟我娘有过什么过节?或者,你怕的就是我娘没错吧?” 陆九凰这话一出,皇帝愣了下,他眼眸紧缩,冷笑道:“朕堂堂九五至尊,怎会怕你娘?你手里的心法对你来说却半点用都没有,你还要它们做什么?不如交上来,朕保你俩平安!” 云淮远被人打中了一圈,身子往后倒了倒,唇角溢出了一丝血丝,陆九凰惊慌地喊道:“淮远!” 她猛地看着皇帝,狠狠地说道:“你要我娘的什么,我都不会给你的,你是想用淮远来换那些东西吗?” 话音方落,陆九凰的手臂就被掐住,并被那些暗卫往后一拖,皇帝低笑:“错了,是想用你,让淮远去拿那些东西。” 说完他朝暗卫使了一个眼色,暗卫立即将陆九凰往后扯,一路往里头拖去,陆九凰磨牙,由于进宫要检查,所以她没有带那些毒药过来,否则眼前的这些人对她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云淮远听到动静,往后一看,看到陆九凰都快被抓走了,他惊慌地一运气,就朝这边飞过来,大喊道:“九凰!” 而就这时,一个运了十成功力的手掌从身后击了过来,云淮远被打中了后背,整个人往前扑去,一口血从半空中喷了出来,撒的满地都是,他人也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那些暗卫还跟着往下俯冲,手掌直取云淮远的天灵盖。 “不!!!!”陆九凰大声地喊道,她眼瞳瞪红,整个人宛如没有了直觉,那一掌下了天灵盖,云淮远就跟废人似的了,她挣脱了那些暗卫,冲了过去,直接手一把抓住那暗卫的脖子,手腕往旁边一扭,咔嚓一声。 她手中的暗卫脖子离首,陆九凰松开了那已经死了的暗卫,一把扭住另外一个暗卫的手,咔嚓一声,将那暗卫的手给断了,接着她的手往上一伸,一杯圣水在她的手中浮现,她直接将那暗卫戳住了他的心脏,半秒后,那人直接摔落在地上,心脏已经停止了运作。 而高明跟皇帝,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都惊了,尤其是皇帝,手紧紧地抓着扶手,愣愣地看着陆九凰手中跟额头的那一杯圣水,他颤着嗓音道:“这,她不是无法修炼吗?她修炼不是停止了吗?怎会……怎会跟她娘一样,不比她娘还厉害!” 高明首先反应过来,立即护着皇帝往退说道:“皇上,先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次没有逞强,直接往后跑,年轻时的方曲儿,他是知道的,弑皇啊!高明立即在身后护着皇帝出去,然而陆九凰已经杀红了眼,所有的暗卫到了她手里,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而跑在最后面的高明的后背,也被陆九凰一掌打了过去,一杯圣水在高明的后背显了出去,他整个人往前飞去,直接落在了那墙上,随后垂落,掉在了地上。 云淮远吃力地爬了起来,从身后一把抱住陆九凰,喊道:“凰儿!凰儿,你醒醒。” 陆九凰本想抓开云淮远的手,随后却看到了云淮远那张带血的脸,接着她两眼一闭,倒在了他的怀里。 云淮远立即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往大殿上一看,十几个暗卫的尸首横竖放在大殿里,而且都是一招毙命的。 云淮远眉头敛了起来,运用轻功,带着陆九凰离开了大殿,他人到了半空中,往回看了一眼,那皇帝一身明黄色,站在了那台阶上,宛如一孤世之人,他冷眼看着云淮远,却没有再叫暗卫追了。 因为陆九凰她随时都可能醒来,只要有危险,就跟当年方曲儿一样,他囚禁她多年,却从来没法伤了她。 她会死,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身子已经枯竭了,而他,也只是为了逞强,而在她离开的时候送了她一程,若非她一直还活着,陆九凰当年还没成人的时候,他就把她给杀了,然而他没机会,因为他的所有命脉,都握在了方曲儿的手里。 云淮远也不顾这皇宫高墙,有多少的侍卫了,直接带着陆九凰飞出了皇宫,回到了王府,一进王府,云淮远立即叫桂花封锁整个王府,并把凌峰所有的暗卫都叫了出来,所有的人满满当当地挤满了整个大院。 云淮远立即把陆九凰给放在屋里,随后叫凌峰道:“去把陆黎昕,还有林清竹,对了还有风雨楼的楼主都给叫来。” 凌峰立即领命而去,云淮远带着一身的伤,叫桂花去端热水,春梅泪水刷地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跪在陆九凰的跟前,低声问道:“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云淮远看了眼陆九凰,低声道:“她晕迷了,别担心她身体没事。” 热水来了,桂花抬起云淮远的手,撕下他的衣服,云淮远原先的伤口渗着血,他坐了下来,却一阵晕眩,因为他的后背被打伤,黑了一整块,不一会,陆黎昕带着师兄落了下来,看到陆九凰,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云淮远撑着那浑身没力的身体说道:“跟上次一样。” 陆黎昕看到陆九凰的手掌上有血迹,立即跟师兄对视了一眼,师兄坐了下来,轻轻地抬起陆九凰的手,问云淮远:“可是她又跟上次一样,一招致命?” 云淮远点点头,后又说道:“她当时手中似乎还有东西。” 第二百九十三章 离开京城 “什么东西?”师兄紧接着问,但他轻微看了下陆九凰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并没有东西啊,云淮远摇头道:“看得不是很清楚,我那时在地上,她杀人时,速度非常快,我压根就没看清楚是什么,但是皇上一看到她那些招数,立即吓得跑了。” 陆黎昕立即跳了起来,说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皇帝那个老家伙对我三姐出手的?还对你出手了?” 云淮远点点头道:“你且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次被暗杀,一队人马中就有他了。” 陆黎昕立即拔了刀,说道:“我去杀了那老家伙,如今云国的储君已经立了,将他的人给杀了,还拥立新皇。” 师兄一把拽住陆黎昕的手道:“你别冲动,如今皇宫肯定是戒备森严的,你若是去,便只是找死而已。” “操!”陆黎昕狠狠地踹了下桌子,就在这时,林清竹提着药箱匆匆地进来,风月楼也跟在身后,看到这个仗势,风雨楼眯了眯眼问道:“怎么回事?这王爷今晚不是要去参加皇帝的寿辰吗?怎的一身的伤回来?” 云淮远压压额头,说道:“一言难尽,林大夫麻烦你先给九凰看看,她刚刚晕迷了。” “又跟上次一样?”林清竹看到昏迷的陆九凰,立即猜到了,云淮远轻轻地点了点头,林清竹眯了眯眼,手抬起陆九凰的手腕,把了下脉,后放下说道:“她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昏迷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林清竹又提了下药箱,转到云淮远的身后,一看到他身后的手掌印时,愣了愣道:“这可是大内高手的掌纹啊。” 云淮远苦笑道:“正是。” 风雨楼何其聪明,在一旁听完后,低声道:“可是在皇宫里遇袭的?”云淮远叹口气道:“正是。” “哟,这是打算连你这个王爷也铲除了吗?”风雨楼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云淮远忍着后背的疼痛,额头的汗都出来,师兄见状,上前,从身后渡了一点内力给他,云淮远身子才好受了些,风月楼看了看陆九凰,又看了看云淮远,说道:“你们如今,是打算离开京城?” 云淮远抬起眼眸,看向风月楼,说道:“你怎知?” 风月楼放下茶杯,说道:“这进了宫里,且又还受伤而出,一个昏迷,如今你把所有的暗卫都喊了出来,这仗势,定然是要宣布些什么,另外,你们若是这样逃脱出来的话,说明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这显然了,只能先离开京城避避风头。” 陆黎昕立即跳起来道:“什么?要离开京城?怎得可以啊?” 云淮远摆手道:“你听我说,你三姐手里的东西,皇上必定是想要拿到的,但你三姐却不想交出来,如此的话,我们只能离开京城了。” “我三姐手里的东西?”陆黎昕还有一瞬间迷茫,随后他瞪大眼睛道:“这不是已经给他了吗?他怎的还要啊!” 云淮远无奈道:“皇帝也不是吃素的,他知道东西是假的。” “操!”陆黎昕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说道:“我都说了,我去宰了那个老家伙!” 林清竹一直没出声,听到陆黎昕这么说,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说倒是容易,如今宫里高手如云,许多的武林高手都不是皇上的高手的对手,你冲进去只有被打的份,怎得还能那么容易碰到皇上。” 陆黎昕磨牙道:“难道就真的这样离开京城?三姐的医馆怎么办?” 云淮远敲敲桌子,示意他安静下来,随后说道:“不是你们跟着我们离开,而是我只带你三姐离开,如今她修炼总的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必须带她出去找找,另外医馆既然你们在看,那便由你们经营,你不是买了一处宅子吗?把柳荫接过去住便是了,至于其他的人,我来安排,且皇上还没有寻到由头发落我们,我们便还有机会,我也不会将王府给关了,让桂花带人好好地守在这里,皇太后那头不会让皇上直接发落王府的,而我跟九凰先行离开京城,替她去寻找她那修炼的方式,顺便,找找方曲儿到底是何人。” 云淮远说完了这些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春梅立即爬起来,哭喊道:“王爷,我也要跟你们一块去。” 云淮远笑道:“不行你没有武功,你只能在王府里等我们回来。” 桂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道:“王爷放心,奴婢会看管好王府的。” “嗯,就靠你了。”云淮远欣慰地说道,风月楼眯了眯眼道:“那你叫我过来的意思,就是想说你们暂时无法帮我解开这身上的寒毒了?” 云淮远含笑道:“楼主神通广大,无论我们在哪里,你定然是能找到消息的,到时若是有过去,便叫九凰帮你再次排下毒吧。” 风月楼点点头,确实,这江湖之大,但却到处都有他的眼线,他想要追踪两个人,何其容易啊,随后他想了下说道:“我看过王妃的脉搏,她的修炼一直无法往前,这方法呢,我是没法找出来,但具体的修炼位置,我倒是可以说一说。” 云淮远一阵欣喜,看向他,问道:“但说无妨。” 风月楼低声道:“从此处去西边,有一个叫药王谷的地方,那里有通经脉的药草,还有修炼方式打通的药草,由于那位置出于一个八卦镜中,所以至今很少人能去到那里,即使是去到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个地方,所以找的人多,真找到的人少。” 师兄嗯了一声说道:“如果王妃这个身子若是如此的话,去药王谷,倒是合适,契约楼可以接受契约,送你们过去。” 云淮远立即连声感谢,随后又问道:“那这契约落谁的身上?” 师兄看向在一旁一脸焦虑的陆黎昕,陆黎昕一看他看他,立即说道:“干嘛?你自己想要他立契约干嘛拉我下水啊,我这契约多重要的,怎得随便给人家。” 师兄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是你跟他立,而是跟你三姐,难道你不乐意?” 陆黎昕愣了下,看向在一旁还昏迷着的陆九凰,随后磨了磨牙,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罢了,立就立!去拿碗来。” 桂花听闻,立即叫丫鬟去拿碗,碗拿来了,陆黎昕从碗里倒了茶水,接着拿起一把小刀,将那刀在自己手指上戳了一下,一滴血滴滴了出来,陆黎昕就一直挤着那个小口子,血一直往下滴,直到滴到那黄色的液体都变了为止,陆黎昕这才将手收了回来,自己允了一口,随后抬起了那碗,手捻住了碗里的水,朝陆九凰的脸上泼去,春梅在一旁顿时松一口气,她以为是要把这碗有点恶心的水递给陆九凰喝。 陆黎昕似是察觉到春梅的意思,他坏笑道:“此时我三姐正是昏迷的时候,若是她醒了,自然是要将这水给喝了的。” 春梅翻了个白眼。 那头一直没出声的林清竹低声道:“你们离开京城的话,就坐我们的马车出去吧,若是按你们方才那样的说的,京城如今肯定戒备森严,皇上肯定不肯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还有,你那些暗卫怎么办?” 云淮远微微抬眼,笑了下说道:“这些暗卫,都是我的人了。” 林清竹点头道:“难怪,你竟然一点也不担心,让他们都跪在门口听令。” 他给云淮远的伤口处理好以后,转过身就去给陆九凰再看了一下脉搏,看了一会,他眉眼敛了起来,云淮远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林清竹迟疑了下,说道:“王妃已经有了身孕。一个月。” 云淮远愣了一下,半响后,他陡然一把握住陆九凰的手,抬起头看向林清竹,低声地问道:“她有了?” 林清竹笑道:“是的,都一个月了。” 云淮远一阵欢喜,站了起来,却牵扯到自己的后背,他紧紧地抓着陆九凰的手,又说道:“之前不是说了,她身子很难怀孕吗?” 林清竹笑道:“又不是不能怀,只是比较难而已。” 一下子,在场的人都纷纷恭喜云淮远,云淮远将陆九凰的手贴在了脸颊处,轻轻地摩擦,低声道:“凰儿,你知道吗?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春梅也是激动得哭了,不停地抹着泪水,桂花笑着抹了下眼角说道:“当初王妃知道身子不好时,心里定然是非常担心的,没想到此时就有了。” 陆黎昕也笑道:“那我不就可以当舅舅了?” 师兄啧了一声道:“是啊,你要当舅舅了。” 在场却只有风月楼敛紧了眉头,他说道:“若是如此的话,定然要早日离开京城,否则夜长梦多,这皇上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情,如今第一个月,正是最重要的时候,保胎时期,去了那药王谷,才能有好的修养环境。” 林清竹也跟着附和道:“楼主说的没错,还是尽快起身,离开京城较好。” 第二百九十四章 谋 云淮远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随后立即叫桂花去叫远征将军过来,桂花应了一声,立即出去安排。 随后云淮远走到了那门口,看着跪在大院里的暗卫,喊道:“齐风,凌峰。” “在。” “在。” 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云淮远看着他们说道:“如今情况紧急,凌峰带四个人,陪我们到药王谷,而齐风跟剩下的人,就在王府里,守着王府,若是有人入侵,杀无赦。” 齐风看了眼凌峰,点头道:“是。” 凌峰也应了一声,云淮远低声道:“如今这个情况,凌峰也不必再当什么逆风了,且就要明白地告诉皇上,你是我云淮远的人,而他的人早就在不知觉当中被我们处理了。” 凌峰早就想恢复自己的身份了,名正言顺地站在云淮远这边,他立即点头道:“是!” “还有。”云淮远继续说,他的视线在这些人当中滑过,说道:“你们当中有一个奸细,今晚必定会有所动作,你们仔细盯着点,谁若是离了群,谁就是奸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并开始纷纷怀疑起身边的人。风月楼走了过来,他一向擅长在人群中找讯息,他从袖子中,射出了一枚银针,迅速地将中间跪着的一个暗卫给射倒了,云淮远冷笑:“把他给抓起来,砍断手脚。” 人群立即退开了,空出一条路,那个被射倒的暗卫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云淮远走了过去,一把捏住那人的下巴,随后手在那人的耳朵的位置,狠狠地一把撕开,一张人皮掉了出来,里面露出了一张脸。 这脸云淮远虽然认不出来,但是那人眉心的一点痣,却被云淮远认出来了,他冷冷地说道:“把他给绑起来。” 齐风立即叫人把那晕倒的人给绑了起来,顺势又卸了他的手脚,血淋淋地将他绑起来,云淮远转身对风月楼说道:“多谢楼主。” 风月楼笑道:“这暗卫中人多确实容易出事啊,我那些手下,可从来没有人能逃过我的眼睛,王爷下次定然是要小心点的。” 云淮远点头道:“是的。” 风月楼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陆九凰,说道:“待王爷跟王妃要出城了,我再叫人护送你们一趟,至此,我便先回去了。” 云淮远立即把人送出了门,刚刚把风月楼送出门,桂花就带着远征将军过来了,远征将军一进门,立即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整个京城顿时戒备森严。” 云淮远立即迎着远征将军进门,说道:“将军进来说吧。” 远征将军跟着进门,一看到云淮远身后的伤势时愣了一下,立即问道:“你这后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淮远苦笑道:“一言难尽,且让我缓缓道来。” 远征将军一脸诧异,随后立即跟着云淮远走了进去,桂花叫人奉茶,远征将军坐了下来,云淮远自己也先喝了一口茶润润喉,远征将军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好了,快说吧,这京城一下子戒备森严,我跟老蓝都不知所为何事。” 云淮远放下杯子,低声道:“还记得皇上生辰吗?”远征将军抚摸了下胡须,道:“自然是知道的,你们不是在皇宫里,给皇上庆祝吗?这一早就进了宫,连早朝都撤下了,怎的?皇上鱼刺了?” “非也。”云淮远手摸着手边的杯子道:“是我们遇刺了,我想你上次应是听说过了,皇上一直想要九凰手里的东西,可知道?” “什么?你们遇刺?在宫里遇刺?”远征愣了一下,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陵似的,云淮远嗯了一声道:“是的,我们遇刺了。” “皇上?”远征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王妃手里的东西?” 云淮远苦笑地又摸了下杯子,端了起来,喝了一口,说道:“正是,且……还有一件事情,我已经察觉到皇上对我的杀心了,否则我不会如此快就跟他翻脸的。” 远征将军久久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拧着眉头,半响才摸了下发凉的杯子说道:“没想到会这么快,我本是以为他至少还能忍一段时间,可如今看来,这京城你倒是真呆不下去了。” “是啊。”云淮远笑了下说道:“倒是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快,距离上次二哥的死,有七年了吧?” 远征将军嗯了一声道:“是有那么久了,云国这些年来也是越来越稳固了,他那皇位做得稳了,便容不得把权利给放出去,尤其是你们云姓的,我们远征三朝武将,如今权利也是被收得七七八八,如今调动令,都需得从他那里拨弄下来,手中连寸兵都没有,且我的儿子也还小,将来,也不知当不当武将了。” 云淮远听闻了也沉默了许多,如今他这个皇兄,也是雷厉风行,但到底猜忌太重,只因这皇位当初当得不明不白的,差点坐不稳,虽然说可以理解,但到底唇寒齿亡,兄弟离心,云淮远想到此,微微眯了一下眼。 天下都知道,这云国的皇帝位能坐得那么稳,说来,全靠七皇叔云淮远打下的江山,他云淮远只是对那个皇位不感兴趣而已,若论此生他比较感兴趣的,只有武功感兴趣,但他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导致的就是皇上的猜疑越来越重,如今重到连九凰他都要下手了,云淮远轻微冷笑了一声。 皇帝这么着急,不就是因为他的四皇子当储君吗?四皇子人才兼并,更是颇受好评,这朝臣中或许都拥戴云淮远,但对于云淮远亲手教出来的四皇子,更是觉得名正言顺,若是要推翻一个皇帝,拥立新君简直易如反掌,于是皇上才着急,他怕这个位置做不到他寿终正寝。 远征将军低声道:“如今朝中,向着四皇子的朝臣很多,若是你想要……” 后面的反字,他没说出来,云淮远竖了下手,说道:“先暂不想这些,如今九凰身子不好,且又刚刚怀孕,我想带她去江湖中寻找一些东西,至于反……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云国昌盛,赫然是大国,若是朝堂动荡,自然还是有些影响的。” 远征将军点点头:“这倒是,不过你们要去哪里?可否告知我?” 云淮远笑着摇头道:“这可不行,本就是秘密行走,只是我让你来,且有事情要你帮忙。” 远征将军一拍大腿道:“帮忙?就是帮你反,我都愿意,别说帮忙了,你且说!” 云淮远笑着叫桂花又上了热茶,这才缓慢地端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看现下,皇上估计不会立即就发落我王府,但到底已经成为皇上的眼中钉了,所以我希望我走了以后,你能帮我先看着王府,这每个月的月初,把朝堂的一些信息,写成了信,投放到城中的那家医馆。” “医馆?”远征将军想起那个春晖堂,后又想起最近刚开的那家还算不错的医馆,抚了下胡须说道:“难道说,那家医馆,是王爷开的?” 云淮远摇头道:“不,那是王妃的弟弟开的,这京城中,即使我人不在,但眼线还是有的。” 远征将军愣了一下,后大笑着拍了下手,说道:“王爷果然英明,这即使你离了京城,且对京城还是了如指掌啊。” 云淮远笑了笑,没再说话,远征将军过了一会又问:“且问什么时候出发?我替你打点一下。”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应是这两天吧,你到时帮我打点城门的那两个人就是了。” “行。”远征将军点头,云淮远含笑着又抿了一口茶,随后跟远征将军又坐了一下,又聊了一会朝中的局势,自从四皇子当了储君,云淮远这颗心也就落了下来,这朝中的一切,实际上已经在他的掌握中。 只要四皇子年龄还没到,这心智还没变,七王府在京城中,自然还能安稳个五十年,对王府来说也是足够了。 帝王心,不可测,自从当年那事以后,云淮远心里早就有较量了,所以他对四皇子更是用心,且用了另外一种方式,去教导那个未来的新君,云淮远其实也料到了,他终是有这一天的,说到底,他皇兄当年上位的挣扎,他恰好就在,自然是清楚的。 这位置当不稳的皇兄,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兄,对这个位置的看中,以及这日后的猜疑,当初那事情的时候,本就心寒了,且也没想到会那么快,云淮远微微叹了一口气,远征将军安抚道:“你放心,这朝中的局势,我跟老蓝定然会帮你稳固好的。” 云淮远抬眼笑道:“多谢了,最重要是四皇子,必定要让他坐稳这个位置。” 远征将军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四皇子如此的储君人选,云国可没人能比得上他,再来,他从你的手中学了不少的本事,铁定是懂得自保的。” 云淮远嗯了一声:“我对他倒是放心,我怕的是那个云万里。” “这倒是,二皇子心性……确实不怎么样,朝中大臣跟他,总是有摩擦。”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只是为了你 云万里这人平日里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心思重,且又贪,朝中许多的大臣都跟他有过一些利益上的摩擦,他这人若是心情好了,总是很大方,但若是心情不好了,许多的事情都得顺他的意思,导致云淮远手里如今有一大本他的烂账,如果这次他在边境,储君立的是云万里,云淮远定会把云万里给拉下台,要反一个已经上位的皇上,不容易,但若是只是拉一个储君下台,云淮远有的是本事。 云淮远轻轻笑了下说道:“云万里这人,终究是成不了大事的。” 远征将军点点头,又有说道:“且你也快离开京城了,以后无人跟我切磋武学了,不如此时我们到院子中去,两人来一次?” 云淮远笑着放下杯子,说道:“奉陪到底。” 随后他一旋身,朝门口走去,远征将军哈哈一阵笑,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大厅,来到了大院子里,桂花见状,立即去准备些喝的水以及水果,随后才回到了和硕院。 陆九凰且还在昏迷,春梅寸步不离地守在陆九凰的床前,林清竹走之前,吩咐了,陆九凰大概会再多睡两个时辰,到时才能醒,此时由于她用了过多的内力,导致身子空虚,且身子还有孩子,这两样一加起来,幸而是没什么事,否则连孩子都护不住了。 云淮远在外头跟远征将军比了一会,便叫凌峰陪着远征将军,他自己先回了院子,推开门,春梅站了起来,恭敬地喊道:“王爷。” 云淮远抹了下额头的汗,问道:“王妃可有动静?” 春梅摇头道:“还没有,还在昏睡,这醒来的时辰也还没到。” 云淮远嗯了一声,倾身过去,摸了下陆九凰的额头,看着她沉沉睡去的模样,他心里也有些担心,怕她醒不过来,但是上次几次她都能醒过来,这次应该不会睡太久吧,他坐在床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春梅见状,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并小心地将门给带上了,云淮远宛若不知似的,摸着,陆九凰的脸,陷入了沉思。 那头远征将军本想进院子拜访陆九凰的,桂花有礼地将远征将军拦住了,说道:“王妃正在歇息,她近日怀孕了,身子不适,成日便是爱睡。” 远征将军愣了一下,随后哈哈了两声,抚着胡须说道:“王爷竟然没跟我说,哈哈这可是好事啊,那我且就不打扰了啊。” 说完,他带着一脸的笑意转身,云淮远从身后走了出来,笑道:“将军,我送送你。” 远征将军笑了下,说道:“好的。” 随后两个人前后往外走,远征将军叹口气道:“若不是这事,你得离开京城,否则这可是大好事啊,现如今……哎。” 云淮远笑了笑道:“且也不是一去就不回,将军不必忧心,定然是会回来的。” “自然是希望你们能早日回来。”远征将军说道,云淮远笑了笑,将人送到了门口,随后在站在门外,看着远征将军上了轿子,远征将军掀开窗帘道:“王爷不必再送了,到此就行了,我且先走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站在门口,目送那轿子离开,随后他退了两步,叫王府的家丁把门给关上,门刚刚关上。 春梅就欢喜地喊道:“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云淮远喜上眉梢,立即转身大步地朝后院走去,桂花也是匆匆地跑出来,恰好撞到云淮远,她含笑着说道:“王爷,王妃醒了。” “嗯我知道了。”云淮远笑着提了气,几乎是飞着朝院子里奔去的,一进大厅,他站在门口,看着陆九凰站在那入口处,半响,他冲了过去,一把搂住陆九凰,含笑道:“凰儿,你可算醒了。” 陆九凰刚醒,身子还有些头重脚轻的,被他这么一抱,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用手推他道:“淮远,我头有些晕。” 云淮远立即松了下手,脚跟一旋,抱着陆九凰坐在椅子上,春梅立即下去,奉了热水上来,放在桌子上,云淮远拿过手帕,沾了下热水,随后轻轻地拧干,给陆九凰擦擦额头,又看了眼春梅说道:“快去弄些吃的上来,给王妃。” 春梅应了一声,立即下去准备,陆九凰搂着云淮远的脖子,靠在他的脖颈间,喘了下气,又问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是在皇宫里吗?” 云淮远愣了下,陡然才想起来,陆九凰但凡杀了人,运用了内力,总会晕倒,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顺了下她的后背道:“我们出来了。” 陆九凰这时又想到在皇宫里的险境,她立即转头,捧住云淮远的脸,问道:“你怎么样?你受伤了,我记得你受伤了,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没事,我们安全出来了。” 陆九凰摇头道:“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们的,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我……我是不是……”陆九凰想起了她身体里的那股暴乱,她紧抓着他的手,问道:“我是不是……” 云淮远叹口气,将她往怀里揽去,低声道:“先别想那么多,如今你身子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了。” “什么意思?”陆九凰抬眼看他,云淮远笑道:“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宝宝了。” “什么?”陆九凰惊呼,半天都没有回过神,过了一会,她才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肚子,又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陆九凰愣愣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问道:“我真的怀孕了?” “是的。”云淮远笑着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陆九凰立即把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这才欢喜一把搂住云淮远的脖子,笑眯眯道:“我真的有了啊,我真的有了啊。” 云淮远笑道:“是啊,你即将要生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了。” 陆九凰欢喜得不行,倒在他怀里又往他脖子上靠了过去,她本来以为她在古代里,要生一个孩子是很不容易的,毕竟她这个身子骨这样,而且还蕴含着那些扑朔迷离的故事,而且之前御医还说了她,体寒,不容易受孕,,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她转头看着云淮远。 云淮远笑了笑,捏住她的下巴,凑过去亲吻了一口,也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说道:“凰儿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好好地将孩子保护好,生下来。” 陆九凰笑了下说道:“那是自然的,没想到我们王府里,也要有后了。” 云淮远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道:“是啊,但是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声。” 陆九凰疑惑地看着他,他笑道:“如今京城的情况,你恐怕不了解,你我已经从宫里死里逃生出来的话,这京城自然是不能再呆了,我已经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打算……带你离开京城,再说了,你身子骨如何怀孕了,而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未来是何情况,所以我必须带你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好生养胎,并且找到适合你修炼的方式。” 陆九凰听明白了,就是要走,逃离京城,这她当然是乐意的,她早就在这里呆烦了,但是问题是,她想了想,问道:“若是我们不走,是否在京城也没有余地?” 云淮远笑了下,拉着她的手道:“凰儿,你得相信我,我定然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当中,至于……在昨日那事,定然会是最后一次,我差点没护住你。” 陆九凰摇头道:“我们能回来,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想知道,皇上,是不是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云淮远愣了下,说道:“凰儿,我且不敢肯定,但我只能说,京城我们暂时是待不住了。” 陆九凰听罢,随后微微冷笑,心中一股子的恨意浮了上来,这个该死的老皇帝,云淮远这从边境里死里逃生回来,回到了京城,这安生的日子还没过几日,就在寿辰差点把云淮远跟她给弄死了,如今两个人逃出来后,他倒是还要继续追下去,云淮远这么说应该只是轻的,往重里说的话,说不定京城中早就戒备森严了,若是在京城中再呆一天,说不定真的会死在那个老皇帝的手里。 之前将军夫人已经说了,这日子肯定迟早是会到来的,自古帝王都是孤,他们高高在上玩弄人心,却永远都是一个人,连儿子都能弑父,抢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了,云淮远于皇帝来说,只是区区的一个皇弟而已,他猜忌一但到了一定的地步,想要下手,自然是易如反掌的。 陆九凰捏紧云淮远的手道:“王爷,这云国本就是你的国家,你在此出生长大,如今,竟然要被驱离京城,你可甘心?” 云淮远愣了一下,随后他有些感动地握紧了她的手道:“凰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想告诉你,此番,只是为了你。” 第二百九十六章 明明受了伤 “此番为了我?”陆九凰疑惑地问道,云淮远笑道:“是啊,那日风月楼说了,药王谷,适合你修炼,且那里天地灵气重,对你保养身子也是大好的地方,再来,你这修炼总是要突破的,否则手里拿着那心法跟九转丹也是没用的,另外,我确实是不想你受伤,我赌不起,我若是一个人的话,我在京城中,还能跟他周全,但若是想到你,我自然得多做准备,那日那事情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不想看到陆九凰在他面前,差点被暗卫杀了,若是陆九凰身上没有那股神秘的内力,真的被伤了,他想想便觉得心口疼痛。 陆九凰看他的表情,心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看到他倒在地上,那暗卫一手打向他天灵盖的时候,她差点魂飞魄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变得这么重要了,也许是他去边境这段时间的思念,也许是她一个人在京城中孤独地守候,在这整个古代,她不认识的朝代中,她唯一的归宿感就只有他了。 陆九凰身子往他身上偎依了过去,云淮远立即伸手搂紧了她,说道:“以后我定然会好生保护你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随后她问道:“是不是当时那暗卫的手打向你天灵盖时,我才突然那个的?” 云淮远顿了下,说道:“是的。” “我杀了很多人?”陆九凰有些迟疑地问道,其实吧,她已经不记得了,所以那杀人的负担是没有的,只是问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惊胆颤,云淮远嗯了一声道:“在场的人都被你杀了,对了,还有……” “还有谁?难道是皇上?”陆九凰觉得不该是他,也有些可惜不是那个该死的老皇帝,若是他的话,如今她跟云淮远需要离开京城?不过也不好说,古代的一些东西她到底还是不懂的,云淮远笑道:“若是你失手杀了皇上,那恐怕你我就不是在这里了。” 果然,就说没那么简单嘛,陆九凰眯了下眼问道:“那杀了谁?” “高明。” “啥?高明?哈哈哈哈那个该死的老太监!”陆九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心情愉快地说道,云淮远被她这么一笑愣了一下,立即捂住她的嘴巴道:“笑得如此猖狂。” 陆九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你不在京城的时候,高明可是几次对我出手。” 云淮远眼眸暗了下来,他亲了亲她的脸说道:“我知道。” 陆九凰冷笑:“反正皇上身边的走狗,都不是好东西。” 经过这次,她对那皇帝早就心灰意冷的,也更令她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如果按照这些算来的话,这个皇帝,是在惧怕着她,没错,他在惧怕,那么为什么惧怕,这恐怕跟方曲儿的秘密有关,也跟陆九凰手里所持有的百寒针还有心法跟九转丹有关,而方曲儿若是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却还是活到那个时候。 说明方曲儿也有让皇帝惧怕的地方,她低声对云淮远说道:“我娘的身份定然要早些查出来。” 云淮远点头:“是的,皇上似乎是在忌惮着你娘,这些时日,倒是太忙了,否则应当是有些线索的。” 陆九凰问道:“你是否跟风雨楼的楼主见过面了?” “嗯,是的。”云淮远应道,陆九凰眯了下眼道:“你没问风月楼么?说不定他手里有我娘的信息?”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你上次说了,你娘救过风雨楼,那若是风月楼一直在寻找你娘的话,他应当是早就把你娘的秘密给摸清楚了,那么他没有告诉你,那么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确实是不知道,第二,那就是知道了,他却不能说。” 这倒是,以风月楼那性格,他确实应该是这样的,而且,陆九凰伸手敲了下桌子说道:“只有他才说了,我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方式才能进行修炼,那是不是说,他应该是早就知道我娘的身份,所以才如此引导我的。” 云淮远点头,“确实可能如此,另外还有一点。” “什么?” “你娘的身份,如果到了他嘴里不能说的话,那么非常有可能你娘的身份并不是云国里的,而是江湖上的。” “没错,那应当是这样的。”陆九凰顿时又好奇了:“那你说,我娘会是江湖中,什么奇门的人吗?” “嗯,若是的话,为何皇上会如此惧怕?”云淮远下一秒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陆九凰点头:“对啊,江湖跟皇权,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向都是两不相争的,为何皇上会惧怕一个江湖的奇门?” 云淮远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划了一下,浅浅地用水迹画了一个三角图出来,一边是皇权,一边是江湖的,中间,就是一个圆圈,什么字都没有写,他指着桌子上的皇权,说道:“这个代表了皇上。” 后又点了下那旁的江湖道:“这头代表了江湖,那么有什么样的身份,是既不在江湖中的,也不在皇权中的,且可能在皇权之上的?” 陆九凰诧异地张大嘴巴:“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超越皇权的?” 云淮远修长的手指抹了下桌子,把桌子上的三角给抹开了,才说道:“这确实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若是皇上不是惧怕你们,为何总是想要你手中的心法跟九转丹呢?难道,这两本秘笈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陆九凰摇头道:“那应该是没有的,我都快把这两本给翻烂了,怎得会有特别的地方,若说是特别的话,该不该说我那有些恐怖的力量?”陆九凰想到这里也是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她身体里的内力那么恐怖,一个人可以打倒那么多个暗卫,甚至还能伤了那该死的高明,跟着云淮远离开那高手如云的皇宫。 那么如果这么说的话,皇帝会害怕,那是不是也算正常?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把她的身份给弄清楚了。 云淮远想了下点头:“应当是这些,当时我看到皇上一路往外跑,那模样竟然是像是曾经见过这股恐怖的力量。” “那就是了。”陆九凰越想越有可能,云淮远把陆九凰从腿上放了下去说道:“先用膳吧,至于别的问题,我们慢慢找,也许到了药王谷便能得到答案。”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也对,一直被困在这京城中,消息也不灵通,到底是不如在外头的江湖上,才能更清楚信息。” “是的。”云淮远喊春梅,春梅立即走了进来,看到云淮远问道:“王爷跟王妃要用膳了?” 云淮远笑道:“是的,快安排吧。” “好的。” 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春梅立即下去,不多一会,立即就有丫鬟端着菜上来,陆九凰昏睡了一个下午,刚醒来又这么费脑,一时没想也就罢了,这一歇下来,立即就感到饥饿无比,春梅摆好饭菜,先用银针试了饭菜之后,这才退了下去。 陆九凰立即坐了上去,端起了碗,云淮远笑了笑,给她剥了虾,随后放进了她的碗里道:“凰儿昏睡那么久,自然是饿了。” 陆九凰笑道:“是啊,真的饿了。” 于是她埋头苦吃,云淮远则没什么胃口,他稍微动了下后背,后背的那一片伤口有些发疼,但他不敢让陆九凰知道,只能端着碗,也假装吃得很畅快,陆九凰吃了半碗后,抬起头,看到他的肩膀动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云淮远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你吃。” 陆九凰有些孤疑,她埋头继续吃,吃到一半突然想到他那时会差点被人打中天灵盖,是因为他受伤了,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直接摔在地板上,若是这样的话,云淮远怎么可能没受伤,她猛地把碗筷放下,转头看着他道:“王爷,你受伤了。” 云淮远顿了下含笑道:“没有,你别瞎想。” 陆九凰才不信呢,她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把了下脉,顿时眼眸冷了下来,随后她起身,转到他身后,手往他后背压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从后背传了过来,云淮远身子下意识地往前倾。 陆九凰咬牙道:“把你的后背扯开,我看看。” 云淮远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坐着说道:“凰儿,我没事,你且不用那么紧张。” “怎么会没事,你明明受伤了。”陆九凰焦急地要去扯他的衣服,他笑着拨开他的手,但他越是想拨开她的手,她就越怀疑,陆九凰下一秒冷着脸说道:“你若是不站起来我可就要生气了。” 云淮远看她这样,霎时就有些无措,他笑了下说道:“凰儿,先让我把饭吃完吧。” 陆九凰眯眼道:“让你把饭吃完了,你就给我看了吗?” “嗯。”他点头,她都这么坚决了,还能不给她看么?云淮远低头,笑了下,后又动了下后背,实际上现在又疼了,陆九凰盯着他的后背,不知道到底伤成什么样子,幸好她已经吃好了,若是没吃好,估计都吃不下。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叫我夫君 云淮远顶着身后的疼痛,敛着眉头把饭给吃好,陆九凰立即叫春梅进来把东西收了,这才拉着云淮远,说道:“进屋里。” 云淮远微微叹气,知道躲不过了,只能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屋里,陆九凰顺势把门给关了,随后点燃了屋里的蜡烛,把云淮远推到床上,云淮远笑道:“凰儿不必着急,这不是什么大事。” 陆九凰沉着脸,没吭声,只推他的后背,随后扯了下他的衣领道:“把衣服脱下来。” 云淮远无奈地笑了笑,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把衣衫一件件地脱了下来,待把最后一件都脱下来之后,陆九凰看到他的后背,倒吸了一口气,那掌风还留在那里,黑乎乎的一片,虽然林清竹清理了一下,但是那后背上的那个巴掌印还是很清晰,陆九凰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她方才帮他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脉象一片混乱,甚至是内力都褪了三成左右,陆九凰想到这里,愈发地恨那个该死的皇帝,云淮远安慰她道:“没什么,这些伤只是小事。” 陆九凰冷着脸没应,从药箱里找出一瓶子她自己之前护身子的药丸,倒了出来,几粒药丸在手里里,她把手伸倒他跟前,说道:“先吃了。” 这个时候,云淮远自然只能吃了,他笑了笑道:“我真没事。”但还是伸手把那几粒药丸给放进了嘴里。陆九凰随后低声道:“你运一下气。” 云淮远却说道:“不用帮我弄,林清竹已经帮我弄过了,我此时没什么事情。” 陆九凰冷着脸说道:“我要帮你,你现在运气,我帮你把黑气给导出来。” 那冷冷的嗓音令云淮远一阵无奈,他只能咽下了那药丸,随后两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呼吸了一口气,接着慢慢地运行着身体里的内力,那些内力一贯通,他后背的印子更加清晰了,他更是吃力,没到两分钟,云淮远的额头就出汗了,脸色也开始发白了,也就是为何他没有那么急着离开京城的原因。 他如今的情况,若是碰上两三个追的人,他压根就对付不了,虽然有凌峰他们,但他若是护不了陆九凰,他会非常伤自尊的,所以暂时先不动,这样也可放低皇帝的戒心,此时皇帝肯定是在想着如何把陆九凰给关起来。 陆九凰一早就发现云淮远额头都是汗了,但是她必须得让他运气,才能将那些黑气给弄出来,所以她忍着没看到云淮远额头的汗似的,手压在他的伤口上,下了好几个银针,一下子那手掌印就被银针给打得满满了,陆九凰又塞了一颗药丸给他,这才说道:“好了,不用运气了。” 云淮远早就支撑不住了,心跳正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加快,他喘了一下气,呆坐着,陆九凰看着那些银针一下子就变成黑的了,就知道那个人给他打的这一巴掌用了多少的内力,她对门口喊道:“春梅,送些热水进来。” 春梅本就在外头候着,立即应了声而去,不多时,便端了盆热水推开了门,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把热水给放在床头,后又看了眼陆九凰说道:“王妃可还有需要奴婢做的?” 陆九凰摸了下热水,说道:“不用,你先下去吧。” “好的。”春梅立即退身下去,她不敢往回看,怕看到云淮远的身子,她知道王爷身上什么都没穿。 出了门以后,她快速地把门给关上了。 陆九凰把那手帕沾了水,拧干后,带着一股热气,擦上云淮远的额头,云淮远抬眼笑着看了她一眼。 陆九凰低头,看到他唇上的苍白,心里一疼,所以她其实有些庆幸,她身体里还有那股恐怖的力量,若是她能操控那股力量的话,那该多好啊,到时这该死的皇帝,要是再作,她定然亲手弄死他。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陆九凰惊了一下,立即回神道:“王爷好些了吗?” 云淮远笑道:“好些了,你该叫我淮远或者夫君,别叫我王爷。”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坐到床沿,又再次沾湿了手帕,又给他擦了擦,方才他出的是冷汗,后来出的则是热汗,因为那些银针,时间长了会带着热度的,尤其是在逼那些黑气出来的时候,幸而云淮远的内力高强。 若不是的话,那一掌下去,定然会震碎他的五脏六腑,别说这修养一段时间就能见人,估计连内力都会震碎,到时云淮远就是个废物了。陆九凰无法想象云淮远成为废物,而云淮远自然也受不了自己成为废物,若是成为废物,还不如死了算了。 手中的帕子凉了陆九凰就又沾了热水,继续给他擦额头的汗,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后背的银针已经全黑了,陆九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钳子,一根根地将它们拔出来,全部拔出来后,她把盒子给扔了,随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瓶药膏,给他的后背擦了擦,问道:“可好些了?” 云淮远方才还感到内力受到了控制,但陆九凰把这些针给弄出来以后,他浑身顿时轻松了许多,而且他动了下肩膀,竟然没有那种钻心的疼了,云淮远笑道:“还是凰儿厉害。” 确实是陆九凰的医术更上一层,林清竹给他处理了伤口那么久,倒还是一直带着那股疼痛,虽然疼痛有所缓解,但依然还是疼,可陆九凰的处理就润物细无声了,一下子就把疼痛给消除了一半。 陆九凰挨着他坐了下来,说道:“以后这每晚我都给你弄一下,很快便好了。” 云淮远拉住她的手道:“我没事,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又问道:“医馆的事情你可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你且放心跟我走吧,契约楼的人也会安排人护送我们,啊对了,你跟陆黎昕立了契约,不花一分钱就能让契约楼替我们做事。”云淮远笑了一下说道,陆九凰敛了下眉头问道:“契约楼?我跟陆黎昕已经契约成功了?” “是啊,契约楼可是个奇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举足重轻,若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们到药王谷的危险则降低了许多。”云淮远伸出手想搂陆九凰,被陆九凰给拍开了,说道:“别乱碰我,你此时就该先这样坐着。” “嗯知道了。”云淮远笑了下,又说道:“你跟契约楼的少主立了契约,这契约期陆黎昕若是不解的话,你当可到哪都可叫契约楼出来相助,以后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了,我也放心些。” 陆九凰瞪他:“你怎会不在我身边?难道你想送我到药王谷便自己先走吗?” 云淮远低笑:“自然是不会的,我就怕有个万一啊,凰儿,我怎舍得离开你呢,我多希望跟你一辈子都呆着,对了,还有我的孩子的。” 云淮远手摸上陆九凰那平扁的肚子说道,陆九凰低头看着他的手,也有些不可思议,这肚子里就有个宝宝了?云淮远将她拉到身侧,搂着说道:“你将孩子生下来之后,我这人生也圆满了,若是四皇子顺利登基,我便带着你带着孩子,我们去浪迹天涯。” 陆九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被他说得有些心动,这浪迹天涯,听着虽然有些落魄,她是很想赚很多的钱,但是听起来又觉得很浪漫,再说了,自从她重生过来以后,她边一直呆在这京城中,这个地方比起现在的一个市都还小呢,若是能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这何等的美妙啊,若是还能再找到她娘的秘密,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该多好。 陆九凰想着,也觉得蛮甜蜜的,不过现在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必须得先把这些事情做好了,要走再走。 两个人在床上又坐了一会,云淮远的后背已经好些了,陆九凰才扶着他躺了下来,云淮远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问道:“凰儿,我不能沐浴吗?” 陆九凰摇头道:“不行,若是要沐浴,等明日吧,但依然不能碰到身后的那个位置。” 云淮远有些无奈,他向来爱干净,这一日不沐浴,对他来说还蛮不习惯的,陆九凰给他拉了被子,说道:“可别乱动了,我去沐浴。” 随后便不顾云淮远那祈求的眼神,到了门边喊了春梅一声说道:“把热水抬进来。” 春梅立即应了声,不多一会,便有丫鬟跟家丁进来,抬了热水带进了浴桶里,陆九凰将屏风给扯了起来,春梅弄好后,又给陆九凰送了衣衫之类的进来,放在一旁,随后都小心地退了下去。 陆九凰脱下身上的衣衫,慢吞吞地跨进了桶里,热气跟热水一下子就涌了过来,打在她的脖子上,陆九凰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掬水往身上洒,由于天气已经转暖了,这浴桶里的水也没那么快冷,陆九凰也就没那么快起来,泡到舒服了,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浴桶里的水倒印了一个杯子。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谢谢你 陆九凰愣了一下,没有急着出浴桶,她又往上看了一眼,横梁上什么都没有,那怎么会有杯子倒印在水面上呢,她立即又看向水面,果然水面上真的有一个水杯,而且那个杯子不是很传统的那种杯子,而是上面两边都是偏圆的,下面还有个小小的拖的地方,陆九凰眯了下眼,她有些迟疑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下子,水面上的杯子就被遮住了一些,她惊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又松开了手,如此反复,只要把手遮住了额头,那杯子就不见了,但要是松开的话,那杯子就存在了水面上。 那也就是说,那个杯子此时在她的额头上,还可以倒印在水面上的。 陆九凰唰拉一声出了浴桶,一把扯过身旁的衣衫披上,稍微绑好后,立即就出了屏风,云淮远由于后背不能动,所以侧躺着,看到陆九凰出来,正想喊人,陆九凰人就扑到他面前了,蹲下指着自己的额头道:“我这里可有一个杯子。” 云淮远愣了下,他认真地凑前看了一眼,只有光滑的额头,他摇头道:“没有。” 陆九凰愣了一下,又用手摸了摸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怎么了?”云淮远这时也想起在宫里的时候看到的一幕,陆九凰没时间跟他解释了,站起身,立即冲向了铜镜,把蜡烛举到跟前,一看,铜镜里的她,头发往下垂落,还在半滴水,额头一片光洁,还真的没有什么杯子,她泄气地又往前凑了凑,还是什么都没有,陆九凰嘀咕道:“怎么会没有呢?” 云淮远不得已才坐了起来,走了过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鼻子在她的身材嗅了一下,那股子的香味飘了进来,陆九凰泄气地放下蜡烛,说道:“我额头真的没有?” 云淮远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说道:“真的没有。” 陆九凰眯起眼道:“难道我眼花了?” 云淮远却迟疑地说道:“也不一定。” “怎么说?难道你见到过?”陆九凰陡然转过身,盯着他,云淮远想了下,说道:“我应当是见过的,你方才在哪里见过?” 陆九凰这脑门一闪,立即拉着他的手说道:“我在浴桶里见过的,你随我来,你且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云淮远被动地拉到屏风后,陆九凰把头往浴桶里伸,她自己也能见到的,但是这次,浴桶上的水波晃了一下,她的脸出现在水面上,但并没有什么杯子,云淮远也看了一眼说道:“没有杯子。” 陆九凰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凑,还是没有,她把手伸进了水里,摸了一把,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变化。 随后她又摸上了自己的额头,依然是没有,她转过身,看着云淮远说道:“不可能的,我方才明明看到了。” 云淮远点头,但他转身从椅子上拿了一个帕子,搭在她的头上,说道:“先把头发擦干了,我们再好好分析分析。” 陆九凰无奈,她只能跟着云淮远出了屏风,在回到床上之前,她还是又跑去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她这才死心,云淮远由于身子还不是很好,所以搭在她头上的帕子用的力气自然是最小的。 陆九凰盘腿坐在床上,问云淮远:“你是不是真的见到过?那个杯子在我的额头上。” 云淮远慢条斯理地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确定,但是似乎是见过的,当时在大殿上时,皇上并不是被你的动作给吓到,似乎是因为你手中跟额头出现的影子,而吓到的,回来后,我也跟风雨楼探讨过,他们均表示没见过这个。” 陆九凰眯了下眼睛说道:“那也就是说,此东西是存在的,它在我的身体里,偶尔会出来?” 云淮远嗯了一声说道:“应是这样的。” 陆九凰这下子明朗了许多说道:“那既然这样的话,若是从这里找下去,定然能找到方曲儿的秘密?” 云淮远点头道:“那应当是的。” 陆九凰欢喜道:“那就太好了。” 云淮远见她欢喜,他也欢喜,给她擦干头发后,他从身后轻轻地搂住她的腰,说道:“那我们该歇息了吧?” 陆九凰笑道:“好的。” 随后她转身,把云淮远弄到床上,让他侧躺着,随后她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云淮远手伸长了给她当枕头,陆九凰笑了笑,往他的怀里依偎了过去,陆九凰想到自己的额头会出现那个杯子,真的感觉很神奇,这几乎在现代是不可能发生的,她这个身体里到底隐藏了什么? 就在这样胡思乱想之下,陆九凰睡着了。 云淮远也因身子不适,乏困而睡着了,再次醒来便是第二日了,春梅一早就侯在外头,陆九凰醒来时。 云淮远的手臂已经麻了,陆九凰坐起身,掀开被子,云淮远撑着额头笑道:“凰儿早啊。” 陆九凰笑道:“早。” 随后她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春梅立即带着几个丫鬟进来,给两个人穿衣换衣衫,陆九凰穿好衣服,还特意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额头,但铜镜里的她,额头白白的,什么都没有,陆九凰叹口气道:“还是没有啊。” 春梅上前问道:“王妃什么没有?你要用哪个头饰,我帮你上。” 陆九凰笑了下转头说道:“不用了,王爷好了吗?” 云淮远顺了下衣衫,说道:“好了,就等你呢。” 陆九凰笑了笑,走上前,帮他弄了下肩膀,这两个人才出了门,春梅在身后看两个人这般亲密,掩嘴嘴角偷笑了一下,桂花在大厅立即弄好了早膳,陆九凰跟云淮远一出来,便坐了下来。 桂花给两个人布菜,云淮远跟陆九凰便低头开始吃了起来,用完了早膳,陆九凰非要去炼药房里再练些药丸,云淮远却不肯,说道:“你可是怀有身孕的。” 陆九凰又说:“这些药材不会伤我的,我们若是离开京城,没有足够的药丸我不放心,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云淮远见索性没什么事情,便说道:“那我跟你一块进去。”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那也行。” 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在炼药房里弄的,也没人来个帮忙,她更不愿意让那些丫鬟进来,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炼药技术给透露了出去,所以一向都是一个人的,正打算要进去之前,柳如上门了。 陆九凰见到柳如笑了下说道:“多日没见了啊。” 柳如上前,笑道:“这几日府里事情多,我帮桂花去了,听闻王爷受伤了,这才上来看看,不知道王爷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云淮远笑道:“好些了,辛苦你了。” 柳如摇头道:“王府供我吃喝,且有给这么大的权利给我,我不辛苦,昨日我听桂花说了,王爷跟王妃是打算要离京了吗?” 她在偏院里,消息也不是很灵通,但该知道的也是知道了,王爷跟王妃从宫里回来后,王爷就受伤了,王妃则晕迷了,不管如何,都不是一个好兆头,加上之前王爷不在京城的时候,发生了桂花那些事情后。 柳如就知道了,这个王府如今是人家的眼中钉了,摇摇欲坠,所以一听说云淮远跟陆九凰可能要离开京城了,自然也觉得这是自然的事情,也没多大的想法,自从她礼佛了以后,这些尘事在她的世界里就消失了。 她如今心如止水,但只求能报答陆九凰跟云淮远两个。 陆九凰笑道:“是啊,这京城中如今不太安生,我跟王爷打算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你放心,到时这王府里自然有人照拂,不必担心,只要安生过以前的日子就行了。” 柳如有些感动,没想到陆九凰要走之前还什么都做好准备了,她还打算跟陆九凰表明一下她愿意守在王府里,不管皇上拿她怎么开刀,她都会守好王府的,柳如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地跪了下去。 陆九凰惊了一下,立即问道:“你怎么了?” 云淮远也是看向了柳如,其实自从陆九凰进了王府以后,他的这些小妾的面容在他的印象中却是越来越模糊了,如今他在后院里若是碰上柳如柳水都快想不起来了。 他也是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 柳如抹了下眼角笑道:“王爷,王妃,谢谢你们,我本是如此打算的,想让你们安心离开京城,我跟桂花会好生守在王府里的,等你们回来为止,倒是没想到,王妃跟王爷竟然已经把我们都给安顿好了,多谢王爷跟王妃。” 陆九凰听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笑着半弯腰,扶着柳如的手,把她给拉了起来说道:“柳如姐,王爷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还真的多亏了你陪着我,我一个女人在京城中,也是不容易,如今我跟王爷把这硕大的王府抛下,打算离开一阵子,本就委屈了你们的,没想到你倒是不怪罪我们,还如此为我们着想,谢谢你。” 柳如立即摇头,说道:“是我该谢谢你们,这些年,全赖王爷的收留。”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互谢 陆九凰愣了一下,没有急着出浴桶,她又往上看了一眼,横梁上什么都没有,那怎么会有杯子倒印在水面上呢,她立即又看向水面,果然水面上真的有一个水杯,而且那个杯子不是很传统的那种杯子,而是上面两边都是偏圆的,下面还有个小小的拖的地方,陆九凰眯了下眼,她有些迟疑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下子,水面上的杯子就被遮住了一些,她惊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又松开了手,如此反复,只要把手遮住了额头,那杯子就不见了,但要是松开的话,那杯子就存在了水面上。 那也就是说,那个杯子此时在她的额头上,还可以倒印在水面上的。 陆九凰唰拉一声出了浴桶,一把扯过身旁的衣衫披上,稍微绑好后,立即就出了屏风,云淮远由于后背不能动,所以侧躺着,看到陆九凰出来,正想喊人,陆九凰人就扑到他面前了,蹲下指着自己的额头道:“我这里可有一个杯子。” 云淮远愣了下,他认真地凑前看了一眼,只有光滑的额头,他摇头道:“没有。” 陆九凰愣了一下,又用手摸了摸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怎么了?”云淮远这时也想起在宫里的时候看到的一幕,陆九凰没时间跟他解释了,站起身,立即冲向了铜镜,把蜡烛举到跟前,一看,铜镜里的她,头发往下垂落,还在半滴水,额头一片光洁,还真的没有什么杯子,她泄气地又往前凑了凑,还是什么都没有,陆九凰嘀咕道:“怎么会没有呢?” 云淮远不得已才坐了起来,走了过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鼻子在她的身材嗅了一下,那股子的香味飘了进来,陆九凰泄气地放下蜡烛,说道:“我额头真的没有?” 云淮远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说道:“真的没有。” 陆九凰眯起眼道:“难道我眼花了?” 云淮远却迟疑地说道:“也不一定。” “怎么说?难道你见到过?”陆九凰陡然转过身,盯着他,云淮远想了下,说道:“我应当是见过的,你方才在哪里见过?” 陆九凰这脑门一闪,立即拉着他的手说道:“我在浴桶里见过的,你随我来,你且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云淮远被动地拉到屏风后,陆九凰把头往浴桶里伸,她自己也能见到的,但是这次,浴桶上的水波晃了一下,她的脸出现在水面上,但并没有什么杯子,云淮远也看了一眼说道:“没有杯子。” 陆九凰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凑,还是没有,她把手伸进了水里,摸了一把,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变化。 随后她又摸上了自己的额头,依然是没有,她转过身,看着云淮远说道:“不可能的,我方才明明看到了。” 云淮远点头,但他转身从椅子上拿了一个帕子,搭在她的头上,说道:“先把头发擦干了,我们再好好分析分析。” 陆九凰无奈,她只能跟着云淮远出了屏风,在回到床上之前,她还是又跑去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她这才死心,云淮远由于身子还不是很好,所以搭在她头上的帕子用的力气自然是最小的。 陆九凰盘腿坐在床上,问云淮远:“你是不是真的见到过?那个杯子在我的额头上。” 云淮远慢条斯理地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确定,但是似乎是见过的,当时在大殿上时,皇上并不是被你的动作给吓到,似乎是因为你手中跟额头出现的影子,而吓到的,回来后,我也跟风雨楼探讨过,他们均表示没见过这个。” 陆九凰眯了下眼睛说道:“那也就是说,此东西是存在的,它在我的身体里,偶尔会出来?” 云淮远嗯了一声说道:“应是这样的。” 陆九凰这下子明朗了许多说道:“那既然这样的话,若是从这里找下去,定然能找到方曲儿的秘密?” 云淮远点头道:“那应当是的。” 陆九凰欢喜道:“那就太好了。” 云淮远见她欢喜,他也欢喜,给她擦干头发后,他从身后轻轻地搂住她的腰,说道:“那我们该歇息了吧?” 陆九凰笑道:“好的。” 随后她转身,把云淮远弄到床上,让他侧躺着,随后她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云淮远手伸长了给她当枕头,陆九凰笑了笑,往他的怀里依偎了过去,陆九凰想到自己的额头会出现那个杯子,真的感觉很神奇,这几乎在现代是不可能发生的,她这个身体里到底隐藏了什么? 就在这样胡思乱想之下,陆九凰睡着了。 云淮远也因身子不适,乏困而睡着了,再次醒来便是第二日了,春梅一早就侯在外头,陆九凰醒来时。 云淮远的手臂已经麻了,陆九凰坐起身,掀开被子,云淮远撑着额头笑道:“凰儿早啊。” 陆九凰笑道:“早。” 随后她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春梅立即带着几个丫鬟进来,给两个人穿衣换衣衫,陆九凰穿好衣服,还特意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额头,但铜镜里的她,额头白白的,什么都没有,陆九凰叹口气道:“还是没有啊。” 春梅上前问道:“王妃什么没有?你要用哪个头饰,我帮你上。” 陆九凰笑了下转头说道:“不用了,王爷好了吗?” 云淮远顺了下衣衫,说道:“好了,就等你呢。” 陆九凰笑了笑,走上前,帮他弄了下肩膀,这两个人才出了门,春梅在身后看两个人这般亲密,掩嘴嘴角偷笑了一下,桂花在大厅立即弄好了早膳,陆九凰跟云淮远一出来,便坐了下来。 桂花给两个人布菜,云淮远跟陆九凰便低头开始吃了起来,用完了早膳,陆九凰非要去炼药房里再练些药丸,云淮远却不肯,说道:“你可是怀有身孕的。” 陆九凰又说:“这些药材不会伤我的,我们若是离开京城,没有足够的药丸我不放心,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云淮远见索性没什么事情,便说道:“那我跟你一块进去。”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那也行。” 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在炼药房里弄的,也没人来个帮忙,她更不愿意让那些丫鬟进来,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炼药技术给透露了出去,所以一向都是一个人的,正打算要进去之前,柳如上门了。 陆九凰见到柳如笑了下说道:“多日没见了啊。” 柳如上前,笑道:“这几日府里事情多,我帮桂花去了,听闻王爷受伤了,这才上来看看,不知道王爷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云淮远笑道:“好些了,辛苦你了。” 柳如摇头道:“王府供我吃喝,且有给这么大的权利给我,我不辛苦,昨日我听桂花说了,王爷跟王妃是打算要离京了吗?” 她在偏院里,消息也不是很灵通,但该知道的也是知道了,王爷跟王妃从宫里回来后,王爷就受伤了,王妃则晕迷了,不管如何,都不是一个好兆头,加上之前王爷不在京城的时候,发生了桂花那些事情后。 柳如就知道了,这个王府如今是人家的眼中钉了,摇摇欲坠,所以一听说云淮远跟陆九凰可能要离开京城了,自然也觉得这是自然的事情,也没多大的想法,自从她礼佛了以后,这些尘事在她的世界里就消失了。 她如今心如止水,但只求能报答陆九凰跟云淮远两个。 陆九凰笑道:“是啊,这京城中如今不太安生,我跟王爷打算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你放心,到时这王府里自然有人照拂,不必担心,只要安生过以前的日子就行了。” 柳如有些感动,没想到陆九凰要走之前还什么都做好准备了,她还打算跟陆九凰表明一下她愿意守在王府里,不管皇上拿她怎么开刀,她都会守好王府的,柳如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地跪了下去。 陆九凰惊了一下,立即问道:“你怎么了?” 云淮远也是看向了柳如,其实自从陆九凰进了王府以后,他的这些小妾的面容在他的印象中却是越来越模糊了,如今他在后院里若是碰上柳如柳水都快想不起来了。 他也是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 柳如抹了下眼角笑道:“王爷,王妃,谢谢你们,我本是如此打算的,想让你们安心离开京城,我跟桂花会好生守在王府里的,等你们回来为止,倒是没想到,王妃跟王爷竟然已经把我们都给安顿好了,多谢王爷跟王妃。” 陆九凰听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笑着半弯腰,扶着柳如的手,把她给拉了起来说道:“柳如姐,王爷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还真的多亏了你陪着我,我一个女人在京城中,也是不容易,如今我跟王爷把这硕大的王府抛下,打算离开一阵子,本就委屈了你们的,没想到你倒是不怪罪我们,还如此为我们着想,谢谢你。” 柳如立即摇头,说道:“是我该谢谢你们,这些年,全赖王爷的收留。” 第三百章 血本 云淮远笑道:“柳如倒时跟桂花好生看着府里,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了,定然不会让你们有任何意外的。” 柳如抹了下眼角的泪水说道:“我不会离开王府的。” 陆九凰摇头道:“不,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应该离开,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云淮远也点头道:“是的,我早就安排好了,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我的人已经无法保护你们了,便会安排你们离开王府的。” 柳如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实际上,她打算守到最后,即使死在王府里也无所谓,云淮远似乎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等她离开后,就喊来了桂花,吩咐道:“不管如何,到时若是有事情,需要离开,必定要把柳如一块带走。” 桂花应了声,随后陆九凰叫桂花准备马车,她跟云淮远要出门一趟,这几日都在王府里,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在离开之前,至少得搞清楚京城的局势,桂花立即下去安排。 不多一会,马车准备好了,云淮远跟陆九凰便出门,大门一敞开,云淮远就感到外头有些不同,他冷笑着敛了敛眉头,牵着陆九凰出了门,并将陆九凰轻轻地扶上轿子,陆九凰钻进了轿子后。 云淮远才慢慢地往旁边扫了一眼,随后带着一丝了然,上了轿子,一上轿子,云淮远就吩咐车夫走。 凌峰突然出现在马车里,陆九凰惊了一下,云淮远伸手把陆九凰给拉了过来,笑道:“别怕。” 陆九凰瞪了眼凌峰,说道,“突然出现,自然是被吓了一跳的,怎么了?” 凌峰低声道:“王爷,王妃,此时我们王府已经被暗卫给包围了。” 云淮远点头道:“我知道,我一出门便察觉到了。” 陆九凰倒吸一口气:“那我们还怎么离开京城啊?” “莫慌,我自然是有办法的。”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说道,陆九凰盯着他,问道:“什么办法啊?” 这话刚问完,外面一股子的风声刷地一下传了进来,云淮远立即嘘了一声,把陆九凰往怀里带,凌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这才出了去。马车还在安静地走着,凌峰不一会回来了,说道:“马夫已经死了。” 陆九凰一惊,她下意识地挣扎道:“难道我们在京城已经这么危险了?” 云淮远压着她的肩膀道:“都说了别慌,我们出门上了马车,如果没事的话,那说明他还不想动我们,若是想动我们,就算我们在王府里,他也是有机会把我们置于死地的,马夫是他的人,凌峰把他处理了也正常。” “什么?马夫是他的人?那现在还有什么人我们可以用的?”陆九凰想到这里就觉得思极密恐。 云淮远笑道:“这有也没什么,马夫并非是我们王府的人,他想混一两个人进王府,那也是正常。” “那我们要离开京城,他不是知道了?”陆九凰越想越心惊,这本来王府里都是自己人还好说,稍微商量个什么也不用怕,但若是一不小心混进了什么人的话,那他们所做的事情都在那个人的眼皮底下,这不令人觉得恐惧吗。 云淮远低声道:“你先别慌,所有的人,只要不是我们的人,都已经被处理掉了,如今我们明面上是风平浪静,实际上暗地里已经开始斗了,皇上一直迟迟没动我们,除了找不到源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顾及你。” 陆九凰咬牙道:“果然是九五至尊啊,如此厉害。” 云淮远笑道:“那是自然的,若不是皇帝,我早就动手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如今我们先在京城中,探探局势。” 陆九凰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由凌峰驾着马车,来到了医馆,云淮远下了马车后,伸手将陆九凰牵了出来,他悄然地看了眼那街角,那里聚集了四五个人,频频往这头看过来,显然是眼线,云淮远冷笑一声,一抬手,运了些内力,一掌拍向那辆马车,马车刷地跟着旋转了一下,快速地连带着马都惊叫了起来。 随后马跟中风似的,朝那街角的位置冲了过去,恰好就是那四五个人所呆的位置,那些人刷地惊到了,一下子为了躲避马车而四处逃窜,凌峰恰好从后面追了过去,一把拉住骂栓,将马给吁住,凌峰脸上带着人皮,他笑道:“这几位小兄弟,站位不要光看一个地方,这不小心就被马给撞了。” 那五个人反应过来,往旁边走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凌峰,凌峰却笑了笑,牵着马车往城东的方向而去。 那五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三个人跟随上凌峰,另外两个人还在原地,盯着那医馆的门口。 而此时,陆九凰跟云淮远已经进了医馆里了,跟陆黎昕还有师兄会合,四个人在后院的一间房间坐着。 师兄点点桌子,说道:“你们出来应该看到了,此时城中的情况,几乎是到处都有探子,而盯着我们医馆的人则是最多的。” 云淮远嗯了一声:“出来的时候我便发现了,这京城中如今的环境倒是真的戒备许多,光是一路上从王府到这里,就不少的人盯着。” “是啊。”陆黎昕啧了一声说道:“我还第一次碰上这种被人强盯着的情况。”后他转眼一看到陆九凰,才说道:“啊,三姐啊你终于醒了啊。” 陆九凰敲了下他的头道:“你现在才发现我么?”陆黎昕啧了一声道:“三姐,你一觉醒来,便已经跟我是契约的关系了。” “是啊,你都悄悄地给我定的。”陆九凰翻个白眼,陆黎昕立即跳脚:“想跟契约楼契约的人多着呢,三姐你倒是还嫌弃!” 陆九凰捂嘴笑了下道:“怎的,又不是我自愿的。” 陆黎昕气得上串下跳,说道:“我跟我娘子都没有契约呢,还把她给弄给我师兄契约,跟三姐倒是先契约了,你还嫌弃啊!” 师兄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可消停点吗?少主。” “哦。”陆黎昕这才安静了下来,随后他拉住陆九凰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镯子,一运内力,直接落了陆九凰的手腕里,他说道:“这是契约楼的镯子,不管你在哪里,身边有没有契约楼的人,只要你抬起这只手,契约楼就可以为你所用。” 陆九凰盯着那圆润的镯子,抬起头道:“真这么好用?” 师兄笑道:“是的,这是少主才有的权利,我们都没有。” 陆黎昕哼道:“你倒是还记得我是你少主。” 师兄一脸无奈,云淮远笑道:“那我们现在来说说,若是三日后离开京城,你们看如何?” 师兄坐在椅子上,想了下说道:“三日后月盈半缺,倒是个出逃的好时机,但我们必须得在这三日,将京城中所有的眼线给摸清楚。” 云淮远笑道:“这点不担心,我已经让凌峰去办了。” 陆黎昕也跟着坐了下来,问道:“凌峰如何去办?混进他们的人里面?” 云淮远点头道:“正是。” “那凌峰可真是危险了。”师兄这么说道,云淮远笑道:“凌峰跟你们契约楼也契约了。” “谁啊?谁跟他契约的?”陆黎昕立即问道,师兄低声道:“少主,你忘记了,王爷当日离开京城之前,你叫星辰跟他契约的。” “……可是为何凌峰在回来的路上,没有使用契约?” “因为那时他的身份还是皇帝的探子。” “啊原来如此。”陆黎昕点点头,陆九凰想了下说道:“那凌峰这确实危险,但凌峰这身份也是多重的啊。” 云淮远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我让凌峰假扮逆风的时候,也是出于无奈,接着上次离开京城,也是没办法,才跟契约楼下了契约,当初,那些契约楼的人出手帮助,其实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凌峰用了契约,不过这契约只有三次,凌峰已经用了一次了,再有两次契约就消失了,而你……跟少主的契约……” 陆黎昕有些得意说道:“三姐跟我的契约则是永生的。” 陆九凰摸着自己手里的镯子道:“这么好啊?那我不久可以使用无数次的契约?” “是的。” 师兄回道。 随后他又说道:“三日后月半缺倒是好时机,到时坐百草堂的药车出去,我们把这京城中的眼线给扯出来,还需要两个人假扮王爷跟王妃,这样好方便引开那些眼线,这些眼线可都是高手,我们的人数始终是没他们多的,而且他们还有调兵令,若是在城门的兵队将我们给拦住的话,恐怕,不到天亮离不开这京城,而且若是暴露了身份,百草堂定然是也要被抓的。” 云淮远点头:“没错,不能让百草堂跟着受牵连,但我们又必须用他们的马车,如今是不是所有不是京城中的马车,都出不了京城?” 师兄说道:“没错,确实如此,只要不是京城中,没有拿着皇家令的都不行。” 云淮远冷笑:“这倒真的下了血本了。” 第三百零一章 麻烦楼主 这么做,其实也是防着云淮远,估计也是在担忧云淮远会出奇招,陆九凰笑了一下说道:“这硕大的京城,若是想出去还不容易啊,据说这城西就有个狗洞,实在不行狗洞也能钻。” 说完了云淮远几个人脸色都有些微妙,半响陆黎昕哈哈一阵笑了起来,说道:“三姐,你可真是奇才啊,那不如你去钻看看?” 陆九凰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我就说说你也当真?” 陆黎昕唉唉一阵叫,云淮远含笑把陆九凰给拉到怀里,说道:“凰儿也不是没有钻过狗洞。” 陆九凰反手就打他,他一把捏住,放在唇边亲吻了一口笑道:“好了,别闹了,我们上街上再走走。” “好的。” 然而师兄从一旁拿了两套衣服,扔在桌子上,随后又拿了两张人皮放在一起,说道:“先换上这个。” 那是两套普通人穿的粗糙衣服,陆九凰挑眉:“这还需要换衣服戴人皮才能出去啊?” 云淮远笑着选了一套,放在陆九凰的手里说道:“自然是要的,方才凌峰把马车弄出去了,他们自然是以为那马车里有人,所以才会追了过去,我们自然得乔装打扮一下。” 陆九凰点点头:“嗯。” 云淮远带着她进了里屋,给她换上那套男装,陆九凰也不是没穿过男装,这一下子倒是随意,穿好后,云淮远又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把头饰都给摘了,一下子陆九凰就素面朝天了,云淮远捏着她的肩膀,看了一下,轻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一口,说道:“我的凰儿即使是没有任何头饰也如此漂亮。” 陆九凰翻个白眼:“就会贫嘴。” 云淮远笑了笑,随后他也当着陆九凰的面换下身上的衣服,由于他后背还伤着呢,但他到底长年习武,这身子也是看起来肌肉紧实,陆九凰走上前,帮他顺了下后背的衣服,云淮远把头发往后甩了,陆九凰笑了笑,拽了下他的头发道:“王爷,你发丝也这么多啊。” 云淮远笑了下转身,拉住她的手道:“男人的头发不能摸。” “为何?” “摸了你要对我负责的。”云淮远故意说道,陆九凰一听笑道:“那行吧,我只能对王爷负责了。” 云淮远又是一笑,随后推开门,带着她走了出去,陆黎昕手里早就捏着一份人皮,他对陆九凰说道:“三姐过来,我给你选了一张小白脸的人皮。” 陆九凰走过去,看了一眼,说实话整张皮都皱着,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但是那人皮的皮肤倒是跟她相似。 之前她就听说过,有些人的贴了人皮很容易被认出来,主要是因为脖子的皮肤跟人皮的皮肤不对称,别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没想到陆黎昕几个倒是贴心,还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说古人其实一点都不笨,反而很聪明。 她伸手摸了下那人皮问道:“这会不会不透气?” “透气?这人皮薄如蝉翼,你可放心。”陆黎昕说道,随后他伸手撩起陆九凰额头的发丝,又把她两颊的发丝给弄开,陆九凰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就看着那人皮朝自己的脸而来。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人皮就慢慢地贴上了她的脸,接着下一秒,她就感到皮肤跟那人皮紧贴在一起的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跟贴面膜又不一样的感觉,有点厚重有点不舒服,她伸手想摸,被陆黎昕一把捏住,说道:“别动,还没好。” 陆九凰只能松开手,然而下一秒,陆黎昕手掌运了气,一把压住她的脸颊两边,陆九凰就感到一股暖流在她的脸上游走,接着那人皮就完全镶入了她的皮肤,好似真的是她长的似的,而且那厚重的感觉没了,陆黎昕弄好后,笑着后退了一步,拍拍手道:“好了。” 陆九凰有些不敢碰脸,只是说道:“把镜子给我弄来。” 陆黎昕一把抓住她的手,推开旁边的一扇门,把她拉到铜镜前,说道:“看把,多清秀啊三姐。” 陆九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是另外一张脸了,是一张很清秀的男人的脸,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真的是我?” 陆黎昕笑道:“那自然是你了。” 陆九凰再次往前走了两步,镜子里的眉目清秀的男人,好看得不行,就像是一个真实的男人在面前似的,陆九凰啧了一声说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如此好看啊。” 陆黎昕在一旁悄然地笑了一下,门开了云淮远也走了进来,陆九凰转身一看,就看到一剑眉星目的男人走了进来,如果不看那一身衣服,她差点没认出来是云淮远,她笑了笑,说道:“王爷,你这人皮比你原来的脸帅多了。” 实际上还是差了些的,不过陆九凰故意说的,云淮远笑了下说道:“既然凰儿喜欢,那下次就给凰儿戴这一张脸咯。” 陆九凰差点翻个白眼,云淮远上前,顺了下陆九凰的头发说道:“凰儿也好看呢。” “是么?那我就一直戴着这个人皮咯。” “别,还是原先的你更好看。”云淮远含着笑意说道,陆黎昕在一旁撇嘴道:“行了,你们两个别秀了,我快肉麻死了。” 云淮远笑了笑,拉着陆九凰离开了里屋,出了外头,师兄抱着手臂说道:“你们两个人,现在是林大夫百草堂的人了。” 陆九凰愣了下,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我们是百草堂的人?” 陆黎昕点头道:“是啊,你都不明白啊?要不是因为这两张脸是有主的,一般易容的话,都是弄得越平凡越好。” 陆九凰立即反应过来,没错难怪她说呢,这两张人皮这么好看,原来是有身份的,要是没有身份的话,一般都会弄两张大众脸,扔进人群里,就看不见的那种,师兄说道:“这几日百草堂都往我们医馆送药草,来的正好是这两个人,我跟林大夫商量了一下,林大夫说,这两个人经常出门采购药草,或者送药草出城,你们戴着他们,也方便行事,到时让他们两个弄成小厮陪你们两个出城。” 云淮远点头:“这样甚好。” 陆九凰这也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这个门道啊,她笑了笑,说道:“难怪这小哥长得这么俊帅。” 云淮远忍不住说道:“你还没完了?” 陆九凰扫他一眼,见他脸色有些沉,陆黎昕笑道:“姐夫这是吃醋了?” 云淮远没吭声,转身把衣服整理了交给师兄说道:“这些先帮我们包起来,我带走。” 师兄接过衣服,点点头,后去弄个包裹,帮衣服弄起来,随后陆九凰跟云淮远再坐了一会,便两个人前后离开了医馆,果真,一走出医馆就看到那几个人还在,随后陆九凰小心地跟在云淮远的身侧,发现整个京城都有些不一样,就连人群里都似乎混杂着一些不同的人,陆九凰更加颇为小心。 云淮远带着她在京城中走了一圈,两个人方才是坐马车来的,外头的情况并没有直接站在人群里那么清楚,云淮远悄然地在人群里拉了下陆九凰的手,脚跟一旋,这才带着她进了百草堂。 那掌柜看到两张熟面孔,刚想喊人,半响愣了一下,林清竹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到云淮远跟陆九凰笑了下说道:“进来吧。” 陆九凰一下子就从他的眼里看出他已经认出了她跟云淮远了,她笑了笑也跟着云淮远走进了里头。 在路过掌柜的那个位置时,陆九凰出声笑道:“掌柜好啊。” 掌柜愣了下,半天都没有回神,进了后院,林清竹叫人上了茶,随后笑道:“没想到你们竟然直接带着人皮就上门呢,我差点以为我今日把他们两个派出去了呢。” “他们也在这里?”陆九凰有些好奇这人皮的本人,林清竹笑道:“正在后面呢,不过此时不方便出来,看着你们倒是挺合适的。” 云淮远笑道:“是林大夫想的办法好。” 林清竹笑了笑说道:“不,这是师兄想出来的办法。” 陆九凰嗯了一声道:“没想到师兄也挺厉害的。” “是啊,契约楼的都不是普通人。” 林清竹随后沾了点水,在石桌上轻轻地规划了一下,说道:“王爷说好的三日后,倒是一个好时机,不过当晚的话,若是我们想到了想必皇上也想到了,所以到时防守肯定会更加严格的。” 云淮远点头:“这是自然的,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呢,我们必须做两手的准备,也就是必须有两个人假扮成你们两个,且这两个人可以在危险中脱急的。” 陆九凰敛了下眉头:“那这两个人不就必须得有很好的武功?” “没错,所以呢,我建议王妃,去跟风月楼借人,他手里的女人的武功都很好,假扮你刚刚好,至于王爷的话,就让契约楼的人准备。” 陆九凰想了下说道:“那看来还得麻烦楼主。” 云淮远嗯了一声。 第三百零二章 仰仗 林清竹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风雨楼肯定也是愿意助王妃的,他身上那寒毒,除了王妃无人可解,自然也是要倾尽全力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后说道:“但如今我们王府戒备那么森严,只能我披着人皮去找他?” 林清竹笑着摇头道:“王妃,不必着急,你现下可以用飞鸽把风雨楼的楼主给请出来,想必他很快就能到的。” 陆九凰想了想,有道理,风月楼上次有话跟她说的时候,也是直接飞鸽的,她立即叫林清竹准备笔跟纸,随后开始写,由于不是她的字,风雨楼不会出现的,所以无法代写,她那很丑的字就出现在了纸面上,林清竹看了下,唇角含笑道:“王妃识字,还能写出这字,已经不错了。” 陆九凰抬起眼眸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才继续往下写,云淮远笑道:“我的王妃总是这么特别的。” 这话一出,林清竹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不多一会陆九凰就写好了,林清竹的手一抬,一只小巧的飞鸽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落到林清竹的手里,林清竹把给飞鸽放在石桌上,陆九凰抬起它的爪子,随后把那卷起来的信绑在了它的爪子上。 林清竹把飞鸽再次抬了起来,后在它身上洒了点什么东西,陆九凰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林清竹手一松,飞鸽就飞了出去,他说道:“这是风雨楼的胭脂水粉。” 陆九凰愣了下说道:“这样也行?你手里怎会有的?” “上次风雨楼给的,王妃你手里也有啊,你上次把它给放起来了罢了。” 陆九凰想起上次风月楼交给她的东西,确实被她给放了起来,原来里面还有这个啊,她点点头,受教了。 林清竹说道:“大概不到一刻钟,风月楼会来的。” 话音方落,一个人影就从半空落下,陆九凰转头一看,就见风月楼将自己的斗笠给拿了下来,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跟王妃。 陆九凰笑道:“林大夫还说你一刻钟才来。” 风雨楼坐了下来说道:“这京城中都是我的眼线,王爷跟王妃从贴了人皮我就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我的眼线报给我说,另外两个人本身就在百草堂,并没有出去,所以我才敢断定是你们,至于你们的飞鸽,在半空中就被我拦截下来了,我若是不拦截,京城中的别的眼线就会射下来。” 林清竹笑道:“这倒不怕,我用了一些方法,可以让射的人只拿到假的飞鸽。” 风雨楼看向林清竹笑道:“没想到林大夫还有此等本事。” 林清竹笑了笑,说道:“过奖了。” 云淮远这时便说道:“喊你过来,是有要事要商量。” “哦?是不是想向我借一个人?”风月楼含笑着问道,陆九凰立即说道:“你怎得什么都知道啊?” 风雨楼笑道:“风雨楼本身就是为了信息而存在的,你们的所有动向我可是知道的,且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情?”陆九凰问道。 风雨楼低声道:“京城中有人陷害四皇子。” 云淮远一听,猛地问道:“陷害?” “是的,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一些信息了吧?”风月楼说道,云淮远沉吟了下点头道:“我确实是知道一些,且已经叫人帮忙防范了。” 风月楼摇头道:“没用的,防范也没用,王爷必须得叫四皇子反击,我听说王爷的暗室里,有不少的好东西吧?” 云淮远猛地看向风月楼,两个人均不再吭声,风月楼含着淡淡的笑意,云淮远也不多让,过了一会,云淮远眯眼道:“这楼主果然神通广大。” “过奖,王爷手里有的东西,我虽然也有,但是到底是不如王爷那般详细的,所以若是王爷要保四皇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手里的一切东西交出来,给四皇子当武器。”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我确实有这么想过,但由于事情还没有明朗,我也不敢多加准备。” “王爷谨慎点也是应该的,此时我便给王爷推个周,让王爷好行动。” “多谢楼主了。” “不客气。”风月楼笑了下,后才说道:“到时王爷想向我借人的话,我会让她早些准备,进王府里去的。” 陆九凰笑道:“那就多谢楼主了。” 风月楼笑道:“不客气,到时药王谷见。” 陆九凰嗯了一声也笑道:“那就到时见了。” 随后风月楼也没再继续往下聊,他显然还有事情,所以起身离开,陆九凰跟云淮远跟林清竹又再次制定了一些出城的线路,这才离开,不过离开之前,两个人脸上的人皮也没落下,依然戴着那一身的人皮出去,刚出门口,就感到外面一阵混乱,接着一辆马车就冲了过来,云淮远拉着陆九凰,没有躲,反而往那马车飞了过去,下一秒,两个人就稳稳地坐在马车里了。 陆九凰惊魂不定地拍着胸口道:“怎么回事?” 她方才看清了,马车不是她原来的那个马车,云淮远道:“这是战术,走吧。” 马车这才启动,陆九凰这才闻到身后的药草味,她扭头一看,扑了过去,看到那一框框的药草,整个人都惊喜道:“竟然有药草?” 云淮远笑道:“你不是还要炼药吗?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陆九凰一阵欢喜,回身一把抱住云淮远,云淮远搂住她的腰,亲吻了她一口,随后扶着她坐好。 不一会,马车来到了王府门口,云淮远率先下车,伸手去敲门上的栓,不一会门开了,桂花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一下。 云淮远笑道:“我们是百草堂的,给送药来的。” “哦,那进来吧。”桂花听到百草堂,立即也没有犹豫,就把门打开,但暂时没认出那就是云淮远。 门拉开后,陆九凰才从车里下来,王府的家丁走出来,帮忙把药草抬了进去,凌峰伪装的马夫也帮忙抬了两抬,一切搬进去后,桂花问道:“多少银两?” 云淮远笑着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有心要调戏桂花,就比了个数,桂花愣了一下问道:“是一百两吗?” 陆九凰还点头,桂花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她眯了眯眼道:“这林大夫经常也送药材进我们王府,但可从来没有这么多,你是否故意要多收的?不如先把药草压下,等回头我再跟林大夫结算?” 陆九凰不说话了,她带着笑意,这个桂花也厉害啊,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云淮远咳了一声笑道:“好了,九凰,别闹了,桂花,找两套衣服过来,我跟王妃换下,你再叫两个小厮出来。” 桂花听到云淮远这么说,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她看向陆九凰,顿时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加大,恭敬地跪了下去,喊道:“王爷,王妃。” 陆九凰笑着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说道:“起身吧,快,去拿两套衣服过来,我这脸啊都有些透不气了。” 桂花立即打发丫鬟进后院去拿衣服,随后笑道:“王爷,王妃,这样的话,他们不就以为你们两个没有回王府吗?” 云淮远笑道:“就是要给皇上这样的错觉的。” “哦哦,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丫鬟拿了衣服过来,云淮远跟陆九凰进了屋里把它们换下,随后人皮还没扯下来,就给两名小厮换上,那两个人换上后,王府的门开了,那两个人再次离开了王府,进了轿子里。 凌峰带着他们去了百草堂。 云淮远伸手帮陆九凰脸上的人皮弄下来,陆九凰愣了一下,本以为弄上去的时候很难,弄下来的时候应该更难,倒是没想到云淮远的手在她的脸颊两边摸了一下,立即的,那人皮就直接撕了下来。 陆九凰惊讶道:“那这不是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云淮远笑着把人皮给包起来,笑道:“这是需要手法的,并不是一般的人就可以弄出来的,这都是些江湖伎俩。” “原来如此。” 随后云淮远拉着她回了后院,陆九凰今天一天都有些混乱,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问道:“王爷,我们这样易容回来了,也许皇上以为我们没有回来,但我们一直没有回来行吗?” 云淮远低声道:“就是要让他以为我们没有回来,到时风月楼的人跟契约楼的人假扮成我们两个以后,直接就从外面出城。” 陆九凰惊了一下:“那万一皇上怀疑,叫人来探究竟呢?” 云淮远笑道:“凰儿倒是聪明了,没错,就是要皇上来探究竟,这样的话,就更加肯定了我们的人不在王府里,到时他便会把重心放在了外面,我们要出逃也容易。” 陆九凰想了下,这么做确实是有道理,但是…… 她顿了顿问道:“那他们的人来查的话,我们的人怎么办啊?我们两个在这里啊。” 云淮远笑了下说道:“凰儿不是说有狗洞吗?” “……” 陆九凰唇角抽了抽,云淮远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气,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就仰仗那个狗洞了。” 第三百零三章 累了 陆九凰没想到他还来真的,那个狗洞是上次皇上看得最严的时候,她专门用来出去的,没想到云淮远这堂堂的王爷,也打算钻狗洞,也是……够了,不过此时也只能这样了,不多一会,整个京城又开始沸腾了。 桂花从外头带回来的消息就是,出城的位置加了不少的人,在把守,恐怕今晚整个京城都不好过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那也就是皇上发现云淮远跟陆九凰两个人没有回来,出动了人出去找。 并且十分怀疑他们两个人已经准备离开京城了,云淮远一直都很淡定,陆九凰听到这些消息倒有些心惊胆颤的,桂花一次又一次来报。 反正整个京城都乱了,云淮远笑了笑道:“今晚,王府也要乱了,桂花你听着,人没有就是没有,让府里的人别乱说。” “是。” 桂花立即下去准备,到了傍晚的时候,用过了晚膳,云淮远带着陆九凰匆匆地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刚一出去,就听到王府里的一些声音,陆九凰脸上已经贴了另外一块人皮了,云淮远也是。 此时。 桂花正在大厅里叫人清扫,门就突然被推开,她一抬头,就看到一队军队走了进来,带头的那个人有些凶,眼眸在屋里扫了一圈,问道:“你们王爷呢?” 桂花立即带着跪下,颤着身子道:“王爷跟王妃从今日出了门,就没再回来!” “是么,来人,搜!”那人举高了手中的牌子,桂花匆匆地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那是大内的牌子。 桂花跟一群的丫鬟家丁颤着肩膀一个劲地抖着。 那人也没多看他们,身后带来的兵全都跑进了后院,整个王府都点起了火把,穿着甲装的士兵大步地走进了后院,又在每个院子开始搜了起来,桂花带着丫鬟一路往后退,看着那些士兵如大风过境似的,扫平了整个王府。 那带头的人视线在桂花的脸上扫过,冷冷地问道:“谁是管家?” 桂花正打算站出来,谁知柳如率先走了出来,冷静地说道:“我是。”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研究似的地问道:“你当管家多少年了?” “半年。”柳如说道,桂花在她身后拉了一下她的衣服,柳如捅了下手臂,示意桂花别说话,桂花只能咬牙站在后面,神情警惕地看着那带头的人,那带头的人眯着眼问道:“王爷跟王妃从出去便一直没回来过?” “是的。”柳如说道:“王爷跟王妃要出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拦不住不是?” 那人没吭声,柳如又说:“但你们这样大肆地搜查王府,连圣旨都没有,你们这样叫擅闯王府,王爷跟王妃回来,定然会跟你们算这笔帐的。” 那人愣了下,倒是没想到王府里的管家嘴巴这么能说,他冷冷地说道:“你且也看到了我的调令,这就是宫里来的调令。” “哦是吗?可是为何没有圣旨,王爷是皇上唯一的弟弟,这全京城谁不知道云淮远是七皇叔,如今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擅闯,我定要告诉王爷,让王爷去禀报皇上。” 由于他们确实手里是没有圣旨的,云淮远身份贵重,皇帝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颁发圣旨下来,说要搜王府。 但从宫里出来的命令却也是不假,那个带头的人愣了愣,此时也才想明白了,若是真的是皇帝想要查人的话,那么这么一个大漏洞,王爷真的要怪罪下来的话,他这带头擅闯的,肯定会被定罪。 若是真的还好,若是假的呢?只是从宫里来的消息,又不是皇帝跟他亲自说的。 想到这里,他遍体生寒,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既然都已经进来了,若是不找个明白,出去了若是真的皇上要的消息,他若是没有查清楚,那定然是人头落地的。 所以他冷笑道:“我们已经收到了宫里的消息,事发突然,皇上忘记了拧圣旨也是在理,如今你只要带我去书房以及王爷跟王妃的院子,我看看,若是真的没有,我便回去复命。” 柳如眯着眼问道:“你当真?” “是的。”他点了下头,柳如对桂花说道:“那就麻烦桂花把他带过去,看看王爷跟王妃是在还是不在。” “是。”桂花应下,立即在前头引路,带着人朝和硕院走去,此时其他的院子已经查看清楚了,确实没有王妃跟王爷的踪影,这只剩下最后两个地方了,一个是书房一个王妃的院子。 大部分的丫鬟跟家丁都吓的抱在了一起,那些搜查的人问什么基本都是摇头的,弄得那些搜查的人也查不下去了,只能提交没有的卷子。 桂花带人先进了书房,书房里一片空荡荡的,她推开门,让那些人进去看了一圈,那人举着火把,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因为这几日云淮远并没有用到书房,书房里还如之前那般,连桌面上的宣纸都还是很早之前用过的。 那人走了一下,便出了来,随后桂花又将人带往那和硕院,进了和硕院里,那人在院子里看了一下,每个房间都看了,没看到人,这才走到院子,说道:“已经都搜查过了。” 桂花冷笑道:“你看,都说了王妃跟王爷没有回来。” 那人没吭声,又举了火把再次看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了院子,随后他大声地喊所有的士兵集合,随后看都不看桂花跟柳如,这才朝大门口走了去,一下子那些火把渐渐地消失了,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寂静的感觉。 大家宛如都被吓得不轻,各个脸色发白,纷纷看向桂花,桂花抬手道:“既然没事了,那就都回去吧。” 那些个丫鬟跟家丁才散开了,人一下子消失得干净。 桂花跟柳如对视了一眼,柳如上前问道:“王爷跟王妃呢?” “应当是在偏门。” “嗯,那叫他们回来?” 身后传来云淮远的嗓音道:“不用,我们已经回来了。” 春梅从旁边跑了出来,一把抓住陆九凰的手说道:“方才太可怕了,那些人来势汹汹,我实在是吓到了。” 陆九凰笑道:“没事!” 云淮远道:“他们可还有没说什么?” “没有,大概也就是说收到消息,说你不在府里要进来查看看。”柳如回道,云淮远嗯了一声。 随后他揽住陆九凰的肩膀道:“走吧,回院子。” 陆九凰往大厅那头看去,问道:“他们会去而复返吗?” “不会的,他们这搜查显然只是收到了消息,而没有实际上的圣旨,所以他们一次搜不到了也就不敢再来第二次了。”云淮远边走边说。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嗯,明白。” 随后两个人回到了院子里,云淮远说道:“还有两日。” “是的。” 陆九凰跟他对视了一眼,随后陆九凰再次进入那炼药房里炼药,云淮远陪着她进去,那一框框的药草都抬了进去,陆九凰开始炼药,云淮远在一旁帮她择药草。 大约又忙了两个时辰,春梅在外头喊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站起身子问道:“什么事?” 春梅低声道:“煮了些糖水,出来喝吧。” 云淮远来到陆九凰的身侧,揽了下她的肩膀道:“先歇下?出去喝点糖水?再说,这天色也晚了,早些休息。” 陆九凰伸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点点头,被云淮远给扶了起来,两个人离开了炼药房,春梅立即拿了披风上来,给陆九凰披上,说道:“入夜了,天气也有些冷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由于她刚才一直蹲着,这猛地一站起来,头就有些晕,云淮远把她压在椅子上,站在她身后帮她轻轻地揉了下额头,陆九凰才感觉好些了,又喝了些糖水感到喉咙润些了。 云淮远才扶着她,进了房间,陆九凰先去沐浴,云淮远由于后背的伤,暂时还不能沐浴。 陆九凰便拿了手帕给他擦身子,擦完了,又扯开他的衣衫,给他针灸,那手掌还是淤青的,云淮远今晚提气没有昨晚那么辛苦了,他只是微微喘了一口气而已,就运了上来,陆九凰立即坐在他身后,给他针灸。 随后叫他好生地坐着不许乱动,她靠在一旁闭幕养神,云淮远见她快睡着了,从旁边扯了个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肩膀上,她颤了一下,醒了,看着云淮远差点忘记自己在哪里,因为她方才歇息的时候,梦到了现代,她还是一个医生的时候。 那个梦很短,但却那么真实,云淮远抬头抹去她额头的汗,问道:“你怎的?做噩梦了?” 陆九凰摇头,转个身子走到他身后,将那些已经发黑的银针给摘了下来,一根根地放在一块破布上。 云淮远呼了一口气,陆九凰又给他涂了一些药膏,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你明日就可以正常运用内力了。” 云淮远含笑:“有凰儿在身边,我自然是放心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王爷今晚还是只能侧着睡。” “知道了,凰儿也累了,休息吧。” 第三百零四章 被围 由于在王府里找不到云淮远跟陆九凰,全城进入了戒备,官兵一直在外面搜查,至于查谁,皇上也没个准信,总之也是弄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而云淮远跟陆九凰一直在王府里准备着离开的事情,王府里的一些人也遣散得差不多,陆黎昕那头的事情也安排好了,不多时百草堂的马车再次来到王府的门口,说送草药进来。 桂花去开门,进来两个人戴着斗笠。 陆九凰跟云淮远出门去迎,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一下,后笑了起来,那两个人将斗笠拿开。 露出了两张脸。 正好就是云淮远跟陆九凰,这便是要假扮陆九凰跟云淮远的两个人,陆九凰笑着问桂花:“可觉得像?” 桂花笑着点头:“太像了。” 陆九凰笑道:“那是自然的。” 云淮远上前问道:“楼主可有什么话让你们传吗?” 那戴着陆九凰人皮的人从怀里掏了一下,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云淮远,云淮远打开看了一眼,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云淮远笑了笑,转头对桂花说道:“把银两给人家,顺便送客出门。” 桂花立即应下,随后去了里屋拿银两,陆九凰凑近云淮远,问道:“他写了什么?” 云淮远笑道:“都准备好了。” 陆九凰笑了下道:“那就好。” 她也没去看那字体,云淮远挑了灯,把纸条烧了,那两个人将斗笠再次戴了起来,桂花将两个人送出了门。 目送他们上了车。 黑色的马车,离开王府没多远,就被人给跟踪了,戴着陆九凰人皮的那人,快速地将人皮给撕下来,露出一张妖艳的脸,她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随后看了另外一名一眼,那人冷静地把自己的人皮也撕了下来。 快速地把那两张人皮给收了起来,随后又从怀里拿了另外两张人皮出来,一人一张,贴上了。 刚贴好。 车子不过三米,就被逼停了,那马夫吁了一声,对上那两三个手里拿着宫里令牌的黑衣人。 马夫冷声道:“我们是百草堂的,几位官人有何事?” 那带头的男人往车里看了一眼,说道:“刚从王府里出来,去干嘛?” “送草药。”马夫冷静地说道,那男人又眯了眯眼道:“车里什么人?” “百草堂送草药的两位徒弟。”马夫应道。 “是么?让他们两个下车,要配合京城中这段时间的检查。”那男人说道,并出示了手中的牌子,马夫顿了下,说道:“请稍等。” 随后他敲了敲马车的柱子,说道:“出来吧,官人要看一下你们,银两记得收好。” 轿帘被掀开,两个人药童模样的人探出头来,一名男的一名女的,女的有些刁钻地问道:“什么事?赶着要回百草堂呢,将银两送回给林大夫啊。” 马夫低声道:“这是两位官人,你们两个别那么没礼貌。” 轿子上的男人哦了一声,恭敬道:“官人好,我们是百草堂的,这是我跟她的药牌。” 于是从腰间拿了两个牌子递了出来,那人就着手中的灯笼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行了,过去吧。” 随后便带着另外两个人后退了两步,马夫说了声谢谢,又推了下那两名药童,那两个人看了下马车旁的三个黑衣人,这才钻进了马车里,马夫挥动马鞭,马车急驰而去,踏踏踏踏踏…… 那三个人顿了下,盯着那马车,半响,其中一名惊了一下说道:“不对,方才那女药童的手如此白皙,显然不是经常采药的手。”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立即运气而追了上去,马车显然是知道他们追了过来,立即拐进了巷子,飞快地驱离了现场。 那三个人岂容他们逃跑,立即追上去,马夫无奈地说道:“你们两个可是故意的?” 那名妖艳的女子已经换了一张人皮了,正是陆九凰的那张,她低笑道:“这可是楼主的意思,得先让皇帝知道,王爷跟王妃已经逃了。” 马夫又挥了一下鞭子,躲过了那身后追来的人影,说道:“你们这可是坏了计划啊,到时京城中一片混乱,王爷跟王妃怎能逃走。” 那女人笑了一下说道:“趁乱不正好,这也是楼主的意思。” 那三个人已经追了上来,马夫一扬鞭立即飞了起来,跟那三个对持,他冷声道:“三位官人穷追不舍是什么意思?方才马车立即让你们看过了!” 那三个人冷冷地站在马车上,说道:“我们奉命搜查,如今你马车有不妥的地方,方才夜黑风高,我自是看不清楚,现下想看得再清楚些,让他们两个人出来,让我再看看。” 话音方落,马夫就一阵愤怒地说道:“这马车里的人你已经见过了,是我们百草堂的两名药童,你如此便是怀疑百草堂!” 那带头的黑衣人说道:“我们是奉命行事。” 随后不等马夫出声,便欺身往前,敢马夫打了起来,马夫手中的鞭子扬了起来,就被抓住了,那人狠狠地将马车往自己的方向扯了过去,马夫气得很,立即跟三个人打了起来,但到底这三个人都是高手,马夫一个人打三个人到底是吃了亏。 于是马夫往后退了两步,正想要跟他们硬拼的时候,车窗打开两名戴着斗笠的人下了马车,随后快速地弃了马车往旁边的巷子里跑了进去,这动静立即就让三名黑衣人给发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立即追了过去。 而马夫就在这时,也阻拦了一下,这一下子立即就让那三个人发现自己心里所想的是真的,那两名药童果然有问题,于是三个人兵分两路,一个挡住马夫,缠斗,另外两名追上那前头跑得极其快速的两个人。 尤其是其中一名展现了高超的轻功,一下子就令人怀疑了,这药童怎会轻功?而且是如此厉害的轻功。 另外一名虽然没有那一名那么厉害,但到底那脚步也是厉害的,于是这更坐实了那两名黑衣人的想法,他们快速地追了上去。 而那名缠斗着马夫的在对打了一下后,马夫被打中了胸口,一口血从唇角溢了出来,他往后一靠,倒在了马车旁。 那黑衣人也不恋战,立即循着脚步追了过去,他们也忌惮着陆九凰,所以追过去了,只是寻个机会将人挡住,并悄悄地放出了信号,将附近的黑衣人给引过来,实际上吧,他们也不是很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云淮远跟陆九凰,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他们几个人围上去,将人给堵住。 那两个人跑得没路可跑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个人拉住另外一个人的手,跃上了墙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附近的黑衣人都来了,将他们两个围住,那名男药童立即就跟追上来的黑衣人打了起来,那名女的从袖子里递出了一瓶毒散,往他们的脸上撒去,他们愣了一下,但却更加确定那两个人是陆九凰跟云淮远了,他们躲了一下,随即不怕死似地又围攻了上去。 接着就开始打斗了起来,戴着斗笠的两个人一直都占着上风。 直到人数多了起来,他们两个人准备先跑,随后他们下了墙头,寻着机会往前冲,那些黑衣人跟着追了上去,还有一名直接落在他们的面前,长剑一挑,其中一名的斗笠给掉了出来,头发披散下来,陆九凰的脸露了出来。 那几名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立即反应过来,他们真的是云淮远跟陆九凰,于是攻击得更加厉害了。 而那两个人仿佛早有准备,露了个脸后,将所有的毒散都洒了出来,逼得那些黑衣人往后退了两步。 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黑衣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冲到了那两个人方才所站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已经空空了,黑衣人脸色发青,立即说道:“回宫里禀报皇上,云淮远跟陆九凰在京城中!” “是。” 其中一名立即离开。 而此时,陆九凰跟云淮远还在王府里炼药,他们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变了。 直到第二天,桂花带人去外头买菜,回来后,立即叫人把门给关上,并跌跌撞撞地朝和硕园跑了过来。 陆九凰刚把药草给端了出来,看到桂花这么着急,立即问道:“怎么回事?跑那么快?” 桂花喘着气压着胸口说道:“王妃,王爷,京城中全城戒备啊。” 陆九凰愣了下问道:“怎了?”桂花低声道:“我今日去买菜,听说王爷跟王妃逃了。” 云淮远放下手中的东西,“逃了?说的可是我跟九凰?” “是啊,正是啊,就是王爷跟王妃啊。”桂花激动地说道:“好似是说昨晚在城中的三巷里看到了王爷跟王妃,正是一副出逃的模样,而如今百草堂的已经被团团的官兵围住了。” 陆九凰惊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百草堂被围住了?” “是啊,还说他们百草堂窝藏王爷跟王妃。” 陆九凰一脸惊慌,她看向云淮远。 第三百零五章 一体 云淮远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大厅里压,陆九凰紧抓着他的手道:“王爷这究竟是为什么?你我并没有出逃啊。” 云淮远想了下冷静地说道:“应是昨晚出去的那两个人才对。” 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没错昨晚百草堂的马车送了药草过来,那两个戴着斗笠的人正是贴了她跟云淮远的人皮,但是……她敛着眉头说道:“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蠢的啊,若是碰上了要查的人,人皮撕下来便是了,难道说他们的人皮贴得上去撕不下来?” 云淮远好笑着摇头道:“那肯定不是的,那两个人一看武功都不低,若是他们让人给看到了脸,那么只有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陆九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坐在椅子上,想到明日就要出逃了,可是在今日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到时她跟云淮远还能离开京城吗? 云淮远笑道:“那就是他们想让他们发现。” 陆九凰立即惊了一下说道:“什么?为何要冒这个险?如今京城中本就人心惶惶了,这又真的坐实了我跟你出逃的事情,这于我们可没有半点好处。” 云淮远一时也觉得这确实没什么必要,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想了一下说道:“昨日那两个人,确实是风月楼叫来的没错。” 陆九凰点头:“是没错,随后呢?” 云淮远的手轻轻地敲着桌子说道:“那么若是他们真是抱着让人发现的目的,那么风雨楼应该是有一个理由才是。” “什么理由?让京城中的戒备更加森严?”陆九凰想到有些胆颤,难道风雨楼这人压根就不能信?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凰儿莫慌,这风月楼的楼主应当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他应该是……”他想了下,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才说道:“难道风月楼是打算打浑这趟浑水,随后到时另有安排?” 陆九凰冷静下来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但是有这个必要吗?陆九凰眯了下眼说道:“这不是让百草堂暴露在皇帝的眼前吗?”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应该是想撇开百草堂的嫌疑才对。” 陆九凰顿了顿,也没明白,她说道:“本身我们若是坐百草堂的马车出城,定然是刚刚好的,如今他这么一弄,我们这马车坐不成了,他若是有后招,难道能比坐百草堂的马车出城更方便?”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我们还是坐百草堂的马车出城。” “啊?”陆九凰这下子是真不明白了,她敛了敛眉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淮远笑道:“我们坐百草堂的马车出去,还要大摇大摆地从官兵的眼皮底下出去。” 陆九凰听半天没明白,她想了想说道:“那也就是说风月楼这是有办法了?” “是的。” 云淮远起身,拉起她道:“我们尽快把事情办完,明日出发。” 陆九凰嗯了一声,虽然她不知道风雨楼那么做有什么用。 她跟云淮远一天都没有出门,一直在炼药房里炼药,炼出来很多以后用了包裹包着,随后跟云淮远两个人又找了桂花谈话,把王府交到她的手里,桂花几个人被说得泪水直流,尤其是春梅,一直喊着要跟陆九凰走。 陆九凰拍了拍她肩膀道:“此去一路凶险,不方便带你,你还是在王府中比较安全。” 春梅紧紧地抓着陆九凰的手道:“王妃你可要小心啊,我在王府里等你回来。” “好的。” 陆九凰点点头,后又看向在一旁的柳荫,她笑了笑,牵起了柳荫的手道:“我已经跟陆黎昕说了,若是我跟王爷离开了王府,让他把你接去外头的那宅子里,以后你过门的事情我再叫人帮你们办。” 柳荫摇头道:“没关系的王妃,我们都在京城中等你们回来。” 陆九凰笑了笑,顺了顺她的发丝,柳荫又冲她笑了笑,云淮远叫来了暗卫,跟他们吩咐了一些事情。 吃过了晚膳,陆黎昕带着师兄混进了门口士兵里,顺势混进了王府里,而风雨楼化成了桂花的模样,从外头进来。 陆九凰一看到风雨楼立即就问道:“你那般做,是为何?” 风月楼坐了下来,笑道:“王妃淡定,此时我来跟你说。” 陆九凰眯了下眼,说道:“好啊,那你说。” 风雨楼笑道:“你们可知,这次皇上叫了宫里的暗卫,还有这近卫军。” 云淮远叹口气道:“果然,全部出动了。” 风雨楼嗯了一声道:“这是自然的,而这些人,分布在京城各个出入口。” 陆九凰点头:“那肯定的,他必须把所有位置给堵住才行,你这么做又是为何呢?”风雨楼笑了下,手沾了些许的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下说道:“这些位置,一旦被完全给堵住了,那你们插翅都难飞。” “可是百草堂的马车不是可以出去吗?”陆九凰想起上次林清竹说的话,风月楼摇头道:“百草堂近日压根就不用出城送草药,因得前日那个需要送草药的城君被叫回了京城,这草药定然是那位城君自己带出去的。” 陆九凰惊了下,她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眯了下眼道:“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也就是说我们坐不了百草堂的马车出城了?” “正是。” “那我们该如何呢?” “我已经安排好了,看这情况,我们只能硬闯出去。”风月楼说道:“是以我才让那两个人率先暴露了目标,此时京城中所有的暗卫几乎都去追那两个人了,他们还能再顶多一天,你们尽快出城。” “先扮成普通商人,在城门那里,若是能趁乱出去就出去,若是不能,便硬来。” 云淮远点点头:“且也只能这样了。” 风雨楼说道:“百草堂确实不能出事,若是他们出了马车带了你们出去,以后,这宫里的消息,就没人帮你们带了。” 云淮远一听,点点头:“是的,楼主说得没错。” 陆九凰这也才明白了,风雨楼这么做的原因,于是她也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瓶子,递给风月楼,说道:“这里,有我的血,你若是压抑不住身体里的寒毒,将血滴滴在水中混着水喝。” 风月楼眉眼一亮,笑道:“多谢王妃。” 于是立即恭敬地把那两个瓶子拿了过去,收进了袖子里,陆黎昕又说道:“我的人且也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两日,京城中办事都不方便,连百姓出门都少了!” 风月楼笑着看了陆黎昕一眼道:“你可别这么看我啊,好似我得罪了你似的。” 陆黎昕哼了一声:“难道不是?不是你这般打乱计划,我们怎会出个门都困难,三姐,姐夫你们若是出门一看便知,到处都是官兵,连那菜摊上的老板都可能旁边站着一个官兵,这样我们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陆九凰笑问:“真这么严重?” 桂花在一旁低声地说道:“这倒是,我们王府门外的官兵更多呢。” 风雨楼笑道:“也不比怕,这不正好,人越多到时约好混出去。” 陆黎昕又是一哼。 随后几个人又在大厅里聊了一下,聊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才离开,并制定了明日出逃的计划。 随后陆黎昕跟师兄风雨楼几个,就告辞了,和硕院里就只剩下云淮远跟陆九凰几个人,陆九凰走到云淮远的身后,摸了下一下他的后背问道:“你试试能不能运气?” 云淮远嗯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手抬起了起来,运气飞了起来,刚刚只到墙边,就下来了。 额头都出了汗,陆九凰立即拿了手帕上前,给他擦了擦,问道:“如何?” 云淮远站直身子,笑道:“还行,就是气不太顺。” 陆九凰点头道:“嗯,今晚再上一次药,明日就好了。” 云淮远笑了下,搂着她的腰道:“没事,明日我定护你周全。” 陆九凰翻个白眼:“谁护谁啊。” 云淮远忍不住一笑,拉着她朝里屋走去,陆九凰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从明日开始,她跟云淮远就要开始一串新的逃亡了,也即将要离开京城这个牢笼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陆九凰有些惶恐,也有些期待,她转头对春梅说道:“去叫人抬水进来。” “好的。” 春梅立即下去,叫人抬了热水上来,陆九凰找了张椅子给云淮远坐下,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衫。 随后用手帕沾湿了以后,拧干,轻轻地擦着他那宽阔的后背,他后背有不少的伤疤,都只剩下新生的肉,而那个巴掌大手印,如今还在,只是淡化了许多。 陆九凰轻轻地擦拭着,云淮远手撑在桶沿,后才伸手握住陆九凰的手,陆九凰顿了一下,想挣脱,却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云淮远将她压在腿上,笑道:“凰儿,辛苦你了,还要你陪着我……” 陆九凰摇头道:“不,我们是一体的,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云淮远又笑了笑。 第三百零六章 障眼法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怎么歇息,在院子里坐着,陆九凰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却发现她对现代的记忆竟然没有过去那么清晰了,已经渐渐模糊了,她有些慌乱,但一转头看到身边的男人,她那慌乱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刚来的时候是想着要离开这个这个世界,但后来也没办法,留就留吧。 当初嫁给云淮远,她其实只是想找个靠山而已,对于云淮远的感情,毕竟还是少了那么一些。 但人的感情是会变的,她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云淮远则是她最大的依靠了。 “看我做什么?”云淮远感受到身侧的视线,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问。 陆九凰偎依到他的怀里,低声道:“我是在想,明日我们便要离开京城了,王爷可是会不舍?” 云淮远揽着她的肩膀,笑道:“不舍定然是会的。” 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他从出身就是天家的皇子,皇宫遭乱,父皇母后先后离世,他不要那个皇位,辅助皇兄上位,也曾安稳过一段时间,但帝心也总是会变的,而且变得如此速度,如今的皇上早就不再是他过去的皇兄了。 想到这里,云淮远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意。他侧头看了眼安静靠在他肩膀上的陆九凰,眉眼柔和了些。 随后侧了下身子,拦腰将陆九凰抱了起来,说道:“还是回屋睡吧。” 陆九凰惊呼了一声,立即揽住他的脖子,他低笑:“怎的?还怕了?” 陆九凰看到他的视线,脸都红了,她底下头,靠在他胸口,手紧揽住他的脖子,见他推开了门,抱着她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半截蜡烛,光线昏暗,云淮远把她放在床上,陆九凰盯着他的脸,盯着盯着率先侧身埋在被子里,云淮远见状,顿时笑了,那俊容在蜡烛细小的光线辉映下,显得格外立体,他拉过被子给陆九凰盖上,后起身,轻微地脱去了自己的外衣。 上了床,陆九凰埋在被子里,半天都喘不上气,正等着他做点什么,谁知他也没做,她只感到身边的位置他躺下来了,一只手搭上她雪白的肩膀上,云淮远挨靠了过来,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 云淮远低笑道:“凰儿,今晚有些累了。” 陆九凰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瞬间脸又大红了起来,顺着脖子一路往上红,她静静地呆着没动,云淮远登时笑了起来,他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声道:“凰儿,等我们到了安全地方再来。” 陆九凰一把捏住他的手,狠狠地把他往外一推,自己抓住被子往里滚了去,云淮远又是一阵笑。 笑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好听,他又靠了过去,搂住她的腰,靠在她的后背。 低声道:“凰儿,如今你我夫妻同心,定能度过那艰难的日子。” 陆九凰挣扎的身子霎时安静了下来,她背对着云淮远,看着那面墙壁,半响,她转过身子,埋进了他的怀里。 云淮远立即仰起脖子,把她搂住,微微地叹了口气。 陆九凰低声道:“我也只有你了。” 云淮远听闻,神色动容,立即又紧了紧手臂,把陆九凰实实地搂进了怀里。 离开京城的前一夜,两个人看似在床上安静地躺着,实际上两个人都没怎么睡,天窗破晓时,春梅在门外敲门。 陆九凰立即睁眼就醒了,云淮远也是,他翻身起身,陆九凰坐在他身侧,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带着一丝复杂情绪。 随后两个人整理了下衣服,又把要带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春梅进来,带了几个丫鬟,服侍陆九凰跟云淮远。 陆九凰笑着捏了下她的下巴,问道:“怎得一大早就红着眼眶?” 春梅撇开头,显然是不打算回答,旁边的一丫鬟说道:“春梅姐不舍得王妃跟王爷离开,一大早就偷偷落泪。” 陆九凰叹口气,手一伸,把春梅给揽进了怀里,说道:“春梅,你跟桂花几个好好在王府里呆着,这里始终是我们的家,我们终有一天是会回来的。” 春梅挣扎着退了出去,低着头说道:“奴婢知道,只是王妃这次出远门,却不带上我。” 陆九凰笑着顺了顺袖子道:“春梅,你明知道……我们是去逃命,又不是去游玩。” 话音一落,春梅跟几个丫鬟眼眶又红了,其中一个还捂着脸落泪,云淮远无奈地说道:“行了,都别哭了,大清早的。” 被云淮远一喝诉,她们立即止住了泪水,恭敬地蹲下了身子,给云淮远跟陆九凰整理鞋子。 春梅也是红着眼眶。 陆九凰叹口气,又顺了顺她的发丝。 今日早晨的整装,弄得尤其久,春梅拉开门,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走出去,桂花带着人正在门外迎接。 陆九凰笑问:“都准备妥当了吗?” “嗯,已经准备妥当了,陆少爷也在大厅里了。” 陆九凰点点头,一行人穿过了堂,而来到了大厅,陆黎昕跟师兄正站在一起,一看到陆九凰跟云淮远出来,陆黎昕便走上来说道:“三姐,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又看向师兄,她说道:“师兄,多谢你。” 师兄面无表情地道:“不客气,既然你与我们少主签了契约,我们自然是要为你们办好的。” 陆黎昕无奈地道:“你们别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这不过就是去一趟药王谷罢了,指不定三五天这京城的风头一过,你们便能回来了呢。” 云淮远也附和道:“是啊,别太伤感了。” 随后一行人又聊了一会,指定了线路,不多时,桂花匆匆地跑进了院子说道:“王爷,王妃,外头已经乱起来了。” 陆九凰眯了下眼问道:“可是那两个人出现了?” 桂花点头道:“是的。” 师兄说道:“以防万一,我先去看看。” “好的。” 随后师兄运气离开了大厅,云淮远吹了一下口哨,不多时,凌峰带着齐风几个人落了下来,并齐齐地跪在地上,云淮远看着他们,说道:“都去吧,留几个人下来。” “是。” 他们接着也跟着运气离开,只剩下齐风几个人,而此时外面的情况虽然说看不到,但是从这门墙外的震动可以知道此时京城中已经乱了,不多时,师兄回来了,落在陆黎昕身侧,说道:“楼主的那两个人已经出动了,所有的暗卫都派去了拦截那两个人,官兵也全程戒备当中,此时可以说是最混乱的。” 云淮远眯了下眼,立即说道:“我们走吧。”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两张人皮,先给陆九凰戴上,随后又给自己弄上,陆九凰摸了下脸,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换了张什么样的脸,她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很素,看着就像是普通人。 齐风几个人也立即换了人皮,齐风换的那个像是个护卫,一时间,大厅里一半的人都换了张脸。 桂花在前头带路,其他的人跟着她走,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朝侧门的那个狗洞而去,到了那个狗洞。 师兄说道:“风月楼已经在这里设下了障眼法,只有半刻钟的时间,行动必须快速。” 云淮远点头:“自然的。” 他转头看了眼其他的人,手紧了紧陆九凰的手,又看了眼地上的那个狗洞,说道:“走。” 接着他弯下腰,率先钻了出去,陆九凰紧跟其后,被他半拉了出去,桂花几个看着她们的王爷跟王妃出了去,个个眼眶一红都落了泪,而齐风带着其他的人立即也跟着钻了出去。陆九凰跟站稳,就被云淮远拉着往旁边走了过去,那些个士兵就跟没看到他们似的,直接从他们身侧而过。 陆九凰问云淮远:“他们是真的看不到我们?” 云淮远点头:“障眼法就像是一张网似的,我们在网里他们就看不到。” “原来如此。” 在他们的左手边,停着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等齐风等人一出来,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就朝那马车走去。 刚到马车旁,马车的车帘就打开了,里面坐着两名面容慈祥的人,其中一名说道:“楼主让我们来接你们。” 云淮远拱手道:“多谢。” 于是托着陆九凰的身子,把陆九凰给弄上了车,随后他也跟着上了去,那两个人恭敬地喊了一声:“王妃。” 陆九凰笑着道:“不必客气,你们两个可是商人?” 其中一个笑道:“是的,不过……” 他跟另外一个对视了一眼,陆九凰立即就明白了,她笑道:“你们也是戴了面具?” “是啊,就让我们送王爷跟王妃离开京城吧。” “谢谢。” 站在一旁的马夫坐上了马车头,齐风几个人站在马车的旁边,随后马夫驾了一声,马车快速地冲出了障眼法这个位置,出现在了大马路上,恰好就撞上了刚才路过的那一排士兵,他们往马车看了一眼,又往方才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显然,他们方才走过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么大的一辆马车,正疑惑时,抬眼却看到马车上的标志。 第三百零七章 留步 马车上的标志是京城里,一家富甲的商号,是皇上特意批准可以自由出入京城的,但这个时候全城戒备,而且混杂人多,那带头的士兵迟疑了一下,还是朝招了招手,接着一排人朝马车走了过去。 马夫看到士兵过来,立即吁了一下,马夫恭敬地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递给士兵,说道:“我们是城中轩辕家的,此时要出城去办货。” 士兵接过那个牌子,看了一眼,确实是轩辕的,他点点头,说道:“轩辕家我知道,但此时情况不同,车里坐的什么人?” 马夫看了一眼车帘,说道:“是我家老爷跟二爷。” 轩辕二爷的名头在京城很响,他打通了一条新的商路,把货给卖到不轩国去,赚了不少的钱,这才得到了皇帝的宫牌加持,士兵点点头道:“二爷跟轩辕老爷也都在马车里,能否让我跟他们见个面?如今京城中局势动荡,王爷跟王妃还下落未明,皇上下旨,一定要把王爷跟王妃找回来,他们是皇室的宗亲,是以麻烦你,跟二爷说一声。” 马夫安静地听完,随后他点点头道:“我问问二爷。” 马夫返回马车,手指在马车边敲了三下,过了一会,车里才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那是二爷独特的嗓音,士兵跟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轩辕二爷那嗓音一向独特,这在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音一出,就知道那是二爷。 二爷很淡地问道:“谁拦住了马车?” 声音不怒而威,带头的士兵立即上前,代替马夫的回答,说道:“二爷,我等是巡城兵,劳烦二爷出个脸,如今京城中都在寻找王妃跟王爷的踪影……” 话没说实,士兵就停了下来,他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车里的那位二爷,应该听得懂,不多时,一双白皙的手掀开了轿帘,那正是陆九凰,她把轿帘给掀开,随后挂好,恭敬地跪在一旁,士兵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滑过,认出她是经常跟在二爷身边的丫鬟,也就挪回了视线,把视线投入到了马车里。 二爷跟轩辕老爷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车里,旁边还有一名正在烧水的奴才,二爷看那士兵的脸,抚了下胡子,说道:“看够了吗?难道我二爷会是假的?” 话音方落,那士兵肩膀一抖,他立即摇头道:“不敢,二爷怎么会是假的。” “那确认了吗?”二爷说道,轩辕老爷靠在软塌上,手摸上手边的壶子,倒了一点热茶在杯子里,说道:“可别耽误了我们出城办货的是时辰,否则你们可赔不起。” 一句话,提醒了士兵,他立即点头道:“对不起,二爷,轩辕老爷,我们已经确认好了,立即就退下。” 于是他带人往旁边一躲,马夫看了他一眼,上了马车,挥动着马鞭,马车跟着走了出去,而马车旁的几个人提剑跟了上去,士兵在那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也把视线给挪开了,带头的那个又看了眼他们方才出现的位置。 按理说,二爷的家在西的地方,若是要绕,也不会绕到南这边来,这就是疑惑的地方,带头的士兵摇了摇头,京城那么大,二爷想走哪里就走哪里,这也没什么。 只是心里有些疑虑而已。 他带着士兵又继续巡查,而马车跑出范围后,速度也慢慢地提了起来,一口气跑到了京城的大门。 陆九凰跟云淮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在车里安静地坐着,那两个假扮轩辕老爷跟二爷的,也静静地喝着茶水,并不声言。 到了京城大门,立即就有守门的人上来,马夫吁了一声,停住了马车,他从腰间掏出了两张牌,递给那上前查看的门卫,那人拿了过去,又看了眼马车上悬挂的轩辕家的旗子,这才把牌子递给马夫,并说:“车里是二爷跟老爷?” “是的。” 马夫恭敬地应道,那门卫说道:“把帘子掀开,看看车里的人。” 马夫脸上立即有些不乐意,带着一丝被打搅的烦躁,那门卫见了,也没有吭声。 二爷不喜欢人家盘查他的车,这个事情京城中都知道,所以守门的只能低声道:“劳烦打开看看,否则过不了这大门。” 马夫这才转过身子,低声道:“二爷,我们到了京城守门处,但他们要开轿帘。” 这次二爷没有回答,一只雪白的手,已经掀开了轿帘,陆九凰看了眼那城门黑压压全是人,若是从这里硬闯,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硬闯出去,她淡淡地说道:“这三番两次地打搅,二爷都该生气了。” 她的嗓音脆脆的,却带着一丝不耐,下面的带头的守卫立即上前恭敬道:“不好意思,音儿姐,这段时间京城中确实是有些麻烦。” “那跟我们何关。” 陆九凰扫了那人一眼,语气不耐地说,说完后她回到二爷的身边,半蹲下道:“二爷。” 二爷摸了摸她的手道:“音儿别生气。” 但他看向守卫时,脸色还是青青的,他说道:“看好了吗?” 守卫一看到二爷跟轩辕老爷,立即说道:“看到了。” 但那守卫也不敢掉以轻心,眼神还是在那烧水的奴才身上看了一眼,那奴才侧着脸,半响端了杯子,递给轩辕老爷,这下子脸看清了,守卫心里松了下来,确实是轩辕老爷身边的奴才,他拱手道:“二爷,老爷,打搅了。” 于是他退了两步,朝城门那边的人摆手,那边的人立即安排开城门,马夫上马车,挥动鞭子,马车朝城门跑了过去,马车在进入城门之前,一辆黑马快速地跑了过来,而马上的人,正是宫里的太监,刚刚升上去接高明的那一个。 那人尖细地喊道:“留步!” 守卫反应过来,立即大喊道:“关城门。” 然而马车已经跑了出去,只留下一脸呆滞的士兵,那太监冷冷地扬起手中的圣旨,扔在那守卫的身上,说道:“还不快追!” 那守卫愣了一下,立即弯腰,捡起了那地上的圣旨,打开看了一眼,整个人后退了两步,圣旨中说道王妃跟王爷已经抓到了,但那两个人是假的,真的王爷跟王妃,正在一辆马车上,正要离开京城,并非原貌。 守门手中一抖,圣旨掉在地上,他指挥着所有人说道:“追,立即给我追。” 于是黑压压的士兵立即从城墙上下来,追着那两辆马车而去。 守门的自己也不敢耽误,带上人就追,那太监手一挥,身侧出现十几身手矫健的暗卫,他尖细着嗓音道:“追,若是追不回来,你们就自我了断。” “是。” 带头的暗卫立即运气率先离开,其他的人也跟了上去,追出了京城。 此时,风月楼里。 风月楼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罗盘,而师兄则站着,风雨楼问道:“你们的人出动了吗?” “出动了,出了京城就会护送。” 风月楼嗯了一声,后说道:“我手里的那两个人被抓住了。” 师兄说道:“是否他已经知道,那两个人是假的了?” 风月楼把罗盘放下,站起身,背着手道:“应该是的,恐怕他们出了京城会有一场恶战。” 师兄道:“那我们的人应是够的。” 风月楼从怀里掏出陆九凰给他的那个瓶子,他是江湖中人,本是不喜欢掺进这个皇室中的事情,但如今他进了一只脚,本身陆九凰跟云淮远能顺利离开京城,那么他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如今事情被揭穿了,那两个人离开了京城是何种境地,他想到都头疼,但视线落在那瓶子上后。 风月楼眼眸眯了眯,半响才说道:“九五至尊果然是九五至尊。” 接着他对门外说道:“进来。” 随后走了一名黑衣的女人,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说道:“带人,出京城去帮忙,直到把人交给契约楼为止。” “是。” 那黑衣女人立即领命而去,师兄见状,说道:“既然你已经安排了,那我也去安排我的人手,告辞。” 便跳窗而去,风月楼一直站着,也没有吭声,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他撑在窗户上,那窗户慢慢地竟然结了一层冰。 而此时,皇宫里。 皇帝坐在高位上,低头看着回来汇报的黑衣人,他冷笑着:“没想到啊,他竟然把朕放在他身边的暗卫给清理了,全换成了他自己的,并还让那人假扮朕的疾风!” 他眼眸里含着一丝狠意,跪下的黑衣人没有吭声,皇帝走到他面前,说道:“下去,带人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领命而去,而皇帝这个意思,不止要追,必要时,可以拿命。 不给留活口的意思。 皇帝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手轻轻地撑在扶手上,不多时,那名新的太监,回来了,一进门就跪了下去,说道:“皇上恕罪,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京城。” 皇帝狠狠地一拍桌子道:“你说什么?已经离开了?” “是的。” 皇帝磨牙:“云淮远啊云淮远……” 第三百零八章 别哭 他也许什么都想到的,但没想到云淮远这手棋子竟然落得这么漂亮,他看着台下的太监,张了张嘴,脑海里竟然不知为何想起了那跑得太慢而被陆九凰亲手杀死的高明。 以往,他凡是有心事,都能跟高明说一说,即使高明多数都是不回应的。 如今,只觉得孤独备增。 皇帝咬牙道:“暗卫呢?都追了吗?” “追了,出城门追了去。” 新来的太监是高明以前手下的,被提上来的时候,完全是不在状态里。 谁也不知道,那个明明身手颇好的高公公怎么就死了,还死得那么蹊跷,但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 能升上来确实是一件好事,新来的太监,只能胆颤地服侍着这位如今性情极其不定的皇帝。 皇帝摆手道:“那你下去吧。” “是。” 郭太监立即起身,甩动袖子退出了大殿,大殿里因他退出,就只剩下皇帝一个人了。 他脸色发青地坐了一会,半响大手一挥,桌子上的笔砚什么都跌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谁能想到,云淮远竟然这么反他的军。 此人如此厉害,不除怎行。 而此时,出了城门便被暗卫给缠上的马车,几乎被逼到了绝境。 那假扮二爷跟老爷的两个人身手也是不凡,见情况不对,立即带人抵了上去,随后叫马夫把马车弄走,把云淮远跟陆九凰给送走,但那些暗卫来势汹汹,,马车只走出了两步,就被人给拦了下来,带头的马儿受惊,蹄子一个劲地蹬着。 云淮远眯了眯眼,说道:“凰儿,等会你可得跟紧我。” 话音方落,头顶的车顶就被掀开了,一名黑衣人俯冲了下来,云淮远迎上,手一对上,一掌就打中了,云淮远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陆九凰立即扑了过去,,问道:“你怎么样?” 云淮远后背一疼,这一掌去掉了他几成的内力,后背的伤口被震开了,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拉住陆九凰,往后靠去说道:“凰儿,不到万不得已,前往不能让你身体里的那股内力出来。” 陆九凰看着云淮远的眼睛,半响点点头道:“我用毒粉。” 刚说完,马车就被人掀翻,云淮远护着陆九凰,从后面的窗户翻滚了出去,而外面的战场,已经混乱了。 两方人马,打得不分你我,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往后一闪,躲过了那追来的黑衣人的击杀,两个人又对上了几掌,陆九凰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打开了,朝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扫去,那些人立即运气退开几米。 也就这点退开,让他们有了一点时间喘气,而那些士兵也追了过来,云淮远这边的人显然是少了很多的。 几个暗卫一个人打十个,云淮远还要拖拉着陆九凰,而那假扮老爷跟二爷的人,早就厮杀得满眼通红了。 但具体的形势,可以说是敌强我弱,云淮远再次踹飞了两个人之后,从半空中落下几十个穿着彩衣的女人,局势一下子就变了,这些女人手中的丝带,一发出去,就能缠住不少的人,随后另外一方人马,冲了过来,其中一辆马车,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拎着陆九凰的衣衫,就把她往车里一提。 而云淮远见状,立即也冲上了车,后背还被一士兵的刀给砍到了,云淮远闷哼了一声,陆九凰立即伸手扶住云淮远,对上那驾车的师兄,师兄一挥鞭子,打中了那很嚣张的暗卫,接着一大群穿着白衫的人落了下来,正是契约楼的人,他们将马车团团围住,护着马车跑出了士兵跟暗卫的包围圈。 云淮远靠了过去,问道:“皇上知道了?” 师兄又挥了下鞭子道:“是的,我们的计划他也都知道了。” 云淮远靠在板子上,冷笑道:“我这个皇兄,一向都不是吃素的。” 陆九凰立即从怀里掏出止血的药,先给云淮远给覆上,让那血不要留得那么快,云淮远看向陆九凰,一把捏住她的手,低声道:“凰儿,辛苦你了。” 陆九凰笑着摇头,捏开他的手,继续给他上药,随后把自己的袖子撕了下来,将云淮远那受伤的位置给缠了起来。 师兄驾得飞快,马车颠簸得不行,陆九凰几次没坐稳,差点甩出了马车。 幸而来了风雨楼的女人,她们缠人的功力也是快的,一下子局势就有些平稳了,而师兄的马车驾得飞快,很快就出了关口,云淮远这后背的一掌到底还是拖累了他。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还让人又砍了一刀,他靠在马车里,陆九凰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眼眶一红。 云淮远笑着摸摸她的手道,“别哭,没事。” 陆九凰想起那在高位的皇帝,忍不住心生怨恨,这该死的皇帝,是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过了关口,师兄不能再跟了,便停了马车,说道:“契约楼的人已经跟上了,剩下的路你们得自己走了。” 云淮远拱手道:“多谢。” 师兄嗯了一声,又看了眼陆九凰,说道:“王妃,药王谷的位置偏僻,自是不好找,若是你需要人手出来寻位置,吹一口哨就行了。” 说完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口哨,这个口哨上雕了些花纹,陆九凰也没去看,只接了过来道:“多谢,京城中的事情,就靠你们了。” “是。” 师兄说完,便转身运气而去,凌峰上车,拎起马鞭,马车立即跑了起来,陆九凰一个没坐稳,又差点摔了,云淮远立即托住她的后腰,把她扶住,虽然是跑出了关口,但依然不能大意。 那些暗卫来无影去无踪,皇帝若是想除人,自然不会随意把人给放走。 幸而有契约楼的人,又过了一个关口时,那些暗卫果真是追了上来,陆九凰掀开轿帘往外看了一眼。 自己手里带的暗卫势单力薄,于是她吹响了那个口哨,不多会,一些黑衣人出现在马车的周围。 默默地迎上了那些暗卫的追杀。凌峰往后看了一眼,又狠狠地挥动马鞭,喊道:“驾——驾——” 云淮远带的暗卫都是个中好手,但架不住皇帝的人多,所以这些人还需要支撑到药王谷,所以必须得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出了关口后,就是那边城,云淮远吃力地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开放在跟前。 陆九凰也凑上去看了一眼,云淮远带血的手指在那张地图上指了一下,说道:“药王谷在西南的方向,那里有一座鹭山,药王谷就在那鹭山里,但是药王谷当年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山谷崩裂的时候,有一些心怀不愧的人便趁着这个机会上了药王谷去,偷走了那些珍贵的药材,是以,药王谷的谷主后来便在进入药王谷的通道设置了迷阵跟八卦阵,八卦阵用八方石头组成,具体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得到了现场才知道,也就是说进入了鹭山容易,但靠近药王谷却不容易。” 陆九凰听了一会,又看了眼他额头的汗,低声道:“那这样,我们岂不是还得折腾?你的伤……”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道:“不碍,我一时半会死不了,这不是还有凰儿吗?” 陆九凰眼眶一红,又看了看两个人所处的马车,马车里倒是蛮舒服的,至少被褥什么都有,但是却只有两个人,来到古代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身边没有带人,有些不习惯,陆九凰拉着云淮远说道:“你先歇息,我再帮你看看伤口。” 云淮远嗯了一声,趴在被子上,陆九凰把带来的医药箱打开,翻了一下,从里面找出了纱布。 后掀开云淮远后背的衣衫,方才已经止了血了,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惊到了她,她处理伤口时,一支箭从外面射了进来。 云淮远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那箭,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后摔了过去,躲开了那个箭,她再定睛一看,那箭离她只有两厘米的距离,就要射入她的脑颅了,云淮远脸色冷了下来,他立即起身,完全不顾身后那伤口,走到门边,对凌峰道:“换个路走,走去玉林的那条小道。” 凌峰应了一声,立即拽住马车换道,但很快的,那些箭一根根地就都飞了进来,云淮远将陆九凰一把拽到凌峰的身后,他拿着剑,抵挡那些箭,估计契约楼的人也没想到,这暗处还躲着放冷箭的人。 一下子他们有些慌了手脚,云淮远掀开轿帘走了出去,眯着眼往周围看,对旁边一个一直在对付那些箭支的暗卫说道:“在西南方向,东西方向,你去把他们给弄下来。” 暗卫听了立即飞身而去,陆九凰靠在那个角落,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她侧头问云淮远:“你怎么知道这些射箭的人在哪里?” 凌峰笑道:“这边是王爷的本事啊。” 云淮远抬手压住陆九凰的身子道:“你坐好。” 话音方落,第二波的箭羽又来了。 第三百零九章 相依 这次凌峰有所准备,一挥马鞭,马飞快地跑了出去,疾驰地,速度地,躲开了不少从旁边飞了出来的箭羽,但还是有几根飞了进来,直接插在陆九凰的脚下,马车很快就进入了玉林,一进入了玉林。 那些跟雨似的箭就消了下来,陆九凰盯着自己脚边的箭,这才抬手,把那些箭给拔了下来。 云淮远掀开轿帘走了进来,他的手臂垂着,正滴着血,陆九凰一看,顾不得那些箭了,起身扶住他道:“你快坐下来。” 云淮远没吭声,他脸色苍白,被陆九凰扶着坐了下来,靠在方才靠的位置上,陆九凰狠狠地把那些箭给拔了出来,扔了出去,他手里也插着一支箭,陆九凰看了一眼,低声道:“他究竟藏了多少人?竟然如此痛下杀手?” 云淮远笑了下,道:“凰儿,从我们打算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走了这样的路。” 他抬起另外一边没带血的手,摸了下陆九凰的头道:“把箭拔出来吧。” 陆九凰一惊:“可你忍得住?” 云淮远笑道:“这有何忍不住的,快!” 陆九凰知道,若是要治疗,当然是要把箭给拔出来才是对的,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在古代干这种事情,她抬手,看着云淮远,半响,才用力地一拔,云淮远闷哼了一声,陆九凰带着那箭往后倒去。 伴随着箭出来的,还有那些鲜红的血,陆九凰立即扔了那把带血的箭,从袖子里拿出那止血药,洒了上去,云淮远唔了一声,扶着手靠在塌上,额头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掉,陆九凰低声地问道:“我们的人还剩多少?” “不到二十个。” 陆九凰的手一顿,说道:“死了那么多?” 云淮远半睁开眼道:“若非……有契约楼跟风雨楼的帮忙,恐怕会更多。” 陆九凰低声道:“他派了很多人?” “据我所知,连羽林都出了,方才朝我们射箭的,就是那些羽林,还有他养的暗卫。” 陆九凰是知道那些暗卫的厉害的,上次在皇宫里,那些个暗卫逼得云淮远差点死了,这个皇帝,也是大手笔,她默不作声地给云淮远上了止血药,随后又用纱布包住了他手臂上的伤口,这个箭射中的伤口没有后背那么血肉模糊,但到底也是伤到了。 此时陆九凰巴不得快点到那该死的药王谷,她忍不住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零零落落的暗卫跟在轿子的旁边,陆九凰没看到契约楼的人,但她能看到这个地方很崎岖,而且树木都极其高大茂盛。 她问云淮远:“这里是哪里?” “玉林。” “我们是解决了那些射手了吗?” “还没,但玉林里有迷雾,那些射手进了这里会看不清方向。” “那我们呢?”他们也进了玉林里了啊。 云淮远笑道:“这里我能走出去。” 陆九凰这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喘口气,若是那些箭羽不停地来,他们在明人家在暗,这样的话,他们将一直不死不休的。 保不齐,云淮远身上的箭,就不止一根了。 马车再继续往前行,云淮远说道:“我们估计要在玉林里呆两天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 她走到马车的后边,那里有很多的干粮,她把干粮拿了出来,说道:“叫凌峰他们停一会吧,休息下再走。” 至今他们这马车已经走了快六个时辰了,也就是将近现代的十二个时辰,外头的天色都快黑了。 云淮远说道:“好。” 不一会,凌峰吁了一下,把马车停下,云淮远身上有伤,不宜走动,陆九凰就拖着干粮,出了轿子,所有暗卫虽然都歇息下来了,但他们还是没有大意,只是靠在马车旁,歇息而已,有几个坐在马车上,凌峰的那个位置。 陆九凰一出去,他们立即喊道:“王妃!” 凌峰也松了马鞭,问道:“王爷的伤势如何?” 陆九凰有些担忧道:“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到达药王谷。” 凌峰应道:“明白。” 陆九凰又看了眼其他人,看到有两个人手臂上也在渗血,估计也是被伤到的,她把干粮递给凌峰,又回到马车里,把药箱拎了出去,在凌峰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给他们两个受伤的人上药。 也都是被箭所伤的,其中有一个伤得重了点,整个箭差点贯穿手臂,但他还是没什么表情,仿佛不是很疼似的。 陆九凰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都觉得疼,那人低声道:“王妃尽管上药,我没事。” 陆九凰只能压着他的手臂,将药给上了,又缠了纱布,看着那个伤口被遮了起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对凌峰说道:“再歇息一会吧。” 凌峰看了眼本来打算走的马车,点点头道:“那就再歇息一会。” 陆九凰回身上了马车,云淮远倒了杯酒给她道:“喝点酒,暖暖身子,待会入夜了,我们得寻个好位置,休息一个晚上。” 陆九凰接过那酒,仰头喝下,辛辣的感觉在喉咙里窜,云淮远把她拉到身侧,环抱住,低声道:“这里入夜了会比白天冷上许多。” 陆九凰点头:“嗯。” “所以得喝点酒暖暖身子。” “嗯。” 又过了一会,云淮远才叫凌峰准备出发,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不止黑了,还带着一股子凌厉的寒冷,在外面的暗卫纷纷掏出腰间的酒瓶,喝了一口暖着身子,抵挡这压根就不属于初春的寒冷。 凌峰靠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一个小山丘,那里有个草屋,凌峰把马车停住,自己朝那草屋走去。 挑剑进了草屋,这草屋是森林里猎人弄的,他随云淮远路过这里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晚。 他又看了一下,这才出去,喊人把马车牵过来。 到了那草屋旁,凌峰敲了敲马车,说道:“王爷,找到上次那个草屋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不多会,轿帘掀开,陆九凰扶着云淮远下马车,云淮远对凌峰说道:“把马车里能御寒的都拿下来。” “是。” 没有丫鬟,这些事情只能让凌峰几个人来做,幸好他们长期跟云淮远出战,对这些事情也熟练。 就是陆九凰有些尴尬,这么多男人,只有她一个女的,心理上有些怪异,幸而草屋里只有她跟云淮远。 而外面的马车,就留给暗卫他们住。 草屋里有生火的器具,还有一张铺满了草的床,但看着并不是很干净,没有丫鬟,陆九凰只能亲自整理,云淮远立即叫凌峰进来,说道:“让凌峰来。” 陆九凰无奈道:“这我也能做。” 云淮远却说:“你贵为王妃,这些事情不用你做,出了玉林,我买个丫鬟给你。” 陆九凰无奈,只能松了手,回到云淮远的身侧,看了看他手臂上的伤口,云淮远气色好一些了,但到底身上的伤太多,额头的汗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滴落,陆九凰叫凌峰弄点热水进来。 凌峰就用屋子里的烧火工具,烧了一大壶的热水,又用一个小盆子装了放在陆九凰跟上的桌子上。 随后他说道:“王爷,王妃,我们在外头,有任何事情便说。” 陆九凰笑道:“好的,你们在外头注意安全。” “放心。” 凌峰拎着剑走了出去,陆九凰看着他出了门,才说道:“还真的得需要一个丫鬟,这样实在是不方便。” 云淮远笑道:“那出了这里便给你买。” 陆九凰笑了笑,坐在他身侧,草屋里点的蜡烛并不是那么亮,陆九凰折腾了一天,本该是很困的,但是在这荒山野岭,她却睡不着。 云淮远受了伤,但他也没睡,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说道:“睡吧,睡会,待会就天亮了。” 陆九凰说到底还是第一次寒风露宿,怎么能睡得着,之前在王府里没感觉。 现在离了王府才知道那里有多舒服,她握住云淮远的手,问道:“淮远,你说我们还能回到京城吗?” 云淮远盯着桌子上那快灭了的蜡烛,说道:“能,你放心。” 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话音方落,桌子上的蜡烛灭了,一股子的冷风在门外呼呼地响着,云淮远就着黑暗,扯了被子给陆九凰盖上,但陆九凰还是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她说道:“这里的天气显然跟外面的天气不同?” 云淮远道:“是的,这里的天气是没有夏天的,只有冬天跟秋天,尤其是这个时节,入夜了就会更冷。” “怎得会这样?明明离京城不算很远?” 陆九凰觉得稀奇,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云淮远笑道:“这里再往里走,便是那北边了,那里只有冬天,而过这个玉林,这里天气不同也是正常的,是以这里才长年带迷雾,入了这里容易迷路也容易遭人暗杀。” 陆九凰一惊,她紧抓着云淮远的手道:“那你的意思,有会有人来暗杀我们吗?” 云淮远低笑:“凰儿放心,我虽是这么讲,但这玉林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第三百一十章 在这里过夜 陆九凰松了下心,又问道:“那我们能顺利出去吗?” “自然是能的,凰儿放心睡吧。”他抬手,盖住陆九凰的眼睛,他手心还有茧子,碰到她的脸上并不是很舒服,但莫名地让她安心,她在他手掌的摩擦下,渐渐地睡着了,云淮远就着黑夜看着她。 许久他翻身下床,穿了鞋子,扯了件披风披在肩膀上,出了门,凌峰立即上前,小声地喊道:“王爷。” 云淮远站在那门口,冷冷地看着这片黑暗且带着凛冽风声的地方,说道:“去通知四皇子,叫他早做准备。” “是。” “另外,跟着我们进玉林的暗卫一共有八个,你们今晚将他们全部除掉,除了玉林,我可不想再让凰儿受苦了。” “是。” 随后两名暗卫离开了草屋。消失在半空中,云淮远又转身,回到了草屋里。 摸了下陆九凰的身子,这才躺下去,跟她一块睡了。 陆九凰第二天起床,发现少了两个人暗卫,她惊道:“还有两个人呢?” 凌峰低声道:“被王爷派出去了,王妃不必担心。” 陆九凰转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拉她坐下来,说道:“凰儿不必担心,我是叫他们去办事。” “可是我们手头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才是让陆九凰担忧的,云淮远笑道:“没事,出了玉林,离鹭山就近了。” 陆九凰想起昨天就心有余悸,只要能快点到鹭山就行了,随后她坐了下来,跟云淮远随便吃了点干粮。 又给云淮远换了药,回到马车,马车很快就又再次进了玉林里。 昨天入玉林的时候,天色快暗了,陆九凰压根就没时间看看这个玉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今天正好寻个机会,她掀开帘子,看着马车一路前行,四周的风景,发现,她这么看,还真的看不到那些路,那些路仿佛都不存在似的,难怪云淮远说这块地方容易迷路,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了。 自然是会迷路的。 她这才发现,云淮远懂得还真的多,心下有些佩服云淮远。 由于玉林里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顺着自己熟悉的路一路往前走,所以也并不能肯定什么时候出玉林。 这是第二天在玉林里,凌峰带着马车往东的方向,走了十里路后,他寻不到那出口了,云淮远只能出去指点江山,说道:“这里往西,前面三个路口往东,靠近一片竹林,穿过那片竹林那头就是出口。” 凌峰点点头,再次挥动马鞭,听从云淮远的指点,最后一过了那片竹林,一个小乡镇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陆九凰一掀开帘子一看,忍不住欢喜:“我们出来了!” 云淮远笑道:“是啊,我们出来了。” 在那毫无人烟的玉林里呆了两天多,终于见到了人群了,陆九凰问道:“要不要在这里稍作休息?” 云淮远摇头:“暂时还不能歇息。” 陆九凰便不再问了,云淮远自然有他的考量,她又给他换药,但由于一直在赶路,云淮远得不到好的休息,他身上的伤口好得很慢,伤口还是不停地渗血出来,陆九凰心里着急,但没办法,该赶路还是要赶的。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我能撑的住,我们必须在今天赶到鹭山脚下。” 陆九凰嗯了一声,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云淮远把头靠在她肚子上侧听了一下,说道:“他还好吗?” 陆九凰手摸上自己的脉象,说道:“还好。” “那就好。”云淮远把她拉进怀里,搂着,外头凌峰的速度快了下,马车快速地从那小镇马路上飞驰而出,在快日落的时候,终于到达了鹭山脚下,一行人刚到时,一群黑衣人落到他们的面前。 凌峰立即要拔剑,那带头的人手里举了一个牌子道:“我们是契约楼的,少主叫我们来护送各位上鹭山。” 凌峰顿了顿,他偏头往轿子里说了一声,不多会,轿帘打开,陆九凰跟云淮远都出来了,陆九凰看到那人手里的牌子,说道:“把牌子递上来。” 凌峰立即下了马车,接过那人手里的牌子,拿了回来,放到陆九凰的手里,陆九凰拿出自己袖子里的牌子,对了一下,确实是,她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那人说道:“从王爷跟王妃打算出发的时候,少主就让我们在这里候着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又问道:“我们不能在山脚下歇息吗?” 那人说道:“不可,这里并非在京城,这鹭山脚下半夜总是不安宁,只有上了山,才能好生歇息一下。” 陆九凰想了下点头道:“那便安排我们上山吧。” “是。” 那人收了牌子,立即叫人过来,那带头的人一把将马栓给扯了,马蹄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凌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人说道:“你们跟好。” 随后他一个响指,他身后的人就跑了过来,四个人一个人一个角,将没有了马的马车给抬了起来。 凌峰惊了一下,立即脱口道:“飞云!” 那带头的人笑道:“正是。” 说完,他不等凌峰反应,一抬手,那四个人运气,就稳稳当当地抬着没了马车的车子往上。 那速度极快,凌峰立即叫人跟上。 陆九凰完全没有感觉,就已经到了山顶,她愣了一下,钻出马车,眼前一大片竹林屹立在她的眼前。 陆九凰问道:“这已经到了鹭山了?” 凌峰道:“是的。” 那带头的人把牌子收了起来说道:“我们已经完成少主的任务了,王妃跟王爷且在这里休息吧,这夜晚不能进药王谷,药王谷的位置在竹林的东北方,若是要进入竹林,必须在早晨阳光方起来的第一次刻,但若是阳光不起来,那便不能进竹林。” “为何?”云淮远问道。 那人说道:“竹林靠日月星辰排序的,没有日,便只能月了,但近日来,鹭山上已经多日没有月了,只能等日了。” 云淮远拱手道:“多谢告知。” “不客气,你们歇息,我们先走了。”那人说完,带着人离开,而这鹭山上入了夜天气倒是不冷,徐徐的有些微风,陆九凰看着眼前一大片竹林,风一吹竹林里的竹子仿佛就要倒下来似的。 唰唰唰地声音,却是有些可怖。 陆九凰钻回马车里,马没有跟着上来,马车的跟前靠在竹子上,有些摇晃,陆九凰问云淮远:“我们今夜要在这里过夜?” 云淮远苦笑道:“恐怕是这样。” 陆九凰又看了眼那竹林,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草屋之类的,看来她跟云淮远只能呆在轿子里了。 她看了眼云淮远的脸色问道:“你怎的又白了些?” 云淮远撑了下手臂,把手臂抬了出来,那纱布上全是鲜血,陆九凰惊了下,立即扑了过去,慌乱地从箱子里翻出纱布,问道:“是不是在上来的时候弄到的?” 云淮远吃力地点点头道:“是啊。” 陆九凰心疼极了,先把他手里带血的纱布给扯下来,这才再次给他上药,又说道:“不如我们再休息两天再进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进去啊?” 云淮远笑道:“无妨。” 陆九凰心里着急,但进药王谷却是当务之急,在这外面呆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陆九凰也就不再多劝了。 手下的动作却更轻柔了,比起云淮远这身上的伤,另外两个人的伤倒是好些了,云淮远这后背的伤才是大问题,陆九凰带的药草也都快用完了,剩下的另外一个袋子里的药,都是给风雨楼准备的。 陆九凰也几天没沐浴了,浑身黏黏的,此时她就有些想念在王府的时候,果然,人还是要有个家才好。 云淮远刚上完药,就睡下了,陆九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她怀孕了,但其实她却是没什么感觉。 只除了一开始的呕吐之外,她靠在垫子上,翻看着方曲儿留下的心法。 夜深了,鹭山上竹子晃动的声音更大了,陆九凰一直没睡好,第二天醒来,云淮远已经不在身侧了,她惊了一下,跑了出去,才发现,天色刚蒙蒙亮,云淮远跟凌峰已经站在那东边的位置。 远远地眺望着那太阳会升起的方向,陆九凰扯了件衣衫披在身上,在暗卫的搀扶下,下了轿子,跑了过去,问道:“今日有太阳吗?” 云淮远见她这么着急地过来,立即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道:“有的,你看把天边,有一条金丝。” 陆九凰眯着眼一看,果然,那条金丝很小,但隐在云层里,云淮远搂着她又站了一会,陆九凰这才注意到,这里几乎是鹭山的边缘了,她昨日上来的时候,只注意到前面的竹子,完全没有看到她身后还有这样的地方,太过惊险了,她那轿子往后退两步就能掉下山崖。 又站了一会,那条金丝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金。 又过了一会,金丝的边缘出现了,太阳的边缘也露了出来了,陆九凰被那金色晃得眼睛发烫。 这算是她第一次看到日出吗? 几个人都站在鹭山崖边,看着那太阳一寸寸地挪出了云层,云淮远看准了时间,说道:“好了,我们进竹林。” “是。”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迷智 竹林还是被风吹得咯吱响,云淮远站在入竹林的那个位置,看了脚下的石头,对凌峰道:“把轿子留下,只带一些必需品进去。” 凌峰应了一声,立即安排几个暗卫把轿子里的必需品拿了下来,裹成了包裹,陆九凰顺势也提下了自己的药箱,还有一些衣物,云淮远接过包裹挂在自己的身上,后拉着陆九凰,朝那片竹林走去。 他一边看着地上的石头,从他们一脚跨上竹林的那一刻起,竹林里的风声就唰唰唰地响得更厉害,那些风声伴随着竹叶,就跟刀割似的,陆九凰第一次发现风这么犀利,她的脸刮得生疼。 云淮远从包裹里扯出一条丝巾,给陆九凰裹上,陆九凰露出两双眼睛,紧跟着云淮远,云淮远说道:“竹林里设有迷阵,脚下的石头是阵法,而我们必须找到阵眼才能把这些风声给去除,否则刮得越久,这些风就会变成杀人的利器。” 陆九凰惊了下,她立即往四周看了看,问道:“那我们如何找到阵眼?” 云淮远停住了脚步,四下看了看,此时他们站的位置正是竹林里的中间,往后看已经看不到进来的路了,而在云淮远的带领下,陆九凰发现他们脚下的石头,竟然是有序的七星半月的模样。 凌峰正好就站在那个半月的石头上,云淮远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们暂且先别动,地上的石头是七星半月,而这个月,却只有一半。” 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她说道:“你的意思,这个半月并不是陪伴的伴,而是一半的半?” 云淮远笑道:“是啊,所以得找到另外一半月,才能找到阵眼。” 陆九凰顿时有些佩服他,之前在王府里相处,仅仅也就只知道他能武,武功不低,古代人都是这样,但没想到他连这些奇门遁甲都懂,凌峰笑道:“王妃是否很诧异?” 陆九凰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啊。” 凌峰恭敬地说道:“王爷他自幼就好学,这星辰日月,奇门遁甲,都是王爷自身学来的,四年前,我们带兵出战,在辽疆时,就碰上沙漠之阵,也是王爷费了四天,将我们从沙漠中带了出来,虽然折损快了不少人,但活着的人都很感激王爷。”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陆九凰下意识地拉住云淮远,云淮远笑道:“别听他废话,我仅仅只是会一些罢了,先别说话了,这七星还没有走完,半月应该不是合在一起的,应是同时扭动半月,才能进入。” 说完,他拉着陆九凰朝竹林里继续往前走,但此时风已经更大了,陆九凰眼睁睁地看着风刮得把云淮远的衣服给刮破了,而下一秒,她手上一疼,她抬起手一看,手背上已经出了一条血丝了。 云淮远一把抓过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说道:“风伤!你被动,其他露出来的位置都包好。” 话音方落,他的手臂也跟着裂开,那手臂上的纱布被割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皮肉,陆九凰啊了一声,云淮远捂住她的嘴巴,说道:“别说话,我听风声找那剩下的半月。” 说话间他也不管他手上的伤,从包裹里扯出衣服,把陆九凰的脖子跟手都包紧了,身后传来了衣服撕裂的声音。 还有闷哼的声音,陆九凰知道,凌峰他们几个也被攻击了,她紧抓着云淮远的手,云淮远的手臂渗血了,那些风割破了他的手,但他一直没看到似的,只是一直在专注地找那个半月,由于七星在很明显的位置,他们脚下就是,但是剩下的那半月,却极其难找,此时风已经凌厉了起来。 陆九凰差点抓不住他的手,云淮远半蹲了下来,眼眸落在前面那块竹林里的一个土堆上,在这种地方有土堆,很是奇怪,他对陆九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陆九凰嗯了一声,她的眼睛半眯了起来,被风吹得已经睁不开了,他一走,陆九凰立即就蹲了下去,抱紧自己的膝盖。 云淮远迎着风朝那里走去,在靠近土堆的地方,风声更大了,云淮远被吹得差点没站稳,他后背的纱带也被撕裂了,这些风专挑有伤口的位置,他蹲下身子,手伸了出去,刚伸出去,就被风给割裂开了,他没去管那血丝,而是用力地拨开了那土堆,土堆里一个石子,以半月的形式静静地躺着。 云淮远立即站了起来,朝身后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凌峰说道:“向右拧动,两个半月必须得对上。” 凌峰应了一声,立即蹲下身子,但风太大了,他只能拔出剑,撑在那地上,手去摸那个半月。 云淮远见他蹲好了,大声地说道:“转!” 凌峰立即跟着拧动手上的半月,云淮远手里的半月也是拧了一下,两个人方向不同,但确实却是像拼图似的,远远就看到那两个半月,成了一个月亮,而就在月亮的弧形出现的时候,风声渐渐地小了下来。 陆九凰这也才站了起来,看着那两个相隔很远的月亮,随后她立即跑到云淮远的身侧,抬起他一直在渗血的手臂,云淮远笑道:“没事,先进林子里,半刻后,这月亮又会回到原先的模样。” 陆九凰嗯了一声,但还是把纱布给他弄了弄,凌峰朝身后其他人挥了一下手,一行人终于继续往前走了,过了那个土堆,走过了那个竹林,但并没有立即出竹林,因为方才那七星半月仅仅只是个开始。 但过了那个半月后,这里面显然温和许多,陆九凰看了眼另外几个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 她说道:“不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云淮远看了下,点点头,此时他才发现后背一阵发疼,估计是伤口被风伤给割开了,他说:“行,都歇息一下。” 随后他往后坐,靠在一个石头上,陆九凰把药箱放在地上,蹲了下来,抬起他的手,看到那刚刚有些好转的手臂又裂开了,血肉都露了出来,她一阵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拿出止血的药,先给他止血,随后又扯了纱布,给云淮远缠上。 后她又让云淮远转过身,云淮远看她满眼的担忧,迟疑了一下,陆九凰磨牙:“怎么?后背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云淮远叹口气道:“凰儿,这些没什么,你别担心。” 陆九凰咬牙:“我不担心,但你的伤口给我看看。” 云淮远顿了顿,这才微微转过了身,露出后背,陆九凰看到那后背撕开的伤口,忍不住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转了转,她紧咬着下唇,把他那已经撕碎了的纱布给扯了下来,又洒了药粉,在他的后背上。 幸而,药箱里还有一些大片的纱带,她给他弄好后,看了眼药箱里的东西,其实很多药物都没有了。 如果这个竹林还不攻破,进入那药王谷,恐怕他们的血就止不住了。 心里虽然担忧,但陆九凰还是站了起来,来到凌峰他们跟前,给他们也上了药,凌峰笑道:“谢谢王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随后她把干粮拿了出来,让大家吃。 云淮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有些发白,他喝了几口水后,撑了下额头,这才站了起来。 周围看了看。 此时太阳已经升至中间了,也就是陆九凰几个人在这个竹林里已经呆了快一个早上了。 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竹子摇晃得极其厉害,在西边的位置开了一个口,那里能看到一间木屋,凌峰立即说道:“王爷,你看呐,那里有个木屋。” 陆九凰也一阵欢喜:“是啊,你看啊,那里有木屋,是不是那里就已经到了药王谷了。” 云淮远拉住陆九凰的手,说道:“不一定,且先别动,让我看看。” 凌峰几个都高兴坏了,宛如在沙漠中见到水似的感觉,可是云淮远看了一会,眉头却微微地敛了起来。 半响他说道:“那里并不是什么木屋。” 凌峰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会不是?显然就是木屋啊。” “是啊是木屋。” 其他人也附和道,陆九凰心里也有开心,凌峰几个人平时都是不怎么开口的,如今这么兴奋,说白了就是他们也急着出这个林子,云淮远却松开陆九凰的手,走到那个西边的位置,站在那里,负手看着那里。 半响他走了回来,说道:“那里确实不是木屋,而是一个迷阵而已,我们若是走过去,恐怕有危险。”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那明明是木屋,怎么会是迷阵? 但云淮远的话,大家都不能不停,云淮远对凌峰说道:“转过脸来!” 凌峰惊了一下,好似回神了似的,把头给转了回来,云淮远脸色微沉地说道:“那里不仅是个迷阵,还是会迷惑人,若是多看上半刻,就会被迷惑了神智。” 凌峰惊了一下,立即挪开视线,陆九凰也不敢再看,云淮远看他们几个,蹲下身子,手中拿了一根棍子。 戳了下地上的石头,他说道:“西边是迷阵,不会是出口。” 第三百一十二章 担心 “东边则是我们进来的位置,也不会是出口,现下,只有北边跟南边了。”云淮远说完,而北边的竹林比较稀疏,南边的则比较茂密,陆九凰跟着他走了过去,看了一眼问道:“这竹林的稀疏茂密也能分辨出出路吗?” 云淮远说道:“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东西南北,前门后门,中门便是我们所站的位置,如今前门后门都已经排除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南门北门。” 随后他在南边的竹林边上看了一眼,说道:“走南边的。” 陆九凰有些疑惑,说道:“南边的竹林如此茂密,我们过去,不是更危险吗?” 云淮远笑道:“密中自然是有疏,正常的人都会选择那稀疏的一方,但那绝对不是好的出处。” 凌峰点头:“是有些道理,我们听王爷的。” 陆九凰挑挑眉头,大家都听云淮远的,难道她还能反抗不成,于是她提起药箱,云淮远伸手拉住她,说道:“跟进我。” 陆九凰点点头。 如今她也只能听他的,两个人走了这么长的路,云淮远在她心里的位置又厚重了几分。 云淮远带头,往里走,里面的竹林还是茂密的,但是却长得很有规律似的,根根都差不多,连插在地上的位置都整齐极了。 云淮远进去后,说道:“我们只走一边,另外一边别碰。” 陆九凰问道:“为何?” “这里正是午日当中时,你们看,竹林倒印的影子是往一边倒的。” 陆九凰往前看去,那一边他们没走的竹林一排排的竟然有倒印,可是阳光正当,正常来说,影子是不会太过明显的,而他们走的这里完全没有倒印,凌峰说道:“我知道了,那些倒印并不是竹子本身的倒印。” 云淮远笑道:“没错。” 他从这边拿了一块石头,往对面扔了过去,那石头落在竹子边上,很快,就不见了,所有人倒吸一口气,陆九凰抓云淮远的手还紧了紧,云淮远拍拍她的手道:“凰儿不必紧张,这样说明我们走的路是正确的。” 陆九凰虽然来到古代也不是没见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她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好像会吞噬似的,把东西跟人都吞没了。 云淮远看出她的紧张,搂住她的腰道:“这虽然是不见了,但实际上,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陆九凰听了一下,不太明白,她问:“你的意思,那石头只是到了别的地方?” “是的。” “还有这种事情?!”陆九凰惊讶道,那这显然就跟现代的那种空间论一样,从这个空间跌落到另外一个空间…… 云淮远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凌峰恭敬道:“没有王爷带路,恐怕我们都会葬身于此。” 陆九凰嗯了一声,更加拉紧云淮远的手,云淮远不再说话,带着人继续往前,过了那片长得很一样的竹林,下面的竹林就稀疏了很多,果真,这里面还真的有生天,陆九凰忍不住问道:“淮远,若是我们走了北边的竹林会怎么样?” 云淮远说道:“按我推断的话,我们入了个开头看似稀疏的竹林,里面应该是很茂密的。” 陆九凰又问:“茂密之后呢?会有什么?” 云淮远含笑,看她一眼,道:“想要我回答?不如亲我一下。” 陆九凰顿了顿,后推了他肩膀一下说道:“还有心思说笑。” 云淮远凑过脸,指着半边脸坏笑:“来,亲一个我且告诉你。” 陆九凰看他那无赖的样子,旁边走的凌峰几个人,都默默地转过头,陆九凰羞得把推了他一下,云淮远笑道:“凰儿不是想要知道吗?” 陆九凰撇过脸:“爱说不说。” 云淮远看她的脸,忍不住一笑,倒是凑过来,亲吻了她一口,陆九凰瞪他一眼,问道:“那你说么?” “说,娘子的问话自然是要回答的。” 他笑道,随后他说道:“北边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一进去,便是极其茂密的竹林,甚至这些竹林可能致命,若是能过了那竹林,后面定然也是反向地稀疏,而稀疏的话,定然不是只有一边是倒印……” 陆九凰听得头皮发麻,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道:“你的意思就是那边,无论如何,都是死。” 云淮远点点头。 陆九凰恐慌:“那我们走这条路,就是生路吗?” 云淮远笑道:“也许不是,但总比上死路强。” 后他揽住陆九凰的肩膀道:“凰儿别怕,有我呢。” 陆九凰那惊恐的心情在他的怀里,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浓得她忍不住揉了下鼻子。 一定要尽快离开这片竹林,无论生死,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接下来的路程,都没怎么说话,因为随着太阳往下,他们还没走出这片竹林,看着好似是很稀疏,前面随时都可以到达,但其实一直都走不到,凌峰忍不住问道:“王爷,这到底有没有出口?” 云淮远看了看那路,说道:“我们已经在迷阵中了,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陆九凰说道:“没有办法早点判定我们何时出去吗?” 云淮远停下脚步,其他的人也跟着他停了下来,他走到一旁,手在那竹子上摸了一下,竹子上有一些符号,但却不是方向符,他看了一会,说道:“我们都闭上眼睛,但是必须得互相牵住,走个半刻,看看身处哪里吧。” 陆九凰立即闭上眼睛,拉住他的手,而凌峰则拿出一条绳子,每个人都抓着那个绳子,绳头则由云淮远拽着。 云淮远也闭上眼睛,往前走,陆九凰被他拉着。 当眼角闭上的那一刻,周围那些风声还有竹子晃动的声音,仿佛都没有了,云淮远一直静静地走着,陆九凰也是静静地跟着他,大家就这么盲目地往前走,连呼吸仿佛都清晰了许多。 直到走了大约有一刻钟左右,就听到了一些水声,陆九凰忍不住想睁开眼,云淮远仿佛知道似的,说道:“都继续往前走,不许睁眼。” 陆九凰这才慌忙地把眼睛给再次合上,又走了一会,耳边没有风声没有竹林的声音,一股子的药味扑面而来。 云淮远停下脚步,陆九凰被他揽了过去,他低笑道:“凰儿,可以睁开眼睛了,我们出来了。” 陆九凰立即睁开眼,眼前,一大片的枸杞,她心里涌上一层欢喜,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脸道:“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是啊。”云淮远摸了下她的脸,笑了笑,凌峰几个人也睁开了眼睛,在四周看看,而过了那片枸杞地,对面就是一个茅草屋,还有两间木屋,陆九凰看向云淮远,还没出声,十几个穿着青灰色的药童飞身而来,直接落在他们的面前。 脸色不善,其中一个带头的往前走了一步问道:“来者何人?” 凌峰几个往前走了一步,云淮远挡了一下,自己则迈了出去,走到那药童的面前,道:“我们来自京城,契约楼。” 陆九凰也立即把腰间的牌子拿了出来,递给那药童,那药童接了过去,敛着眉头,说道:“契约楼的少主,你们来自京城?你们可是契约楼的人?” “并非,我们是受契约楼之托,来药王谷的,这是契约楼的信。” 云淮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药童,药童接了过去,摊开看了一下,随后他把信收了起来,说道:“我们要先禀报我们谷主,你们先在此候着。” 云淮远拱手笑道:“劳烦了。” 那药童看他一眼,转身带人又离去,陆九凰看着这片硕大的枸杞地,又看了看身后的竹林,空荡荡的,整个药王谷,但是那药味却是真的浓郁,对陆九凰这喜欢弄药丸的人来说,这里是个好地方。 几乎是个人间大好地方,几个人都很疲惫了,睡也没睡好,正急需一个地方歇息,但这最后的一关,却迟迟没来。 不多会,一名穿着青衣的药童飞了过来,落在云淮远的跟前,把信递给他道:“请随我来。” 云淮远接过那信,愣了下,问道:“敢问你们谷主呢?” 那药童扫了他一眼,说道:“谷主在炼药,不方便出来接客,我叫青松,是谷主的大弟子。” 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凌峰也是一脸欲言又止,云淮远比了个手势。 凌峰点点头,云淮远对青松说道:“劳烦了。” 青松嗯了一声,运气飞了起来,朝木屋而去,云淮远搂着陆九凰的腰,也带着她飞了起来,陆九凰担忧他的伤口,但只能忍着,靠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其他人也跟上了。 过了那道枸杞地,落在木屋前,青松也没介绍,带着人朝后面走去,陆九凰这才发现,木屋的后面,竟然别有洞天,后面有好多个炼药的地方,而木屋草屋也有走,还有竹屋,一整排,那些个弟子看到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跟没看到似的,继续低头弄自己手中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无题 青松把人带进了其中四间木屋,说道:“这里便是你们歇息的地方,你们先歇息,等我禀告了谷主,便可以会面。” 云淮远拱手道:“多谢。” 那青松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看了一眼道:“你手臂受伤了?” “嗯。” 云淮远抬了下手,青松又看了一眼,便又推开那间主的木屋,里面倒是干净,床跟被褥都有,桌台跟窗户也都有,他指着里面说道:“若是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再叫我。” 云淮远笑道:“好的。” 青松又看了眼其他人,说道:“你们的剑可以放下,如今你们在我们的谷里,即使你们的剑再有利也是没用的。” 这话虽然说得轻,但颇有警告的意思,凌峰几个愣了下,脸色都不太好,他们作为暗卫,剑就是他们的一切,身体的部份,到哪都不离剑的,在王爷身边久了,也容易心高气傲,如今被一个小小的药童警告。 云淮远朝凌峰扫了一眼,凌峰不太情愿地带头把剑放下,其他几个人见状,也只能把剑放了下来。 青松说道:“我们并非欺人,但这谷中向来进来的都是朋友,自然是不用兵刃相见的,还望各位遵守,在屋里你们想拿剑可以,但出了这个木屋,剑就不能带在身上,尤其是见我们谷主。” 云淮远笑着应道:“明白。” 青松嗯了一声,转身出了木屋,他一出木屋,凌峰立即就咬牙道:“我可还没见过王爷如此憋屈的样子!” 云淮远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江湖中的规矩,总有守不完的时候,就像京城中的规矩似的。” 凌峰眯了眼下,但云淮远说的确实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就算是皇帝到了江湖中,也得讲究规矩。 但到底还是觉得委屈了云淮远,可云淮远却不甚在意,这倒是看起来大方许多。 凌峰叫人把包裹都放了下来,陆九凰这才去把一些要用的衣物拿了出来,放在床上,随后云淮远坐了下来,凌峰几个围了过去,显然是想谈事情,云淮远刚把腰间的牌子拿了出来,门就响了。 很轻微的,云淮远愣了一下,凌峰几个立即站了起来。 陆九凰知道他们要聊一些别的事情,明显是不想人打扰,但人家在门口敲了,自然得去开门。 她说道:“我去开。” 云淮远立即道:“让凌峰去开吧,你是我的妻子,这些事情不用你做。” 他把她拉了过去,压在身侧,凌峰立即上前,把门打开,青松捧着一个托盘在手里,他看了眼凌峰。 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上面是一个碗,碗里装着一些草药,已经锤烂了,看着就像可以敷的似的。 青松说道:“这是药,可以敷你身上的伤口。”后他把视线落其他几个人身上,他们手里都裹着纱带,他又淡淡地说道:“他们也能敷,风伤也行。” 云淮远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 青松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凌峰过了一下,才把门给关上,陆九凰笑道:“没想到人还挺好的。” 凌峰几个不说话,但一开始青松那态度确实令人讨厌,但没想到人家还会送药过来,凌峰说道:“王妃还是看看这药能不能用。” 陆九凰嗯了一声,走了过去,手摸上那碗里的药,那药青色带黑,就是那种古老的制药方式,药草全部堆在一起,用石块磨出来的,现代也有,但已经比较少了,古代的就很多,行军的时候,在外头没有药,就摘这种药草,放在嘴里嚼碎了以后,直接敷在伤口上止血。 云淮远问道:“凰儿,如何?” 陆九凰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一下,吐了出来,说道:“可以用。” 凌峰几个松了一口气,陆九凰端起来,就要给云淮远上药,云淮远摆手道:“先别弄,我们先谈事。” 陆九凰看他手臂已经止血了,便也没有强求,凌峰几个又坐了下来,云淮远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几个人沉默了一下,凌峰说道:“倒不是有多不对,但是……” “但是什么?”云淮远仿佛也是跟凌峰想到一块,凌峰说道:“但是契约楼在江湖中的地位排第三,高于药王谷,正常来说,这契约楼进了药王谷,哪怕只是一个牌子,谷主也得出来亲自迎接,但是……” “没错。”云淮远点点头,“但是谷主没出现,只让他的弟子出来。” “难道契约楼跟药王谷关系并不好?”陆九凰忍不住插嘴,云淮远笑道:“非也,这江湖中的事情,若是真的不好,那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陆九凰听得有点乱,云淮远说道:“暂且先不管是好还是不好,但是这契约楼的牌子出了,药王谷的谷主却没有出面迎接,倒是真的挺奇怪的。” 凌峰点头:“没错,我看那青松也很奇怪。” 他至今对青松还是抱着敌意,云淮远又笑道:“都先歇息吧,走一步算一步。” “是。”凌峰站了起来,带着人离开了这间木屋,屋子里一下子少了人,光线都亮了许多,云淮远也总算有时间好好地坐下来,拉了一下陆九凰的手道:“凰儿,你身子如何了?” 陆九凰把手放在肚子上,笑道:“好多了,我帮你上药吧。” “好。” 云淮远脱下自己身上带血的衣衫,陆九凰看到他手臂上跟后背上的伤,都是血肉模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支撑到这里的,陆九凰心疼得不行,端起青松拿来的那碗药,用手捻了以后,敷在云淮远的手臂上,由于疼痛已经过去了,所以陆九凰敷的时候云淮远并没有什么感觉。 陆九凰的手指却能够直接亲触到他的那些伤口,一条条地让她都有些慌张。 云淮远抬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不疼。” 陆九凰眼眶一红,“你这样,何时才能好啊。” 云淮远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方了,这里可是药王谷,还怕不好?” 陆九凰嗯了一声,也是,就算药王谷里的人不给云淮远治疗伤口,她也有办法帮他治疗好,这一路来,所有的创伤药都用完了,幸好安全到达药王谷,要是再拖一段时间,恐怕她真的山穷水尽了。 “好了,叫凌峰几个过来,敷一下伤口。”云淮远说道,陆九凰立即放下那药,出门去把凌峰叫了过来。 凌峰带着几个伤了的暗卫走了进来,陆九凰端起药本来想帮凌峰敷的,云淮远拿过那药,往凌峰怀里塞,说道:“自己敷,难不成要王妃帮你?” 凌峰立即摇头道:“不敢。” 于是带着人离开了木屋,云淮远又叫了两个人,去青松那里要热水,青松倒是爽快,很快就让凌峰几个要了热水进来,正好就抬在陆九凰的木屋里,云淮远放下窗户,又锁了门,指着浴桶道:“凰儿都好久没沐浴了,想必很想吧?” 陆九凰看到那木桶,心里一阵欢喜,云淮远果然懂她,她说道:“那王爷先出去?” 云淮远笑道:“凰儿这赶我呢?我是你夫君,有何好怕的。”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但是这是在外面,不是在王府,感觉四处都露着的感觉,于是她实在是有些不自在,但身上的黏糊又让她不得不沐浴,她看着云淮远道:“王爷,不如你转过身?” 云淮远笑了笑,许是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于是便顺从了她的意思,转了过去,陆九凰把身上的衣衫脱下,坐进桶里,一阵舒爽从全身散开来,云淮远听到她的叹气,笑了起来,转过身,靠在床头,看着她的后背,水里冒出热晕,往上飘着,陆九凰的后背,被熏得通红。 宛如一副美人图,云淮远笑了笑,一边看着,一边擦拭自己弄脏了的剑。 许是身后的目光太热烈,陆九凰有些不自在,但她不明白不自在在哪里,说到底,云淮远是她的夫君,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可是也许是因为这是青天白日,所以才尴尬。 所以她没在水里呆太久,只一下,就站了起来,云淮远抓过大围巾,走了过去,打开,从她身后,把她给抱住,他身上带着一股子的药味,陆九凰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感到自己被压在他的胸口,于是她没动,云淮远的手臂也环了过来,抱住她,说道:“凰儿,可还舒爽?” 陆九凰笑道:“嗯,你可也要沐浴?” “要,不过需要凰儿帮忙,这身上确实黏糊。” 陆九凰忍不住一笑,云淮远将她拦腰一抱,抱了起来,朝床上走去,又从衣物里拿出衣服,扔在她手里,并给她换上,陆九凰有些害羞,但看他的手却很自如地给她穿肚兜,又给她披上那里衣。 穿好后,云淮远说道:“我去叫人再弄水进来。” “好的。” 陆九凰坐在床上,她身上其实还不是很干,衣衫都粘在身上,云淮远这次不是叫凌峰,而是叫了青松带了两个女药童进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脉象 那两个女药童进来后,眼神也没敢乱看,把水弄出去后,又提了两桶热水进来,随后默不作声地出了门。 云淮远把门给关了起来,看向陆九凰,陆九凰说道:“我看着她们挺有待客之道的。” 云淮远点头道:“是,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陆九凰从床上下来,帮他把衣服褪去,说道:“总觉得药童都没什么生气?” “对,没什么灵气,云国九十年间,我曾到访过鹭山,在山脚下碰上了药王谷的药童在采摘药草,笑语嫣然,极其活泼,且还给山脚下的两户人家送了自采的药草,为何这次,倒是看起来像是傀儡?” 云淮远长腿迈进了水里,陆九凰拿起手帕,把他的手抬了起来,细细地擦拭,道:“是啊,这既然是人,肯定是有灵性的,这些人,仿佛是没灵性似的,倒是只有青松还像个样子。” 云淮远嗯了一声:“看来,药王谷,定然是有些问题的。” “是啊,那对我的修炼,可有用?” 陆九凰说道,云淮远拉着她的手道:“这里汇聚天地灵气,你可在这里修炼无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受影响,且还有那么多药草由你采摘,那自然是好的,既然都来了,就别想那么多。” “嗯。” 她倾身,亲吻了下他的眉眼,云淮远愣了愣,半响,心口一阵暖流,他拉住她的手,道:“凰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陆九凰笑道,她继续掬水,帮他擦拭身后,但由于他后背的伤口太多了,陆九凰只能避开那些伤口,慢慢地擦拭,云淮远的手臂也受伤了,他的手放在木桶边缘,身子往前倾。 让陆九凰好方便清洗,云淮远由于身上有伤,所以清洗起来倒是快,再说了身上有伤,也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很快陆九凰就给云淮远擦拭了下身子,扶着他站了起来,又拿了衣服给他披上。 云淮远回到床上,且坐好以后,陆九凰又给他的伤口敷药,但不得不说,青松送过来的药好用得很,本来还有些渗血的手臂,渐渐地已经止住了。 陆九凰又小心地用纱布给他包裹好,云淮远拉着她的手坐在床上说道:“你先歇息一下,这一路走来一直在赶路,也没歇息。” 陆九凰笑了下道:“没事,倒是你,伤口又多了。” 云淮远捏了捏她的手,从竹林进来到现在,已经午时了,门被轻轻地敲响,陆九凰下了床,去开门,青松带着一名女药童进来,手里端着饭菜,说道:“各位从京城而来,奔波劳累,先用午膳,我们岛主说了,先让诸位歇息一日,明日再与你们相见。” 陆九凰接过膳食,说道:“谢谢。” 青松拱手道:“不客气。” 于是带着女药童又转了其他的木屋,去送膳食,陆九凰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这才回身回了屋里,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云淮远从床上下来,走了过来,坐下。 陆九凰边布菜,边说道:“这谷主还得明日才能见,那我们是否不能在谷里四处走动?” 云淮远压着她的手,把她拉下来,随后道:“方才他的话里应是这个意思。” 陆九凰眯了眯眼道:“这谷主,到底是有哪里见不得人的?” 云淮远往门口看了一眼,才道:“见了人自然就知道了,今日就先歇息吧。” “嗯。” 云淮远端起碗准备吃之前,陆九凰低声道:“先等等。”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银针,在送来的菜跟饭里都试了一下,银针都是银色的,没有变黑,陆九凰才说道:“那就吃吧。” “嗯。” 两个人才安静地吃了起来,刚吃完了,凌峰就过来,说道:“王爷,王妃,我们接下来该怎做什么?” 云淮远说道:“不是说了今日先歇息吗?” 凌峰敛着眉头道:“他们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不让我们在谷里乱走的意思?” 云淮远点头:“正是。” 凌峰有些不耐道:“这人都来了,谷里还不能乱走……” 云淮远说道:“只能明日见了人再说了。” 凌风有些不情愿:“嗯。” 随后他便出去了,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云淮远跟陆九凰,陆九凰这个时间段确实有些困了,云淮远便叫她去睡一下。 陆九凰也没推辞,便上了床,云淮远捧着书,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看着。 陆九凰这一觉,睡下去了,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睁开眼往外桌子旁一看,云淮远站在窗户边上,双手背在后面,陆九凰撑起身子,云淮远听到动静,转过身,走了过来,把她扶起来,陆九凰头有些晕,兴许是睡了太久,她抓住他的手,问道:“几时了?” “酉时。” 陆九凰敛着眉头:“我怎睡的那么久。” 云淮远扶正她的身子笑道:“这几日你都没好好歇息,这睡的久些也正常。” 陆九凰嗯了一声,坐在床沿,这间木屋,跟她在王府的环境压根就不能比,木屋就是一间简陋的木屋罢了,入门就是桌椅,还有床,门要是不关上的话,都能看到谷里的药童在走动,云淮远此时已经将门关上了,屋里点了蜡烛,很暗,只有她跟云淮远两个人。 云淮远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扶着她下了床。 陆九凰推开那门,看着入了夜的药王谷,好几个药童还在捶药,抬着药篓从他们木屋过时,也没有转头看他们一眼,仿若他们是空气似的,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云淮远搂着她的肩膀道:“起风了,先回屋,这谷里的夜晚显然是比我们京城那边要冷许多的。” 陆九凰也感到那风吹来时,带来的冷意,她缩了缩肩膀,听话地跟云淮远进了木屋,两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下,青松又带人来送饭。 陆九凰接了膳,问道:“我们可否在谷里走动一下?” 青松本来很温和的眉眼,一下子变了,他带着温和却不容拒绝的语气道:“这谷里没有熟人,一般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若是触碰到谷里的一些机关,谷主会发火的。” 陆九凰顿了顿,说道:“那请问谷主明日真的能见我们吗?” 青松抬起眼,看她一眼,冷声道:“谷主说的话,一向都是守信的,他说了明日见你们,就是明日见你们。” 云淮远含笑上前,把陆九凰往身侧拉了拉,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青松这次连好脸色都没摆了,说完后,带着人就出去了,陆九凰眯着眼道:“这显然是有问题。” 云淮远说道:“那等明日再说。” “嗯。” 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本以为很顺利的,没想到这谷里的弯弯绕绕这么多,陆九凰看着云淮远那受伤的手臂,顿时觉得有些不值,云淮远却没什么表情,给她拿了筷子,又亲自用银针试过后,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必担忧,先过了今晚再说。” 他很淡定,但谁知他不是也着急呢,陆九凰的身子还怀着孩子,加上这修炼也不是一时半刻的,自然是越早越好了,所以这宛如受到囚禁的感觉,倒是让云淮远心里也是有些担忧,至少这谷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 而他们,却正好就撞到了枪口上。 用过了晚膳,青松也是准时压着点进来,收走了餐具,陆九凰下午睡了一个下午,此时并不是很困,还很精神。 云淮远靠在床边,搂着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而旁边的木屋,发出了一些声音,陆九凰惊了一下,云淮远立即一把压住她,陆九凰就着黑暗看了他一眼,他低声道:“让凌峰出去看看……” 陆九凰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夜探,她说道:“如此贸然行动可好?” 云淮远笑道:“放心,探下地形这种事情,凌峰是可以的,你且别担心,再说了,若是真等到明日,我们便成了被动了。” “倒是,不过你今日为何还附和青松的话?”陆九凰靠着他耳边问道:“可是为了降低青松的防范心?” “是啊,我的凰儿一向都是这么聪明。” 云淮远紧了紧她肩膀的手,陆九凰知道云淮远有行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这谷里到底为何不对劲,还是要自己看看才行,随后她跟云淮远又聊了一下,云淮远看了眼窗外,对陆九凰说道:“此时月亮正上高空,位置正好,你不如试试,能不能冲破脉息,找到那股身体里的内力。” 陆九凰嗯了一声,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于是她下了床,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的风景,月亮恰好正的摆在半空中,她关了窗户,站在空地上,开始运气,身体立即有一些暖流,陆九凰眉眼欣喜。 但很快的,那股暖流就不见了,她再次试了一下,还是没有。 “如何?” 云淮远坐在窗边问道。 陆九凰又试了一下,说道:“我方才,试了一下,确实有一股暖流流过,但是很快就没了。” 云淮远下了床上,抬起她的手,捏住她的脉象。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到底是谁 陆九凰的脉象还是很平稳,但是却可以扑捉到一丝浮动的感觉,云淮远让陆九凰回到床上,他自己站到陆九凰方才站的位置,运起了气,立即,浑身上下都被自己的内力给包围着,云淮远感到全身都有了无比的内力,那股内力跟在山下运行是不一样的。 他收了拳头,对陆九凰说道:“这里,真的是个好修炼的地方。” 陆九凰欢喜道:“真的?” 云淮远点头道:“是的,凰儿你若是在这里修炼的话,你这套心法都可以用上。” 陆九凰一阵欣喜,但下一秒她唇角的笑容又垮了下来道:“但是我方才只感到一股暖流而过,却没有完全打开那个内力啊。” 云淮远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先别急,这个位置正是东方,最适合修炼的位置在南方,日月星辰汇集最全的位置。” 陆九凰点了下头道:“嗯。” 其实她还是有些着急的,手里有心法跟九转丹,但是却没办法把它们练出来,心里能不着急吗。 云淮远又宽慰了她几句,随后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刚坐下,就一阵敲门声。 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云淮远起身,走到门边问道:“是谁?” 一道嗓音传来,正是凌峰的,他说道:“是我。” 云淮远开了门,凌峰走了进来,说道:“王爷跟王妃漏在我那里的东西。” 他从身后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云淮远接了过去,往外一看,那些个药童居然都看着他们,凌峰朝云淮远使了一个眼色。 云淮远明白,便让凌峰进来。 陆九凰手里捏到那个布包,那个布包是空的,陆九凰顿时明白了,白天那些都不吭声只埋头干事的药童,到了夜晚,都在监视他们。 凌峰进来后,说道:“我在谷里走了一圈。” 云淮远问道:“然后呢?” “这谷里设了一些阵,我走不过去。” 云淮远眯着眼,道:“这也正常,还有没有更怪异的地方?” 凌峰说道:“有一处。” “哪里?” “正南方的一个药堆。” “怎么了?” “我看了一下,发现那里写着禁止人进入,若是进入会有什么惩罚,天色晚,我也不敢靠近,但大约也是这个意思。” 云淮远敛着眉头道:“这谷中本就是一个很灵气的地方,为何还有禁止不能过去的?之前也未曾听说过谷中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动的。” “是啊,所以才奇怪。”凌峰说道,这江湖中,很多的门派都有规矩,但具体规矩该怎么立,也都是门派来立,这药王谷在江湖中享有盛名,谷中所避讳的以及不可破的规矩,自然会传到江湖中,但一直以来到过药王谷的侠客,可没有人说过这药王谷里有什么地方不可踏足的,从谷中出去的,纷纷都说这里汇集了日月天地之精华,是个很好修炼且很多灵丹妙药的地方。 难道说,那些侠客撒谎吗? 但是契约楼这些年也有人上了药王谷,契约楼作为江湖中最盛名的组织,若是知道了,第一肯定是要告之江湖中人,第二,陆九凰上来的时候,契约楼的人并没有提醒,且契约楼的人一直对药王谷都带着尊敬跟好感似的。 所以上了药王谷受到这些待遇,陆九凰几个才会感到奇怪,为何是这样的待遇呢,这谷中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这才更令人恐慌。 云淮远问道:“可还有什么发现吗?” 凌峰说道:“我试图去接近谷主所在的竹林,但是无法进入,且那谷主的竹林附近,也没有任何药童,青松虽然说是他的大弟子,但是似乎住的离他很远,这药王谷的谷主一向都是乐善好施之人,且在江湖中还享有善子之名,为何跟自己的弟子也如此亲疏?” 云淮远点头:“这确实更奇怪,谷主宿于竹林里,这个倒是真的,但是竹林从来没听说是无法进入的……” “嗯。” 凌峰点头,陆九凰听了一会,才说道:“那也就是说,所有的问题出在那谷主的身上?” 云淮远笑道:“应是如此。”他把视线落凌峰身上,说道:“既然天色已晚了,你先回去,明日再看。” “是。” 凌峰起身,陆九凰将他送到门边,开了门,凌峰在那些药童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木屋。 陆九凰关上了门,走到云淮远跟前,云淮远伸手,把她拉到大腿上,说道:“你是否想问,我们既然被监视着,那么我们聊天的内容,是否会被人给看到?” 陆九凰立即点头,云淮远又笑了笑:“方才凌峰已经设了一点迷障了。” “凌峰也会这样?” “一点点,并不是很精。” “那就好。” 云淮远抱起陆九凰笑道:“虽然知道你下午有歇息,但还是要睡吧。” “嗯。” 陆九凰搂着他的脖子,被他抱上了床,虽然药王谷里危机重重,但是至少比在药王谷的涯边歇息一晚好,云淮远抱着陆九凰躺了下去,两个人交握着手,睡着了。 但云淮远一向都是浅眠的,天色微亮,谷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云淮远也跟着醒了,陆九凰翻个身感到他在动,自己也随之醒了,她撑起身子,就见云淮远推开窗户,外面一片蒙蒙亮,但已经有人走过了。 陆九凰哑着嗓音问道:“几时了?” 云淮远回过身,笑道:“醒了?” “嗯。” 云淮远大步地走了过来,把陆九凰从床上扶了起来,陆九凰坐到床边,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云淮远顺了下她的发丝,陆九凰抓了下头发,又穿好衣衫,刚刚跟着云淮远下了床,门又再次被敲响。 云淮远走过去,开了门,青松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两位客人,先用早膳,随后随我去见谷主。” “好的劳烦了。”云淮远说道,顺势接了青松手里的早膳,放到桌子上,陆九凰先试了一下银针,然后才跟云淮远一块吃,用过了早膳。 青松已经侯在门口了。 云淮远跟陆九凰出门,凌峰也跟着出门,青松恭敬地说道:“只能带一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凌峰的身上,略过了另外几名暗卫,云淮远说道:“你的意思,便只能三个人去见谷主?” “是的。” 云淮远点头:“行。” 随后他伸手握住了陆九凰的手,跟在青松的身后,凌峰也侯在云淮远的身侧,一路朝那片竹林走去。 早晨的风不大,但靠近那片竹林还是能感受到在进入谷中的那种犀利,云淮远紧搂着陆九凰,陆九凰能感觉到凌峰跟云淮远脸色都很严肃。 青松也没带别的药童,只是带着他们走进了竹林里,竹林还蛮大的,看不到那头是什么。 但昨晚挡住凌峰的那股迷障却不见了,一路畅通无阻,过了那片大竹林,远远地就看到一间很大的竹屋靠在山的边缘上,门口一个药童正蹲着。 青松走过去,那药童站起来,看了青松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云淮远跟陆九凰身上说道:“谷主在里面。” “嗯。” 青松跟那人点了一下头,这才带着云淮远几个人走了进去。 竹屋里一股子的药味,很浓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个药炉的后面,挨靠着,脸色漫不经心。 他们走进去,他才慢慢地抬起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有些浑浊,陆九凰看了一眼,就觉得一个谷主的眼睛怎么会如此,尤其是药王谷里的。 青松走上前,跪了下去:“师傅。” “嗯,起来。” 谷主谢临抬手,云淮远上前,拱手道:“我们来自京城,是契约楼的人,有一些私事,需要上药王谷办。” 谢临眯着眼看着云淮远,身子往后倒去,淡淡地说道:“什么私事?” 云淮远被这么冷淡地对待,心里有些怒,这谷主好似是油盐不进的模样,陆九凰从腰间拿出那契约楼的牌子说道:“我们是契约楼的,之前契约楼与药王谷相交甚好,曾说过,契约楼弟子,可上药王谷修炼……” 谢临冷冷一笑,手轻轻地敲着扶手道:“我们这药王谷是灵地,这人天天想上我们谷中来修炼,可是我们谷中的地方也就这么大,哪能容得下那么多人,再说了……”他语气顿了顿,手猛地拍了下扶手道:“你们仅仅只是拿着契约楼的牌子,却并非契约楼的人,你们当我不知呢?” 陆九凰跟云淮远都愣了一下,云淮远立即上前道:“我们与契约楼是契约的关系,已经是契约楼的人了,如何怎得没资格上这药王谷?” 谢临冷笑,他站了起来,走到云淮远的跟前,低笑着问道:“那敢问,你是哪位?” 云淮远眯了眯眼,往后退了两步,忍着心里的怒火,道:“我也是契约楼的。” “是么。” 谢临说完,陡然伸出手,朝云淮远打了过去,云淮远立即往后退,但那掌来到他跟前了,云淮远一抬手,跟那人对了一下,谢临被震得后退了两步,他收了手,一脸不敢置信,他狠狠地盯着云淮远:“你到底是谁?” 第三百一十六章 迷障 “为何会这套内力心法?”谢临咬牙切齿,云淮远拱手道:“得罪了。” 陆九凰担心云淮远,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又看向谢临,说道:“谷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谢临甩了下手,脸色温了下来,说道:“手伤了?” 陆九凰说道:“你没看到吗?” 谢临往云淮远的手上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这不是敷了我们药王谷的药么?快好了。” 陆九凰又往前站了一步,问道:“你们药王谷是否不欢迎我们?若是不欢迎,早些说了,我们下山。” 谢临这才把视线落陆九凰的身上,他敛起眉头:“你是谁?” 陆九凰把手中的牌举了起来,说道:“我是谁,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契约楼少主的契约人?”他看了一眼那牌,脸上有些不敢置信,后走到陆九凰的身侧,左右看了看,说道:“契约楼的少主,一向都不会立契约的,怎得你能让他跟你立契约?” 陆九凰冷哼了一声:“谷主恐怕是很不欢迎我们了,我们先下山了再说。” 谢临立即说道:“既然都上来了,那便住下吧,先说说你们到这里来,除了借地修炼以外呢?” 陆九凰说道:“我是个大夫,我希望借你们这里炼草药。” 谢临眯了下眼:“练草药?” “是的。” “我们这里本就是产草药的,你还要炼?”谢临本以为陆九凰想要他们这里的草药,没想到竟然是要自己炼,他顿时有些不满:“难道你是手里有药草本?” 药王谷的草药天下闻名,陆九凰若是手里还有他没有的草药,怎得能忍,陆九凰说道:“我手里没什么,只是做一些破风伤的药丸而已,并非什么药草本。” 谢临顿了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练吧。” 陆九凰拱手道:“多谢。” 谢临看向云淮远,说道:“你能否告诉我,为何你会这套内力?” 云淮远说道:“我师傅是明开。” 谢临一听,眼眸闪出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后他压低嗓音问道:“明开大侠?” “是的。” 谢临眯了下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看着云淮远道:“没想到啊,明开还收了徒弟,你应是他第一位弟子也是他最后一位弟子吧?” 云淮远点头:“是的。” 谢临嗯了一声,自从他跟云淮远打了那一拳之后,对云淮远几个人的态度好了许多,他的内力不如云淮远,云淮远跟他过了一掌,心里有较量。 谢临偏头对青松说道:“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客人了,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你得好生安排。” “是。” 青松低下头应着,谢临转头对云淮远等人说道:“如此,便请你们安心在谷里住下来吧,只要能用的上的地方,都可以用,但是谷中的一些规矩也由青松告诉你们,我们这里进来容易,但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番话说得漂亮,但实际上后面的话才是重点,也就是说你们进了谷里,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云淮远几个人离开了那竹屋,青松在前头带路,把他们带出了那片竹林,云淮远对青松说道:“我们可否自己走走?无需劳烦你陪着了。” 青松看了眼云淮远,半响说道:“那你们可得注意了,这片地方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 “你放心。” 陆九凰说道,青松点点头,转身离开,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离开了竹林,往那条小道走了去,云淮远说道:“我师傅明开,跟药王谷一向素无交集,但方才谢临那态度……” 凌峰应道:“是啊,方才他那态度,显然是知道明开师傅的,甚至是有些畏惧他……这是为何呢?” 陆九凰也说道:“之前说了契约楼跟药王谷交好,但显然并非如此……” 云淮远说道:“所以……这个药王谷有些问题。” 陆九凰嗯道:“没错。” 凌峰在前头带路,走了大约几分钟后,那边有一大片桃花林,凌峰站住了脚步,指着那头说道:“那个警示牌,就在那片桃花林后面。” 云淮远抬头看了一眼,手在跟前摸了下,说道:“那里也设了迷障。” 凌峰说道:“可不是,你看看,我压根就进不去。” 陆九凰说道:“难道那里有什么秘密?” 云淮远说道:“肯定是有,我们再继续走走吧。” 陆九凰听话地让他拉了离开,又回头看了那个桃花林一眼,那里实在是很密集,怎么看都看不到那头的风景。整个药王谷其实是很大的,几乎整个鹭山都夷平了,给他们当药王谷,虽然看着地大人少,但实际上人是不少的,整个药王谷都在有条有序地生产着,有人捣药,也有人包药,而且药王谷里很多的药材,遍地都是,没有什么花香,基本都是药材的味道。 许多自己种的药材也都长得很茂密,确实是个很灵气的地方。 很多奇异的药材这里也能活,就是那些药童还是那么没灵气,这令陆九凰就感到奇怪了,连植物都长得那么有灵气,为何人会没有灵气呢? 陆九凰紧了紧跟云淮远交握的手,又看了下身后的山,山的山顶起了一层白雾,整个药丸谷正是处于天杰地灵的模样。 走到了一个处于空地的位置,周围有许多的植物,有腾花之类的,云淮远忍不住说道:“这里,是修炼心法的绝佳地,凰儿,今晚,我带你过来修炼。” 陆九凰看了下那块地方,中间有个八卦阵的基石,旁边的腾花是长在地上的,缠着那块基石,不过看着天色,倒是不错,她点点头道:“好。” 云淮远靠在她耳边说道:“切勿让人知道你修炼的这套心法。” “好的。” 随后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又走了走,凌峰去叫了他其他的暗卫出来,大家才算是正常地在药王谷里住了下来,而那些药童就跟没有生气似的,一直都在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在鹭山的另外一边,还有不少的人上山来取走药王谷的药材。 但没有人敢走到这边,云淮远跟陆九凰走到那里时,看到一个老人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点零星的药材。 垂头叹气,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走了过去,蹲在那老人家的跟前,问道:“老人家,为何叹气?” 老人家抬头看了眼云淮远,说道:“你是谁?你也是来买药的吗?” 云淮远笑道:“非也,我只是到处走走的人罢了。” 老人家翻个白眼:“你到处走走走到鹭山来了?” 陆九凰笑着也蹲了下去,手摸上老人家手里的药草,老人家立即躲了一下说道:“干什么?你要的话自己去买。” 陆九凰收回了手,说道:“这是鹿茸草吧?” “是啊,你知道啊?你是干什么的?”老人家说道,陆九凰笑道:“我是一名大夫,此时上山也是来买药草的。” “药草,现在可不是那么容易买了。”老人家哼了一声,云淮远接着问道:“怎么说呢?我们也是初次来这里,还不清楚行情。” 老人家看了眼那头一直在等药草的一些人说道:“如今跟以往不同了,药王谷的药草生长极少,买草药的我们,自然也没办法买得多了,就好比我手里的这个鹿茸草,我都上山了,他们才通知我,这个鹿茸草已经没有了,让我下山去,你说我跑了这么远,到了这里竟然没有这个鹿茸草,我心里可真是难受啊,我想见见谷主吧,她们都说谷主没空……像以往,谷主都会出来说明的,现下,见一面都难。” 陆九凰眯了下眼,跟云淮远又对视了一眼,那鹿茸草若是她没看错的话,方才路过桃花林旁的一个药童正在照顾的正是鹿茸草,而且满满的一片都是,怎么会说没有呢?她抬起头,看了眼那些买到草药下山的人,发现他们带上来的篮筐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草药,还有一个买了枸杞的,只有两三包。 但是他们从那头上山时,明明在木屋的前面就有一大片的枸杞地,若是只卖那么一点枸杞的话,何必上山呢。 云淮远低声地问道:“老人家,你的意思是,以前谷主是经常出来跟你们见面的吗?” “那是当然的,谷主此人心善,竟然出来指导我们这些药草要如何保养,才能存放长久,且碰上这种无法供货的时候,谷主也会出来说明的,但快一年的时间了,谷主几乎很少出来了,即使药材断了,也不会再出来跟我们解释,听那些药童说,谷主是身子不适,才会没空的,但到底是什么病呢,我们也不得而知,哎——看来以后要减少上山的机会了。” 那个谷主还能向云淮远出拳,怎会病得很严重? 陆九凰跟云淮远两个人心生疑惑。 第三百一十七章 监视 云淮远笑问:“老人家,你可能形容得出谷主的容貌吗?” 那老人家顿了顿说道:“眉目祥和,方正脸,眼角边有一颗痣,平日里他蓄了白胡须,大约也就这样,都一年没见了,如今我也不知道谷主的模样了,你们问这么多做什么?” 云淮远笑道:“没,就随意问问,我有朋友刚刚上了鹭山,说想见见谷主,不知见到否。” 老人家摆手道:“难啊,谷主都病重了,怎得还能见人呢,你们要是不买药材,那就下山吧,反正我也要下山了。” 他抓起手中仅有的鹿茸草,从地上起来,朝那人流多的下山路走去,陆九凰跟云淮远皆还站着,没动。 那头在卖药草的药童也都是目不斜视地把他们买的药材给他们,木然地收了钱,陆九凰走到那下山的位置,看着下去的人倒是很多的,这里比他们那边上山的位置方便多了,但是一般的江湖侠客,若是要拜访,一般都只能从那头过,这边不开设的话就是崖边,压根就上不来。 他们两个人随后又在这里站了一会,才转身回了谷里,那些药童看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下头,几乎是没有半点灵气。 甚至方才有个买药材的人跟药童起了一点冲突,那药童也不吭声,没有为自己辩解。 这种情况看着这些药童就像是傀儡。 陆九凰说道:“这谷中,一切都透露出不对劲。” 云淮远点头,拉着她走上了彩桥:“倒是,最不对劲的是这些药童。” “嗯。” 陆九凰走了一会,突然上说道:“我们迷路了。” 云淮远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眸里的皎洁,顿时笑了下:“嗯,我们迷路了。” 陆九凰下了桥后,又转了两圈,接着看着那些药童正蹲在地上晒药草,陆九凰走了过去,拍了一下那个药童的肩膀。 “你好……” 话音刚落,一个掌风就袭击而来,陆九凰惊了一下,云淮远一拦腰把她抱了过来,云淮远一把捏住那打响陆九凰的掌心,眉眼都是怒火:“你做什么?” 那药童宛如才回过神似的,一看到陆九凰跟云淮远,他好似才想起来,这几日谷里上来的客人,他退了两步,手往袖子里藏了藏,说道:“对不起,我们在晒药草的时候,是不能随意打扰的,分心了药草是晒不好的。” 这话倒说得一点都不像是没有灵气的人,陆九凰从云淮远怀里挣脱出来,走到那人的面前笑道:“没事,只是我们迷路了,需要你指点一下,如何回到那木屋。” 那人略略抬眼,指着东边的那条巷子,道:“你们从这里过去就行了。” 云淮远怕他又伤了陆九凰,把陆九凰拉了回来,应道:“多谢了。” 随后揽着陆九凰的肩膀,带着她朝那条巷子走了过去,陆九凰走了两步,又往后看了一眼,那个药童再次蹲了下去,藏在袖子里的手也伸了出来,正轻轻地拨弄那地上的药草,这一切显然非常不对劲。 进了那条无人的巷子,陆九凰说道:“那药童的手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云淮远说道:“他的手上有毒。” 陆九凰惊了一下:“他手中有毒,还摸那些药草。” 云淮远也是奇怪:“是啊,如今百姓上来买药草,药草跟药材是越来越少了,会不会跟他们的手有关?因为有毒,所以不能把药草发放出去。” 陆九凰点头:“没错,那真若是这样的话,谷主为何没处理呢?” “或者,是没办法处理?”云淮远说道:“若是这样的话,应是说得通,但是那个谷主……” 陆九凰点头:“没错,最大的问题出自那个谷主。” 云淮远叹口气,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前走,道:“暂且先别担心这些,如今我们好生在这里呆着,你正好也能修炼修炼,最重要还是要保重身体,你肚子里可是有孩子呢!” 陆九凰嗯了一声,依偎到他的怀里,他笑着摸了下她的肚子说道:“这为何没什么动静?” 陆九凰狠狠地拍了下他的手道:“动静?才一个多月,你想要什么动静。” “也,也是啊。”云淮远笑了下,一伸手,拦腰把陆九凰给抱了起来,陆九凰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说道:“放我下来。” “为夫抱着你,正好呢。” 这过了那条巷子,确实就到了木屋,陆九凰想着只找了一个药童还是不够,于是云淮远把她放下来后。 她出了门,找了另外一个药童,那名药童就在门外的位置整理枸杞,他们刚住进来的时候,就见过他了。 一直都是蹲在地上整理的,也没抬头看别人,云淮远怕陆九凰被伤了,于是说道:“我来。” 陆九凰为了防自己坏事,点头,云淮远走到那人的身侧,由于担忧他手里可能的毒,便说道:“这位小哥。” 那人没动,云淮远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手刚摸上他的肩膀,下一秒,那人就跟激烈反应似的,猛地整个人都转过来,手一伸就朝云淮远抓了过来。 云淮远快速地往后退了两步,那人一看到是云淮远,放下的手,问道:“什么事?” 陆九凰在一旁,把他的手都给看清楚了,跟方才那名药童一模一样,云淮远眼眸闪过一丝厉色,他含笑道:“请问,青松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哦,青松在那头的竹林旁的那间木屋里,若是找他的话,摇你们门口的那个铃就行了。”这会儿,这个药童完全是个正常人的模样,说话跟表情,但为何一碰到那些药材,就全部都成了没灵气的模样。 云淮远笑着问道:“你们不能让别人碰肩膀?” 那人愣了下,说道:“不是。” 但他的手还是悄悄地往袖子里藏,跟方才那药童一模一样,他又说道:“我们只是习惯性地做自己的事情,我们这里各司其职,从不能做不属于自己事情的事。” 说完,他也没等云淮远跟陆九凰走,蹲下身子继续弄手中的枸杞,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回了木屋。 随后把门一关,陆九凰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些人,真的很奇怪。” 云淮远倒了杯水给陆九凰,说道:“没错,平时看似他们像个傀儡,但实际上他们却什么都知道。” 陆九凰说道:“难道,他们这是在降低别人的防范吗?”她抿了一口水,云淮远擦了擦她唇角的水迹:“看似确实是这样。” 陆九凰敛着眉头:“那是否意味着我们,在他们的监视下。” “估计是的,从我们进了谷里后,就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下了。” 陆九凰有些恼火地道:“那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云淮远亲了下她的额头道:“凰儿别生气,之前上来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谷中的情况,况且,这谷里处处都透露着怪异,也许,这个谷中早就变了。” 陆九凰仰头,搂着他的脖子:“你的意思是,外界的人并不知道药王谷的具体情况?” “是的,而恰好,我们碰上了。” 陆九凰忍不住想说,真倒霉,她是来这里修炼的,还有炼制药材的,偏生这个药王谷还出了一些问题,怎么都让他们给碰上了。 云淮远看她眉头微敛,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笑着亲吻了下她的侧脸:“凰儿不怕,有为夫呢。” 陆九凰嘀咕道:“你手里还有伤呢,后背的伤也没好,这样的话,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该怎么办?再来,凌峰几个人数也少呢。” 云淮远忍不住笑了下,拨了下她的发丝道:“这不是还有你吗?” 陆九凰顿了顿,反应过来,说道:“对啊,还有我呢。” 云淮远拉着她坐下,说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你把那经脉打开,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练习心法,其他的,推后再说。” “嗯。” 两个人聊了一会,凌峰也来了,凌峰把门关上后,说道:“我发现,这谷中透露出一股不太对劲的感觉。” “怎么说?” 本来就不对劲了,凌峰这么一说,好似更不对劲似的,凌峰说道:“这谷主的药童之间几乎不交流,但却什么都知道,且他们的手里还藏有毒药。” 云淮远点头:“是的,我们方才也发现了这一点。” 凌风个又说道:“还有,那个叫青松的,他手中的药童,却跟别的药童不同,至少还像个正常人,而谷主还有两个弟子,也都住在青松的那个方向,但一直没露面。” 陆九凰眯了下眼:“你说,谷主还有两个弟子?” “是的,我方才听到青松说,要去找两位师弟,那不是显示除了药童,谷主还有两个弟子吗?”凌峰本身是个暗卫,这些年只需听从,很少自己亲自这么上场,也是不容易,云淮远的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说道:“寻个机会,看看能否见见那两个人。” 凌峰说道:“这恐怕得跟青松说。” 第三百一十八章 提防 陆九凰又说道:“若是跟青松说的话,那是否意味着我们不经过他同意,而得知了药王谷里还有两位弟子?” 云淮远说道:“凰儿考虑得周到,所以这事情,我们得处理好。” 凌峰点头:“确是。” 不多一会,青松又带人过来送午膳了,云淮远笑道:“总是劳烦青松公子。” “不劳烦,即来便是客,理应好生招待,若是有任何事情,就拉门边的铃就行了,我自会出现。” 陆九凰笑道:“是这样的,青松公子,我要在谷中炼药,能否叫个女药童帮我?” 青松看了陆九凰一眼,半响说道:“不好意思,这谷中药童本来就不多,不能随意借你,若是你们有任何需要的,可以跟我开口,需要什么药材,若是自己寻不到的,那便问我,我自会帮你找好的。” 说完了青松推门走了出去,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皆坐了下来,试了银针后,才开始用膳。 陆九凰戳了下饭菜说道:“你看,几乎只有青松一个人在跟我们交谈,其他的,他一个都不肯让。” 云淮远夹了块鱼肉给陆九凰,道:“确实是。” 两个人有些忧心,这么奇怪的药王谷,让他们如何安心地在这里炼药,以及修炼,这就像是从另外一个虎口掉入了这个虎口似的,云淮远眉头敛得极深,若非如今山下不太平,他早就带陆九凰下山了。 吃过了午膳,陆九凰也没歇息,叫青松给准备了一个房间,她钻进了里面,开始炼制药材。 青松看了一眼,说道:“陆小姐,我们有香炉,谷主说了,若是你想要炼,可把香炉借出来给你。” 陆九凰摇头笑道:“多谢谷主的好心,我这炼药的方式跟别人不同,你们香炉一看就是好东西,我不能随意糟蹋。” “这样?……”青松没再说话,出了门离去,陆九凰坐了下来,盯着屋子里的一堆稻草,凌峰几个人把取来的药材放在屋里,云淮远说道:“凰儿,如今不甚安全,我且在这里陪你。” 陆九凰点头:“嗯,正好可以帮我。” 云淮远看了眼凌峰,凌峰恭敬地拱手:“王爷请吩咐。” 云淮远道:“你们也在外头,别走远,时刻注意这里的状态。” “是。” 凌峰带人出了去,陆九凰把拿来的草药分了一下,便开始烧火,云淮远在一旁也搭了下手,之前他搭过手,所以还算熟练。 陆九凰开始烧制那些药丸。 那头。 青松出了炼药房,没有往自己的木屋而去,而是来到了竹林,并进入了竹林,将两个跟着自己的药童留下。 不多会,他来到了竹屋前,恭敬地拱手,屋里的人仿佛知道他来了,轻轻地说道:“进来吧。” 青松撩了下裤摆,大步地走了进去,并直接半跪在地上:“师傅。” 那座上的谷主慢吞吞地嚼了一颗药丸,抬眼看他,说道:“说吧,有什么发现?” 青松说道:“方才我已经给她准备了炼药房,但她拒绝在香炉上炼制,并且……” 他抬眼看了下座上的人,谢临眯眼,把药丸咽下去,接过旁边药童递来的药水,喝了一口,又把药水给放在手边的桌子上,而那碗药水剩下的,是一只小小的蛇头,那药童把碗端走了。谢临才问道:“并且什么?怎得说一半呢?” “并且,她还问我们要一名药童帮忙,但我们……”后面的话青松没说,但谢临懂,他呵呵一阵笑,靠在位置上说道:“去后院把梦圆叫来。” 青松嗯了一声,站起身,立即转去了后院,后院有一处天井,但井里没水,却不少的蛇在那里冒头,青松宛如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去看那些蠢蠢欲动的蛇头,而是敲了敲那扇紧闭的门,低声道:“梦圆,谷主叫你。” 一道轻灵的嗓音应道:“来了。” 随即,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一名穿着鹅黄色的女人站在门后,那双眼睛带着丝丝的媚意,青松看了一眼,立即把头给低了下去,梦圆呵呵一声笑,手中卷着丝巾,越过青松,下了台阶,她路过那天井时,修长白皙的手还摸了一下那些冒头的蛇头,那些蛇头把信子吐出来,在她的指尖缠了一下,她呵呵一阵笑。 随后甩着袖子大步地离开了那天井,青松走在她身后,看着她妖娆的腰部,面无表情地跟着她出了后院来到了前厅。 梦圆一走进前厅,就掩嘴打了个哈欠,笑道:“谷主这是找我做什么?” 谢临拍拍身侧的位置:“坐。” 梦圆笑着挨了过去,屁股靠在边缘,笑得花枝招展:“谷主,这是有何事啊?看着如此隆重。” 谢临拍了下她的手,笑道:“谷里来客人了。” “哦?这谷中客人来得可多了,这又是那批客人呢?”梦圆又是一阵笑,手搭在谢临的手上,轻轻地划拉。 谢临笑着握住她的手,说道:“这次这客人不同,是契约楼的,但依我看,这人也不是简单的货色,不止是契约楼的,应该还有别的身份才对。” “是么?多重身份的人一向都不少的,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梦圆笑得灿烂,媚眼如丝,谢临笑道:“但是他们要在我们谷中,炼药。” 梦圆掩嘴,一脸惊讶:“不是吧?我们这谷中的客人来了以后,只有拿药走的,先取现成的,怎得还需要自己炼药,这人若不是傻子,那就是高手。” 谢临笑道:“没错,看着也不像是傻子,所以,应该是高手,其他的药童我可信不过,所以梦圆,你去帮忙?” 梦圆又是咯咯咯一阵笑说道:“谷主的意思让我当一回药童?” 谢临点头:“正是。” “好啊,我可还没玩过这个呢,当过药童呢,顺便也看看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梦圆眼眸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青松。” “在。” “把梦圆带下去,好生照顾。” “是。” 梦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往下走,含笑道:“那就劳烦青松公子了。” 青松淡淡地说道:“请姑娘跟我走。” “哎哟,青松你这板着脸我可是会害怕的。”梦圆说完自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青松没搭理她,带着人出了竹林,梦圆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这也得换身药童的衣服,人家才会相信吧?” 青松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推开一个木屋的门,说道:“请姑娘进去。” 梦圆掩嘴笑眯了眼,缓悠悠地走了进去,其中一名女药童也跟着走了进去,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她。 梦圆指着她道:“把衣服放下,你人可以走了,还有别让你那掌心碰到我的衣服,太恶心了。” 药童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把衣服放下,手缩进了袖子里,推开门,走了出去,梦圆哎了一声,走到那衣服旁,把衣服拿起来,抖了抖说道:“人是好养,就是麻烦……自己都要防着,真烦。” 说完,把自己身上的衣领解开,慢慢地扯开衣衫,把衣衫扔在地上,露出一具玲珑有致的身材,随后她把那药童拿来的衣服慢慢地套上,衣服穿到最后,一条蛇头在那衣服里露了一下,梦圆伸手拍了拍,那蛇头瞬间就不见了。 梦圆弄完后,顺了下衣服,说道:“好久没当药童了,也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什么样的客人。” 自言自语完了,她推开门,方才的女药童跟青松都站在门外等她,她笑道:“带我去吧。” 青松在前头领路,梦圆走在他身后,过了那条巷子,便到了那间木屋,从木屋里散发出一股子的药味。 青松走到门边,喊了一声:“云公子。” 在里头正在整理药草的云淮远顿了下,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陆九凰把手中的药材扔进炉里,说道:“喊你呢。” 云淮远笑了下,站了起来,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梦圆等得有些不耐,手在头发上顺了下,刚准备叫青松直接推门,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穿着黑色长衫的俊帅男人。 梦圆的眼一下子就瞪直了,眼睛落在云淮远脸上,一刻都扭不回来。 云淮远看了眼对面眼神很妩媚的女药童,问青松:“青松公子有何贵干?” 青松朝梦圆招手:“过来。” 梦圆走得飞快,来到云淮远的跟前,眼神落在他的脸上,眼眸里全是痴迷,青松笑道:“我方才禀告了谷主,说了您夫人需要一个药童的事情,谷主体谅夫人,并派了一名药童,让她协助你们。” 那女药童的视线太过猛烈,云淮远敛了敛眉头道:“不用了,我帮我家夫人就行了。” 青松立即说道:“这怎么行呢?若是传出去,会说我们谷中无人的。” 云淮远不知道这谷主到底背后捣的什么药,这本来拒绝的事情又答应了,还派了这么一个奇怪的药童。 梦圆看着云淮远,就差扑上去。 她很久没见到这么俊帅气昂的男人了,梦圆低下头,恭敬地说道:“且让我帮你们吧,谷主的命令不可违抗。”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吃醋 梦圆这人,她的声音一压低,稍微做一点修饰,就会变得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惜,云淮远听到后,却说道:“不好劳烦你们。” 显然是没被梦圆给打动,梦圆心里有些气恼,青松自然也知道谷主如果要把人送到云淮远这里,那自然是得送成功的,由不得他说不要,于是他低声道:“公子不要为难我们,谷主既然把人送过来了,自然就是有心要帮你们,并非一时兴起,且让梦圆帮你们,这谷中的一些奇珍异草才能找得到。” 云淮远顿了顿,这倒是,药王谷那么大,想找点药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陆九凰走了出来,看了眼门口,又看了下那女药童,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她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梦圆姑娘了。” 突然出了一道女声,把梦圆吓了一跳,梦圆猛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边清秀可人的陆九凰,心下切了一声,青松立即说道:“那就让梦圆在这里帮你们吧。” 云淮远扶住陆九凰说道:“那就不需要我帮忙了?” 陆九凰抬眼,笑道:“自然还是要的。” 云淮远顺了下陆九凰额头的发丝,说道:“好了,那我们继续,梦圆姑娘也进来吧。” 梦圆眯了下眼,没想到他已经有妻子了,她心里不甘,上下打量了下陆九凰,而见到云淮远把手搭在陆九凰的肚子上时,眼眸又眯了一下,她跟着走了进去,关门前,瞪了青松一眼,青松匆忙低下头,转身离开。 木屋的门关上,屋里的光景一下子就看清了,只见一个小炉正摆在地上,旁边摆着无数的药材,云淮远一边帮陆九凰折药材,一边含笑,梦圆看他的笑容有些痴迷,陆九凰把炉上的盖子盖上,站起来,看到站在一旁没动的梦圆,说道:“你把地上的药材整理一下,分成七成跟八成。” 梦圆回过神,哦了一声,蹲了下去,手摸上了那些药材,她可从来没干过这活,但这些活也难不倒她。 于是她一边偷看云淮远一边把这些药材整理了,陆九凰悄然地扫了那梦圆一眼,眉头微敛,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梦圆的眼睛一直看着云淮远,陆九凰有些不爽,她错了下身子,挡住云淮远,云淮远揽了下她的肩膀,笑问:“还有哪些需要我帮忙的?” 陆九凰把锅子打开,说道:“你去弄些水过来。” 云淮远看了眼梦圆,这才站了起来,无论如何,这个时候把什么药童送过来,那都是不太能信任的。 云淮远推门出去,但并没有关门,木屋里就只剩下陆九凰跟梦圆,梦圆往后看了一眼,见云淮远出去了。 又转回头,看了眼陆九凰,梦圆视线从上到下,一直在打量陆九凰,陆九凰忍不住把手中的药材翻放下,转头,盯着梦圆。 梦圆愣了一下,笑道:“还有什么吩咐?” 陆九凰眯眼:“你不是药童吧?” 梦圆拨了下额头的发丝说道:“怎么不是?我是药童。” “那你说说,我这些药材的名称。”陆九凰伸手指了下地上的药材,梦圆笑了笑道:“这可简单了。” 于是她一连念了一大串的药材名,刚好,且一个都没错,陆九凰看了一眼,知道梦圆没念错。 梦圆笑道:“怎么样?我有资格当你们的药童吗?” 陆九凰说道:“有,但是为何你的手跟别的药童不同?” 梦圆摊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洛洛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我跟她们怎么能比,她们都是药王谷里的米虫,我可不是,我是懂医术的。” 说完,她一把捏住陆九凰的手,陆九凰一个躲闪不及,差点被她拽倒,梦圆在她的脉象里捏了一下,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她说道:“你有喜了。” 陆九凰狠狠地把手拽了回来,说道:“怎么?有问题?” 梦圆笑了下,说道:“没问题,就是问下嘛。” 她低下头,弄着手中的药草,唇角撇了下,云淮远拿着水进来,梦圆立即站起来,笑得柔美,伸手就去接,说道:“我帮你吧。” 云淮远看了她一眼,没理,只是蹲了下来,把手中抬的水递给陆九凰,陆九凰想接过来,云淮远拉开她的手道:“我来便好,你休息。” 陆九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弄炉子里的药丸,梦圆往那炉子看了一眼说道:“这药材若是做成药丸,虽然说功效大增,但是太耗药材了,怎的不做成别的?拿出去卖一点都不划算呢。” 这药王谷里的药童大多数都是不怎么说话的,但陆九凰没想到,找了一个这么爱说话的,她说道:“这不是卖的,这是我们自己要用的。” “啊自己用啊?你们这里很多受伤的人么?让青松给你们拿药便好了,何必这么辛苦呢?”梦圆掩嘴笑道,云淮远陡然抽起一根竹子,抵住梦圆的脖子,说道:“你好生办你的事情,莫再那么多废话。” 梦圆愣了一下,她偏头看眼脖子上的竹子,洛洛一笑道:“你若是敢杀死我,那就杀吧,杀了我,你们跑不出这药王谷。” “你一个药童,当自己多重要?”陆九凰忍不住说道,梦圆又是笑了起来,媚眼如丝,不顾脖子上的竹子,捅了下云淮远的手臂,云淮远眯着眼看着她,梦圆哎哟一声笑道:“别如此动怒,若是不想我说,我不说便是了。” 陆九凰继续弄手中的炉子,不再搭理那多话的梦圆,云淮远也宛如没有看她似的,挨着陆九凰,询问这些药材如何分配,梦圆眯着眼看着两个人挨得那么近。 心里啧了一声,但她还是悄然地注意着陆九凰做药的手法,可惜那些都是简单的手法,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那为何要跑到这木屋里开呢,外面的炉子更大呢,云淮远抬着陆九凰的手,握住说道:“水太凉了。” 陆九凰说道:“没事。” 梦圆在一旁看得一阵妒忌,忍不住把视线落在云淮远的身上,看了一会,她发现云淮远抬起手时,那手有些不自然,梦圆舔了下唇角,手往云淮远的手上一摸,云淮远愣了一下,一把捏住她的手。 梦圆大喊:“唉唉别这样,我就是看看你的手臂怎么了,是否受伤了。” 云淮远甩开她,梦圆差点往后摔了去,她眉眼闪过一丝怒火,在这药王谷还没人敢这么对她。 但一抬眼看到云淮远那双眉眼,心里的气倒是消得差不多,她揉着手,问道:“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无需你关心。”云淮远冷冷地说道,陆九凰一眼就能看出梦圆眼眸里的意思,这个人对云淮远有意思。 陆九凰心头顿时翻起千层浪,她冷冷地说道:“你只要专注做你手头的事情便好,别再多话了。” 梦圆撇撇嘴道:“好嘛。” 于是她低下头继续弄手中的药材,见好就收她最拿手了,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男人,竟然已经娶妻了。 梦圆眯眼,娶妻了又如何,她若是要拿到手自然会是她的。 梦圆想通后,忍不住哼了几声,云淮远扫了她一眼,没再啃声,陆九凰由于怀着孩子,所以蹲不能蹲太久,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云淮远扶着她走了出去,陆九凰出去之前,对梦圆说道:“炉子里的药丸看好了,等会把火给灭了。” 梦圆摆手道:“知道了。” 后那双眉眼往炉子里看了一眼,又慢吞吞地坐在地上,摆弄着手中的活。 出了木屋后,陆九凰脸色沉了下来,云淮远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到屋里去说。” 陆九凰嗯了一声,进了屋子,陆九凰床边,眯着眼道:“那个叫梦圆的药童,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药童。” 云淮远也坐下来道:“她是从谷主那里来的,我们应当当心她。” 陆九凰把视线落云淮远的脸上,陡然伸手捏住他的脸,云淮远愣了下,抓住她的手问道:“怎了?” 陆九凰酸着口气道:“你没看到她看你的眼神?” 云淮远叹口气:“凰儿这是吃醋?” “我能不吃?”陆九凰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满,云淮远含笑着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道:“凰儿莫生气,我心里只有凰儿一个人。” 陆九凰哼了一声:“你倒是会说话。” 云淮远抱住她道:“别生气,我确实是只对凰儿感兴趣,再说了,那人来历不明,明明作为一名药童,却什么都会,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幸好今日你只是试验一下而已,心法跟九转丹,记得要藏好。” 心法跟九转丹里面,有不少的制药方法,而且那些都不是普通的制药,若是让药王谷知道了,说不定会引发什么样的猜疑,而那个梦圆,显然是谷主拿来刺探他们了,幸好陆九凰早就将制药的方式都记在脑海里了。 陆九凰身子不太舒服,便没有回去木屋,云淮远把陆九凰扶好在床上后,转身出门,回了木屋。 门一推开,梦圆一看到他,立即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章 修炼受阻 梦圆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陆九凰,心里一喜道:“你来啦。” 她美艳如丝,说这话还故意压低了嗓音,云淮远却不为所动,走了进来,说道:“把这炉子里的火灭了。” 梦圆愣了下,指着炉子说道:“里面还有药丸没形成呢。” 云淮远说道:“这批弄错了,重新制过。” 梦圆眯了下眼,也没再吭声,蹲下身子,把火给扑灭了,随后说道:“好了。” 云淮远说道:“里面的药丸弄出来吧。” 梦圆顿时哀嚎道:“这里面药丸可多了,我怎得弄的出来。” 云淮远冷哼:“既然你弄不出来,说明你当不了这个药童,不如还是让谷主换一个吧,实在不行,那便算了。” 这意思就是你要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那还是不用你了,梦圆咬紧下唇,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冷哼一声,蹲下身子,一抬手,把整个炉子给掀翻了,也就云淮远敢这样,若是换成别的人,敢这么对她?简直找死。 梦圆心里一阵发怒,掀翻后,云淮远也不再继续看了,说道:“今日暂时不炼药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云淮远推开门,走了出去,梦圆站在原地,气得发抖,她猛地站起来,脑袋一阵晕眩,她狠狠地瞪着云淮远那已经关了的门,半响,她笑了起来,走到门边,看到云淮远离去的背影,说道:“你越是不喜欢我,我越是要喜欢你。” 云淮远回到木屋,陆九凰已经睡下了,他坐在床边,顺了顺她的发丝,陆九凰睡下后,其实并不很安稳的,梦里烦乱,现代跟古代混在一起,她几次惊醒,又被梦里的画面给拉了回去,等醒来的时候,额头都是汗。 她猛地坐了起来,一转头,就看到云淮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袖子垂在身侧,陆九凰刚准备下床。 他就醒了,半睁开眼,就看到陆九凰已经坐起来,他立即起身,扶住她,说道:“你做噩梦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云淮远擦了擦她额头的汗道:“做了什么噩梦?” 陆九凰低声道:“说不清,太复杂了,我们等会还要去修炼吗?”云淮远看得心疼,说道:“若是你身子不适的话,那便不去吧。” 陆九凰摇头道:“不,去吧,尽快修炼完成,我们好下山,这里,我不太想呆了。” 云淮远搂着她,说道:“好。” 送晚膳来的人,却是梦圆,她端着托盘,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又掩嘴地笑了下,说道:“我可是来给你们送饭了。” 陆九凰看到她就胃疼,云淮远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梦圆,他上前,接过了那托盘说道:“多谢你,劳烦你送来了。”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将门给关上,门关到一半被卡住了,梦圆那雪白的手托着门,笑道:“怎了?我送来了,一句话都不说,就要关门?” 云淮远紧紧地敛着眉头,说道:“我已经道谢了,若是你不想送来,以后直说无妨。”说完冷冷地扫了下她的手一眼,梦圆猛地缩回了手,摊手道:“行……” 她撇了撇嘴,收回了手,云淮远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 梦圆站在门外,冷笑连连:“哎呀。” 随后她转身离去,青松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梦圆姑娘,回竹林吧。” 梦圆摆手道:“我不回,今晚呢,我就在这里住下吧,你给我准备一间木屋,哦,对了,要离这里近的。” 青松愣了下,说道:“可是谷主没有同意。” “我管他同不同意呢,你去安排就行了,难道谷主还会怪你不成?”梦圆一向都是说什么是什么的,谷主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意见,青松就更不敢了,他无奈地摆手,身后的药童应声下去,梦圆立即喊道:“别,别让她们去,你帮我去给收拾。” 青松愣了下,他指着自己:“你说我?” 梦圆点头:“没错,就是你,下去安排吧。” 青松顿了顿,半响,低头道:“是。” 于是他转身,下去,梦圆又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才甩着袖子,漫不经心地离开,周围的药童看到她,纷纷都下意识让了一条路出来。 梦圆冷笑一声,看了眼那些药童,骂道:“你们这些坑脏的东西。” 那些个药童纷纷都看了她一眼,但个个都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被骂的人不是她们似的,只是低下头。 梦圆掩嘴笑了一下。 那头云淮远把菜端了出来,陆九凰没什么胃口,她把银针给刺了进去,试了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云淮远低声问道:“是不是吃不下?” 陆九凰撑着额头道:“是的,胃不舒服。” 云淮远顺了下她的发丝道:“等会要去修炼,若是不吃的话,身子扛不住的。” 陆九凰想了下,也是。 于是只能低头吃了,但胃口还是不好,她只浅浅地吃了一点白饭,就没再往下吃了。 云淮远亲了下她的脸说道:“凰儿——” 陆九凰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 云淮远去门口拉了一下铃,不一会,门敲响了,云淮远一开门,又看到梦圆在门外,云淮远脸色沉了下来:“怎得又是你?” 梦圆笑着掩嘴:“我来收走啊。” 陆九凰听到梦圆的声音,额头更是发疼,云淮远返回到桌子,给陆九凰拿了一件披风,梦圆扫了一眼,看他那么温柔,脸色不甘,端走了桌子上的碗,说道:“你们怎得吃这么少啊?可是我们这谷里的饭菜不合胃口?那我可得跟谷主好好说说了。” 云淮远说道:“只是胃口不太好而已。” 梦圆掩嘴笑道:“哦哦,有喜了嘛,胃口不好也正常,吃点蜜饯吧?知道这东西吗?这东西可是皇宫里来的,可好吃着呢。” 她从怀里掏出一手绢的蜜饯,放在桌子上,陆九凰自然吃过蜜饯,这东西王府里大把,她也不是没吃过。 她摆手道:“不必了,多谢。” 云淮远也不想吃她的东西,直接推开她的手道:“行了,麻烦你把东西拿下去。” 梦圆收起了那手绢:“真是不识好人心。” 说完了她端起那些东西,转身就往外走,眉眼落在云淮远颀长的身材上,啧了一声带着一丝迷恋走了出去。 陆九凰恰好就看到她那一抹迷恋,心口的难受便得更难受了,差点反胃,她扶住椅子,指着那门口说道:“那个梦圆,一直看着你。”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道:“凰儿,你别管他。” 陆九凰叹口气:“嗯,知道了。” 云淮远走到她伸手,手掌抬了起来,往陆九凰的后背推了一下,一股子的暖流就进入陆九凰的后背上,她浑身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且难受也没那么难受了,陆九凰感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立即往前扑了过去,躲开了他的内力。 云淮远吓了一跳,他一把扶住她的肩膀,问道:“凰儿,你怎了?” 陆九凰握住他的手,说道:“你不要再输内力给我了,我没事。” 云淮远坐到她身侧,看着她,又擦了擦她额头的汗,说道:“虽然这里让你不甚舒服,但是你身上的脉络,却通了不少。” 陆九凰扭头问道:“真的吗?” “真的。” 云淮远扶着她的肩膀,笑道:“去修炼吧。” “好。” 陆九凰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经络通了很多,那说明自己非常有机会可以学会修炼啊,云淮远说道:“先换身衣服。” 陆九凰嗯了一声,站了起来,云淮远把门给关上,陆九凰从包裹里拿出一套衣服,云淮远在身后帮她脱了外衣,陆九凰有些害羞地推了他一下,他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亲吻了下她的耳边,说道:“有何好害羞的。” 陆九凰捏了下他的手,衣服抖开了,换了上去,在衣服快穿上的时候,云淮远陡然说道:“等下。” 陆九凰有些疑惑地转头,云淮远上前,把她到了肩膀的衣衫往下拉了拉,陆九凰问道:“怎么了?” 云淮远久久没有吭声,他死死地盯着那在陆九凰脖子上的一杯圣水,他抬手摸了一下,却穿透了那杯圣水,陆九凰又问道:“怎么了?” 云淮远才回到:“你的脖子上,有一杯圣水。” 陆九凰想看,但是她的头拗不过去,云淮远从包裹里拿出一枚铜镜,陆九凰举到跟前,往后看去,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说道:“没有啊。” 云淮远拿走她手里的铜镜道:“已经消失了。” 随后他把她的衣衫拉了上去,说道:“看来这里真的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你身上的圣水,竟然也出现了。” 陆九凰转过身子,坐了下来,问道:“摸不摸得到?” “摸不到。” 陆九凰又问:“是之前的那模样吗?” “是的。” 陆九凰又说:“那到底这是什么?” 云淮远笑道:“只要这里能有助于你修炼那便好了,走吧。” 陆九凰这才下了床上,被他牵着,云淮远开了门,带着她走了出去。 用过膳,天色已经黑了,云淮远拉着陆九凰朝上次那个八卦阵走了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圣水 那个八卦阵其实离陆九凰他们住的木屋不是很远,之前去白天,现在是黑夜,走到那里时,发现八卦阵的地上淡淡地浮着一丝光芒,而且趁着夜色,颜色都有些银色的,云淮远带着陆九凰刚上去就能感到浑身一阵暖热。 云淮远由于内力正是沉浸时期,所以一上这八卦阵,立即就感到体内有一股用不尽的力量,陆九凰虽然说那股内力被藏了起来,但还是能感到那股力量从脚底升了起来,暖暖的,不同以往的那种感觉。 云淮远把陆九凰拉到那中间,说道:“按我平时教你的,你去做。” 陆九凰嗯了一声,随后立即坐了下来,下面是板石,但却半点没觉得冷,反而浑身带着一丝暖意,尤其是从脚底下。 果然啊,这里汇聚了天地的灵气,是个极其适合修炼的地方。云淮远盘腿坐在陆九凰的身侧,陆九凰看了他一眼。 云淮远笑了下,说道:“开始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她抬起双手,两手摊开,慢慢地往中间聚拢。 整个人坐得四平八稳,云淮远伸手,扶住她的后背,让她慢慢坐直了,陆九凰眼眸平视前方,感到脚底的一股子的热量,慢慢地闭上眼睛。 云淮远在她轻声说道:“修炼,是一件随心的事情,你只要随着自己的内心,便可以找到那适合你的修炼方式。” 陆九凰没应,她正在感受她体内里的真气,那股真气就跟一股气流似的,先是在她的腹部翻动,接着又往回流,但具体流到哪里都不知道,陆九凰只能找到它,但却没办法运用它。 她使用了几次方法,想要把那内力涌至掌心,但依然徒劳无功,这块地方虽然好,云淮远也时不时地受那好环境的影响,想要进入打坐,但他得看着陆九凰。 过了一会,凌峰也来了,而周围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中,凌峰盘腿坐了下来,看了眼一直在打坐但完全没有用到内力的陆九凰。 云淮远是一直看着她,也一直在观察陆九凰身上有没有出现那圣水。 又过了一会,月亮升至半空,越发地圆了,陆九凰陡然睁开眼睛,她眼眸里宛如一汪水似的,云淮远看了一眼,惊了一下,正想说话,陆九凰却转头,对上他,云淮远问道:“如何?” 陆九凰摇头:“没有用。” 云淮远看着她的眼睛,此时她的眼睛也没有水了,就是平时那样,他抬起她的手,摸到她的脉搏。 平平稳稳的,那内力完全没看到,又是隐藏了起来,陆九凰有些泄气道:“为何总是找不到?” 云淮远低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方才眼睛里像水似的,好似要流出来,就像是那被圣水里的水。” “真的?” 陆九凰反问,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云淮远说道:“已经没有了。” 陆九凰低声道:“我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娘到底是什么人?” 八卦阵上的三个人都安静了,云淮远说道:“我们肯定能找到的。” “可是我会不会是什么东西?”陆九凰想到自己身上有圣水,眼睛居然还能化成水,这不是很不正常吗?她的身世真的是个迷啊。 云淮远低声道:“别乱想,你是人,跟我们一样的人,只是你的母亲比较神秘。” 陆九凰嗯了一声,云淮远捏了捏她的手臂道:“继续吧,试试能不能再找到那股内力。” “好的。” 陆九凰再次提气,让自己进入那心法中,这次浑身依然带着暖流,缓缓地往上流,陆九凰感到手臂跟脖子还有额头隐隐发热,这次倒比上次还容易,陆九凰心里大喜,这是快破茧而出了吗。 而此时,青松进了那竹林里,进了竹屋,恭敬地跪在地上。 “谷主。” 谢临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抬眼,问道:“今晚,他们借了我们的八卦阵修炼?” “是的。” “可看出什么了吗?”谢临淡淡地问道,青松低头道:“暂且没有,谷主可要亲自前往看看?” 谢临冷笑,手搭在扶手上,说道:“说你们是废物你们还不行,这日月斗辰,此时月正中心,可见修炼之人武功高强,且在我之上,估计还是绝世武功,你们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青松愣了一下。 云淮远几个人在修炼的时候,他方才带人去看过,但是也没看出什么,而且那八卦阵上一共三个人,也不知如何判断,可是云淮远的功力确实在谷主之上啊,谷主不是早就知道了?难道说,另外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是那个女的? 青松没有吭声,,谢临站了起来,说道:“我要去看看。” 青松立即应道:“是。” 心中却大惊,这谷主几乎半年没出过这竹林了,此时竟然为了那三个人要出去,难道那三个人当中,真的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在? 青松恭敬地随侧在谷主的身后,谢临确实半年没离开过竹林了,出到外头,便抬头看了看天空。 月亮很圆,且还是散发这淡淡的光圈,谢临眼眸眯了一下,甩了下袖子,朝那八卦阵而去。 鹭山以天地为中心,居中靠着月,出日靠日,且山脚下盘龙,是个聚集灵气的好地方,也是这江湖中人倾羡的修炼之地,但这种地方却是少,当年药王谷的祖先,拿下这块地,死了随从三百八十一个人,自此为了要把这个地方当成普济救世的灵气之地,便用来种植药草,以及药材。 而在这山顶上布了八卦阵,也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每一年都有不少的江湖侠客收到药王谷的邀请,而来到这鹭山上进行修炼。 那些个木屋就是为了那些江湖侠客准备的,不过今年由于日中无光,药王谷的谷主便颁发了告示。说今年不便于修炼,让各位侠客明年再来。 这道告示,正是谢临颁发的。 云淮远跟陆九凰可以说今年第一批上鹭山的人。 谢临一直点着五指,慢吞吞地走到了那八卦阵。 也没有走近,就远远地在一个地方站住,青松走在他身后,也停下了脚步,抬眼往前看去,只看到那个女人又继续开始运气了。 谢临眯着眼看了一会。 不多一会,他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脸色也变的怪异了起来,放在身后的手微微发抖。青松就站在他的身后。 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正在发抖,谢临低声道:“弑……弑……圣女。” 青松偏头又听了一下,但还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轻声地问道:“谷主?” 谢临死死地看着八卦阵上,陆九凰的额头,她的额头那杯圣水正在溢出水,晶莹剔透,而云淮远好似见怪不怪似的,他只是担忧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的脖子跟额头都出了汗了,可是她一直没有清醒。 谢临的手握成了拳头,脸上很快就变成了一阵狂喜的表情,那表情近乎痴狂,青松往他脸上偷偷看了一眼,狠狠地吓了一跳,这谷主是魔障了吗?青松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谷主?” 谢临视线紧紧地落在陆九凰的身上,此时陆九凰额头上的圣水淡了很多,近乎没有,青松也看了一眼,心里也很奇怪。 为何陆九凰的额头上会有圣水呢,谢临突然转身,青松看向他,问道:“谷主?要回去了?” 谢临淡淡地看了青松一眼,此时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说道:“回竹林。” “是。” 青松又看了眼那八卦阵上的三个人,这才跟着谢临的脚步,往回走,走了一会,青松忍不住问道:“谷主,那个女人的额头上为何会有个杯子,想有水溢出来似的?” 谢临淡淡地,没有应他。 青松见他没应,立即低下头,不敢再问,谢临进竹林之前,停下了脚步,青松立即也立下脚步,恭敬地低下头。 谢临的手轻轻得敲着跟前的一根竹子,说道:“好生招待这几位贵客。” 青松愣了一下,贵客? 之前谷主还不乐意招待他们,还叫人专门监视着,现在就变成贵客了? 青松轻声问道:“那——还需要叫人看着吗?” “要啊,好生招待人家,关心关心贵客知道吗?”谢临说的漫不经心,实际上话里的意思就是还继续招待,比以前更热情地招待,但要关心贵客,这关心,就是监视了,青松点头道:“是的。” “另外……”谢临拖长了音:“这人呢,就不要让他们随意离开,也不要让他们随意下山,知道吗?” 青松愣了一下,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头道:“是。” “好了,你走吧,我自己进去便行。” “是。” “啊对了。”谢临迈出去的脚步又停了下来,青松立即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谢临问道:“梦圆呢?没回院子里。” “梦圆住在木屋。”青松说道:“跟三师弟在一块。” “哦?行吧,看她的样子,果然还是喜欢你三师弟比喜欢你多一些啊。”说完了,谢临不等青松什么表情,便走进了竹林里。 第三百二十二章 梦圆勾引 青松愣愣地站在那片竹林外,许久,才挪动脚步,离开了竹林,回了自己的木屋。 陆九凰这一夜,似乎真的找到了那股内力的位置,但是还没办法运用它,可是这已经是好消息了,等第二次她睁开眼睛时,她眼眸里就已经不一样了,连云淮远都看出来了,问道:“可是找到了那个位置?” 陆九凰点头:“嗯,在丹田的位置。” “能运用吗?”云淮远有些欢喜地问道,陆九凰却摇摇头:“只能感受道它的出处,但没办法把它们给运用出来。” “没关系,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便是好事,借着这个位置,总能将它们给运出来的。”云淮远把陆九凰扶了起来,又拿了一张手帕给她擦擦额头,陆九凰笑道:“那我们先去休息吧?” “好。” 凌峰也站在了起来,他今晚提升也挺快的,至少内力冲破了脉象,感到手掌都有力了,云淮远由于要顾着陆九凰,倒是没什么机会修炼,所以他并没有提升,但陆九凰的进步他已经很开心了。 此时木屋已经一片安静了,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了,凌峰护送他们两个人回了木屋,自己才回了去。 由于今天还没有沐浴,陆九凰感到身子有些难受,云淮远说道:“明日让她们送些热水进来,你再沐浴一下。” 陆九凰嗯了一声,只能先换了衣衫,上了床,云淮远却拉住她说道:“先把身体给擦一下,你方才流了不少的汗,若是就这么上床的话,等会会风寒的。” 陆九凰觉得有道理,接过那手帕,擦了擦脖子,又把外衣给脱了下来,云淮远帮她擦了擦后背,云淮远说道:“看来那个圣水,最长出现的位置应当是你的额头。” 陆九凰问道:“方才一直出现吗?” “是,自从你上了八卦阵以后,它就一直出现,直到你睁开眼睛。” 陆九凰坐到床上,便披上里衣,说道:“这圣水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云淮远把衣服整理放在床尾,也上了床,才说道:“我看是你们族人的标志。” “族人?我不是云族的?”这个古代,云国只有一个族,那就是云族,虽然云国地方大,但是实际上也就一个云族,没有别的民族,那也就是方曲儿不是和云族的人,陆九凰也不是,那到底是哪个族的,才会有这种所谓的圣水,还藏在心法里面。 云淮远说道:“江湖中有许多的种族,都是跟心法有关的,且也是为了好辨认,便把种族的标记落在了心法里面,我见过许多的种族,但是第一次见到以圣水为标志的。” 陆九凰说道:“那会不会是他们上回说的,在北边极寒之地的那个种族?” “或者是南边四季如春却没有生物的种族?”陆九凰便只记得这些,云淮远压着她肩膀让她躺下说道:“也许是的,但目前还不能断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种族,应当是很强大的。” 陆九凰露过几手,每一招都要人的命,说明这内功心法确实厉害,一个拥有如此厉害心法的种族绝对是个最强的民族。 陆九凰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道:“无论如何,我再强大,都不会伤害你的。” 云淮远眼眸柔和下来,他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道:“我相信你。” 陆九凰这才笑了笑,云淮远挨靠着她躺了下来,两个人靠在一起,陆九凰忍不住朝他身侧靠了过去。 她是一抹来自现代的孤魂,在这个时代里,很多时候常常有一种孤独感,之前她是没想过,自己能有云淮远这样的男人陪伴着,但如今,他却能陪伴她至此,这令她挺感动了,比起新婚时,她成日想要一世一双人,如今,她却觉得如此相伴也不错。 云淮远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他怀里压了去。 两个人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屋外响起一阵玲珑的笑声,陆九凰睁开眼,恰好对上云淮远的视线,云淮远低头亲吻了她一口,说道:“起吧。” “嗯。” 但外面的笑声还响着,陆九凰敛起了眉头,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个声音正是梦圆的,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这个药王谷确实是感觉有朝气多了,但是她那看着云淮远宛如看着一块肥肉的模样令陆九凰倒进了胃口。 陆九凰一把抓住正在穿衣的云淮远,云淮远偏头看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我们跟谷主说一声,换一个药童吧?”陆九凰说道,云淮远愣了一下,又听到外面的嬉笑声,他点点头道:“好,等会便去跟青松说一声。” 他也不喜欢那个狐媚的药童,那人一看便不是所谓的药童,估计身份还不一般。身手自然应当也是不一般。 陆九凰起床,云淮远给她披上衣衫,外面就敲响了,梦圆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外头传来:“两位贵客,可醒了?” 陆九凰本是不想应她。 云淮远也装作没听到,但那梦圆继而又问道:“还没醒吗?那可不行啊,这日头都上到半空中了,醒了后,谷主可是要召见你们的,若是你们还没醒,那便让我进去叫醒你们吧。” 这话的意思竟然要那么无耻地硬闯? 随后外头就听到凌峰一声:“放肆!” 好似是刀剑都拔了出来,陆九凰立即推开云淮远道:“快,去看看。” 云淮远把披风给她披上道:“没事,就让凌峰跟她过过招。” 陆九凰想了下,那也好,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动刀会不会不太好,正是这么想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刀剑碰到一块的声音,陆九凰的披风终于穿好了,云淮远拉着她下了床,陆九凰低头穿鞋子。 云淮远去开门,门刚开,一个身子就倒了进来,恰好倒进了云淮远的怀里,云淮远立即伸手把她给推开。 谁知梦圆紧紧地抱住云淮远的脖子说道:“你看看你带来的人,有多凶啊,这就朝我拔刀相向了。” 陆九凰一抬头,就看到梦圆整个人挂在云淮远的脖子上,她大步地走了过去,一伸手,把梦圆从云淮远的怀里拉扯出来。 梦圆愣了一下,用了些内力想挣脱陆九凰,谁知道陆九凰一抓住她,她几乎无法反抗,整个人被一拽了摔了出去,正好摔在青松的身上,梦圆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九凰,如若她没忘记的话。 陆九凰这内力不低啊。 青松把梦圆给扶了起来,低声问道:“梦圆姑娘,请问你还好吗?” 梦圆回过神,揉了下自己的手腕,从青松的怀里出来,眼眸复杂地看着陆九凰,她低笑道:“好,我没事,这不就是让人给不小心摔了一下嘛,不是还有你青松护着呢。” 她把视线落在云淮远的脸上,说道:“哎,这位贵客你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人家不过就是借你的怀抱一用,你就将人家给摔出去。” 云淮远冷冷地说道:“梦圆姑娘,请自重。” 说完他搂着陆九凰的腰,出了木屋,凌峰收了剑站在云淮远的身后,冷冷地看着那一大早就来打扰云淮远歇息的梦圆。 青松把梦圆扶好,恭敬地上前,站在云淮远跟陆九凰的面前,比了个手势说道:“谷主邀请二位一块用早膳。”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笑道:“劳烦青松了。” “您客气了。” 青松说完,便在前头带路,并用手拽了下梦圆的袖子,梦圆不情不愿地跟上他,云淮远跟陆九凰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眸里带着一丝疑惑,便跟上青松的脚步,凌峰在云淮远准备迈出去时,轻轻地靠在云淮远的耳边说道:“早上发现,那些监视我们的药童换了一批,还有,对我们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云淮远挑了下眉头,没说话,只是拉着陆九凰往前走。 凌峰收了剑,退了两步,看着那一行走远的人。 陆九凰本以为那个竹林应该去一次就差不多了,显然那个谷主不是很欢迎他们,但是没想到还有机会进来第二次,但陆九凰其实不太想来的,可是谁让那个人是谷主呢,青松开了竹林,转身道:“请。”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走了进去,青松在身后带路,很快就离开了那片迷林,出了竹林到达了谢临竹屋的门口,青松在外面拱手道:“师傅,人来了。” 谢临笑道:“快,快请他们进来。” 青松起身,看了陆九凰跟云淮远一眼,说道:“请把。”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走上台阶,一进那日的那间屋子,就看到谢临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摆着不少的早膳,看着精致美味,谢临看到他们进来,立即站了起来,拱手道:“来,请坐。” 云淮远笑道:“这谷主一大早便叫我们用膳,可是有事情需要帮忙?” 谢临摆手道:“哎,这还真不是,我就是一个人吃饭闷,想叫人来陪陪,你们是谷里的贵客,这一块用个膳也不过分吧。” 云淮远笑了笑,拉着陆九凰坐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叶紫 梦圆笑着上前道:“哎,那看来我得帮你们布菜了,连个丫鬟都没有。” 说完她就上前,去帮谢临布菜,手刚伸到云淮远的碗边时,云淮远用手一挡,说道:“不必,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梦圆无奈,她摊开手道:“那好吧。” 说着她看了眼陆九凰:“你的应当就不用我了吧?” 云淮远顺势帮陆九凰拿了碗,帮她布菜笑道:“是的,她自然是不用你了,我来便好。” 梦圆的脸立即黑了起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她笑了笑拍手道:“你们感情可真好啊。” 谢临在一旁扫了她一眼:“坐下。” 梦圆这才无奈地坐了下去,她就坐在谢临的身侧,谢临笑着对云淮远说道:“不知道梦圆昨日去帮你们,可有帮到忙?” 云淮远抬头,笑道:“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谢临看了眼身侧蠢蠢欲动的梦圆,忍不住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梦圆卷着自己脸颊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没帮到什么忙啊。” 云淮远笑道:“既然梦圆姑娘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么说明你不太适合帮我跟我夫人的忙,所以恳请谷主给我们换一个药童。” 云淮远说完这话,整个桌子都安静了,半响,梦圆猛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拍着桌子,语气发冷:“你什么意思?你这就是嫌弃我了?我昨日才帮了一点忙,且你们也没做多少事情吧,你这便是要换人了?” 谢临拍了下梦圆的手,把她给拉了下来,含笑着对着云淮远说道:“不知道,这换人到底有何理由。” 陆九凰放下筷子,说道:“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喜欢,不行么?” 谢临笑了下,他视线一看到陆九凰就忍不住挪不回来,但他还是把视线给挪了回来,笑道:“行,但是这谷中的一些药草,只有梦圆知道得比较齐全,她若是做错了事,请你们多担待,我且可以教训她,但目前位置,还是需要她帮忙的。” 云淮远说道:“暂时我们不需要帮忙,我们带的人够了,梦圆姑娘就好生休息。” “云公子这是不领我谢临的情了?”谢临说了那么久,忍不住一句话怼了回去,云淮远说道:“谷主这是哪的话,但我们确实是不需要人了,怎的如此说我们不领情呢。” 谢临顿了下,见他们这么坚决,沉吟了一会道:“行吧,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梦圆就不需要再去帮你们了。” 梦圆差点跳了起来,她狠狠地看着云淮远跟陆九凰,随后她眼眸里的怒火却快速地消失,她低笑道:“好嘛,既然都不喜欢我,那我就不去帮忙就是了,哎……” 陆九凰一听她说话,就难受,匆匆地跟云淮远用了早膳,便离开了竹林。 前脚他们刚离开竹林,后脚梦圆就顺着自己的发丝,站在门口冷冷地笑了笑,谢临走到她身侧,说道:“你这视线太露骨了,谁都能看得出你的心思。” “我也难得喜欢一个男人,他一看就不简单。”梦圆媚眼如丝地笑着说道,谢临笑了下道:“那个女人也不简单。” 梦圆眼眸顿时眯了起来,她低笑道:“没错,那个女人的内力恐怕在你我之上。” 谢临诧异地抬头问道:“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了,今早我就是被她给摔出了门,可真是丢人。”梦圆顺了下脸颊的发丝,袖子里一条红头蛇慢慢地爬了出来,卷了下她的手指,又缩了回去,谢临笑道:“那就是我没看错了。” “她是谁?”梦圆问道。 谢临靠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梦圆惊讶地眯起了眼:“这么说?真存在过?” “是的。” “难怪你看她的目光如此热切。”梦圆忍不住笑道,谢临问道:“我可还没问你,你去帮忙时,她炼药是用什么方法炼制的?可有制药的本子?” 梦圆想了下说道:“那这倒是没有,就是普通的药丸罢了,也不见的有多神奇。” 谢临说道:“不可能,若她真的是,她手中定然会有九转丹!”梦圆哎哟了一声:“我也想帮你再看看啊,可是他们现在都不要我了,你让我上哪看去啊。” 谢临摸着下巴道:“如今这谷中也就只有你知道,我想想……” “是嘛,你快想想,让我再回到他的身边嘛,我帮你好好看看,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梦圆说完还眨了眨眼,极其调皮似的,谢临转身回头走,桌子上的膳食还摆放着,他摆了摆手,两三名没有灵气的药童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机械似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跟碟,梦圆跟着他走了进去,来到他身侧问道:“那我易容去吧。” 谢临陡然转过身子,说道:“好啊,你易容术如此高强,去了他们也认不出你便是梦圆了,但你可是要老实些,别再从创事情,暴露了身份。” “好嘛。” 梦圆挑挑眉头笑眯眯地道,那袖子里的小蛇又跟着卷了出来,吐了吐信子又缩回了她袖子里头,梦圆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手轻轻地敲着桌子,半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人皮,摊开了看了一下,笑道:“哎,又得换上我最爱的人皮了。” 说完,她抬起头,把人皮捏在手上,压上自己的那张脸,半响,整个人皮都镶入了她的脸,还是那身衣服,但脸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张了,梦圆站了起来,谢临看她一眼道:“你的性子可得改改。” 梦圆压了压脸上已经看不出痕迹的人皮道:“自然是知道的,我可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谢临笑了下,没说话,转身回了主位上,摸着自己的下巴,在寻思些什么。 梦圆拍了拍衣衫,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喊道:“来人。” 两个药童走了出来,梦圆说道:“到我房里,帮我拿一件灰色的衣衫出来。” 那两名药童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转身就往后院走去,此时后院的地上全都爬满了红头蛇,一见人来,那些蛇就跟见到什么似的,身子不停地扭动着,药童却宛如没有看到那些蛇似的,一脚就猜到那地上,蛇立即就跟着缠了上来。 那两名药童把自己的手心张开,那些个蛇立即缩了一下身子,便从她的腿上掉了下去,随后中间空出了一条路子。 那两名药童目不斜视地朝梦圆的房子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在门口候着,一个推开门走了进去,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 又目不斜视地走回到前厅。 梦圆看到她们用手捧着的衣服,脸色一沉:“谁让你们用手捧着的?手臂捧着不知道吗?废物。” 那些药童丝毫没有表情,只是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梦圆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这才自己抄手拿起了那套衣服,转身进了里屋,换了出来。 那头,云淮远跟陆九凰出了竹林,立即就去炼药房炼药,昨日的那些只是试验的,也就是说是没有成品的,现在必须做些成品出来。 这次连凌峰都来帮忙了,凌峰抬了好几桶水进来,陆九凰蹲下身子便开始。 云淮远在一旁帮她分那些药材,就这么一直忙活到了大中午,陆九凰站起来时,额头都出汗了,云淮远帮她擦擦额头,扶着她出了木屋,凌峰在身后,把陆九凰炼制好的那些个药丸给收进手帕里。 回到了木屋,青松带着一名灰色衣衫的女人走进了,陆九凰看了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低着头,只露出半张脸,但是表情比较木讷,青松走进去之后,把膳食给放在桌子上,那个女人的手里也端着一些膳食。 也放到了桌子上,并规矩地退到青松的身后,青松却伸手抓住那个女人的手,把她往前拉,推到云淮远的跟前说道:“这是谷主从山下给你们找的丫鬟,你们用吧,这谷中的其他人你们也用不习惯,另外梦圆姑娘你们也不喜欢,所以谷主便叫人找了这个人给你们,她是大夫,懂许多的药草,也能帮到你们。” 陆九凰看着那个女人说道:“把头抬起来。” 那个女人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女人,那张脸毫无出色,云淮远问陆九凰:“要留下她吗?” 陆九凰站了起来,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紫。” 她说,声音有些死板,由于之前有一个梦圆那样的女人,陆九凰对那些抚媚的女人当真挺讨厌的。 这叶紫却看着挺死板的,她问道:“你在山下哪个镇当大夫?” “环山镇。”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点头道:“这下了鹭山就是环山镇。” 陆九凰说道:“那要不我们就留下她?” 云淮远笑道:“我自然是听凰儿的。” 陆九凰转头,说道:“那你就留下吧。” 青松说道:“叶紫的房间就在你们隔壁,我就不打扰两位贵客用膳了,叶紫在这里伺候着。” 说完,青松转身离开。 顺势关上了门,叶紫上前,布菜。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奇怪 陆九凰一直看着那个叶紫,后陡然抓住叶紫的手,捏住她的脉象,叶紫没吭声,动作倒是停了,陆九凰捏了下,问道:“你会一点武功?” “一点。”叶紫说道,陆九凰说道:“下去吧。” “是。” 叶紫打开门,走了出去,顺势关上门,屋里就剩下云淮远跟陆九凰,云淮远走到门边,手挥了一下,起了一层的雾,才转身回到桌子旁,坐下,问道:“你把脉时可有发现什么?” 陆九凰摇头:“没有,她大概也就会一点武功罢了。” “那就好。” 云淮远给陆九凰夹了菜说道:“若是这个人不收下,不知道谢临会给我们再安排什么样的人,他是铁了心要监视我们。” “是啊,那个梦圆那么会来事,至少这个叶紫老实一些。”陆九凰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说道:“但我们也不能放松,这谷主送来的,自然都是有他的目的。” 云淮远笑道:“那是自然的。” 于是两个人就面对面坐着,用了午膳,时间刚好,筷子刚放下,叶紫就进来,把东西给收走,并问道:“可需要沐浴?” 陆九凰被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昨晚没有沐浴,今日本来就难受,结果一大早就被谷主给请去了,把这个事情都给忘了。 她点头道:“安排吧,我要沐浴。” “是。” 叶紫下去了,随后青松带了几个人进来,送了热水,便退了出去,云淮远把门给关上,陆九凰开始脱衣衫,云淮远在身后帮她,等陆九凰把衣衫都脱好了,云淮远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腰部久久没动。 陆九凰坐进桶里,发现他没反应,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云淮远上前,把陆九凰给扶了起来,说道:“你的腰部……” “我的腰部怎么了?” “你的腰部,圣水咯了印。”云淮远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腰,陆九凰惊了一下,脖子往后扭,想看看自己的腰部,但是实在是看不到,她反手摸了一下,云淮远抓住她的手,压在她臀部往上一点点的那个位置道:“这里。” 陆九凰摸了一下,但是只摸到肌肤,说道:“只是个图案而已?” “是。” 云淮远修长的手在她的腰部摸了一下,这次不管怎么摸,那个圣水都不会不见了,依然在她的后腰上,看得极其清晰。 陆九凰说道:“难道是因为昨晚我找到了那心法所在的位置?” “估计是的。”云淮远说道:“你沐浴吧,今晚,我们再过去看看。” “好的。” 陆九凰坐进了热水里,后说道:“我觉得那个叶紫,还不能太相信,我们必须得多刺探她一下,这谷主说人是山下来的,难道就真的是山下来的吗?” 云淮远笑着抹了下她额头上的热气,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谷主之前的态度与今日的态度变化太大,突然积极地往我们这里塞人,恐是不怀好意。” 陆九凰说道:“确实,不过……” “不过什么?”云淮远见陆九凰停顿,便问道,陆九凰迟疑了下说道:“若是说我是江湖中的族人,那么是否说明,江湖中确实有人是知道我身世的?” “正是。” 云淮远应道,陆九凰继续说道:“那既然如此的话,我修炼的话,是否该注意一些,虽然我想知道我的身世,但是若是碰上了不怀好意之人……” 云淮远低声道:“这我早就安排好了,今晚你的修炼,凌峰几个人必须候着。” “嗯。” 陆九凰也是担心,虽然她这么想是有些自作多情,但是那谷主的态度装变,倒是让她有些疑惑。 这一天没有沐浴,陆九凰一坐到桶里就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云淮远坐在床头,手折着一本书,看着,陆九凰就在水桶里泡到热水散去,有些微凉,云淮远才上前帮她擦干了身子,拿了一套衣衫给她披上,陆九凰一站起来笑道:“有些冷。” 云淮远弹了下她的额头道:“谁让你泡那么久的。” 说完拦腰就把陆九凰从桶里抱了出来,抱着她坐在床上,给她擦干了身子,擦干脚,换了一身的衣衫,陆九凰笑了下抱住他的头,跟个孩子似的,被他摆弄来摆弄去,擦好身子穿好衣衫,云淮远走到门边敲了下门,说道:“进来把水弄出去。” 陆九凰裹着被子,看着门打开了,叶紫带着几个人进来,头也没抬,很恭敬地把桶给抬了出去,顺势把热水也给带了出去。 陆九凰微微叹口气,若是叶紫不是谷主的人,那这样的人用起来挺顺手的,不过可惜了,云淮远回到床边,笑问:“你叹息什么?” 陆九凰倒进被窝里,说道:“没什么,我先睡一会。” “好。” 云淮远帮她盖好被子,起身后走到门边摇了下铃,叶紫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还需要做什么?” 云淮远说道:“再弄一些热水进来。” “是。” 叶紫并没有嫌麻烦,而是听话地再次出去,又叫人弄了热水跟桶进来,放在了方才的位置,云淮远摆手道:“好了,下去吧。” “是。” 叶紫恭敬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云淮远走过去正想把门关上,他的视线却定住了,落在叶紫的袖子旁。 叶紫好似是感到云淮远的视线,把手往里面缩了缩,云淮远眼眸眯了一下,她方才袖子里那是什么?为何像是有什么鼓起来似的。 云淮远喊道:“叶紫你等等。” 背对着他的叶紫愣了一下,她眼眸闪了一下,随后站直了身子,转身恭敬道:“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云淮远把视线落在她的袖子上,叶紫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来,大方地问道:“你是想看我的袖子吗?” 云淮远点头:“是的,方才有东西在你的袖子里动。” 叶紫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把袖子扯开,上面缠着一条青色的虫子,云淮远眯着眼问道:“那是什么?” “虫子啊没看到么?这是青虫,可以吸取人身体的湿气的,我在环山镇靠水,身子总带着湿气。” 云淮远知道那个地方,挥手道:“去吧。” “是。”叶紫转身,离开,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袖子里,那条青虫慢慢地变成了红头蛇。 云淮远返回了木屋,把门关上,又看了眼在床上歇息的陆九凰,这才脱了衣衫,沐浴,等沐浴完出来,他披上衣衫,走到陆九凰的床边,坐下,顺了顺她的发丝,陆九凰好似知道是他,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肩膀两侧。 云淮远笑了下,便靠在床头,拿起了方才看到一半的书。 陆九凰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醒来时,云淮远半闭着眼睛,想是困极而睡,陆九凰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云淮远膝盖上的书顺着就滑落了下去,他便醒了,陆九凰伸懒腰的手还没收回来,愣在了半空中。 云淮远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把她往身上拉了下,陆九凰这才笑道:“为何不躺下睡?” “也就小歇一会。” 云淮远笑了笑,站了起来,推开身侧的窗户,外头淡淡地金色的夕阳打了进来,陆九凰看了一眼说道:“这一日又落了。” “是啊,这日出晨时,日落夕时。”云淮远从桌子上倒了杯水给陆九凰,陆九凰接过来喝了一口道:“希望今晚我能打开这心法。” “嗯,可以的。”云淮远说道,接过陆九凰喝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从旁边拿了披风给陆九凰披上,陆九凰这才下了床,她说道:“我到外头走走。” 云淮远立即跟上,说道:“我陪你。” “嗯。” 陆九凰拉开门,云淮远跟在她身后,出了外头,药童们都在整理药草,青松手里拿着一袋药丸,站在那群药童的面前,神色冷峻地看着他们。 金色的光打在这片药王谷上,倒是看得出景色优美,只是那些药童个个都不像个人,宛如只是傀儡罢了。 云淮远叹了口气,带着陆九凰往那头走去,走到那片桃花林却发现桃花竟然在两天之间已经落完了。 陆九凰愣了一下:“这桃花林怎么没了?” 云淮远上前,蹲了下去,看了看地上的湿土,说道:“这些湿土可是最好的土壤,桃花怎么能在一夜之间没了呢。” 陆九凰看了一眼那块禁止人进入的牌匾,眉头微跳,这药王谷一向都是天地灵气之地,这桃花能开得好,说明地方好,可是这几日他们所看到的,压根就没看出这个药王谷到底有哪里好的。 陆九凰拨开那些树枝,打算踩上去,叶紫的嗓音在她身后,淡淡地说道:“两位客人,请麻烦跟我去一趟竹林。” 陆九凰踩到土壤的脚收了回来,云淮远一把拉住陆九凰,转身,看着叶紫,说道:“是谷主找我们?” “正是,谷主让你们一块去用膳。” “又用膳?”陆九凰敛起眉头,这个谷主有什么问题,今天早上突然的邀请也就算了,晚上还要邀请一块用膳? 第三百二十五章 高于你我 叶紫恭敬道:“是的。”但她也没应陆九凰那诧异的话,陆九凰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拉住她的手,又看了眼那两天左右就没了的桃花林。 这里不像是天地灵谷反而像是魔窟,云淮远捏住拳头,半响后,松开,搂着陆九凰的腰,跟上叶紫的步伐,朝竹林走去。 青松在路上碰到了云淮远跟陆九凰,鞠了躬,随后走到竹林边上,选了一条路指着那条路道:“请。” 陆九凰走了进去,叶紫也跟在身侧,云淮远又低头看了眼叶紫袖子里那青色的虫子,陆九凰偏头看了一眼,问道:“你在看什么?” 叶紫抬起头,把自己的袖子弄开,里面露出一条青色的虫子,陆九凰吓了一跳往旁边缩了下,云淮远笑道:“凰儿不认识这个?” 陆九凰凑前看了一眼,只见那青虫的头缩了缩,身子蠕动了一下,她眯了下眼说道:“这是卵虫?” 叶紫说道:“没错,正是它。” “这种虫极为稀罕,它可以吸掉周遭的湿气,你身子骨不太好?”陆九凰抬头看了叶紫一眼,叶紫点头:“是不太好。” 陆九凰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又看了一眼那青虫,然而她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这青冲的头太大了,另外叶紫的指甲是火红色的,还有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带着几根的红丝,而叶紫的脸,惨白惨白的,加上面无表情显得更是苍白。 陆九凰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人的脸部皮肤跟人的手部皮肤会相差那么远吗?陆九凰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叶紫把袖子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比了个请字,随后她在前头带路,陆九凰盯着她的脚还有她的腰。 眼眸深了起来,云淮远扶着陆九凰的腰,陆九凰紧抓着他,他低声道:“快到了。” “嗯。” 刚走到竹屋的跟前,就听到谢临的笑声,谢临不一会自己走了出来,看到云淮远跟陆九凰笑道:“这梦圆不在,我一个人吃饭也是孤单,叫上你们一块来。” 云淮远笑问:“梦圆去哪里了?” “就在后院啊,不肯出来见人,被我喝诉了。”谢临说道,就把人给迎了进去,这次的姿态更是随意,好似跟陆九凰跟云淮远都只是好朋友罢了,陆九凰眼眸眯了起来,跟着坐在那椅子上。 谢临叫人上菜,说道:“看这天色快黑了,你们吃完了还要去修炼吧?” 云淮远点头:“是啊,谷主你一向都是在哪里修炼的?” 谢临笑了下说道:“就在这后院,位置大,你们要去看看?”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好啊。” “那吃完饭了,我带你们看看。”谢临就跟朋友似的,陆九凰心头更是怪异,想必云淮远也有一样的感觉。 随后,三个人吃了一顿心思各异的膳食,谢临就带他们两个上了后院,后院有一口井,正好对着月亮的中心,云淮远笑道:“谷主你这是谦虚了,你这个位置更适合修炼。” 谢临摆手笑道:“哎呀,这药王谷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合修炼的,若是你们看中我这块地方,想要修炼尽管跟我说一声,那便好啦。” 陆九凰走到那井边看了一眼,井水清澈透底,一看就看到水中倒印的月亮,云淮远说道:“想必这块井就是传说中的天井吧?” 谢临说道:“是啊,正是,其实都是江湖中人玄乎了,也就是一口再好看点水井罢了。” “谢谷主这是谦虚了。” 谢临笑了笑,视线落在专注看井的陆九凰身上,他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转身走到一旁,说道:“你们先欣赏着,我突然忘记我的戒指漏在了那大厅里。” 云淮远看向他,说道:“好。” 随后他转头看向陆九凰,发现陆九凰的脖子上也闪了一杯圣水出来,云淮远惊了下,立即把陆九凰从那井边拉了回来,说道:“走,我们离开这里。” “怎么了?”陆九凰感觉那井底有东西,没等她看清楚,云淮远就把她给拉开了,说道:“你脖子上出现了圣水。” “什么?” 陆九凰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很近的明月,也顾不上那井底有什么了,跟云淮远转身离开那井,朝大厅走去,到了大厅却发现谢临不在,云淮远问旁边候着的药童道:“你们谷主呢?” 药童指着后院,云淮远眯起了眼问道:“刚进去的?” 药童点头,指着另外一边的入门,云淮远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这通往后院有两个门,其中一个就在他们的手边,另外一个就是那头,谢临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说道:“你们要回去了吗?” 云淮远跟陆九凰纷纷转头,看谢临拿着他的玉扳指走了出来,云淮远说道:“我们该去修炼了。” “哦,好的,让叶紫送你们出去。”谢临对门外候着的叶紫说道:“送他们出去。” 叶紫走了出来,恭敬道:“请。” 云淮远跟陆九凰这才朝门口走去,叶紫开了竹林,两个人走了出去,叶紫也跟在身后,快了快到八卦阵的位置,云淮远说道:“叶紫你先去歇息,我跟她两个人去就好了。” “是。” 叶紫也没有再呆一秒,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这条巷子,云淮远跟陆九凰两个人走到八卦阵,就见到凌峰几个人已经候着了,陆九凰这心才慢慢地松了下来,她说道:“我发现那水井里有问题,还有,叶紫也有问题。” 云淮远说道:“我发现那后院有问题。” 陆九凰咬牙道:“看来,这药王谷呆不得了。” “嗯。” 陆九凰跟云淮远上了八卦阵,陆九凰此时恨不得把身体里的经络都打开,这样的话,就可以早日离开这个药王谷了。 陆九凰还如昨日那样,盘腿坐了下来,云淮远在她的身侧,也坐了下来,陆九凰手平放在跟前,开始找到昨晚的那个位置,丹田的位置,试图把内力给运出来,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陆九凰心里太紧张了。 这一下子,内力根本就使不出来,她也找不到丹田的那个位置,她猛地睁开眼睛,云淮远立即问道:“如何?” 陆九凰呼了一口气:“找不到。” 云淮远低声道:“你慢慢来,今晚你连圣水都没有出来。” “真的?它没出来?”陆九凰顿时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太紧张了,才导致连圣水都没出来,她呼了一口气,再次寻找那股丹田里的气,云淮远低声道:“你放松。” “嗯。” 这个时候就感到脚底跟浑身开始淌过一阵暖流,陆九凰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随后云淮远就看到陆九凰的额头出了圣水,他知道她已经找到了,陆九凰确实找到了,而且她利用身体里的脉络,把那个内力给慢慢地运到手臂,还真的就让她给运了上去。 陆九凰压抑住心头的欢喜,慢慢地把那个内力给加大了,随后就感到手臂跟手腕一股暖流,陆九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云淮远就看到她的眼眸里出现了类似水的光,他顿了下,就见陆九凰站了起来。 凌峰几个都愣了一下,陆九凰慢慢地抬起手,往那头一棵树上,打了一拳,那一拳以肉眼的速度飞向了那棵树,就在快打到那棵树时,陆九凰的手往后一缩,也就比了个收的动作,那个拳头就这么收了回来。 陆九凰把自己的手放下,看向身侧的云淮远,云淮远低声地喊道:“凰儿。” “嗯。” “你感觉如何?” “浑身都是内力。” 陆九凰欢喜道:“那就好。” 凌峰几个也跟着欢喜了起来,凌峰还说道:“方才你打出的那一拳真的很厉害,还能收发自如。” 陆九凰闭了闭眼睛,眼眸里的水光跟着不见,她呼了一口气,歪倒在云淮远的怀里,云淮远推了下她的肩膀:“凰儿。” 但她完全没动,云淮远拦腰把陆九凰给抱了起来,带着她走下八卦阵,凌峰问道:“这是有了内力还是没有?” 云淮远说道:“还不清楚,进了屋再说。” 回到了木屋,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在床上,低头一看,便看到她脖子上一杯淡淡的圣水浮现了出来,云淮远撇开了视线,抬起她的手,捏住她的脉搏一把,半天都没有回神,凌峰在一旁等着不耐烦,问道:“如何?” 云淮远把她的手放回她的肚子上,坐回到床边,说道:“她如今的内力,高于你我。” 凌峰惊了一下:“高于你我?” “是的。”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功?”凌峰有些惊讶,云淮远笑道:“我也想知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凌峰带着人离开了木屋,顺势把门给关上,云淮远又在床边坐了一会,这才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陆九凰的内力找出来,那就得离开了。 陆九凰这一睡,就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她脑海里一直闪着一杯圣水,晶莹剔透,浑身都充满了暖流,就跟泡在温泉里似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轮椅上的男人 醒来时看到云淮远正站在窗户变,陆九凰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浑身都极其轻盈,尤其是手腕都有些力气了。 她坐起来,云淮远转身看到她,笑道:“醒了?” “嗯。” 陆九凰看了眼床尾的包袱,问道:“准备走了?” 云淮远上前,把她扶下来道:“是。” “那好。”陆九凰心里早就想走了,既然已经把这内力逼出来了,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修炼了,云淮远把桌子上放着的一封信递给陆九凰,陆九凰打开了看了一下,正是风月楼飞鸽过来的,大意就是会京城中一切安好,已经安排人在山脚下驻站,等云淮远跟陆九凰下去,便可以护送他们回京。 并也说了自己身体里的寒毒,全靠陆九凰给他的那瓶带血的药,多谢陆九凰等等。 门被敲响,很轻,外面叶紫的嗓音传来:“云公子跟云夫人,你们醒了吧?方才我已经看到云公子在窗口了,我给你们送早膳进去。” 陆九凰应道:“醒了,你稍等。” 她把信折起来后放进袖子里,云淮远上前去开门,叶紫端着早膳,恭敬地走了进来,把早膳放在桌子上。 说道:“昨晚修炼得如何?” 云淮远笑道:“不错,药王谷果然聚天下灵气之地。” “甚是,请用膳。”叶紫里面地指了下桌子,并又朝陆九凰礼貌地点了下头,陆九凰笑着从床上下来。 叶紫接着退下,她的视线在床尾的包袱上看了一眼,这才掩上门,等门一掩上,她脸色就沉了下去。 随后大步地转身离开,所去的方向,正是那片竹林。 云淮远跟陆九凰用好膳,过来收走托盘的人,却是青松,陆九凰这几日见惯了叶紫沉默斯文地在身边转,乍一下是青松来,有些不习惯,便问道:“叶紫呢?” 青松托着托盘笑道:“应当是有三急吧。” 陆九凰点头,表示明白,并说道:“多谢,我们想见一下你们的谷主。” 青松也早就看到床尾摆放着的包袱,不动声色地说道:“好的,我帮你们传达一下。” 说完便出去了,陆九凰又在木屋里转了一下,看看有没有还没收拾的,云淮远上了凌峰他们的那屋,跟他们商量着离开的事情,云淮远还没有回来,陆九凰便出去走走,外头空气倒是不错,她伸了个懒腰。 这药王谷的空气确实不错,要不是这里的人就跟傀儡似的,还有那奇怪的谷主,另外还有那个成为陆九凰心头疙瘩的梦圆,陆九凰也不打算这么快就下山,至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虽然有些想念京城中的王府,但是那里毕竟是天子脚下,有些乌烟瘴气的,但是这药王谷的奇怪。 让她巴不得赶紧离开,她伸完懒腰,刚放下手,就看到那头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灰衫的药童,推着那个轮椅,往前挪去,那个轮椅的男人撑着额头,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看着颇为俊朗。 尤其是那些药童,看到他时,都下意识地行了礼。 陆九凰顿时对那个人的身份有些好奇,他是谁?为什么那些见了药王谷谷主都没什么反应的药童会对这个人这么恭敬。 她看了眼抬水刚从她跟前过药童,立即上前拦住她,药童手里拎着水,站定了,抬眼看她,也没吭声。 陆九凰笑着抬手指着那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请问那个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谷里?” 药童宛如没听到似的,没回陆九凰,陆九凰顿了顿,再问道:“请问你不知道吗?他是谁呢?你方才也是从那头过来的。” “让让。” 那药童终于说话了,陆九凰愣了下,可是对方的语气太冷漠,她有些无奈,她笑道:“你不能告诉我吗?” “让让。”她继续说,陆九凰见状,脸也冷不住冷了下来,但是她还是让了位置,让那药童过去。 药童走过去,就直接过去,也没有再回头,陆九凰虽然落了面子,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 那个在轮椅上的人也还在,推着轮椅在走的那个灰衫男人不知说了什么,那轮椅上的用手摆了摆,好似是想要说不要的意思,那个推着轮椅的男人点点头,便推着他往枸杞地给推了过去,陆九凰运了一些内力,尝试去听听他们在讲什么,最后发现只有那个灰衫男人在说,另外一个一直没出声。 陆九凰眉头敛了起来,难道那个轮椅上的,是一个哑巴? 陆九凰见他们在枸杞地上停了下来,那个轮椅上的男人又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灰衫的男人才蹲下身子,从地上的枸杞地里取了一把的枸杞,放到那个男人的手里,陆九凰这次确认了,那个轮椅上的男人不止断腿,他还是个哑巴。 之前来谷里,那个谷主也没提到这个轮椅上的男人,甚至那个青松也没提及。 陆九凰有些好奇,她看了眼凌峰的房门,凌峰在正坐在窗边跟云淮远讲话。 陆九凰便朝那枸杞地走过去,路过的药童看到她都当没看到,就跟平时似的,但是一看到她要接近那枸杞地,有些立即就站了起来,把陆九凰给挡住。 陆九凰脚跟一旋,轻松地躲开了那扑过来的药童,其中一名药童冷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回去吧。” 陆九凰没肯,她说道:“我不想伤害你们,只想跟那名男人打个招呼。” 药童听闻,眉头立即敛了起来,不等陆九凰反应,那药童就抬手一掌朝陆九凰这里打了过来。 现在陆九凰身体里内力,她没什么好怕的,便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她的掌心,那药童再次打了过来。 这次陆九凰飞起身子,落到她身后,脚一踹,把她给踹到前面趴在了墙壁上,药童的手撑了下墙壁,站了起来。 陆九凰拱手正打算说话,看到那墙壁上的一个巴掌印。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后她大步地往后退,并直接一脚退到枸杞园里面,她指着那药童道:“你的手居然带着剧毒?” 药童本想上前,但是看她都进了枸杞地了,冷冷地看了陆九凰一眼,便只是站在那枸杞地的边缘,陆九凰这才发现,所有的在身侧没多远的药童竟然都来了,而且都围着枸杞地,估计是为了保护那在园子里的男人。 而且这男人竟然能让那些个药童不再攻击她?陆九凰这下子对那个男人的好奇心重了不少,最让她惊讶的自然还是药童手里的毒药,没想到有人会在自己的手掌里藏毒药,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身后传起:“你是谁?” 陆九凰立即转身,发现问她的人是站在轮椅后的男人,她笑道:“我叫陆九凰,是刚好到药王谷里来修炼的。” 那男人可没兴趣听陆九凰在哪修炼呢,他说道:“你出去吧。” 陆九凰想着好不容易进来,再出去就被那些个药童给撕了,她看向那轮椅上的男人,笑道:“你好,不好意思冒昧了你了。” 灰衫男人冷眼道:“你且出去。” 陆九凰哦了一声,又跟那轮椅上的男人对上,轮椅上的男人那双眼睛极其好看,淡淡地就看着她。 陆九凰叹口气,又问道:“不知道你们是谷里的什么人啊?” “这是你该问的吗?我让你出去你可没听到?”灰衫男人语气变高了,陆九凰看他不近人情的模样。 知道要跟那个轮椅上的男人聊上话恐怕很困难,于是她摆摆手,转身朝外走去,走了没两步。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说道:“你等等。” 陆九凰立即转身,看着那灰衫男人,灰衫男人说道:“欧阳要跟你聊两句。” 陆九凰脸上呈现欢喜,她笑道:“我可也要跟你们聊两句。” 于是她寻个石头,坐下,对面就是那轮椅上的男人,那男人看着她,淡淡地又偏头对那灰色男人说了一句什么。 灰色男人的表情有些扭曲,半响才对陆九凰说道:“我们欧阳想要把把你的脉象可以吗?他是老大夫了。” 陆九凰愣了愣,说道:“要把我的脉象?” “是的。” 灰色男人说道,陆九凰想了下,看了眼还包围在外面的药童,这才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那叫欧阳的跟前,欧阳唇角带着一丝笑容,又比了个动作,陆九凰这才把手伸了出来,笑道:“我也是大夫……”那欧阳一接触到她的脉象,表情变了变,灰衫的男人立即问道:“怎么了?” 欧阳抬手,朝灰衫男人比划了一下。 灰衫男人站直身子,看着陆九凰,说道:“你们赶快下山吧。” 陆九凰以为他要说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叫他们下山,她笑了笑说道:“这药王谷天地灵气这么重,我巴不得多住几天。” 灰色的男人冷言打断:“别撒谎了,这药王谷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欧阳让你走,你便走把,尽快离开药王谷。” 这语气是那么着急,陆九凰怀疑自己的脉象里除了内力应该还有她的身份,于是她走到轮椅的正前方。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面目 陆九凰蹲了下来,看着那在轮椅上的男人,问道:“你知道我?” 欧阳摇了摇头,却又再次抬起她的手,捏了下她的脉息,仰头看着灰衫男人,跟灰衫男人比划了一下,灰衫男人看着陆九凰说道:“他说你们不该上山的,现在下山吧,快点。” 陆九凰站了起来,问灰衫男人道:“请问你们是谁?你们是这个谷里的人吗?我只知道他叫欧阳,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灰衫男人视线往旁边扫了一下,冷了冷道:“我们是谁,你也没资格知道,现在,下山吧。” 陆九凰还想再说些什么,云淮远恰好从木屋里出来,门推开看到陆九凰且还看到她的手被一个男人握着,云淮远眉头一敛,飞身过去,没一下就落在了陆九凰的身侧,他伸手一把将陆九凰给拽了过来。 陆九凰往后退了一步,欧阳的手也顺势松了,云淮远带着一丝酸味问道:“这是哪位?” 陆九凰在他怀里靠好,说道:“他叫欧阳,至于灰色衣衫的我不知道,还有,他让我们快点下山。” “我们本来就是要下山。” 云淮远拉住陆九凰的手,轻轻地看了眼在轮椅上的欧阳,便拉着陆九凰离开了枸杞地,陆九凰被拉住枸杞地之后,往后看了一眼,欧阳的手轻轻地抬了起来,好似有些僵硬似的,灰衫低声在欧阳的耳边说了说,欧阳点点头,轮椅再次往前走。 陆九凰的视线在欧阳的腿上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的腿是怎么不见的,而且欧阳不止是个哑巴,他的手好似也不是那么利索,陆九凰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云淮远拉着她进了木屋,之后一把将她压在门上,低头亲吻住她。 陆九凰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好似在吃醋。 陆九凰笑了下,手绕上他的脖子,低笑道:“别吃醋,我跟他没什么的。” 云淮远嗯哼了一声,搂着她脖子更紧了,说道:“先去跟谷主告个别吧。” “嗯。” 话音方落,青松就来敲门了,云淮远走过去把门拉开,青松鞠躬了一下,说道:“请两位跟我们去见下谷主。” “我们正有此意。” 云淮远点头,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随后他拉着陆九凰的手出了门,青松走在前头带路,经过那片枸杞地,那里已经没人了,陆九凰还好奇地再看看,目所能到的位置,都没有那位欧阳的踪影。 若非整个药王谷太不寻常,她定然是要留下来跟那个欧阳沟通的,而且他残废得很奇怪。 青松将人带到了竹林,这次速度很快,进了竹林之后,青松脚步是加快的,而刚出了竹林,就看到梦圆带着笑意站在门外。 她动了动手中的绢子道:“哎呀,听说云夫人你修炼成功啦?真是恭喜啊,我们这个地方日月星辰,斗转于正前方,恰是最适合修炼之地啊,哎看我一直跟你们说呢,快进来,谷主瞪着你们蛮久了。” 陆九凰对她没好看。 没应她那话。 云淮远也是目不斜视,拉着陆九凰走了进去,一入大厅,就感到大厅里的光亮比之前怎么暗了一些。 陆九凰感觉应该是自己的错觉,谢临笑着站起来道:“来,都坐,我听青松说了,你们打算下山对吗?” 云淮远拱手道:“正是,此次过来,是来跟你道别的。” “这又何必那么急呢,这谷中可是有亏待你们?”谢临笑着说道,云淮远礼貌地道:“没有,谷主招待得很好。” “那就行了,那就多住一段时日,你看你们来了谷中之后,我们谷里都有生气多了,平日啊,就知道炼药采药,也没个熟人上来,如今有了你们啊,感觉谷中的空气都好了许多。”上次刚来的时候,这谢临显然是不欢迎的,竹林设障碍把他们差点给伤了,进了谷里之后,谢临也没有出来迎接,只派了他的大弟子青松来接人,人却还要等到第二日才能见到。 见到之后呢,那态度又高高在上,一副你们误闯了我们药王谷的模样。 如今陆九凰跟云淮远要走吧,这谢临却热情地非要人留下,陆九凰忍不住反胃,尤其是那梦圆从云淮远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媚眼闪了两下,眨得跟扇子似,更是让陆九凰感到恶心,恨不得此时就下山。 云淮远含笑道:“多谢谷主的热情招待,实在是我们也是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打算下山了,多谢谷主。” 陆九凰也走了出来,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瓶子,里面是她自创的药丸,她把瓶子放到跟前的桌子上说道:“我们此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上药王谷,且这药王谷人杰地灵的,自是处处都是好东西,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你们这段时间的招待的,只有这两瓶药丸是我亲手炼制的,这是可以修复伤口的药丸,请谷主收下。” 陆九凰这话说轻了,实际上这两瓶药丸可以达到修复内力的功能。 谢临看了眼那两瓶药丸,笑道:“这就不必了,我们谷中药丸不少,也不缺你这瓶,但既然云夫人有心,我便收下了,多谢云夫人。” 说完梦圆扭着腰就下来,白皙的手指摸上桌子,拿走了那药瓶笑了笑,还看了眼云淮远,陆九凰狠狠地瞪了梦圆一眼,梦圆掩嘴笑了下,这才款款地走上台阶,来到谢临的身侧,把药瓶子递给他。 谢临手伸了过去拿走,随后笑道:“两位不必着急,谢某还有话要说。”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笑道:“请问还有什么事?” 谢临跟梦圆对视了一眼,谢临含笑道:“云公子下山可是有什么急事?” “自然是有的。”云淮远应道,谢临笑道:“昨晚云夫人在八卦阵上修炼的时候,谢某闲庭慢步时,也看到了云夫人的修炼,自然也知道云夫人的修炼刚刚成,但谢某且还要说一句,这刚修炼好的内力根基不稳,若是就下山的话,难保会发生些什么问题,再说了我们这药王谷一向都是好客的,云公子非要下山可以,云夫人就先留下来吧,先把自己的内力修炼好才下山,云公子,你看我这个建议如何?” 云淮远眉头敛了起来,陆九凰看着谢临的表情,她咬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看过我的修炼?” 谢临笑道:“略看过一点,云夫人内力不稳啊。” 狗屎!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了,谢临是看到陆九凰的修炼之后,想把人留下,至于什么原因暂时不清楚,但是谢临这留人的想法却很明确,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立即往外走说道:“多谢谷主的帮忙了,我们不需要。” 说完两个人立即朝竹林走去,谢临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竹林我若是不开,你们也是出不去的。” 云淮远刹住脚步,那一片之前容易进容易出的竹林纹风不动地挡着,密密麻麻的。 陆九凰心一慌,问道:“怎么办?” 云淮远握紧她的手,道:“跟进我。” “想进竹林可没那么容易。”梦圆的嗓音在身后传出来,接着十几条蛇就朝陆九凰招呼了过来,云淮远一伸手,将那些蛇给狠狠地挡了回去,拉着陆九凰往身后退了过去,谢临接着也笑笑着站到了门口,道:“云夫人还是留下吧,云公子先下山,这我会替你照顾好云夫人的。” 陆九凰狠狠地看着他说道:“我绝对不会留下的,世人都说药王谷的谷主眉目慈祥,善事傍身,可你呢?显然就是个恶棍,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举世闻名的药王谷的谷主。” 谢临含笑道:“哎,我可没对你们怎么样,这谷中好吃好喝地拱着你们,如今不过就是希望云夫人多住一段时日罢了,何必说成这样呢。” 梦圆一直带着笑,操纵着手中的蛇,云淮远跟那些蛇颤抖了起来,由于进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此时陆九凰便被单独给落下了,陆九凰往竹林那头看了过去,五指合了起来,算了一下,她是不懂得日月星辰,但是一些八卦算法还是懂的,但是没等她开始合算,青松淡淡地从旁边走了出来。 一看到陆九凰,伸手就朝她出掌。 陆九凰体内的内力刚刚找到,之前她弄死人也是在她无意识之下,现在她还没好好地运用这股内力,就看到青松一掌打来,陆九凰往后退了两步,心口大震,抬手就跟青松对了一拳。 轰—— 青松的掌心刚对上陆九凰,就被陆九凰给打得往后飞去,半秒后摔倒在谢临的脚下,谢临愣了下,低头。 青松两眼一番,红色的血喷了出来,歪倒在地,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谢临再次抬头,看向陆九凰,眼眸里闪出一阵痴迷,这就是弑……的功力啊。 陆九凰看到倒在地上的青松,还不敢相信那是她出的掌,谢临痴迷地说道:“云夫人,留下吧,这里可适合你修炼了。” 陆九凰一阵恶心,她飞身过去,再次运气,朝谢临推出那一掌。 第三百二十八章 挣扎出竹林 谢临看她过来,只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七八个药童闪了出来。挡在谢临的面前,就跟突然都吃了药似的,所有傀儡都醒过来了,张牙舞爪地朝陆九凰就扑了过来,陆九凰一掌打退一个,但是她们就跟粘糕似的,很快就粘了上来,陆九凰一直都碰不到那一直在往后退的谢临,气得不行。 谢临含笑道:“只有在我们药王谷里,才能让你的内力发挥到极致,你又何苦非要离开我们这里呢对吧?” 随后他从旁边抓过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蛇,那蛇转头一口咬住他的手臂,鲜血直流,谢临好似就不怕疼的,等那蛇吃够了血,他就将蛇朝陆九凰这头扔了过来,陆九凰一个掌风打了过去。 云淮远在身后大喊:“跑,离开那些血,有毒。” 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及时地把掌收了收,但是蛇还是被打到了,陆九凰一个脚蹬,整个人飞上了半空。 底下那蛇身子爆开,鲜血直流,洒在那倒在地上的青松的身上,只用了一秒,青松的尸体就完全腐化了。 陆九凰倒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着那谢临,一个人的鲜血怎么可能这么毒,就在她身子往下落的时候,视线在竹林的八卦阵里停了下来,上门下山落中,陆九凰看了眼跟梦圆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云淮远。 一把捏住自己的拇指,狠狠地咬了一口,随后快速地落地,在那些药童再次扑上来之际,在地上画了个东字,随后在旁边又滴了两滴血,谢临等看清时,忍不住一脸诧异:“你竟然也会我这竹林的八卦阵。” 陆九凰懒得搭理他,往前跑去,一掌对准梦圆的后背打了过去,梦圆好似是感应到了,立即往后退。 但还是被陆九凰给打中了胸口,她狠狠地噗了一口血,陆九凰狠狠地看着她道:“就凭你也敢看中我男人,做梦。” 说完拉着云淮远走到那竹林,一头就扎了进去,此时竹林正好开了。 入了竹林后,竹林的口子一下子就关上了,云淮远一把拉住陆九凰急急往前走的步伐说道:“我们再次被困住了。” 陆九凰停住脚步,看着四周都长一样的竹林,又看了眼地上的石头排位,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云淮远盘腿坐了下来,调理生息,陆九凰也不敢打扰,她看到他的胳膊上的伤口又再次裂开了,她转到他后背,看了一眼,后背的伤口还好,没裂开,但云淮远的手上却在滴血,那蛇咬出来的位置很深。 云淮远运着气,黑色的血丝就从他的手臂上滴落下来,陆九凰这才知道,他在排毒。 此时,竹林外,梦圆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气,谢临立即上前,压制她的伤口,又快速地从袖子里拿出那瓶陆九凰给的药丸,倒了一颗要递给梦圆吃,梦圆一把推开道:“她的药能吃吗?” 谢临把那药丸捡了起来,放在她的手里道:“要么你就吃,要么你就不吃,不吃的话你这身子受不住,她的那股内力能置人于死地。” 梦圆眯着眼睛:“你说什么?她这么——噗——”一股腥甜从她喉咙里涌出来,她狠狠地朝外吐了出去,吐完后,梦圆整个人都宛如被抽干了鲜血,她软绵绵地倒下,谢临叹口气道:“吃吧,死马当活马医。” 梦圆已经没力气,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她感到内力不止在流失,甚至感到生命也在流失。 那药丸是怎么进她嘴里的她也不知道,谢临一连喂了她两颗,她垂下手,下一秒,就感到身体里的内力竟然在回升。 她猛地睁开眼睛,谢临低头看着她,笑道:“是不是有用?” “是。” 她立即坐了起来,打坐道:“她这不止是治伤口的,这还是治内力的,这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谢临看着那瓶子,笑道:“是啊,我早就知道有这东西了,所以我才更应该把她给留下来,她是多么珍贵啊。” 梦圆点头:“是,把她留下,她给你,那个男人给我。” “好。” 梦圆看着那竹林道:“但是他们已经跑出竹林了。” 谢临冷笑一声:“没那么快,这进了竹林便是进了我的阵法,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安全出去,不能出去,至少也会死在里面。” “不是吧!”梦圆惊叫道,谢琳拍拍她的肩膀道:“她是不会死的,可是你的男人就不一定了。” 梦圆呼了一口气道:“我好不容易有一个看上的,谷主你也太残忍了。” 然而,说是这么说,梦圆却没有紧张的模样,反而自在地运气,又问道:“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死了?” “今晚月圆时。” 谢临背着手,看了看天空。 陆九凰跟云淮远从进了竹林就一直被困住,云淮远把毒液逼出来后,带着陆九凰就开始闯迷阵,但是一直在原地徘徊。 直到快中午时,那日头正当中午,云淮远掐指算了一下,带着陆九凰顺着竹林的竹支一路走,渐渐地竟然行通了,但是陆九凰没想到,快到下午的时候,凌厉的风突然刮了起来,云淮远一把拉住陆九凰,把她拉进怀里,陆九凰刚进了他怀里,就听到他一声闷哼,下一秒她就感到脖子上一股湿热,她抬手一摸,是鲜血。 她猛地挣扎,抬头一看,云淮远的脖子被凌厉的风刮出了一道伤痕,正在流血,皮肉都翻了出来。 陆九凰整个人都蒙了,她立即抱住云淮远的肩膀,狠狠地撕下自己的袖子,遮住他的脖子,但是那些血还是往他脖子下往外流,陆九凰急得要命,她快速地从袖子里拿出药,给云淮远吃。 云淮远吃了后,内力回升,但是那血还是一个劲地流,陆九凰又心慌地给他又止了血,云淮远靠在竹子边上,脸色惨白,陆九凰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道:“你一定要好好的啊,若是剩下我一个人,我也绝对不要活。” 云淮远像是听到,他半睁开眼,吃力地道:“我——没——事。” 陆九凰泪水狂飙,她心里冒着火,恨不得把这药王谷都摧毁了,云淮远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南北两个——方向,待会夕阳日落之时,我们往北走。” “好好,你别说话了。” 云淮远这次的伤不简单,那也是风伤,而且还伤得比上次重,而且一下子砍散了他的内力,陆九凰虽然给他吃了那个药,但是顶多也就只能支撑着,却没有办法提升他剩下的内力,这主要跟那风伤有关。 陆九凰紧紧地抱着他,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直到夕阳落下的时候,陆九凰才搀扶起云淮远找到北的位置,一路往里走,里面的竹林的位置开始森差不全,这样的竹林倒是比外面那些整齐的竹林要安全得多。 在云淮远再次引导下,终于出了那个竹林了。 外面正是那片枸杞地,没想到竹林的风口竟然是建在枸杞地的,刚一出来,凌峰几个人就跑了过来,喊道:“王爷!” 陆九凰看着凌峰道:“把东西都收拾了,我们准备走。” 凌峰迟疑了下说道:“所有的山路都被封了。” “你说什么?”陆九凰脑筋一震,她狠狠地转头往那竹林看了一眼,心中烧着熊熊的怒火,这卑鄙无耻的谢临。 陆九凰把云淮远递给凌峰,说道:“你看好王爷,我去去就来。” “王妃!” 凌峰立即冲喊,陆九凰却已经飞到半空中了,她一抬手,掌风聚在手中,一扬下去,枸杞立即散了开来,陆九凰往下一看,竟然看到枸杞地里全是黑斑,她愣了一下,俯冲下去,枸杞地里,养了蛇—— 陆九凰这时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些百姓上了山却买不到枸杞,而是因为这些枸杞都已经不是人吃的了。 她立即朝凌峰说道:“你看着王爷,剩下的人跟我来!” 说完她又转了个方向,朝那头的苟伟草飞去,那些个药童看到陆九凰飞过来,也仿佛没知觉似的。 陆九凰狠狠地一脚踹翻了其中一名男药童,那药童倒在地上没起来,手心向上,陆九凰捏住他的手,摸上他的脉象—— 脸瞬间黑了,这些药童全部都被毒了,他们的手心一片黑,接着那个男药童的脖子里伸出了一条蛇。 陆九凰立即一掌将那蛇给破碎,随后站了起来,对身侧的几个暗卫说道:“从现在开始,把整个药王谷给摧毁了!” 话音方落,灰衫男人说道:“那边还有一片桃花林,有一个迷阵,那里也有很多的药草。” 陆九凰猛地转头,就看到那灰衫男人把欧阳的那轮椅抬在屋顶上,可是欧阳已经没之前那样的朝气了。 他歪在椅子上,只剩下一双眼睛,脸色一片惨白,陆九凰飞了过去,那灰衫男子立即带着轮椅往后飞。 陆九凰站在其中一个屋顶问道:“这个药王谷到底怎么了?你们又是谁?” 灰衫男子道:“我不是谁,但他是,他是谷主的第二个徒弟。” 他的手指着欧阳。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进桃花林 陆九凰又问道:“身为药王谷谷主的弟子,竟然残废兼哑巴,那青松呢?” 灰衫男人冷冷一笑,他的手指着椅子上的欧阳道:“他才是青松,全名,欧阳青松。” 陆九凰大骇:“那方才我打死的那个,不是真正大弟子?” “大弟子在七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药王谷,叫青汇,如今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真正在药王谷里呆的,只有欧阳青松。” “那他是谁?”陆九凰接着问道,话音方落,梦圆哈哈一阵笑,接着那些毒蛇就朝欧阳这边打了过来。 陆九凰被暗卫护着往后退了两步,此时她有些明白了,这药王谷是真的出事了,她对身侧的暗卫说道:“去帮那个灰衫男子。” 灰衫男子的武功不低,但不知为何,陆九凰感到他在对付那些毒蛇的时候,时常力不从心的感觉。 陆九凰飞身过去,帮他把一些毒蛇弄死,就看到他的手,浮现了一层青紫的牙印,她顿时明白了。 灰衫男子的身上跟那些药童一样,都中了毒,梦圆冷笑着飞到半空中,双手环胸道:“孟山你这个走狗。” 孟山冷冷地看着,并从腰间拿了两枚冷箭朝梦圆给射了过去,梦圆往后退了两步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今日带欧阳出来是为了什么?你想要离开药王谷?做梦!还有你——”梦圆的手指着陆九凰:“你也别想走,你们都要在这药王谷成为我的傀儡。” 陆九凰呸了一声道:“你做梦!” 随后她叫暗卫过去帮欧阳他们,自己飞身过去,冲到梦圆的面前,一抬手。 梦圆之前已经领略过她的掌风了,立即下意识地往后退,陆九凰这才大喝了一声,眉间闪出一杯圣水,她整个人宛如在水中似的,起了淡淡地一层雾,接着她一掌打向梦圆,梦圆的蛇就跟着颤到陆九凰的脚上。 可是刚缠上,一接触到那淡淡的雾,那些蛇立即就往后退了两步,梦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些百毒不侵的蛇。 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底下,离开了陆九凰,梦圆惊慌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必须跑了,陆九凰可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掌打向她的后背,正中中心,梦圆啊了一声,整个人癫狂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她整个人往空中掉了下去。 摔在了那枸杞地里。 她养的那些蛇立即缠上她的身子,梦圆啊了一声,用力地拍开那些蛇,翻滚了两下,就不动了。 谢临飞身过来大喊道:“梦圆!” 随后他立即把陆九凰拿给他的药瓶打开,陆九凰眼眸一深,立即就冲向那谢临,一掌拍开他手里的药瓶。 那药瓶掉在地上,全碎了,里面的药丸也跟着滚了出来,那些蛇伸出蛇信子卷走了那些药丸,谢临冷着脸,立即去掰开那些蛇的牙齿,陆九凰又冲了下去,掌风对准他,狠狠地来了一下,谢临还想跟那些蛇拿药丸,但陆九凰已经追过来了,他只能用力地把梦圆从那些蛇堆里给扯了出来。 随后迎上陆九凰的掌风,这是谢临第一次正面跟陆九凰交锋,两个人的手掌刚刚触到一起,纷纷都被震得往后倒退了三四步,陆九凰喉咙一下子就涌上来一股腥甜,其中一个暗卫拔出刀就冲向谢临,谢临那气还没喘够,立即就迎向那暗卫,两个人在空中缠斗了一下,那暗卫武功显然不如谢临,两三下就被打飞了,陆九凰忍住喉咙的腥甜,也去帮忙。 有了陆九凰的帮忙,那暗卫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谢临狠狠地朝那些个药童吼道:“你们都过来!” 那些药童都没动,谢临往上看了一眼,看到孟山还有欧阳青松两个人静静地看着,而欧阳青松的手轻轻地抬起来,那是控制那些药童的姿势,谢临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梦圆一伤,这些药童他无法控制。 而他的弟子青松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谢临寻了个机会,往竹林里飞去,陆九凰怎么会让他跑了,若不是他,云淮远不会伤得那么重。 她抢过暗卫手里的刀,追了过去,在谢临快到竹林的时候,狠狠地将刀飞了过去。 这距离还蛮远的,若不是陆九凰,这刀没用,但就因为是陆九凰,那刀直直地入了谢临的后背。 谢临的手刚摸上竹林,啊了一声,整个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摔在地上,陆九凰指着他,对暗卫说道:“把他绑起来!” “是。”暗卫立即下去,快速地点了他的穴。 把人给绑了起来,陆九凰看了下狼狈的现场,忍住喉咙的腥甜,立即冲向木屋,云淮远躺在床上。 脸色发白,额头一直在冒汗,凌峰说道:“王妃,王爷方才吃了药了。” 陆九凰手摸了下凌峰的额头,点头道:“你看好他,我还有事。” “是。” 凌峰应了下。 陆九凰又看了眼正沉睡的云淮远,这才转身出了门口,一出门口,就看到孟山推着轮椅走过来,他没有之前的傲慢,只是低声道:“你要去桃花林?” “是,我就问你,桃花林里是不是有什么?”陆九凰直觉得那个桃花林有问题,而孟山方才确实提醒了她。 孟山点点头,他拍了下欧阳青松肩膀上的花瓣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九凰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这才转身,她抹掉唇角的血丝,大步地来到桃花林,这桃花林现在花又开了,还开得极其地娇艳,孟山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里面有迷阵,我跟青松都进不去。” “为什么?” 孟山道:“里面的迷阵对我们这种中了蛇毒的,是致命的。” 陆九凰点头,这个谢临够恶毒,让他们中蛇毒,又让他们没办法靠近桃花林,陆九凰坐下来,盘腿,运气,又喂自己塞了一点药,这才看向身侧的两名暗卫,他们恭敬地说道:“我们会跟随王妃的。” “谢谢。”陆九凰笑了下,随后大步地走进桃花林里,那两名暗卫也跟着进去,三个人刚走进桃花林里,不到三步,转头就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陆九凰紧紧地掐着手心,仰头看了下天上的月亮。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月亮在偏中的位置,陆九凰走到那位置站定,那两个也跟着过来,三个人看着脚下。 发现,脚下都没有任何影子,那就说明,这月亮,是假的。 陆九凰再次抬头,月亮又换了一个地方,陆九凰再次走到那个位置,还是没有,暗卫说道:“王妃,今晚是十五。” 陆九凰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今晚十五。” 那就奇怪了,这头顶的月亮,都不圆。 也就是说,圆的月亮被遮住了吗?陆九凰盘腿坐了下来,说道:“你们也坐下来,我们想想怎么找到那个十五的月亮。” 两名暗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了下来,陆九凰闭上眼睛,正常来说,她现在处于这个方向应该是最好找到月亮的,可是每次出现的月亮都他妈的是假的,那就说明他们还在迷阵里。 陆九凰过了一会,才猛地站了起来,抬起手,运用了内力,掌风往上一击,头顶震了一下,陆九凰冷笑,问题就在于这里。 她对两名暗卫说道:“你们把你们的刀都拿出来。” 那两名暗卫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刀,陆九凰走了一圈说道:“现在,你们从这里,把刀刺出去,随后画成一个月亮的形状。” 那两名暗卫二话不说,把刀举好,刺头的位置对上,捅了出去,果然,那头顶震了一下,两名暗卫脸上呈现惊喜,他们听从陆九凰的话,在方才那个位置,开始画个月亮的形状,陆九凰站在下面看着。 很快,方才出现在头顶的两个月亮被割开了,头顶呈现一片漆黑的天空,渐渐地整个头顶都撕开了。 那十五的圆月亮屹立在空中,而方才陆九凰盘腿的位置,已经开了一片林子了,陆九凰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走。” 她率先走了进去,那两名暗卫跟着进去,一走进去,陆九凰就感到一阵冷风吹来,接着凌厉的风就刮了过来,陆九凰之前尝试过这样的迷阵,立即喊道:“站稳,运气,把这股风给击出去。” 但还是慢了,一声皮肉撕开的声音传来,站在陆九凰身后的暗卫已经被撕裂了手臂,刀跟着掉在地上,但他还是听从陆九凰的话,也不顾手臂上的血,运起了气,陆九凰也是,这样一运气,挡住了那股凌厉的风。 这次风比在竹林里的还厉害,去而复返,陆九凰能感到那风就跟刀似的,反随便一下都在割人。 陆九凰不敢分神,免得一个不小心,那风就割了过来,陆九凰的及时运气,除了那暗卫收了风伤,另外一个都没事。陆九凰起身后,并没有快速地离开这个迷阵,因为这个迷阵的口子还没开。 陆九凰先给那个暗卫止血,那个暗卫伤得不算很严重,当正好在手臂的位置。 止血后,陆九凰才开始找口子。 方才凌厉的风吹来的位置,在西北的位置。 第三百三十章 救出谷主 陆九凰走到西北那里看了看,但是这个位置属于堵风口,为何会进风呢,陆九凰叫其中一名暗卫带刀过来,那暗卫过来后,陆九凰接过他的刀,在那个地上戳了一下,随后她开始转着圈。 过了一会,整个桃花林开始变化了,所有开得很灿烂的桃花都开始凋零,陆九凰提着剑站直了身子,暗卫立即把她围住,陆九凰说道:“我没事。” 接着她浑身淡淡地发出一层层的水波,抵挡住那些凋零的花朵带来的毒气,旁边两个暗卫见状都有些诧异,但他们不敢分心,反而更专注,过了一会那桃花全凋零完了,整个桃花林就变得光秃秃了,跟陆九凰上次看到的那样,陆九凰看了眼四周,发现前面有一个洞口,她说道:“走,我们去那个洞口。” 那两个暗卫也看到了,没想到在这个桃花林里竟然有一个这样的洞口,陆九凰走在后面,看见地上的桃花都没入了土壤里,就知道这些并不是真的桃花。 到了那洞口外面,暗卫弄亮了一根火把,举到那洞口,照亮了里面,陆九凰拨开那暗卫,走到跟前。 发现里面很空,但有一点水流,而这个时候看着挺阴森的,暗卫低声道:“王妃,我们先进去看看。” 陆九凰说道:“我跟你们一块进去。” 随后她先走进去,进去后暗卫手中的火把一照,就看到墙壁上壁灯,暗卫上前,一盏一盏地点亮。 一下子整个洞里就照亮了,前方有一处水潭,水声就是从那里来的,陆九凰继续往前走,慢慢地走近了水潭,就看到一个人被绑在一根柱子的后面,他浑身都缠着蛇。 陆九凰立即抬手挡住另外两名暗卫的前行,三个人站在水潭的这头,陆九凰看着那人,那人低着头,蛇一直在吐信子,陆九凰也看不清那人穿了什么衣服,而且到底是活还是死的,陆九凰问暗卫再要一个火把,随后扔到对面去。 恰好就落在那人的脚边,火把滚了两圈后,在一个手臂处的位置停了下来,那些蛇嗖地一下往后面躲了去。 陆九凰冲那头喊道:“你好,你是药王谷的谷主吗?” 那人没动,陆九凰的声音在山洞里都滚了几圈了,层层循环,但那个人就是没反应,其中一名暗卫说道:“我跳过去看看。” 陆九凰说道:“一起过去吧,那些蛇很毒的。” 暗卫点了下头,但还是摆出姿势照顾陆九凰的模样,陆九凰笑了笑,跟着他们运气过了对岸,到了对岸,陆九凰才发现,地上很溜,很多蛇皮,估计是蛇换皮落下的,她将那个火对准那些还缠在那人身上的小蛇,那些蛇立即往里缩了缩,嗖地一下全都往水里而去。 暗卫上前,一把捏住那人的头。 那人的脸一下子就露了出来,陆九凰看清了他的长相,还真的是药王谷的谷主,模样跟谢临一模一样。 但这个的眉目更祥和一些,陆九凰想起那位老人家所说的话,她蹲下身子,捏住他的手,脉搏还是跳的。 但浑身都沉睡着,陆九凰眯了下眼,半响起身,一把捏住他的穴位,狠狠地一掌打了过去。 半秒后,他的骨头开始咔嚓一声,接着那人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估计还不习惯眼前的光亮,立即又把自己的眼给闭上了,陆九凰立即喊道:“谢临!药王谷谷主谢临,是你吗?” 那人愣了下,这下子不顾眼睛的流泪,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看着陆九凰,半响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进来的?” 陆九凰说道:“既然你醒了,那就好,我们不是坏人。” 她朝暗卫使了眼色,暗卫立即上前,帮他解绑,其中一个抬着火把,一个把他给背了起来,那真谢临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陆九凰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进来?你是如何过这个桃花林的,还有,那个蛇窝呢?” 陆九凰过了水潭才说道:“蛇窝正等着你去清理,我们只是把你带出去而已,而欧阳青松跟孟山也在外面等着你。” “青松!青松他还没死?”真谢临有些激动,陆九凰点头:“没死,但是跟死也差不多了。” 谢临听完,脸色黯淡了下来,他道:“我没办法保护到他,也没有办法保护整个药王谷。” 听他这么说,陆九凰就更确认他是真谢临了,真的药王谷的谷主,她说道:“下面还得需要谷主呢,谷主别泄气。” “那你是谁?你为何能进来。”真谢临问道,陆九凰苦笑道:“我也是进了这药王谷差点被逼死的人,我丈夫至今还受了风伤,正躺在床上。” “对不起,待我出去了,我帮他看看。”真谢临满脸愧疚,他被锁在这里快三年的时间,他药王谷一向都是乐善好客的,江湖侠客常常上这里修炼,但是自从三年前,来了十几个侠客,当中就有梦圆跟狂徒,他们两个伪装成侠客,上这里来修炼,最后其他的侠客都下山了,他们又找了机会留下来。 等到药王谷没了外人,而真谢临对待这些侠客都是热情的,几番出来跟他们聊天,了解他们在这里住的情况。 而梦圆跟狂徒却偷偷地养了一批的蛇,有一次,真谢临邀请他们去竹林里吃饭时,他们往井里偷偷地放了蛇。 真谢临当晚就被蛇给咬伤了,浑身的内力大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狂徒跟梦圆把他给绑了起来,接着假扮了他,第二日,在青松的水里下了蛇毒,青松跟孟山两个人都中了,也是立即就被绑了起来。 等真谢临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这个山洞里了,而青松跟孟山情况到底如何,他并不知道。 出了那桃花林,看到门外候着而却已经坐在轮椅上的青松时,真谢临浑身都发抖,他从暗卫的身上下来,扶住青松的膝盖,青松笑了笑,仰头看了眼孟山,孟山替青松说道:“他说,欢迎你回来,师傅。” 真谢临紧紧地抱住青松道:“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陆九凰站在一旁,默默地抹了下泪水,随后大步地朝木屋走去。 云淮远醒了,他靠在床边,陆九凰一进去,云淮远就朝她笑了一下,陆九凰也扯出一个笑容,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道:“我把真的谷主给救出来了。” 云淮远低声道:“凰儿辛苦了,我早该想到了,这个谷主的性情如此不定,定然不会是那个扬名天下的谷主,还连累凰儿受苦。” 陆九凰摇头,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我不辛苦,你我夫妻何必说这种话。” 云淮远咳了一下,陆九凰立即从他的肩膀上起来,他笑着摇头,握住她的手道:“凰儿,我的好妻子。” 真谢临看到他的药王谷被弄成了蛇谷,差点亲手砍下那个狂徒的头,梦圆的尸体经过了一夜,已经凉了,他们在谷中作威作福三年多,没想到最后败在陆九凰的手里,真谢临换了一套衣服。 一大早就到陆九凰的木屋,一进门就差跪下,凌峰把他扶住,云淮远咳了一声道:“谷主不必如此客气,您的盛名在外,我们仰慕已久,只是事不由人,如今都平安便好。” 谢临揉着湿了的眼眶道,说道:“王爷与王妃就在谷中多呆几日,待我帮王爷治疗好风伤,再命人送你们下山。” “多谢谷主。” 陆九凰说道,后又问道:“这谷中,如今可还有可以用的人?”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其他的人都中了蛇毒,也不是一会半刻就能解开的,尤其是连药草都是蛇窝。 这样的药草根本就不能用,谢临说道:“暂时,一些药童还能用一用。” 陆九凰说道:“谷主若是不嫌弃,我手里的这几个人,你且可以拿去用。” 要整理一个被翻天的药王谷,人数肯定是要齐的,加上云淮远确实还得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至少脖子上的风伤一定要好了才能离开,所以让凌峰几个人帮忙把药王谷整理一下也行。 “多谢。” 谢临感激地说道,随后带着凌峰几个人出了去。 陆九凰问云淮远:“你可要歇息一下?” 云淮远摸了下脖子,咳了一声道:“不歇息,你可是要给风雨楼写信?” 陆九凰含笑:“正是。” 随后她铺开了纸,又沾了墨,开始写,大意就是我们暂时下不了山,可能需要再呆一些时间等等。 随后飞鸽出去。 陆九凰起身,回到床边,把云淮远脖子上的纱布给弄了下来,又再次给他上药,云淮远握住她的手,往他那里拉了拉,陆九凰倾身过去,云淮远亲吻了她一口,陆九凰笑道:“你先歇息吧,等会用膳时,我叫你。” “好。” 云淮远躺了下去,陆九凰帮他弄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这才起身,出了门口。 就看到谢临带人在烧那些蛇。 这些蛇成堆在一起还真的恐怖,至于那个假的谢临,被绑在竹林旁。 第三百三十一章 折磨人 那个假的谢临被谷主给挑断了筋骨,此时宛如烂泥似的,瘫在那竹林旁,陆九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 狂徒看到她,啧了一声,撇开了脸,陆九凰眯着眼看他,半响问道:“我问你,你之前要留下我,是否是因为我这套心法?” 狂徒没动,陆九凰拔出匕首,一把抵住他的脖子,狂徒愣了一下,身子往后缩了去,陆九凰逼近他,匕首压着他的脖子,笑问:“还怕死?” 狂徒咬牙,他的胡子上都沾了不少的血,他冷冷地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是么?那你就不要躲啊。”陆九凰的匕首往里面再刺了一寸,匕首进了他的皮肉,一丝血丝流了出来,狂徒咬牙切齿:“你他妈的要杀就杀,如此折磨人算什么?” 陆九凰冷笑:“我不杀你,也懒得杀你,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知道我这套心法是什么来历吗?是哪个门派的?” 狂徒脚往后蹬了一下,脸上有些不可思议:“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哪个门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 陆九凰匕首又往里狠狠地刺,他疼得大叫,用脚使劲地踹着陆九凰,陆九凰往后一躲,躲过了他的脚力,她冷笑道:“我不知道很出奇吗?你告诉我!” “哈哈哈门派?你们那是民族,并非门派,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狂徒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顿时大笑了起来,陆九凰一听到他说民族,愣了愣,她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把他的笑声给打停了,她咬牙:“你说的民族是什么?” “你既然都不会放了我,那我告诉你做什么?”狂徒开始讲条件,陆九凰把匕首往他脖子上又送了一寸道:“你要是不想那么快死的话,就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才不说呢,除非——”狂徒故意停顿了下来,又笑了起来道:“除非你把我放了,把我放进这片竹林就行了,我就告诉你,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套心法给你也实在浪费了!哈哈哈哈!” 他说得煞有其事,陆九凰狠狠地敛着眉头,她的身份是她一直都想知道的,也是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问题,至今她找了那么多资料,都没办法找到她这个身份的证明,尤其是那个皇帝那么恐惧。 她对自己的身份就更好奇了,陆九凰咬牙道:“你说不说?” 她的匕首又往他的肉里刺了下,鲜血喷得更厉害,狂徒狠狠地看着陆九凰,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他冷笑道:“没关系,弄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如今我已经是半条命进入了阎王殿,你若是不放我,我是不会把一起都告诉你的。” 他三番五次说要放人,陆九凰自然不可能放他,这人放出去又是祸害,但是他又不怕死,也不肯告诉她,她到底是谁,陆九凰气的又把匕首往他脖子里插了进去,他梗了一下,脖子一歪,估计晕倒了。 陆九凰站了起来,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往回走,恰好就碰到谢临。 谢临往竹林那里看了一眼,笑道:“王妃这是?他可有欺负到你?” 陆九凰说道:“我只是问他一些问题罢了,可惜他不肯说。” “此人不怕死的,这江湖中之前便有传言,说他敢去挑那食人谷,好丝毫没事就出来了。”谢临脸上布满了厌恶,陆九凰往狂徒那看了一眼,也是一脸厌恶,谢临说道:“王妃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可问我,兴许我也知道一些。” 陆九凰看着身侧的谢临,迟疑了下才问道:“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心法,修炼的时候会有圣水吗?” 谢临顿了下。 半响,他脸色有些复杂:“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九凰看他脸色变了,立即就知道他是知道的,她立即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属于什么门派,方才狂徒说,是民族,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民族吗?” 谢临被她问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摆手道:“王妃,对不起,这世间有许多的问题我是可以告诉你,但是唯独这件事情,即使我心里有数,我也不能告诉你,狂徒他不说,并非是他不想告诉你,而是因为这事情不能说。” “为什么?”陆九凰忍不住问道,谢临拱手,一脸歉意:“对不起,谢某只能告诉您,这世间有些事情是超乎我们所想的,你想想你身侧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的态度,自然就知道为何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陆九凰没应。 她想起了皇帝,只有他才会那么恐惧她,甚至起了想要杀死她的念头,至于其他的人,不是三缄其口就是谢临这样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风雨楼跟契约楼,其实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林清竹,只是他们都不肯说罢了。 想到这里,陆九凰的脚底发凉,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 谢临看她一脸失神,忍不住问道:“不知王妃问这个,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身侧有这样的人?” 半响,陆九凰说道:“我便是。” 谢临整个人都愣了,他的脸变化了一下,陆九凰看着他,正想说话,却见他突然半跪了下来。 陆九凰吓了一跳,问道:“你为何下跪?” 谢临拱手道:“王妃,愿你齐福洪天。” 就这样?陆九凰本以为他想说什么。没想到他仅仅就说了这四个字,陆九凰咬牙道:“我到底是谁?为何你不能说?” 谢临站了起来,说道:“王妃不必着急,这身份它总该是有揭晓的一天。” 陆九凰忍不住想跟他打一架,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她咬牙道:“你就不能告诉我么?我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 谢临好似是被她缠了,不能告诉她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拱手道:“王妃且在谷中好生歇息,若是有任何的事情便跟药童说。” 陆九凰见他要走,立即喊住他问道:“那些药童,他们能解药吗?” 自从谢临被绑了以后,那些药童个个都被下了蛇毒,蛇毒入侵了他们的神经,导致他们说话跟表情都缓慢了不少,虽然他们还保有自己的神智,但是长久以来他们就跟傀儡似的,谢临叹口气道:“这些药童,若是能解的自然能活下来,若是解不了的,恐怕就终生带着这蛇毒了。” 陆九凰一听,后背都凉了:“你的意思,就是不能百分百地把这些毒驱除?” “正是。” 谢临也是一脸担忧:“有些人的体质不同,毒清除了也是容易在身体里潜伏的,有些能清掉的自然能恢复正常人。” 陆九凰忍不住在心里诅咒那两个人,如此恶毒,这些药童很多年龄都很小,就这么被毁了,她说道:“我也懂一些药理,待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们。” 说完她也不等谢临反应,转身就回了木屋,谢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拱了拱手,轻声道:“若是王妃能帮忙,那这毒自然是能解的。” 那个民族所懂的就不止那么一点点了,谢临转身离开了这片竹林。 陆九凰回到了木屋,立即把那本九转丹拿了出来,摊在桌子上,翻开,这本书她看了很多遍了,但是有一些细节的位置她还没有看到,那些个药童到底要怎么才能揭开毒素呢,她认为她应该是能找到办法的。 于是她就这么坐在桌子旁,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直到黑夜降临,一名药童送了饭菜进来,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天都快黑了,她立即点了蜡烛,接过那药童递来的饭盒,那药童还是如之前那样。 面无表情,像个傀儡,她的掌心还是黑的,但是她的面容却还是很小,看着不超过十二岁,陆九凰一想到她竟然这辈子就要带着这些毒素,跟个傀儡似的活着,她就想着一定要帮她们。 她说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那药童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也没跟陆九凰说话,陆九凰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转身去床边,摸了下云淮远的额头,他的额头有些冒汗,陆九凰拿了丝巾给他擦了擦,手刚收回来,就被他抓住,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嗓音一片嘶哑:“凰儿。” 陆九凰脸上一喜:“你醒了,累么?” “有些乏,几时了?”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陆九凰笑道:“晚膳了,起来吧。” 陆九凰伸手扶住他,把他扶了起来,云淮远就着她的手,坐了起来,靠在床边,陆九凰顺了下被他压着的衣服,这才起身,端了碗,走到床边,坐下,舀了一勺子粥吹凉了喂给他吃,幸好他脖子那个伤没有伤到大动脉,否则云淮远肯定不能这么安然地坐在这里,陆九凰想到这里,心里无比的心疼。 若不是因为保护她,他也不会一再地受伤。 喂他粥的手又轻了轻,黑夜里,就一盏蜡烛,陆九凰能看到他眼眸里的笑意,她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云淮远摇头笑了笑道:“这还是凰儿第一次喂我呢。”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心疼 陆九凰笑道:“那以后常喂你可好?” 云淮远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凰儿合该我来照顾,我若是长期卧床,心头也是不痛快的。” 陆九凰笑了笑,又勺了一勺子的粥喂给他,男人嘛,顶天立地,自然不愿意成为那手都抬不起来的男人。 陆九凰能理解,云淮远由于脖子上的伤口,陆九凰喂他喝粥的时候,他咽的时候都要非常小心,不能喝得太快,否则喉咙容易弄到伤口,所以这碗粥足足喂了快半个时辰,陆九凰看他那么小心翼翼地咽粥,心疼得不行。 但又无可奈何,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出去杀了那个狂徒,但是这里是药王谷,那人就该是谢临亲自解决,等最后一口粥喝完了,陆九凰拿了丝巾擦了擦他的唇角,云淮远笑道:“谢谢凰儿如此用心。” 陆九凰翻个白眼:“你是我夫君,不必客气。” 云淮远笑了笑,陆九凰拿了丝巾擦了擦他的唇角,又擦了擦他的额头,吃得太久了,他额头都出汗了,幸好血止得快否则他估计会发烧,如今没有发烧感染到那个伤口,陆九凰就谢天谢地了。 云淮远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说道:“凰儿快去用膳。” 陆九凰嗯了一声,离了床,把空碗放在桌子上,这才伸手去端碗,由于云淮远这碗粥吃的太久了,桌子上的饭菜凉得跟什么似的,陆九凰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云淮远在身后说道:“凰儿,用内力把它们催热了。” 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个技能,于是她手抬了起来,开始运气,手下的饭碗慢慢地就腾出一股子的热气,陆九凰顿时一阵欢喜,这技能满点啊,以后连身子都可以暖了,不一会,桌子上的饭菜都被陆九凰给热了。 于是她开始吃,吃完了后,才敲了铃叫药童进来收。 陆九凰吃饱了站了起来,疏通了下筋骨,转头看到云淮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书,就着些许的蜡烛正在看,陆九凰走过去,顺势抽走他手里的书道:“身体不好,便好好地休息,别再看了。” 云淮远无奈地笑了笑,垂下手,问道:“谷里如何?” 陆九凰在床沿坐了下来,说道:“谷主正在烧毁那些毒蛇,还有他正在解药童身上的毒,我方才也在看九转丹,想从里面找到帮忙解毒的办法。” “嗯。” 云淮远道:“凰儿不要太辛苦了。” 陆九凰笑道:“不辛苦,还有一件事情……”说到这里,她的表情一顿,说道:“今日,我问了狂徒,问他,关于我的身世。” “如何?”云淮远立即来了精神,都快坐起来了,陆九凰压着他的肩膀道:“你坐好,不要乱动。”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道:“看你的表情,这狂徒是知道你的身份的?” 陆九凰迟疑了一下,又想起了谢临的态度,说道:“没错,他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但是,他不肯说。” 云淮远敛了下眉头:“为何不肯说?”陆九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还有,谷主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谷主却说天机不可泄露。” 云淮远这下子不明白了,陆九凰这身份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如今也是颇为好奇,但是若是人人都这么说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陆九凰的身份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的,陆九凰语气有些低迷道:“你说,我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人?” 云淮远立即握紧陆九凰的手道:“你不是,别想太多,总有一天我们肯定能知道你的身份的,即使不能知道也无所谓,你还是我的凰儿,我会陪你到底的。” 陆九凰心里一阵感动,她倾身过去,想抱住他的脖子,却看到他的伤口,只能靠在他肩膀上,云淮远空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稍微挪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紧搂着她,陆九凰也没敢趴太久,立即就坐直身子道:“我去找一下有没有帮忙解蛇毒的办法。” 云淮远摸了下她的脸点头道:“去吧。” 陆九凰笑了笑,这才离开了床边,回到了桌子上,她继续翻开九转丹,继续找那解开蛇毒的办法。 云淮远看着她的后背,许久,才靠在床头,恐怕,这个江湖中,不少的人知道陆九凰这个身份,估计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说? 那这样的话,契约楼跟风月楼应当也都知道,只是没说而已,但就因为大家都不肯说,所以陆九凰应该对自己的身份则更加忐忑,更加想要知道,想到这里,云淮远有些心疼陆九凰,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早日帮陆九凰找到答案。 陆九凰把整本九转丹都快翻完了,这才找到解开蛇毒的办法,她立即把九转丹合上,起身,云淮远一直没睡,看到她起身,立即喊道:“凰儿!” 陆九凰转头,笑道:“我找到方法了。” 云淮远笑问:“是那解蛇毒的办法吗?” “是的,我现在就去跟谷主说。”陆九凰说完,不等云淮远反应,立即就朝门口走去,拉开门了,陆九凰就看到谷主站在那堆已经烧成灰的毒蛇旁边,陆九凰走了过去,谢临侧身看到陆九凰。 立即恭敬地喊道:“王妃。” 这股恭敬不止是对陆九凰这个王妃的称呼,还有对陆九凰另外一个身份的尊敬,陆九凰一想到他明知道她是谁,却不肯告诉她,就有些憋屈,但是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看到那些毒蛇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 谢临立即问道:“什么办法?” “要解开药童身体里的蛇毒,可以用内力驱赶。”这是九转丹里面最简单的办法了,一般来说蛇的血清是可以把这些蛇毒给解开的,但这些药童的身体里有些还被种了蛇胆,以至于那些蛇毒都成了脉络里的血丝了,已经融入了整个身体里,所以用蛇清是没用的,谢临愣了一下说道:“可是这些药童他们有些身体里压根就没有内力,如何可以承受住那些内力。” 陆九凰说道:“这个简单,内力转接法。” “怎么说?”谢临有些兴味了,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说道:“若是要帮她们解开蛇毒,首先,得用两个内力高强的高手,先是把内力传输到药童的身体里,随后另外一个人从外面接住那股内力,药童再服用我炼制出来的药丸,顺势把蛇毒给稀释了,顺着唇角溢出来干净了就好。” 这个办法简直匪夷所思,谢临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法。” 陆九凰说道:“这是你不愿意告诉我我的身份的的办法。“ 谢临顿了顿,笑道:“果然,不愧是……”后面他笑了笑,在陆九凰认真地听,以为他会说漏嘴的情况下,他及时收回了他后面的话,陆九凰别提多泄气了,她说道:“你叫个药童,跟我来,还有顺势把凌峰给我叫来。” “是。” 谢临不由自主地听了她的吩咐,此时月亮高挂,陆九凰上了八卦阵,感到浑身都热了起来,她盘腿坐了下来,那头谢临带了一个药童过来,身后跟着凌峰,远远地就看到陆九凰额头上的圣水。 谢临见状,忍不住在离八卦阵还有一米左右的位置,跪了下来,走到他身后的凌峰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想要问他。 但谢临却跪直了,眼神落在陆九凰额头上的圣水,凌峰这到了半空中的手悄然地收了回来,谢临这是在跪那杯圣水? 在场的三个人,唯独只有那个药童面无表情地站着,她是最严重的那一批,如今连神智都快没有了。 谢临没跪太久,大约一会就起来了,起来后他神色如常,凌峰看了他一眼,问道:“谷主?” 谢临淡淡地笑道:“见笑了。” 随后带着那药童走近了八卦阵,陆九凰在凌峰几个人走近时,就知道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眸里闪着一片水光。 就跟她方才额头上的圣水似的,谷主拱手道:“王妃。” 陆九凰把头扭了过去,笑道:“来了?” “是的。”凌峰上了八卦阵,顺势把那药童也一块带了上去,陆九凰起身,说道:“来吧。” 凌峰点点头。 谢临在一旁说道:“劳烦王妃了。” 陆九凰摆手道:“没事,就是谷主你身上的内力恢复了吗?” 谢临笑道:“恢复了。” “那就好。”虽然说恢复了,但是谢临还不能输内力之类的,陆九凰盘腿坐了下来,那名药童由于神智不清。 所以并不知道陆九凰他们的意思,是谢临走了过去,低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她才慢慢地坐了下来,坐在陆九凰跟前,凌峰则坐在那个药童的前面,陆九凰说道:“我手里只有一颗药丸,方才匆忙中制出来,也就是暂时只能先救一个人,若是成功了,明日我再炼多一些。” 谢临说道:“到时我自然会帮忙的,王妃放心。” 陆九凰笑道:“好的。“ 随后她把那药丸放进药童的嘴里,药童没动,陆九凰按了下她的下巴,她才把那药丸给吞了进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章做好了准备 吃了药丸,那药童垂着头,没动,陆九凰顺势抬起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开始运气,把身上的内力一寸寸地打进她的身体里,凌峰在那头也是做好了准备,陆九凰身体里稍微一运气额头跟脖子都出现了圣水。 在一旁的谢临又忍不住跪了下来,陆九凰由于全神贯注地给药童输内力,所以并没有看到谢临那跪下的身影,凌峰呼了一口气,他看着陆九凰的手已经抬到半空中了,立即把掌心搭上了药童的后背。 陆九凰感应到药童身体里的另外一股内力,立即又催了些内力出来,凌峰刚刚一接触到陆九凰传输过来的内力。 忍了一下,身子都开始发抖,他有些支撑不住,他没想到陆九凰的内力如此雄厚,他身体里的内力差点打乱了步子,气流不稳,心头忍不住想到,也许只有王爷才能撑的住这么雄厚的内力,陆九凰从输内力时,能感到药童的身子不稳。 她立即把内力收了一些回来,凌峰这才松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不再分心,慢慢地开始接受陆九凰再次传过来的内力。 陆九凰由于找到了更好的力道,所以这次很顺利,凌峰也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被那股内力带得极其舒心。 慢慢地药童的唇角开始溢出血丝,谢临看到了,心里一喜,但他并没有打断陆九凰,陆九凰感到内力进了药童的身子里不再受阻,心里大概也猜到了,那药丸起作用了,她又再用了一些力道。 那药童的唇角一直溢血丝,陆九凰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那药童的血丝跟黑青似的一路往下溢,她发青的脸色倒是慢慢地白了起来,谢临看到陆九凰睁开眼睛了,笑道:“王妃,好似有效了。” 陆九凰说道:“是啊,真的有效。” 她顿时把自己的内力给收了回来,凌峰突然被抽了内力,整个人往后倒了去,谢临已经伸手拦住他的身子,那名药童的唇角的还在溢出血丝,极其多,把整个八卦阵都快染了一半了,陆九凰站了起来,凌峰坐好身子后,从身后扶住了那药童的后背,陆九凰说道:“看来,她身体里的余毒清得不少了。” 谢临一把捏住那药童的手腕,捏了一下,半响后说道:“没错,已经清了。” 接着,那名药童睁开眼睛,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一低头,看到地上的以及身上的黑血,药童立即尖叫了起来,并挣扎地站了起来,猛地抱住谢临的腰,喊道:“师傅?我怎么了?!这些是什么啊?” 她仿佛不知道自己中了蛇毒似的,陆九凰看着挺心酸的,谢临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了,都好了。” “师傅我到底怎么了?这里是八卦阵?我明明记得我在捣鼓草药呢,我怎么会在这里?”那药童的记忆仿佛错乱了,还惦记着那些草药。 谢临笑着向陆九凰解释道:“她出事之前,是在那山洞里整理草药的,中毒后,她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记忆,所以……” 陆九凰点点头:“我懂了。” 谢临笑了笑,把那药童的肩膀转了过来,指着陆九凰说道:“此人是你的救命恩人,记得感谢人家。”药童看到陆九凰一脸茫然,过了一会她看了眼地上的那些乌青的血丝,才有些反应似的。 立即恭敬地道:“多谢你。” 陆九凰笑道:“不谢,我本就是大夫,救人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她看向谢临道:“谷主,既然她已经解毒了,那么我便回去。” 谢临点头道:“再次多谢王妃,慢走。” 陆九凰笑了笑,转身下了八卦阵,并说道:“明日我炼制药丸之后,那些无法解毒的,都带到八卦阵来,我帮她们解。” 谢临忍不住跪了下来,说道:“多谢。” 药童愣了愣,也不明所以地跟着谢临跪了下去,但陆九凰并没有回头,自然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正在跪她。 凌峰看了眼谢临,等谢临从地上起来,他问道:“谷主,不知你为何总是要跪我们王妃?” 谢临笑了笑,没应,只是扶着药童的肩膀,下了那八卦阵,并对她说道:“等会把这里清理一下。” 药童立即点头:“好的。” 她虽然对自己被人下了毒没什么感觉,但是至少她已经恢复了智商跟性格了,也不再是那个傀儡了。 直到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跟她同年龄相仿的药童,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走过,她叫了人家两声人家根本就没应。 药童才跌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又看看对方,终于明白自己这是恢复了,可是对方还没有恢复,就在对方把手伸进被窝里时,药童看清了她手掌心上的黑气,她僵了僵,整个人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额头一直冒汗。 难道说,她之前也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药童心里更是慌乱,她静静地看着那名药童,那名药童已经睡着了,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但是额头跟脸上都是一片青紫。 这名药童这时才明白,陆九凰救了她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陆九凰刚开门,就见到一个人跪在门口,等她看清了,才认出来这名药童是昨天晚上的那名。 那名药童一看到陆九凰出来,立即磕头,立即咽哽道:“多谢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陆九凰上前,扶住她的手,说道:“不必谢我,起来吧。”药童摇头道:“不,我得谢你,昨晚我看到了我的小姐妹,发现她宛如行尸走肉似的,也想到了我自己,这一醒来便已经是几年之后了,那之前我一定也是那般的,昨晚我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今日我才发现,你竟然救了我的命。” 陆九凰无奈,笑道:“我今日也会把你的小姐妹也一块救的,起来吧。” “谢谢你!陆小姐!” 药童才在陆九凰的半推半就中,站了起来,陆九凰笑道:“我们这里的早膳准备好了吗?”药童眼眶里都是泪,她红着脸抹了下眼角说道:“好了,我去端过来给你。” 陆九凰笑了笑,松开了她的胳膊,这样一晃就是几年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但是一旦想起来,确实是可怖的。 她返回木屋里,云淮远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床沿对她笑,陆九凰立即上前,从床尾找了件外衣给他披上说道:“醒了怎的不唤我一声?” 云淮远笑道:“那名药童就是你昨晚救好的那个?” 陆九凰笑道:“是啊。”她给他披好外衣,云淮远拉住她的手,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这才下了床,陆九凰立即问道:“你脖子还疼吗?” 云淮远摇头道:“不疼了,有凰儿的精心照顾,好多了。”他走到窗边,看到外头的景色说道:“如今谷中变化甚大啊。” 原先还用一些草药掩盖的一些地下蛇,如今全部都已经掀翻了起来,整个药王谷仿若重新修缮了一番似的,陆九凰站到他身侧,说道:“是啊,没想到那两个人是专门用药王谷来养蛇的,导致所有的药草都沾了毒性,如今人是可以救活,但是那些药草却不能作废了。” “是啊。” 门响了下,陆九凰转头,那名药童端着菜笑道:“我给你们送早膳过来了。” 陆九凰笑道:“放下吧。” 药童听话地走了进来,把早膳放在桌子上,她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陆九凰看到她的笑容,一时还没办法把跟昨晚那个傀儡似的面无表情的药童当成是同一个,一想到狂徒跟梦圆把这些可爱的姑娘都变成了那副模样,她就忍不住想骂人。 药童把膳食放下后,也没再打扰他们,立即转身就出去,陆九凰扶着云淮远坐到桌子旁说道:“先用早膳吧。” “好。” 云淮远坐了下来,陆九凰又想喂他,被他笑着挡了下来,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陆九凰笑道:“你可行。” 云淮远把碗放在桌子上,拿了勺子开始勺粥给自己喝,陆九凰看他手还是很灵活,只是脖子不敢往下弯,也就放心了,便用起了自己的膳食,吃完了早膳,谢临走了进来,说道:“王妃,这炼药的地方给您准备好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擦擦嘴,谢临也向云淮远行了礼,云淮远笑道:“我在屋里坐着也闷,凰儿炼药我也一块去吧。” 陆九凰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如今就该在屋里好生养伤,这炼药有什么好看的。” 云淮远苦笑道:“这木屋也是会闷的,你就让我去看看如何?” 陆九凰看了下这个木屋,地方是小了许多,加上这段时间,他都在养伤,确实对他来说挺烦的。 她无奈道:“那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得说啊。” “知道了,我的凰儿。” 云淮远应了下,含笑着抬手摸了下她的发丝,陆九凰这才牵着他的手,带着他朝门口走去,谢临笑了笑,也走了出去。 带着他们朝那炼药的地方走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位置太小 这次谢临给陆九凰找的炼药的地方,比之前那木屋的不知道好多少,那木屋位置太小了,连人都伸展不开,但此时谢临找的炼药的位置在一块空地,且那块空地是用石堆弄起来的,一看就是原先用于炼药的。 凌峰带着几个人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一看到陆九凰跟云淮远过来,立即恭敬地行礼。 谢临带着两名药童走过来,笑道:“王爷身子可好些了?” 云淮远咳了一下,顺着凌峰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好多了,多谢谷主的药草。” 这几天云淮远的伤口能好这么多,主要也是因为谢谷主的药草,但这个药草的份量不多,主要是因为如今谷里干净点的药草太少了。 谢谷主也只能找到一些。 其实这些药草陆九凰也能做,但是谢谷主动作比她快,所以她也就让谢谷主去忙活了。 只要云淮远的伤口能好就行了。 那个炼药的炉子很大,陆九凰走了过去,坐在了石堆上,凌峰听从她的意思,把那些药材都提了过来。 陆九凰利用内力把火给烧开了,接着手捻起了那些药材,之前她炼制药丸还没有那么精细,时常都有瑕疵品,但现在自从可以自由地运用身体里的内力,药丸炼制出来之后,只是更精细而已。 谢临在一旁问道:“可有哪里需要我们帮忙的?” 陆九凰摇头道:“不用,只要准时给我准备药材就行了。” “好的。” 陆九凰说完,便全神贯注地进入了炼药运气里,云淮远靠在椅子上,看着她额头淡淡地冒出那杯圣水,跟来的几个暗卫虽然也好奇,但是知道这不该问,所以个个眼观鼻鼻观眼的,假装没看到。 谢临心里暗自恭敬地鞠躬,对两名药童说道:“都在这里帮助王妃。” “是。” 这两名药童是谢临刚刚除掉蛇毒的两名,恢复得还算是快的了,陆九凰额头都出汗了,其中一名药童帮她擦了下汗,陆九凰惊了一下,看清是那药童,这才呼了一口气,继续炼制,其实炼制药丸对她来说压根就不是什么难题。 但是由于这次炼制的药丸数量庞大,而且她打算一次性都炼制好,这样的话接下来只要给人解毒就行了。 所以她需要很集中精神,还必须得快速地炼制。 所以全程她没有时间分心,云淮远一直坐在椅子上陪着她,大约天色露晚了,陆九凰这才停了下来。 那两名药童的手里已经端了不少的药丸了,其中一名上前,扶起陆九凰,陆九凰接过丝巾擦了擦脖子跟额头,对谢临说道:“若是要解毒,还是等明日,我今日用了太多的内力,怕到时不够。” “都听王妃的。”谢临说道,他摆手对其他人道:“好了,你们收拾收拾,叫人送晚膳到王妃的房里。” “是。” 其中一名药童应道,随后带着另外一名离开,陆九凰走到云淮远的身侧,弯腰,扶起他道:“你可还好?” 云淮远笑道:“我自然是好的,凰儿辛苦了。” 陆九凰笑了笑,搀扶着云淮远一步步地朝木屋走去,凌峰几个则留下下来清理现场,刚到木屋,那名药童就送晚膳进来了。 陆九凰先去洗个手,又给云淮远弄了弄袖子,这才坐了下去,两个人开始用膳,刚用完膳,两个人还来不及说话,谢临就进门了,恭敬地喊了一声王妃王爷,陆九凰擦了擦唇角笑道:“谷主不必如此礼貌,你我都是一样的人。” 谢临略微摇头道:“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谢某突然在这个时间段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跟王妃说的。” 陆九凰坐了下来,道:“你说。” “我徒弟!也就是欧阳青松,王妃应当是认识的。”谢临说道,陆九凰点头:“认识,不知道谢谷主想说什么?” “他身上也是中了蛇毒,且中得还挺深的,孟山我已经帮他解了,但是我那徒弟我实在是没办法,但谢某如今也就只剩下他一个徒弟了,能否请王妃,明日第一个帮他运功?”谢临这么做,其实不是为了私情。 欧阳青松在药王谷里挺有威严的,许多的药童都非常听他的话,谢临想要他先治疗,主要就是希望通过他,给别的药童希望。 陆九凰顿了顿,说道:“可以的,反正都是救人,对救谁,我无所谓。” 谢临一脸感激,道:“我这就去安排,多谢王妃。” 陆九凰正想说不必客气,谢临已经大步地离开了木屋了,云淮远坐在椅子上,半响喊道:“凰儿过来。” 陆九凰转身,看着云淮远笑道:“怎么了。” 云淮远抬手,陆九凰看他的掌心,才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云淮远一抓到她的手,就把她拉了过去,陆九凰怕弄到他的伤口倒也是乖乖地给他拉了过去,随后坐在他的大腿上,云淮远说道:“凰儿,等药王谷一切都忙完了,我们就回京城。” 陆九凰愣了下:“不再往下走?” “不了。” 云淮远唇角抿着,尤其冷冽,仿佛冰刀似的,陆九凰虽然没有继续问,但是她知道他心里已经有打算了。 于是她倚靠了过去,说道:“不管如何,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好。” 云淮远侧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陆九凰把他拉了起来,说道:“我给你擦擦身子,顺便给你上药。” “嗯。” 把云淮远扶到床上,陆九凰走到门边,摇铃,不多一会,药童过来,陆九凰说道:“准备些热水进来。” “是。” 那药童下去,陆九凰随即开始翻包裹,把里面剩下的衣服都翻了过来,这几天他们换下的衣服也没拿去洗,都还放在包裹里,之前不敢拿去洗,现在看着没什么危险了,可以把它们给洗了。 等那药童将水抬了进来,看着水差不多了,陆九凰把门给关上,又把窗户关上,随即让云淮远过来。 她抬了椅子放在那木桶旁,云淮远坐了下来,陆九凰洗了手帕,慢慢地帮他擦身子,怕他染上风寒,陆九凰没让他把衣服都脱光,只是露出一半的肩膀,擦完了那边好的肩膀,换到另外一边,把衣服脱下来时,陆九凰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虽然被草药给覆盖着,但还是能看到那风伤,陆九凰眼眶一红。 这个风伤差点割破云淮远的喉咙,要不是他偏头躲过,估计如今她抱着的就是一具尸体。 云淮远的手搭在木桶边缘,感到陆九凰的沉默,他说道:“凰儿别难过。” 陆九凰低声道:“我没事。” 云淮远知道她肯定不会没事的,索性也不说话了,每次帮他擦身子看到伤口她都是这样,陆九凰忍不住问道:“你才护着我时,你就没想到别的?没想到你若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云淮远握着木桶的手一紧,其实他还真的没想到,当时就希望她没事,云淮远低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可你有分寸,你还是被割破了脖子。”陆九凰的手已经擦到云淮远伤口周边的草药了,由于草药粘得太久,都成块了,陆九凰擦的时候更加小心,云淮远笑道:“凰儿,你能活着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 陆九凰才不要他这种狗屁的感性话,她低声道:“以后,王爷要多想想自己,而我也能保护你。” 自从她身体里的内力被打开以后,她才真正体会到保护人的感觉,云淮远却笑着说:“男人大丈夫,怎能躲在自己的王妃身后呢,以后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陆九凰听完,在身后默默地落泪,要不是怕压到他的伤口,她早就抱住他了,肩膀上的药草擦干净后,露出了一个很大的伤口,这个伤口有些扭曲,几乎又一半是到了云淮远的脖子上,陆九凰转身,取过放在桌子上的药草,沾在了手里,一点点地给云淮远抹上,由于那个伤口特别有触感。 陆九凰忍不住问道:“疼吗?” 云淮远摇头道:“不疼。” 陆九凰才不信,她发现每次一沾到他伤口,他的肩膀就会微微一颤,这显然是疼的啊,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在妻子的面前喊疼呢,陆九凰也心神领会,只能手中的力道放轻了些许。 细细地给他涂上药草,如果云淮远在这里再呆上个十天左右,加上这药草的药效,这伤口差不多就能愈合了。 陆九凰这下子倒觉得没必要那么快下山,这趟下山可是没那么简单,他们要面对的是京城的那个人。 陆九凰虽然现在有了内力,但是之前那人的阴险还是在陆九凰的脑海里转悠。 上好药后,陆九凰给云淮远披上衣服,一股子的淡淡的药味在陆九凰的鼻息里飘过,云淮也顺了顺袖子,把衣服穿好。 陆九凰扶着他另外一只手道:“去床上歇息。”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必如此紧张 云淮远含笑道:“凰儿,我还没到不能走的地步,不必如此紧张。” 说完,他轻轻地把陆九凰给推开,自己朝床上走去,前几日这伤口疼得厉害,他动一下便是遍地生疼,但现在已经好许多了,陆九凰还如此紧张他,倒是让他暖心却也有些失了面子,陆九凰看着被推开的手,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下,说道:“那我叫人换热水,我也要沐浴。” “好。”云淮远吃力地靠在床头,拿了本书在手中翻看,陆九凰随即去摇铃,不多时,药童就进来,把云淮远用完的热水给弄了出去,又换了热水进来,陆九凰也没避讳,关上门后,当着云淮远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此时正是夜晚,陆九凰把衣衫脱下后,那被淡淡的圣水浮现在她的背后,云淮远手中的本子看不进去,忍不住把视线落在陆九凰那雪白的背上,那是一片像雪花似的后背,即使落了水,也让人多是幻想。 陆九凰似是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把自己的身子往桶里缩得更深,云淮远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把视线挪了回来,陆九凰感到身后没有视线威胁了,便才安心沐浴。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忙着这药王谷的事情,儿女的私情都没有心情去想了。 索性今晚云淮远这视线,倒是让陆九凰的脸红了起来,他们两个人同床多日,也没有再做什么事情。 热水终归是热水,它总是会凉的,陆九凰没再水里呆太久,差不多快凉了她才站了起来,敢伸手准备去拿擦身子的,一块布就从后头搭了上来,云淮远含笑道:“凰儿我来帮你。” 陆九凰僵了一下,但很快也就让他擦了,云淮远擦着擦着,便从后背抱住她的腰,陆九凰浑身还裸着呢,惊了一下,但又不敢猛力挣扎,怕碰到他的伤口。 接着她便感到脖子上一阵湿吻,陆九凰低声地看到:“王爷!” “凰儿。”他声音压低地应道,随后从椅子上扯了衣服给她披上,把她从水里拉了回来,随后拉着她走到床边,虽然他受伤了,但是还是挡不住身体的需要,陆九凰也服从了他,实际上在水里的时候她自己也有感觉。 两个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等陆九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半夜了,陆九凰擦了擦头发,换上衣服,走到窗户边,一推开,一只飞鸽就站在上面,她把飞鸽拿了下来,取走它爪子下面的信。 云淮远也坐了起来,问道:“是风月楼的信么?” 陆九凰嗯了一声,回到床边,坐在云淮远的身侧,把信递给他,说道:“我看他的意思,是不是他明日就上山?” 云淮远接过信,抖开后,翻看了一下,说道:“没错,他说明日上山,让我们接待一下。” 陆九凰含笑:“这怎么接待,自己上来就上来,还用得着接待,但是那片竹林,是否要告诉他们如何进来?” 云淮远道:“这个肯定是要的,你去把纸跟笔墨拿来。” 陆九凰应下,下了床,知道窗台上的笔墨,还有那纸,递给云淮远,又点亮了蜡烛,一手撑着头发,一手抬着蜡烛,照亮了云淮远跟前,云淮远借用这点光线,给风月楼回信,里头大意就是说如何躲过那些竹林里的风伤。 以及那阵法,还有入门的时间跟地点,但还是要风月楼随机应变,若是现场的情况跟他信中不符合的话。 记得千万别硬闯。 陆九凰看他洋洋洒洒地写完,也是佩服,若是换成她,估计要写一个晚上,陆九凰接过信,刚要折起来,云淮远把视线落在那堆衣服上,说道:“对了,风雨楼在信里说了,他会带一个丫鬟上来照顾你的,这样的话,明日的衣衫,就让她洗便好。” 陆九凰一听,这感情好啊,她确实不太想去洗那些衣衫,若是让凌峰他们洗的话,她更不放心,他们毕竟都是男的。 她走到窗边,飞鸽又叫了过来,把信绑在飞鸽的爪子上,放飞了出去。 一道笑声在外头响起,陆九凰吓了一跳,往外一看,是谢临,谢临拱手道:“抱歉,并非有意打扰,只是我未能睡着,便起身查看情况,没想到碰上王妃正在飞鸽传书。” 陆九凰松了一口气道:“谷主不睡觉这突然出现在我们的窗户旁确实是令人吓到,是这样的,明日我们有朋友也要上山。” “哦?朋友?”谢临挑了下眉头问道,陆九凰含笑道:“谷主应当是认识的,风雨楼的楼主。” 谢临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是风月楼,陆九凰看他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怎得?谷主不乐意?” “不,并非!”谢临说道,随后他拱手道:“我倒是没想到王妃跟风雨楼的楼主竟然也有交情,轮江湖上的地位,风雨楼在我们之上,我们应当上宾款待,但是如今这情况王妃也知道,真是无脸见人啊。” “原来你是在考虑这个。”陆九凰笑了笑道:“不怕,这次风雨楼楼主是为我们而来的,药王谷的情况他也已经知道了,并不会大肆说出去。” 谢临点点头,说道:“没想到王妃认识这么多人,是谢某小看了王妃。” 陆九凰摆手道:“谷主不必如此说,都是朋友。” 谢临眼眸泛光,低声道:“王妃的恩德谢某永生难忘。” 陆九凰哪里好意思一直接受他的道谢啊,立即摆手道:“我看夜也深了,我回去歇息了。” “好的,明日还要劳烦王妃。” 谢临说道,陆九凰点点头:“这是自然的。” 随后她把窗户给关上,回到床边,云淮远笑道:“这三更半夜的,谢谷主差点给你跪下了吧?” 陆九凰瞪他一眼,随后她掀被上床,云淮远往里面靠了靠,把位置落给他,两个人的手在被窝里交握。 以前都是云淮远抱着她的,如今他受伤了,两个人只能在被窝里握着手。 这一夜陆九凰睡的安稳,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云淮远已经不在身侧了,她起身,下床,扎着头发。 就见云淮远在外头,正跟那欧阳青松讲话。 欧阳青松几日不见,脸色更青,宛如是一个快死的人了,陆九凰心里咯噔了一下,欧阳青松作为谢临的二弟子,那狂徒想必对他下了狠手,才导致人家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 陆九凰也跟着走了出去,欧阳青松一看到陆九凰,立即朝陆九凰点了下头,但还是一脸发青地靠在轮椅上,云淮远转身拉过陆九凰的手,说道:“我方才帮他把了下脉,他如今的毒素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了,而我不能帮忙运气,恐怕你得等风月楼上来了,才能找到跟你功力相当的,这才能把他身体里的毒素逼出来。” 陆九凰半蹲下身子,一把捏住欧阳青松的脉象。 她把了一下,敛着眉头,心里咯噔了一下,欧阳青松此时的蛇毒潜伏在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封死了,陆九凰忍不住问他:“这些年,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问完后,她才反应过来,欧阳青松是个哑巴,他的舌头都是蛇毒,扶着轮椅的孟山说道:“他靠谢师傅给他留的一瓶精丹,但这瓶精丹在三个月前就吃完了,如今他的身子只剩下一丝皮囊在撑着。” 陆九凰问道:“是什么精丹?” 谢临上前说道:“我们这谷中有一只猛兽,是上天神兽,当年我借用它的胆,做了药引,也做了精丹,留了一瓶给青松。” 陆九凰眯眼:“这神兽为何会把自己的胆给你们?难道你们掠杀了它?” 一般来说,这种神兽一向都是拱着的,怎么能杀呢,若是谢临连自己的神兽都杀,那么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谢临苦笑了一下,半蹲下来,摸了下青松的手说道:“神兽既然是上天的,自然就得回到上天,但是那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把我们谷中有这样的一只神兽,于是四大武林高手便以修炼为目的,来到了我谷中借住,我们药王谷一向都是乐善好客的,自然是没有赶人家走的意思,再说了那四个人上了谷中以后,便日日夜夜地修炼,也没有做什么大事,倒是没想到神兽在抖毛的时候,那些人扑上去将它给杀了。” 谢临说着眼眸都是泪水,连青松都有些许的反应,手指动了动,孟山说道:“青松说,他当时就在那神兽旁边,想救它,但是人被那些人给打下了山崖,还是谢临下去救得他,谢临把那四个人交给了江湖盟主,请他定夺,谁知那几个人就自动暴毙而亡,而那只神兽的尸体就由谢谷主给埋葬了,埋葬的时候连同那胆也一块埋了,谁知第二日醒来,神兽那胆竟然回到谷主的桌子上,谷主认为这是那神兽赐予的,便用它做了药引,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并把他给救活了。” 陆九凰愣了愣,忍不住说道:“那些人真不是人。” 谢临点头道:“是啊,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为了神兽而来的,不过他们总算是有报应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中央的太阳 谢临说道:“是啊,总算是有报应了,你们还未用早膳吧,我叫人拿来。”说完他便下了去,欧阳青松跟孟山也转身离开了这门口,陆九凰问云淮远:“今日怎起得这么早?” 云淮远笑道:“兴许是昨晚睡的好。” 这一语双关的,让陆九凰脸红了下,她拉着他的手回到了木屋,那些个药童就送了早膳进来,放在桌子上,陆九凰跟云淮远坐下来,两个人吃了早膳,本来打算立即就给欧阳青松解毒的,但既然云淮远都这么说了,陆九凰就只能等。 上次他们从崖边进来,通过那片竹林,大约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不知道风月楼进来需要多久。 陆九凰有些无聊,便拿起九转丹在手中看着,云淮远也拿起自己的书本看着。 大约快中午时段,这久不见阳光的药王谷总算是看到那轮正中央的太阳了,云淮远说道:“若是这阳光正午的,风月楼他们进来应当是更快的。” 话音方落,就听到外面有动静,陆九凰啪地一声把本子给合上,走了出去。 一下子就看到那竹林那头似乎有动静,云淮远也从床上下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便朝隔壁说道:“凌峰,去迎接楼主。” 凌峰立即应道:“是。” 说完了带着人就往那片竹林走去,竹林的风声一响,谢临立即就知道了,肯定是风雨楼来了,虽然两个门派在江湖中地位相当,但实际上风雨楼由于掌管着无限的消息,更较为尊敬一些,而谢临也不敢称大,在外一向都是以遵风雨楼为主的。 所以这人到了,必须是要亲自迎接的,风声是越来越大了,但是竹林里的人却还没有出现,凌峰本来临危待命,想着要是需要帮忙他必须得进那竹林里去,但是这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半点反应。 就在大家都在算着要不要进去的当下,一个人从半空中破竹而来,落在地上,手臂上还渗血,不等凌峰几个反应,竹林打开了,风月楼拽着一名姑娘走了出来,另外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上拎着软剑的姑娘。 风雨楼额头也出了血,他狠狠地抹了下额头的血说道:“还是王爷厉害啊,这竹林竟然还能毫发无损地进来,我都在里头折损了三名姑娘了……”话音刚落,便看到云淮远并没有来迎接,倒是那一脸络腮胡的谢临。 谢临一见他视线看过来,立即上前道:“恭迎楼主。” 风雨楼顿了顿道:“谢谷主,近来安好?” 谢临苦笑道:“甚好。” “那就好。”风雨楼拽着那姑娘,看向凌峰,问道:“你家王妃跟王爷呢?” “在里头。” “带我去。” “是。” 风雨楼大步地往前走,并问了下身侧的姑娘:“你还行吗?” 那姑娘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她紧扒着风雨楼的手臂道:“楼主,您走慢点。” 风雨楼啧了一声:“你不是急着要见你的王妃吗?”凌峰这才把视线落在那一出竹林就披散着头发毫无形象可言的姑娘脸上。 但那姑娘一直没把脸露出来,凌峰看到她那不正常的脚,忍不住喊道:“春梅?” 春梅这才把头抬了起来,惨白着脸笑道:“凌大哥,我,我死皮赖脸地跟来了。” 凌峰笑了下,上前扶住那春梅道:“王妃要是知道你也跟来了,那必定很高兴。” 春梅可没那么乐观,陆九凰要知道她还跑来,估计会罚她也说不定,谢临带着人拿了一些吃的,也跟在身侧,他跟风雨楼其实很少见面,即使都是江湖中有名的门派,对于风雨楼来说,是不需要上什么药王谷的,他自是有人会把药材送给他。 之前就听说了,风月楼楼里男少女多,看着跟着的都是姑娘,便知道传言没错,谢临这个人心性不高,见风月楼这么无视自己,也能淡然待之。 当走到了木屋,春梅一看到站在门口的陆九凰,立即就扑了过去,一扑通直接跪在了陆九凰的跟前。 陆九凰之前还没认出春梅,只看着一个姑娘跌跌撞撞地走着,还以为她是在竹林里伤了脚。 等春梅跪下来了。 陆九凰才反应过来,春梅抱住她的腿喊道:“王妃,是我!春梅!” 陆九凰蹲了下去,跟她平视,看清确实是春梅的时,她眼眸闪过一丝怒火,她冷冷地问道:“谁让你来的?” 春梅立即磕头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己要来的。” 云淮远也敛着眉头,看向走在春梅身后的风雨楼道:“为何带她来?” 风月楼一脸无奈,他摊手道:“不是我要带她来的,是她藏在我的车子低下,躲过了追兵的盘查,来到鹭山脚下她才自己钻了出来的。” 在场人闻言都惊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春梅,这从京城到鹭山很远的路程,至少得两天一夜,春梅扒着那车底就能一路跟上?还没有被车子给帅下去? 陆九凰本来满腔的怒火,一听到春梅这事情,再大的火也不好意思发了,她忍不住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傻?若是你在路上被甩下来呢?” 春梅垂着头,手紧紧地揪着袖子说道:“除非翻车,否则甩我不下。” 风雨楼笑了下说道:“是啊,她用绳子把自己死死地绑在我那车下,哪里会被车子给甩出去。” 云淮远本身也是有些生气的,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下说道:“没想到春梅你倒是有毅力啊。” 春梅小心翼翼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伸出手弹了她的头,说道:“行了,既然都来了,那便起来吧。” 春梅一阵欢喜,一伸手又把陆九凰给抱住:“王妃,我们都想你了。” 陆九凰顺了顺她的头发,虽然她不经允许就跑来了,还用这么危险的办法,但是能看到她,陆九凰这才有种真实的感觉,至少,在京城的一切,也不是她所做出来的梦,她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春梅立即点头,一脸的讨好,陆九凰站了起来,把她顺势给拉了起来,对上风雨楼的视线,她笑道:“多谢你,把她给安全送来了。” 风月楼含笑着摊手:“这不是我的功劳,我可不敢领,都是她胆子太大了,自己跑来的,若非有那份毅力,估计早已经被我们的马蹄踩死在脚下了。” 云淮远说道:“进来聊吧。” 说完他率先走了进去,风月楼让那几个姑娘都在门外候着,便跟着云淮远进去,陆九凰进了床尾,抱起那一堆的衣服,走出了门,塞给春梅道:“拿去洗。” 春梅一把抱住那些衣服,愣了下,立即笑道:“好的。” 心里原本的忐忑,也在陆九凰这堆衣服中消散了,她跑这么远来就是为了照顾陆九凰的,如今能洗一件衣服就让她感到自己是有用处的。 谢临叫人送了茶点上来,随后便出去,也没打扰他们聊天。 之前他还有些怀疑,这王妃跟风月楼之间是否还真的是朋友,因为这世界上想跟风雨楼当朋友的人不少。 但真没有人能真的跟风月楼成了朋友,没想到陆九凰却能做到,至于她是怎么做到的,谢临并不想深究。 这便是陆九凰的本事啊。 他出去了之后,陆九凰跟风雨楼云淮远两个人坐了下来,风月楼那头不急着说京城中的事情,陆九凰便开始讲她们进了药王谷之后所碰到的事情,风月楼听完敛着眉沉思,半响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谢临能老实成这个样子,狂徒跟梦圆本身就是江湖中某一门派的叛徒,他慈悲为怀也不能如此把人当人看吧,难怪要经历此打劫,难怪我进了竹林后,发现这进门的风向变了。” 云淮远问道:“风向不是我给你的那个风向吗?” “是,但我们可没王爷这个本事,我们都是靠摸打滚爬而来的,还损失了四名姑娘。”风雨楼此时也是觉得自己小看了云淮远了,带着人进了那片竹林还能一个都不少地带进了药王谷,也是一种本事。 陆九凰说道:“已经让你们避开了还避不开?” 风月楼眉头微敛,忍不住想把陆九凰的嘴给缝上,真恨不得回答到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那丈夫啊。终究还是没说。 他说道:“这狂徒跟梦圆进了药王谷我倒是知道,却没想到这两个人能在药王谷翻了天。” 陆九凰问道:“若是你早知道的话,你是否会告诉谢谷主?” “不会。” 风月楼一口回绝,陆九凰顿时无语,说道:“是否要花钱才能从你这里买到消息?” “没错。”风月楼应道,实际上他对这边的消息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主要还是来自谢临那颗好善的心。 因此他从来不觉得一个好善的人需要得到什么样的消息,因此风月楼也从没做过药王谷的生意。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说道:“你就没想过上药王谷修炼一番?有来有往才能继续相处啊。” 风月楼冷笑:“为何我要?我的楼里更适合修炼,只是不适合你罢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找到办法 陆九凰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沟通了,她问道:“近日你身上的寒毒如何了?” 风月楼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扔在桌子上,陆九凰拿了起来,拔开瓶盖,瓶子里已经空了。 她愣了下说道:“这么快用完?” 风月楼说道:“是,我也不知为何,自从需要你的血以后,身体的寒毒发作是少了,但是用你的血却用得多了,由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才带人上来找你的。” “我说呢,明明跟你说了我们快下山了,你还上来,原来是如此。”陆九凰倒没什么,可是云淮远眉头却敛了起来,他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风月楼这个瓶子里是你的血?” 陆九凰叹口气道:“是啊,他的极阴的身体,我是极阳的,所以用我的血可以镇住他身体里的寒毒。” 这事情云淮远确实不知道,他知道陆九凰拿了瓶药给风月楼,但并不知道,这瓶子里居然是陆九凰的鲜血,他眉头立即敛起来,风雨楼看了他一眼笑道:“王爷可以放心,我可没打算抽干她身上的血,王妃还有别的办法可以驱除我身上的寒毒。” 云淮远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立即点头道:“是的,没错,我还有别的办法,所以你别担心。” 云淮远说道:“我怎能不担心,用的可是你的血。” 陆九凰含笑道:“没事,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不用你的血?” “是的,不用我的血。”陆九凰再三保证,云淮远这才松一口气,陆九凰看他放心了,这才对风月楼说道:“既然你们都来,那么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说。” 风月楼早就猜到了,他冷淡地说道:“是否要留下来帮他们解蛇毒?” 陆九凰笑了下道:“没错。” 风月楼叹口气道:“早知做这么亏本的买卖,我就不该上来。”陆九凰有些无奈,这人满嘴都是亏本买卖之类的。 她笑道:“那你要不现在就下山?” 风月楼猛地瞪眼:“我这般上来都不容易了,就要我下山?陆小姐,你这也太过河拆桥了吧。” 陆九凰笑道:“既然不想下山,就劳请你们帮忙了。” 说完她又问道:“可要休息一下再开始?” 风月楼站了起来,朝窗外看去,那些个还没解开蛇毒的药童行尸走肉般在谷中晃悠,风月楼看了一会,说道:“走吧,都听陆小姐的。” 陆九凰含笑着起身,说道:“那就走吧。” 风月楼嗯了一声,转身,眼扫到云淮远的脖子问道:“王爷这伤是哪来的?” “上次在竹林里伤的。”云淮远含笑着说道,风月楼立即笑道:“还以为王爷不会伤到呢,还是伤到了啊。” 陆九凰忍不住说道:“他是因为护着我而伤到的。” 风月楼顿了下,陆九凰接着继续说道:“若不是因为我,他肯定不会伤到。” 风月楼彻底没话说了,陆九凰说完了,笑着对云淮远道:“你要休息还是要跟我们一块?” 云淮远站了起来道:“我一块去。” 这成日呆在这木屋也是会烦的,陆九凰拉住他的手,一块出了木屋,风月楼视线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看了一眼,撇开头,跟着出了木屋。 谢临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他笑问:“是否开始?” 陆九凰点点头:“嗯,把青松叫出来吧。”谢临笑道:“已经出来了。” 他指着那八卦台上,陆九凰点头,问风月楼:“你们谁来?” 风月楼含笑道:“还有谁的内力比我好么?”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来咯,陆九凰也不客气道:“那好。” 于是她拉着云淮远朝那八卦阵走去,风月楼还是第一次来这个药王谷也是第一看到那传说中的八卦阵,便问谢临:“用这个解毒?” 谢临道:“在这里才能将你们的内力发挥到极致。” “那倒是。”风月楼点点头,此时八卦阵上放着一把轮椅,欧阳青松就坐在那上面,云淮远身上有伤,便没有上去。 陆九凰自己上去,风月楼紧跟其后,他一看到那八卦阵上的欧阳青松,忍不住说道:“这人还能有救?” 谢临脸上立即带着悲伤的表情,风月楼摇摇头:“这可是要费不少的内力啊。” 他一把捏住青松的手腕,把了下脉息,后看向陆九凰:“你确定?” 陆九凰点头道:“确定。” 此时孟山说道:“青松说,若是麻烦,便不要解了。” 陆九凰笑道:“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自然是要解的,孟山,麻烦你把青松抬到地上。” 孟山点头,他把青松抬了起来,此时青松几乎只剩下一块皮囊了,浑身轻飘飘的,孟山把他放下后,青松几乎坐不稳,这个样子令他有些难堪,并看向谢临,谢临也上了八卦阵,抓住他的手道:“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是师傅对不起你。” 青松半响后,点点头。 谢临站直了身子,看向陆九凰:“那就麻烦王妃开始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对风月楼说道:“现在,你只是一个收我内力的,我把内力传出去,通过他身子打开他的脉络,你呢,就接收我的那些内力,趁机让喂到他嘴里的药丸发挥到最大。” “知道了。” 风月楼对陆九凰的治疗方式很清楚,基本也就这些套路,好似那本九转丹的治疗基本都是这样的。 他身上的寒毒也是这样治疗的。 他盘腿坐了下来,陆九凰也坐了下来,把袖子里的瓶子拿了出来,里面是她炼制出来的药丸,她把瓶子打开,从里头倒了五个药丸,塞进青松的嘴里,青松很听话地咬住那些药丸,陆九凰看了眼周围。 其他的人立即下了八卦阵,陆九凰两手摊开,找寻丹田里的气息,很快,就把内力涌到了手臂,她轻轻地压在了青松的肩膀上,青松颤抖了一下,因这股强烈的内力而吓到,风月楼立即也抬起手掌,轻轻地搭在青松的后背上。 一下子就接收到了陆九凰那股强大的力量,风月楼忍不住惊了一下,谁能想到陆九凰只是这段时间而已,这内力一下子增大了那么多。 风月楼心里忍不住想到,幸好没有跟她作对。 青松的身子比之前那个药童的毒要深很多,五脏六腑都是黑的,陆九凰的内力进了他的身体后,几次被打了回来,陆九凰好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的内力所伤,幸好她的胸口仿佛出现了一杯圣水,源源地把那股回来的内力收了回来。 风月楼由于是离得最近的,所以他最清楚陆九凰的状态。 顿时也有些傻,如果现下换成是另外一个人这么收自己的内力,估计早就被自己的内力给打得魂飞魄散了,唯独只有陆九凰才能轻松地把自己的内力又接了回来,还丝毫没有任何不适。 陆九凰松开了手。 停了下来,谢临立即问道:“如何?” 陆九凰摇头道:“他身体里的经脉打不通。” “那怎么办?” 陆九凰看向下面都在看着的人,对凌峰说道:“去我房里,把我包裹里的百寒针取出来。” “是。” 凌峰听闻立即下去,全场唯独只有孟山不知道陆九凰的来历,他忍不住问道:“百寒针?” 陆九凰偏头问道:“怎么?你认识?” “不,我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它,它可医师神器之一。”孟山说道,谢临扫他一眼道:“这百寒针我也听说过,虽然也是神器之一,但是并非每个人都可以用的,只有指定身份的人才能用。” 话音说完,孟山好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立即不再敢吭声,风月楼也是抿着唇角没去接这些话。 陆九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谢临一眼,知道了,她这个身份果然是不同,这些人明明知道,却不敢说。 过了一会,凌峰把百寒针拿了过来,陆九凰叫人又准备了一个碗,她用匕首轻轻地割开了自己的拇指,把血滴给挤了出来,并又把瓶子里的药丸给弄碎,融合到了那碗血里,云淮远忍不住问道:“非得这么做?” 陆九凰看向他,笑道:“是的。” 云淮远虽然心疼,但这里人太多了,他抗议了反而不好,他问道:“用别人的血呢?” “也不能,我要用这个来寻到他的脉络,把脉络打通。”这样的话内力才好在青松的身体里贯通。 云淮远是知道的,所以没再说话,只是心里心疼而已,弄了一小半碗的血跟药丸,陆九凰精神倒还不错,她把那些药丸捣碎了,融入了血水里,她把碗端了起来,递给青松道:“你喝完它。” 青松虽然一直摇头,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试试大家都会失望的。 所以他把那带着腥味的血水一口气仰尽了,陆九凰看了眼风月楼道:“来继续。” 风月楼点点头,手立即摊开了,陆九凰立即就朝青松打了过去,还是方才那个位置,风月楼也及时地补上。 陆九凰的内力到了青松体内一直在找突破口,青松这会脉络不绷得紧紧了,倒是让陆九凰给找了两个位置,她立即往前一推。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就要了他的命 这一推,青松一口蛇毒喷了出来,陆九凰偏头闪了一下,才没有让那一口的蛇毒给喷一脸。随后她继续运力。 风月楼很淡定,且游刃有余地把那到了青松身体里的内力打散,但是如此除毒的办法青松很快就撑不住了。 他本身就快剩下空壳了,稍微吐一下血就要了他的命。 陆九换不得不暂停了下来,并立即把瓶子里的药丸全部都塞进青松的嘴里,青松嚼碎了往喉咙里咽。 但整个人身子都没力气,直接就往旁边倒去,幸好孟山把他及时扶住了,周围的要药童见状,纷纷都抹着泪水,青松本来对她们来说,就是个非常好的人,没想到竟然会中了那么多的蛇毒,而且连五脏六腑都几乎快碎了。 陆九凰对谢临说道:“你们这里有千年灵芝吗?” 谢临愣了下,说道:“有,是有的,不过在那井里,如今不知还在不在。” 陆九凰道:“最好找到灵芝,给他续命,吊着他的气,我一股作气把蛇毒全部清出来,这样的话他也能好得快点,否则这样来来回回两三次,就怕他这身子受不住。” 谢临一听,脸色一白,立即说道:“我去找。” 随后他立即朝那竹林走去,陆九凰看了眼凌峰道:“去帮忙。” “是。” 凌峰追上,陆九凰对其他人说道:“既然他们去找灵芝,你们就先休息一下,尤其是青松必须好好休息。” 孟山点点头,推着轮椅把青松放了进去,带着人离开了八卦阵。 那头。 凌峰追上谢临的脚步,谢临一转手,那片曾经困住陆九凰跟云淮远的竹林打开了,并且一条路直通到底。 可见这竹林到里面的竹屋,它是有一个安全的通道的,只有那个狂徒才会把这里当成一个杀人的地方。 谢临苦笑道:“我这消失的三年,没想到他竟然把这里的格局给改了。” 凌峰没应,只是问道:“有没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谢临往前走道:“这里头有一口井,等会我下井里,你在上面等我就行。” “好的。” 凌峰顺势拿了一条麻绳,拎在手里,两个人进了后院,那些藏在井里的蛇已经被谢临给烧死了,如今那井口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但到底还是看着有烧毁的痕迹,凌峰问道:“需要用麻绳吗?” 谢临摇头道:“不用,我下去。” 他说完,一跃身子,下了水里,直接通到了底,水面上只发出一声水声,凌峰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他怎么下去呢,水面上就没人了,他坐在井边,低下头看着水面。 谢临刚下到井底,便发现井底有蛇,他没想到还没清干净,愣了一下,立即挥开水,狠狠地一个掌风过去。 那些蛇立即翻了白肚,谢临知道这里面不会只有一点蛇,所以他立即继续往下潜,直到找到了那个木盒子。 此时一大批的蛇就从另外一个洞口跑了出来,谢临惊了一下,他抱着木盒,朝那些蛇又挥去一掌,但这次只打中几条,他立即浮上水面,大喊道:“麻绳!” 凌峰本以为凭谢临的本事,这上个井是没问题的,没想到还需要他临时找来的绳,他立即把把麻绳放下,就听到谢临啊了一声,凌峰立即大喊问道:“怎么了?” 接着麻绳动了一下,凌峰立即一运气,把麻绳也给扯出来,接着十几条蛇就从井浮了上来,凌峰见状,立即挥掌,狠狠地打在了那些蛇上,那些蛇一下子就被打中了,麻绳往上拉,拉了一会,凌峰才看到谢临抱着盒子,整个人紧抱着麻绳,而他的脚还有一条蛇刚刚落下。 凌峰把他给扯了出来,放在地上,谢临抱着盒子说道:“我中毒了。” 凌峰松了麻绳,蹲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脚,往前一看,十几个蛇口子,那些蛇毒正在往他的身体里扩大。 凌峰立即运气,把那些毒给逼了出来,谢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塞进嘴里。 苍白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谢临说道:“多谢。” 凌峰扶起他道:“不客气,能走吗?” 谢临点头道:“行。” 就是这个井可惜了,汇聚天地之灵气的一个井,谢临往那个井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要如何处理这棘手的问题。 出了竹林,凌峰跟谢临没有耽误。 立即前往那八卦阵,一行人都在等着这灵芝,谢临一身湿,陆九凰接过盒子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下了水?” “是啊。”谢临笑了笑,凌峰说道:“去了那井底,结果那井底养了不少的蛇……” 陆九凰忍不住说道:“狂徒这两个人太胆大妄为了。” 她又问道:“狂徒呢?” “死了。” “死了好。” 陆九凰冷哼说道,随后她叫孟山把青松给推出来,随后叫人把灵芝给煮了,煮成水,让青松一口喝完。 青松本来不肯喝的,这么珍贵的灵芝,死也不肯喝,是谢临吼了他一声,他才满脸不情愿地把灵芝水给喝了,陆九凰说道:“好了,喝完了你就盘腿坐好。” 青松坐了下来,陆九凰跟风月楼也是坐到方才那个位置,这次陆九凰继续把上次还没喂青松吃完的药丸给他吃上。 接着她开始运气,此时已经过了那段中午时段了,天色偏暗,陆九凰先用百寒针沾了青松喝剩下的灵芝水,对准青松的一些穴位扎了进去。 青松整个人一下子就宛如泄气了似的,几乎要坐不住。 孟山在一旁有些着急,陆九凰说道:“不必着急,我是把他的其他穴位都苏醒,但是把他的精神给打散,否则他支撑不下去那疼痛。” 孟山这才晓得,也没再说什么,陆九凰继续运气,风月楼接着。 从现在开始便是持久战了,所有的百寒针都招呼到他的身上了,青松整个人这次就真的只剩下一具皮囊了。 脸都快速地瘦了下来,但是有奇迹般的,他的呼吸已经脉象都还是好好的。 周围的人都看着不可思议,但是紧接着他唇角溢出来的黑色血丝越来越多,他脸上的皮肤却越来越好,大家都知道有效果了。而在最后的时候,陆九凰的身侧起了一层迷雾,把陆九凰整个人都笼罩了上去。 接着大家都看到她的头顶升起了一杯圣水,光洁圣洁。 药童们没见过,都忍不住一直看着那圣水,谢临是第一个跪下的,由于他跪下,其他的药童也跟着跪了下去。 风月楼的几个姑娘见状,下意识地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暗卫几个人也跟着跪,凌峰看了眼云淮远,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全场只有云淮远没有跪。 而那些人围着八卦阵跪了一圈,连孟山也毫无避免地跪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青松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最后一口血是鲜红色的,落在了八卦阵的缝隙了。 很快,就被缝隙给吸干了。 陆九凰睁开眼睛,周围的雾也慢慢地散了,那杯圣水不见了,青松直接往后倒去,正好倒在风月楼的怀里。 陆九凰一转头,看到八卦阵周围跪了那么多人,愣了一下问道:“你们干嘛呢?为何都跪了下来。” 谢临率先站了起来,笑道:“没什么,突然想给青松祈福。” 凌峰也应道:“是啊,祈福呢。” 风月楼含着挪喻的笑容看了眼谢临,这才把青松推到走过来的孟山的身上,孟山接住了青松的身子。 陆九凰奇怪地看了谢临几个人一眼,随即没再继续问,而是往前,一把捏住青松的脉象,把了一下。 谢临立即靠上前,问道:“如何?” 陆九凰笑道:“他的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干净了,不过……” “不过什么?”谢临问道,陆九凰叹口气道:“他的残疾没办法治好,但是哑巴能治好,那些堵在喉咙的蛇毒也清了,应该过不了多久能开口说话了。” 孟山说道:“他的腿也不是因为蛇毒,是那个王八蛋打断的。” 陆九凰眼眸深了下,说道:“这么险恶的人,早就该弄死了。” “是啊,都怪我大意。”关于这件事情,谢临自认为自己的责任最大,如今整个药王谷都已经不复过去的那繁华了,他作为谷主的责任最大。 陆九凰没再说话,她揉了下额头,跳下八卦阵,云淮远站了起来,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陆九凰含笑道:“倒是有些,我先回房歇息了。” 谢临立即说道:“好的好的。” 云淮远拉住陆九凰的手,往木屋走去,谢临对下了八卦阵的风月楼说道:“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房间了,请随我来。” “劳烦了。”风月楼也是有些乏,这么费精力地救人他还是第一次,幸而陆九凰那强大的内力,否则这次估计连半个时辰都支撑不到。 救一条人命需要这么大的代价,可见当初那个狂徒下手的狠毒,若非狂徒已经死了,风月楼一定把他给抓出来,鞭尸体。 谢临给风月楼几个安排的木屋,也在陆九凰附近。 第三百三十九章 狂徒 回到木屋后,陆九凰才发现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内力,靠在床上有些累,云淮远从旁边扯了被子给她盖上,说道:“歇息下吧。” “嗯。”陆九凰点头,后突然想起他们几个都跪在地上的事情,问道:“方才他们为何跪在地上?总不能真的给青松祈福吧?” 云淮远也坐在床边,想了下,道:“应当不是。” “那是什么?”陆九凰有预感,总觉得是跟自己有关,云淮远说道:“应当是在跪你,不,应该是在跪你身上那杯圣水。” “圣水出现了?”陆九凰由于一直使用内力,并不知道自己那杯圣水出现了,云淮远点头道:“嗯,出现了,你几乎每次使用内力它都会出现,其实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陆九凰说道:“是,我也不认为是一件好事。” 这只是在药王谷,且谷主对她是友好的,想想上次那个狂徒,就试图把陆九凰给留下来,这人显然就不是冲着陆九凰来,而是冲着她身上的那杯圣水来,而陆九凰跟云淮远却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么身份,却要为那杯圣水而被人追杀或者夺取,这样的话为会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这样的话,有了这个内力压根就不能用,要么就是想办法把这杯圣水给藏起来,但藏得起来吗? 云淮远思考了一下道:“在药王谷里,暂且就可以使用,但若是离开药王谷了,你就尽量不要使用内力了,直到我们找到了你的身世为止。” 陆九凰也觉得这样的可以,硕大的江湖里,有太多他们无法预估的情况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谨慎一点好。 她点点头:“嗯,那便这样。” 说完,陆九凰坐了起来,云淮远问道:“怎么了?”陆九凰下床,说道:“我去找风雨楼。” “找他做什么?” “他定然知道我的身份,若是能从他嘴里套出来的话。”陆九凰披上外衣走了出去,云淮远急忙跟上,陆九凰来到风月楼的木门门口,敲了敲,里头风月楼的嗓音传来:“进来。” 陆九凰推开。 就见风月楼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笑道:“王妃过来可是有何事?” 陆九凰坐了下来,问道:“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却不肯告之?” 风月楼慢条斯理地把书本放下,坐了起来,下了床道:“王妃这是为难我了,若是我真的知道,我定然是会告诉你的,但我确是真的不知道。” 云淮远含笑道:“你就不必骗我们了,谢谷主都知道了,你作为风月楼还能不知道?这天下,谁人的消息会比风月楼灵?” 风月楼给他们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水,含笑道:“但既然谷主知道,你们便去问他吧,他兴许会告诉你们,另外,若是谷主都不能告诉你们,你们认为风月楼会告诉你们吗?” 这压根就是在饶舌头,云淮远说道:“那不能告诉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风月楼抿了一口茶水,舔了下,淡淡地把杯子放下说道:“原因很简单,这身份得由你们自己去找出来,兴许这个民族很快就需要你们了,尤其是王妃,你身负重任,终究该是你去摆平的事情它总会到来的,到时,所有的谜团自然能迎刃而解。” 这话说了,只是更勾起陆九凰的好奇,她这到底是什么身份,陆九凰手撑着桌子问道:“那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知道我的身份?” “该是会让你知道的你是会知道的,王妃不必着急。”风月楼又喝了一口茶,又淡淡地说道:“这茶味道并不是很好啊,果然还是京城好,好茶都有,不知王妃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呢?若是没什么事情,先帮我治疗一下寒毒,随后我们就可以返回京城了。” 陆九凰问道:“你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你若是多呆,对你这寒毒可是有好处的。” 风月楼摇头:“王妃,并非我不想呆,而是实在是事情太紧凑了,如此的修养身心的地方我怎会不想呆呢?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陆九凰看了云淮远一眼,云淮远含笑着起身,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搅楼主了。” 云淮远说完,牵着陆九凰出了风月楼的木屋,此时好几个那些已经解了蛇毒的药童都在忙活着整理跟前的一些地,便于用来种植新的药草,陆九凰看着也才发现,这个药王谷总算是像样了。 之前上来的时候药王谷就像是一座傀儡城,而这些药童连抬头看陆九凰几个一眼都没有,看到这里,陆九凰本来想休息的,但还是觉得尽早帮谷主帮这些药童都解毒了后,尽早下山吧。 于是她对那药童说道:“去把你们谷主叫来。” “是。” 药童一下,放下手中的药草,随后立即赶往竹林那头,此时竹林没有任何屏障,是为敞开的,谢谷主说了,本身这个竹林只是为了做来防止一些坏人进入,但没想到最后反而让狂徒两个人给利用了。 如今既然药王谷恢复正常了,那竹林也就再也不用设置了,谢谷主很快就来,陆九凰正蹲在地上用手摸着那些刚刚种上去的药草,谷主恭敬地喊道:“王爷,王妃。” 陆九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道:“安排人吧,我尽快帮她们把身上的毒解了。” “王妃可是打算要下山了?”谢临迟疑了下问道,陆九凰点头:“是啊,你们都不肯告诉我,我的身份,我自然是要自己亲自去寻找的。” “好的。” 谢临估计也猜到有这一天了,于是立即去安排,陆九凰回到八卦阵,凌峰几个也都来了,风月楼就没来,派了他几个姑娘过来,陆九凰总不能一个人解那么多人的蛇毒吧,于是她把方法教给了凌峰几个以及姑娘们,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亲自指导。 很快的,凌峰跟姑娘们都找到了方法,于是一整个八卦阵坐满了不少人,那些个药童一个个地上去,一个个地下来。 凌峰几个则轮流来,有顶不住的就陆九凰上去,连谢临也上去帮了不少的忙。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也解决了不少的人的蛇毒,谢临感激地对陆九凰说道:“若非王妃手中这个办法,恐怕他们都没办法这么快解开蛇毒,多谢王妃。” 陆九凰摆手道:“不用客气,我也是借你们这个八卦阵提高了不少的内力。” 谢临笑了笑,说道:“以后药王谷就是王妃的朋友了。” 陆九凰说道:“那好。” 随后她转身,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着合上书,站了起来,跟她一块回了木屋,谢临过了一会,便叫人送了膳食过来,并还送了治疗云淮远身上风伤的药草,陆九凰吃过饭,就给云淮远上了药。 此时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只是暂时还不能使用内力怕伤口裂开,陆九凰估算过,若是把那些药童的蛇毒都治好了,云淮远的伤口基本也差不多好了,那时下山刚刚好,这次回去,更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京城里的那个皇上,就不一定会放过他们。 所以云淮远绝对不能带伤回京城。 吃过晚膳,外头特色正好,陆九凰叫人去喊风月楼,正好把他身上的寒毒借着这个八卦阵的灵气,消除一些。 风月楼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所想法,是打算要尽早下山吗?” 陆九凰说道:“是啊,走吧。” 风月楼点头,跟上陆九凰,这次云淮远就不跟着去了,他也必须好好养伤,这样的话,才能尽早离开药王谷,去处理那些事情。 八卦阵在月圆时是最有灵气的,虽然也属于阴性,跟寒毒是一个品种,但陆九凰身上的阳气重,能抵挡得了,凌峰也过来了,陆九凰又叫了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风月楼的姑娘,还是按照上次的办法。 但这次陆九凰亲自给风月楼输内力,其中一名暗卫给喂药丸。 风月楼一盘坐下来,就笑道:“这里果然是汇聚天地灵气啊,我这一坐下来就感到浑身的寒毒都在乱串。” 陆九凰含笑道:“行了,快点开始。” 她朝暗卫看了一眼,暗卫立即往风月楼嘴里塞了一颗药丸,陆九凰顺势割破了自己的手,把一滴血滴了进去,融入了那药丸里,随后便开始,陆九凰用三分内力很轻松,旁边凌峰之前听说过,也用了三分,源源地往风月楼身上传输内力。 由于实在八卦阵上,所以传输进去的内力比之前的要厚很多,风月楼只感到浑身发暖,这种感觉是他常年处于寒冷中从来没有过的,他忍不住微微地舒了一口气,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来药王谷修炼,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啊。 之前的时间为四个时辰,但这次由于这个地方好,所以陆九凰就用两个时辰,药丸准备了很足够,风月楼不停地感到身体里的暖流,他甚至能感到寒毒被逼至最里面,就快要破体而出了。 然而,这些都是错觉。 第三百四十章 好受了一点 若是寒毒这么容易就解开的话,风月楼就不会成今日这个样子了,所以仅仅八卦阵上只是让风月楼稍微好受了一点而已。 两个时辰后,几乎已经是半夜了,风月楼再一次寒毒的洗礼已经差不多了,最后一颗药丸喂进了风月楼的嘴里,所有人都收回了手,陆九凰往旁边倒了过去,一名药童扶住了她,陆九凰朝对方笑了下:“谢谢。” 那药童低声道:“王妃,谷主让我们给你们送了一些吃的来。” “谢谢啊。” 陆九凰坐直身子,顺了顺衣衫,陡然她想了起来,问旁边全程一直在看着她楼主的姑娘问道:“我方才,身上有没有出现圣水?” 姑娘顿了下,说道:“没有。” “真的没有?” “是的,若是王妃说的是今日白天那杯子的话,那确实是没有。”那姑娘再三确认,陆九凰顿时有些欣喜,她发现自己的内力一直都是上不了最高层的,比如人家说的十成的内力,她几乎是没有的,顶多也就八成,而她方才给风月楼的是三成的内力,也就是在三成内力的时候,她头顶是不会有圣水出现的。 陆九凰下了八卦阵,也没去看风月楼此时的情况,立即朝木屋走去,云淮远正打算出门,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云淮远一把扶住陆九凰,笑道:“怎跑的如此着急?” 陆九凰拉着他往木屋里走,说道:“来,我们来试试。” “试什么?”云淮远有些不明所以,陆九凰笑着拽着他往屋里走,随后把门给关上,她脱鞋上床,盘腿坐在床上,指着跟前的位置道:“上来。” 云淮远见她唇角都带着笑容,忍不住也笑了下,跟着上了床,盘腿坐在她对面,陆九凰两手举了起来。 说道:“现在,我输内力给你,你能撑得住吗?” 云淮远笑道:“自然是能的,虽然我受伤了,但可没有伤到我的内力。” “那好,但你不许闭眼。” “好。”陆九凰说完便开始进入了那股内力里,云淮远也跟着抬起手,两个人的手面对面地贴着,云淮远含笑,陆九凰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随后闭上眼睛,慢慢地把身体里的内力给输给对方,云淮远虽然内力不如陆九凰那么雄厚,但他至少也是高手之一,所以接收她带过来的内力,一点压力都没有,还能不动声色地把那些内力从自己的身体里再输回给陆九凰,陆九凰问道:“我额头有没有出现圣水?” 云淮远应道:“没有。” 陆九凰嗯了一声,随后继续加内力,从三层到四层到五层,到了第六层,云淮远才说:“圣水出现了。” 陆九凰又加了一层,直到第八层,最后两层没上去,她才松了手,往后倒去,云淮远立即伸手把她揽住,笑道:“我知道凰儿的意思了。” 陆九凰睁开眼睛,说道:“也就是说我,若是不使用到第六层内力的话,圣水不会出现。” “是的。”云淮远笑应:“也就是说这内力并非不可以用。” 陆九凰点头:“嗯,可是为何第八层后的内力我无法突破呢?” 云淮远从床头把那套心法拿了过来,翻到后面说道:“你还得多加修炼,这第九层跟第十层的心法可没那么简单,这里且也有所记录。” 陆九凰立即伸手拿过那本心法,放到自己的腿上看着,说道:“是啊还得多加修炼。” 云淮远笑道:“若是这样的话,凰儿还可以保护自己呢。”云淮远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陆九凰能保护自己他也就不用担心回了京城里,会被人欺负了,如今他已经许久没回京城,京城中风云变化快啊。 不多时,谢临叫人送了吃的过来。 吃过东西夜已深,云淮远跟陆九凰两个人便躺下歇息了。 第二日,陆九凰醒来后,云淮远已经不在房里了,陆九凰起身,下床,走到门边,问门口的药童:“我丈夫呢?” 药童指了指那边的木屋,正是风月楼所在的那个木屋,她回房里披上外衣,洗漱了一番,又吃了点谢临让药童端来的早餐,这才走到风月楼的那间木屋,她推门进去,风月楼跟云淮远正坐在桌子旁。 看到她进来,云淮远笑道:“醒了?” 陆九凰点头:“怎得这么早过来?” 云淮远伸手把陆九凰拉了过去,拉在身侧的椅子上,说道:“我在问楼主关于京城的一些动向。” 陆九凰笑道:“那我也可以听咯?” 风月楼含笑道:“你自然是可以听的,王爷我们继续。” “好的。”云淮远继续看着风月楼,风月楼说道:“目前呢,京城中的局势其实不太稳定,皇上恐有要废太子的心思。” 云淮远问道:“为何?太子做了什么事?” 陆九凰也是停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太子就是四皇子,如今的储君,云淮远的徒弟,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月,皇帝就要废太子? 风月楼笑道:“这京城也不是只有一个四皇子,二皇子如今势头大,且在月初时,替皇上解了一个大忧,如今正好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哦?大忧?”云淮远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语气有些冷:“这个大忧应当是住在太庙的国师吧?” 风月楼含笑:“王爷果然是知道的,这国师一向都是支持四皇子的,但如今国师未讲皇上的心收服,自热而然久而久之就让皇上给嫌弃了,此外,有一名叫清显的文官,向皇上晋见了一名和尚,此和尚叫惠普大师,是一名江湖游历大师,据说能帮皇家镇龙……” 说到这里,风月楼视线落在陆九凰身上一秒,陆九凰眯了眯眼,笑问:“楼主看我什么意思?” 风月楼笑道:“王妃以后自然会知道,什么叫镇龙了,也就是当永远的天子,所以这正中皇上的下怀,为了让此人当上国师,皇上只能把太庙的国师给拉下台,而这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国师看天象,皇家何时能诞下一名小龙子……” 陆九凰无奈道:“这看天象就能诞龙子?那要是诞的是公主呢?”陈 如果陆九凰没记错的话,如今的皇帝的膝下的儿子府中目前确实都还没有孙子,正统的孙子还没有,但若是那些小妾生的,倒是有一两个,但看那些情况,也都是不受宠的,作为一个现代人,陆九凰是不相信这个迷信的。 风月楼摸摸鼻子含笑道:“国师的天算,跟王妃的一样,确实是个公主,但是,在三皇子家诞皇孙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云淮远淡淡地说道:“还真的诞了个龙子?” “没错。” 陆九凰又接话:“那也就是说国师没算对,正好皇帝心头不舒服,便把他给拉下台了?” 风月楼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云淮远却摇头道:“不对,国师不可能算错的,这当中肯定是有猫腻的。” 太庙的国师当初是云淮远一手扶持上去的,这国师有通天之术,在江湖中本身地位就超凡的,当年断定了,云国百年后四字皇子登位,说的便是现在的皇帝,所以皇帝才会登基之后,把这位已经年过快两百的国师请上了太庙当国师。 这国师的通天之术总不能在这快要踏入棺材之前就消失了吧。 风月楼含笑:“自从天地派出来的国师怎会算错,王爷说的没错,于是风某便叫人去查了这三皇子,那生下龙种的女人,那肚子里的孩子本身就不是三皇子的,如今三皇子不止戴了绿帽,云国上下都没了脸面,但是在他们有心的隐瞒之下,不属于皇室的龙种诞生了。” 云淮远听完,立即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非龙种怎能当上皇室的孙子!这太荒唐了,这三侄子跟云万里是否已经同成一线了?” 风月楼笑道:“王爷不必生气,这可就等你回去主持大局了,否则再这么下去,蓝靛将军以及远征将军只要是跟你关系甚好的,恐怕也要遭他们的下手,看来皇上是打算将你除出京城了。” 云淮远坐了下去,手撑在桌子上,身子气得微微发抖,他冷笑道:“我一再地退步,离了京城离了我的王府,没想到,却没有得到他半丝的宽容,我又何必再继续退步呢!” 陆九凰伸手握住他的手,云淮远的心情才平复了些,他反握住陆九凰的手道:“凰儿,这次回去,恐怕又是一场硬战。” 陆九凰笑道:“我没事。” “嗯。” 风月楼说道:“如今百草堂已经被换了。” 陆九凰一惊:“你说什么?百草堂被换了?” 风月楼点头:“正是,二皇子也算是雷厉风行,这一大红,铲除的便都是王爷跟王妃的线人,如今百草堂仅仅只是一家普通的药铺而已。” 陆九凰磨牙:“倒是没想到他云万里还有这个本事!呵呵……”这阴魂不散的云万里,陆九凰想着当初就不该救他,简直是死有余辜。 风月楼说道:“所以,王爷跟王妃,早日回京才好。”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什么都没说 云淮远应道:“是的,是该早日回京。” 随后又跟风月楼又聊了一些,陆九凰问道:“那陆黎昕等人如何?” 风月楼笑道:“契约楼的人,可没人敢动他们,他们自然是活得很好,另外王府里也一切都好,只除了那一直想跟着我来的春梅。” 陆九凰这才想起,春梅还跟着来了,她起身,走出门,一把将站在门口的春梅抓住,春梅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说道:“进来吧,我问问府里的情况。” “是的。” 春梅乖巧地走了进来,陆九凰压着她坐下,问道:“如今王府里什么情况?” “还是你们走之前那样。”春梅说道,陆九凰又问道:“门口的暗卫呢?” “都还在呢,反正你们走时是什么模样,如今还是什么模样,上次皇上来过一次,但由于府中没人,他只是停留了一会便走了。” 云淮远愣了下:“你说,皇上来了一次?” “是啊,当时桂花都吓到了,皇上也没说什么,进来了一会便走了。”春梅说道,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问春梅:“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春梅摇头,风月楼说道:“我看皇上这次去你们王府,应当是为了确认你们是否真不在王府里。” 云淮远说道:“是有这个可能。” 风月楼继续道:“如今京城中的防部还是没撤销,另外据说在外面也派了不少的人找你们,看来皇上是非要见到你们的人不可。” 陆九凰冷笑:“也许,还想见到我们的尸体。” “没错。”风月楼点头,陆九凰呼了一声看了一眼春梅:“王府里一切都好?” “都好,王妃放心,陆少爷一直照顾着王府呢。” 陆九凰点点头:“陆黎昕还是有点用处的。” 风月楼忍不住一笑道:“契约楼的少主没有半点用处?也亏得你敢这么说他。”说完了风月楼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后笑了笑摇头道:“算我没说。” 陆九凰看他一句话说完了又反过来说,顿时有些好笑,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陆九凰给药王谷那些药童治疗,云淮远利用那些灵丹妙药,让伤口快速地好了起来,并在八卦阵上修炼了一下自己的内力。 大约又待了三天,一行人才准备离开药王谷,在离开之前,陆九凰去了一趟青松所住的木屋,青松自从那日排出身体蛇毒以后,便一直在木屋里歇息,谢临说他如今喉咙也能发出一点点声音,但不能发出全部。 陆九凰进屋时,青松正在炭火前,在磨药,一转头看到陆九凰,立即转动着轮椅,放下手中的药,朝陆九凰笑了下。 孟山在一旁说道:“他喉咙已经可以发出一些声音了。” 陆九凰笑着抬起青松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象,他身体里原本的内力如今已经在慢慢修复了,谢临说道:“他有时还能说一两句话,虽然不通畅,但也算是一个进步了。” 陆九凰点头道:“那便好,假以时日,你定然能开口说话的。” 青松笑着朝陆九凰鞠躬,陆九凰扶着他的肩膀道:“不用如此客气。” 随后她从袖子里拿出了四五瓶的药丸,放在青松的手上说道:“这些,对你身体的修复是有用的,晚上睡觉之前,吃一颗,若是等你打算要把内力给运用起来的话,就吃这个。”陆九凰一一地给青松讲解了那些药丸的功效,青松脸上极其地恭敬,但嘴巴张开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孟山替青松说了,说道:“他说,谢谢你。” 陆九凰含笑道:“不用,你能康复便是最好的。” 随后陆九凰便离开了青松的木屋,此时云淮远几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都在那里等着,陆九凰走过去,云淮远握住陆九凰的手,谢临跟青松一行人也都出来送,直来到竹林处,谢临说道:“此处出去的方向是反的,若是你们进来是西面的话,出去就走东面就行了,遇到风伤的话,只要蹲下,大约半刻后起来,自然就没事了,这样,我带你们出去吧。” 说到最后谢临看了眼云淮远几个人,由于人数太多了,这样的话并不利于在竹林里行走。 风月楼笑道:“那就劳烦谷主了。” 此番回去还有一场恶战,云淮远带的人本身就不多了,所以是少一个伤亡就多了一份胜利。 谢临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随后看了下身后的人,说道:“跟我走。” 随后便钻进了竹林里,云淮远几个人带头,率先跟上,风月楼则断后,也在后头跟上,一块进入了竹林。 上次在这里,云淮远受伤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陆九凰下意识地握紧云淮远的手,谢临带着人从东边走,由于是早晨出发,所以阳光正从东边上来,投射在竹林里,走了不少半刻钟,就遇上了迷阵。 之前云淮远带人在迷阵里几乎没有办法走出去,风月楼更是,在这里折损了几个姑娘,这些有谢临带着,竟然稍微晃了一下,就出了那个迷阵,果然,这个迷阵不愧是谢谷主自己设的,所有人都跟紧谢临的脚步,跟着他走出了迷阵,之后又越过了迷阵,出到了竹林,刚到竹林的中间。 一阵犀利的风就吹了过来,谢临大喊:“都蹲下。” 于是所有人刷地一下全部都蹲了下来,谢临的两手张开,画了一个符,往所有的身上投,就见那犀利的风伤,就这么擦着头皮而过,谢临自己仅仅只是袖子被伤到而已,断了一小截,没有伤到肌肤,大约过了半刻钟,谢临笑道:“好了,都起来吧。” 于是一队人跟着站了起来,谢临立即匆匆地往前走,其他人也跟上,谁知道刚出了方才的那个位置,狂风暴起,连竹叶落下都能直接刺穿地面,凌峰往后看了一看,惊了一下,说道:“幸好我们走得快,若是再慢些,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谢临笑道:“这片地方,其实还有一个漩涡,但方才被我带着躲过了。” 陆九凰忍不住说道:“这么多陷阱?” 谢临笑道:“这些都是老一辈的人设置的,药王谷里的稀贵药材太多了,若是不这么做的话,进来的人多了,这片药林早就保不住了。” 陆九凰点头:“也是。” 鹭山是最好上的一个山,压根就不用费什么力气,陆九凰想起上次走的那个百姓上来的后山,说道:“那这鹭山还有个后山,你们之前用来卖草药的,好似是没什么屏障。” “错了,是有的,那些百姓并不是他们自己上来的,而是我们的人带上来的。”谢临说道,陆九凰愣了下:“原来如此。” 随后她又说道:“但是狂徒在当谷主的时候,好似是不给那些百姓药材了。” “这个我知道。”谢丽说道:“昨日我下山了一趟,不少的百姓都跟我抱怨,我知道这次我的不小心,导致了不少的百姓有了过多的损失,谢某已经承诺了百姓,接下来三个月的药材免费取。” “哦哦,如此甚好。”陆九凰说道,这事情倒是让她给忘了,直到要离开才想起来。 思考间,已经出了竹林了,陆九凰一眼就看到他们之前一块上来的轿子如今还靠在山边,谢临拱手道:“那谢某就送到这里了,各位下山要小心。” 云淮远含笑回拱道:“多谢谢谷主的相送。” “不客气。” 风月楼也懒洋洋地拱了下手,谢谷主最后又看向陆九凰,并朝陆九凰深深地一鞠躬:“王妃一路小心。” 陆九凰应下:“好的。” 谢临转身回了竹林里,一行人就看他这么进入了竹林,随后所有人都看着那鹭山的险斗,风月楼含笑对陆九凰道:“王妃,把契约楼的人叫出来吧。” 陆九凰说道:“怎么叫。” “你手中不是有契约楼的牌子吗?可以吹响的。”风月楼显然是知道怎么下去,却不肯自己费心思下去,就要搭契约楼的便车,陆九凰无奈,从腰间拿出契约楼的牌子,问道:“在哪?” 风月楼接过牌子,不知他怎么弄,掰出了一个口,随后拿了起来,吹了一下,一声吟长的响声就响了起来。 林间鸟兽都飞了起来了,风月楼把那牌子扔给陆九凰,陆九凰刚接住,就见四五个人抬着一顶轿子出现在了鹭山山头,其中一名手带着骷髅链子的,朝这头走了过来,问道:“何人吹响了我们少主的吟声。” 陆九凰上前,举着牌子道:“是我。” “你是?” 那人伸手接过牌子,随即表情变了变,把牌子又还给陆九凰道:“原来是少主的契约者,是否是要下山?” “是的。” 那人往后看了一眼道:“人数太多,分两批。” “多谢。”陆九凰拱手道,那人说道:“你先。” 他指着陆九凰,陆九凰点点头,拉着云淮远又叫上春梅,朝那轿子走去,风月楼跟凌峰也都跟上。 剩下的就是暗卫跟几个姑娘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原来如此 这次由于不是坐的自己的轿子,是契约楼的,那轿子里画着图腾什么的,看着挺恐怖的,但是上面都有契约楼的标志,刚一坐稳,轿子就动了,接着轿子就跟腾云驾雾似的,往下落,陆九凰问道:“这种能力是不是只有契约楼才会有?” 云淮远笑道:“是的,契约楼的这个轻功武林无人会。” “原来如此。”陆九凰点点头,后她问风月楼:“那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百姓如何上的,我们就是怎么上的。”风月楼顺了顺自己的袖子,陆九凰之前看过百姓上鹭山,是走一条路上来的,但是那跟爬山差不多,陆九凰顿时笑道:“你的意思就是爬上来的?” 风月楼翻了个白眼:“怎的是爬的?我们是走上来的。” 陆九凰立马点头道:“好,那你告诉我,你们上来用了多久的时间?” “三天。” 风月楼没好气地说,陆九凰噗呲一声忍不住笑了,云淮远揽住她的腰部,让她被倒,笑道:“好了,坐好。” 轿子很快到了山下,停了下来,轿子一停稳,帘子就被拉开,契约楼的人就说:“出来吧。” 陆九凰坐得近,率先出了轿子,果然已经在山下了,另外其他的人陆续跟着下了下去,等轿子一清空,契约楼又抬着轿子往上,这下子是去接剩下的人,陆九凰几个人就在山脚下等着,此时山下只有几户人家,但门都关着,看着像是都不在家似的。 也没过多久,那轿子就下来了,暗卫跟那几个姑娘也都从轿子里出来,契约楼带头的那人说道:“人我们已经帮你们全都送下来了。” 陆九凰上前道:“多谢。” “嗯。”那人点头,说道:“你们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陆九凰又跟他拱手了一下,风月楼说道:“好了,那我们走吧。” 于是一行人便跟着风月楼离了山脚,离了山脚之后,便进入了一个村子,云淮远去买了两辆轿子,陆九凰跟云淮远上了轿子还有春梅,风月楼则上了另外一辆,接着一行人便朝京城而去,此时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不是上次那个迷阵的路,而是那条主路,浩浩荡荡的,也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其中当晚在一个村落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启程继续往云国京城的方向而去,陆九凰眼看着路快到了,忍不住握紧了云淮远的手。 云淮远含笑道:“紧张?” 陆九凰靠在他的肩膀道:“是的,当初我们走的那么狼狈,如今……”如今回来,是否还要面对这些刀光剑影,虽然她知道,这显然还是有一场硬战要打,但是在药王谷的这段时日,确实是过得比较轻松,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云淮远抚摸着陆九凰的肩膀道:“凰儿放心,我定然会护你周全的。” 陆九凰点点头:“我相信你。” 便依偎进他的怀里,陆九凰靠着靠着便有些困,云淮远低声道:“歇会吧。” “嗯。” 春梅在一旁,默默地取了一张毛毯给陆九凰盖上,云淮远顺势给她顺了一下,很快的轿子也逼近了云国的城门,这个时候,另外一只队伍也来到了城门,且那支队伍看着人数众多,最重要的是,骑在队伍前面马上的那个男人的装束。 风月楼听闻了暗卫的话,走了出来,坐在轿子边上,眯着眼看着那队狭路相逢的队伍。 凌峰也掀开了帘子,跟云淮远说了一声,云淮远听了,眉头微微敛了起来,随后他把陆九凰给轻轻地放在软塌上,他弯腰出了轿子,恰好就跟那带头的男人对上了眼,那男人一看到他。 愣了一下。 手突然竖了起来,整支队伍都刷地一下听了下来。 那男人翻身下马,三两步来到云淮远的面前,两手微微一拱,笑道:“七皇叔。” 云淮远敛着眉头看他,半响,问道:“你是?” “我是临烨,临国的太子。”那人又再拱手,他身后跟着好几个士兵,手都摸在了那刀柄上。 云淮远从轿子里下来,上下看了一眼,他认出来了,这男人是上次花灯会时,碰上的男人,他早就知道他是临国太子了,云淮远笑着往他的那长长的队伍看了一眼,笑道:“不知这番前来,所为何事?” 临烨笑道:“父皇让我们来云国拜访,恰巧我们家公主也想来看看,我便带着她来了,就在轿子里,由于还未出嫁,所以不方便出来见人,望王爷见谅。” 云淮远笑道:“自然,自然,一块进城?” “好,有劳王爷了。” 临烨拱手,视线在云淮远身后的轿子扫了一眼,便笑着带着人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云淮远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临烨上马,临烨上马后,又朝云淮远拱手,云淮远这才上了马车,一坐进去,风月楼也跟着坐了进去,陆九凰还沉睡着,云淮远朝风月楼嘘了一下,风月楼点点头,后两个人移步到门边。 风月楼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跟那临烨视线对上之后,他把帘子放了下来,问道:“此人来干嘛的?” 云淮远手指微微地动了下,笑道:“带着公主来的,还能干嘛?” “和亲?”风月楼应道,云淮远笑道:“恐怕是的,但如今后宫充盈,我那皇兄,怕是不会要这位公主了。” “那就是目标在皇子的身上?”风月楼啧了一声:“上次九凰让我查那飞鸽的事情,我查了,你们也知道,方向在临国。” “知道,所以他们这次来,恐怕不止是和亲那么简单。”云淮远下了总结,风月楼笑道:“没错,这京城中的局势本来就够乱了,如今,看来只会更乱,在这个时候过来搅浑水,一看就没安好心。” 云淮远心里明镜似的,他点点头,此时到了城门,立马就有士兵上来追要腰牌,风月楼从腰间取了两个牌子出去,那士兵接过去看了一眼,后便放人进去,而那临烨也跟着进了城门,进了城门之后,临烨那一队,直接朝皇宫走去,云淮远这一队,则朝七王府而去,陆九凰就在进了城门时,醒了。 云淮远把陆九凰扶正,陆九凰听到熟悉的唠喝声,忍不住掀开了帘子,一看到京城中繁华的景象,她知道。 他们回到京城了,也要回到这个她一穿越过来,就一直待的地方。 她帘子掀开的时候,临烨的视线恰好扫了过来,在那一霎那间,临烨的视线仿佛定住了,陆九凰却坐了回去,顺势把帘子给关了,临烨直直地看着那已经关上的帘子,视线都无法挪回来。 而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了,来接临烨的,那头云淮远的队伍也来到了王府门口,桂花早就带人跪在门外,陆九凰下轿子的时候,桂花看到陆九凰,眼眶都红了,陆九凰都没敢往前一步,就靠在云淮远的身侧,静静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而实际上,王府的正门还有不少的暗卫还没撤走。 陆九凰低声道:“起来吧桂花。” 桂花应了一声,率先起来,一看到陆九凰忍不住就扑了过来,陆九凰伸手搂住她。 接着其他的人也都围了上来,陆九凰笑着看了看她们,桂花咽哽道:“王妃,你终于回来了。” 陆九凰问道:“一切都好吗?” “好。” 陆九凰视线落在门边的柳如身上,她笑道:“姐姐。” 柳如也是两三步走了过来,看了看陆九凰,手摸了摸陆九凰的手臂,说道:“看着瘦了。” 陆九凰笑道:“还行吧,都进去吧。” 云淮远笑道:“你们这眼里就只有王妃了,可没我这个王爷了。” 旁边齐风走了过来,半跪下道:“王爷,我们也想你了。” 凌峰一脚踹了过去道:“你也是够肉麻的。” “哈哈哈……”全场都笑了起来,随后所有人簇拥着陆九凰进了王府,云淮远走了两步,到了王府大门,视线往后扫了扫,那些个在门口候着的暗卫已经少了两个了,云淮远眼眸眯了起来,他冷冷地收了回来。 大步地走进王府里,风月楼的轿子已经换了另外一条路回了风月楼了。 桂花叫人把王府的大门关上,立即叫丫鬟去给云淮远跟陆九凰沏茶,随后一行人进了大厅,陆九凰坐了下来问道:“这段时间,府里怎么样了?” 桂花顺了下陆九凰的头发说道:“府中一切都好,只是从你们走后,这门口的暗卫一个都没有撤走,天天阴魂不散。” 陆九凰说道:“我看到了,他们没为难你们把?” “这倒没有,前段时间皇上还来了王府一趟,春梅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吧?”桂花说完这个话,还瞪了春梅一眼,春梅立即上前认错:“对不起,桂花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走了以后叫了楼主叫人来通知你。” 桂花转手打了春梅的额头道:“要不是那位姑娘来说,我们真的吓死了,睡醒一觉你就不在王府里,你让我们如何是好。” 陆九凰也看向春梅,说道:“春梅,听到了吗?你这样是不对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 局势一面倒 春梅低着头吐吐舌头道:“知道了。” 桂花一行人跟着笑了起来,柳如上前道:“府中倒是没什么,陆少爷经常过来,但是如今……” 她视线落在云淮远的身上,云淮远笑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柳如性子本身就毕竟细,眼前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她说道:“如今京城中,二皇子独大,四皇子如今虽然贵为太子,但是国师已经换了,许多人都向着二皇子。” 桂花也说道:“没错,前几天蓝靛将军托人来信,说他已经向皇上告老了,虽然皇上还没有同意,但却已经在慢慢地将他手中的权利给收了。” 云淮远喝了一口茶道:“这个我知道了,如今朝中的局势一面倒。” “正是。” 柳如说道,陆九凰看向云淮远:“恐怕已经有人去跟皇上说了,我们回来了。” “嗯。”云淮远点点头,他冷笑道:“这京城,就将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柳如看了下云淮远几个说道:“这路途遥远,王爷跟王妃先去歇息吧。” 陆九凰揉了下脖子点点头,她确实是有些累了,云淮远起身,拦腰把她抱了起来,陆九凰惊呼,捶了下他的肩膀:“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笑道:“没事,这些日子都没怎么抱过你。”说罢,抱着她便往后院走去,桂花跟柳如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满眼都是笑意,凌峰一行人也是累得够呛,桂花立即给他们先安排膳食,随后几个人也可以下去歇息。 齐风看了下人数,低声地问道:“就剩你们几个了?” 凌峰嗯了一声,挥手,身后的人都散去了,人散去后,凌峰跟齐风慢吞吞地走着,说道:“在路上折了不少人。” “我就知道,当初若是多带几个不是更好吗?”齐风说道,凌峰摇头道:“其实上了鹭山倒是还好,且这次在药王谷,王妃的修炼大有突破。” “是么?她已经冲破那个心法了?”齐风一脸惊奇,凌峰点点头:“是的,且内力在你我之上,王爷之上。” “这么厉害?”齐风之前也见识过陆九凰那一手就拧人头的功力,但没想到她如今的内力能这么厉害。 “是啊,走吧,回去歇息了。” “嗯。” 王府里因云淮远等人回来,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但府门还是紧闭着,外头的人并不知道王府里主人已经回来了,当然,除了那些一直守在门外的暗卫来说。 与此同时。 暗卫首领已经回到了皇宫,皇上正在披衣,几个丫鬟在他身侧,围着他,给他穿衣衫,暗卫首领跪了下去。 低声道:“皇上。” “说。”皇帝微微扬高脖子,让丫鬟给他扣领子,暗卫首领低声道:“王爷等人回来了。” 皇帝的下巴紧了下,他挥开还要继续给他整理领子的丫鬟,转身看向下头跪着的人,冷声问道:“毫发无损?” “毫发无损。”暗卫首领说道,皇帝眼眸冷了下来,他淡淡地看着暗卫首领:“王妃呢?” “也回来了。” 暗卫首领连头都没抬,皇帝冷笑,手轻轻地撑着桌子:“这下,朕更是拿她没办法了,只能……只能……从淮远那里下手了啊……” 他后头这话说得轻,但那语气里带着的却是一丝阴冷,令在场的丫鬟都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暗卫首领纹丝不动地跪着,皇帝抬手道:“你下去吧。” “是。” 暗卫首领应了一声,下一秒就消失在大殿里,门突然打开,太监匆匆地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那太监说道:“皇上!临国皇子携带公主来访!” 皇帝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一封信,那是临国皇帝遣人送来的,因上次他紧步逼进,那头实在没办法,才答应了让皇子亲自踏上云国的地盘,只求给大家一个安心,皇帝淡淡地说道:“知道了,备轿。” “是。” 太监立即下去,不多会,几个丫鬟服侍着皇帝上了轿子,琮元太监站在轿子的身侧,一挥穗子道:“起轿!” 金黄色的轿子一路往大殿而去,皇帝被搀扶上了位置,那头太监喊道:“临国临烨临樱进殿。” 此时正是大臣都还在的时候,许多的大臣纷纷地往外看去,云万里视线落在他四弟的脸上,一阵阴险闪过。 四皇子淡淡地扫过他的脸,如今他作为太子,在城中局势并不是特别好,由于没了云淮远的庇佑,那些个即使想要护他的武官也被打压得抬起不起头来,人人自危,如何拥护,一带头文臣说道:“皇上,这临国太子突然来访,恐有炸。” 皇帝淡淡地看着他,问道:“何炸?” 文臣看了眼一旁的二皇子,道:“这如今云国通了那条商路,与临国恰好狭路相逢,这是否意味着,临国太子是来分一杯羹的?” 云万里拱手道:“父皇,秦文说得有道理。” 皇帝摆手道:“且先别推测,先让人家进来,我们好生看看再说。” “是。” 云万里跟那文臣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看向大殿外,临烨跟临樱也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大殿,临烨掠开下摆,带着临樱跪了下去,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身子微倾,看着这异族太子,后坐直了身子,手轻轻地一摆:“起来吧。” “是。” 临烨倒是礼貌,礼数个个周全,临樱也跟着站了起来,紧挨着哥哥,由于她脸上带了丝巾,所以周围的人想看到她的模样,都看不到,皇帝笑问:“不知临太子此番前来拜访还带着临国公主,可是有何要事?若是仅仅只是来云国玩耍,那便由朕叫人好生安排你们,让你们尽兴而来尽兴而归。” 临烨拱手:“皇上,我们这番来,是为求亲的。” 皇帝一听,笑着问道:“哦?求亲?” 他心里早便有底了,由于他的压制,导致如今临国处于水深火热的状态,且带着公主前来,楚了和亲,也没别的事情了,不过皇帝就是故意明知而故意装作并不知,那临烨便说道:“是的,此番带着妹妹前来,主要是希望能跟七王爷云淮远结为亲家。”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息声了。 这找七王爷和亲?但人家已经有王妃了,且这个王妃如今在京城中名气甚大,虽然前段时间王爷跟七王妃为了一些私事离开了京城,但如今也该回来了,这临国太子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皇帝好似是愣了一下,随后他大笑道:“临烨你这来得不是时候啊,如今七王爷,他且已经有了王妃了,且还是正妃呢。” 临烨好似早就知道皇帝会这么说,他拱手道:“我且知道,但是我仅想要与之交换。” 与之交换! 这四个字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一番,四皇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走到跟前说道:“你且太大胆了,太放肆了,你当我们云国的王妃都可如此糟蹋的?你想以你们公主交换那也得看我们云国肯不肯了,我皇叔肯不肯了!” 临烨很镇定,他看着四皇子,随后拱手:“请问是太子吗?” 四皇子双手覆背,冷哼了一声,临烨一脸歉意:“抱歉,且你站的位置是武臣的位置,竟是看不出太子的姿势,我便以为你是皇子罢了,抱歉。” 一句话,让四皇子的脸难堪得不行,实际上太子的站位确实不在这里,但是前段时间云万里也不知道如何跟皇上说的,说如今太子与所有的臣子一样都是为了云国,也是为了保护太子,所以故而把原先太子的站位给撤消了,是以四皇子才没有站在自己的太子位上,而站在了武臣的领头。 也让临烨一时没看到太子。 四皇子视线往云万里那头扫了过去,云万里得意地笑了一下,四皇子牙都快咬碎了,终究,武官不如文臣,文臣的嘴巴比武官的厉害多了,加上自家的父皇,早就对云淮远不满,因而连他也一块牵扯了。 临烨一下子也看清了这个云国的形式,连太子的站位都没有了,这云国如今内部肯定不太安宁,他正好趁火打劫,把陆九凰给换到临国去,因此他恭敬地说道:“皇上,希望您答应。” 皇帝笑了起来,神色却很冷峻:“你说的答应,朕可听不懂,如今七皇叔不止有王妃且还是正妃,公主身份高贵,总不能当七王爷的侧妃吧?是吧?” 临烨恭敬地道:“皇上说得有理,我国有有一项规矩,和亲不成便换亲。”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临国是异族崛起的一个国家,国家虽小,但富足,且临国还有不少的很奇怪的规矩,这个不是族内的人基本不知道,但关于换亲的倒是有听说过的,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临国的一名大将看中了边缘小国的皇后,用自己的正妻跟人家的皇后交换,当时因为临国威胁到了那个小国,因此逼迫了人家小国不得不答应和亲。 这在当时轰动了一时。 整个大陆人人都知道了。 云国自然也是知道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换亲 如今这临烨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要跟云国换亲,且换的还是皇上弟弟的王妃,临烨又拱手道:“为了报答我们的诚意,我临烨保证,换亲之后,王妃在我国,就将是太子妃,也给她一个崇高的身份。” 这几乎荒唐,许多的文官开始纷纷偷偷讨论,但因为带头的云万里没有吭声,其他的人也不敢出声。 就是四皇子还是跳了出来,语气很冷地道:“你这番行为太放肆了,我国与你国不同,我们尊师敬友,绝对不会同意和亲这事情。” 虽然他因身份的问题,跟云淮远实际上不敢走得太近,但谁都知道,云淮远跟陆九凰也就是王妃之间的感情情比金坚,怎么能接受这个荒唐的要求,但是当四皇子说完了以后,才发现,最应该出声的皇帝,并没有吭声。 四皇子往上微微看了过去,却接触到了皇帝那冰冷的视线,他僵了一下,就听云万里两三步走了出来,语气嘲讽道:“太子殿下请注意你的素养,如今人家仅仅只是跟我们商讨,并非是强制性的,再说了,如今七皇叔的王妃,与七皇叔身份上存在着不正当的门当户对,王妃那商人之女的身份怎配得起我们云国的皇叔呢?人家这换亲,换的且还是临国正统的公主,倒是有哪里委屈了七皇叔?” 云万里可真是条条是道,句句有理,在场的文官一下子就明白了云万里的意思,纷纷点头,且一直揣测着皇帝意思的武官此时也明白了。 皇帝竟然也默认了,四皇子的心头凉了一半,如今的京城局势一面倒不说,云淮远手中的兵权铲了许多了,就连蓝靛将军跟远征将军两个手握重权的将军已经向朝廷告假多日,即使七皇叔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这局势能不能挽回,四皇子也能恍惚地感到自己身上的这个身份,正在慢慢地枯竭,估计很快这太子的位置就要换人坐了。 对面的云万里那一脸的得意,足够明白了此时的情形。 四皇子不再出声,剩下便是云万里一个人的蹦跶,皇帝也是一声都不吭,还带着淡淡地笑意询问了临烨一些聊无胜聊的故事。 但是却没有一句是反驳临烨的那个换亲提议。 没有人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他其实对这个提议,自然是满意的,陆九凰在他的心里,是个极其敏感的存在。 在云国一日他就感到他这屁股下的皇位一刻都没坐稳,这般的威胁,导致他没有半点安全感。 且也只有他,深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是陆九凰去了临国,那便只会威胁到临国,云国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这一天的早朝,如同一个新的战场,每个人都见证了皇帝没有否定了换亲的请求,并叫太监安排一间极好的院子给临国兄妹住下,随后退朝。 殿上的大臣跟皇子出了门槛,分拨两批,互相没有看对方,就在这么匆匆地下了那高高的台阶。 云万里冷冷地笑道:“哎呀,这日头又换了。” 四皇子听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了,局势已经变了,不再是他当初当上储君的时候的那个模样了。 四皇子冷冷地看了眼云万里,扯着唇角笑道:“二哥不必如此着急,七皇叔岂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话音方落,云万里整张脸都变了,后他冷笑道:“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绝对无法改变如今的局势,四弟还是认清局势才好。” 说完他往四皇子那里走了去,四皇子冷冷地看着他,云万里走到他身侧,低声地,好似很亲密地说着恶毒的话:“你没有父皇的心,你以为父皇会留你多久?这次换亲,正中父皇的下怀,若是说针对七皇叔,不如……说父皇心中想除掉的人是七王妃!” 说完,云万里好似闲庭信步似的,错身跟四皇子而过,脸上的笑容恢复了过去的模样,四皇子却浑身钉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云万里那得意的背影。 他跟云淮远一向都比较亲密,对于他这个父皇,也就是当今的皇上,他倒是陌生许多,只是他一向都是办实事的,认为事情办足了,自然就能得到皇上的关注,但是谁能想到,当他当了太子以后,这朝堂却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父皇听信那些文官嘴里那些废话,把那些出生入死的武官手中的权利夺走,这还不算,之前就听说了七皇叔的离开京城跟父皇是有关系的,但是父皇在朝堂上却只字不提,甚至向整个朝堂宣布,七皇叔是因有外事而离开京城,话里竟然有逆反的可能。 激得整个朝堂一下子就开始打口水战,甚至许多文臣开始站队,云万里一个说道:“七皇叔手握兵权多年,这突然离开京城,所谓何事……”硬生生地逼得大家浮想连连,父皇却一句话都没打断,反而神色冷漠地看着台下的他们。 一人一句,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七皇叔离开京城是投靠别国,要举兵来犯。 而父皇的将士兵放在王府外面监控,竟然是只是为了杜绝七皇叔谋反而已。 当时四皇子几乎快疯了,一张嘴都说不过他们,连三皇子都沉默了。 是啊,堂堂七皇叔突然带着自己的王妃离开京城,跟皇帝一声招呼不打,这显然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皇帝就任由这样的流言蜚语在朝堂上明朝暗涌,接着就开始顺其自然地斩杀了云淮远交好的所有武官手中的权利以及兵权。 五皇子轻轻地拍了下四皇子的肩膀,四皇子回过神,看向他,五皇子笑道:“四哥怎么了?这人都快走光了,走吧。” 四皇子立即收起心里的悲凉,点点头,跟着五皇子下了台阶,五皇子淡淡地说道:“四哥,如今朝堂中局势,望你不要太在意,他蹦跶不了多久的。” 这个他,说的二皇子云万里,四皇子摇头道:“我没在意。” 于是跟着五皇子下了那长长的台阶,所有的文官跟武官也都退得差不多了,这大殿外一片宁静。 空旷。 皇帝摆驾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高元蹲下,皇帝踩着他的后背下了轿子,说道:“你说,这云淮远既然已经回宫了,为何还不来见见我呢?” 话音方落,那头就有一名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皇帝的跟前说道:“皇上,七皇叔的轿子进了宫里。” “哦?那正好,不枉费朕在想他,上清心殿。”皇帝眉眼闪过一丝阴狠,手摆了下,覆手进了大殿里。 那小太监起身后,立即匆匆地往外跑,高元猛地喊住他:“站住。” 那太监又急忙转过身,喊道:“高总管!” 高元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轿子里多少人?” “好,好似就一人!”小太监想起方才自己在远处偷偷地查看时的画面,轿帘掀开,里面确实只坐了云淮远一个,高元点点头:“行了,下去,把皇叔带到清心殿来。” “是。”小太监立即应了声,后爬了起来,匆匆地往外跑。 那头,云淮远的轿子方才进了宫里,就被护卫拦下,并且说要检查,云淮远冷着脸,把轿帘掀开,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那人立即护着腰间的刀退了出去,也不敢再提要检查轿子的话了,凌峰牵着马往前。 离了那个位置才说道:“王爷,如今,您的轿子都要检查了。” 云淮远静静地坐在轿子里,眉眼冷峻,这从进了宫里的气氛就不对了,他自然知道,这局势已经变了。 可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虽然母妃过世得早,父皇也早宾天多年,再怎么说,这皇宫里的皇帝还是他的皇兄。 但如今看来,却陌生得很,轿子走了没多远,一名小太监就匆匆地跪下来,说道:“高元总管请王爷前往清心殿。” 凌峰停了马车,问云淮远:“王爷?” 云淮远淡淡地说道:“走吧。” “是。” 那小太监立即起身,引路前往清心殿,其实云淮远对这个清心殿没好感,上次皇帝要杀他们的时候,就在这个殿里,但是如今他敢去,就知道皇帝并不会这么快对他下手的,他们才刚高调地回来了。 全京城的人都还看着呢。 但皇帝似乎就很喜欢在清心殿里招待他们,轿子一路畅通无比地来到了清心殿门口,一看门口站着的丫鬟就知道皇帝此时正在里面,凌峰掀开了轿帘,云淮远下了轿子,仰头看了眼那三个字。 高元这才匆匆地走了出来,朝云淮远下跪:“王爷,请跟奴婢进来。” 云淮远看着这个面生的太监,想了下笑问:“是高元总管吗?” “正是奴婢。”高元之前跟云淮远的交道打得少,之前高明死了以后,又换了两名太监,直到那两名都死了,又换了他,他这个位置都还没坐热了,且从他当上总管以后,七皇叔已经不在京城了,倒是没想到这次七皇叔会一眼就认出他。 高元也有些诧异,但他很快就把这股想法给扯出脑海里。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重要的客人 清心殿顾名思义就是清心,皇帝想要安静的时候,便会到这里打坐,但自从上次那在这里死了那么多人以后,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再在这个殿里招待任何人,或者应该说见任何人,他连打坐都少来了。 云淮远进去的时候,两边都站满了丫鬟,整个清心殿此时仿佛被修缮了一番,跟别的殿差不多,皇帝坐在那高位上,手撑在扶手上,淡淡地撑着下巴,含笑着。 云淮远大步地往前走,来到他的面前,并半跪下去,拱手道:“皇兄。” 皇帝立即从高位上下来,仿佛迎接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客人,极其好客地抬手扶住云淮远拱手的手,把他轻轻地从地上迎接了起来,云淮远也没推辞,跟着站了起来,两兄弟对上脸,云淮远也不存在跟别人一样,不敢看皇帝的脸,他反而还平视了皇帝,皇帝好似也没有多怪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当初离京的时候你也是的,怎得一句话也没通知我?是因为王妃身子太羸弱了吗?” 皇帝这话显然是在颠倒是非,并且还找了陆九凰这个挡箭牌。 云淮远也顺利地接下了那话,说道:“是啊,她身子较弱,这才没有通知皇兄便直接离开了京城。” 情在所理啊,看似这话是没问题的。 皇帝却松了云淮远的肩膀,手覆在后背,慢慢地渡步道:“如今你府中,还有多少人?” 云淮远愣了一下,应道:“不多,四个。” 这四个人,一个是陆九凰王妃,一个是柳如,另外两个是皇帝前段时间塞给他的,皇帝看向他,笑问:“这四个人,你只碰了陆九凰吧?” 无论这皮相之下的心思是怎么样的,但是皇帝这表面上绝对是看不出来心思的,但问的时候确实是话里有话,云淮远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是的。” 皇帝心下冷笑,说道:“如今你的那些侄子,全都已经有了子韵,你作为皇叔的,是不是也该给大家领领头?” 这云淮远走之前跟皇帝几乎是不共戴天的。 但这回来了,一上来见面就问这种关于私人的问题,云淮远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帝,应道:“皇兄忘记了?九凰已经有喜了?” 皇帝好似是真的忘记了似的,反应过来挑眉道:“对啊,朕可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上次离京前,陆九凰确实已经有喜了,这好消息朕可还没来得及通知你祖母呢。” 云淮远低声道:“多谢皇兄,此时我自会自己跟祖母说的。” “啊朕倒真的是忘了。”皇帝唏嘘地说道,他看向旁边的丫鬟,那丫鬟立即退了下去,不多一会,十几个人端着佳肴上来,桌子都铺了布,那些丫鬟把佳肴放在桌子上,皇帝对云淮远抬了抬手:“这段时间,淮远在外辛苦了,朕得知你今日要进宫面见,特意叫人给你做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色。” 云淮远拱手道:“多谢皇兄。” 桌子上的佳肴摆好了,云淮远往那里看了一眼,确实呢,都是自己小时候爱吃的,但如今也不一定喜欢吃的菜色,皇帝笑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坐下吧。” 既然皇帝都说了,云淮远自然也不能一直站着,于是便坐了下来,其实他跟皇帝如若没有这段时间的交恶,以前倒是真的如亲兄弟一般,只是时过境迁,人心动荡,他跟皇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丫鬟在一旁给两个人布菜,皇帝亲自执起酒杯,跟云淮远对饮,云淮远举了起来,也没有犹豫,便跟他对饮了一下。 皇帝放下杯子,用那金色的筷子夹了菜给云淮远,云淮远也没客气,夹了起来吃了一口,皇帝这才笑着说道:“听说你刚入京时,碰到临国的使者?” 云淮远只是浅浅地吃了几口菜,并没有深入,应道:“是啊。” 皇帝说道:“上次你遇袭,便是临国的人干的?这事情你也没给我一个准。”云淮远眉眼微垂,视线落在那杯子上,心里却冷笑,那事情明明证据确凿,如今皇帝却一口否认了,云淮远知道,这京城的局势已经变了。 罪魁祸首就是他跟前的这个人。 但是听到这里,心里还是寒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笑道:“皇兄,那次我悄然地回京,本就违抗了军令,倒是碰上趁火打劫的,我叫人去查了,确实是临国的杀手,皇兄若是不信,我便将那次查的结果再次呈给你?” 皇帝立即摆手道:“淮远你不必如此,既然你都说了朕肯定是信的,但如今临国的太子带着公主进了京城,这显然是为了示好。” “是的。” 云淮远不再多话,皇帝的意思很明白,要云淮远接收这临国的太子进京,如果云淮远没有猜错的话,他这位皇兄,定然是要把那公主塞到他的王府里,皇帝看着对面的云淮远,只见他低头喝了一口酒,他笑道:“这临烨早朝已经带着公主面见了朕,向来,两国和亲,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这次,临烨也有这个意思。” 云淮远放下杯子笑道:“皇兄,我王府里如今人丁稀少,暂时不想再纳新的人进来,再说了,九凰如今有身孕,我且照顾她都来不及,可没心思再对付一个公主,另外,这公主身份高贵,进了王府,怕是委屈她了。” 皇帝捏着杯子的手一紧,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向来,云淮远从来没这么直接地跟他呛声,皇帝心口一股子的气差点涌起来,从云淮远从他手中逃脱的那一刻起,皇帝就知道了,兄弟这个名头。 已经到头了,这下子在桌子上,云淮远这是现行了。 皇帝狠狠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整个人站了起来,云淮远好似早就知道他会生气了,反而还淡定地把最后的一口酒喝了,这才起身,恭敬地跪了下去,说道:“皇兄息怒。” 皇帝大步地来到他的面前,金黄色的裤摆在他的面前划过,皇帝冷声地道:“淮远,这些年朕可没有亏待过你,你这王府人丁稀薄你自己也知道,如今你都过了而立之年如今之久了,这府中正是该添丁加瓦的时候,可是你一直以来坚持己见,表面上你看似是尊重朕,但实际上,你却处处在拂逆朕,你认为……朕的忍耐度能有多久?” 最后的问话,皇帝带着一股阴森,云淮远则直着背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半点的反应,皇帝冷笑了一身,手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拍,说道:“云淮远听令,鉴于你王府中如今人丁稀薄,为了不愧对列祖列宗,朕,再往你府中送两名妾侍,若是三个月内你一个都没碰的话,那两名妾侍便是她们伺候不当,当场庭仗……” 云淮远撑在地上的手捏成了拳头,他咬牙道:“谢皇上。” 就算他多么想反抗,但是这皇令一出,他便无法反抗,皇帝本以为还会再听到他的反抗,若是他再反抗那便是明目张胆地顶撞皇帝了,他到时便有缘由把云淮远送进地牢,但可见云淮远这心计还是有的,他肯定是料定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所以没有抗旨,反而是答应了。 皇帝摆手道:“那就下去吧。” 云淮远起身,拱手着一下,也没有看皇帝,而是退出了清心殿,凌峰立即上前,问道:“王爷,如何?” 云淮远看了看天空,说道:“我们是该准备准备了。” 凌峰的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这时高元从那头带来两名姑娘,凌峰看到那两名姑娘被送上了云淮远的轿子,立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淮远说道:“出宫吧。” “是。” 高元立即上前,对云淮远说道:“王爷一路好走,两名姑娘如花似玉,希望王爷好生对待。” 云淮远看都没看高元,拂袖往前,凌峰看自家王爷都没上轿子,只能跟在云淮远的身侧,话也不敢多说。 陆九凰睡醒,得知云淮远进宫了,心里一阵担心。 齐风说道:“王爷带了凌峰进去,还带了几个暗卫,王妃不用担心。”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上次从皇宫里出来时太惊险了,那里绝对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陆九凰还是很担忧。 披着披风坐在院子里,一边盯着春梅几个人清理炼药房,一边等着云淮远回来。 这时,桂花匆匆地跑进了院子,对陆九凰说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陆九凰眉眼一喜,立即站了起来,桂花却好似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王爷是回来了,但是他还带回了两个姑娘。” 陆九凰往外走的步伐停住了,她扭头问桂花:“你说什么?王爷带回了两个姑娘。” “嗯,那两名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好像是宫里赐下来的,王妃你可别生气,这皇上赐下来的姑娘不少,但王爷可是一个都没碰过啊。”桂花立即打着圆场。 但陆九凰却心头一跳,皇上明知送人进王府是没用的,但为何还要送进来?这其中到底又是如何让云淮远答应的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有话要跟你说 出了后院,到了大厅,云淮远就疾步走了过来,他一看到陆九凰,立即上前扶住她说道:“怎得出来了?” 陆九凰往大厅看了一眼,那两名姑娘正凑在一起,身上穿着粉丝的衣衫,陆九凰唇角微勾:“怎的?不能出来?” 云淮远立即说道:“不是,我正想跟你说。”牵着陆九凰的手,往回走,陆九凰又往大厅看了去,云淮远低声道:“不必担心,我不会碰她们的。” 陆九凰轻笑:“她们是你的妾侍,你想碰便碰,我可没不同意。” 云淮远心里一紧,紧拉着她道:“走,我且有话要跟你说。” 陆九凰看他紧绷的下颚,也就不再开玩笑了,便对身侧的桂花说道:“给那两个姑娘准备两间厢房,我看她们连丫鬟都没带,你拨两个丫鬟去服侍她们。” “是。”桂花应下,随即转身走向那大厅,陆九凰这才跟云淮远一步步地往后院走去,云淮远牵着她,两个人一同进了院子,春梅立即上前给陆九凰接了披风说道:“王妃,王爷。” 陆九凰嗯了一声道:“去沏茶吧。” “是。”春梅下去,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坐在厅里,陆九凰看着他,问道:“宫里情形如何?” 云淮远抿了一口热茶,说道:“不甚乐观。” “如何说?”陆九凰本就早猜到了,这一下来便让他带两个姑娘进王府,估计是有别的招数,云淮远低声道:“还记得我们入京时,碰到临国太子吗?” “记得。” 陆九凰实际上是没看到人的,但是听说肯定是有的,云淮远说道:“他带了个公主,是来谈和亲的。” 陆九凰愣了下,这所谓的和亲她是懂得,古代的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嘛,陆九凰看着云淮远,半响说道:“他是来找你和亲的吧?” 云淮远眉头敛了起来,说道:“没错,皇上是这么说的,他揪着我这王府里人丁稀薄,所以非得往府里塞两个姑娘。” 陆九凰冷笑了下说道:“他应当不止是因为你府中人丁稀薄,他应当还是想把公主塞给你,最后……这实际上却是针对我的。” 云淮远沉默了一下,后才点点头,道:“没错,皇兄那是针对你的。” 陆九凰又冷笑了一下:“他何时不是针对我,看样子,王爷必须得娶那个临国公主来和亲了。”云淮远立即冷着脸说道:“我不会娶的!” 陆九凰没吭声,本身在药王谷的时候她是想念京城的,虽然这里腥风血雨,但这里至少还有一个算是家的王府,府里有她的弟弟还有那么多人,但是一回到京城却要面对云淮远身不由己的状况,随时都可能影响她跟云淮远之间的感情,这前脚刚进京城那头又来一个临国公主,就这样要把人塞进王府里,陆九凰知道自己没什么硬的后台,只要人家稍微一个施压,云淮远就是直着板子也的弯下。 除非,他不是这个国家的皇叔,不是皇帝的弟弟。 陆九凰靠在椅子上,问道:“王爷,若是皇上非要你娶她呢?” 这不是陆九凰杞人忧天,而是非常有可能的,既然皇帝已经心有所想了,那么他必定会行动的。 云淮远握住陆九凰放在桌子上的手道:“我不会答应的。” “是么?” 陆九凰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云淮远从椅子上起来,来到她身侧,抱住她的肩膀低声道:“你要相信我,凰儿。” 话音方落,桂花就匆忙地走了进来,并跪在云淮远跟陆九凰的跟前,云淮远看着桂花,问道:“什么事?” “太子驾到。”桂花恭敬地应道。 云淮远一听愣了下,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陆九凰推了下他的肩膀:“去吧,肯定是找你有事。” 云淮远紧握着她的手,对桂花道:“你去,把太子殿下叫到这里来。” “是。” 桂花有些诧异,但也不敢多问,云淮远辈分上是大过太子殿下的,但如今太子殿下的身份却也是摆在那里,未来的储君,王爷这番却显然是没把太子殿下当成外人,于是她立即出了去,陆九凰听说太子要来。 立即叫春梅备茶,春梅带着几个丫鬟下去,鱼贯地备了茶跟糕点上来,放在桌子上,那头桂花已经领着太子殿下跟她的随从进来了。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一起走到门边,恭敬地喊了一声太子。 四皇子也拱手地喊道:“皇婶,皇叔。” 云淮远扶了下他的手,笑道:“怎得过来了?” 四皇子看了眼身侧的人,欲言又止,云淮远笑着引他进大厅道:“你甚少来王府,王府自然不如你的太子府了。” “不不,皇叔这里自然很好,侄子怎敢说不好。”四皇子明显是有心事,说话都不太在状态,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便让丫鬟们下去,四皇子揉了下额头,说道:“皇叔,你这次离开京城……是为皇婶?” 云淮远愣了下,应道:“是的。” 四皇子苦笑了下,道:“皇叔,跟侄子你何必撒谎。” 云淮远笑了下,抿了一口茶道:“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又何必问。”他其实这次离京,很多人都知道,但也很多人都是揣着聪明装糊涂,也就当自己不知道,四皇子无奈道:“皇叔,我一向都是听你的话,但如今这京城中局势……恐怕我这个太子也做不久了。” 云淮远说道:“你既然已经成为储君了,那便是天命,别胡思乱想。” 四皇子看了眼云淮远,又看了下陆九凰说道:“皇叔,如今二哥独大,他把整个朝廷都搅得乌烟瘴气的,我被父皇批了好几次,且父皇还撤了我不少的职,我手中只剩下一个工部的职位。” 太子一般都是辅助皇帝处理奏摺的,但如今只剩下一个工部,意味着皇帝几乎将权利都已经收了回去。 如果不是朝廷上还有一些武官在支持,恐怕四皇子很快就要变成没用的太子了。 云淮远敛着眉头:“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四皇子点头,云淮远思考了下说道:“蓝靛将军已经告假了?” “嗯,远征将军也是。”这两个原本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两位将军,在这个当下却都纷纷告假,而且云淮远甚至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昨日才刚回来,没赶上早朝,局势他就算消息再多,也没办法立即分析。 云淮远问道:“两位将军告假前,可有说什么?” 四皇子摇头道:“没有,有一日父皇好似是找他们谈了话,后第二日的早朝,两位将军就纷纷告假,如今恐怕还没离开京城,我且也上门寻过他们两次,但是都被拒之门外。” 云淮远眉头敛得更深了,说道:“两位将军从来就不是闭门谢客之人,如此行为倒真的令人费解,可有听说云万里跟谁走得近吗?” “有,最近的一文官,便是那将国师换下的那名文官。”四皇子应道,他脸上出现了些许痛恨的表情,陆九凰眯了下眼道:“那原先的国师呢?” “已经离开了云国。”四皇子说完了,脸色也带着些许的惋惜,云淮远也敛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时,一名丫鬟跑了进来,匆匆地跪倒在地上,对云淮远说道:“王爷,二皇子进了王府。” 云淮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二皇子刚刚进了我们王府,此时正在大厅里候着。” 云淮远跟四皇子对视了一眼,四皇子冷笑一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恐是想要跟皇叔你说些什么,皇叔你可要见他?” 云淮远笑道:“他既然来了,那自然是要见的,至于太子,恐怕得委屈你在这偏亭歇了。” “无妨。”四皇子摆手,说道:“皇叔要小心他。” “知道。”云淮远说道:“你且从这里出去,那头有偏厅,跟凌峰几个汇合。” “是。” 四皇子立即带上自己的随从,出了院子,侧厢房走去,春梅立即去给他引路。 一个太子竟然要躲着自己的兄弟,可见这段时间四皇子在京城中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这个云万里他们是除也没除掉,还让他起死回生了,之前云淮远在京城的时候,还有人可以压制他,云淮远就离开那么一会,他就崛起了,简直是够厉害的啊。 云淮远压着陆九凰的肩膀道:“你在这里,我去。” 陆九凰摇头道:“不行,我倒要看看他云万里有什么三头六臂。” 云淮远笑了笑,捏了下陆九凰的脸,实际上如今在这京城中,还有谁的内力能比的上陆九凰的,云淮远倒不是害怕,就是不想陆九凰面对这么糟心的事情,但陆九凰却不是这么想的,既然回了京城,那么这场硬战就已经打开了。 于是跟云淮远一块出了院子,朝大厅走去。 云万里不是四皇子,不会把他迎到这后院来的。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一到大厅,便看到云万里带着好几个随从,丝毫没有一点避讳地站在大厅里。 欣赏着大厅里的花瓶。 第三百四十七章 解毒 陆九凰跟云淮远刚走进去,云万里就好似听到声音了,一转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并朝云淮远走来。 极其恭敬地掠开下摆,跪了下去,拱手道:“侄子叩见皇叔。” 这突如其来的大跪,让陆九凰吓了一跳,印象当中,这云万里可从来没有这么尊敬过,云淮远却仿佛很习惯似的,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在主位上坐下来,才轻轻地抬手道:“起来吧,这突然来的一跪,都吓到你皇婶了。” 云万里被云淮远这么忽视,脸色一冷,但没敢表情出来,很快就拍了拍自己的下摆,站了起来,并笑意盈盈地看着陆九凰道:“上次多亏了皇婶帮忙解毒,否则我这估计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陆九凰扯了扯唇角道:“不用客气,不知我姐姐如何?” 云万里愣了下,倒是没想到陆九凰还会问起她那个彼此相恨的姐姐,他笑道:“好着呢,辞画如今可是正妃。” “哦?正妃了?”陆九凰想起陆辞画脸上还有一块胎记呢,是那次中毒留着的,整个人也癫狂了,怎么这下子反而成了正妃了?云万里是这么念着感情的人?不是看脸的人? 云万里笑道:“是啊,这府中的下毒的凶手找到了,便是风月琦啊,我没想到这正妃也敢对我下毒,将她给鞭尸了。” 陆九凰顿时一阵反胃,她跟风月琦关系是比跟陆辞画的关系要好,云万里此时笑意盈盈的,好似就是为了恶心她似的,故意这么说,陆九凰看着云万里那表情,整个人都有些恶心,她笑了笑道:“没想到她竟然是凶手。” “是啊,我枕边人竟然是个凶手,我也是没料到,皇婶之前跟她可是还有联系?”云万里又是故意的,要恶心陆九凰的,陆九凰摇头道:“没有,我此番离开了京城就是为了身体的,也没跟任何人联系。” “哦是么?不知皇婶身子可还好?”云万里一脸恭敬的而关心的表情。 陆九凰点点头,有些敷衍道:“好着呢。” “那就好。” 他回了这话以后,陆九凰不打算再跟他继续聊了,假装端起那茶杯喝了一口茶,云淮远招呼着云万里坐了下去,云万里叫人呈了礼盒上来,放在云淮远的跟前,打开道:“这是父皇前两天赏我的,父皇说送了我的,我想送给谁都行,我想着皇叔这些日子都在外辛苦,这回来了,府中的开支肯定会拮据一些,便送这个给您,好帮助您能对付一些。” 云淮远看了眼那盒子,里面是一个玉如意。 他不动声色的笑道:“好的。” 于是便叫人收了下来,云万里这虽然是来送礼的,但实际上也是来炫耀他此时的地位的,云淮远怎么会不懂。 于是又聊了一会,云万里本就是个有眼色的人,但如今却好似没看到云淮远跟陆九凰的敷衍似的,反而还坐了下来,说道:“皇叔这番离开京城,不知这京城中已经多有变数了,尤其是蓝靛跟远征两位将军,已经告假多日了,皇叔之前与两位关系甚好,我啊可是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了,但是也不知蓝靛跟远征将军为何告假啊。” 云万里这话是在推托,推托这两个人告假跟他无关,云淮远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待明日下了早朝后,我去拜访一下他们两位。” “啊这样甚好,据说四皇子上蓝靛将军家门还吃了闭门羹呢,父皇听了以后,甚是愤怒,差点怪罪四弟呢。”云万里这话纯粹就是挑拨离间,早有准备的云淮远怎么会中招,陆九凰却笑了笑道:“二皇子看来如今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啊。” 云万里弄了下自己的玉扳指,看向陆九凰笑道:“皇嫂过奖了。” 丝毫没有谦虚之意,陆九凰一口血咽在喉咙里,差点下不去,这云万里绝对是她在古代中见到的最恶心的人,没有之一。 云万里又说道:“皇叔,这四弟近日来办事倒是真的让父皇担忧,还望皇叔多指点他啊。” 云淮远冷哼了一声,偏头又喝了一口茶,冷笑道:“如今获得父皇恩宠的人可是你啊,为何还需要我指点?你指点清风也行,毕竟他可是你的弟弟。” 云万里又笑了下,道:“也是,希望四弟能多听我的话,否则……就怕这储君当不久!” “啪!” 一个茶杯从云淮远手中扔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大厅的人都愣了一下,云淮远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云万里,他极其冷漠地说道:“云万里,你记住了!这云国的储君便是云清风,他是绝对不会当不久的,你该注意的是你自己!” 上一秒还是那个和蔼的皇叔,下一秒云淮远的姿态就放高了,而且极其冷,那副模样带着一股狠劲。 冷漠,云万里端着茶杯的手控制不住有些发抖,他磨了磨牙,终于狠狠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他也站了起来,冷笑道:“皇叔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为了担心四弟而已,皇叔这般护他,他若是没本事,那迟早也是要被废的。” 废这个字他是从齿缝里出来的,就好似已经尘埃落定了似了,云淮远也不再跟他假客气,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着他道:“若是你当,也许会被废,但清风,是绝对不会的。” 话音一落,云万里按捺不住就想把手伸进腰间拔他那把剑,他带来的侍卫也是刷地一下把自己的剑给拔了出来,陆九凰冷笑:“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 云万里这才仿佛反应过来,他转头看了眼其他的人,其他人立即把剑给收了起来,云万里冷笑道:“皇叔,既然你不听我的,那么我们便走着瞧。” 说完他带着人朝门外走去,他的侍卫刷地也都跟在他身后,云淮远对身侧的凌峰说道:“送送二皇子。” “是。”凌峰应了声,立即上前去送人,门外停着一辆顶豪华的轿子,可见云万里自从得到了荣宠之后,这吃喝用度都不同以往,云万里上了轿子,掀开帘子看了眼这个王府,眼眸闪过一丝阴狠。 等他有权力了,第一个要缉拿的就是云淮远。 他狠狠地把凶帘子放下,坐回了里面,轿子启动,离开了云淮远的大门口。 凌峰把门顺势给关上,回到大厅,而此时四皇子也带着自己的侍卫出来了,他恭敬地拱手道:“皇叔。” 云淮远指了下位置道:“坐。” 四皇子说道:“他方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但如今那个国师已经给父皇说了几次了,云国真龙隐藏……” 云淮远的手轻轻地敲着桌子道:“那我倒要去会会这个国师,究竟何人。” 四皇子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也不好再继续在王府里呆了,便起身拱手打算离开,云淮远带着陆九凰把人送出了门口,四皇子反而朴素了不少,也没有什么轿子,徒步而来的,离开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 王府的门关上后,陆九凰说道:“看着四皇子倒是一个明君。” 云淮远顺了下陆九凰的手道:“这倒是的,清风从小就有太子的风范,否则也不可能会让那些武臣看重。” 陆九凰有些忧心:“但如今看他的模样,在朝堂上,估计是举步难行。” 云淮远点头:“是。” 陆九凰说道:“那怎么办?” 云淮远笑道:“总有办法的。” 说完他叫桂花去准备一下,他要出门拜访蓝靛将军跟远征将军,陆九凰也打算出门,去看看陆黎昕,于是陆九凰跟云淮远一块出了门,陆九凰带了齐风,云淮远则带了凌峰,上了同一顶轿子,先到的陆黎昕的宅子,陆九凰就下了轿子,云淮远亲了她额头一口,说道:“晚点我再过来接你。” “好的。”陆九凰点头,随后便带着齐风走进了黄宅,柳荫正端着茶往那边的练功房走去,路过大堂看到进来的人愣了一下。 半响才反应过来,并立即朝陆九凰奔了过来:“王妃!” 陆九凰笑了下,摸了下柳荫的头,笑道:“黎昕呢?” “他在练功房,我去叫他。” 柳荫眼睛亮晶晶的,看到陆九凰是真的开心,本身知道陆九凰回了京城了,想去看她的,但是陆九凰却派人来说,先别去找她,如今王府情况不容乐观,搞得柳荫心里很是担忧,陆九凰走进大厅。 这本来买下来的时候倒是冷清,现在住了人了,就有了一丝人气,她坐了下来,那头陆黎昕带着师兄直接落到大厅里,陆黎昕抹了下额头的汗水道:“三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陆九凰站了起来,摸了下陆黎昕的头:“是啊,回来了。” 后她看向师兄,笑道:“多谢你照顾王府。” “不客气。”师兄还是那副面瘫的模样,面无表情,点点头地说道,陆黎昕对柳荫说道:“快去把你拿手的花茶给三姐弄来喝。” “好的。”柳荫欢快地跑了下去。 陆九凰笑问:“你没欺负人家柳荫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万事大吉 “哪敢啊,她别欺负我就万事大吉了。”陆黎昕翻了个白眼,后坐了下来,他们刚刚练完了剑,身上都还带着汗,师兄也跟着坐了下来,陆九凰看向陆黎昕,问道:“药铺的情况如何?” 陆黎昕应道:“还行,不过林清竹的那药铺,已经不为宫里供货了,如今成了个医馆。” 陆九凰点头:“这个我有听说,没了皇室的庇佑,百草堂应当是没过去那么辉煌了。”陆九凰想到第一次见到百草堂之前的模样,由于有皇室的庇佑,这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如今看来,还是因为她,才会被那个皇帝盯上。 师兄好似是知道陆九凰的想法似的,说道:“这不关王妃的事情,百草堂一向以来办事务实,主要是宫里的御医换了人,总是挑百草堂的刺,最后因那国师的一句话,百草堂换了。” 陆九凰之前也听说过,她冷笑道:“那国师很厉害?” 陆黎昕啧了一声:“哪里厉害了,不过就一江湖道士,那人的身份我查了,也就一游历的道士,在清观上,是他们的附属弟子,最低门槛的那种,你们朝廷的官员也都是瞎了眼,据说是那个二皇子请回来的,想必早就把他的身份重新洗了一遍了吧。” “是。”陆九凰点头,这人肯定是被洗过了资料,否则能进皇宫,不知道云淮远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国师。 如果要对付的话,这国师的真实身份就可以拿出来提供给那个瞎了眼的皇帝。 但如今这个局势,陆九凰总觉得要变天了,连陆黎昕也冷笑道:“我们一直都在等三姐你们回来,想必姐夫心中早有打算了吧?” 陆九凰点点头:“是有,到时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忙。” 实际上云淮远心里什么打算陆九凰并不知道,但她差不多也能猜得出来,如果太子处境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立即登位,那么若是立即登位的话,这身强力壮的老皇帝该怎么办呢,这便是一个问题。 师兄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陆九凰笑道:“谢谢。” 柳荫已经把泡好的茶以及做好的糕点带了过来,陆九凰试了一口忍不住说道:“这倒是不错啊。好吃。” 柳荫被夸的脸一红,陆黎昕捏了下她的脸道:“就夸你一下你也能脸红啊。” 柳荫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陆九凰在一旁看得欢快,笑道:“既然我们回来了,便选个良辰吉日给你们大婚吧。” 这话一说完柳荫脸更红了,陆黎昕啧了一声道:“也好啊,快点啊,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陆九凰忍不住一笑,后又跟陆黎昕聊了一会,便离开黄宅,前往百草堂,陆黎昕也跟上,柳荫本来也想跟的,被陆黎昕给压在了黄宅里说道:“我们出门你跟什么啊,一个女人家家的。” 柳荫不服气地瞪直了眼,陆黎昕又是一阵笑。 陆九凰看着也挺羡慕的。 离了黄宅,其实离百草堂并不远,但走了没多久,陆九凰就发现了,原先百草堂外都是很多人的,百草堂也是络绎不绝,但此时百草堂竟然安静得很,也没什么人,抱着剑坐在陆九凰身侧的陆黎昕就说道:“看到了吧?三姐,如今百草堂几乎就是个空铺了,也没有昔日的繁华,所以我们医馆需要医师的时候,我就叫林清竹过来帮会忙。” 陆九凰说道:“林清竹什么看法?” 陆黎昕应道:“好似也没什么看法,这日子还是照样过。” “嗯。”陆九凰应了声,轿子在百草堂外停下,陆九凰踩着侍卫的膝盖,下了轿子,就看到清瘦的林清竹正捧着一本书在站在柜子前记录,陆九凰笑着喊了一声:“清竹。” 林清竹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到陆九凰手中的笔跟着掉在桌子上,陆九凰笑道:“怎么?看到我很诧异?” 林清竹有些手忙脚乱地把笔给拿了起来,放在桌子上说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过来。” 他知道陆九凰跟云淮远回京城了,但他想着他们如今已经跟皇家没有关系了,陆九凰也许也就不会再上百草堂来了,没想到陆九凰她还会过来,再次看到那个常在梦里出现的脸,林清竹是有些恍惚的,陆九凰笑着看了下他手中的本子,问道:“在记录什么?” 林清竹笑道:“把药草都记录一下,要分批卖出去。” “卖给谁?” “走路的路商。” 陆九凰听后,没再吭声,一股子的悲伤在她心口击了一下,这路商收的草药一向都是便宜收的,越便宜越好,相当百草堂里面的草药辛苦地采集回来,却要贱卖出去,陆九凰说道:“不用卖了,都卖给我们吧。” 陆黎昕立即说道:“三姐,我们医馆不需要这么多啊,再说了……” 林清竹接话道:“再说了,你们的医馆昨日才向我买了一箱的药草,今日又买?” 师兄也说道:“是啊,我们现在是百草堂的大客户了,但我们的药草也是用得有限的,王妃,该帮的我们都帮了。” 陆九凰有些泄气,她看着那些药草,一想到它们要被贱卖就心疼得无比,她从药王谷回来,还带了不少的珍药,本来想带给林清竹的,但这个时候她怎么给啊,他们连生计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林清竹笑道:“不用可怜我们,我父亲已经离开了京城,在巴城租了个铺子,开了医馆了。” 巴城靠近蒲城,那里倒是繁华,陆九凰立即反应过来问道:“那你们要离开京城吗?” 林清竹沏茶后,笑道:“应当是打算离开的,虽然我们的祖业都在京城,但如今京城中的局势如此不稳,我们若是呆在这里,也浪费时间。” 陆九凰往他的药柜上看了一眼,问道:“打算何时离开京城?” “应当是明晚吧。”林清竹又喝了一口茶笑道,陆九凰敛着眉头:“所以才把药材贱卖出去?” “不算贱卖吧,这些药草也都是有用的,那些路商也是拿去给病人用的,再说了,这些药草到哪里都可以采集,巴城地势辽阔,区区一点草药不成问题。”林清竹看来是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所以心情很是平静。 陆九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你们了,但是为何选择明晚离开呢?” 在一旁的师兄应道:“如今京城中的护卫,一半是二皇子的,二皇子自从上次那间春晖堂被封了以后,一直盯着百草堂,这次御医换了百草堂,二皇子恐怕是出了不少的力,为防出事故,所以才选择了晚上离开。” 林清竹点头:“没错,正是这样。”陆九凰心里一阵不舒服,这该死的云万里还要祸害多少人,想到今日他那嚣张的模样,她真恨不得一掌把他给打死,反正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是祸害。 陆九凰说道:“明晚叫风月楼的人帮你们。” 林清竹笑道:“怎好意思呢,风月楼潜伏在二皇子府里的风月琦刚刚被揪了出来,如今二皇子找了不少的人盯着风月楼,恐怕风月楼若不是是武林中的大门派,恐怕二皇子早就找人抄进了家门了。” 陆九凰放在桌子上的手捏成了拳头,这该死的云万里,她看向师兄,师兄摆手道:“我们在京城并没有分部,所以暂时云万里盯不到我们,王妃不用担心。” 陆九凰说道:“等下我们还能去风月楼吗?” 师兄耸肩道:“你若是想去,必须得伪装一下,否则云万里的人若是知道了,恐怕就不好办了。” 陆九凰确实打算去看一下风月楼,她知道风月琦被抓了,云万里居然还说鞭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陆九凰的眼里,风月楼一向都是深不可测的,怎么会斗不过一个区区的二皇子呢,师兄好似是知道陆九凰在想什么似的,说道:“关于二皇子的妃子,王妃倒可以放心,风月楼有的是办法帮人脱身,估计云万里所说的,只是他自己认为的而已。” 陆九凰听闻,立即坐直身子,问道:“你的意思是风月琦并没有事?” “是的,若是王妃找风月楼就是想问这个的话,那估计不用见了,我此刻就可以告诉你,风月楼在武林中的地位不亚于我们,对于云国的这些兵将,他从来没看在眼里,王妃不必担心,他们风月楼是不会有事的,尤其前王妃风月琦,她本身就武功且这个武功可不是随便一个暗卫可以比拟的,所以王妃放心。” 师兄一席话,倒是让陆九凰松了口气,她不知道风月楼为何会安一个人在云万里的身侧,但是既然让那姑娘深入虎穴,那个姑娘肯定不会差的,所以没事那就是最好的了。 陆九凰说道:“没事最好。” 陆黎昕啧道:“三姐,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最该关心的是你们王府,如今这个局势,恐怕对你们很不利。” 陆九凰瞪他一眼:“我能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跟踪 那头,云淮远的轿子到了蓝靛将军的门外,刚停下,凌峰就凑了上来,说道:“王爷,有人跟踪我们。” “谁?” “暗卫。” 云淮远眯了下眼,冷笑着问道:“是宫里的暗卫?” “嗯。”凌峰自己当过暗卫,最清楚这些暗卫的手法了,云淮远看着大门紧闭的蓝靛将军的门口,说道:“敲门。” “是。”凌峰上前,屈指敲了下那厚重的门,敲了许久,那门一直没动静,凌峰转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冷声道:“继续敲。” “是。” 凌峰不再多话,继续抬手敲着门,过了一会,门才从里面被人拉开,一名管家出门在门里,一看到云淮远他愣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恭敬地朝云淮远跪了下去:“王爷!” 云淮远抬手道:“起来吧。” “是。”管家站了起来,立即说道:“我们家将军等你好久了。” 云淮远跟凌峰对视了一眼,这才朝里面走了进去,管家立即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把门给关上。 云淮远问凌峰:“人可还有继续跟踪?” 凌峰摇头道:“没了。” 云淮远冷笑,没再说话,管家立即把人迎进了大厅,随后立即遣人去喊蓝靛将军,这头则把云淮远迎在座位上,云淮远坐了下去,蓝靛将军就带着人走了进来,一看到云淮远,蓝靛将军立即朝云淮远拱手:“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云淮远扶了下蓝靛将军的手,说道:“老将军还是喊我淮远吧。” 接着就扶着蓝靛将军上座位,蓝靛将军摇头道:“我已经跟朝廷告假多日了,皇上且还没有批我,否则我已经离开京城了,也幸好还能等到王爷回来,若是你再不回来,这京城就要变天了。” 云淮远说道:“我们被困在一个山上,呆足了快半个月,这才匆匆下的山,京城局势我基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是来看看蓝靛将军您老人家,想知道,你跟远征将军,是否真的打算离开京城。” 蓝靛将军从这席话当中得知,云淮远好似是在确认什么似的,他看向云淮远说道:“王爷是想要我们留在京城还是希望我们离开?” 云淮远拨弄了下袖子,说道:“蓝靛将军肯定是比我清楚这京城中的局势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先离开。” 蓝靛将军立即就明白云淮远的意思了,他说道:“我跟远征两个人一直没有强硬地离开京城,也正是为了等你回来,最重要的是还是希望能尽我们微薄之力帮助你。” 云淮远笑道:“老将军有心了,如今的局势我甚至不敢说我能赢,最好的办法便是保存你们两位将军的实力。” 虽然说蓝靛将军跟远征将军如果告老的话,那么手中仅存的权力势必还是有的,他们想把这仅存的一点势力留给云淮远,所以告假多次并没有直接离开京城,只是不再在朝堂上出现罢了,以此让人以为他们的完全失去了筹码。 但云淮远却是知道的,所以他必须亲自上门,劝两位将军离开。 蓝靛将军明白了云淮远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我们也在等王爷发话。” 云淮远恭敬地说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 后又聊了一些,云淮远婉拒了蓝靛将军留他下来吃饭的想法,离开了将军府,一出将军府,凌峰就说道:“又继续跟踪了。” 云淮远冷笑:“估计是想看我去哪里来着。” “那如何?”凌峰又问道,云淮远看了看这将军府,说道:“回王府吧。也没什么要去的了。” “好的。” 于是云淮远转身上了轿子,凌峰在外头,轿子一路回到了王府,那头陆九凰去看了医馆之后,也跟着回了王府,一进王府,云淮远就拉着她正想聊天,那头一名太监匆匆地进了王府,并带了不少的人。 桂花立即去喊云淮远,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这才前往大厅。 那名太监并不是高元,但是姿态也是够高的,手里捧着一份圣旨,看着陆九凰跟云淮远就开始念了起来。 所有人都跪下了,太监念完后,云淮远这才举手,接过那份圣旨道:“多谢皇上。” “嗯。”太监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云淮远跟陆九凰这才站了起来,云淮远看了桂花一眼,桂花立即上前,把碎银递给那名太监,那名太监接了过去后,笑道:“那奴婢就不打搅王爷了。” “陈公公慢走。”云淮远带着陆九凰把人给送出门,随后看着那一行人走远了,桂花才叫人把门给关上。 云淮远掂了下手中的圣旨,说道:“今晚,肯定是要会一会那名临国的太子了。” “嗯。” 这封圣旨就是让云淮远今晚带着陆九凰参加宫里的晚宴,而这次晚宴不止是有朝廷大臣,最多的还有皇帝的后宫佳丽,一些妃子都会出来,连太后也会,所以云淮远跟陆九凰必须得去的。 桂花立即操持着给陆九凰找衣衫,春梅也是忙前忙后的。 云淮远跟陆九凰聊了一会,便开始换衣衫,不多时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宫里的轿子来了,就停在门外。 凌峰飞出去看了一眼,后说道:“就一辆轿子,还有两个暗卫。” 云淮远敛着眉头,陆九凰看向云淮远问道:“如何?” 云淮远摇头道:“没事。” 陆九凰立即进了里屋,春梅上前,帮她换了一套比较隆重的衣服出来,是套粉色的裙子,袖子边都是荷叶型的,云淮远正在跟凌峰讲话,一看到陆九凰出来,都直了眼,陆九凰走到他跟前,笑问:“怎了?不好看?” 云淮远回过神,牵着她的手道:“怎会不好看,实在是太好看了。” 陆九凰耳根微红,平时她穿的倒都是很朴素地,很少穿这么隆重的衣服,而云淮远身上的锦色锦袍更是衬得他俊美无比,凌峰看了下时辰说道:“王爷,该走了。”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道:“走吧。” 桂花跟春梅立即也跟上,到了门口,陆九凰对春梅说道:“你跟上就好了,桂花在府中。” 桂花立即有些迟疑道:“王妃,此次去宫里,春梅不太适合,你倒是应该带上我才是。” 由于这次去也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药,所以按理说会武功的桂花去才是对的,陆九凰却摇头道:“桂花,你忘记了,当初你也在皇宫里呆过的。” 桂花一听,身子微微一颤。 没错,她是在皇宫里呆过,距离那个手起刀落就能夺去她一家姓名的皇帝是如此得近,陆九凰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让春梅去吧,凌峰跟齐风都跟着呢,我……也有武功,能保春梅周全的。” 春梅立即说道:“王妃,我会伺候好你的,你不用管我。” 陆九凰忍不住一笑,摸了摸春梅的头,随后便朝门口走去,跟随轿子来得还有一名太监,一看到人出来。那名太监立即跪了下去,恭敬地喊道:“王爷,王妃,请上轿。”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牵着她走到轿子边上,陆九凰踩着那太监的膝盖,上了轿子,她坐好,云淮远也跟着上来,坐在她身侧,春梅则站在外面,齐风跟凌峰也都分布在轿子的周围,太监看了齐风跟凌峰,随后摆手,那四名暗卫把轿子一抬,便转了个轿头,往皇宫里走去。 在靠近宫门的时候,就见不少的轿子也是通往宫门的,陆九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首先对上的则是云万里的轿子,云万里在轿子里对她笑了一下,陆九凰一下子就看到坐在云万里身侧的陆辞画。 虽然天色灰暗,但是陆九凰还是一眼就能看到陆辞画的脸,已经没有任何的伤疤了。 陆九凰有些诧异,陆辞画脸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去掉的?但没允许她继续想,因为轿子一路进去,一些朝廷大臣的轿子也在里头,长长的宫道,轿子越来越多,有序地进入了皇宫,陆九凰看向云淮远。 云淮远低声道:“没事,只不过是晚宴而已。” 陆九凰心头还是有些不安,说道:“皇上为何突然要举办晚宴,这些人看着都不是善哉啊。” 云淮远笑道:“因当是有什么要宣布。” 但实际上云淮远还没告诉陆九凰临国公主的事情,所以他即使心里明白,也不好说,他不想让陆九凰担心,此次估计也是逃脱不了。 设宴在后宫距离皇后娘娘不远的莲花亭,宫轿走到前殿就停下来了,都要下轿子走路进去,云淮远下了轿子,便掀开帘子,把陆九凰给牵了下去,陆九凰一落地就发现很多人都看着她,她愣了一下,云淮远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嗯。” 春梅赶紧把披风给陆九凰披上,刚走了没两步,陆辞画就摇曳地走了过来,喊道:“三妹,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个声音,陆九凰的脚步顿了顿。 她转身,就对上陆辞画那张布满笑容的脸,陆九凰愣了下应道:“大姐。” “哟,还记得我呢。” 第三百五十章 贱人是谁 陆九凰暗自好笑,这古代她谁都会忘记,就不会忘记陆辞画,这个令她一进入这个陆九凰这个角色的陆辞画可算是大功劳啊,陆九凰含笑道:“怎能忘记大姐呢?对吧?大姐这病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吧?还需要九凰帮你看看吗?” 陆辞画脸色一沉,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后狠狠地看了陆九凰一眼,才笑道:“好多了,当初若不是妹妹的相救,恐怕我还中着那个贱人的毒呢,幸好,现在那个跟妹妹相好的贱人已经死了。” “啊?姐姐你在说什么啊?”陆九凰心里自然知道陆辞画嘴里说的贱人是谁,但她就是要假装听不懂,陆辞画冷笑一声:“妹妹不记得了?也罢,像妹妹这种说离开京城便能离开京城的,想必也不会太记得我们这些人,也亏得我跟妹妹是姐妹,要不是的话,应当是早让妹妹给忘记了。” 陆九凰冷笑了笑,陆辞画这张嘴果然是见长了。 云淮远冷声嗓音道:“走吧,叙旧的话等下次了,陆辞画。” 陆辞画一听到云淮远说话,下意识地便有些胆怯,后又想到云淮远此时处境,陆辞画的腰杆忍不住站直了些,但云淮远的视线一扫过来,陆辞画又下意识地挪回了视线,云万里搂着她的腰笑道:“别怕。” 陆辞画这才回过神:“嗯。” 现在有什么好怕的,这京城半截的天地都是他们的,该怕的是云淮远跟陆九凰,陆九凰跟云淮远走在前头,以前云淮远一旦踏足了这个皇宫,务必会有无数的人凑上来打招呼,要么就是找云淮远聊聊,面子跟里子都要给足。 但这次云淮远跟陆九凰跟着人群往宴会走去,来跟云淮远行礼的却少的很,由于天色暗,大家也都假装没有看到云淮远,却都清楚地看到云万里,纷纷聚在云万里那里轻描淡写地聊。 陆九凰之前跟云淮远进过这个皇宫的,看到此情此景,她鼻子一酸。 下意识地往云淮远的怀里偎依了去,云淮远笑着摸了摸她的肩膀,陆九凰压抑道:“你看,他们都不认识你了。” 春梅也是说道:“是啊,王爷可是皇叔,为何……” 云淮远扫了春梅一眼说道:“如今局势你们心里清楚就好。” 陆九凰低声地问道:“这些人也太势力了吧。” 云淮远笑道:“人心便是如此。” 五皇子恰好也从这里走过来,看到云淮远立即上前拱手尊敬地喊了一声皇叔。 云淮远笑着应了一声,从容淡定,那些个把云淮远当空气的人,此时仿佛才看到云淮远似的,纷纷都聚了过来,含笑着跟云淮远打了招呼,云淮远笑着应了他们几个,他们也没继续往下问,好似也不太关心云淮远此时的情形。 总之言之,也是不太把云淮远当回事了。 陆九凰看着心疼,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云淮远时,他权势倾天,那些个人看到他不是胆胆颤颤的。 尤其是云万里,那气度被云淮远甩了八百条街,如今,却好似他才是最厉害的似的。 一行人进入宴会。 已经由丫鬟们带到座位上了,云淮远身为皇帝的臣弟,位置自然是在靠前的,幸好这个皇帝还算知道点脸面,给云淮远安排的是跟太子同一个座位,云万里那人则在太子的下方,随后其他的人渐渐地入座。 陆九凰也算是看清了皇帝的几个儿子,陆辞画穿的衣衫更是花枝招展,全场就数她最亮眼了,不多时,皇后带着妃子们也进了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行礼,皇后来到云淮远的跟前,笑道:“好久不见了。” 云淮远笑着放下酒杯道:“皇嫂,好久不见了。” “听说九凰身子不适,如今如何了?”皇后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身上,陆九凰朝她俯身,云淮远应道:“有喜了,怕动到胎气,才把她带到药王谷去给那谷主看看,这一休养便是两个月。” “原来如此,当初走时也没通知皇上,皇上都担心死了,还叫人去找你们,我这日夜也在皇宫里给你们祈福呢。”皇后语气淡淡的,但还算是有些关心的成分在里面,云淮远笑了下道:“多谢皇嫂。” 连陆九凰都有些感动,至少这是他们回到京城以后,第一个肯对云淮远散发善意的亲人。 “皇上驾到!” 这时太监尖细的嗓音传了过来,所有人立即都站了起来,由皇后领头,走到那前面,云淮远跟陆九凰也站到了人群里,明黄色的衣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皇后带着所有人下跪。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半空,皇帝看着匍跪在他面前的人,他淡淡地说道:“起吧。” 于是皇后娘娘带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皇帝看了下众人,这才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直到自己坐上了高位,皇帝的视线才往下扫,最终落在陆九凰的身上,皇帝的眼眸眯了眯,又笑着问道:“九凰,最近身子如何?” 陆九凰刚坐下,猛地被点名,愣了下,随后她应道;“很好。” “那就好。”皇帝淡淡地笑了下,又说道:“淮远为了你,也是操了不少的心,九凰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好好地保着。” 这话问得很随意,陆九凰却心里一惊,她咬了咬牙,点头:“多谢皇上的关心,我一切很好。” “那就好。”皇帝似是地点了点头。 于是晚宴便开始了,音乐响起,舞姬进来,翩翩起舞,所有人都靠着便吃东西便看,那些舞姬穿着颇为暴露,现在的人不少眼睛都盯着她们看,陆九凰下意识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道:“看我做什么?” 陆九凰笑道:“你在看么?是不是很美?” 云淮远笑了下,拉了下陆九凰的手:“没有你美,不用担心,她们对我来说,不过就是跟凌峰一样罢了。” 陆九凰噗了一声忍不住笑了,云淮远牵着她的手,不多一会,舞姬都下去了,又换了一名琴师上来。 谈了一首曲子,那曲子铿锵有力,所有人的精神仿佛都被打醒了似的,云淮远挨着陆九凰,低声道:“那个琴师,是京城有名的大琴师。” 陆九凰哦了一声,问道:“真的很有名?” “是的。” 过了一会,那琴师弹完了琴,便退了下去,皇帝带头拍了拍手,所有人都跟着拍手,皇帝笑道:“既然我国的表演都完了,那么就让临国的太子带着临国的公主进来,给大家表演一下。” 话音一落。 临国太子就携带着他妹妹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轰然一声,纷纷都看着那站在中间的两个人,大家都知道临国太子来了云国,也都是知道他带了临国的公主,但仅仅只是因为听说而已,还没有见到真人,除了那些皇宫大臣,从那临国太子进来的那一刻起。 陆九凰就明显地感觉到大家看着她的视线,有些奇怪了。而那临国太子也是一步步地走了进来,视线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就着些许的亮光,陆九凰看清了他的脸,她猛地一把抓住云淮远的手。 云淮远愣了下,偏头看她,陆九凰指着那人的脸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在花灯节那天……我们偶遇的那个男人?” 云淮远这才把视线落在那位临国太子的身上,一看,他冷声道:“没错。就是他。” 陆九凰说道:“当初你的猜测没错,临国真的派了人来了云国。” 云淮远盯着那换了衣服,但那张脸他一眼就认出来的人道:“是的。” 临国太子朝皇帝拱手,皇帝笑道:“上座吧,公主可是要表演什么?” “锻舞。”临烨应道。 锻舞两个字一出现,在场都倒吸了一口气,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他们为何倒吸一口气?” 云淮远低声道:“锻舞是他们国家求爱的舞蹈。” 陆九凰一阵诧异:“大庭广众之下,表演锻舞,这不是想向谁求爱吗?” 云淮远应道:“正是,且先看看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皇帝听到临烨这么说,顿时愣了下,后哈哈一笑,拍了下扶手道:“果然是临国的风范啊,公主好气魄,公主别以为云国的将士们不知道你们临国的锻舞什么意思哦。” 临烨笑道:“云国的将士们知道那才更好,此番我国公主便是来求爱的。” “真够大胆的。” “是啊,这公主蒙着脸,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那些妃子挨着头小声地说道,纷纷都想看看这个公主的模样,但公主的脸上带着丝巾,所以没人看得清楚。 陆九凰此时却发现,不少的人视线都看着她,她有些奇怪,忍不住扯了下云淮远的袖子,问道:“你没发现,他们都在看着我吗?” 云淮远自然也发现了,他拉了拉陆九凰的手:“是的,但是你要相信我,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随后他把视线落在那临烨的脸上,临烨含笑着朝云淮远点了点手,云淮远眼眸一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之前表示对陆九凰是有好感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按捺下来 “好了,既然是求爱的舞蹈,那便快点开始吧!我们都想看看呢,到底是谁才能让临国公主这么惦记。”说话的人是云万里,那副迫不及待,幸灾乐祸的模样,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意思。 连四皇子的神色都不太好,四皇子的视线跟云淮远对上,云淮远看他一眼,彼此间都看出彼此间眼中的无奈。 在场的人肯定都能知道,临国公主是冲着人来的,不然的话谁会在这样的异国他乡的国宴会上跳这样一支舞蹈,云淮远心头也有些不安,但他还是按捺下来,握住了陆九凰的手,陆九凰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了?” “没事。”云淮远朝她笑了一下,陆九凰这才把视线转换到了场上。 此时曲子已经响起来了,临樱开始跳了起来,她穿着粉色的衣衫,稍微动一下就宛如樱花散开似的,极其好看,舞蹈也不算非常的复杂,就是看起来挺妖艳的,那一动一下的长袖善舞,都令临樱宛如在花丛中似的,本来还没看到她的脸的人本来就好奇她的模样,如今看她这么一跳,立即都吸引了目光,云万里更是快把自己的眼睛给挖到临樱的身上,临樱在空中旋转舞了个三百六十度。 下面的人一片叫好,连皇帝都忍不住拍了下手,陆九凰也拍了拍手,云淮远却没怎么看,他撑着额头抿了口酒,临樱跳舞是用了内力的,这一上一下倒是跳得飞舞,陆九凰能感觉到临樱的武功恐怕不低。 这样的人若是求爱成功了,呆在云国,恐怕是有危险的。 在云国,大部分的女眷基本都是没有任何武功的,个把的有点内力的已经算很厉害了,陆九凰这种几乎算奇葩了,但若是他国的公主真嫁到云国来,这有武功的公主说到底还是不安全的。 本来一直鼓掌的皇帝,他没有再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看着那中间跳舞的公主。 眉头微微敛了起来,皇帝也看出了,临樱有武功,虽然有武功的公主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国宴上却用自己的内力跳舞,这样,任何一个云国的人都会感到被威胁,连咋呼呼的云万里都没敢再吭声了。 靠着椅子,抿了一口酒,而那坐在离太子不远的临烨却好似没感到此时气氛的严峻,舞蹈已经来到最尾声了,正是临樱要选择自己求爱的对象的时候,临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并笑着跪在了皇帝的面前,随后她从自己的脖子上一扯,一条丝巾出现在她的手里,她带着那条丝巾,慢慢地朝云淮远那里走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当看到她走向云淮远的时候,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倒吸了一口气。 陆九凰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股不安在她的心头流窜。 她正想说话,那临樱已经来到云淮远的面前,并抬手把自己手中的丝巾,递给云淮远。 带着丝巾的她说道:“七皇叔云淮远!我临国临樱,像你求亲!” 全场哗然一片,陆九凰刷地就想站起来,云淮远的手猛地压在桌子上,把她的手给压住了,陆九凰紧盯着那个临樱,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朝她摇头,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随后抬手,把那酒倒在了临樱手中的丝巾。 那丝巾本身就轻,酒水一碰,丝巾就被酒水一压,掉在地上。 临樱不可置信地看向云淮远。 云淮远很淡定说道:“临樱公主,你国若是拒绝求爱的话,便把自己手中的酒水倒在丝巾上,没错吧?” “放肆!”临烨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云淮远道:“七皇叔,我国本是与你们交好才把我的亲妹妹临樱公主带来与你和亲的,且也不在乎你如今府中有王妃还是多少个妃子,只想把我妹妹送入王府,再来我妹妹本就仰慕七皇叔的风姿,才选中了你,你如此拒绝是在拒绝我临国吗?破坏两国的友谊!” 这话说的够重了。 在场连朝廷大臣都不敢说这个话不对,云淮远紧紧地揣着陆九凰的手,淡淡地对着临烨道:“临国公主身份尊贵,我府中如今侧妃正妃的位置都有了,临国公主进了我府,也只能当一名小妾,想必这并非是你们临国的期望吧?” 在场一下子就哗然了起来,云万里第一个跳出来道:“七皇叔你这般说便不对了,临国本就有意与我国交好,甚至把尊贵的公主送到我国来和亲,这七王府里一直都没有侧妃,且只有一位商女的正妃罢了,七皇叔这般拒绝,可是要害两国限于关系破裂当中?” “是啊,七皇叔这拒绝的太快了。” “这到底还是临国的公主嘛。” “皇上都没拒绝呢,七皇叔这样抢在皇上的面头说了,是为不敬啊。” 那些好事者开始附和云万里的话,云淮远跟陆九凰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的箭靶,陆九凰死死地抓着云淮远的手。 额头都微微地发烫,云淮远低声道:“凰儿!” 陆九凰被这一提醒,才把那股已经到了心口的内力给压了下去,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她应该早就猜到的。 今晚这场晚宴,就是冲着她跟云淮远来得,这皇帝上一秒刚送了三名姑娘进来。 后一秒就宴请所有的人,摆明就是早就知道临国带着这公主来的目的,临烨视线在陆九凰的身上转了一圈。 这才转向皇帝,拱手道:“皇上!七皇叔这般驳了我们临国的面子,如何让我跟父皇交代?” 所有人刷地都看向座上的皇帝。 临樱在看皇帝的时候,漂亮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打湿了她跟前的湿巾,并一副楚楚可怜地靠在自家哥哥的怀里。 云万里立即说道:“临樱公主恐怕是真心喜欢七皇叔的啊,这都哭了。” 临烨立即接过旁边丫鬟递上来的丝巾,给临樱子擦眼泪,拉着临樱朝皇帝下跪,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下跪。 唯独云淮远跟陆九凰还站着。 云淮远拽了下陆九凰,也带着她下跪了。 皇帝的视线居高临下,看着那边上显眼的陆九凰,淡淡地抬手:“都起来吧。” “是。” 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皇帝抬手道:“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尤其是临樱。” 那语气中好似还带着一丝怜惜,临樱立即俯身:“多谢皇上。” 随后分头散了去,临樱走之前,把自己手中另外一条干的丝巾,匆匆地放在了云淮远的那张桌子上。 一下子又让在场的人都惊到了,纷纷一阵唏嘘,陆九凰手捏成了拳,她坐了下来,使用内力不小心地晃悠了一下桌子,那条丝巾就跟着慢慢地飘到了地上,在众人睽睽之下,临樱立即有些着急。 临烨拽住她道:“我知道你心急,但是先坐着吧。皇上让我们坐着呢。” 这话他说的不大不小,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一下子那临樱对云淮远的感情好像是真的特别真似的。 皇帝看向云淮远,又看向临烨,后笑道:“临烨啊,朕的这个弟弟,他已经有正妃了,这临樱到了王府,怎么也不能委屈她啊,朕看啊,不如就算了吧,云国的青年才俊不少,让临樱再挑一个吧。” 临烨正准备回话,临樱立即就走出了座位,下跪到了皇帝面前,这一大跪,吓得皇帝也吓到在场的人一下,皇帝低头看着临樱:“临樱啊,你方才跳舞已经那么累了,可不要再动不动便下跪了。” 临樱倔强地说道:“皇上,我若是已经求了谁的亲,就必须是看中他了,绝对不要再换任何人,即使他已经有正妃以及侧妃都无所谓。” 皇帝愣了下,笑道:“临樱啊,这正妃侧妃无所谓,但是你可是临国的公主,你到了我们国,若是连个侧妃都当不上,你父皇可是要生气的。” 临樱再次倔强地说道:“不要,我就要云淮远。” 皇帝一听,倒是没怒,反而笑道:“好好好,那就先起来,朕不是让你坐下么?” 临樱倔强地没肯站起来,临烨这才无奈地喊道:“临樱听话!” 临樱这才站了起来,慢吞吞地朝临烨这里走去,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皇帝显然心情很愉快似的,笑道:“这没想到临国的公主倒是与朕的小公主有些相似的,都这么倔强,小女儿姿态尽显啊。” “是啊是啊,临樱公主倒真是可爱呢。” “对啊,这小公主的脾性都差不多呢。” 于是场面一片平和,个个都张嘴附和了皇帝的话,全场只有四皇子跟云淮远陆九凰几个人神色冷漠。 尤其是云淮远,一句话都不接腔。 陆九凰更不用说,她差点忍不住要跟那临樱来一场决斗了。 皇帝笑够了,也让他们奉承够了,便转向云淮远,说道:“淮远。” 云淮远站了起来,拱手:“皇兄。” 皇帝笑了笑,坐了下来道:“临樱方才的一席话,你也听到了吧?” 云淮远眼眸深了几分,废话,他能没听到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云淮远又不是耳聋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喜欢清静 云淮远点头道:“臣弟听到了。” 皇帝哈哈一阵笑,仿佛真心开心似的,说道:“你府中,如今侧妃的位置还在吗?” 云淮远脸色沉了下来,说道:“皇兄,我之前说过了,我不纳侧妃的。” “这堂堂的皇叔,王府中连个侧妃都没有,哪里能行啊?虽然朕知道你跟九凰感情深厚,但说到底这王妃既然为你着想,那么就不该耽误府中添多点人气,对么?”皇帝说这话时,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陆九凰的脸黑了一大半,她没动,云淮远再次拱手道:“皇兄,九凰很知书达理的,是我不肯纳妃而已,再说了,我喜欢清静,不喜欢王府中那么多人。” “放肆!” 皇帝猛然大喝:“你作为皇叔,就应当给所有人做表率,可是你呢?总想着只宠陆九凰一个,可你知道这天下怎么说你吗?说陆九凰善妒!” 皇帝后面这话加重了,云淮远冷声道:“她不会,但是纳侧妃我也不打算纳!我便要图个清静。” 皇帝指着临樱道:“那你拿临国公主置于何地?” 云淮远冷笑:“云国青年才俊确实多,找一个都比我强,比如云万里,这府中如今不是还没有侧妃吗?” 云淮远一席话就把皮球给踢开了,皇帝更是生气,他一手击在扶手上,指着云淮远说道:“你听着,今日朕就下旨,临国公主嫁于给你,成为七王府的正妃,陆九凰降为侧妃!”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管是看好戏的还是真的为云淮远担心的,纷纷都看着云淮远,陆九凰整个人几乎跌坐在椅子上。 半响,她冲下椅子,跑到云淮远的身侧,跟着他下跪,云淮远抬头道:“臣抗旨!” “来人啊!把云淮远给我抓起来!” 一下子立即就飞出不少的暗卫,陆九凰立即拳头就捏了起来,而就在这时,临烨大喊一声:“慢着!” 随着这一声喝,在场的都停了下来,临烨拨开所有的暗卫走到皇帝的面前,并重重地跪了下去。 皇帝看着他,半响,问道:“临烨太子这是何意?” 临烨磕了个头,说道:“皇上,我妹妹本就属意七皇叔,自然是不希望七皇叔因为她而有所闪失的,方才我听了七皇叔的话,明白了他如今府中不想要太多的人进去,只想要清静,这突然往他王府里塞进我妹妹,也确实不对。” 临烨这话让在场听的人纷纷都一阵唏嘘,怎么前后矛盾呢,这头又说妹妹想嫁给云淮远,那头又说不想云淮远为难,若是如此的话,那干脆就不要求亲了,偏生又还要求亲,连皇帝都一脸有些茫然地问道:“临烨,那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要求亲了?” “不,并非!”临烨却应道,皇帝摊手道:“但你这话朕确实没听明白,你问问在场的大臣们朕的儿子们,谁听得明白。” “是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这前后的话都不搭的,如何让人信服啊。” 临烨笑着说道:“我们临国还有一种求亲的方式。” “哦?什么方式说来听听?”皇帝很好奇地身子往前倾,问临烨道,临烨笑了下,说道:“临樱是我国最尊贵的公主,我们自然不希望她当侧妃,最好是正妃的位置,而临樱嘛,方才嘴里是这么说,但作为她哥哥临国的太子我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但鉴于王爷方才所说的,希望清静,这个我倒能理解,所以……” 临烨故意停顿了下。 在场的人都被他吊足了胃口,他才笑着转身,朝云淮远拱手:“王爷,请与临国换亲吧。” 换亲!?在场的人都蒙了。 连皇帝好似都没反应过来,云万里此时就有机会了,他跳出来问道:“何为换亲呢?” 临烨笑着看了眼陆九凰,才对皇帝拱手道:“皇上,我国与贵国不同,我国还有一习俗,那便是换亲,换亲是如何换的呢,便是我们尊贵的公主换给王爷,而王爷的王妃,便换给我们临国,鉴于王妃身份高贵,我临烨至今还没有太子妃,我愿娶王妃为太子妃!” 话音一出。 全场议论纷纷,不少的人纷纷说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以呢?” “是啊,这听着就惊骇啊。” “对啊,怎得可以这样呢。” 云淮远也听明白了,他刷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临烨说道:“你如此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临烨笑着站了起来,对云淮远说道:“王爷切勿动怒,这在我国本就是附和情理的事情。” 皇帝也抬抬手说道:“是啊,淮远,还枉费你曾经去过临国,这换亲朕也曾听说过。” 云淮远的脸更加阴沉,他本以为仅仅只是针对这个临国公主,他只要拒绝就行了,没想到竟然敢驶出这一招换亲来,云淮远指着临烨道:“临国太子,我国一向都是礼邦之国,你到我国来耍你们国家那些不用的招数,换亲本身在十年前就被你们皇室给剔除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还敢拿到大殿上来糊弄我们的皇上,你该当何罪!” 皇帝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皇帝神色也变换了一下,他身子微倾,看着临烨,语气很淡:“临烨,淮远说的可是真的?” 临烨一时没想到云淮远对他们国家的礼节这么清楚,连这么偏门的习俗都知道,他愣了下,立即对着皇帝跪了下去,说道:“皇上,临烨有罪,这换亲本身是我父皇给废除的,但是在我带着临樱进入云国的时候,我父皇把换亲又给提上了习俗。” “不管如何,你们都是在欺骗我们云国,欺骗皇上!”四皇子总算是找到机会了,立即插嘴进来。 一下子在场的鸦雀无声,之前可能还可以附和一下,现在大家还怎么附和,附和就是死啊,若是这习俗本来就已经废除了,再拿上来跟皇帝说的话,那确实是有欺君之罪了。 皇帝有些头疼。 是了,他可以不管这些所谓的礼俗,但是话却是从云淮远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临烨自己还承认了,若是这样的话。让天下的百姓知道了,他云国的面子往哪里搁,而此时所有人都巴巴地看着他这个皇帝,等待他出声。 而就在这时,云淮远却拱手道:“皇兄。” 皇帝立即来了精神,看着云淮远:“淮远你说。” 云淮远的眼眸深幽,实际上里面带着一丝的恨意,但很轻,他还是淡淡地说道:“传闻临国太子也是自小便练武,如今这武功倒是也不错,我本就是一介武夫,既然临国太子想要换亲,且又将废除的换亲再次拿出来用,可见临国太子的心意是很诚的,臣弟恳请皇兄,让我跟他比一场,若是我输了,我便同意换亲。” 顿时在场的人又愣了,云淮远方才的态度还那么坚决,如今却又换了个口风,连陆九凰都着急了。 陆九凰忍不住上前,却被云淮远给挡住了,所有人也都看向陆九凰,此时大家也都明白了,为何临烨要重新启用换亲这个习俗了。 这不就是冲着陆九凰来的吗? 顿时不少的人都有了好戏看的感觉,皇帝听到云淮远这么说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看向临烨。 临烨却毫不犹豫地往前站,说道:“皇上,我愿意接战!” 皇帝听到这么说,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甘,毕竟他确实想把陆九凰送走,但是若是能用这样的方式把陆九凰送走的话,那也就是云淮远技不如人了。 可是若是云淮远赢了话,也同样能震慑了那临国,也让天下人知道,临国太子在云国的一战当中,输了。 云国此后的地位就更不用说了,皇帝自己也是矛盾,即想要云淮远赢吧,又希望他输。 但如今他自己都提出来了。 那便听天由命了,皇帝摆手道:“罢了,淮远总是如此出其不意,淮远的武功在云国也是顶尖的,也好让临烨好好看看我们云国的功夫。” 所有人一听立即附和道:“是啊,七皇叔的武功倒是好的。” “对啊,临烨你可得加油啊。” 大家又有好戏看了。 于是皇帝又抬手道:“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尤其是九凰跟临樱,你们的丈夫跟哥哥可是都在为你们而战啊。” 临樱俯身道:“多谢皇上。” 陆九凰也是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多谢皇上,于是便走回自己的座位,视线却落在云淮远的身上,她有些担忧。 若是云淮远真的输了怎么办。 可是她的对他有信心啊,于是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紧盯着中间。 云淮远跟临烨一人站一边。 云淮远慢慢地运了下自己的内力,他的武功,在从药王谷下来以后,已经提升了不少,如今在京城中,除了风雨楼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敢提这个挑战。 这个时候,临烨先扫来一寸疾风,云淮远刷地一下往后退了一步,猛地一抬手接住了他手中扫来的风,并直接一个扭曲,把那风转了个头冲向临烨。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不相上下 临烨愣了一下,立即转身往外飞去,并使用自己的脚,一脚踹飞了那跟着而来的疾风,云淮远立即跳了起来,从腰间扯了软剑,一拉长,直接将那疾风给劈个粉碎,临烨大惊失色,谁能想到,云淮远这武功这么厉害。 这下子他不敢小瞧他了,主要是之前云淮远的武功实际上跟他是不相上下的,在什么时候他的武功提升得这么快了? 临烨立即又朝云淮远甩了一刀过去,云淮远踩着他的刀直接把他的刀给定住了,临烨吓了一条,他狠狠地倒吸一口气,把丹田里的内力给运用到了自己的掌心,狠狠地朝云淮远击了过去,云淮远把刀锋一对,对准他。 挡住了他迎面而来的内力,那犀利的内力让云淮远倒退了两步,陆九凰在上面看得惊心肉跳的,忍不住站了起来,旁边春梅一把将陆九凰给扯住,低声道:“王妃!” 陆九凰这才发现不少的人看着她,于是她捏紧了拳头坐下来,隔着这么远,但她还是能感到云淮远接招接得有些压力,谁能想到那个该死的临国太子的武功竟然会这么高。 云淮远冷笑了一声,踩着自己的刀,飞上了半空中,随后以一种俯视的姿势,往下冲,逼得那临烨步步往后退,退到无处可退,临烨从掌心中射出几根银针,云淮远在这飞快的速度当中反应过来。 侧过了身子,但是还是被银针给打中了手臂。 他闷哼了一声,陆九凰几乎快坐不住了,她刷地又要站起来,春梅一把拽住她道:“王妃别急,王爷没事。” 是了,那头云淮远确实没事,他用内力将进了他手臂的银针给逼了出来,银针上的毒也没有进入他的身子。 在场看的懂武功的都忍不住替云淮远着急,因为这临烨显然是用阴的。 不少的人看向座位上的皇帝,但皇帝好似没看到似的,仍然津津有味地看着,所有人便不敢在吭声了。 云淮远在这么速度的时候能逼出那根银针,也是让临烨惊了一下,最重要是云淮远还没中毒。 他立即往旁边跑去,飞上了半空,云淮远再次追了过去,那刀直接就朝临烨的胸口刺了过去,临烨能感受那剑气中带来的压力,立即侧过身子,手臂被划了一刀。 他倒吸了一口气。 临樱也大喊道:“哥哥!” 临烨立即反手将云淮远的剑给打飞,云淮远接着这个内力翻了两个身,落在地上,临烨也跟着落在地上,两个人一个头一个尾的,再次相望。 场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出声。 这次云淮远发起攻击,并直接朝他的心脏袭击而去,那剑就在离他心脏一寸的位置,被临烨给躲过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躲得这么速度要不是因为国籍不同估计都要为临烨喝彩了。 但是只有临烨知道,他躲的那一下有多吃力,再晚一秒,他就躲不过去了,于是他一饭转过身,躲过之后,下意识地停下来给自己一秒钟的中断,而就在这个中断的时候,云淮远的剑再次追了过来,这次云淮远几乎是用了六成的内力,将临烨给逼得又退了两步,而就在这狼狈之间。 云淮远的剑直接刺入了临烨的胸口,临烨抬手狠狠地打向云淮远,云淮远也将所有的内力都聚集在手上。 毫不犹豫地打向临烨,临烨被打得身子往后退,直接撞在了柱子上。 轰——地一声,连柱子都跟着晃了两晃! “哥哥!”临樱大声地尖叫着,并直接从台上跑了下来,跑向倒在柱子上的临烨,临樱刚蹲下来,临烨就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云淮远提着剑,风吹了过来,打在他的衣服上,他冷冷地说道:“你输了。” 换亲用不上了,这后面的话云淮远没说出来,但是他的你输了三个字却是用了内力,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连在那么远座位的皇帝都听到了。 皇帝的脸色沉了几分,虽然云淮远赢了他很高兴。 但是方才他可是全程看着云淮远的武功的,云淮远的武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练成高手的,但是这次云淮远的内力显然高了不少。 这让皇帝有些不爽。 虽然治天下武官只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是自己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弟弟,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立即对云淮远说道:“淮远,临烨到底还是临国的太子,你下手太重了。” 说完他对高元说道:“去把御医喊来。” 临樱抱着哥哥的身体哭了好一会,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皇帝的跟前,猛地跪了下去,说道:“皇上!云淮远将我哥哥弄成这个样子你们云国这样是欺人太甚,我哥哥可是临国的太子,若是他有差池,你们云国挡得起吗?我们本是以友好之意而来,偏生你们竟然如此待人,太过分了!” 说完临樱跟着哭了起来,云淮远走了过来,掀了下下摆,跪了下来,献上手上的剑到:“皇兄,我没有下重手,临烨只要在宫里养个十天半个月便好了。” “你骗人!我哥哥方才都吐血了,你这剑还直接刺进了我哥哥的胸口大家都看到。”临樱大声地吼道,此时她已经不顾这个人是她要求爱的人了,云淮远却很淡定地跪着并没有吭声,临烨那伤确实重,但不是这些皮肉,而是他的经脉差点被云淮远给震断了。 而说的是差点,也就是还没有。 也就是下次临烨若是敢使用十成的内力那么经脉就会跟着断。 但谁都不会诊断出来。 云万里也站出来说道:“皇叔确实太认真了,临国太子这番,若是穿到临国去,这叫我们云国情何以堪啊。” “是啊,七皇叔实在是不懂礼数啊。” “从来也没见七皇叔竟然这般下重手啊,这是把云国当什么了?” 那些最碎的人又开始评击云淮远了,云淮远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淡淡地滑过,那些立即都闭上了嘴。 再也不敢出声。 陆九凰从座位上走下来,走到云淮远的身侧,跪了下来,俯身道:“皇上,我是大夫,若是你们认为临烨伤得很重的话,不妨把他抬出来,由我跟御医现场给他诊断一下。” 皇帝看着陆九凰,眉头敛了起来,这时皇后娘娘低声道:“既然九凰是大夫,也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临烨的伤势,不如就听从九凰的建议吧,好让临樱也相信我们。” 皇帝看了眼皇后。 皇后一般来说很难得出声的,此时出声皇帝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人家是国母,皇帝应道:“那好,就把临烨抬过来,叫上御医一起。” “是。”高元立即又匆匆地去叫那那走远的人。 那些太监把临烨给抬了回来,御医也跟上。 直接抬到皇帝的跟前,放下,此时临烨脸色发白,但还不算糟糕,临樱好似临烨快死了似的,一见到人就哭了起来。 陆九凰对春梅说道:“你去弄些热水过来。” 春梅应了声还没起来,就有丫鬟端着热水走了过来,把盆子放在地上,陆九凰拧了布,看向御医:“太医,这您先来?” 太医抚了下胡须,道:“王妃先来吧。” 陆九凰笑了下,便给临烨擦拭了下伤口,随后从袖子里拿出止血的药,洒上,不出一会,那血就止住了,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陆九凰接着就抬起临烨的手,把住他的脉象。 把了一下,陆九凰的心里惊了一下,但是她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把他的手放下,朝皇帝跪了下去。 说道:“皇上,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没大碍?”皇帝倾身询问。 “是的,没大碍,皇上若是不信,那就让御医给试试吧。” 皇帝肯定是不会相信陆九凰的话了,他看向御医:“你来。” “是。” 御医小心地抬起临烨的手,专心地把了一下,陆九凰紧张地看着那太医,这个心脉震得位置只有内力高强的人才能找到。 陆九凰知道御医身上没有半点内力,所以不太怕他会找到,可是还是忍不住紧张。 过了一会,御医把临烨的手放下。 并跪着说道:“皇上,临烨太子的脉象确实正常,不出三五天便可以下地了,尤其是王妃方才的止血药,让临烨身体里的血给止住了。” 皇帝自然是相信御医的。 他点点头。 临樱不信,说道:“我不信,我要亲自给我哥哥看。” 说完她伸手就抓住临烨刚放下去的手,陆九凰整个喉咙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看向云淮远。 云淮远却脸色淡漠,陆九凰这才垂下眼眸。 她如今虽然内力大增,但是她还是没有那么敏锐的感觉,能看出临樱的内力到几层了,但云淮远能这么淡定。 肯定是确定临樱的内力应该不高才是。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临樱确实内力不高,她在摸到临烨的脉象时,发现脉象几乎平稳而且还有一股真气在里面,她又不信邪地把摸了一会。 才悻悻地放下临烨的手,皇帝笑问:“临樱公主,你看如何?” 第三百五十四章 躲过一劫 这现场人这么多,御医跟陆九凰这个大夫都已经诊断出来了,且这里是云国,临樱也没有那个胆子撒谎,于是她只能悻悻地应道:“我哥哥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皇帝也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一股淡淡的失落,若是云淮远真的伤到临烨了,那么他也就有理由惩罚云淮远了,也算是给他躲过一劫了,临烨被御医抬走,他等会便能醒,皇帝说道:“都散了吧,回自己的座位。” 于是围观在一起的人纷纷都散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陆九凰上前扶住云淮远的手,云淮远朝她笑了下,牵着她往椅子上走了去。 两个人坐了下来,春梅立即给陆九凰奉了茶,这插曲过后,也没人敢再提和亲跟换亲的事情了,方才临烨答应云淮远的事情,也是在场上答应的,所有人都看着呢,都听到呢,临烨自然也不能反悔。 而临樱,哥哥都这样了,她更是没心思求爱了。 下面的时间几乎就都是云万里在带头聊天,云淮远却不怎么说话,跟陆九凰一口一口地饮着酒水,就算陆九凰之前不清楚这个局势,现在却很清楚,这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极其听从云万里的话了。 几乎是他说什么都会附和。 那几个不怎么附和的呢,就显得格格不入,云淮远这种低着头只跟陆九凰喝酒的更少,云万里在大放厥词的时候,视线不由地转到云淮远这里来,但云淮远都是一副不怎么注意的模样,所以云万里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陆辞画就在这个时候端着酒杯朝陆九凰走了过来,并笑道:“三妹,上次你帮我医治身上的毒时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陆辞画这一走来,立即就让在场的人纷纷看向陆九凰,她人都来了,陆九凰自然不可能还坐着,于是她站了起来。 也端起了酒杯,跟陆辞画碰了一下道:“大姐不必客气,我身为大夫,这些都是应当的。” 陆辞画咧嘴笑了下:“妹妹果然是知书达理。” 陆九凰也意思意思地笑了下,也没再应话,陆辞画笑着正想说话,却猛地压住自己的喉咙,脸涨得通红。 所有人都看着她吓了一跳,陆九凰眯着眼还没动,陆辞画就朝陆九凰倒去,陆九凰看她想自己倒了过来。 下意识地就往后站了一步,谁知陆辞画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并直接砰——地倒在了陆九凰的跟前,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云万里率先站了起来,冲了过来,一把扶起陆辞画,并直接指着陆九凰道:“皇嫂,你对她做了什么?” 陆九凰愣了下,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便这样的。” 云淮远也从位置上下来,一把拉过陆九凰冷冷地看着云万里:“她确实是什么都没做,是陆辞画自己晕倒的。” 云万里叫道:“不可能,方才我的妃子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得会晕倒?她是跟皇嫂碰过杯子后,才晕倒的。” 陆九凰从云淮远的身后站了出来,说道:“我是大夫,我来帮她看看。” “不用!我可不相信你!”云万里猛地抱着陆辞画往后退了一步,并朝皇帝跪了下去说道:“父皇,请你要为儿臣作主啊!” 皇帝也是被现场的情况看蒙了,他立即对高元道:“去叫御医过来。” 御医刚走没多久,便又被召来,陆九凰站在前面也能一眼看到陆辞画此时嘴唇发黑,显然是中毒了。 陆九凰伸手去拿陆辞画的杯子,云万里却不让,他把杯子塞给高元说道:“请高公公帮我们断定一下,这杯子上可是有毒?” 高元一拿到那个杯子,顿时有些左右为难,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却淡淡地说道:“请高公公断定一下。” 高元还是一脸为难,那头御医已经进来了,他捏了下陆辞画的脉象。 皇帝颇是有些担忧地问道:“如何?” 御医立即从袖子中拿了一个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出来,塞在陆辞画的嘴里,说道:“皇上,二皇子妃确实是中毒了,但此毒并非会致命,只是会置人昏迷。” 皇帝眯了下眼道:“那你再看看,那杯子上可有毒?” 御医站了起来,接过高元递过来的杯子,御医用手在杯子边缘弄了一下,划出一点白色的粉末,御医摊开道:“皇上,这杯子上确实有毒。” 所有人刷地就看向陆九凰,包括皇帝,陆九凰冷笑道:“她自己拿的杯子,要跟我跟对饮,我半点都没碰到她的杯子,如何能让她中毒?这也是太巧了吧?现场才是有真凶的,方才给她拿杯子的丫鬟是谁?这不一查便出来了么?” 云万里却说道:“她方才过来时,杯子是我递给她的,我作为她的丈夫,难道会下毒吗?” 云淮远立即接话:“那不一定。” “皇叔!你怎么能如此说!”云万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淮远,随后他还是转向了皇帝,并下跪道:“父皇,请为儿臣做主。” 皇帝看向陆九凰,很淡地说道:“九凰,不是朕不帮你,而是确实在场也就是方才陆辞画晕倒之前只跟你接触过,她中毒,无论如何,你都是有嫌疑的。” 陆九凰气得不行,她狠狠地瞪着云万里。 云淮远立即把陆九凰拉到身后,并对皇帝下跪说道:“我的王妃绝对不可能下毒。” “皇叔,你不能因她是你的妃子,所以你就包庇他!”云万里几乎跳了起来,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 皇帝没有吭声,这意思显然就是他并不拒绝大家怀疑陆九凰。 陆九凰看了一圈也总算是明白了,陆辞画不管是不是故意让自己中毒的,反正这个锅她是背定了。 皇后娘娘就在此时站出来说道:“都闭嘴。” 皇帝也猛地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假装没看到皇帝,说道:“还是要调查清楚才行,不可以随便冤枉了九凰,九凰本身就是大夫,若是她真心想要下毒的话,怎得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云万里脸色发白,他说道:“母后,辞画可是你儿媳妇,你怎的帮外人说话?” 皇后视线冷冷地扫向了云万里,说道:“哀家既然是你的母后就更应该阻止你冤枉了别人,若是我帮亲不帮理,这倒是让天下都笑话了。” 云万里没想到德高望重的皇后娘娘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再附和云万里的话了。 人人都看懂了皇后娘娘这话里在帮云淮远跟陆九凰了。 所有人也借此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的脸色黑了下来,一片阴沉,此时的气氛也跟着降临冰点。 在场的人都没说话。 并下意识地下跪。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又看了眼身侧的皇后。 皇后娘娘一般不轻易开口,开口了自然这话就是要保陆九凰,那么皇帝跟皇后又是夫妻,这个时候若是两个人意见不同,那便是给所有人看笑话。 若是传出去了,天家这个面子何存。 许久,皇帝才说:“既然皇后娘娘都说了,那么就让人好好查一下,九凰跟淮远也先回府歇息吧。” “是。”陆九凰跟云淮远跪安之后,便退场了。 四皇子跟着云淮远也跟着一块离开,剩下的便只有云万里,云万里心里不甘,立即朝皇帝再次下跪。 皇帝抬手制止他说话:“便这样吧。” 说完便散场,这场闹剧的晚宴也跟着散了。 皇后跟皇帝的銮轿抬了过来,两个人踩着太监的膝盖上了轿子,扬长而去。 高元没有随皇上而去,而是留下来处理了剩下的事情,云万里立即看向高元,喊道:“高公公。” 高元眼眸闪过一丝不屑,他淡淡地说道:“二皇子有时也是太冲动了,身在这权力中心,二皇子太自我了,二皇子没有顾主全面,所以才会有了今晚如此……” 这话看似很淡,却句句诛心。 云万里的眼眸从一开始的求救到最后恍然大悟,他跌坐在地上,他怎么忘了,那位国师,是皇后娘娘的师傅! 皇后娘娘今晚并不是为了给陆九凰开脱,而是……给他云万里一个教训。 云万里额头的汗跟着滴落下来。 而此时,回到了寝宫的皇后,刚刚一进门。 皇上就跟上,并朝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太监愣了一下。 立即把门给关上。 并立即挥走所有的丫鬟跟太监。 皇后淡淡地转身,看向皇上:“皇上,可是要在臣妾这里歇下。” 皇帝的手一挥,把桌子上刚刚摆上去的花瓶挥落在地,他满脸阴狠,脸色发青,牙根咬得死劲:“惠怜啊惠怜!你当真是要拂逆朕吗?” 皇后娘娘一脸无辜:“皇上此话怎讲?” “难道你不是因为朕发落了国师而在晚宴上跟朕作对吗?你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朕这个皇帝是么?” “皇上,你这话可就严重了。”皇后娘娘立即说道:“今晚臣妾仅仅只是因为九凰无辜而替她说话而已。” 第三百五十五章 嫁祸 “她无辜?你怎就能断定她无辜?陆九凰从来就不无辜,她除了一身医术之外,那制药以及制毒的能力无人能及,惠怜你让朕实在是太失望了!”皇帝冷冷地看着皇后,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噼里啪啦的。 皇后拂手坐在椅子上,说道:“皇上,方才的一幕你也不是没看清楚,但臣妾可看得清楚,陆辞画显然是故意自污,再嫁祸给九凰的!” 皇帝冷笑,他朝皇后走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么?你看清了么?你若是没有看清为何是帮着外人而不是帮着自己的儿子,不对你看认为云万里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才没有站在他这边的吧?” 皇后淡淡地坐在椅子上,从她帮了陆九凰的那一刻,就知道皇帝肯定会如此责备她的,她作为皇后,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但就因为这样,她越是要跟皇帝反其道而行,如今朝廷中,文官说什么都是,武官一个个被打压,皇帝听信谗言,却从来没有正视过如今的局势,如今的局势,文官当道,这样无法平衡。 朝廷终究会失去衡量的。 皇后淡淡地说道:“皇上,臣妾这么做,有我的用意。” 皇帝眯着眼看她,半响,冷笑道:“你的用意?恕朕看不出来,不就因为废弃的国师是你的师傅么?” “皇上!云万里一派必须得看管了,可不能再由着他们胡来,即使他喊臣妾一声母妃,但这朝廷文武均衡,臣妾作为后宫自然是不能多加干涉的,且也干涉不起,但臣妾也不能看着整个朝廷都在云万里的手拿中。”皇后讲完却停住了。 皇帝居高临下:“你的意思,朕这个皇帝当得还不如你这个皇后了?” “臣妾没有这么说!”皇后从椅子上刷地站了起来,朝皇帝下跪。 皇帝无动于衷,就这么看着皇后跪在自己的面前,他冷冷地说道:“朝堂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这后宫你都还没管好呢,就想着干涉到朝堂上来了?” 皇后没有应,她早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但有错误非要顶撞皇帝,这说明她心中是向着皇帝的,但可惜忠言逆耳,皇帝此时只有满腔的怒火。 这夫妻之间的情分也被自己的怒火冲得淡了许多,皇帝淡淡地说道:“既然你嫌自己太闲了,那么冷宫的一些事务便交到你手里。” 说完皇帝拂袖而去。 皇后跪在地上,半天没有回神。 贵妃一向在打理的冷宫交到她手里? 皇帝走的时候是甩了门出去的,后宫一下子就传遍了,皇后在晚宴上顶撞皇上,被皇上给冷落了。 而那头。 陆九凰跟云淮远离开了皇宫,进了王府。 匆匆地进了后院,一进后院。 陆九凰就说道:“今晚这个显然是有目的的。” 云淮远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扶在扶手上,带着一丝怒气:“没错,今晚是有目的。” 陆九凰又问道:“那该如何?我们如今宛如困兽一般。” 云淮远安抚陆九凰:“没事,我自有想法。” 这一夜,经过了晚宴之后,所有人都无法平静,而就在这个时候,从皇宫的东厢院里,一个飞鸽悄悄地飞了出去,融入了黑夜里。 第二日,晨曦。 朝露迎来了新的一天,陆九凰从梦魇中醒过来,云淮远已经不在身侧了,她刷地一下从床上起来。 并下了床,春梅听到动静便进来,恭敬地喊道:“王妃。” 陆九凰问道:“王爷呢?” “在书房里。”春梅说道:“远征将军等人刚到。” 陆九凰敛着眉头:“远征将军还有谁?” “蓝靛将军。” 陆九凰唔了一声,在春梅的服侍下,披了衣服,走出外面,推开门外头下了一夜的雨,还滴着水,春梅紧了紧陆九凰衣衫说道:“王妃,请到大厅用膳,王爷说您醒了以后,到炼药房里炼药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便去了大厅,用了早膳之后。 一个穿着黑色的衣袍的人大步地走了进来,陆九凰愣了一下,就见那人手往帽子上掠了一下,帽子落了下来,正是风月楼。 陆九凰惊道:“你怎的来了?” 风雨楼坐了下来,拍了拍肩膀的露珠说道:“王妃,风雨楼最近被人盯得太紧了,我们几乎喘不上气来。” 陆九凰脸色沉了几分:“我知道,这盯人的正是云万里,对了风月琦如何?” 风月楼眉头有些疲倦道:“她被我送走了,自从她身份败露之后,风月楼丝毫没有半丝安宁。” “那你打算如何?”陆九凰心知云万里这个人的卑鄙。 风月楼喝了一口春梅递上来的茶水说道:“我打算再开一家,但是希望王爷帮我。” “你要再开一个据点?”陆九凰知道风月楼手中的青楼不过只是为了青楼,而主要是为了搜集消息。 风月楼点头:“自从云万里搅和以后,我这风月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差,许多连线似的消息几乎都断了,连江湖中想买的消息也没办法卖出去。” 陆九凰想了下:“确实麻烦,这云万里如今盯着你们,其他的官员自然就不敢去,官员不敢去,百姓自然也就不会去了。” “正是如此,若非他是皇子,我早就……”风月楼说此,脸上展露阴狠的表情,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陆九凰冷笑:“我也早就想将他千刀万剐。” 风月楼说道:“昨晚你们在晚宴会上的一些消息我倒是听说了,但是我仅仅也就是听说一些罢了,已经没法像过去那般,一下子便知道所有。” “你若是有问题可以问我。”陆九凰说道。 “多谢王妃。” 风月楼又坐了一会,陆九凰对春梅说道:“你去看看王爷出来没有?叫他到院子里来。” “是。” 春梅立即下去。 而此时,书房里,云淮远坐在主位上,远征将军跟蓝靛将军都在,蓝靛将军从袖子中拿出一张令牌,递给云淮远说道:“这是先皇留下的唯一的给我们蓝靛家的兵力,王爷暂且拿去用,若是能用着最好,若是不能用着就当是防身吧。” 云淮远拿起那张金黄色的令牌,看了一眼。 这金令牌,正是先皇统领御林军的牌子。 但只有城西的一部分而已,人数估计不足三百个人,但也算可以了。 估计连现任皇帝都不知道,老爷子当初还放了这么一张令牌在蓝靛家,他肯定以为他的军权都收得差不多了。 云淮远也没有矫情,直接收下了,说白了,这令牌本身也是天家的东西。 远征将军摊手道:“我且也没有可以帮到你的,唯独一点,在城东,有一支民兵正是老远我的,这支民兵正好就混在御林军里,若是要启动,需得我亲自出马,所以王爷你尽管去办,若是需要到我,便飞鸽传书给我,三日之内必定到达。” 云淮远万分感激;“多谢两位将军。” “王爷何须客气,你我之间的交情更不是一两句感谢就说得清楚的,再来这云国是我们的,皇上这段时间确实任由那云万里都祸乱朝纲了,今日我还听说了,皇后娘娘,被囚禁了。”远征将军愤恨地捶了下桌子。 云淮远一早醒来便听说了此事,才会派人把远征将军跟蓝靛将军请来。 这皇上昨晚并没有对皇后娘娘做什么,但是今天一早却下了令将皇后娘娘给囚禁了,这要不是宫里有眼线还不知道呢。 云淮远这额头便跳了起来。 这要是被别国或者百姓知道,这云国恐怕就要乱了。 云淮远点头:“我知道,我也是方才听说了才叫人去府上请你们过来。” 远征将军哎了一声,抚摸了下胡须说道:“还望王爷能扭转当前局面啊,这一切可都要靠王爷了。” “本王尽力。”云淮远说道,虽然他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既然王爷心里有所想法了,那我跟蓝靛就不打搅了。”远征将军明日就要跟蓝靛将军一起告老还乡了,所以也不好再参与太多的事情。 云淮远点头:“我送两位将军出去。” 他起身,把两位将军送出了门,两位将军拱手道:“王爷不必再送,我们并非走的正门来的。” 为了避开那些暗卫的耳目,两位将军都是运功进来的,此时出去也是一样的,云淮远心知,也没再说什么,就把人送出书房。 两个将军方走。 春梅就来了,跪下恭敬道:“王爷,风月楼楼主在后院等您。” 云淮远听闻,点头道:“好,我立即去,王妃起身了吗?” “起了。” “嗯。” 云淮远收起了那令牌,掠开袍子往院子里走去,一入厅就看到风月楼正靠着喝茶,风月楼立即放下茶杯,拱手道:“王爷。” 云淮远牵过陆九凰的手,问道:“可用了早膳?” “用了。” 云淮远笑道:“楼主与我们已经不是外人了,无需多礼。” 风月楼笑了笑,也没再拘谨,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云淮远也跟着坐了下来,看向风月楼。 第三百五十六章 原来如此 风月楼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云淮远,云淮远说道:“这倒不是问题,待我明日下朝后,便再约楼主出来,把这个事情好好地谈一下。” “多谢。”风月楼朝云淮远拱手,云淮远点点头,随后又跟风月楼聊了一下,风月楼在离开,陆九凰跟云淮远把风雨楼送出门后,回到大厅。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说道:“风月楼这忙,我们出手得正是时候。”陆九凰有些诧异,问道:“为何如此说?”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坐了下来:“我回到京城之后,还没有完全在京城中开始周旋,但从这几日看来,我手中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这次帮风月楼正好也是看清究竟哪些人能用。” 陆九凰点头:“原来如此。” 她还在想云淮远为何答应得这么爽快呢,帮风月楼这事情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要再开一个青楼,这当中的关系自然还得打通,如今京城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京城了,不再唯云淮远是从了,整个京城被云万里搅得天翻地覆。 连个自己能用的人都没有。 陆九凰除了陆黎昕也不知道还能用谁,云淮远又拉住陆九凰的手说道:“辛苦凰儿了。” 陆九凰摇头:“不辛苦。” 云淮远说道:“这段时间凰儿还是在炼药房里呆着吧,要么就多练练身上的内功,少出门为好。” “明白。”这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盯着七王府呢,陆九凰自然也不能老是走动,尤其是陆黎昕这条路,若是被有心人给堵死了,那才麻烦。 随后云淮远又拉着陆九凰,给她讲了下京城中的局势,陆九凰其实心里明白,但没想到竟然已经如此复杂了。 前几天云淮远讲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复杂,自从昨晚从晚宴会上回来后,云淮远一下子就能看到这复杂的关系。 如今剩下的皇子中,五皇子跟四皇子暂且还是云淮远这边的,四皇子为箭靶,是云万里时刻想要除掉的眼中钉,最好是让皇帝把他的太子给废了,而三皇子宛如墙头草,时而两面倒,最后还有一个九皇子。 九皇子的年纪还小,但不妨碍他的母妃被拿来利用。 之前贵妃跟皇后的态度朦胧无比,但如今这么一看来,贵妃的态度已经明确了,而皇后究竟是怎么想的,却有些扑朔迷离,就冲她昨晚在宴会上顶撞了皇帝,也能看出皇后如今是看清了朝中的局势。 剩下的就只剩下那些朝臣了,文官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以云万里为首了,这次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些文官都被换得七七八八的,估计跟那个新上任的国师躲不开关系,最后就剩下两位丞相,文丞相武丞相,但武丞相一向都是两边不靠,走实心的路线。 云淮远这七皇叔究竟如何,武丞相对他来说好似也没什么在意。 最后就剩下五个武官,那五个武官有一个已经跟云万里走得近了,剩下就剩下四个。 云淮远如今手中能用的人确实少了,加上兵权不在手中,那些带头的领兵,估计也不会听从云淮远的。 陆九凰听得心跳加快:“那我们这情况,必死无疑?” 云淮远摇头:“非也,也许可以绝地逢生。” “是么?”陆九凰不信,这古代的勾心斗角一向都厉害,更何况是云淮远此时的情况,几乎到了严峻的地步,但云淮远说了那么多,他至今却还没有告诉陆九凰,他要怎么扭转局势,否则有朝一日,七王府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陆九凰忍不住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对策?”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凰儿暂且先别急。” “可你没有对策,也许太子就要被废了。”这才是重点,若是换了云万里当太子,估计这七王府连一日都活不下去了。 陆九凰自己是无所谓,大不了带着云淮远躲进契约楼,但这王府中的所有人呢,怎么办? 除了桂花,其他的丫鬟还有柳如都是不会武功的,都是等着被人宰杀而已。 云淮远安抚道:“凰儿不必着急,此事我自有看法。” 他的计划太惊骇,还不敢直接告诉陆九凰,也是怕陆九凰听了反对,所以他只能先安抚陆九凰。 陆九凰看着他,他也看着陆九凰,两个人的视线交缠了下。 陆九凰这才泄气道:“行,我相信你。” 云淮远摸了下她的脸。 便说道:“我先出去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站在门口目送他出门,随后便钻进了炼药房里,即使她心头有些不安,但她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云淮远的话,进入这炼药房里继续炼药,云淮远出门只带了凌峰,而到底去了哪里,陆九凰也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云淮远都没有回来。 陆九凰一个人用的午膳,用完了午膳云淮远也还没有回来,陆九凰就问桂花:“王爷出门前有没有说去哪里?” 桂花摇头道:“没有。” 陆九凰呼了一口气,回到屋里坐着。 那头,云淮远带着凌峰,先是甩掉了跟过来的暗卫,随后在进入了城西的地界,两个人伪装成了百姓。 融进了人群里。 找到了御林军,而此时御林军正在训练当中,凌峰放倒了两个放哨的,跟云淮远占据了那两个位置,便在屋顶上往下看。 下面正好就是那支御林军队,云淮远看了一会,先是把御林军的带头的人给认出来了。 这个人原先在蓝靛将军的旗下,后来屡胜战功,便被编进了御林军队伍里,不出三年便成了御林军头目。 云淮远心里也放松下来,若是要执行的话,一刻都不可以放松甚至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下了御林军训练场,凌峰问道:“王爷,那人你认出来了?” 云淮远点头,也走进人群中,道:“是蓝靛将军手下的没错。” “那就好。” 凌峰又问道:“可是要去牵马过来?” “不必,再走走,我还要去看两位朋友。”云淮远说完就拐进一边的小巷里,一路拐进去,凌峰立即跟上,就见云淮远进了一家院子,把门推开后走了进去,这院子里快一片废墟,显然是没人很久了。 但是云淮远却还是一路往里走,直接走到大厅,一个闪身进了一个屏风的后面,凌峰立即也跟上。 只见云淮远掀开地板,凌峰一脸诧异:“王爷,这里是?” “随我来就是了。”云淮远应下,便钻了进去,凌峰也立即跟上,里面竟然是一条地道,云淮远点燃了一根火把,照亮了整个地道,一路通往了内室,地道的尽头有一个内室,门正关着。 云淮远在墙上摸了一下,门就开了。 里面竟然是一个寝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坐在床上,胡须垂着地上。 凌峰往那老人家一看,惊了下,喊道:“王爷,这是国师?” 云淮远点头,向前走,并恭敬地喊了一声:“国师。” 原来这人,就是那已经被废除,说已经去云游四海的国师,谁知道他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地方呆着。 凌峰震惊之余,立即拱手。 国师微微睁开眼睛,喊道:“淮远。” 凌峰更是诧异,国师竟然这么亲密地叫王爷的名字,云淮远应了一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国师的身侧问道:“不知国师的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国师应道:“幸而你派人救了我,否则我这条老命,就要折在半路上了。” 凌峰下意识地就问道:“国师,谁敢要你的命?” 国师抚摸了下自己的胡须,呵呵笑了下,对云淮远说道:“你带来的这位小兄弟倒是挺真性情的。” 凌峰刷地一下下跪:“久仰国师的盛名,早年间我爹在西城游历,是国师救了他。” 国师愣了下,他松开抚摸着胡须的手,倾身问道:“你爹是?” “凌盛。” 凌峰应道。 国师啊了一声道:“我记得,凌盛是夷山派的掌门,当时门派被毁,你父亲便以游历为名,混在了百姓中,捡回了自己的一条命,但却在西城被仇家围堵,正好是我在场……是了我记起来了。” 云淮远也诧异,没想到凌峰的父亲跟国师还有这么一段呢,他笑了笑道:“凌峰如今是我的暗卫首领。” 国师听闻点头:“嗯,不错,好人就该跟好人在一起。” 凌峰恭敬地向过国师磕了三个响头,以谓他父亲在天之灵。 国师笑道:“起来吧,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凌峰这次还是继续问道:“国师还没说,谁追杀你呢?” 云淮远笑道:“这还猜不出来?便是那云万里。” 凌峰眉眼一冷:“这人竟然还不放过国师,那王爷怎会知道国师被追杀的?” 云淮远说道:“齐风不是带人出去了么,便是齐风他们保护的国师。” “哦哦。”凌峰这才明白了。 云淮远也不再跟他解释,而是坐下来,跟国师聊了起来,国师叫凌峰拿了笔跟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把纸递给云淮远:“这些人都可以用。” 凌峰往那纸上看了一眼。 正是一些之前拥护四皇子的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 没有回来 风月楼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云淮远,云淮远说道:“这倒不是问题,待我明日下朝后,便再约楼主出来,把这个事情好好地谈一下。” “多谢。”风月楼朝云淮远拱手,云淮远点点头,随后又跟风月楼聊了一下,风月楼在离开,陆九凰跟云淮远把风雨楼送出门后,回到大厅。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说道:“风月楼这忙,我们出手得正是时候。”陆九凰有些诧异,问道:“为何如此说?”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坐了下来:“我回到京城之后,还没有完全在京城中开始周旋,但从这几日看来,我手中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这次帮风月楼正好也是看清究竟哪些人能用。” 陆九凰点头:“原来如此。” 她还在想云淮远为何答应得这么爽快呢,帮风月楼这事情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要再开一个青楼,这当中的关系自然还得打通,如今京城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京城了,不再唯云淮远是从了,整个京城被云万里搅得天翻地覆。 连个自己能用的人都没有。 陆九凰除了陆黎昕也不知道还能用谁,云淮远又拉住陆九凰的手说道:“辛苦凰儿了。” 陆九凰摇头:“不辛苦。” 云淮远说道:“这段时间凰儿还是在炼药房里呆着吧,要么就多练练身上的内功,少出门为好。” “明白。”这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盯着七王府呢,陆九凰自然也不能老是走动,尤其是陆黎昕这条路,若是被有心人给堵死了,那才麻烦。 随后云淮远又拉着陆九凰,给她讲了下京城中的局势,陆九凰其实心里明白,但没想到竟然已经如此复杂了。 前几天云淮远讲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复杂,自从昨晚从晚宴会上回来后,云淮远一下子就能看到这复杂的关系。 如今剩下的皇子中,五皇子跟四皇子暂且还是云淮远这边的,四皇子为箭靶,是云万里时刻想要除掉的眼中钉,最好是让皇帝把他的太子给废了,而三皇子宛如墙头草,时而两面倒,最后还有一个九皇子。 九皇子的年纪还小,但不妨碍他的母妃被拿来利用。 之前贵妃跟皇后的态度朦胧无比,但如今这么一看来,贵妃的态度已经明确了,而皇后究竟是怎么想的,却有些扑朔迷离,就冲她昨晚在宴会上顶撞了皇帝,也能看出皇后如今是看清了朝中的局势。 剩下的就只剩下那些朝臣了,文官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以云万里为首了,这次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些文官都被换得七七八八的,估计跟那个新上任的国师躲不开关系,最后就剩下两位丞相,文丞相武丞相,但武丞相一向都是两边不靠,走实心的路线。 云淮远这七皇叔究竟如何,武丞相对他来说好似也没什么在意。 最后就剩下五个武官,那五个武官有一个已经跟云万里走得近了,剩下就剩下四个。 云淮远如今手中能用的人确实少了,加上兵权不在手中,那些带头的领兵,估计也不会听从云淮远的。 陆九凰听得心跳加快:“那我们这情况,必死无疑?” 云淮远摇头:“非也,也许可以绝地逢生。” “是么?”陆九凰不信,这古代的勾心斗角一向都厉害,更何况是云淮远此时的情况,几乎到了严峻的地步,但云淮远说了那么多,他至今却还没有告诉陆九凰,他要怎么扭转局势,否则有朝一日,七王府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陆九凰忍不住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对策?”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凰儿暂且先别急。” “可你没有对策,也许太子就要被废了。”这才是重点,若是换了云万里当太子,估计这七王府连一日都活不下去了。 陆九凰自己是无所谓,大不了带着云淮远躲进契约楼,但这王府中的所有人呢,怎么办? 除了桂花,其他的丫鬟还有柳如都是不会武功的,都是等着被人宰杀而已。 云淮远安抚道:“凰儿不必着急,此事我自有看法。” 他的计划太惊骇,还不敢直接告诉陆九凰,也是怕陆九凰听了反对,所以他只能先安抚陆九凰。 陆九凰看着他,他也看着陆九凰,两个人的视线交缠了下。 陆九凰这才泄气道:“行,我相信你。” 云淮远摸了下她的脸。 便说道:“我先出去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站在门口目送他出门,随后便钻进了炼药房里,即使她心头有些不安,但她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云淮远的话,进入这炼药房里继续炼药,云淮远出门只带了凌峰,而到底去了哪里,陆九凰也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云淮远都没有回来。 陆九凰一个人用的午膳,用完了午膳云淮远也还没有回来,陆九凰就问桂花:“王爷出门前有没有说去哪里?” 桂花摇头道:“没有。” 陆九凰呼了一口气,回到屋里坐着。 那头,云淮远带着凌峰,先是甩掉了跟过来的暗卫,随后在进入了城西的地界,两个人伪装成了百姓。 融进了人群里。 找到了御林军,而此时御林军正在训练当中,凌峰放倒了两个放哨的,跟云淮远占据了那两个位置,便在屋顶上往下看。 下面正好就是那支御林军队,云淮远看了一会,先是把御林军的带头的人给认出来了。 这个人原先在蓝靛将军的旗下,后来屡胜战功,便被编进了御林军队伍里,不出三年便成了御林军头目。 云淮远心里也放松下来,若是要执行的话,一刻都不可以放松甚至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下了御林军训练场,凌峰问道:“王爷,那人你认出来了?” 云淮远点头,也走进人群中,道:“是蓝靛将军手下的没错。” “那就好。” 凌峰又问道:“可是要去牵马过来?” “不必,再走走,我还要去看两位朋友。”云淮远说完就拐进一边的小巷里,一路拐进去,凌峰立即跟上,就见云淮远进了一家院子,把门推开后走了进去,这院子里快一片废墟,显然是没人很久了。 但是云淮远却还是一路往里走,直接走到大厅,一个闪身进了一个屏风的后面,凌峰立即也跟上。 只见云淮远掀开地板,凌峰一脸诧异:“王爷,这里是?” “随我来就是了。”云淮远应下,便钻了进去,凌峰也立即跟上,里面竟然是一条地道,云淮远点燃了一根火把,照亮了整个地道,一路通往了内室,地道的尽头有一个内室,门正关着。 云淮远在墙上摸了一下,门就开了。 里面竟然是一个寝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坐在床上,胡须垂着地上。 凌峰往那老人家一看,惊了下,喊道:“王爷,这是国师?” 云淮远点头,向前走,并恭敬地喊了一声:“国师。” 原来这人,就是那已经被废除,说已经去云游四海的国师,谁知道他竟然会在这么一个地方呆着。 凌峰震惊之余,立即拱手。 国师微微睁开眼睛,喊道:“淮远。” 凌峰更是诧异,国师竟然这么亲密地叫王爷的名字,云淮远应了一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国师的身侧问道:“不知国师的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国师应道:“幸而你派人救了我,否则我这条老命,就要折在半路上了。” 凌峰下意识地就问道:“国师,谁敢要你的命?” 国师抚摸了下自己的胡须,呵呵笑了下,对云淮远说道:“你带来的这位小兄弟倒是挺真性情的。” 凌峰刷地一下下跪:“久仰国师的盛名,早年间我爹在西城游历,是国师救了他。” 国师愣了下,他松开抚摸着胡须的手,倾身问道:“你爹是?” “凌盛。” 凌峰应道。 国师啊了一声道:“我记得,凌盛是夷山派的掌门,当时门派被毁,你父亲便以游历为名,混在了百姓中,捡回了自己的一条命,但却在西城被仇家围堵,正好是我在场……是了我记起来了。” 云淮远也诧异,没想到凌峰的父亲跟国师还有这么一段呢,他笑了笑道:“凌峰如今是我的暗卫首领。” 国师听闻点头:“嗯,不错,好人就该跟好人在一起。” 凌峰恭敬地向过国师磕了三个响头,以谓他父亲在天之灵。 国师笑道:“起来吧,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凌峰这次还是继续问道:“国师还没说,谁追杀你呢?” 云淮远笑道:“这还猜不出来?便是那云万里。” 凌峰眉眼一冷:“这人竟然还不放过国师,那王爷怎会知道国师被追杀的?” 云淮远说道:“齐风不是带人出去了么,便是齐风他们保护的国师。” “哦哦。”凌峰这才明白了。 云淮远也不再跟他解释,而是坐下来,跟国师聊了起来,国师叫凌峰拿了笔跟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把纸递给云淮远:“这些人都可以用。” 凌峰往那纸上看了一眼。 正是一些之前拥护四皇子的人。 第三百五十八章 荒废 这些人同时也是国师在朝廷里安插的,大至某文官,小至皇宫里的太监,几乎人人都有,人数也齐全,最后国师从自己的胡须当中割了一些出来,递给云淮远说道:“若是要调动他们,必须得我这个才行,你可得收好了。” 云淮远恭敬地拿了过来,点头道:“国师放心。” “好了,你们下来也久了,上去吧。” “嗯。” 云淮远跟国师又聊了一会,这才拿着那张纸以及那束白胡须,带着凌峰离开。 一出地道,云淮远便把门给关上,合上以后也看不出这扇门的开关所在,凌峰说道:“王爷,这要是有人下来,国师不就危险了?” 云淮远说道:“这里只有我的手纹才能进来。” “那国师如何吃穿?”里面并没有茅厕,云淮远说道:“国师有别的路子出去。” “哦哦。” 凌峰虽然没看到那路,但既然云淮远说有,那肯定就是有了。 于是他也不再多问了,跟着云淮远离开了那个院子,荒废的院子仿佛也没有人来过似的。 接着云淮远带着凌峰又走了一些路,在整个京城当中,走街串巷的,凌峰好奇云淮远这是在干嘛,但他还是没问。 很快的,便走到了风雨楼。 此时的风月楼门口几乎空的,连之前热闹的小贩都没有再出现了,整条街宛如成了空巷。 云淮远只在门口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开。 不多一会,云淮远带着凌峰去了后面的红巷,对凌峰说道:“你带了人皮没有?” 凌峰愣了下应道:“带了。” “换上。” “是。” 凌峰把人皮拿了出来,跟云淮远一人一张,上了脸之后,两个人便换了两个人似的,云淮远又叫凌峰去买了两套衣服,换上之后,带着凌峰进了其中一家青楼,那家青楼是因为风月楼最近生意不好。 反而才好了起来,姑娘们也有了精神。 云淮远这大白天的来,敲了下门,许久才有人来应。 开门的姑娘脸色白白的,依靠在门上摸了下云淮远的脸:“这位公子,我们这里白天不接客。” 云淮远笑道:“我找你们嬷嬷。” “嬷嬷啊?我们嬷嬷太老了,公子还是选我吧。” 凌峰推开那女人说道:“把你们嬷嬷叫出来吧。” 那姑娘翻个白眼:“叫就叫呗。” 就算她再懒散,那凌峰的手推她那一下她也能感觉到这人肯定是有武功的,姑娘不情愿地往后退了一步,摇曳着腰身往里走,又往后看了一眼说道:“把门给我关上。” 凌峰顺从地把门关上了,云淮远带着笑意跟在那姑娘的身后,姑娘慢吞吞地把人带上了二楼,慢吞吞地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屈指敲了敲门,低声问道:“嬷嬷在里面吗?” 一个苍老的嗓音响了起来:“在,什么事?” “有人在找你了嬷嬷。”姑娘说道,那苍老的嗓音又问道:“谁啊?” “两位公子。” “哈哈……”跟拉锯似的笑声响了起来,那嬷嬷说道:“这公子一向都是找你们的,怎会找我,稍等。” 于是屋里静默了一下,才响起了椅子挪动的声音,随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脸白如纸的老女人出现在门里,她上下打量了下云淮远跟凌峰:“你们找我?” “是的。” 云淮远点头,嬷嬷笑了下,裂开一口黄牙:“也是难得,居然有一天还有人找我这老太婆,进来吧。” 云淮远跟凌峰对视了一眼,便跟着嬷嬷走了进去,嬷嬷对那姑娘说道:“去给两位公子倒茶。” “嬷嬷,他们又不是来找我的,我可没时间倒茶,你唤别人吧。”说完了那姑娘拽着自己的裙子就走,嬷嬷有些歉意地说道:“这里的姑娘被我惯坏了,我叫另外的姑娘给你们倒哈。” 云淮远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坐一会把事情说完就走了。” “哦,是么?”嬷嬷也就没在坚持,坐下后,手轻轻地搭在桌子上,那手枯老得不行,好像就一口气吊着命似的,云淮远说道:“嬷嬷我就直说了,这间青楼,我们想盘下来,请问嬷嬷你可愿意让?” “什么?”嬷嬷愣了下问道:“你们要我这间破青楼?” “不对啊,你们是看我们这间青楼现在生意好了所以才要来盘的吗?以前怎么就不见你们来呢?自从这风月楼被朝廷盯上以后,我这里的生意啊,可如日中天,姑娘都多了不少,如今你告诉你要盘?”嬷嬷不太情愿地问道。 云淮远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黄金,放在桌子上,闪闪金光,那嬷嬷视线立即就被这块黄金给盯住了,她伸手想摸那块黄金,凌峰的匕首就压了上去,笑道:“嬷嬷先把事情谈好再碰吧,既然我们都把这块黄金放在台面上了,那我们的意思就是给你了。” 嬷嬷惊了下,立即把手缩了回来,视线在那黄金上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我这间青楼呢?你们知道这里姑娘多少钱吗?你们要盘下来需要不少的钱啊,你们出得起吗?” 这嬷嬷的话让云淮远心里顿时明亮了,这买东西,最怕的就是这人不肯买,只要肯买了什么价格都好谈的,云淮远笑道:“不如嬷嬷先给个数,能不能盘我们听了价格再定。” “这样啊!哎其实虽然我已经老了,但是我还是可以再干十多年的,这十多年也是一笔费用啊。”嬷嬷得寸进尺。 凌峰的匕首动了一下,云淮远立即扫他一眼,凌峰只能把匕首收了回去,云淮远笑道:“嬷嬷既然我们要盘你这个青楼,那劳烦你把价格算一下吧。” 嬷嬷唉声叹气了一会,视线又转向桌子上的黄金,后喊道:“来人啊,拿纸跟笔过来。” 一名姑娘应了声,过了一会,便拿着纸跟笔走了进来,顺带的还有两杯茶,放在了云淮远跟凌峰的跟前,那姑娘把笔跟纸放在嬷嬷的跟前,又从嬷嬷的房里拿了算盘,嬷嬷接了过来,枯老的手指在算盘上开始飞快地算着,这速度一看就是经常算帐的人,不肖一会,嬷嬷的纸上就算好了,摊开到云淮远的面前,云淮远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 凌峰也跟着看了一眼,凌峰的匕首下意识地就动了一下。 云淮远扫了他一眼,这才把那张纸压在桌子上,笑道:“嬷嬷,你说的这个价格,并不是出不起,但我还得跟人商量一下,明日再来找你。” 嬷嬷哎呀了一声,摆摆手:“行啊,不过这黄金可得给我。”那嬷嬷的手摸上那黄金,云淮远笑着把黄金往前推,推到嬷嬷的跟前道:“那嬷嬷请收下,这是定金。” 说完了他起身,看向凌峰,凌峰立即跟着他起身,嬷嬷立马把那黄金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说道:“慢走不送啦。” 云淮远出了门,几个姑娘立即缠了上来,云淮远推开那些姑娘,笑道:“姑娘们还是早点歇息好了。” “哎哟,公子来了我们怎能歇息啊,对吧?这可不分白天黑夜的。”那姑娘又缠了上来,凌峰一个匕首往前一挡,说道:“姑娘自重。” 这话一出,那姑娘带着人立即都笑了起来,在场的零零散散的姑娘都笑道:“他在说什么?” “自重。” “哎哟我听懂了,是自重没错啊。” “哈哈哈……” 云淮远笑了下,掠开袍子下了楼,凌峰被那些姑娘笑得脸都红了,立即跟上,出了门后,凌峰大喘气道:“真是吓人。” 云淮远笑道:“姑娘有什么好吓人的。” “姑娘才吓人呢,你没听她们那些笑声,可真恐怖,我还不如多打几个敌人呢。”凌峰悻悻地把匕首收了起来,问道:“王爷,去哪?” “找个茶肆,把风月楼约出来。” “是。” 凌峰立即吹口哨把飞鸽请来,随后立即写了一张纸放在飞鸽的爪子上,飞鸽飞走了,云淮远才带着凌峰出了巷子,来到外头热闹繁华的街上,并找了一家茶肆要了一间雅间走了进去,不消一会。 窗户被推开,风月楼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云淮远笑着把袖子中的纸张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推给风月楼。 风月楼一看笑道:“多谢王爷。” 凌峰立即说道:“我们可都戴了人皮的,你能一眼就认出来?” 风月楼笑道:“自然是能的,我风月楼认人也不一定是看脸的,用内力自然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纸张,看了一眼,说道:“这价格也是狮子大开口。” “是啊,所以我才没有立即答应她,还是看楼主的意思。” 风月楼嗯了一声,对云淮远说道:“把你脸上那人皮留下,剩下的事情就不劳烦王爷了。” 云淮远笑了下,手往自己的脸上压了下,把那张人皮给轻轻地拿了下来,递给风月楼,风月楼接了过来,,拱手道:“多谢。” “不客气,我们先走了。”云淮远地起身,带着凌峰出了雅间,下了楼。 刚一出到大路。 第三百五十九章 逮捕 刚一出到大路,就听到京城中乱了起来,随后不少的官兵从周围包围了起来,把云淮远跟凌峰给包围了。 凌峰立即就挡在云淮远的跟前问道:“你们要干嘛?不认识王爷了么?” 那带头的一名士兵走了出来,拱手道:“王爷,我们奉皇上的命逮捕你。” 云淮远推开凌峰,从身后走了出来,两手腹在后背,冷冷地问道:“手谕呢?” “皇上只给了口谕!”那名带头的士兵说道,云淮远冷哼一声:“只有口谕,口说无凭,本王怎么会随你们走,让开!” 说完云淮远的手掌就推了出来,一下子就把那带头的官兵给推开了,凌峰立即从腰间拔出剑,迎了上去,立即就开打。 带头的官兵立即喊道:“王爷可要在这里大闹,您如此可是在违抗皇令!” 那些不停被云淮远逼得败退的官兵有些都不敢动手,只能带着剑不停地往后退,云淮远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凌峰大步地闯了出去,而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马匹跑了过来,扬起了一地的沙尘。 “吁——”马上的高元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淮远,并立即抖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云淮远这个时候不下跪都不行了。 全场包括官兵百姓,见了圣旨纷纷下跪。 高元看了眼云淮远,开始念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日国宴七皇叔云淮远因个人私情将友好临国的太子临烨重伤在地,临国国君怒火中烧,要起兵来犯,否便将云淮远关押监牢,好给临国国君交代,来人,拿下云淮远!” 于是那些官兵立即朝云淮远靠近。 但还没靠近,便出了十几个的暗卫,将云淮远团团围住,凌峰立即亮剑,想跟人拼一把,云淮远一把压住他的手,摇头道:“先离开,你先离开!” 凌峰忍了又忍,死死地看着云淮远,云淮远笑道:“去吧。” 凌峰一咬牙,只能退出了包围圈,就见那些人给云淮远上了锁链,随后,将云淮远给带走了。 一下子在场一片哗然,凌峰看着那些远去的队伍,立即转身朝老宅走去,师兄已经靠在门上了。 凌峰拱手:“方才看到了?” 师兄点头:“看到了,估计王妃也已经收到消息了,你先回去吧。” “嗯。”凌峰应了声,立即反身回王府。 而此时王府的门紧闭着,凌峰从后门进了去,就察觉王府里气氛不对,那就是王妃已经知道了。 凌峰立即加快脚步,朝大厅走去。 大厅里聚集了不少的人,陆九凰手里捏着那份圣旨,桂花在一旁也是忧心忡忡。凌峰大步地走了进去,恭敬道:“王妃。” 陆九凰抬起头,看着他,半响才问道:“王爷被带走了?” “是。” 凌峰脸上呈现怒气,陆九凰狠狠地把圣旨往桌子上一压,站了起来,说道:“桂花听着。” “是。” 桂花立即跪在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紧紧地撑着桌子说道:“现在,你去清点王府的人数,随后,把这些人都召出来,询问他们,要不要离开王府,若是不离开的话,那便跟王府共存亡。” “是。” 桂花领命下去。 陆九凰坐回椅子,看着凌峰:“你去清点一下,我们手中还有多少暗卫。” “是。” 凌峰立即下去,春梅上前,捏着陆九凰的肩膀:“王妃别太动怒。” 陆九凰撑着额头道:“皇上欺人太甚!” 春梅嘀咕道:“是不是有人去告密?为何那临国太子明明没事了,这个消息还会传到临国去?这一夜之间就说要起兵来攻打我们,为他们的太子出头?问题他们的太子还在我们云国里啊。” 陆九凰冷笑:“肯定是有人早就盯着的,早就算好的,昨晚的晚宴,就是个圈套。” 春梅一脸惊恐:“那怎么办啊王妃?” 陆九凰点着桌子道:“没事,我总有办法的。” 而就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撞门的声音,春梅惊得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陆九凰压着她的肩膀道:“别慌!” 春梅应了一声,立即去开门,刷地一下门被狠狠地推开了,一群官兵的人涌了进来,而带头的人赫然是云万里,云万里笑道:“皇嫂,抱歉了,父皇命我来带你进宫。” 陆九凰咬牙道:“圣旨呢?” “口谕!”但云万里手里还是拿出一个黄皇令牌,陆九凰认出来,她咬牙道:“皇上要我进宫干嘛?”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云万里朝旁边的人扫了一眼,那些个暗卫刷地跑到陆九凰的四周,随后朝陆九凰拱手:“王妃请。” 云万里带人的官兵很多,甚至大多数都是暗卫,陆九凰看了下府中的那些瑟瑟发抖的丫鬟跟一脸担忧的春梅,决定还是不能在这里下手,否则会伤及无辜的,于是她往前走,顺从地来到云万里的跟前,云万里笑道:“多谢皇嫂的配合。” 他率先走在前头,陆九凰被十几个暗卫包围着走在后面,出了王府的门,春梅追了过来,大喊道:“王妃!” 陆九凰只能朝她道:“你回去,记得等下跟桂花她们说,让她们不要担心我。” 春梅的泪水刷地流了出来,愣愣地看着陆九凰越走越远。 离了王府,陆九凰悄然地运气,那走在前头的云万里陡然停住了脚步,低声地说道:“皇嫂不必试图运气,我方才用某些东西镇压了你身体里的内力。” 陆九凰惊了一下,她立即再次试图运行身体里的内力,但是毫无所获,陆九凰猛地看向云万里,云万里笑了下:“只有父皇才清楚你们的,是他给我的,哦对了,父皇不是要你去皇宫,而是让我带个地方把你给关押起来。” 陆九凰咬牙:“你要带我去哪里?” 云万里嘘了一声:“别说话,我自然有要带你去的地方。” 说完,他吹了下口哨,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停在云万里的跟前,云万里看向旁边的暗卫道:“把人带上轿子。” “是。”暗卫上前,一人架住陆九凰的手臂,左右夹攻,陆九凰忍不住挣扎,却被他们强行给推上了马车,陆九凰没坐稳,整个人跌坐在马车里,云万里对马夫说道:“扬鞭!” “是。” 陆九凰还没坐起来,马车就颠簸了起来,她整个人在车里滚了一圈,云万里带着人晃悠悠地在后面走着,看着马车一下子就跑远了,陆九凰在车里颠簸胃都快反了,她忍不住肚子的疼痛以及浑身的没力,寻了个机会坐了起来,后背紧靠着轿子,正打算滚出马车,而就在这时,马车陡然停住。 陆九凰立即窜出车门,却见陆辞画带着几个暗卫,站在马车外,淡淡地笑道:“三妹啊,你这是要干嘛?” 陆九凰被暗卫一把举了下来,压制着,陆辞画捏了下陆九凰的下巴冷笑道:“我妹妹这张脸还是这么漂亮。” 陆九凰这时才发现这里像是一个废墟,身后是一个寺庙,但已经荒废了,陆辞画低笑道:“妹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陆九凰冷哼:“姐姐还能带我到什么好地方!” “这里自然是好地方,这里死的人多了,每晚都有不少的冤魂在这上空中飘荡。” 陆九凰听得鸡皮疙瘩,她眯着眼:“姐姐以为我会害怕吗?” “妹妹一向胆大,不害怕那就最好了,我们也是奉皇上的命令,把你带到这里来让你感受一下的。”陆辞画阴阳怪气地说完后,对暗卫说道:“把她带进去。” “是。” 陆九凰这时想挣扎都挣扎不了,暗卫推着陆九凰直接进了里头,她发现自己浑身的内力都被压制了,也不知道那个皇帝为了把她的内力压制花了多少心思研究,胡思乱想之中陆九凰已经被人关进了一个房间里。 陆辞画跟着走了进来,笑道:“妹妹看看,这个地方环境如何?以后,它就是你要呆的地方了。” 环境差得很,到处都是木堆,就中间一张床,还结满了蜘蛛网,地上倒着一个桌子,桌子下压着一只已经死透的老鼠,陆九凰微微敛了下眉头,陆辞画冷笑,叫人把陆九凰推到床上,让她坐着。 陆九凰坐了下来,那灰尘就跟什么似的,飞到她的鼻子里,她闭上眼睛,说道:“姐姐若是没什么事情了,就不用再在这里陪我了,若是你还想话家常的话我也没时间陪你了。” 她得赶紧试图看看身上的内力能否施展出来,陆辞画哟了一声道:“看来妹妹很喜欢这里啊,那我们就不打扰妹妹在这里了。” 说完,陆辞画对那些暗卫扫了一眼,那些暗卫立即出了门,陆辞画也跟着出门,她也确实是忍不了这个地方,太脏了,以她这金贵的身子,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呢。 不一会,房间里的人走光了,陆九凰才睁开眼睛,她立即盘腿坐着,开始运起自己身体里的内力。 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第三百六十章 跳舞 陆九凰又试了好几次,也不知道云万里到底在她身上弄了什么,竟然会导致她身上半点内力都没有,她又再次试了试,最后泄气得很,恨不得一掌打碎跟前的桌子,但可惜她身上没有内力。 桌子怎么打得碎,只会让自己手疼而已。 云万里把陆九凰送到这里来,不过就是不想要有人救她而已,他自然知道陆九凰认识了不少人,这些人都在京城当中。 而此时,整个王府因为陆九凰被带走,云淮远被抓,而陷入了惊恐当中,本来还不少的人不肯走的,这下子不少的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姓名,便都要跟着走了,桂花也拦不住,反正她也没心思拦。 凌峰立即带人去找陆黎昕。 陆黎昕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我三姐被带走了?” 凌峰说道:“是但是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只有春梅说见到了,如今我已经叫人去找了,可是丝毫不知道人被带去了哪里。” 陆黎昕死死地咬着牙齿,手狠狠地捶了下桌子:“问那个云万里肯定就知道了。” 师兄却一把压住陆黎昕的手,说道:“稍等!此时你我都在暗处,不宜出面到明处,唯有今夜寻个机会上皇子府问,但是人不可多,这皇子府如今手握重兵,暗卫更是不少,我们的人在京城并不足以抵抗!” 凌峰点头:“师兄说的没错,如今我手中的暗卫也不多,仅有那么十几个,王爷如今在京城中如履薄冰。” 师兄说道:“今晚,叫齐风跟我一起,去寻一下王爷的位置,必须得确定王爷跟王妃所关押的位置,才好将人救出来。” “嗯。” 陆黎昕跟凌峰都点点头,师兄又说道:“风月楼这边,若是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去找一下他,虽然他如今被官兵盯得紧紧的,但还是有机会可以出来协助一二的。” 凌峰点头。 于是师兄又制定了计划,一方面找云淮远所关的位置,一方面则是找到陆九凰所关的位置,还有查看京城中的兵力等等。 但实际上就他们这些人,目前在京城中,还真的不足以跟京城中的皇帝对抗,毕竟京城这是什么地方,军机重地,若是能轻易对抗的话,皇帝早就换人了,所以不能明着来,只能暗着找。 商好计划之后,凌峰离开了黄宅,忧心忡忡地看了眼那高墙。 也许很多时候云淮远并没有那个想反的心,但这一切都是皇上逼的,都是被逼出来的。 天色渐渐晚了。 陆九凰已经放弃了,靠在床头,门咿呀一声推开,陆辞画笑着走了进来,她身侧跟着一个丫鬟端着饭菜,陆辞画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笑道:“妹妹用晚膳吧。” 陆九凰看了眼那饭菜,她从下午被抓来以后,就滴水没进,肚子铁定是饿的了,不吃的话她就只会饿死在这里,但是吃的话,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下毒,陆辞画笑问:“妹妹怎么了?不敢吃?妹妹不吃的话,等会就有得你熬的了。” 说这话时,陆辞画脸上带着一丝阴狠,陆九凰眯起了眼,问道:“你想干嘛?” 陆辞画哎哟了一声:“妹妹还是不要问太多好了。” 陆九凰咬牙:“大姐,你对我一分我将来还你一寸,不信试试!” “哎哟我真是好怕怕啊,呸!”陆辞画陡然变脸,她冷笑:“你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呢?还在这里跟我呛声!” 陆九凰不吭声了,就冷冷地看着陆辞画,陆辞画哟了一声,摸了下自己的脸,带着丫鬟转身离开。顺势把门给关上,关门之前还对陆九凰说道:“妹妹一定要吃啊,不吃的话今晚有你好受的。” 陆九凰冷若冰霜。 陆辞画出去后,陆九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菜色倒还不错,若是她想活着出去的话,那么势必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吃,但是吃的话也不行,谁知道这菜有没有毒,陆九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解毒药塞进嘴里。 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后,陆九凰才坐到桌子旁,拿起筷子碰了碰碟子里的菜,碰了一下么,陆九凰还不打算吃,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小根银针,就着跟前的菜戳了一下,再拿起来,银针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陆九凰又把所有的菜都逐个戳了一遍,倒是真没有什么下了毒的,对于她自己手里的银针她倒是信任的,既然都没毒了,那就可以放心地吃了,陆九凰把银针收了起来,便开始拿起筷子扒饭吃。 三两下把一碗白饭都吃了,陆九凰也就饱了,随后她回到床上,继续盘腿坐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咿呀地推开了,陆辞画带着人就进来,看到桌子上的菜动了,饭吃了,陆辞画扭着腰身笑了笑:“没想到妹妹这么信任我,我还以为进来会要逼妹妹吃饭呢?幸好妹妹这么信任我呢。” 她自然知道陆九凰肯定会用别的办法试验一下那些菜有没有毒,轮这点,没人比陆九凰厉害,陆九凰淡淡地看着陆辞画冷笑道:“不知道大姐这么晚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都说了等会要找你呢,自然是有事的。” 说完,陆辞画竖起手,跟她进来的两名暗卫立即上前,一人一手架住陆九凰,陆九凰猛地挣扎:“你们要干嘛?” 陆辞画笑道:“妹妹现在来害怕没用了。” 陆九凰这下子明白了,陆辞画说那些话的意思,她咬牙道:“陆辞画,你记住了,你今日碰我一分我将来一定还你一寸!”她浑身的内力都使不上来,这只能被他们给硬生生次扯出去,陆辞画冷笑道,手摸上陆九凰的脸:“妹妹啊,这些话说多了可是没用的,你最好祈祷等下你能活着,哎虽然皇上没说把你弄死,但也没说不能把你弄残啊,你说你要是残废了,七皇叔还要你吗?哦不对啊,七皇叔也自身难保了,非得在晚宴上跟那太子对打什么的,人家可是客人啊,这让人家国君知道了,人家会乐意?真是不懂事啊,还当自己是过去的那个七皇叔么?呵呵……” 陆九凰咬牙:“你放开我。” “不可能的。”陆辞画狠厉地说道:“带走。” 于是那两个人暗卫就用内力把陆九凰给架了起来,带出了那间房子,陆九凰不停地催动自己身上的内力但均无所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自己给带进了一间地牢里,那处地牢潮湿,陆九凰一进去就听到水滴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一个水池子,水池里有一个柱子,陆辞画摸了下陆九凰的脸,手指轻轻地在陆九凰的脸上滑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地把陆九凰的侧脸给划伤了,陆九凰的侧脸一阵刺痛,她咬牙看向陆辞画,陆辞画笑道:“妹妹,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浴池,进去里面好好享受吧。” 说完了,她一抬手,那些暗卫就将陆九凰给扔了进去,陆九凰一下里面就浑身发颤,随后他们将她绑在柱子那里,两只手被那些绳索给拉扯开。 陆辞画笑问:“如何啊妹妹?这样感觉不错吧?” 陆九凰没应,冷冷地看着她,陆辞画又是一阵笑道:“哎别这么看我,我这只是让你感受一下这水的清凉度,妹妹别怪我啊。” 说完她脸上的笑容刷地下来,神色阴狠地看着陆九凰,她往后退了两步,抬起手:“开始。” 话音方落,陆九凰就感到自己两手被撑开,半个身子被拉了起来,然后有狠狠地一松手,她整个人摔回了池子里,一下子呛了满嘴的冷水,她这才明白了,陆辞画这是要干嘛,她要这样将她一上一下地放着,让她离开了水又掉了回去,陆九凰大喊:“陆辞画你给我记住!” “谢谢了妹妹我会记住的,你就好好地享受吧!”说完陆辞画带着丫鬟,转身离开,整个地牢里就只是剩下陆九凰跟那两名暗卫。 她感到自己的手臂快断掉了,但是他们还在拉扯,这下水的一刻冰冷无比,而被拉上来有两手发疼浑身的冰冷还没褪去呢,下一秒又落水了,这绝对是折磨,陆九凰咬着牙撑着,但无奈她身体里完全没有内力支撑,此时只能跟普通人一样,那种感觉宛如冰火,她一开始是还有些理智的,到后面已经奄奄一息了,手臂都麻木了。 陆辞画进来过一次,站在陆九凰的面前,带着冰冷的笑意:“妹妹还好吗?” 陆九凰半睁开眼,那视线里带着的冰冷直直地看着陆辞画,陆辞画在那一刻整个人都有晕眩,身后的丫鬟立即扶住她,她反应过来了,喊道:“继续!” 随后咬着牙转身出去! 陆九凰再次被吊了起来,再弄下水,丫鬟扶着陆辞画低声问道:“皇子妃,你如何了?” “我没事。”陆九凰刚刚看她那一眼,她的眼睛好像有什么似的,刺得她发疼,陆辞画再次睁开眼睛,但是发现眼睛有些迷蒙,她揉了一下,这才好了些,随后她不再去看陆九凰了,回了自己的房里。 而陆九凰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疼痛 冰冷的水让陆九凰浑身的温度降得很低,她几次睁开眼睛,只看到跟前的一汪水,那些水都开始浑浊了,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衣服,此时那些衣服都贴在了身上,眉眼发梢都带着水珠,一路往下掉。 很快的,她感到下体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陆九凰心口一惊,她往下一看,模糊地看到一条血丝顺着她的大腿溢了露出来,孩子,她的孩子!陆九凰开始疯狂地挣扎着,但那两根绳子紧紧地绑着她的手,丝毫无法让她挣脱半响,陆九凰扭头看向那些暗卫:“孩子,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那两个暗卫听到了声音,松了下手中的绳子,往陆九凰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眸都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的,他们就似没看到似的,退了回去,继续拉扯自己手中的绳子,陆九凰下腹极其疼痛,伴随着疼痛的还有大量的鲜血,陆九凰的两手已经没有感觉了。 只有那股子的疼痛,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陆九凰整个人都宛如被火烧似的,而这池子里的水渐渐地染成了红色的,整个池子里都是红色的水,陆九凰咬牙,此时她一心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没了。 她挣扎了一下,头垂了下来,而那两个拉着身子的暗卫依然继续拉着,她的身子上上下下的,在水里浸泡之后又被拉上来,就在这时,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那两个暗卫也当没什么时,陆九凰的额头慢慢浮现一杯圣水。 下一秒,绑着她手的两条绳子断了,啪——地一声,两名暗卫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去扯那绳子,就见方才还奄奄一息的陆九凰从水中飞了出来,她直接落在其中一名暗卫的跟前,那暗卫立即拔刀,但速度没有陆九凰快,只见她的手一抬,把暗卫的脖子直接卸了下来。 另外一名暗卫吓了一跳,刀拔了以后冲向陆九凰,但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些,他的手刚碰上她的袖子,陆九凰就一个掌心拍了过来,直取暗卫的天灵盖。 暗卫白眼一翻七窍流血,直接倒在了地上。 陆九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低声地喊道:“我的孩子。” 随后她大步地朝门口走去,在了到门口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让内力给烘干了,门口守着的暗卫还没有反应过来,陆九凰手起手落,空手就将那两名暗卫给弄死了,她继续往前走,其中一名丫鬟见到这个情况,立即疯狂地尖叫了起来,猛地转身喊道:“来人啊,逃犯跑了!她跑了!” “来人啊……啊!”那名丫鬟也跟着倒在了地上,此时已经有人去通知陆辞画了,陆辞画冲了出来,看到陆九凰直接逼着她来,她惊恐地大喊道:“来人,拦住她拦住她!” 十几米暗卫从半空中落下,把陆辞画给挡在了中间,接着都纷纷地朝陆九凰飞了过去,陆九凰来一个打一个,而且她出手快,内力高强,那些人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陆辞画惊恐地不行,再次对上陆九凰的眼睛,她感到自己的眼睛特别疼,接着就有一丝血丝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陆辞画用手摸了一下,吓得大喊:“血!血!你们快拦住她!” 说完她往后门跑去,陆九凰一步步地逼近,那些个暗卫大多数都只能抵挡她的第一招,第二招全都直接倒地,她的脚边已经是尸体堆出来的路子了,陆九凰继续往前,飞身向前,陆辞画冲入地道,惊恐地把手按在了开关上,惊恐地喊道:“快关上快关上!” 陆九凰的身子已经逼近了,她一抬手,一个掌风朝陆辞画而去,正好打中陆辞画的手臂,陆辞画的手咔嚓一声,直接断了,她大喊了一声,还是使劲地掰着那个开关。 陆九凰再往前一步,一扇石门在她的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免得砸到自己,随后她一抬手,一掌就打向那个石门,但那个石门仅仅只是摇晃了一下,并没有碎也没有动。 陆九凰站在那扇石门前,又打了好几下,还是没用,而此时身后的暗卫又再次逼近了她,她只能转身跟他们开打,陆辞画也因此而得到了一次喘息的机会,她立即顺着暗道跑了出去,也因此而逃脱了。 陆九凰在打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时候,陆黎昕一行人终于来了,他们终于找到这个地方了,并一进来就看到整个破庙到处都是尸体,陆黎昕握紧手中的刀,大喊道:“三姐!” 杀红了眼的陆九凰听到这个声音,恍惚了一下,再次弄倒一个暗卫,陆黎昕总算在院子里看到陆九凰,他冲了过去:“三姐!” 陆九凰的眼眸里一片刺红,她定了下,半响才喊道:“黎昕……孩子没了!” 说完她往前倒,陆黎昕一把抱住陆九凰,一挥刀,将其中一名想要偷袭的暗卫给一刀砍了,陆黎昕带来地人不少,那些暗卫本身就被陆九凰消灭的差不多了,所以陆黎昕只要带着人情理一下现场,随后带着陆九凰离开。 看到陆九凰的裙摆带着的血,陆黎昕的眼眸带着一丝冷意,他咬牙:“这些皇室中人,老子有一天一定要铲平!” 便抱着陆九凰上了轿子,黑色的轿子疾驰在那辽阔的大道上,陆黎昕把陆九凰放在里面的软堆里,她身上的衣服倒是干了,可是身体还很虚弱,陆黎昕捏住她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脉象倒还好,挺平稳的,但有一丝很弱的气息在里面,陆黎昕往她的大腿上看了一眼,心知那孩子肯定是折腾没了。 陆黎昕狠狠地捶了下身后墙壁,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两颗给陆九凰吃,陆九凰丝毫没有半点清醒,紧挨着陆黎昕。 陆黎昕自己也不是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怪他没找到云万里那个坏人,否则他肯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的。 不多一会,便进了城,陆黎昕没把陆九凰带回王府,而是带去了医馆,林清竹早就侯在医馆了,一看到轿子来了,人立即奔了出来,陆黎昕抱起陆九凰,下了轿子,林清竹头皮发麻地跑上去,盯着陆九凰惨白的脸:“她如何?” “晕了,但脉象正常。” 林清竹却看到陆九凰的大腿,他颤着手问道:“她,她是不是孩子没了?” “是。”陆黎昕的眼眸缩了一下,带着一丝狠意,林清竹只感到难受,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陆九凰的手,陆九凰的手此时一片冰冷,陆黎昕把陆九凰带进了后院,把她放在了床上,林清竹立即提着药箱进去。 屋里点上了蜡烛,他开始给陆九凰把脉,陆九凰被放进水里的时候,身上是没内力抵挡的,所以那些冷水侵透她的身子,导致有些入了内脏,而进了内脏所以伤了子宫,导致孩子流掉,所以她此时浑身都处于发寒的状态,而为什么能突然使用内力呢,是因为孩子的刺激导致她强行冲破了那股被一小小药物给压制的丹田,才能驶出那股可怕的内力。 但也同时,肚子里的孩子帮陆九凰承受住了那股冰寒,陆九凰此时的身子是以伤得没那么重。 林清竹给陆九凰上了一点针灸,又叫人去熬了药,屋里点了蜡烛,蜡烛亮着,带来一丝温暖,陆黎昕上前,询问了情况,林清竹把具体的情况说了,陆黎昕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我要叫上契约楼的人,推平整个皇宫!” 林清竹低声道:“陆少爷别着急,这皇宫并不是想推就能推的,等找到了王爷,这才好商议。” “可我师兄已经去了那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半点消息!”陆黎昕狠狠地喝了一口茶,眉头紧紧地敛了起来。 林清竹合上医药箱:“既然王爷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肯定会找一个很严密的地方把王爷给关起来,自然不会让人那么容易地就找到。” “也是。”陆黎昕这被林清竹三言两语地也说的安抚了下来:“只是这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半点消息,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林清竹问道:“之前师兄走之前可有跟陆少爷说了?发现了该如何?” “用信号。” “那便是,现在没有半点消息,那便是好消息。”林清竹说道,陆黎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也是,若是有事情早就发信号了。” 陆九凰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一瞬间没反应,但很快的,她立即就摸上自己的肚子,嘴里嚷着:“我的孩子!” 林清竹听声音了,立即上前,一把压住陆九凰的手,低声道:“先别动,你身上还有针灸。” 陆九凰看到林清竹的脸有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就紧抓着林清竹的手,嘶哑着嗓音问道:“我的孩子呢?” 林清竹霎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手道:“你先别动,可是饿了?” “我问你,我的孩子呢!”陆九凰挣扎了一下,林清竹立即咬牙道:“你别动啊。” 第三百六十二章 放开我 陆九凰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现在只想到自己的孩子,不停地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喃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那模样闻着心酸看者落泪,林清竹紧抓着她的手,就快要压制不住她起身了,陆黎昕大步地走了过来,手往她穴位上点了一下,陆九凰就这么睁着眼睛摔回了被褥,她泪水从眼角里流了出来,咬牙道:“陆黎昕,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陆黎昕眼眶也有些发红,他猛地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林清竹面对陆九凰的泪水,但林清竹本身对陆九凰这点心思就还没散去,此时看到陆九凰在他面前哭,他也是怜惜加难受,从一旁拿了手帕,擦了擦她的泪水。 “王妃,大事未成,切莫伤了身子。” 陆九凰无法动弹,泪水还在眼眶里转,听到林清竹这么说,她立即睁大眼睛:“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陆辞画。” 林清竹压着她道:“王妃,陆辞画已经被你废了一只手了,此时她已经逃走了,王妃若是要找她,可得先养好身子。” 陆九凰愣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我废了她的手?” 她在发狂的那段时间,陆九凰是没有记忆的,她还以为是陆黎昕救得她,林清竹自然知道陆九凰这短暂的上去记忆,跟之前一样,他点点头道:“不是陆少爷去救的你,而是你自己逃脱了出来,并冲破了那药物,而把内力给引了出来。” 陆九凰听闻,沉默了一下,也就是她又跟上次一样,自己毫无所觉却杀了不少的人,成为了一个杀人魔。 但这次她并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只是废了陆辞画一只手还太便宜她了,至少得将她给弄疯了才对! 陆九凰掩下眼眸里的冷意,问道:“你们可有出发去找云淮远?” “有,师兄带着凌峰已经去找了。”林清竹从桌子上倒了水,端了过来,喂了陆九凰喝,陆九凰借着他的手,把水喝了,说道:“我的身子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再歇息一下,过了今晚吧。”林清竹把杯子放了回去,问道:“可要传些膳食进来?” 陆九凰本身是不想吃的,没胃口,但一想到大仇没报,这饭菜铁定是要吃的,不然怎么保存好体力呢。 于是她点点头:“松开我的穴道,我吃。” 林清竹苦笑道:“这穴道是陆少爷点的,我可开不了,我去喊他带膳食进来,顺便帮你把穴道给开了。” 陆九凰听罢,便也没再继续挣扎,而是躺了回去,盯着床顶,眼眸又有些湿润,林清竹起身出去,喊来了陆黎昕,不多一会,陆黎昕端着膳食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并在陆九凰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紧握着陆九凰的手道:“三姐,你放心,契约楼的人全部有你差遣,为报我侄子的仇。” 陆九凰红着眼眶道:“多谢弟弟。” 陆黎昕点开陆九凰的穴道,陆九凰顿时恢复了自由,陆黎昕把陆九凰扶了起来,陆九凰身上还有银针,所以不能离开床,只能盘腿坐在床上,陆黎昕下床把膳食给陆九凰端了过来,陆九凰接了过来后,拿了勺子跟碗,便吃了起来。 陆黎昕在一旁,陪着她,幸好做的是粥,陆九凰本身没什么胃口,但一点粥食还是能入口的,两碗粥下了肚子后,陆黎昕把托盘给端了出去。 陆九凰靠在床头,浑身没什么力气,但还是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肚子,林清竹进来见到的就是陆九凰的这一幕,他站在门边,没立即进来,等陆九凰心情恢复了一些,林清竹才笑道:“可好些了?” 陆九凰抬头道:“好些了。” “我把针灸弄下来吧。”林清竹从袖子里把一块布给摊开,放在桌子上,随后走向床,陆九凰挪了下位置,让林清竹坐了上来,林清竹看着陆九凰的面容,幸好陆九凰身体里有内力可以抵抗,要是没有,估计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林清竹抬手,轻轻地把扎在陆九凰肩膀两侧的银针一根根地拔了下来,放到那布上。 很快的银针就拔完了,林清竹说道:“王妃今晚可得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日才能使用内力。” “多谢林大夫,你们不是打断出京城了么?”陆九凰记得前两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打算离开京城了,怎么现在还在呢。 林清竹笑道:“现下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所以便延迟了离开,王妃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陆九凰感激道:“多谢。” 随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林清竹这才提着药箱离开了房间,陆九凰还有些虚弱,便靠坐着,陆黎昕从他的院子里找了两个丫鬟来服侍陆九凰,陆九凰没让她们在屋里陪着,就让她们在外面候着。 她自己坐着发呆。 而此时,师兄跟凌峰已经在京城的几个大牢来回走动了很久了,最后凌峰化身进了云万里的府中,刚一悄然落地,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师兄在屋顶见状脸色顿时一黑,凌峰他们发现他了,立即运气准备离开,谁知云万里带着一声哈哈大笑便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两手背在后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我这里找消息的,我在这里埋下陷阱已经很久了。” 凌峰咬牙,他把自己的头巾往脸上一盖,拔刀就跟他们干了起来,云万里没听到那人承认是来找云淮远的,有些可惜,但这个时候会出现在他府中的,除了云淮远的人还有谁呢,凌峰见已经没办法躲了,干脆就打了起来。 在屋顶的师兄也没办法了,也只能落了下来,进入战场,云万里含笑道:“我就说嘛,你肯定会带帮手的,一个人来的话也太不把我这二皇子放在眼里了,哦对了你们还有多少人,全部叫出来,今晚就要你们全部命丧在这里!” 师兄见他那么多废话,软剑一转,就朝云万里而去,云万里早有准备,人立即往里又退了好几布,让那些暗卫把他给保护在里面,迎面跟师兄打上,但实际上,这些暗卫都不是师兄的对手,师兄的武功早在江湖中就有名的了,怎会是几个暗卫的对手呢,所以这一大一来云万里节节败退。 凌峰那头倒是被压制了几分,师兄本身先直接取到云万里的首级,但凌峰被拌得几乎拿去自己的性命,师兄只能立即转身,飞回凌峰身侧,帮凌峰抵挡那些刀剑,云万里这不怕死的,见场景于自己有礼,立即又站了出来,冷冷发笑:“哎你们才来两个人怎么打的过我们这么多人呢,若是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快点去牢房找你们的王爷!” 一把软剑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朝云万里而去,云万里惊恐了一下,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堪堪地撞到了柱子上,才躲过了那把软剑,师兄一掌就朝云万里击了过去,云万里也是练过武功的,这个时候想躲也没得躲了。 只能硬着头皮抵挡住师兄的那一掌,结果一接触到师兄的手掌,整个人被打的往后飞了过去,狠狠地撞到了桌子上的花瓶,云万里从桌子上滚了下来,师兄立即追了过去,正打算三两下被云万里给弄死,这时又从偏厅里跑出不少的暗卫,凌峰在那头大喊道:“走!” 师兄有些不甘地看着已经口吐鲜血的云万里,这才跟人对了几招之后,立即往后退,携带着凌峰,飞出院子。 云万里咬着牙,捂着胸口指着他们跑的方向大喊:“追,都给追,今晚我要他们都葬在我这院子里!” 于是那些暗卫刷地一下都追了出去,师兄带着凌峰下了巷子,飞奔而去,那些暗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凌峰跟师兄两个人硬着头皮顶上,师兄还好,但凌峰已经受伤了,这攻击力就小了许多,所以这剑是越来越无力,师兄既又要对付那些暗卫又要照顾凌峰,很快两个人就处于下风了。 凌峰推着师兄的后背说道:“你快走,我没事,去叫人!” 此时把凌峰一个人留在这里那就是等死了,师兄自然不会这么干,他从怀中正准备拿出信号,这个时候半空中飞下不少带着绸缎的女人,一根绸缎就能勾走一个暗卫,并直接勒紧,那些暗卫的脖子立即就黑了,很快就死在了那绸缎下。 师兄立即扶好凌峰说道:“顶住,救兵来了。” 凌峰有些涣散地看着那些带着绸缎的女人飞了下来,他立即提起精神,局势一下子就一面倒了,来的女人并不多,但是功力都不小,那些暗卫没一下就顶不住了,三两下人就倒了三分之二,另外两三个人看了看形式,不对了,立即转身就跑,可惜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女人的绸缎了。 她们的绸缎飞了出去,不一会就将人给勾住,还没扯到身边呢,那些人就死了,凌峰靠在师兄的身上,正喘着气。 其中一名姑娘飞了下来,脸上蒙着丝巾,她恭敬地问道:“两位没事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风月楼 师兄拱手:“多谢姑娘搭救,我们没事,请问是风月楼的吗?” 姑娘笑了一下,声音清脆好听:“既然两位公子没事,那便由我们护送你们回去吧。” 师兄本来是想着不用护送的,但一想到这里还是云万里的地界,凌峰又受伤了,这还真的说不准暗卫又杀个回马枪,所以只能拱手道:“劳烦姑娘了。” 说完他弯腰,把凌峰一把背在背上,凌峰立即挣扎道:“我自己可以。” 师兄面瘫道:“你就不要再给我们麻烦了。” 凌峰想了下,也是,此时也不是逞强的时候,于是便只能靠在师兄的后背上,让师兄带着跑着,一路走街串巷的,回到了黄宅,那几位姑娘没有走近黄宅,在巷子口远远地看着,目送他们进去。 师兄把凌峰带了进去,门立即关上,齐风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一看,立即惊到:“怎么回事?” 师兄把凌峰放下说道:“受伤了,本想着去逼云万里的,没想到他竟然早有埋伏,我们中了埋伏,幸好风月楼的姑娘出手相救。” 齐风扶着凌峰立即往屋里去,说道:“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云万里的智商倒是长进了。” 以前这云万里哪里还能算到这些啊,这云万里以前就只是头猪,空有一副皮囊,齐风把凌峰扶在床上后,便叫人打水进来,给凌峰擦擦身子,师兄进了自己的屋子,拿了一些药丸跟散进来。 递给齐风,说道:“你喂他吃,顺便药也给他敷上,我给他传一点内力。” “是。”齐风接过那些药丸跟药散,先是敷在凌峰的伤口上,又端了水,喂他吃下那些药丸,随后才把凌峰扶了起来,师兄坐在凌峰的身后,给他传输了内力,凌峰的脸色才好了许多,虽然他身上的伤不算太重,但是伤的位置蛮多的,所以一下子失学过多,导致身子虚弱。 师兄渡了内力给他,他好多了,半低着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师兄把他扶好,拉上被子,随后抬眼看向齐风问道:“陆黎昕救回王妃没有?” “救回了,在医馆里,林清竹方才给王妃看过了,但是……”齐风顿了一下,师兄嗯了一声,齐风应道:“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师兄眉头微敛:“王妃身上的内力不低,这人能把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是如何弄的?” 齐风想了下说道:“好似是一种药物,暂时压制王妃身体里的内力。” 师兄愣了下,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但是有这种东西也不出奇,他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半响说道:“我知道这东西为何有用了?” 齐风其实也蛮怕的,若是云万里他们手里有这种东西的话,那么他们这群人全都是有内力的,若是他们拿出这种药物给他们用上,别说帮王爷逼宫了,说不定所有人都要葬身在京城了,所以陆黎心也是立马就去寻找这个药物的所在以及情况。 齐风立即问道:“为何有用?对我们也有用吗?” 师兄摇头道:“没有,对我们是没用的,我们的内力都是十成的,只有王妃的内力只有八成左右,由于没有封顶,所以这个药物有用,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款药物出自药王谷,是谢临八年前所制的压制药,名唤清散。” “所以,他们才能对王府动手?”齐风问道,师兄点头:“没错,但王妃这个内力为何只到八成,这个我们还真的渗不透。” “这个谁都没法渗透!”齐风说道,师兄嗯了一声,说道:“把王妃接到这里来吧。” 齐风应了声,立即转头出去,黄宅离医馆还有一段路,但对于齐风来说,却很近,至于师兄的考虑是有道理的,陆九凰呆在医馆是可以好好休息,但是接下来的行动却不方便,本身医馆就已经成为了眼中钉了,不少的暗卫都盯着那个地方,所以只有把陆九凰接过来商量对策才是对的。 陆黎昕听说要把陆九凰又挪回黄宅,起初还是不同意的,但后来想到为了陆九凰的身体,还是答应了,于是一拦腰把陆九凰给抱了起来,几个人融入了夜色,把陆九凰从医馆带进了黄宅。 这一夜,凌峰跟师兄没有进展,陆九凰的孩子流掉了,所有人都没办法好好地睡上一觉,但为了明天的作战,都必须提前精神,所以陆九凰即使睡不着了,她也得逼得自己睡着,师兄对陆九凰说道:“王妃此时不适合回王府,免得给王府带来杀身之祸。” 陆九凰点头,睡在床上,陆黎昕进来了几次,看了她一眼,这才出去,陆九凰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闭上了眼睛,凌峰带着伤想进来看看,也被齐风给拦住了,低声道:“王妃已经睡下了。” 凌峰一听,也不好再进来,于是便由齐风扶着回了房间,这一夜也没月亮,整个京城弥漫在乌云下面,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第二日天色一亮,陆九凰就醒了,她翻身坐了起来,身子果然如林清竹说的那样,已经恢复了,她动了下自己的手臂,有运用了一下内力,浑身都恢复了自然,唯独只有肚子里那本来攀附在她子宫里的孩子没有了,陆九凰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把陆辞画千刀万剐。 她下了床,那两名丫鬟进门服侍她,陆九凰出了院子,大家都在大厅等着她用膳,陆九凰看了一下桌子,问道:“凌峰呢?” 齐风端着菜出来道:“他身体还没好,在屋里休息。” 陆九凰便说道:“我去看看他。” 昨晚她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很困了,他们也没告诉她,凌峰伤到了,是早上那两名丫鬟说的,几个人也没阻止,陆九凰走到凌峰的房门,推开了,里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她走了进去。 凌峰正躺在床上,陆九凰低头看了他一眼,凌峰已经醒了,立即恭敬地喊道:“王妃。” 并想坐起来,陆九凰立即压着他的肩膀道:“你躺着吧,我就是来看看你,感觉如何?” 昨晚是晚上,除了齐风给他上药知道他伤在哪里,陆黎昕都不知道,但今天有光线,陆九凰就看到他的手臂以及胸口还有腰部,都伤了,而且伤得位置还蛮大的,陆九凰说道:“昨晚辛苦你了。” 凌峰立即摇头道:“不是,是凌峰拖累师兄了。” 陆九凰看了下他手臂的伤口道:“这几天你就先休息吧。” “王妃可有什么打算?”凌峰这么一听,立即反应过来问道,陆九凰说道:“自然是有的,这拖一天是一天,王爷还在牢中也不知生死,我自然是要去救他的。” 凌峰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说道:“王妃,我可以……” 陆九凰冷声道:“你可以什么?你不可以,你乖乖养伤,以后还需要你帮忙的。” 凌峰连坐都没法坐起来,只能又躺了回去,只恨自己此时身子上不能帮忙,陆九凰又跟他聊了一下,这才出了门,去用早膳。 用完了早膳,陆九凰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凌峰的房里,开始了计划以及布置,蓝靛将军跟远征将军告诉云淮远手里还有剩余兵权的事情陆九凰是知道的,此时需要的就是启动这些人,但是没有云淮远是不行的,所以还是必须得找到云淮远所在的牢房,把云淮远给带出来才行。 而如此迫在眉睫的还有临国这件事情,所以在临国还没有逼近云国之前,得把临烨给弄出来,逼临国退兵。 这临国这战不是不能打,而是打得不是时候,此时云国正是内忧外患中,临国过来,只是加速云淮远的死期,那皇帝显然就有要把云淮远推出去顶罪的意思了,所以得尽快把云淮远带出来,而那临烨…… 陆九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齐风等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师兄才说道:“这方法可行,但危险性太大,得做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陆九凰嗯了一声:“人皮能造吗?” 师兄说道:“能是能,不过必须得找契约楼的人出来做。” “那就造吧,一天能造得出来吗?”陆九凰问道,师兄算了下说道:“应当是可以的,这对契约楼来说并非是大问题,王妃打算做谁的脸呢?” 陆九凰说道:“等会出去弄两个暗卫,随后照着他们的脸弄。” “行,这事情就让我们来就好了,王妃且要当那执行人,还是先行休息吧。”齐风说道。 陆九凰想了下点头道:“好的。” 她还得先试试身体里的内力能不能自如地运用,否则到了今晚要是内力不稳定的话,别说进宫墙了,估计还没出门就被人给抓住了。 所以早膳过后,兵分两路,陆九凰修炼,齐风带人继续去找云淮远所关的牢房,师兄则去找契约楼的人,陆黎昕守在医馆,观看京城中的局势,但此时的局势其实已经很紧张了,皇帝把云淮远抓了以后,也没有阻止那些临国的军队,此时据说已经在路上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平常人 陆九凰试用了下身体的内力,都行,丝毫没有任何不行,于是她便在院子中练了起来,师兄也跟她说了,关于那药物的原因,说其实是有药材可以抵抗的,那就是四叶草,陆九凰袖子里还藏着一瓶用四叶草炼制而成的解毒丸,陆九凰用过午膳之后,便吃了两颗。 随后就继续又开始练了起来,此时黄宅的门突然响了,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似的,那两名丫鬟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停下了下来,盯着门,这两名丫鬟都是有武功的,也算是契约楼的人,一般来说看着就像只是平常人。 其中一名恭敬对陆九凰说道:“王妃请进里面歇息,我来开门。” 这也是怕要是云万里带人来,陆九凰是不怕,但若是真碰上了,就打乱陆九凰的计划了,所以陆九凰点点头,走进了里屋,留两名丫鬟在外面,其中一名立即上前去开门,另外一名摆出了阵势,准备若是不歹之人,便直接上招。 门一开,一个姑娘挎着个菜篮就站在门外,那丫鬟愣了一下,问道:“你是哪位?” 桂花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丫鬟下意识地就把门给挡住,再问:“你是谁?找谁?这里是黄宅可不能乱闯。” “哦,我是桂花,王府的管家,王妃在吗?我听柳荫说了,王妃被救回来了。”桂花手里挎着菜篮,显然是乔装过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王府的人,柳荫是她们少主的女人,两位丫鬟是知道的,今日一早柳荫就上了外头,也没说去哪里,看来是去了王府了,那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还是不能相信桂花,毕竟人皮他们契约楼经常做的,这换张脸跟吃饭一样容易,若是桂花不是王府的人,却让陆九凰出来了,那就麻烦了,所以那名丫鬟说道:“你手中有什么是王府的东西吗?可以证明的。” 桂花愣了一下,随后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丫鬟:“这是王妃给我们的药瓶,里面是王妃之前留给我们的毒药。” 那丫鬟看了一眼,并把瓶子翻开看,下面果然有陆九凰做上去的标志,由于黄宅里大部分的药瓶都是来自陆九凰的炼药房,所以那丫鬟对陆九凰的药瓶并不陌生,她让开了位置,让桂花进来。 随后另外一名走了进去,喊陆九凰出来,其实陆九凰方才在外面就已经听到了桂花的声音,但她还是不敢肯定,这下子那丫鬟一进来,陆九凰就敢肯定了,是桂花,于是从里屋走了出来,桂花一看到陆九凰,立即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朝陆九凰走了去,大喊道:“王妃!” 陆九凰笑道:“你怎么来了?” “柳荫说了你被救出来了但是还不能伸张,只说了你在黄宅,我就借着出来买菜找到这里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确实不太好找,据说还下了一点阵法对么?这些都是柳荫跟我说的,若不是她教我破阵,我都还进不来呢,你可还好?”桂花一握住陆九凰的手,就噼里啪啦地说道。 陆九凰想到没有了的孩子,心头一阵酸涩,但她还是不打算说,免得桂花担心,她说道:“没事,我昨晚被救出来的,王府如今情况如何?” 桂花哎了一声说道:“如今整个王府都在暗卫的监控中,自从你被抓走之后,王府的人也跑了不少了,那些人也没拦着,此时王府也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陆九凰坐了下来,点头道:“也好,人越少越好。” 本来她就想着要把人遣散的,如果把人还留在王府里,到时一个牵连就是整个王府的事情了,这样的话,就更加心无旁带了。 桂花上下看了下陆九凰,发现她脸色还好,知道她没受什么苦,于是挎起菜篮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能再外面呆太久,会引人怀疑的。” 陆九凰点头,把她送到门口,说道:“王府的一切就靠你了。” 桂花摇头道:“不,我们只能在王府里等你跟王爷回来。” “嗯。” 陆九凰站在门口,看着桂花走了出去,由于这里设了障法,桂花走了没两下就见不到人影了,陆九凰退了一步,丫鬟把门关上。 陆九凰回到院子,继续修炼。 大约快日落的时候,齐风跟陆黎昕还有师兄都回来了,齐风还是没找到半点线索,陆黎昕则说道:“京城在调兵了。” 陆九凰知道,皇帝既然没有阻止临国的逼近,那肯定是要调兵的,否则的话,敞开大门迎接人家么,这也是正常。 而师兄则带回了四张人皮,都是照着那些暗卫的模样弄的。用过晚膳后,陆九凰就根据之前拿到的皇宫的地图开始布置。 期间凌峰还给画出了临烨所在的厢房,其实如果凌峰不受伤的话,由他领人进宫是最合适的,因为凌峰假扮过皇帝的暗卫多年,早就把皇宫陈摸得滚瓜烂熟了,但如今凌峰受伤了,也只能动动笔,给陆九凰几个人划个地方出来。 几个人商量好了以后,等天色再黑了一些,整个京城都进入睡眠状态中,陆九凰才换上那人皮,又再吃了两颗四叶草的药丸,师兄也摸了下脸,又挑了两名陆黎昕手下的人,留陆黎昕跟齐风在黄宅。 随后由陆九凰带头,离开了黄宅,一路走到了皇宫的高墙,由于四个人都进行了伪装,穿着更是按照那些暗卫的装束穿的,到了皇宫大门,只亮出了腰间的腰牌,便把陆九凰几个人放了进去,进了去之后,在不远处就碰到了高元,陆九凰猛地站直了身子,这个高元虽然不如高明。 但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而且他铁定没门口的那些守卫兵那么好糊弄,陆九凰的身子只是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从容地带着师兄几个人朝另外一条路走了过去。 高元是出来给皇帝送点宵夜的,这突然看到暗卫并没有在半空中划过,而是在地上走动,忍不住喊道:“你们四个,给我停住!” 陆九凰手一紧,停下了脚步,师兄往前靠,低声道:“你别出声。” 陆九凰点头,她哪里敢出声,她出声不就泄露了吗,放在身侧的手,从袖子里慢慢地滑出一把毒粉,陆九凰带头转了过去,高元大步地走了过来,盯着陆九凰,又看了眼师兄,视线在几个人当中转了一圈,但由于陆九凰站在阴影处,高元并没有看到陆九凰白皙的皮肤,他走到陆九凰的面前,问道:“你可是听风?” 陆九凰咳了一声,点点头,旁边师兄替她应道:“正是,他是听风。” “轮不到你回答!”高元尖着嗓音说道,师兄恭敬地一拱手:“并非我要回答,而是听风的喉咙刚刚被伤到。” “如何伤到?”高元又把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身上,能被高元叫得出名字的,说明这个听风在暗卫里的地位并不低,师兄又替陆九凰回答道:“他昨晚帮二皇子去了。” “二皇子?”高元顿了下,说道:“又是去保护他的?” “正是。”师兄很淡定地应道,高元冷笑了一声:“这个该死的云万里,没事就拿着宫里的奴才当成自己的奴才,连暗卫都随意消遣,要不是如今他势头正中,皇上早就将他关入地牢了,听风这喉咙是怎么伤到的。” “被对方的师兄给掐到了脖子。”师兄说到自己的名字时,语气很淡定,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并不会让高元怀疑,高元一听,愣了一下,脸色变化有些怪异,高元虽然自小长在宫中,但对于契约楼师兄的名号却是知道的他不仅说道:“倒是没想到七皇叔竟然结实了这么多与众不同的人。” 师兄没吭声,高元感概完了,摆摆手道:“好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听风记得要用些药,这喉咙才能好。” 陆九凰点点头,朝高元拱手了一下,这才带着师兄往里面走,另外两个人随后跟上,一路朝东厢房走去,一进入东厢房的地界,陆九凰便施展了轻功,快速地进了院子,随后朝屋里吹了些迷药,这门刚开到一半,临烨就倒在了地上,师兄立即上前,把人给背上了身,而屋子里不止临烨,还有临樱,还有好几个丫鬟跟太监,也都被陆九凰给迷晕了。 她退了出来,说道:“走!” 随后几个人便立即按着另外一条路而走去,此时去的便是皇后的寝宫。 而高元在把人放走了以后,走了两步,却发现不对,后他转身再往陆九凰等人走掉的位置再看了一眼。 脑门一闪,不对,听风已经死了!若他没看错的话,今天早上呈现给皇帝的暗卫死亡名单中,听风作为首领就在第一位,那么方才见到的那个听风是谁?高元脑门出汗,他立即吹起了口哨,随后半空中立即下了十几个暗卫,恭敬地跪在高元的面前。 高元指着东箱房说道:“追!有人假冒你们,四个人,其中带头是听风的脸,把他们给拦截住。” “是。” 第三百六十五章 蜡烛 那十几名暗卫融入了黑夜里,朝东厢房而去,速度奇快,但还是没有陆九凰他们快,所以到达的时候,破门而入,只见到屋里的人都已经迷晕了,高元在随后跟着来,带头的暗卫首领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临烨太子,这才回到高元的跟前,拱手道:“临烨太子不见了!也没看到那班刺客!” 高元冲进屋里,桌子上的蜡烛还亮着,一下子就能照亮整个屋子,屋子里横七八倒着好几个人,但确实就是没有临烨的身影,而且屋里也没有打斗过,暗卫首领蹲了下来,掐住了临樱的脉象,说道:“他们是中了迷晕药才晕倒的。” 高元眯起眼,今日他就听说了陆九凰已经逃跑了,云万里那人居然没办法把陆九凰给囚禁住,白瞎了给了他那么好的药物,高元说道:“搜!整个皇宫都搜,先别惊动皇上!” “是。” 于是所有的暗卫破门而出,立即在整个东厢房大幅度地搜了起来,高元背着手走了出来,看了看天色,说那些暗卫不一会就追了一下但没有结果,宫门已经关上了,高元吩咐宫门不能再开,一定要紧锁着,几个暗卫回来报备情况,比如这个没有那个没有,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高元脸色沉了一下,他掐了下手,东西南北的西南北都已经搜过了,剩下就只剩下后宫的东边了,暗卫恭敬地说道:“高总管,这东边是女眷的地方,我们恐怕不适合进去搜查。” 高元冷着脸,这四个人敢进来的话,武功定然是高强的,让那些太监丫鬟去搜的话,人肯定是追不住的,还得依仗这些暗卫,于是从腰间拿了皇帝给的牌子,大步地带着人进了后宫的位置,而这后宫直通的,自然就是皇后娘娘的宫殿,这些个暗卫肯定是不敢去的,他们在整个后宫都搜查了一遍,在高元的带领下,只剩下皇后娘娘的宫殿了,但皇后娘娘的宫殿外面是有御林军的,此时进去搜查是不合适的。 所以他们几个人不太敢动,高元却没这个顾及,他看了下宫殿大门,对御林军说道:“你好,请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有逆贼出现在皇宫里,我们需要进去搜查一下。” 御林军带头的人看了高元一眼,眼露不屑,他们都是武将出身,且都是高贵血统,但高元这些太监却不同,他们纯粹都是靠自己的嘴巴能说,而一步步地爬到皇帝的身边当了红人,还引领了这群暗卫,宛如只能在黑夜里出现的蝼蚁暗卫,所以御林军跟暗卫之间,一向都不是看对方顺眼的。 御林军带头的冷笑了下说道:“怎么?高公公倾权朝野,连皇后娘娘的寝宫都不能进啊?” 高元眼眸闪过一丝阴狠,这些御林军一向都是跟宫里的太监敌对的,他们会这么说他不例外,但是自从他当了总管以后,总觉得自己的命运至少跟别的太监已经不一样了,但没想到,在这群御林军的眼里,他们还只是阴沟里的老鼠。 他咽下喉咙里的一口气,召来了身侧的一名太监,说道:“去通知皇上,东厢房,临国太子临烨被人给挟持走了,此时奴家来到皇后娘娘的寝宫,正在皇后娘娘这里搜查呢。” 那小太监听闻立即往皇上的寝宫跑,高元转头,对上一脸肃杀之意的御林军,笑道:“头领还不打算让奴家进去吗?这要是耽搁了,奴家真不好对皇上说呢,你说对么?也不好让你的耽搁害皇后娘娘也被皇上批吧?” 之前御林军不知道这太监到底是要搜查什么,这一下子听到是临烨太子不见了,而且还有人挟持走了,这头领心里顿时也有些打鼓,就在他打算让路的时候,身后却传来皇后娘娘慵懒的嗓音,她的手搭在一名丫鬟的手里,懒洋洋地走了过来,来到高元的面前,所有人均下跪喊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元冷哼了一声:“干什么?凭你刚才说的话哀家就能治你的罪,你是还怀疑这临烨是哀家挟持走的吧?” “不敢!”高元暗暗吃惊,额头都出汗了,皇后娘娘又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地看着高元道:“我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但我跟皇上是一体的,你这么说就是说我背叛了皇上,你也是把这些御林军当成不事生产的狗东西吗?我这里重兵把守,若是真的有人来了,想必早就让他们给拦下来了吧,还用得着你在这里带着这么几个黑东西来搜查?”皇后娘娘戴着花雕的长手指甲指着高元,高元额头的汗滴落得更厉害,他急忙说道:“皇后娘娘冤枉啊,给奴家几个胆子奴家都不敢啊,但实在是这东厢房离皇后娘娘的宫殿是最近的,如此我们已经把后宫其他娘娘的全查了一遍,但是还是毫无所获,此时只剩下皇后娘娘您这里,我们也就进去看看!” “不必了!哀家这里没有!”皇后娘娘可不听高元废话,冷声地说完,便甩了袖子转身,朝屋里走去,御林军头领立即把高元给拦在了外面,高元不得其入,眼看着皇帝也快来了,若是皇帝知道他带着暗卫连那四个人都抓不到的话,肯定会怪罪在他身上的,所以他站了起来,低声地说道:“皇后娘娘得罪了!” 说完他带着人大步地朝宫殿里走去,并直接是紧跟着皇后娘娘的后面,皇后娘娘顿时看到十几个黑色衣服的人窜入了她的宫殿,她立即尖叫了起来:“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要治你们死罪!” 没人理他,高元已经把门推开了,直接进入,在皇后跟皇上之间,他自然是选择皇上,加上皇后娘娘在晚宴会上有些偏袒云淮远了,若是这次来的人真的是云淮远的人,那么皇后娘娘绝对会再次庇佑,到时高元这个位置还就真的坐不稳了。 皇后娘娘气得半死,她没想到高元竟然胆敢无视她的命令,擅闯她的宫殿,她立即举着手,对着御林军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抓下去!” 御林军愣了一下,本来还以为没他们什么事了,顶多帮高元几个人拦一下真的出现的刺客以外,皇后竟然都下了命令,他们自然不能不从,但是人都还没抓到,这自己皇宫里的人就打了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头领也没好再说什么,既然皇后娘娘都命令,于是他们便打算行动。 而就在这时,一辆明黄色的銮轿从远处而来,很快的太监尖细的嗓音就从传了过来:“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即转身,朝那銮轿看了过去,纷纷下跪,皇后娘娘人已经到了门口了,又转过身子,不动半寸地朝銮轿俯身:“恭迎皇上!” 轿子停了下来,一抹明黄色踩着太监的后背下了轿子,皇上背着手,只是冷冷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便大步地朝她的宫殿走了进去,皇后娘娘愣了一下,这才起身,随后跟在皇帝的身后。 此时高元带着不少的人,已经在整个院子以及寝室什么的都搜了起来,但很快,还是一无所获,高元得知皇上来了,立即从里面的暗房走了出来,皇后娘娘看到这一切,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她冷冷地指着高元:“你竟然胆敢进我的暗房,大胆奴才,来人给我拉下去!” 高元立即跪了下去,跟前的皇上却陡然抬手,拦住皇后,皇后愣了下,她指着高元又看向皇帝;“皇上,你这怀疑臣妾会在这里藏那些乱臣贼子了?皇上你如此这般,实在是令我心寒!” 皇帝猛地转身,对上皇后的脸,他眯着眼道:“皇后,朕听说的却不是这样,你也是让朕心寒了,这人都逃往你东边这边来了,这里除了你这个宫殿请问还有什么吗?临烨是什么人?他是临国太子,他若是在我国出了什么事情,这临兵即将攻打进我们云国,这稍微搜查一下你怎得将人拦在外面?” 皇后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皇上的逼问咄咄逼人,皇后眼眸深了几分,语气则柔了一些,她咬牙道:“皇上,你配给臣妾的御林军可不是吃白饭的,他们若是真看到有人进了臣妾的宫殿还能让他们给逃跑吗?说白了,就是皇上你现在不相信御林军了,反而相信这些穿着坑脏却成日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暗卫!” 此话一出,皇帝神色大怒,他一扬手,赏了皇后一巴掌,皇后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丫鬟尖叫了一声,立即上前扶起皇后,皇后冷冷地笑了一下,抹了下唇角道:“俗话说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皇上如今也听不见臣妾的忠言了!这大云国迟早是要毁在皇上的手里的!” 说完,那皇帝的脚又要抬起来,踹向皇后,高元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皇帝的脚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可是国母啊!如今最紧要的便是将四个人给找出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毫不畏惧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皇后,皇后的唇角被扇出了一丝血丝,她抹了一下,毫不畏惧地跟皇帝对视,皇帝冷了冷眼眸,抬起眼,说道:“高元。” “在。” 高元立即松了皇上的脚,俯跪在地,皇帝冷冷地说道:“景阳宫,从今日起,除了膳夫所有人都不得进出!” 高元额头立即滴下冷汗,而抱着皇后的丫鬟立即朝皇帝跪了下来,狠狠地磕头:“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还要掌管后宫的,这若是囚禁了,如何掌管啊,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皇帝低下头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丫鬟,他认出来了,这丫鬟是皇后的陪嫁丫鬟,他冷哼一声:“掌管后宫?皇后娘娘如今还有能力掌管后宫?朕可不敢把后宫交给她,从今日起,贵妇接下掌管后宫的权利,皇后娘娘就在后宫里修生养息,顺便祭奠她那已经离开的师傅!” 整个景阳宫鸦雀无声,皇后也是面无表情,仅仅就这么跪着也没动,高元看了眼那神色冷漠的皇后,心里一惊。 这对帝王夫妻,恐怕也是走到头了,皇帝冷声地喊道:“高元。” “在。” “继续搜!”皇帝下令,高元应了下,立即爬了起来,喊道:“所有人听着,把整个景阳宫翻个底朝天才可回来复命!” “是。” 于是那些被皇后称作阴暗的老鼠的暗卫立即分散了去,开始在整个景阳宫搜查了起来,皇后娘娘一直坐在地上,而那个丫鬟一直陪着她,她如今,再也没有过去的风光了,但是皇后娘娘的姿态却依然那么自然。 在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搜查之后,高元冲到皇帝的跟前,抹了下额头的汗说道:“皇上,没有搜到。” 皇帝脸色更沉,他冷声道:“出了景阳宫,继续搜查!” “是。”高元应下,随后立即挥手,带着其他的暗卫跑了出去,跑了一半之后,他陡然回身,又抹了下脸上的汗,他跑到皇帝的面前,低着头道:“皇上,还有……还有太后,那里,那里需要去看看吗?” 皇后娘娘听闻,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指着高元:“你敢,你敢去打扰她老人家?我,我就拿你是问!” 皇帝看着皇后的手指,半响,对高元说道:“去吧!” 皇后娘娘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皇帝:“云谈风,你够了!母后一向喜静,你竟然敢带着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去打搅她!” 皇帝脸色阴沉,一把捏住皇后的下巴,死死地往上提,说道:“皇后,这些老鼠都是朕养出来的,朕养出来的老鼠,那也是尊贵的老鼠!” 说完,他一松手,皇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冷冷地发笑:“皇上,你后宫即将要失火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丫鬟立即上前,扶住皇后,皇后不再说话,被那丫鬟扶着往里面走去,可是寝室已经被高元几个人给翻得天翻地覆了,皇后狠狠地把那桌子上的东西挥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而此时,暗卫分散,高元带着暗卫朝太后的宫殿而去,太后那一到夜晚就沉静的宫殿,第一次被如此大肆地搜查,太后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她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是当年皇上上位时,是这位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给帮忙扶持上来的,如今皇上这样几乎已经丧心病狂了。 一下子,一个晚上,皇上直接得罪了两个自己最亲近的女人。 而近天亮了,那四个人还是没找到,临烨也不见了踪影。 临樱醒过来以后,大吵大闹,冲到皇帝的殿上,几乎指着皇帝的鼻子说道:“若是我的哥哥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云国即将要大惨!” 皇帝冷冷地看着临樱那手指,他眼眸闪过一丝杀意,但语气却很温柔:“公主,若是朕把七皇叔给你们送去呢?” 临樱公主愣了一下,脸颊霎时有些飘红。 而此时,景阳宫里,皇后让人把门给关上,那丫鬟把门关上之后,看皇后,皇后侧了下脸说道:“去,把他们带出来。” “是。” 那丫鬟立即往里面走了去,随后进了暗房里,又开了一间暗房,一个小小的地下通道打开了,里面四个人,不对,是五个人,还有一个被点了穴道,依然还在昏睡中,另外四个人挤在甬道里,身后贴着后背,手撑着跟前的墙壁,一看就是撑了很久的,那丫鬟矮下身子,低声道:“你们出来吧。” 于是带头的陆九凰才慢慢地钻了出来,她脸上的人皮已经摘了下来了,身后则是露了脸的师兄,还有另外两名契约楼的人,他们其中一个扛着临烨,陆九凰爬了出来后,朝丫鬟拱手,丫鬟说道:“皇后娘娘在等你们。” “多谢。” 陆九凰出了暗房,出了外面的寝室,一眼就看到整个寝室,甚至整个景阳宫的凌乱,她惊了一下,立即朝那头坐着的皇后娘娘走去,并拱手道:“皇后娘娘,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皇后因一个晚上跟皇帝的对峙,此时好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她抚摸着自己的裙摆,说道:“不用谢,哀家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淮远,同时,也是为了这云国!” 陆九凰立即下跪,其他人也跟着下跪,皇后娘娘略微抬眼,说道:“暗房里有一条通道,也就是你们方才蹲守的那条,一路往外走,能走到雪山,随后你们再从雪山,回到京城吧,仰或是你们能过了那雪山,绕过清水河,把这太子给挟持到了那临国国君的跟前,讨要他们的退兵。” 陆九凰点头:“皇后娘娘,这正是我所想的。” “好了,你们走吧。”皇后娘娘挥手,陆九凰又再次拱手,随后带着他们几个,转身朝暗房走去,丫鬟紧跟着,去给他们开门,陆九凰转身朝丫鬟拱手说道:“多谢。” 丫鬟红着眼眶道:“我们皇后娘娘为了你们,被皇上如此欺负,你们可要成功啊。” 陆九凰应道:“会的。” 方才皇后娘娘的模样她都看在了眼里,在她印象里,皇后娘娘一向都是尊贵荣华的,但此时看到的皇后娘娘,却像是一夜苍老了很多岁,陆九凰这才知道,这个古代还真的是有人真心为了这个国家的,皇后娘娘便是。 她不再多想,而是立即钻进了通道里,他们几个人紧跟其后,这条通道极其地长,从那个板子一合上,整个通道就暗了下来,幸好师兄个还带了火折子,打亮了才能看到跟前的路,陆九凰在前头带路,大约两个时辰,才终于走出了那条通道,这条通道真的太长了,几个人在通道里差点窒息,甚至是干渴。 推开了跟前的草丛,陆九凰就看到了曾经,他们害怕的雪山。 而这里,竟然是一个山谷,山谷一出来,便是雪山了,陆九凰转身,把那扇石门给关上,整个山谷又宛如方才的模样,也看不出这个山谷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金碧辉煌的皇宫。 师兄看着雪山,说道:“我们必须找一辆马车,否则的话,我们过不了雪山。” 是了,陆九凰记得,之前过雪山,都必须得在马车里,否则的话,徒步是走不上去的,师兄带着人下了山谷,此时山谷这头属于是西北方向,寒风阵阵的,但极少有人,连猎户都没有,师兄指着那头说道:“那里有个村落,但我们必须得伪装一下,否则皇帝的寻人纸若是到了那里,那我们就暴露了。” 陆九凰点点头,于是把身上暗卫的衣服给扒了,剩下里面一套紧身的衣服,她从袖子里拿出一盒胭脂,给自己的脸伪装了一下,师兄看到她的模样时,忍不住笑了下,说道:“王妃这伪装倒是不错。” 陆九凰举着手中的胭脂问道:“师兄也要试试吗?” 师兄立即摇头,他找到一处山泥,从里面挖了几块之后,溶解,随后抹上了脸,其他另外两个也跟着弄,至于那个临烨,师兄则不把他带走,所以留了另外两个人把他们留在了这里,看管那个临烨,另外两个人跟师兄拱手,师兄从袖子里在他们的手臂上烙下了印子,陆九凰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信号,也是毒。” 陆九凰惊奇:“这么神奇?” “嗯,走吧。” 师兄并不打算解释,实际上这些东西是为了防止那两个人叛变的,随后他带着陆九凰,朝那头的村落走了去。 由于不算很远,陆九凰被师兄带着,稍微运气一下,便到了,果然一进村,就看到不少的士兵手里拿着纸张在对人脸,陆九凰稍微摸了过去,躲在一户人家的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张上,是人皮的脸,陆九凰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她松一口气的时候,旁边还贴着另外一张,赫然就是她的脸。 陆九凰咬牙:“这该死的皇帝还蛮聪明的嘛。” 但幸好师兄他们的脸都是人皮的那张脸,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师兄三个人是谁。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皇后,皇后的唇角被扇出了一丝血丝,她抹了一下,毫不畏惧地跟皇帝对视,皇帝冷了冷眼眸,抬起眼,说道:“高元。” “在。” 高元立即松了皇上的脚,俯跪在地,皇帝冷冷地说道:“景阳宫,从今日起,除了膳夫所有人都不得进出!” 高元额头立即滴下冷汗,而抱着皇后的丫鬟立即朝皇帝跪了下来,狠狠地磕头:“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还要掌管后宫的,这若是囚禁了,如何掌管啊,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皇帝低下头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丫鬟,他认出来了,这丫鬟是皇后的陪嫁丫鬟,他冷哼一声:“掌管后宫?皇后娘娘如今还有能力掌管后宫?朕可不敢把后宫交给她,从今日起,贵妇接下掌管后宫的权利,皇后娘娘就在后宫里修生养息,顺便祭奠她那已经离开的师傅!” 整个景阳宫鸦雀无声,皇后也是面无表情,仅仅就这么跪着也没动,高元看了眼那神色冷漠的皇后,心里一惊。 这对帝王夫妻,恐怕也是走到头了,皇帝冷声地喊道:“高元。” “在。” “继续搜!”皇帝下令,高元应了下,立即爬了起来,喊道:“所有人听着,把整个景阳宫翻个底朝天才可回来复命!” “是。” 于是那些被皇后称作阴暗的老鼠的暗卫立即分散了去,开始在整个景阳宫搜查了起来,皇后娘娘一直坐在地上,而那个丫鬟一直陪着她,她如今,再也没有过去的风光了,但是皇后娘娘的姿态却依然那么自然。 在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搜查之后,高元冲到皇帝的跟前,抹了下额头的汗说道:“皇上,没有搜到。” 皇帝脸色更沉,他冷声道:“出了景阳宫,继续搜查!” “是。”高元应下,随后立即挥手,带着其他的暗卫跑了出去,跑了一半之后,他陡然回身,又抹了下脸上的汗,他跑到皇帝的面前,低着头道:“皇上,还有……还有太后,那里,那里需要去看看吗?” 皇后娘娘听闻,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指着高元:“你敢,你敢去打扰她老人家?我,我就拿你是问!” 皇帝看着皇后的手指,半响,对高元说道:“去吧!” 皇后娘娘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皇帝:“云谈风,你够了!母后一向喜静,你竟然敢带着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去打搅她!” 皇帝脸色阴沉,一把捏住皇后的下巴,死死地往上提,说道:“皇后,这些老鼠都是朕养出来的,朕养出来的老鼠,那也是尊贵的老鼠!” 说完,他一松手,皇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冷冷地发笑:“皇上,你后宫即将要失火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丫鬟立即上前,扶住皇后,皇后不再说话,被那丫鬟扶着往里面走去,可是寝室已经被高元几个人给翻得天翻地覆了,皇后狠狠地把那桌子上的东西挥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而此时,暗卫分散,高元带着暗卫朝太后的宫殿而去,太后那一到夜晚就沉静的宫殿,第一次被如此大肆地搜查,太后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她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是当年皇上上位时,是这位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给帮忙扶持上来的,如今皇上这样几乎已经丧心病狂了。 一下子,一个晚上,皇上直接得罪了两个自己最亲近的女人。 而近天亮了,那四个人还是没找到,临烨也不见了踪影。 临樱醒过来以后,大吵大闹,冲到皇帝的殿上,几乎指着皇帝的鼻子说道:“若是我的哥哥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云国即将要大惨!” 皇帝冷冷地看着临樱那手指,他眼眸闪过一丝杀意,但语气却很温柔:“公主,若是朕把七皇叔给你们送去呢?” 临樱公主愣了一下,脸颊霎时有些飘红。 而此时,景阳宫里,皇后让人把门给关上,那丫鬟把门关上之后,看皇后,皇后侧了下脸说道:“去,把他们带出来。” “是。” 那丫鬟立即往里面走了去,随后进了暗房里,又开了一间暗房,一个小小的地下通道打开了,里面四个人,不对,是五个人,还有一个被点了穴道,依然还在昏睡中,另外四个人挤在甬道里,身后贴着后背,手撑着跟前的墙壁,一看就是撑了很久的,那丫鬟矮下身子,低声道:“你们出来吧。” 于是带头的陆九凰才慢慢地钻了出来,她脸上的人皮已经摘了下来了,身后则是露了脸的师兄,还有另外两名契约楼的人,他们其中一个扛着临烨,陆九凰爬了出来后,朝丫鬟拱手,丫鬟说道:“皇后娘娘在等你们。” “多谢。” 陆九凰出了暗房,出了外面的寝室,一眼就看到整个寝室,甚至整个景阳宫的凌乱,她惊了一下,立即朝那头坐着的皇后娘娘走去,并拱手道:“皇后娘娘,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皇后因一个晚上跟皇帝的对峙,此时好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她抚摸着自己的裙摆,说道:“不用谢,哀家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淮远,同时,也是为了这云国!” 陆九凰立即下跪,其他人也跟着下跪,皇后娘娘略微抬眼,说道:“暗房里有一条通道,也就是你们方才蹲守的那条,一路往外走,能走到雪山,随后你们再从雪山,回到京城吧,仰或是你们能过了那雪山,绕过清水河,把这太子给挟持到了那临国国君的跟前,讨要他们的退兵。” 陆九凰点头:“皇后娘娘,这正是我所想的。” “好了,你们走吧。”皇后娘娘挥手,陆九凰又再次拱手,随后带着他们几个,转身朝暗房走去,丫鬟紧跟着,去给他们开门,陆九凰转身朝丫鬟拱手说道:“多谢。” 丫鬟红着眼眶道:“我们皇后娘娘为了你们,被皇上如此欺负,你们可要成功啊。” 陆九凰应道:“会的。” 方才皇后娘娘的模样她都看在了眼里,在她印象里,皇后娘娘一向都是尊贵荣华的,但此时看到的皇后娘娘,却像是一夜苍老了很多岁,陆九凰这才知道,这个古代还真的是有人真心为了这个国家的,皇后娘娘便是。 她不再多想,而是立即钻进了通道里,他们几个人紧跟其后,这条通道极其地长,从那个板子一合上,整个通道就暗了下来,幸好师兄个还带了火折子,打亮了才能看到跟前的路,陆九凰在前头带路,大约两个时辰,才终于走出了那条通道,这条通道真的太长了,几个人在通道里差点窒息,甚至是干渴。 推开了跟前的草丛,陆九凰就看到了曾经,他们害怕的雪山。 而这里,竟然是一个山谷,山谷一出来,便是雪山了,陆九凰转身,把那扇石门给关上,整个山谷又宛如方才的模样,也看不出这个山谷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金碧辉煌的皇宫。 师兄看着雪山,说道:“我们必须找一辆马车,否则的话,我们过不了雪山。” 是了,陆九凰记得,之前过雪山,都必须得在马车里,否则的话,徒步是走不上去的,师兄带着人下了山谷,此时山谷这头属于是西北方向,寒风阵阵的,但极少有人,连猎户都没有,师兄指着那头说道:“那里有个村落,但我们必须得伪装一下,否则皇帝的寻人纸若是到了那里,那我们就暴露了。” 陆九凰点点头,于是把身上暗卫的衣服给扒了,剩下里面一套紧身的衣服,她从袖子里拿出一盒胭脂,给自己的脸伪装了一下,师兄看到她的模样时,忍不住笑了下,说道:“王妃这伪装倒是不错。” 陆九凰举着手中的胭脂问道:“师兄也要试试吗?” 师兄立即摇头,他找到一处山泥,从里面挖了几块之后,溶解,随后抹上了脸,其他另外两个也跟着弄,至于那个临烨,师兄则不把他带走,所以留了另外两个人把他们留在了这里,看管那个临烨,另外两个人跟师兄拱手,师兄从袖子里在他们的手臂上烙下了印子,陆九凰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信号,也是毒。” 陆九凰惊奇:“这么神奇?” “嗯,走吧。” 师兄并不打算解释,实际上这些东西是为了防止那两个人叛变的,随后他带着陆九凰,朝那头的村落走了去。 由于不算很远,陆九凰被师兄带着,稍微运气一下,便到了,果然一进村,就看到不少的士兵手里拿着纸张在对人脸,陆九凰稍微摸了过去,躲在一户人家的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张上,是人皮的脸,陆九凰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她松一口气的时候,旁边还贴着另外一张,赫然就是她的脸。 陆九凰咬牙:“这该死的皇帝还蛮聪明的嘛。” 但幸好师兄他们的脸都是人皮的那张脸,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师兄三个人是谁。 第三百六十七章 雪山 幸好陆九凰已经做了伪装,所以她躲了一下,还是出来了,但师兄却畅通无比找了那边一个店家,店家门口正好就摆着一辆马车,陆九凰虽然怕他们发现,但还是一溜窜到师兄的身侧,就已经听见师兄在人家讲价格了,由于出门紧急,带的银两并不多,所以师兄这个价格讲的有些吃力。 对方要价蛮高的,他噼里啪啦一通说完,还问了陆九凰一句:“这位兄弟,你说对吧?” ……对什么?陆九凰压根就没怎么听,她笑着摇头道:“这位公子,这上山的路太难了,我们是看你这马车结实,才问你要买的,若是你实在不想卖了,我们就再找。” 方才师兄没有说要上山,所以那人一听一脸诧异:“你说什么?你们要上这雪山?” 陆九凰点头:“正是。” 那人迟疑了下说道:“请问你们上这个雪山要干什么?” “我们认识一名医师,正在这雪山的对面,我们有个朋友中毒了,我们要带他去。”陆九凰说道,她从这个人的表情看出,他好似也对雪山感兴趣,陆九凰顿了下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也是想要上雪山吗?” “不不不……”那人立即摆手道:“这雪山凶险,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敢上去,但是我倒是有些事情需要两位帮忙,若是你们肯帮忙的话,这马车的价格就按照这位先生所说的。” 陆九凰一听,跟师兄对视了一眼,陆九凰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想要我们如何帮忙?” 那人看了师兄一眼,立即转身进了屋里,从里面抬了一个布袋出来,扔在地上,说道:“这里是一些干粮,我有几个朋友上了这雪山的山顶,由于他们是去打猎的,但去的时间有点长,本来这马车是我准备上山用的,但我身上没有半点武功,这上山若是碰到什么那些雪豹,恐怕我也不一定躲得过去,所以若是你们想买下我这马车,可以的,顺便帮我带这个干粮上去,就在雪山的山顶,扔在一颗老魏树下就可以了。” 师兄蹲了下去,用匕首挑开了那布袋,里面都是一些大饼之类的,师兄站了起来,看了陆九凰一眼,点点头。 陆九凰心松了下来说道:“可以的,那便由我们带上去吧。” “多谢两位。”那人转身,把马车解开绳子,递给陆九凰,师兄立即把银子递给对方,随后弯腰把那袋干粮弄上马车,陆九凰看他把银两算好了,问道:“可对?” “对的,好了你们可以把马车带走了。” “多谢。” 陆九凰拱手,随后上了马车,师兄也上了,不过师兄坐在外头,一扬鞭子朝山谷那头走了去,到了那地方,就看到两名契约楼的人拖着一个人站在他们刚从皇宫出来的那块石头上,看到马车来了。 那两个人丝毫也没有犹豫,拖着人就上了马车,师兄由于之前来过,所以他只能在外面扬鞭,在走之前,陆九凰把袖子里带着的毒药的瓶子倒了出来,全部抹到师兄的身上,师兄对陆九凰说道:“等会,千万别出来。” “是。” 师兄又看向身后的两个人说道:“把你们的剑准备好。” “是的。” 随后其中一个人把帘子给关上,陆九凰坐回里面,这马车外面虽然看着很简陋,但里面环境还不错,尤其是身下垫了不少的棉被,显然他们也知道这上山会颠簸的,而临烨被他们两个压着。 师兄一扬鞭,马跟着叫了起来,随后马车开始倾斜,这情况跟陆九凰上次是一样的,马车飞快地串上山,天色正是大亮,所以其实此时倒是比之前要好多了,至少的白天,那些在晚上出没的野兽,此时也不会出现的。 但陆九凰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不多一会,外头就响起师兄刀剑碰到什么东西身上的响声,极其刺耳,陆九凰下意识地捂住耳朵,马车还在继续,这次马受了惊吓,跟着大叫了一声,陆九凰立即爬到门边,就听到师兄大喊驾了一声,而就在这时,整个马车都跟着颠簸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在拱车似的,陆九凰的后背狠狠地撞上了马车的木桩,整个人疼得死去活来,接着那帘子就有什么跑了进来。 竟然是红色的蛇头,陆九凰立即运气,击碎了那个蛇头, 而在后面坐着的那两个人,他们也挥舞自己的剑,抵挡住那些不知从哪里窜上来的红色的蛇头。 这些动物陆九凰从来都没见过,甚至听说都没听说过,但这已经是她在古代见识了两回了。 陆九凰挺怕师兄出事的,但幸好外面大喊驾的声音一直传来,陆九凰心松了一些,不多一会,马车到达山顶。 陆九凰整个人一个翻转,坐正了,师兄在外头低低地说道:“我们到山顶了,此时去找那棵老魏树。” 陆九凰嗯了一声,于是马车开始平缓地走着,陆九凰靠了过去,问道:“师兄,这能找到吗?” “能。” “我现在能出去吗?”陆九凰又问,师兄沉着声音道:“不能。” “哦。” 陆九凰又坐回马车里,于是见感到马车一直在走,有时原地打转有时又直接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师兄从外头伸进来一只手,陆九凰正靠过去,就见那只手上的手臂上已经在流血了,陆九凰惊道:“师兄,你受伤了?” “不碍事,快把那袋干粮弄出来。”师兄冷声道,陆九凰立即从旁边拖了干粮推到师兄的手上,师兄用力地一扯,把它给扯了出去,扔在那树下,随后对陆九凰说道:“准备下山。” “是。” 陆九凰再次坐好,于是马车往下俯冲的时候,陆九凰并没有上次那么难受,这次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一下子就到了山脚下了,但实际上却还是耗去了不少的时间,几个人上山的时候正是早晨,可是到了山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快下午了。 夕阳落下。 师兄把马车停稳,掀开帘子,他的身上带着一些伤,陆九凰一看,立即说道:“师兄,我帮你上药吧。” “先别,我们先下车,顺势先找些吃的。”师兄应道,随后他下了马车,朝陆九凰伸手,陆九凰把手放在他手上,被他托了下去,另外两个也托着临烨下了马车,这里山脚下靠水,师兄去抓了两条鱼回来,便取火烧鱼。 陆九凰也饿了,也没得挑选,看了下天上说道:“师兄,我们是不是该明日再去?” 师兄问道:“王妃怎么想的?” 陆九凰眯起眼,看着天上圆润的月亮说道:“明日,我要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临国国君答应退出十里地。” 师兄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陆九凰这才坐了下来,几个人围着那两条鱼,把它们给吃了,而临烨,陆九凰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塞了两颗金丹给他吃,这两颗相当于现代的葡萄糖,可以短期地延续生命的。 吃过饭后,只有陆九凰一个人可以在车里歇息,其他他们几个都只能在外面歪靠着,陆九凰在进马车之前,先给师兄包扎了一下伤口,师兄手臂上的伤,是被动物的嘴巴撕裂的,幸好没毒,否则师兄早就中毒身亡了。 随后又喂了师兄吃了两颗药丸,基本上把身上的别的伤给稳定住了,陆九凰这才回到马车,荒郊野外的,这马车里的棉被上之前还掉进了不少的小蛇头,所以陆九凰也不敢大胆地睡着,但昨晚折腾了一晚,也不能不睡。 所以她还是半迷糊半清醒地给自己一个歇息的时间,这一夜过得尤为慢,因为天气太冷了,陆九凰到后面得用内力维持自己的体温,所以基本那段时间也没睡,总算是盼来了天亮了,师兄轻轻地敲着木板,说道:“王妃,该醒了。” 陆九凰一个激灵坐正了身子,这往外面一看,天色已经亮得不行了,陆九凰立即下车,先是喝了一些水,又塞了自己几颗药丸,同时也给他们几个吃,吃完后她坐了下来,跟师兄几个人商量一下,如何挟持临烨太子让人退兵。 这里确实是离临国扎地挺近的,但陆九凰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去看看现场。 师兄低声道:“我去。” 陆九凰笑道:“我去,你身上还受伤,我再叫一个人陪我去好了。” 于是她点了其中的一个契约楼的人,师兄见陆九凰这么坚决也就不好再说了,陆九凰立即带着人朝溪边走了过去,沿着溪边可以看到那头又不少的官兵走来走去,陆九凰走到一棵树后,往那边看了一眼,那契约楼的人也靠在陆九凰的身侧,陆九凰低声问道:“你叫什么?” “阿奇。” 那人很少出声,没想到声音倒是蛮低沉的,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你能去把两个士兵解决了,扒下他们的衣服给我吗?” “可以。” 阿奇应了一声后,立即从溪边下去,随后便潜伏在溪水里,陆九凰在树的后面看着他。 第三百六十八章 速度 只见阿奇一步步地越过那些并不高的溪水,到达了溪的对面,靠在水草旁,随后有士兵走了过来,阿奇就快速地跃了起来,一把割了对方的脖子,对方立即悄无声息地倒下,阿奇把人给拖到了水里,随后把那人给压在水中间。 水把那人脖子上的血清洗干净了,不多一会,那头再走来一个士兵,这个士兵应当是有些奇怪,方才站在这边上的士兵怎么不见了,他还蹲下来往溪水里看了一眼,正看到溪水里有隐隐的尸体。 眼孔一缩,正打算站起来,阿奇就以飞快的速度割下了那个人的脖子,那人立即倒了下去,阿奇学着上次那个一样,把人给拖到水里来,陆九凰第一次见到手法是这么速度的人,她惊叹了一声,不愧是契约楼的人。 但同时也不敢去看水中的尸体,毕竟这两个人可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被割喉的,陆九凰转身坐在树下,不多一会,阿奇就拎着两件士兵的衣服过来,还带着水,正滴在地上,陆九凰伸手接了过来,运用内力,那两件衣服就在她手心里慢慢地干了。 她用的内力其实只有七成,阿奇看了以后却朝陆九凰下跪,那下跪的姿势跟药王谷第一次见到陆九凰时下跪的是一样的,陆九凰惊了一下,立即问道:“你为何要下跪?” “你是王妃,我是平民自然要下跪而已。” 阿奇语气很淡定,跪完了就站起来,陆九凰虽然一头雾水,但此时也容不得她思考了,两件衣服已经干了,她把其中一件扔给阿奇,自己站了起来,把外面的外衣给脱了下来,随后再套上。 速度极快,阿奇还是背过了身子,没敢看,陆九凰换好后,说道:“好了,你换吧。” 阿奇抖开了自己手中的衣服,也脱了外衣套上,三两下,速度也快,陆九凰见他穿好了,说道:“我们过对面,我看了一下他们这个营地,东西两面很是重要,最重要是摸清楚临国国君的帐篷在哪里,这样的话若是谈判失败了,我们还有机会反转。” 阿奇点头:“懂,我看着西边没那么多士兵,不如王妃去那边,我到东边。” 陆九凰笑了下,点头道:“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嗯。” 阿奇说完了,第一个越过溪水,并直接拿起那士兵的刀,朝东边逼近,陆九凰也扯了下衣服,也过了那溪水,朝西边而去,西边的士兵是比较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陆九凰一身的士兵服,走过去也没人多看一眼,但靠得近了,陆九凰就能感到有些不对。 这里,估计是临国朝臣的地方,就那些丫鬟进出的时候,那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她立即压下头,继续往前走,在靠近一个比较豪华的帐篷时,被一个士兵猛地拦住,他冷着嗓音道:“你来这里干嘛?你应当是在溪边那里守着。” 陆九凰立即把头放得更低,压着自己的嗓音道:“是的,我方才去上茅房,刚刚出来,我立即回去。” “去吧。” 那士兵也没心思注意陆九凰,好似是帐篷里有人叫,他立即转身朝帐篷走了去,陆九凰往溪边走去,但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往刚才那士兵走过去的帐篷看了一眼,有个男人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人,他身上的衣服,是明黄色的。 陆九凰眯了下眼,这黄色的除了皇帝还能谁穿着?没想到这临国这么大胆,来到了云国的京城居然也敢明目张胆跟云国的国君穿一个颜色,她冷笑了一声,立即大步地朝溪边走去,到了溪边,她下了水,水跟着蔓延上了身子,冷得刺骨,陆九凰也没在意,上了岸之后,立即用内力把自己的衣服给弄干了,这才把那套衣服给脱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阿奇还没有回来,陆九凰便蹲在地上,把自己脑海里方才看的全画成了地图,不多一会,阿奇也来了。 但他的手里的刀却带着一丝血腥味,陆九凰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 “差点被发现了,我,我杀了那个人。”阿奇说道,他也快速地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你那边没有皇帝的营帐吧?” “没有,只有妃子的。”阿奇说道,陆九凰诧异道:“这带兵还带妃子?” 阿奇说道:“这恐怕不是妃子那么简单,临国有一个皇后,也就是临烨太子的母妃,她能一掌冻结人!” “冻结人?”陆九凰惊了一下,本以为这个妃子应该只是普通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武功还有这么变态的武功,阿奇却说道:“王妃倒不必担心,你的武功能战胜她的。” 陆九凰孤疑地看着阿奇:“你怎知的?” 阿奇没再吭声,过了一会才说道:“对于武功比我们高强的,我们自然能知道,王妃这内力高出我们这么多,我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陆九凰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压根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但他们却不说,偏生这个身份呢,陆九凰自己都不知道,陆九凰有些郁闷,但还是赶快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师兄看到他们回来立即问道:“如何?” 陆九凰把方才自己记下的地图放在地上,又询问了阿奇看到的,阿奇拿过陆九凰手中的笔,在那地图上画上了自己方才看到的,于是整个营地的线路都被陆九凰给画出来了,其实位置还蛮简单的,但是那个临国国君把自己的妃子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一来要么说明他不宠爱这个妃子,二来要么说明那个妃子的武功确实厉害,陆九凰看向师兄,师兄咳了一声说道:“这妃子定然就是临烨的母妃了,她的武功在我之上,但在你之下,若是等下打起来的话,估计只能你去对付她。” 陆九凰点头:“她比你的还高?” “是的。” 师兄应道,陆九凰惊了一下,本来她就认为师兄很厉害了,没想到还有比师兄厉害的,陆九凰不再说话,她立即跟师兄指定了计划,首先第一点最好就是谈判成功,若是不成功的话,只能擒贼先擒王了,这目标便在这国君的身上。 所以指定好计划之后,他们便把马车给弃了,阿奇跟另外一名契约楼的继续扛着临烨,师兄在跟前带头,陆九凰走在他身后,几个人运用内力,很快就到达了营地的正面,刚一到那正面,就被士兵团团给围住了。 带头的士兵立即拔出刀剑,指着陆九凰,冷冷地问道:“来者何人?这里是临国营地不知道吗?你们如此擅闯小心我将你们的人头拿下。” 陆九凰看了一眼师兄,师兄淡淡地走上前,手轻轻地隔开那士兵的刀剑,那士兵本是想要挣扎一下,结果被师兄的内力给逼得节节败退,他咬牙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陆九凰上前,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云国人,此时过来,主要是为了找你们的国君,劳烦请你们国君出来!” “放肆!我们的国君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那人大喝了一声,陆九凰含笑着道:“若是你们的太子呢?” “你说什么?我们的太子?你什么意思?”那人狠狠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是何人?配跟我说话吗?让你们的国君出来,否则,你们的太子决计活不到明天。” 那士兵惊了一下,且不论这来的人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光是这人的内力逼得他步步往后退,就够令他心惊的了,那士兵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人,说道:“去!把事情告诉国君。” “是。”那士兵加紧自己的剑,立即往里跑。 陆九凰含笑着站着,过了一会,一抹明黄色便出现了,他身侧还跟着一名穿着白色衣衫的女人,那女人一脸的贵气,陆九凰微微抬眼,就被那女人的眼睛冻得有点发冷,师兄低声说道:“别看她的眼睛。” 陆九凰这才注意到,在场的所有士兵都没人敢看向那个妃子的眼睛,并且在那妃子靠近他们的时候,主动后退了两步,陆九凰一阵唏嘘,而那皇帝已经来到了跟前,并且神色冷冷的,他长得一张国字脸一看就不是那种好看的男人,但身材倒是魁梧,至少比云谈风那个该死的皇帝看着要顺眼一眼,至少没那么阴险。 皇帝站稳了之后,他跟前一下子就聚集了不少的士兵,全都举着剑对着陆九凰几个,这一眼看去,还真的对陆九凰几个人不利啊,那名领头还被师兄压制的士兵立即转过身子,来到皇帝的面前跪下,说道:“皇上,方才这个女人说了,她有太子的消息!” “哦?是么?”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浑厚,他淡淡地看着陆九凰,问道:“你起身说话。” 陆九凰便站了起来,看向皇帝,那皇帝眯起眼睛,问道:“你是何人?” “云国人!” “叫什么名字?” “陆九凰!” 那皇帝顿时一脸诧异。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彼此相杀 陆九凰这个名字,先不说皇帝听说过,可能连临烨的母妃都听说过,所以不止是皇帝一脸诧异,连那带着冰雪的妃子视线都落在陆九凰的身上,陆九凰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也许不知我是谁。” “不,朕知道。” “我也知道。”那冰雪妃子并没有用敬语,陆九凰愣了一下,她再次拱手:“没想到临国国君跟娘娘竟然会知道九凰。” 冰雪妃子的眼眸微微下垂,带着一丝冰雪的冷意,她说道:“若不是我儿喜欢你,我怎会知道你,这次来临国,我儿便是为了你而来的,但没想到你夫君却将他给伤了,如今我们定然是要进这云国国都,向云国国君讨个公道。” 后面的话她说得冰冷,陆九凰都能感到一丝冷意从自己的肌肤穿过,冰寒一片,陆九凰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师兄立即上前扶住陆九凰的肩膀,并直接抬眼看着那个皇帝,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要找你们的!” “什么事?”皇帝把视线落在师兄的身上,陆九凰后退了两步,来到阿奇的身侧,一把掀开那盖着临烨的黑色布帘,临国本身就特有的服侍,这一揭开,所有的士兵的剑都刷地拔了出来,立即朝陆九凰靠了过来,而那妃子的眼眸一下子变得犀利,陆九凰立即拔出匕首,压住那临烨的脖子,瞪着皇帝跟妃子:“站住,再过来我就将他的脖子给弄断!” 皇帝立即抬手,其他人的都停止了脚步,皇帝眯着眼问道:“请问你这么做是为何?” 陆九凰说道:“临烨实际上已经没事了,但是我此时将他从皇宫里带出来,主要是希望你们能退兵,退出十里,否则,我便将他给弄死在这里,当然了,若是你们不在乎他的话,我也没所谓,彼此相杀,反正我丈夫已经被关了起来,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临国说来也只有一个王子,但是公主倒是蛮多的,所以才会把临樱派来,希望她能嫁给云国的云淮远七皇叔,这样可以和平两个国家之间的共处,但临烨却不同,他是皇帝的独子,只有一个,如今也奉为太子了,,正是临国的希望,本身临国国君是不同意临烨陪同妹妹来的,但临烨却坚持,最后被皇后给逼出了他心中所想,那就是为了陆九凰而来,本以为皇帝顾及两国,定然是会同意临烨的换亲的,没想到那七皇叔竟然如此坚决,还把自己的儿子给打伤了,这下子皇帝跟皇后都坐不住了。 这才亲自带兵带着人想要开战,讨回些公道,倒是没想到陆九凰竟然将人从皇宫里带了出来,在他们这么多士兵还在冰雪妃子的面前,挟持太子,逼他们后退,皇后往前走了一步,把自己目光中的冷意给扫开了,陆九凰这才能对上她的视线,皇后两手一抖,不少的风顺着割向陆九凰的身上,陆九凰的衣服发出撕裂的嗓音,她下意识地站稳后,盯着皇后说道:“我并非要鱼死网破,我丈夫会被抓起来,便是因为临烨,但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更谈不上嫁给他,皇后娘娘跟皇上如此快速地驻扎在云国的郊区,这速度确实是快的,但是此时我已经把临烨带出来了,既然你们已经见到了临烨,我也可把临烨还给你们,但你们必须退兵十里。” 由于临国来得突然,云国的防卫还来不及建好,就让临国占了先位,所以导致如今云国处于被动中。 皇帝冷笑,甩了下袖子说道:“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跟朕谈条件?” 陆九凰手中的匕首又往临烨的脖子刺进去几分,皇帝的眼眸紧缩,陆九凰还能感到皇后的那股凌厉的气息,但她并不怕,直接说道:“皇上,这临国太子人命一条,总该值得你退兵十里了吧?若是你们不听我的,可以,反正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下黄泉之前,把他也一块带下来。” 话音方落,一道凌风朝陆九凰扫了过来,陆九凰极其从容地翻滚了一下,躲过了那道凌风,并直接一掌击在地上,轰隆一阵,连带得连皇帝的脚上还有冰雪皇后脚上的地都震了一下,这震一下也就算了,甚至还裂了,皇帝脸色发白,急忙顺着那领头的手往旁边躲了,他看向冰雪皇后。 冰雪皇后却看向陆九凰,眯着眼睛研究,这个陆九凰的内力竟然如此大?皇帝凑近皇后,低声问道:“爱妃,你看如何?” 冰雪皇后却摇摇头道:“我恐怕没法伤她。” “什么?”临国一向都以自己国君能娶到冰雪皇后而骄傲,因这个皇后不怕千军万马,一身的高强武功,曾令得整个临国解除了战乱,是以,冰雪皇后的名声并不比皇帝的小,尤其是她自从诞生了临烨这个太子以后,就更受临国的百姓爱戴了。 冰雪皇后似是在打量陆九凰,一边跟皇帝说道:“皇上,她的内力比臣妾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得退兵十里了?才能换来烨儿的安全?”皇帝一脸不甘心,军队都快进云国国都了,连作战计划都弄好了,如今却要逼退?他不甘心地说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他们才四个人,若是我们将他们四个给抓住了,还怕皇儿回不来?” 冰雪公主摇头道:“皇上,你怎得如此糊涂,对付他们四个是不难,但是若是他们有援兵呢?烨儿本身就在皇宫里,按我所知,陆九凰可是住在王府,她怎能进皇宫里把烨儿给带出来?那一定是有人同意了,并叫她带着人来劝退,其他人埋伏着,这样的话,若是我们不答应,那必然是将我们一网打尽,若是我们答应了,指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再说了。”冰雪皇后还有后话:“我们的目的并非是了为了拿下云国,而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皇帝半天都没有说话,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陆九凰,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的武功会比他的妻子强了,谁能想到陆九凰的比他妻子的还要强,而皇后说的也没错,他只有一个儿子,容不得闪失,这打斗可以,但是若是真的伤到了儿子,却真的得不偿失。 陆九凰听他们说得够久了,大步地向前,拱手道:“不知道皇上跟娘娘商量得如何呢?是要退兵十里呢,还是要让临烨死在你们的面前呢?”说完陆九凰的匕首往里面送了送,血丝跟着溢出匕首。 皇帝冷声地喊道:“且慢!” 陆九凰却没有动,也没有把匕首拿了出来,只是淡淡地看着皇帝,皇帝咬牙偏头问了下冰雪皇后,冰雪皇后向前一步,走到了陆九凰的跟前,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们退出十里,但是你得答应我,让你们的皇帝把我女儿给放了,还有退出这十里地,你们必须跟着,带着我儿,到了十里地之后,我放你们回来,你们把我儿子还回来。” 陆九凰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跟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了十里地,随后她用阵法,把他们给困在了广西林里,把临烨扔给他们,随后逃跑,这正是陆九凰的计划,她看向师兄,师兄说道:“我一切都听你的。” 陆九凰立即来了精神,站直身子,拱手道:“好的,娘娘我答应你。” “那便让我们做下准备。”冰雪皇后视线又在陆九凰的脸上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地转头,陆九凰以为就她有计划么?冰雪皇后自然也是有的,只要把临烨一带回来,那么陆九凰是跟着不跟着也什么,即使她武功不必陆九凰,但不妨碍她跟陆九凰对峙,随后把陆九凰给带走,好了却她儿子的一番苦心。 冰雪皇后这心里在计划,这头陆九凰跟师兄几个人扛着临烨坐在营地外的石头上,看着临国军队整齐地整顿了一下,随后看着几辆的马车,到各个帐篷里,把皇帝跟娘娘都接了出来,皇帝上车前,还冷冷地看了眼陆九凰,随后才甩袖上车,陆九凰却含着笑意,很淡定,很快的,带头的领位立即一举军旗,所有人都振奋地跟着喊了一声,那领头又喊道:“所有人,退后十里!” “是。” 整理哗啦的队伍立即从陆九凰的跟前走出,陆九凰转身看着临烨,还是没有苏醒的意思,那正好,这样扛着也方便,中国的点穴几千年来可从来没变过,临国国君带来的士兵其实不能算多,但是从他们的步伐上可以看得出他们训练有素,陆九凰还记得拎国国君曾经在云淮远的手下败过一次。 从此所有人听到云淮远的名字才会闻风丧胆,整整的一支队伍要退出这个营地,数量庞大,只留了两个将军在最后断后,看他们手中拿的剑的图腾就能知道他们两个在军中的地位,那名脸上有个疤痕的将军朝陆九凰哼了一声说道:“还不走?” 陆九凰笑了下,立即吩咐阿奇把人给带好了,便施展轻功跟云淮远等人追了上去,很快就跟上了那撤离的大部队,那两名将军看到陆九凰的轻功步,都愣了一下。 第三百七十章 契约 这十里地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确实是很远,但是对于陆九凰几个有武功功底的,压根就不吃力也不远,只有那些整齐的步伐声音在四个人的耳膜震着,陆九凰跟师兄对视了一眼,师兄问道:“阵法如何?” 陆九凰眯眼:“你不是让契约楼的人先在那头布下阵法吗?” “是。” 师兄之前便让契约楼的人在广西林的那个位置,布下了阵法,而冰雪公主也计划着让陆九凰乖乖跟着他们走。 这退十里地的路程便变得遥远了,在临近快夜晚的时候,总算是出了云国的监控范围了,临国顿时也就有些蠢蠢欲动,那两个跟着陆九凰的将军,跑去找皇帝,报备了情况,皇帝眯起眼问皇后:“皇后,这人既然武功比你强,你怎么敢让她跟到这里?” 冰雪皇后说道:“这武功可是有弱点的,不巧臣妾正好找到了陆九凰的弱点。” “那是什么?”皇帝焦急地问道,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带头的士兵走近了雾气里,刚一转身,就发现了身后没有人了,自己则完全看不清前面也看不清后面,只有自己,他不敢置信地捏了下自己的手,疼得他撕牙咧嘴的,这是真实的,但是他带的队伍却已经不见了,一下子他就慌乱了起来,而此时那些还能见到自己军队的人,就只见到自己的人一个个地进入了一片雾气里,本以为那只是一个雾气,但没想到进去的人已经看不到自己的人了。 坐在车里的冰雪皇后愣了一下,立即冲了出来,大喊道:“都不许往前走了!” 于是刷地一下,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皇帝靠近冰雪皇后问道:“皇后,怎了?” 皇后指着前面说道:“这里有个迷阵,如今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不少。” 皇上大骇,他立即叫人冲到那面前,那人跑过去之后冲着那雾气大喊:“你们都出来,皇上有命。” 但是声音就像进入了深渊似的,也没有回音,但前面一片雾气,却又看不见前面的路,那带头的人吓了一跳,刷地往回跑,一下子跪倒在了皇帝的面前:“皇上!那里真的是迷阵,没有回音!” 皇帝的脸色沉了一下来,他看向冰雪皇后,冰雪皇后也是脸色一沉,随后指着身后,说道:“把他们四个给我带过来!” 那领头的人愣了一下,这才立即往后跑,由于队伍特别长,那人边跑边喊,陆九凰听到声音后,跟师兄对视了一眼,师兄面无表情地说道:“一定是发现了那个阵法。”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嗯,没错的。” 师兄带头,在前面走着,陆九凰立即叫阿奇他们跟上,在那个领头人来到面前的时候,陆九凰几个人已经自动地往前走了不少的路,陆九凰从容地拱手道:“不知这位大将来找我们何事?” 那人上下打量陆九凰,说道:“我们娘娘叫你们赶到前头。” 陆九凰哦了一声,便跟师兄对视了一眼,朝前头走去,很快地便到了冰雪皇后的跟前,陆九凰拱手道:“叩见娘娘跟国君。” 临国皇帝脸色阴沉问道:“这些迷阵可是你弄的?” 陆九凰摆手道:“并非是我的弄的,九凰可不会这个。” “放肆!”临国皇帝大吼了一声,陆九凰只感到耳朵都快聋了,她又再次拱手道:“真不是九凰弄的。” 冰雪皇后就在此时冷冷地应道:“确实不是她弄的,而是她身旁的这位侠客弄的。” 那皇帝立即转向师兄,师兄面无表情地看向冰雪皇后,陆九凰笑道:“娘娘怎么能这么快就说是我师兄弄的呢?我们可没这个本事。” 冰雪皇后把视线落在岁连的身上,她眼眸又变色了,这下子陆九凰再次不敢看她,略低下头,冰雪皇后冷冷地说道:“不是他弄的,自然也不会是你弄的,而是他背后的契约楼弄的,你说我说得对吗?” “契约楼?”皇帝惊地反问,陆九凰心里也是惊了一下,拱手道:“皇后娘娘真是厉害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你才是厉害的,没想到你竟然能跟契约楼搭上关系,还让他们给你布阵,陆九凰我儿的眼光不错。”冰雪皇后说这个话却是没讽刺的意思,她居高临下地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看着陆九凰,问道:“我就想问你,你又布这个迷阵将我们困住,究竟还有何意思?” “是啊朕都答应你们了,退兵十里!”皇帝不认识契约楼,但只要从冰雪皇后的嘴里说出来的,必然是江湖中有名的组织,是以,皇帝的语气好了一些,也没有再那么咄咄逼人,陆九凰拱手,神情恭敬道:“九凰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若是进入了迷阵之后,便不要再回来了,临樱我自会让人把她放回去,而临烨你们也是可以带走的。” 冰雪皇后有些诧异,没错,她女儿还在云国境内,她虽然答应了陆九凰退兵十里,但不难保她会再次打了回去,也不难保她不进云国国都把女儿给救出来,即使那个女儿并非她亲生的,但是任谁都不能让别的国家羞辱了自己国家的公主。 冰雪皇后是何等高傲的人啊,陆九凰就是抓住她这一点。 陆九凰说完了,发现冰雪皇后没有应,她再次上前,再次拱手道:“请皇后答应九凰。” 冰雪皇后的手指微微朝陆九凰伸了过去,师兄立即把陆九凰往后一拉,一根锋利的冰块从冰雪皇后的指尖出来,若是师兄没有把陆九凰给拉走的话,陆九凰要是没注意的话,说不定就被那根冰块给刺个对穿,陆九凰微抬起头,冷笑一声:“娘娘这是何意?” 她放在拱手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一股凌厉的寒冷袭击而来,就算师兄不拉开她,她也有办法躲开,只是这皇后此时突然动手,令她感到威胁罢了。 冰雪皇后的指甲搜地一下,冰块不见了,她淡淡地看着陆九凰说道:“我知道想试探一下,你是否真的有那么高的武功罢了。” 陆九凰心下冷笑,但还是礼貌地问道:“不知道皇后娘娘试探成功了吗?” “成功了!你是有的。”冰雪皇后也不再废话,又说道:“既然你答应我了,那记得把我家的公主送出来,我在这迷阵中等你们!” 皇上一听,大惊失色:“皇后你在说什么?可是要真的进入这迷阵?朕不同意!” 冰雪皇后看向皇上,淡淡地说道:“若是三天之内,陆九凰不把我们的公主送出来,我自然会破了这个阵法。” 说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师兄说道:“不止陆九凰跟契约楼有契约,我跟契约楼也有一张契约,这阵法,也许我破不了,但与我契约的契约楼必然是能破的,只是麻烦了契约楼了,这边刚给我上了阵法,这边又给我解开。” 陆九凰立即看向师兄,师兄应道:“是的,冰雪皇后也有跟契约楼立下契约,但是……”他顿了顿,眼眸闪过一丝讥讽:“但是冰雪皇后也很清楚,您的契约楼契约时间只剩下一次了,也就是说你只能再下一次契约了,而你下的契约的人已经死了,接手契约的则是一个刚刚入了我们契约楼的新人,但王妃则不同,她跟我们立下契约的是我们的少主,终身都是契约楼的人。” 冰雪皇后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而皇帝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不懂,但也知道此时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并不乐观,他下意识地就摸向自己腰间的剑,冰雪皇后猛地压住他的手道:“皇上切勿动怒,此时对我们并不利。” 皇帝这才冷静下来,这本来一个陆九凰武功比自己的皇后高也就算了,还扯上一个什么契约楼,一下子这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皇上狠狠地瞪了陆九凰一眼说道:“那便按你说的,只要你将朕的公主带出来,朕便退兵,这三日之内,朕的军队进入迷阵,你们可别撒谎,否则这阵法朕的皇后若是解不了,朕的临国也并非没有人!” 陆九凰拱手:“多谢皇后娘娘跟国君。” 说完,她往师兄那里看了一眼,师兄才挥挥手,阿奇把昏迷的临烨带了过来,一把推到皇帝身侧,皇帝立即朝旁边的大将军说道:“把太子给带上!” “是。”大将军走了出来,伸手抱住临烨,皇帝的手掀开那黑布,看向正闭着眼睛的临烨,猛地冷眼一瞪,看向陆九凰:“我的儿为何变成这样?” 冰雪皇后幽幽地说道:“儿子中了睡穴,待进了那迷阵,我便将他解了。” “哦哦。”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陆九凰跟师兄几个人站在原地,冰雪皇后看了陆九凰跟师兄一眼,随后挥手,所有人开始走动,慢慢地走入了那迷阵里。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迷阵 这么大一个队伍,进入了迷阵以后,引来了不少的百姓围观,尤其是驻守在城门外的,立即就有官兵驾着马车冲回皇宫,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帝,同时也引起的不少人的围观,尤其是陆九凰跟师兄四个人,陆九凰跟师兄四个人往城门口走去,但走了没多远,也快临近那个城门了,刷地一下城门被狠狠地拉了下来,陆九凰跟师兄对视了一眼,随后就有不少的官兵冲了出来。 用剑指着陆九凰,大声地喝到:“你们是何人。” 得了这下子是故意不认识他们的,陆九凰跟师兄交换了眼神,师兄上前拱手道:“对不起,走错了。” 说完便转身,陆九凰也跟着转身,身后的官兵立即就追了上来,而且还不止一个,城门开了把人给放出来,陆九凰这下子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来杀他们的,很快这些人就要追上他们了,陆九凰转身一把运气,一个推送,那些官兵就大幅度地倒在了地上,顺势哀嚎了两声,陆九凰冷笑一声,她这内力雄厚,稍微碰一下,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师兄也是拔出剑来,跟他们纠缠,随后大声地对阿奇喊道:“去把那边的马车给我牵过来。” “是。”阿奇应了一声,飞奔了出去,顺势砍伤了几个追过来的官兵,周围的百姓很多都有些奇怪,为何他们几个人把那些别国的人赶走了,官兵还要追他们呢,陆九凰抓过其中一个人的手,往前一掰。 那人大声地喊叫了起来,陆九凰冷哼,随后一个运气,再次多人倒地,其中一个带头的官兵立即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说道:“别打了,我们人少,是打不过他们的!” 这些官兵一共有十几个,怎么还会少,只是看清了局势,陆九凰这一抬手就能灭掉几个的,自然是要小心了,于是他们几个拦着往后退,其实方才他们已经有人往皇宫里去了,但是高元手中的一个暗卫却叫他们出来把人给带回去,这样的话皇帝肯定有赏。 谁知道他们根本就打不过他们几个,所以才想着先停下来,这时阿奇把马车驾了过来,师兄把陆九凰一把拽上了车,四个人上车后,阿奇一下子就挥动了马鞭,师兄往国都看了一眼,说道:“恐怕,我们现在是头号缉拿犯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那我们如今该如何?” “暂时先从雪山那边进去,否则的话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进去了。”师兄说道,陆九凰赞同,她说道:“也好。” 于是师兄叫阿奇调转了马头,一路往雪山飞奔而去,皇帝大怒,肯定是气陆九凰带走了那临烨,还直接将人给交给临国国君,皇帝就算是松一口气,但殊不知他压根就是用临国来压制云淮远的,这个时候压制的筹码没了,自然要生气。 皇帝坐在椅子上,听着那进来的暗卫报告的话,他脸色是越来越沉,最后他大手一挥,把案几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冷冷地对高元说道:“这人,四个人,就这么毫无声息地跑进皇宫来,随后这四个人还自如地从皇宫里离开,甚至还能把临国太子送到那营地里临国国君的手里,高元,这便是你给朕看的结果?” 高元扑地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皇上饶命,皇上恕罪啊,高元并非没有尽力搜查啊,这皇宫都让我给翻了个底朝天了,可是他们还是溜了出去,我我连皇后娘娘都得罪了啊!” “皇后?”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皇后竟然敢阻拦朕!看来废后之日将近了!” 高元听到这个话,惊得又往地上磕了好几下头,这么私密的话皇上竟然就当着他的面讲出来,高元实在是不想听的,他俯在地板上,肩膀微耸,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响冷冷地说道:“去,把临樱给我看好了,这太子都送出去了,剩下必定是临樱,朕不能没有任何筹码,否则云淮远便要无罪了!” “是。”高元猛地松一口气,只要给他事情办,他就可以将功赎罪,于是他立即起身,带上好几个暗卫朝东厢房走去。 临樱中了陆九凰的迷药,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外面的丫鬟侍女都在讨论着皇宫搜查的消息,她立即从床上扑了下来,一名丫鬟听到了声音,立即进来,扶住了她。临樱猛地挥开她道:“我哥哥呢?” 那丫鬟低声道:“公主,太子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这可是在云国的皇宫,谁敢带走我哥哥!”临樱立即拨开丫鬟从床上走了下去,衣服都没穿好,她便挣扎地朝门口跑去,这一跑出去正好就碰上了高元带着人走来,高元站定了脚步,恭敬地朝临樱拱手:“公主醒了?” 临樱使用内力,朝高元抓了过去,高元立即往旁边一侧,那暗卫一把捏住临樱的手,临樱狠狠地喊道:“我哥哥呢?你把我哥哥还给我!” 高元两手放平,恭敬地说道:“公主,对不住,这太子并非我们带走的,而是陆九凰几个人带走的。” “她带走我哥哥做什么?我哥哥什么都没做啊!”一提到陆九凰,临樱的眼眸更狠了,高元恭敬地道:“希望临樱公主先在这里歇息,你哥哥的事情我自然会叫人把他找回来,并毫发无损地把他送到你的面前,现在希望临樱公主在这里好好地休息才是。” 说完他朝那暗卫使了一个眼色,暗卫立即把推着临樱朝屋里走去,临樱起初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迷糊地走了两步以后又看了眼身侧的暗卫,立即脑门警惕了起来,她开始挣扎,并大声地吼道:“高元,你这是要囚禁本公主吗?高元你放开我,我要去面见皇上,我们临国以友好之斑而来的,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高元,你放开我!” 高元被吼得额头发疼,他上前一步,来到公主的面前,此时她已经被两名暗卫给一左一右架开了,高元低声道:“对不起公主,得罪了。” 说完他一个点手,就朝临樱的穴道点了去,临樱立即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惊恐地瞪着高元,高元看向另外两名暗卫:“就麻烦你们两个在这两里陪着公主了。” 两名暗卫没有吭声,但临樱身上的穴道都被点住了,那两名暗卫便一左一右地站着,目不斜视。 另外一名在外面处理的暗卫看着那些个跟着临樱来的丫鬟问高元:“他们怎么办?” 高元唔了一下说道:“把她们赶到一个空的厢房里,让他们呆着。” 临樱虽然被点了穴道,但已经明白了,要么她哥哥被杀死了要么她哥哥跑了正好也惹怒了皇帝,皇帝才会叫人她给囚禁住,因为她的父皇已经在外面布了营地了,她盘腿坐在床上,无法动弹,只有脑袋可以思考。 高元安排好之后,便离开了东厢房,回到皇帝的面前,皇帝听完他说的话,淡淡地撑着下巴道:“很好,如今我们手里还有筹码,现在,你去看看朕的臣弟,,看看他如何了。” “是。”高元拱手,便带着人下去,实际上皇帝真不是要关心云淮远,而是要高元去看看云淮远还有没有老实地呆在地牢了,他如今可是很重要的,若是出差错了,高元这人头也可以不要了。 谁都不知道,这皇宫里,有一处地牢,这地牢长年阴暗带水,水汽很重,云淮远就被关在这里,而这地牢的上面,正是景硕宫,是太后娘娘的寝宫,但这个地牢除了皇帝跟高元,基本没人知道,连住在这上面的太后娘娘都不会知道,她的下面是个地牢,而进入地牢,得从皇帝的寝宫后面那条路进去。 所以为什么师兄几个齐风还有凌峰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办法找到云淮远呢,就因为他压根就不在任何一个地牢里,也不在皇家对外的地牢,怎么可能找得到,尤其是云万里,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但把陆九凰抓了却是皇帝的意思,他并不想伤到自己,所以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借用了云万里,利用他,让他去把陆九凰给抓了,但没想到这药还挺管用的,所以他也是蛮欣喜的。 结果今日一早云万里却派人来说,陆九凰跑了,还把他的妃子的手给弄断了,皇帝便猜到了,那四名来宫里挟持走临烨的人当中,肯定有一个是陆九凰,皇帝真的是气得不行,但现下幸好他手里还有临樱还有云淮远。 总归还是占在上风的。 高元下了地牢之后,因那些水汽太重,他掩了下鼻子,对暗卫说道:“起灯。” “是。”那跟着他下来的暗卫立即起了灯,有了灯地牢的通道也能看得清楚些,湿气也感觉没那么重了,高元走了下去,下面都是水泽,一下子就将他的裤腿打湿,高元也没所谓,直接走了下去,水声在通道里响起,而那尽头,正是一个房间,里面锁着云淮远。 第三百七十二章 很淡很冷 水声还在这地牢里响着,滴滴答答的,高元走了下去,越走感觉自己的靴子越湿,不过高元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房间里,云淮远两手被吊了起来,锁在那墙壁上,暗卫上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门咔嚓一声开了,高元小心地弯下身子走了进去,云淮远微微抬起头,看了高元一眼,很淡很冷,便垂下了头。 高元走到云淮远的跟前,他作为皇帝跟前的红人,是该为皇帝办事,但他一向对云淮远也是抱着一种尊敬的,云淮远动了下自己的手臂,那锁链随着他动一下发了一些响声,他淡淡地问道:“高元,你来做什么?” 高元立即往后看了一眼,一名暗卫上前,端着饭菜,走到云淮远的跟前,高元恭敬地道:“七皇叔,奴才是来给您送饭的。” “好需要劳烦你大总管?”云淮远抬起眼,看他一眼,那语气很淡,却让高元心惊了下,他笑了摸了下头道:“七皇叔这说的什么话,您可是皇叔,奴才自然是要服侍好你的。” “呵——我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云淮远这人跟别的犯人不一样,他进来以后每次话都不多,且也从来不闹,皇帝就打算这么把他囚死,也不打算动刑什么的,而这地牢的湿气只要放下毒,云淮远就只能死在这地牢里,无人知道,所以皇帝才会有恃无恐,也不怕陆九凰带着人在京城中折腾。 反正谁能找得到这个地方,这个皇宫,谁知道这里面有这么一个地牢,高元把饭菜放在桌子旁,随后端了起来,走到云淮远的面前,并勺了给他吃,云淮远也没拒绝,他可不是想死的人,于是便张开了嘴巴,慢慢地吃了高元喂他的。 即使在这个地牢里,他无比狼狈,但是他那姿态却还是高的,高元即使知道云淮远只是阶下囚,但还是不由地尊敬他。 这云国有今天的繁盛,云淮远可以算上一份,所以只要是云国的子民,自然也对云淮远多有恭敬。 这带进来的饭菜,也都不差,云淮远一口一口地吃完,高元也耐心,一口一口地喂完,喂完了,高元碗筷放回托盘,又看了下云淮远,恭敬地说道:“王爷,劳烦你在这里继续呆了,奴才回了。” “嗯。”云淮远靠回方才靠的位置,这一走动锁链的声音传来,在这地牢里却尤为明显,高元看了下云淮远,带着人离开,另外三名暗卫也跟着离开,很快淌过那些水泽,出了地牢口,高元还是下意识地呼吸了下新鲜的空气,先不说那个地牢,光是水汽就特别压抑了,更别说云淮远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但云淮远却完全看不出狼狈,这也让高元对云淮远多了一份尊敬。 他真是把通往地牢的机关给关了,并对这周围还隐藏着的暗卫说道:“都给看好人了。” “是。” 高元带着人离开,他摸了摸身上的衣衫,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湿气呢,高元拨了下头发,加快脚步离开了这后面,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跟在他后面的一名暗卫在过了一个走廊的时候,他手中突然一只飞鸽飞了起来,悄然地融入了黑夜里。 高元进了自己的住所,说道:“你们都去继续守着,不用管我。” “是。” 带头的暗卫立即领着身后的几个人,转身离开,他们暗卫也有暗卫的住所,就在高元的附近,暗卫分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有些则出去了换别人进来,最后的那名暗卫进了自己的住所之后,坐在椅子上,半响又从桌子上找了一张纸,画了一个地图,塞进了一只飞鸽的爪子里。 天色一黑。 他便将飞鸽给送了出去,另外一只飞鸽飞了过来,他接了下来,并查看了飞鸽上的信。 “一切准备妥当。” 那暗卫顿时坐了下来,回到床上歇息。 那头,风月楼里,风月楼慢条斯理地玩着手中的信,齐风看了一眼,说道,“如何?” “他说,每晚都要巡查一遍的,不过是用暗卫的身份的,而这一批暗卫,此时就在宫里,也就是说我们要假扮他们的话,必须把他们全部杀光。”风月楼把信往桌子上一扔,陆黎昕啧了一声:“这有何难的?只要找到了地图,知道那群暗卫在哪里,我们就用毒药把他们全都弄死,这样的话,悄无声息,也就可以假扮他们了。” 风月楼顿时抬起头,看向陆黎昕,笑道:“不错啊,你这个想法可以啊。” “那是。”陆黎昕有些得意,风雨楼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只需要得到地图。” 话音方落,一只雪白的飞鸽落在桌子上,陆黎昕一把抓住那飞鸽,在那飞鸽疯狂叫着的时候,把它爪子上的信给扯了下来,风月楼无奈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飞鸽,可不是会都可以碰的,幸好是我在,要是我不在,这飞鸽就要自曝了。” 陆黎昕一脸无畏地说道:“有何好怕的,你这不是在吗?” 风月楼又翻了一个白眼,这才把那信,给打开了,里面有一个很粗糙的地形图,但可以看得出大致,风月楼把地图放在桌子上,从旁边拿了一只笔,在地图指指点点:“这个地方,便是暗卫歇息的地方,另外的这个便是王爷所在的地方,这里有个开关,定然是下地牢的通道。” 陆黎昕把头凑了过去,看了半天,才说道:“这么粗糙你竟然能看懂?” 风月楼笑了下,说道:“今晚就行动,这些暗卫一共有八个,我们带七个人进去。” 陆黎昕眯眼:“那也就是要把那剩下的那个人带出来吗?” 风月楼点头:“否则,我们走了以后,他定然会出事的。” “也对。”陆黎昕点头,随后他指着自己跟齐风顺势一又说道:“我这边再带一个人,你那头加上你的话,你便再带几个姑娘吧姑娘的武功都不低,还不少会阵法,正好呢。” 风月楼笑着看陆黎昕:“你倒是会算啊。” 陆黎昕咧嘴笑了下,又坐了下来,对齐风说道:“去把衣服给准备好。” “嗯。”齐风立即转身下了去,不多一会,便抱着一堆的衣服过来,扔在桌子上,风月楼吹了下口哨,几个姑娘鱼贯地进来,陆黎昕从桌子上挑选了衣服,拿了起来,扔给那几个姑娘说道:“换好以后过来给少爷我看看。” 风月楼一把推了陆黎昕一下:“这可是我手下爱将被你说得好似妓女。” “啧啧,调戏一下怎么了?还不行啊?”陆黎昕一把扯过旁边的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立即换了下了自己的衣服,随后便坐了下来,这时有人敲门,风月楼低声道:“进来。” 一名姑娘走了进来,恭敬地拱手道:“我方才收到了师兄的信。” 陆黎昕刷地站了起来,问道:“说什么了?” “师兄说他们如今在雪山,正被困住,但放心,暂时没事,不过要在三天之内,把那临樱带出来,否则临国军队即将再犯。”姑娘说完,把信放在桌子上,风月楼拿了起来,扫了一下,又把信递给陆黎昕,陆黎昕上下看了看,说道:“没错,是师兄的字,今日在城门口,我的人已经收到了消息,临国退出了十里,但那皇帝的暗卫却不打算放过我三姐,带着人杀了出去,幸而我三姐武功高强,那些士兵都是草头,被我三姐两三招就逼得停下了追杀,随后我三姐便跟师兄上了马车,往雪山而去,看来是想从雪山那头进来。” 风月楼摸了下下巴,说道:“如此的话,师兄本身就有这过雪山的经验,倒是不用担心,我们只需在王妃回来之前,把王爷从宫里救出来,这样的话,便也是帮了王妃了,至于那个临樱公主,可以计划一下,顺势把她带走。” “不可。”齐风立即反驳,陆黎昕跟风月楼看向他,他说道:“按皇上的性子,若是临烨已经被带走了的话,就只剩下临樱一个人了,那么皇帝必然会把她给重兵看守起来,并非是可以随意把她带走的,这样的话,就怕我们的人会折在里面。” 此时计划是准备悄无声息的,毕竟地图跟衣服也都准备好了,迷药也都已经备好,那么自然就不能惊动那皇帝,也不能惊动皇宫里的人,所以必须悄无声息地去,悄无声息地回来,风月楼想了下,点点头道:“齐风说得没错,这人,我们不能带走。”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带走做什么,若是王爷出来了,我们也就安全了,若是那临国还要打,大不了便离开这里,去江湖中,这样的话那临樱跟我们也没关系。” “也是。”风月楼已经把另外一家青楼弄起来了这还要托云淮远的福,于是此事他定然会帮忙到底的,直到云淮远跟陆九凰都安全了,才行。 风月楼也起身换了衣服,齐风也换了。 至于其他的姑娘也换好之后,便在外头等着,陆黎昕撩了下袍子,开了门,走了出去,一下子这八个人就跟暗卫似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带走 此刻皇宫当中一片祥和,而看守临樱的东厢房倒是多有人走出,高元听闻临樱不吃膳食,还将膳食给打翻了,如何哄都不吃,这显然是要绝食啊,高元立即从寝室里走了出来,掠开他们几个,大步地朝东厢房走去。 临樱倒是没大吵大闹,只是不吃膳食罢了,偏生就是她不吃膳食,这便威胁到了皇帝,说到底临樱还是一个筹码,皇帝手中的筹码,她可不能在皇宫里出事,既然皇帝将她交给高元看守,那么高元就必须保证她一切都好。 所以便带着人进了东厢房,一进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碗筷碎在地上的声音,门口匆匆地跑来一名暗卫,看到高元便下跪:“高总管,她不吃。” “我去看看。”高元大步地朝屋里走去,屋里此时灯火通明,临樱身侧的暗卫已经换了一名会武功的丫鬟,而地上则碎着瓷碗,临樱神色冷漠地看着那些丫鬟在捡地上的碎片,一看到高元进来,丫鬟跟暗卫立即下跪,俯跪在地,喊道:“高总管。” 高元嗯了一声,看向临樱,临樱嘴巴的穴道并没有关上,她冷声道:“高总管,你若是想让我好好地在宫里呆着,你就不该如此对我。” 高元走到临樱的身侧,恭敬地拱手道:“公主,我们并非要故意为之,而仅仅只是想照顾好你而已,你也知道你哥哥已经被人带走了,生死未卜,若是你也出事了,我们无法像临国国君交代啊。” “是么?”临樱冷笑一声:“你们恐怕是没了我哥哥这个筹码,所以怕我也跟着走两手空空无法让我父皇退兵吧,所以才把我囚禁在此。” “公主一定是多想了,并非是如此啊!”高元恭敬地说道,他转头对丫鬟说道:“把地上收拾一下,再给临樱公主准备些膳食进来!” “你们不用准备!我不会吃的,再进来那也是这个下场!”临樱大喊道。 那些要准备出门的丫鬟被她的声音吓到了,动作有些迟疑,高元扫了她一眼:“去办!” “是。” 那丫鬟立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其他几个三两下就把地板给收拾干净了,高元坐在了临樱的跟前,说道:“公主,不瞒您,你哥哥如今生死未卜,我们皇上就已经很着急了,且你哥哥还是太子,这你父皇在那外头应当是早就很着急了,你还是要把自己照顾好,若是你也出事了,惨的便是你们临国了,这让你父皇一来损失了一个公主跟太子!” “你不用在这里巧舌连黄!”临樱狠狠地哼了一声。 高元笑了下说道:“公主怎得这么说,奴才也是为了您好,你想想你为何父皇来到了京城外,却不敢进来吗?” 临樱没吭声,看着高元,高元笑了下道:“公主这么聪明应当是早就想到了,你跟你哥哥还在皇宫里,你父皇的兵马都到了皇城脚下,却依然不敢进攻,难道你父皇不想要早日把你们带离云国吗?并非,他是很想的,只是他确实是打不过我们云国的军队,所以他不敢贸然进攻,你知道吗?” “你骗人!”临樱到底年轻,被高元一说立即就咬牙反驳,高元摇头失笑:“我是不是骗人公主很清楚,现下最重要的公主应当是照顾好自己,可千万别真弄什么绝食,你若是真的有个什么意外,这确实是能成为你父皇攻打云国的理由,但是却并非就保证你们攻打进来能活着,到时公主你这死得多不值得啊!” 临樱神色冷漠,看着高元,眼神却微闪,高元看她这副模样,自然猜到她心里的防线正在妥协,立即转头说道:“把膳食拿进来吧。” 门推开,很快的,丫鬟把膳食给端了进来,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似的,放在了桌子上,临樱看着那一桌子的菜色,差点又要将它们给摔到地上,可也许是想到了高元的话,她只是盯着却没有动。 膳食摆好了,高元说道:“好了,都别站着了,服侍公主进食。” “是。”丫鬟上前,端起饭菜,准备喂临樱子,但临樱冷冷地盯着那丫鬟,那丫鬟顿了顿,看向高元,高元无奈地挠了下头:“如何喂食还不会吗?” 于是他身后的暗卫立即上前,一把压住临樱的头皮,临樱看他们的模样是要强灌,立即道:“我自己来!” 高元摆手,那暗卫松了手,临樱坐直身子,弄了下头发,说道:“我自己来,解开我的穴道。” 高元笑道:“好吧,那我就解开临樱公主的两手的穴道吧。” 那暗卫听闻,上前,点开了临樱手臂的穴道,临樱顿时也就可以动了,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臂,这才伸手端起了饭菜,开始吃了起来,高元叹口气道:“公主早这样就好了,奴才也不必废这么多口舌!” 临樱一直在扒饭也没有抬眼看他,高元也没打算再继续呆,反正她只要肯吃就好了,他还要回到皇帝的寝宫里去服侍皇帝,于是便起身,对丫鬟说道:“看好她,吃完穴道再封起来。” “是。” 高元摆摆手离开了东厢房,随后回了寝宫,换了一身的衣服,到皇帝的宫殿去伺候他。 他本身就住在这寝室里,后面便是那群暗卫的住所,他前脚刚走,那灯笼慢慢地消失在大院外时。 八个黑影悄然地从墙头落了下来,一下来,便贴着墙面,顿时又再次融入了黑暗里,陆黎昕抬手比了一个手势,而就这时,这个手势被其中一个人拦截下来了,陆黎昕脸色沉了一下,正想出掌,恰好就被风月楼压住,他靠近陆黎昕低声地说道:“他是自己人。” 陆黎昕扭头一看,那人扯下脸上的黑色丝巾,朝他拱手,陆黎昕认不出风雨楼的人,但之地这里面有一个风雨楼的内应,那张地图就是这个内应画的,那想必就是他了,陆黎昕啧了一声说道:“你这样挡住我,是有何意?” 那人低声道:“这里第三间的那个才刚刚入睡,我们应当从他那里下手。” 陆黎昕扫了一眼,这确实,若是要杀人肯定得先杀好杀的,他从袖子里露出一根迷雾烟,捅破了薄纸,吹了进去,其他几个人也分头,顺着那个内应所说的房间,一个个地去吹那烟雾,不多一会,屋里的人都被放倒了,一人负责一个进了房间,在一片黑暗中下手,并把那人的腰牌挂上自己的腰间,又把那人给推进了床底,处理完了,那内应把人聚在了他房间里,由于这里是暗卫,一般来说只有高元可以调配,所以那些丫鬟侍卫太监也没有靠近这个院子,所以他们的行动并不会有太大的阻碍,现在基本就只要等人来换人出去就行了。 那内应说道:“此时你们必须保持熟睡,等会二更后,便是换人之时。” “这期间不会再有别的人来了吧?”陆黎昕反问。 “不会。” “那就好。” 随后内应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所有人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 实际上也没人敢睡,所有人的呼吸均匀但实际上却都很清醒,就这么熬到了二更,门口传来了响声,陆黎昕翻了个身,进来的人点开了灯,陆黎昕刷地坐了起来,那人扯了下脸上的丝巾说道:“你怎得丝巾已经戴上了?” 陆黎昕唔了一声,摸了摸脸说道:“方才醒了,还想再睡一会,你便回来了,此时外头情况如何?” “也没什么,那地牢那么隐蔽,也没人找得到这里,我先睡了,你出去吧。” “嗯。”陆黎昕也不再多话,滑下,扯了扯脸上的丝巾,走了出去,随后悄然地从袖子里弄了一阵迷药在房间里,那躺下的人立即呼吸均匀,陆黎昕啧了一声,刚一出去就听到隔壁的房间响了一下,他愣了下,立即凑到那窗户边,手微微戳开了一个洞,只见风月楼的下属一名女的暗卫正压着一个男人,手中的丝带正勒着对方,估计是对方发现了她的身份,她打算灭口。 陆黎昕松了一口气,这风雨楼手中的人确实都不是善哉。 不多一会一行人就聚集在了院子里,那个内应说道:“随我来。” 于是一行人便随在他身后,一路朝太后娘娘的宫殿走去,此时皇宫里夜深人静的,太监跟丫鬟也没怎么走动,那内应也很顺利带着人走到了那个巡查的位置,内应的视线落在了那地牢的开关。 所有均心里明白,而此时最需要的,便是把在这附近的暗卫给干掉。 陆黎昕悄然地拔开了一个罐子,让毒药往外散开,他们几个却悄然地屏住了呼吸,不多一会,离得最近的那个暗卫倒在了地上,其他的暗卫正打算反应,也悄然地都倒了,不多一会,基本都倒了。 只有他们几个没事,站在了那地牢的出口,风雨楼扫了一圈说道:“都已经解决了。” 那个内应点头,顺势打开了地牢的门,地牢一下子就显了出来,一条幽黑而潮湿的路。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速战速决 那散发的潮湿气息让齐风神色都变了,他忍不住说道:“王爷就在这样的地方?” 风月楼呵呵一笑:“这地方倒是隐蔽,一般的话谁会知道在太后的寝宫后头挖这样一个地牢啊,皇帝真是好心眼啊。” 下了那地牢,一阵水汽扑面而来,脚跟沾在地上,靴子就弄湿了,陆黎昕啧了一声:“我那姐夫娇生惯养的,在这种地方能行吗?” 齐风忍不住说道:“这皇上也确实是太刻薄了,竟然让王爷呆在这种地方。” 内应开了一个火苗,一下子就照亮了这地牢,地面上都是水,几个姑娘有些受不了,但没办法必须得进去,只剩下两个人在外面把手,大家也加快了速度,准备速战速决,立即朝里面走去,由于进来的人多,脚踩在水上发出了水声,噼里啪啦地响着,在通道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里,云淮远已经听到了,他略微抬起头,就见到一个黑衣人劈开了锁链,咔嚓一声门开了,那人推开了门,风月楼跟陆黎昕大步地走了进去,一把扯下自己的丝巾,云淮远一看,笑道:“你们来了?” 齐风匆匆地跑过去,一把将云淮远的手链给解开,风雨楼说道:“王爷赶紧跟我们走。” 云淮远嗯了一声,这房里的环境其实也不好,有些发臭跟发霉,他早就料到他们肯定会来把他救走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陆黎昕捏住鼻子,说道:“姐夫在这地方肯定不习惯吧?” 云淮远笑道:“那要不你试试?” “别别别!”陆黎昕立即摆手,随后带头转身,钻出房间,其他的人立即跟上,这一来还听顺利的,风月楼问云淮远:“王爷,这救你这么顺利我倒是有些诧异啊。” 云淮远揉了揉发麻的手,笑道:“不容易了,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我是在皇宫已经不容易了,若要是换成别人可没这个聪明才智,对了,九凰呢?” 陆黎昕无奈道:“三姐还被困在那雪山上。” 云淮远脚步微顿:“你说什么?她被困了。” 陆黎昕推了下他的肩膀:“姐夫不必担心,三姐武功高墙,定然能平安下来的,加上我师兄也在那里。” 云淮远稍微松了一口气,陆九凰的武功确实不错,可是一听到她有事,他还是会担心,于是他也不再说那么多了,埋头跟着他们快速地离开了地牢,一下子就到了地面,内应把门给关了。 便带着人朝后墙而去,那里,有一个高墙很高,但是平日里人比较少,正好从那里出去,尤其是这大半夜的,巡路的人在这个时间段正好走开了,出去是刚好的,所以一群人随着他来到高墙,运气之后翻墙而出,一行人刚落地,就听到身后整齐的步伐声,立即寻了个转角躲了起来,直到那群官兵走过了,才转了出来,随后朝着反方向跑去,很快就出了一个巷子,这个巷子,正好面临雪山。 云淮远顺了下衣服,看着雪山,立即运气朝山上走去,被一旁的风月楼一把扯住,风月楼说道:“我知道王爷担忧王妃,但此时并不是去救她的最好时机,他们被困只是碰上了这山上最大的雪豹,雪豹出现的时间是有限的,总会离开的,霎时他们明日就可以下来了,王爷不必担心,现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皇宫,回到黄宅,把王爷的计划说一说。” 云淮远还有些不甘心,但是风月楼说的也是没错,于是他只是想了一下,便立即跟上风雨楼的脚步,只是视线在那雪山上扫了一眼,以他没有马车单枪匹马地上山的话,比陆九凰的情况还要危险,到时说不定还得等着陆九凰来救,这样的话得不偿失。 趁着黑夜,也趁着这个京城还在沉睡中。 一行人悄然地进了黄宅,直接进了那里面,凌峰早就等着了,一看到云淮远立即下跪:“王爷。” 云淮远看他身上绑着纱带,立即扶起他:“你可是受伤了?” “没大碍,已经快好了,王爷里面请。”凌峰引着云淮远进了里面,那几个姑娘便不再跟了,此时剩下的就云淮远齐风还有风月楼陆黎昕等人,一行人进了里面的大厅,把门给关上之后。 云淮远便问陆黎昕:“九凰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陆黎昕陡然被问这个问题,有些诧异,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说,风月楼却一把压住云淮远的手,说道:“王爷,若是我说了,你必然得沉住气。” 云淮远见他那副模样,顿了顿,应道:“你说。”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陆九凰出了什么事,风月楼看了陆黎昕一眼,陆黎昕哎了一声说道:“我来说吧。” 接着他就把陆九凰肚子里的孩子被弄没了的事情说了。 霎时,身体里的血液降临到了冰点,云淮远一字一句地咬牙:“你再说一遍?” “三姐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被云万里弄没的。”陆黎昕再次重复到,云淮远身子一阵摇晃,风月楼立即一把扶住他,云淮远猛地地站了起来,一手撑在桌子上:“我要起兵!” 风月楼跟陆黎昕对视了一眼,后笑道:“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 云淮远站直了身子,开始部署,他要把他的皇兄,从皇位上拉下来,这一个晚上他没有歇息,哪怕一刻。 等到天亮,他终究是没熬住,被凌峰打晕了拖进了房里,强行让他休息。 风月楼跟陆黎昕几个人则部署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纷纷散去了。 那头陆九凰趁着天亮那雪豹总算是好不容易离开了,师兄立即驾着马车一路往下俯冲,终于是顺利地回到了京城,而师兄的手臂则已经渗血了,陆九凰给他止血之后,师兄说道:“我们该回黄宅了,恐怕王爷已经回来了。” 陆九凰猛地坐直身子:“你说什么?他们回来了?” “嗯。” 陆九凰压抑住心里的激动,云淮远终于被救出来了,她静静地呆在马车里,但还是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外看了去,此时京城中的小贩什么也都已经出门了,市集上一片繁华,他们这辆马车在进入市集之前,就把它撇下了,马车太过招摇,最好的方式就是融入人群里。 走到黄宅,进了阵眼,陆九凰手心都有些冒汗,她已经记不清跟云淮远多久没见了,好像是很久了很久了,这段时间她先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后是如此折腾地从皇宫里把那太子给带了出来,随后又困在了雪山,这些都源于她对于云淮远的那一点执着跟思念啊。 若是没有它们支撑,陆九凰早就亲自上了皇宫,把皇帝的首级给砍了下来。杀光了云万里这些人了。 师兄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陆黎昕不耐烦的嗓音:“谁啊?” 师兄面无表情地应道:“我。” 陆黎昕愣了下,立即把门打开,陆九凰一看到陆黎昕立即问道:“你姐夫呢?” “在里……”话音方落,云淮远已经走了出来了,正幽幽地看着陆九凰,他穿着白色的衣衫,还如之前那样俊朗,但陆九凰却眼眶发热,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孩子的事情,云淮远微微摊开了手,说道:“九凰,过来!” 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朝他冲了过去,他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扣住她的腰,低声道:“凰儿,辛苦你了!” 陆九凰埋进他的怀里,泪水跟着掉了下来,打湿他的衣衫,她抽咽着说道:“孩子,孩子……” 云淮远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亲吻她的额头:“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陆九凰顿时忍不住大哭,云淮远紧紧地抱着她,之前云淮远不在身边,陆九凰只能坚强,此时在他的怀里,她只想好好地哭一场。 周围的人都没吭声,就看着她哭,陆九凰哭够了,却也一夜没睡,在云淮远的怀里便睡着了,云淮远抱起她,进了里头,把她放在床上,亲吻她的额头,便又出来,跟陆黎昕商量着起兵的事情。 陆九凰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屋里没人,她下意识地就翻身起来,冲到门边,一推开门,就被一丫鬟拉住:“王妃莫急。” 陆九凰问道:“王爷呢?” “王爷方才出去了。”丫鬟说道:“他让王妃好生休息,晚上回来正有事要跟你商讨。” 陆九凰心情才安静了下来,她大步地走到大厅,确实大厅没人,她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丫鬟奉了茶上来,放在她的手边,陆九凰喝了一口,问道:“其他人也都出去了?” 那丫鬟应道:“是的,都出去了。” 丫鬟又问道:“王妃可饿?我这就去叫人给你送膳食过来。” 陆九凰这一睡就一个早上跟中午,自然是饿了,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那丫鬟下去,陆九凰一个人在桌子旁坐着发呆,她大约知道云淮远大概要做什么了,不多一会,那丫鬟端了膳食过来,陆九凰便专心吃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意味着什么 皇宫第二天一早,皇帝刚刚起身,幔帘还没有掀起来,高元就滚进来,在榻前,声音颤抖:“皇上,云淮远……跑了!” 手已经掀上幔帘复又掉了回去,床榻上一片安静,高元额头的汗水一滴滴地往下掉落,他也没敢抬手去抹,屋里静得落针可闻,高元瑟瑟发抖,那幔帘没揭开,皇帝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他跑了?” “是。是的,是奴才看管不严!”高元磕头,那额头碰在地面上发出吭吭的声音,皇帝声音却更平稳,他说:“你可知道,他跑了,意味着什么?” 高元磕头的动作停住了,屋里再次陷入了安静,皇帝再次出声:“云淮远,一向都是谦卑的,但……不代表他没有想反的心。” 高元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下一秒又立马爬了起来,继续跪在原地,继续磕头,屋里又只剩下那磕头的声音,高元边磕边说道:“皇上,皇上,出兵吧,把他拿下,取他性命从此他在也不能威胁你了!” 皇帝这仿佛才醒了似的,他宽大的手掀开了幔帘,穿着明黄色的里衣,走了下来,身侧的丫鬟立即从地上起身,给他整理衣物,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高元,说道:“去把御林军叫了,还有你的暗卫,剩多少,用多少,另外把兵部那老将军给我叫来。” 高元应道:“是。” 说完立即起身,匆匆地往门口跑去,这一刻他再也不像是过去那倾权的总管了,不过就是一只给皇帝跑腿的狗而已,他知道,此时皇帝不发怒,是因为必须挽回这个事情,但并非会放过他。 他脖子上的人头摇摇欲坠,随时都可以掉在地上,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尽量弥补,把他所犯的事情给抹平了,把云淮远抓到跟前给皇帝解气,然而当高元走进了兵部,那掌握了兵权的老将军却不在。 兵部的尚书一看到高元立即下跪,高元喘着气,手里举着令牌:“老将军呢?” “老将军身子偶感风寒,此时正在歇息,今日早晨告假单刚刚交上来!”尚书说道,并把老将军的告假单递给高元,高元的脑门一个劲地叫着,他紧紧捏着那张告假单,也没看,转身就往外走。 尚书问道:“高总管这是要去哪里?” 高元没应他,带着人直接离开了兵部,叫了一匹马,上马,之后朝老将军的府邸而去,老将军本身是年事已高了,基本也是可以告老还乡了,皇帝如今没有铲除云淮远,心中自然对谁都不信任,于是把拿到的兵权,全部都落了老将军的手里,主要还是因为老将军没有威胁,然而当高元快马加鞭地赶到将军府邸的时候,却见将军府里在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已经人去楼空了了。 高元下了马车,手里拿着剑,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将军府邸的门口。 身后的暗卫上前,低声道:“高总管。” 高元一把扯住一个路过的人,把剑对准他的脖子,那人吓得立即大喊:“官爷饶命啊!” 高元冷冷地问道:“我问你,这家将军府里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那人哆嗦着肩膀,手推着那把剑,一直往后退:“昨晚昨晚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是人该遣散的都遣散了,就今早还有人从里面出来,但很快也就不见了!” “往哪个地方而去?”高元又把剑往他脖子上逼,他立即哎啊啊啊地叫着,一步步地往后退,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且也是刚刚听说了才出来看看的,官爷啊饶命啊!” 高元松手,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高元站在原地,许久没动,身后暗卫上前,低声道:“高总管,还有御林军。” 拿着兵牌的老将军跑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云淮远动作比他们迅速,此时的高元才终于明白,皇帝这担心并非多余,原来云淮远一旦想做什么,皇帝是真的阻止不了的,他立即上马,下一个地方,御林军总管府,御林军因这些年,皇帝重用暗卫,御林军便仅仅只是御林军罢了,从皇宫里遣了不少的人出来,在外围看管这个城门,且也还有一些在墙头那边培训,但即使如此,御林军的威力则已经不如从前了。 但此时在这个眼下,需要守护宫门的,还是需要这些御林军,暗卫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皇帝加紧安排的暗卫如今却还有许多都没有出师。 当初这些暗卫仅仅只是用来保护皇帝跟皇子的安全,但由于这些暗卫来无影去无踪,办事效率快,一直在暗处,总来得比心有所异的御林军好了许多,所以皇帝才会重用暗卫,加之御林军之前是云淮远训练出来的,对皇帝来说是心头的一根刺。 但御林军的人数却也是众多的,皇帝想除也没办法,只能换了首领,可惜首领从武,对武学痴迷,偏向云淮远。 皇帝再次动了想把御林军首领换了的想法,但还没有实行,云淮远的事情便接踵而来了,高元虽然是后来上位的,但他对朝中的局势很是清楚,此时也希望自己能快点,如今已经损失了一个军令了,得把御林军保住。 御林军由于这些年不受宠,已经从京城的正门,被安排到了京城的墙角,以往走到这里都有一大片的叫喝声,但今日马蹄声到了,那叫喝声却没了,高元从马上下来的时候,脚步微软,暗卫立即扶着他的手,他尖细的嗓音都变得粗糙了起来,他指着里面说道:“你们进去看看。” “是。” 暗卫上前,一把推开了御林军总管的门,里面院子里很是安静,别说人了,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暗卫敛了下眉头,走了出来,对高元摇头:“没人。” 高元脚步一阵虚浮,几乎倒在地上,暗卫立即扶好他,高元眼眶发红:“皇上,皇上,奴才对不起你了!” 这些御林军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跑的,肯定都被云淮远给调走了,没了防卫的皇宫,必然就像是一扇没关的门,等待着入侵,暗卫拱手:“总管,接下来?” 高元摆手:“扶我上马。” 暗卫立即拉紧了马,把高元送了上去,随后一转马头,一行人朝皇宫里奔去。 一进皇宫,高元几乎不敢进皇帝的宫殿,但皇帝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说道:“进来。” 高元几乎是滚着进去的,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帝手杯还放着一个茶杯,上面冒着热气,皇帝淡淡地笑,神色却很冷漠:“是不是都跑了?” 高元又往地上磕了一下头,皇帝神色一冷,手抓过茶杯,往高元那里扔了去,热水跟杯子溅在了高元的跟前,那热水就这么烫上高元的腿,高元吭都不敢吭一声,旁边的丫鬟倒是吓得尖叫了一声。 皇帝一个眼神过去,那丫鬟息了声。 “高元。”屋里安静了一会,皇帝突然出声。 “在。”高元几乎是爬着往前,皇帝靠向身后,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去吧,把宫门宫墙给朕好好地守住,一定要守住,若是没有将士,没关系,朕还有妃子还有丫鬟还有你们这些人!” 旁边的丫鬟听闻跌坐在地上,高元一直低着头,磕着头,应道:“是。” 皇帝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推到前面去,而他一个人守着这个宫殿,高元滚出去把这个消息说出去的时候,皇宫乱成了一团。 那景阳宫里,被囚禁的皇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贴身丫鬟靠了过去,低声地说了两句,皇后眼眸睁开,半响,她冷笑:“哀家早就知道,皇上必定会这么做,我们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那贴身丫鬟没有吭声,皇后站了起来,手中的佛珠碎了,掉在地上溅了起来,皇后也就当没看到,她说道:“叫人,去把太皇太后请过来,哀家护不了别人,但太皇太后至少得护着。” “是。”丫鬟应声而去。 那头,方才御林军总管府邸,那些马蹄声远去了之后,不久,敞开的大门关上,原本空无一人的大院里顿时站满了人,风月楼从半空中下来,整个人虚弱地几乎倒在了地上,御林军总管立即扶住他,恭敬地说道:“多谢楼主相助。” 云淮远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扶住风月楼,并看向御林军总管:“萧羽,今日有你们的帮助,我云淮远必当会成功夺取,也请你们放心,将来,是御林军的天下。” 萧羽手中的剑撑在地上,单膝跪地,其他的御林军见状,也跟着单膝跪地,一下子一大片的御林军跪了满满一地。 云淮远淡淡地看着他们,并不吭声,萧羽举起那把剑说道:“请王爷放心,萧羽愿为王爷赴汤蹈火。” “多谢。”云淮远淡淡地应道。 风月楼甩了下袖子说道:“好了,我还虚着呢,方才奇门遁甲的障眼法费去我不少的心神,快把我扶下来,让我好生休息一下。” 云淮远立即扶着风月楼,让在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风月楼的身子此时虚弱得很。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敢置信 风月楼用障眼法的奇门遁甲让高元带的人只看到御林军总管府的空空如也,肉眼无法分辨,除非高元走了进来,一旦进来他便是破了阵眼,风月楼用此法花去了不少的内力,几乎虚脱了。 此时才更需要休息,御林军首领把自己手中的令牌递给云淮远,说道:“但听王爷吩咐。” 云淮远也没客气,但也没接,推了回去说道:“今晚,还需萧羽帮忙,这令牌萧羽拿着就好。” 萧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淮远:“今晚我也要一起?” 云淮远笑道:“正是,我可不是要带你的兵,而是需要你辅助我。” “臣定然不辱王爷之命。”萧羽说完立即朝云淮远下跪,云淮远微微弯腰,把他给扶了起来,笑道:“不必如此。” 萧羽站了起来,云淮远给他们简单开了一个会,讲了一下自己的部署跟计划,萧羽都停在了耳里。 齐风进了总管府,低声在云淮远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云淮远眉头微挑说道:“回去。” 萧羽听到云淮远说的话,问道:“王爷可是要回去了?” 云淮远点头道:“是。” “臣送你。” 萧羽把云淮远等人送出了御林军的府邸,云淮远上了马匹,朝黄宅而去,方才齐风是来告诉他,陆九凰醒了,他心中惦记着陆九凰,自然是要先回去看看了,风月楼则在半路回了风雨楼。 黄宅如今依然有迷阵,云淮远进去倒是方便,一推开门,就见到陆九凰坐在了院子里,手里正端着一杯茶在喝,一看到云淮远进来,陆九凰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云淮远大步地走到她面前,把她手中的茶杯拿走,低头看着她问道:“身子可好?” 陆九凰被他牵着手,笑道:“好,王爷一切可准备妥当了?” “妥当了,今晚你就在这里别到处走,待我们凯旋归来。”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我要亲眼见到他……下台。”陆九凰大约也能猜到云淮远是要反了,既然他都要反了,这么重要的场面,她当然不可能不出现,云淮远摸着她的脸说道:“我怕你受伤。” “没事,我不会受伤的。”陆九凰仰头朝他笑道。 云淮远看她的笑容,低头亲吻了一口道:“辛苦你了。” 他被关的这段时间,陆九凰先是没了孩子,二是为了他而跑到皇宫把临国太子给劫走,还在雪山上被困了一夜,这在京城中,可没有哪个女人会这样,云淮远自觉自己对不起陆九凰,让她如此操劳。 同时的,也是陆九凰让他有了想反的心思,若是他都无法护着陆九凰周全,他还算什么大丈夫。 天色渐渐黑了,陆九凰回房换了一套衣服,云淮远一行人也都换了衣服,云淮远换了一套更加华丽的锦服,陆九凰上前帮他顺了顺衣领,他笑了下,牵着陆九凰的手出了门,陆黎昕跟师兄几个跟在身后,出了门之后云淮远从袖子里拿出几个令牌,递给师兄跟陆黎昕还有凌峰几个。 出了那迷阵之后,云淮远走到巷子外头,吹了一声口哨,十几个黑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云淮远的身后,陆九凰往后看了一眼,问道:“暗卫?” “嗯。”云淮远再次牵起陆九凰的手,陆九凰看着身后那些人,大约也就十五个左右,她低问:“就这么几个恐怕不够吧?” 云淮远笑道:“是不够,已经让陆黎昕几个去带人了,我便只要带这十几个人便行了。” 陆九凰知道皇宫里高手如云,要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更何况皇帝手中还有那么多兵队,靠这几个自然是不行的,即使他们的身手都可以以一敌五,但终究压不过人数重要,她悄然地运起了气,云淮远却捏住她的手放在身侧说道:“凰儿不必费心,今晚定然不需要凰儿出手。” 话音方落已经到了宫墙外面了,那长长的走道里,竟然来了这么多人,陆九凰猛地瞪大眼睛,问道:“他们都是?” “御林军以及兵队。”云淮远微微一抬手,所有人都举起手中的牌子跟剑,陆九凰有些咋舌,问道:“你手中的兵权不是已经被拿走了吗?怎得可以调遣他们?” 云淮远含笑:“我皇兄一向都是疑心太重,且好不容易收回的兵权,他除了自己掌握的一部分,但还是需要有人统领的,可是他又怕给的人不能为他所用,所以他把兵权交给了老将军,但他不知道的是老将军在十年前却是蓝靛将军在塞外救回来的,老将军本身就有功名在身,但因年事老了,不便带兵,一直在朝廷上拿个闲职,我皇兄便是把这些兵权给了老将军,如今……” “如今老将军却为了我们所用?”陆九凰接下他后面的话。 他含笑着点点头,随后抬起的手微微地往前招了一下,宫门外的守卫立即被陆黎昕给杀了,虽然陆九凰之前也已经见识过不少的杀人现场,尤其是在古代,但是突然这两个人突然被杀,陆九凰肩膀还是瑟了一下,云淮远立即揽住她的肩膀,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低声道:“若是怕,便闭上眼睛。” 话音方落,一阵风就吹了起来,伴随着风细微的声音,陆九凰感到一股凌厉的箭气飞了过来,她被云淮远往身侧一拉,才堪堪地躲过那些箭头,她略微往上一抬,就看到皇宫地宫墙上站着人,一排排的正往他们射箭。 云淮远手一举,对齐风说道:“把他们弄下来。” “是。”齐风立即带着几个人飞身朝那些人飞去,一边躲着箭靶一边上墙头,而下面的人已经自觉得开始躲闪,若是用剑可以对上的,也都纷纷地用剑对上,陆九凰也举起了剑,挡住了那些汹涌而来的箭靶,这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已经开始了,陆九凰全程被云淮远护在身后,她自然也就更有空隙去看向那墙头,只见齐风一上去就消灭了两个人,随后那些个放远箭的都被齐风几个人给消灭了,但这个还没完,等齐风人打完了,却又一堆的士兵从皇墙上爬,杀一个是一个,齐风便带着人躲在那上头,击退那些打算爬上来的士兵,而云淮远则指挥他们拿着大木头往紧闭的门上撞了去,一下下的每一次都似乎把门撞开了,但实际上却完全没有,那宫门有人顶住,一时还完全没办法快速地打开,齐风往下面大喊:“你们再安排几个人上来,把他们给消灭了,老子带人把门给卡了。” 云淮远听闻,立即对隔壁的几个暗卫使了一个颜色,那几个暗卫立即飞身上去支援,连萧羽都飞了上去,云淮远却依然没停止楼下的撞门,叫那些人继续撞,那些人也不敢顶云淮远的话,纷纷埋头苦撞。 萧羽看了下墙头上的情况,知道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便把兵牌递给云淮远,自己也飞了上去帮忙。 帮忙的人多了,齐风感到轻松多了,而那些在往上爬却都死了的士兵,只能不停地往上爬,最后齐风带着人直接逼了下去,直到把人给逼到墙角,齐风转身往那堵门的人跑去,他们那边的士兵队伍好似知道齐风想做什么,于是追了过来,跟齐风一阵纠缠,齐风一边纠缠一边想脱身。 至少也得把门开了,把门开了外面的御林军跟武官才能进来,于是齐风极其不耐烦地跟人家纠缠着。 偏偏来的这个人武功倒还不错,能跟齐风一决高下,萧羽也来了,但由于他身侧都是一些小兵小将,所以很快解决好了飞快地往堵门的人跑去,人都还没到,他先在半路上把剑举了出来,一旦进了,直接就给那两个人一个封喉,周围的士兵惊了一下,有些人再次抬起了那个木头,本来一切都有条有序的,至少他们这些人还能挡一会的门,但谁知道敌军竟然从墙头来,这下子那堵门的被杀个差不多,那硕大的柱子砰地一声掉落在地,发出重重的响声,差点把地板给震飞了。 齐风见状朝萧羽比了个拇指,萧羽笑了一下,立即冲过去把门打开,实际上此时情况已经很危急了,面对士兵的步步逼近,他们本来人数还行的现在也死了不少了,再是不打开这扇大门,让外面的大军进来,他们几个就得死在这里了。 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一打开,云淮远率领着人就冲了进来,后面这些紧追不舍的官兵一看到这个情况纷纷都愣住了,有些甚至开始后退,云淮远手举着他身为七皇叔的令牌,说道:“大家都看清楚了,今日,我云淮远闯入宫门,就是为了另立新军,若是投降的永葆平安,若是还要坚持的,便是刀下亡魂。” 那些个士兵一下群龙无首,个个提着刀一步步地往后,而就在这时,高元带着一众的暗卫从天而降,高元冷笑了一声:“七皇叔果然是按捺不住给反了,倒真是云国的好皇叔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 该当何罪 句句都带着嘲讽,云淮远牵着陆九凰走到前面,所有人都给他让了一条通道出来,云淮远冷冷地看着高元说道:“高总管,别来无恙。” 高元指着云淮远:“你如此对待自己的皇兄,云国此时正是昌荣繁盛的时候,你竟然带兵来反,该当何罪。” 云淮远轻笑,他的身后是十几万的大兵还有御林军,而高元身后只有暗卫还有皇宫里的士兵,他淡淡地说道:“高总管果然是我皇兄身边的红人,这教训起我来时,竟然还带着一丝我师兄的口气,果然佩服,但既然高总管已经出来了,那便一战吧,也不必废话这么多了。” 说完他一个挥手。 所有人提着剑立即上前,也就不管对方打不打了,反正他们肯定是要打的了,而那些方才败了的士兵纷纷面面相视,有些人还当真背叛了高元起来,但可惜下一秒直接就被高元给砍杀了。 于是也就没人敢再反抗了,拼了命地抵挡住层层的大军。 皇帝在寝宫里,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朝服,他的两手搭在扶手上,跟前跪倒了一片的丫鬟跟太监,个个的肩膀都瑟瑟发抖,看起来格外地可怜,其中一名太监时不时地进来报告外面的战况,当城门被开了,那太监说的时候甚至是尿了出来,皇帝脸色沉得如锅底,其实早在高元没有找到老将军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他被云淮远摆了一道,且也知道,今晚这战必输无疑,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所以他派了那么多人去阻拦,可是手中没有兵权的他,一个没有兵权的皇帝,又要如何取胜呢。 那太监还在瑟瑟发抖,甚至是其他的丫鬟有些已经哭了起来,但见皇帝神色阴沉,都只是掉泪却不敢真正地哭。 所有人也都还在等着皇帝的命令,只见皇帝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位置上走动了一圈,又再次坐在了主位上,他指着那太监说道:“去,把太皇太后给我请来。” “渣。”那太监立即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太后的寝宫,过了一会,太监再次回来,却两手空空,直接滚到皇帝的脚边,皇帝看到他这么来了,猛地站起来问道:“人呢?太后人呢?” 太监肩膀一个劲地抖,他狠狠地抹了下额头的汗说道:“皇,皇上……太后娘娘不见了,她不在寝宫里!” “那她去哪里?”皇帝估计也没想到太后会不在,他神色发冷狠狠地看着那跪着的人,那太监又抹了一下汗,低声道:“小人不知!” 皇帝的脸色发黑,从桌子上扯了一个笔砚就往太监的脸上砸了去,太监顿时被打个正着,鲜血直流,丫鬟们吓到尖叫了起来,可被皇上一扫,个个又把自己的哭声压抑住了,憋得脸通红。 皇帝敛着眉头想了一会,这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不见的,太后这些年礼佛,常日呆在寝室中不曾出门,偶尔出来也就参加下家宴,可从来没走得太远,皇帝是想用太后来救场,此时能把云淮远拖住的,只有太后了,他们的奶奶,所以此时太后必须在,皇帝在原地走了一下,陡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即指着那名还在流血的太监,说道:“去,找皇后!” “是。” 那太监都不敢抹自己额头上的血,盯着那血窟窿直接就跑了出去,一刻都不敢耽误,其他的人被他额头的伤都吓傻了。 然而再次回来,太监依然是空空如也的,身后即没有跟着别人,也没有带来任何的消息,只说了一句:“皇后……也不在寝宫!” 皇帝整个人跌坐在龙椅上,他神色冰冷,倾身问道:“你再说一遍?” “皇后也不在寝宫。” 皇帝倒在了椅背上,他脸色悲凉,心口往下堕落,但很快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对太监说道:“去,把情况给我报来。” “是。” 太监应了一声,又再次出去,皇帝却捂住了脸,手撑在膝盖上,脑海里闪过皇后的那张脸,他眼睛微微睁开,带着一丝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惠怜啊惠怜,没想到最后你竟然如此对朕,来人。” “渣。”旁边另外一名太监上前,皇帝抬起手,轻轻地指着跟前跪倒了一片的丫鬟,说道:“一把火,把她们都烧了。” “不要啊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啊!” “皇上……” 那些个丫鬟被太监扯了出去,丫鬟的哭喊声在大殿上响起,是这么凄惨,有些叫的甚至撞开了太监,朝旁边的柱子跑了去,直接撞死在柱子上,这一行为非但没结束,而是有越来越多的丫鬟效仿。 皇帝靠在椅背上,睁着眼睛,看一个个粉嫩衣衫的人儿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大殿上很快就发出一阵淡淡的腥味,不等太监再吭声,贵妃带着一众的妃子飞奔进来,提着裙子喊道:“皇上……啊啊啊啊啊这些是什么?” 当她侧过脸看到那地上那么多的尸体,吓得尖叫了起来,身后的静妃拽了下她的袖子,贵妃才收了惊吓,立即扑上前,跪倒在皇帝的面前,说道:“皇上,七皇叔这是怎么了?竟然带着士兵压进了皇宫,皇上,七皇叔这是要反吗?可一定要好好惩戒他啊!”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无动于衷,贵妃讲完了以后,见皇帝这副模样,下意识地跟身侧的其他妃子对视了一下眼神,贵妃再次往前跪了一点点,说道:“皇上,你可在听吗?臣妾听说云淮远已经杀进来了,他这是要造反啊,皇上一定要将他拿下啊!” 贵妃并不知道,皇帝手中的兵权都被云淮远拿走了,自是以为云淮远带人闯进了宫里,才再三地要皇帝惩戒云淮远。 皇帝一直木然地坐着,贵妃说完了他也好似没有反应,贵妇跟静妃对视了一眼,静妃性格向来偏静,皇帝有些话偶尔也会跟她聊聊,静妃拍拍贵妃的手道:“我去。” 贵妃便不再吭声,静妃上前,静静地跪在皇帝的跟前说道:“皇上,臣妾们都是来看皇上的,皇上这是有什么烦心?臣妾可替皇上解忧。” “解忧?”一直没反应的皇帝猛地坐直了身子,身子往前倾,看着跟前的静妃,他淡淡地看着静妃,静妃感觉他的视线有些奇怪,心头突突地响了起来,但她还是按耐住了,点点头道:“是的,臣妾都愿意为皇上解忧。” 她身后一众听着的妃子们,尤其是贵妃见皇帝肯反应肯出声了,立即带头说道:“是的皇上我们几个肯为皇上解忧!” “是啊皇上!” 她们都应了,皇帝的视线从静妃的脸上,慢慢地滑到后面的妃子的脸上,但这些妃子,却没有一个是皇后,他在当皇子的时候取的妃子,登上了这个皇位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把她给封了皇后之后,让她身为后宫之首,成了云国的国母。 可是她呢?竟然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就这么离他而去,皇帝越想脸色越阴沉,越黑,跪在他腿边的妃子们,看他的脸色变成这个样子,纷纷都惊了一下,皇帝淡淡地,视线先落在静妃的脸上,半响,他猛地伸手一把捏住静妃的下巴,静妃不得不往上抬,有些吃力地看着皇帝。 皇帝淡淡地看着她,眼眸里无悲无喜,平静得有些吓人。 一名太监跑了进来,甚至是直接跌在门口,翻了个跟斗来到跪在了地上,也没去看皇上跟前的那些妃子,只是大喊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他们已经过来了,打到了明殿了。” 明殿是太子读书的地方,那里离皇帝的寝宫是最近的,也就说不用多久,云淮远就要闯进来了。 贵妃几个人的脸色顿时诧异了起来,甚至有些惊慌。 这些慌乱也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他站了起来,看着他腿边的这些人,语气淡淡地说道:“既然各位爱妃,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么,朕若是不成全你们,朕也是不安心的,来人,把所有的妃子都拉下去,烧死!” 这话就像是阎王突然下的命令。 大殿里有一瞬间停滞,贵妃第一个爬了起来问道:“皇上,你说什么?你要烧死我们?” 静妃也是没想到,她离皇帝最近,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扯皇帝的下摆,皇帝淡淡地踢开她以后,神色冷漠地说道:“你们方才也听到了,如今朕的皇宫守不住了,朕怎么还能守的住你们呢?既然方才你们说了,要给朕解忧,朕也是迟早要下去的,只是比你们稍微晚一点而已,你们先下去等朕吧,来人!把朕的妃子门都拉去烧了,一个都不能少!” 静妃跌坐在了地上,所有的妃子都不敢置信,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名妃子爬了起来,想要跑,被暗卫一剑给刺穿了。 直接倒在地上,而其他的人包括贵妃,都被拖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贵妃疯狂地挣扎地说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宫为何会失守啊?皇上!” 静妃心灰意冷,竟然是最冷静的那个,不哭也不闹,第一个被烧死。 第三百七十八章 冷笑 云淮远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最后一名妃子倒在了地上,就在云淮远的脚边,陆九凰吓了一大跳,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妃子成了灰烬,她猛地抬头看向那座上的皇帝,眼里带着惊疑,这人竟然如此残忍? 云淮远一把拉过陆九凰,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 其他人也被大殿的情况吓到了,尸体成堆,在他们杀进来的同时,皇帝居然什么都没做,只是杀了人?云淮远往前看去,正好看到那烧得只剩下半截衣服贵妃,他脸色阴沉,手里拎着剑,大步地向前。 陆九凰也在搜寻,而云淮远已经直接上了大殿,离座上的皇帝只有一步之遥,云淮远咬牙,剑指着皇帝:“皇兄,太后呢?皇后呢?她们……也死在这群人里吗?” 皇帝慢慢地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咧嘴冷笑:“她们?是啊,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淮远啊,你看看啊,多少人跟你陪葬啊!” 云淮远心头大骇,猛地捏紧了拿剑的手:“你竟然敢对她们下毒手?” “哈哈哈哈哈她们本就是朕的人,朕让她们去死她们还能独活吗?”说完皇帝猛地拔开了剑,也指着云淮远。 那只剑离云淮远只有一个鼻子,云淮远的剑则对着皇帝的胸口,云淮远掩下心中的悲痛,他是要反,但他仅仅只是要将这个人给拉下皇位,并没有想到他竟然将太后跟皇后还有这么多妃子给杀死在他进门之前。 他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你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做出这等残忍之事,皇兄,你的心,去哪里了?” 皇帝仰头一阵哈哈哈哈大笑:“你问朕?你问朕啊?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你可还是那个扶持朕上位的臣弟?云淮远,朕早就料到了,你迟早是要反的,你想来武功比朕好,不少的大臣可都是你手中的棋子,你难道就没想过要坐上这个位置?” 云淮远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皇帝一脸不信:“呵呵,你会没有?” “不管皇兄信不信我确实是没有,但是如今皇兄既然已经败了,那就打一场吧,随后我让皇兄看看,这个云国,谁能当家作主。”说完,云淮远的剑就动了,朝皇帝刺了过去,皇帝堪堪地有些狼狈的躲了一下,手中的剑也反击了云淮远,两个人刀光剑影地在大殿上打了起来。 下面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也没有人出声,这是云淮远跟云谈风之间的战争,而那已经成了俘虏的高元被齐风压跪在地,眼神所到之处都是那些尸骸,他的眼睛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掉。 他看到他培养的一名小太监也在尸体中,高元低着头开始哭了起来。 陆九凰一脚将他踹倒,冷声道:“你哭什么?” 高元摔在地上,却没有起来,他知道他不是陆九凰的对手,这最后他会被抓住,就因为陆九凰打来的那一掌,此时此刻他也才明白,为何皇帝对陆九凰如此忌惮,这人的武功在所有人之上啊。 高元还是哭,陆九凰却没心思再看他了,反正都是手下败将。 大殿上你来我往打得紧张,但其实很快也能看出皇帝已经有些落于下风了,他好几次都是狼狈地躲过云淮远的剑。 最后,云淮远一剑落了他的肩膀,刺中了。 皇帝整个人往后倒了去,正好坐在了他的龙椅上,他盯着那把剑,再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冷冷地看他。 说道:“输了吧,我的皇兄。” 那把剑在胸口上,血顺着衣衫染了明黄色的衣服,尤其明显。皇帝呵呵一声笑了起来,咳了一下血顺着他唇角下来,他两手瘫在扶手上,说道:“朕是输了,淮远啊,朕从来就没对不起你啊。” 云淮远也笑:“皇兄是没对不起我,但你对不起我的王妃。” 皇帝这时仿佛才想到陆九凰,他脸色突变,又咳了一口血,随后狠狠地指着陆九凰,大喊道:“淮远!无论谁登上皇位,这个女人不能留她不能留,否则,否则云国将生灵涂炭!” 在场的人均一下都愣住了,纷纷都看向陆九凰,陆九凰能感到他们的那些怪异的视线,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云淮远神色冷了下来,立即把剑对准皇帝的脸:“皇兄,此话说出来你可是要负责任的,九凰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会让云国生灵涂炭!” “呵呵呵她若是不会让云国生灵涂炭,你怎会站在这里将朕打伤,并试图谋反?她就是个扫把星,若是你还执迷不悟这云国定然会毁在你的手里。”到底云谈风还是皇帝,他说的话自然让所有的人心里一震。 纷纷都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被他们的视线看得浑身发寒,她转身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信他?” 没人吭声,过了一会,陆黎昕跟齐风跟凌峰都走了出来,站在陆九凰的身后,说道:“我们信你。” 陆九凰再次看向萧羽还有其他的人,淡淡地指着自己脚下的尸体,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些人,可都是在皇上的手里死去的。” 那些人的视线往地上扫去,有些顿时身子颤了一下,发起抖来,一个皇帝若是如此残暴,一个国家又怎么会繁华了,显然座上的皇帝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一个皇帝了,于是纷纷地说道:“我相信王妃!” 说完并都下了跪,陆九凰看着他们,顿了顿说道:“多谢你们。” “王妃不必客气。” 座上的皇帝又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被她骗了,将来你们便知道了!” 云淮远敛着眉头,看着他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兄,如今癫狂的宛如一个疯子,他抬手说道:“齐风凌峰上来,把皇上给关起来!” “是。”齐风跟凌峰两个人本身就云淮远养出来的,他们来把皇帝绑起来正是合适,若是其他的人,估计都不敢,皇帝并没有挣扎,他已经受伤了,且伤得不轻,也没力气再挣扎,于是齐风跟凌峰上去,人直接给带了下来,便看向云淮远:“王爷,关到哪里?” “关到上次关我的那个地牢。” “是。” 于是他们两个将皇帝扯出了大殿,一下子,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萧羽立即上前,朝云淮远下跪,第一个说道:“恭喜皇上,夺得大位。” 他这么一跪,其他的人也跟着他一起,纷纷大喊道:“恭喜皇上夺得大位。” 云淮远从大殿上走下来,一手牵住陆九凰的手,看着这一群跪在地上的,半响说道:“都起来,我不是皇上,这个位置,也不该是我做,风月楼,人带来了吗?” 他这一出声,所有人都往后看了去,四皇子云清风正站在门口,身侧是他的太子妃,风月楼正好就站在他们的后面,刷地一下,所有人让开了一个位置,四皇子看着这满地的尸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淮远:“皇叔,这些?” 风月楼在一旁说道:“这些人,都是你父皇弄死的。” “什么?”四皇子瞪大眼睛。 云淮远走上前,搭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难过,但是此时此刻,我们最应该做的,便是让你上位。”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纷纷看着云淮远,云淮远这费尽周折废除了皇帝,竟然不是自己当皇帝,而是要把位置让给太子,云清风也是愣了一下,站定了脚步,云淮远却不容置疑地说道:“你是皇子,这个位置自然是你坐的。” 云清风下意识地喊道:“不不不,皇叔,论辈分这个位置应当是你坐的。” “不许再废话了,你是太子,你当位名正言顺。”说完,云淮远把太子推上了高座,陆九凰也把一脸茫然的太子妃推了上去。 等他们两个人站定,云淮远第一个下跪,其他人见状纷纷都跟着跪了下去。 便开始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清风一脸的茫然,旁边太子妃扯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朝他轻微地点了下头,云清风这才慢慢地说道:“诸位,起身!我,我皇奶奶呢?还有我母妃呢?” 他抬手之后,却发现身侧少了什么,顿时便想起了太皇太后跟皇后。 这话一问,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些被火烧成灰烬的尸体,云清风顺着他们的视线,身子忍不住一个颠簸,被太子妃一把扶住,云清风脸色悲切,不敢置信地问道:“我,我黄奶奶跟,跟母妃都,都被我父皇烧,烧死了?不……不……” 在场的人都没有吭声,地上烧成灰烬的尸体很多但此时也没人能找出来谁才是皇太后跟皇后,是以大家都只能默不作声,但默不作声也就代表着承认,云淮远拱手道:“皇上,切莫伤了身子,如今,我们最该做的,便是……处理这宫里的一切。” “不,我皇奶奶,还有我母妃。”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敢相信 云清风的打击显然很大,这硕大的皇宫里虽然勾心斗角,但是他至少在这里还有母妃跟奶奶,他在宫外已经有了府邸了,跟父皇的关系也不好,但他也常常进宫,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他的皇奶奶跟母妃,可是如今……他登上了这个皇位,母妃跟皇奶奶都死了?不,他不敢相信。 云清风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他捂住脸咽哽道:“不可能的,我的皇奶奶跟母妃,她们,她们怎么会死。” 云淮远本身也很悲伤,但他得压抑住,此时被云清风这样,他顿时也有些受不住,不去想就好,可是一想到他的母妃就这么死了,他也是十分痛苦,皇太后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妃,但从小都是她把他带大的,一同带大的还有云谈风那个混蛋,可是他如今竟然为了自己,而把她们都烧死了。 死无全尸,在皇家是很避讳的,陆九凰看出云淮远的难过,立即扶住他,云淮远低着头,眼眶都发红了,全场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新皇登基,本身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是此时死了那么多人,尤其是新皇最在乎的两个人,喜事变成了丧事,自然丧事得先办了。 “都在做什么?新皇登基你们就这么用这样的表情来表达?”一道苍老的嗓音传了进来,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刷地转头一看,皇后扶着皇太后正慢慢地走了进来,她们两个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的灰尘,但依然无损她们的气质,尤其是皇太后,她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皇奶奶!” “母妃!” 云淮远跟云清风朝她们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她们两个的面前,皇太后一把扶住云淮远,皇后则扶住云清风,笑着抚摸了一下,说道:“我儿今日登基,可要喜庆一些。” 皇太后也摸了摸云淮远的脸,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的血丝,她那张手拍了拍他的头,道:“哀家没事,哀家被惠怜给救了。” 惠怜是皇后的小名。 皇后那日听说了云淮远被救了之后,便立即叫人上了太后的寝宫把太后给带到了景阳宫,随后只能把太后放进了上次放走陆九凰的那条通道里,她自己也带着人躲了进去,就这么一躲就是两天。 也让皇帝在找他们的时候没有找到他们的人,同时的,等到刚刚,有丫鬟跑去通知皇后,皇后才带着太后出来,这也才能及时赶来。 云淮远跟云清风被扶了起来后,太后看了眼这满地的尸体,忍不住眼眶发红:“这可都是他干的?” 云淮远点头:“是的,母妃。” 皇太后怒气大增:“他身为一国之主,竟然,竟然如此荒唐!太残忍了!静妃静妃等人也,也是?” 云淮远又是点点头,皇太后脸色发青,皇后扶着她说道:“母妃别难过,如今让风儿登上皇位才是。” 皇太后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是啊,让风儿登上皇位,来人啊!” “是。”其中一名太监下跪,皇太后多年不管事了但是如今要扶持四皇子上位还需要她的支持,于是她立即下了命令,让所有人下去安排。 而这大殿上死的人太多了,煞气重,皇太后让所有人到清心殿准备。 于是一群人移向了清心殿,云淮远等人也都下了去,通知其他的朝臣,不出半个时辰,朝臣更皇子都来了,看到皇宫一片萧条,尤其是这么多的御林军以及兵将,纷纷都吓了一跳,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了平日里上朝的大殿上。 跟云万里关系较好的那名文官靠了上来,低声地问道:“二皇子可知什么事情吗?” 云万里摇头:“但看这个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说完他立即大步地朝大门走去,然而在门口的御林军立即把他给拦住,说道:“二皇子留步。” “留什么步?本皇子要去看看我的父皇!你给我让开!”云万里拔出剑,立即就朝御林军给刺了过去,被御林军给闪过了,御林军一个回合,把云万里手中的剑给打掉了,冷冷地说道:“二皇子既然在这大殿之上,就不能带着这佩剑,臣帮你收起来吧,还有皇上来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离开这个大殿,否则……杀无赦!” 这话声音很大,大殿上的人都听到了,一下子那些朝臣立即就纷纷议论了起来,云万里疯狂地挣扎喊道:“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我可是二皇子你敢拦我,来人啊,把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给我拉下去斩了!” 可惜,周围的都是御林军,连平日里在大殿上走动的太监都不见人影,连那高元总管也没看到,云万里这般叫唤也没人当一回事,那些御林军更是坚守阵地。 云万里被人给架回了原地。 而一些老牌的朝臣,纷纷对视了一眼,悄然地对话,其中一名一直没吭声文臣淡淡地说道:“恐怕,这这皇宫,已经宫变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更是惊恐,各自对视了一眼,而带头的那两个文臣,更是立即拽住云万里,说道:“二皇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云万里冷笑:“我怎么知道。” 这好端端的,宫变?大家心中各种猜测,但是一看到门口的御林军却个个都感到有些发悚,毕竟这些御林军说白早就失宠了,这皇宫里不是太监就是暗卫,如今难道皇上还把他们给放出来用吗?不太可能! 但是一想到宫变也没人敢想到皇帝身上去,谁都不敢相信皇帝会有事情。 直到一抹明黄色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在场的朝臣纷纷转头,正想跪下,却对上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这张年轻的面孔,正好是四皇子云清风。 朝臣准备下跪的动作均僵住了,皇太后也是一身盛装,皇后也跟在身侧走了出来,四皇子云清风扶住了太后的手,右边跟着皇后,云淮远也跟在身后,朝臣们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云淮远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道:“看见皇上,为何不下跪?” 朝臣愣了一下,又看向那张年轻的脸,心中均大骇,这原来就是宫变! 朝臣们有些迟疑了一下,下跪了,至于有些人,尤其是云万里这一派的,几乎个个都站着,云万里冲了过来,跪倒在皇太后的跟前,紧抓着皇太后的下摆:“皇奶奶,父皇呢?父皇呢?” 皇太后轻轻地一动脚,把云万里踹倒在地,她冷冷地看着云万里,说道:“身为云国皇子,你结交叛乱朝臣,以文臣为重,勾党结派,打压武臣,逼走三朝老将军,云万里,你该当何罪?” 云万里惊骇,心中无比翻涌,又紧紧地抓着太后的下摆,太后对云淮远说道:“把云万里,给抓起来!” “是。” 云淮远也没动手,只是朝齐风看了一眼,齐风立即上前,一把将云万里给压住,云万里却在这个时候疯狂地挣扎,随后吹了一下口哨,一下子从半空中下来不少的暗卫,便立即跟齐风缠斗了起来。 皇太后指着云万里:“你敢,你竟然敢!” 云万里已经杀红了眼,在暗卫的护送下,往大殿外跑去,云淮远带着人立即追了上去,但云万里极其狡猾,他竟然在皇宫的各处暗藏了暗卫,本身宫变就让皇宫此时处于防卫薄弱的状态了,没想到云万里还敢在皇宫里安插暗卫,这些暗卫显然是训练过的,比皇帝手中的那些暗卫都要厉害一些。 云淮远追过去之后,便被缠住。 云万里自然想跟云淮远打一场,但此时并不是机会,他最该做的就是逃脱,于是就在这个当下。 还真的给他逃脱掉了。 云淮远把他带来的暗卫都给抓住了,可是就是没抓到云万里,他落了下来后,立即说道:“所有人加紧防卫,不可让他再进来!” “是。”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扶持云清风上位,云淮远大步地回到了大殿,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呢,见云淮远回来了,云清风这才继续地往上走,一步步地走上了那高座,皇太后先坐了下去,皇后坐在另外一边,云清风也坐了下去。 云淮远带着剑走到那高座上。 太后说道:“云国先皇国君云谈风因染上了病疾,久疾不能坐,已经将皇位传给了四皇子云清风,今日,便是云国立新皇之日,普天同庆!” 下面的朝臣虽然一脸不明白,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德高望重的太后扶持的,他们也不能说什么,立即下跪。 纷纷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新皇贺喜新皇!” 大殿上一片贺喜声,云清风挺直了腰部,看着下面的这些人,并抬手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下面黑压压的人都站直了身子,云清风坐了下去,那些朝臣个个都看着那高位上的人。 一时大殿安静无比,随后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便是那个文臣,他拱手道:“不知先皇如今在哪里?” 太后冷笑:“病了自然就是在歇息。” 第三百八十章 全都给拿下 “先皇为何会突然有了病疾?”那文臣继续问道,这回换云清风回答:“不知文爱卿对朕登基有什么想法?” 那文臣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善,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若是让四皇子登基,这倒是应当的,毕竟四皇子是太子,理所当然,可是这突然让四皇子登基,至少,至少先皇的圣旨也得出来吧?让大家伙知道啊。” 太后淡淡地说道:“先皇口头与哀家说的,难道你怀疑哀家?” 那文臣愣了一下,太后看向云清风道:“风儿,如今你是皇帝,这朝堂上有些人不能用的,就不要了,能用的便留下吧。” 话音方落,下面的朝臣都惊了一下,纷纷看向云清风,云清风对御林军说道:“来人,把他,他,还有他,全都给拿下!” “是。”门外的御林军冲了进来,按着新皇的指使,一个个地把原先跟云万里共党的人全部给压制住了,包括那名方才出声的文成,这下子那些不满的朝臣个个都不敢再吭声了,云淮远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剑说道:“新朝当政,整个朝堂都要重新清理,这朝中的蛀虫,定然是要一个个拔出的。” 他把剑给高举了起来大喊:“新皇万岁!” 下面某些跟云淮远还有云清风关系较好的,只干实事,从来不废话也不结党的朝臣立即就附和了起来。 自从云万里带来的那位国师之后,整个朝堂乌烟瘴气,逼走了不少的将军以及元老,朝中文臣当政,已经让不少的大臣不满了,这云国正是强壮之国,再这么下去,迟早也会被啃干净的。 而云淮远的失踪也让朝堂上蒙上了一股乌云,四皇子太子被打压,先皇成日猜忌重,听信文臣,早就乌烟瘴气了。 若是换个皇帝,能改变朝风,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这新皇的呼喊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大声,云清风一脸欣慰地看着下面朝臣,这皇帝当不当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个云国能继续富强起来,这正是云清风所想,自然也是云淮远所想。 他看向云淮远,半响,穿着一身的明黄色,朝云淮远下跪,云淮远顿了下,立即扶住他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清风拱手:“侄子多谢皇叔的相助,若非皇叔的帮忙,侄子定然无法坐上这个皇位,也无法为江山社稷做贡献。” 云淮远笑了笑道:“起来吧,堂堂皇帝下跪,这可是让朝臣们好笑啊,再来了,本王也是为了这个云国……” 是啊,都是为了云国,不惜把皇兄跟父皇拉下马,云淮远低声道:“只要清风许我王府一世荣华便好。” “这是自然的。”虽然不是亲生父子,但云淮远却有教育云清风之恩,比父亲更亲。 皇宫的事情忙完了,云淮远跟陆九凰就带着一波的暗卫,离开了皇宫,也得以能够回到了自己的王府,王府里的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了,剩下桂花几个,一看到他们回来,满心欢喜,下跪,泪水狂流。 陆九凰眼眶也微红,扶起桂花几个,纷纷拥抱了一下,说道:“没事了,我们都回来了。” “嗯嗯。”桂花抹了下泪水,拉着陆九凰说道:“先沐浴一下吧?洗个喜庆,我听说新皇登基天下大赦?” 陆九凰点头道:“是啊。” “那就好!” 桂花又问道:“以后,我们王府可还能继续呆着?” “那是自然的。”话音方落,就听说新皇送了不少的东西进了王府里,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含笑,两个人牵手,朝前厅走去,刚走到前厅,就看到一箱箱的礼品端了进来,还有一匹匹的绸缎,陆九凰笑道:“以后我们是否可以安枕无忧了?” 云淮远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是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把云万里给抓住。” 陆九凰眉头敛了一下,对了还有一个云万里呢,留下前厅的事情给桂花去弄,云淮远跟陆九凰两个人手牵手朝后院走去,刚一进去,齐风就来报,说道:“找到云万里了,王爷!” 云淮远立即松了陆九凰的手,转身道:“走。” 陆九凰拉住他,问道:“就不能休息一个晚上?” 云淮远摸摸她的头,亲吻了她一口:“以防夜长梦多。” 陆九凰点点头,松开了他:“去吧,一切小心。” “嗯。” 这忙碌了一天云淮远压根还没有休息的时间,便又再次出去,去寻找那该死云万里,陆九凰心中顿时带着无比的恨意,若是让她抓到了云万里,定然要他碎尸万段,她朝屋里走去,并喊道:“春梅。” 一个人影悄然地从墙头落了下来,落在陆九凰的身后,应道:“奴婢在。” 那声音粗粒,陆九凰听着有些怪,转身,那人的手在陆九凰跟前一洒,陆九凰的身子就软软地往后倒去,那人影一伸手,把陆九凰的身子捞住,随后便抱起她,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墙头。 云淮远带着一行人追到了那个据说云万里出现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人,在原地转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乎把整个京城都摸边了,依然没有找到云万里,云淮远只能带着齐风几个人转身回了王府。 然而一脚跨入了王府里,就听到哭泣的声音,云淮远顿时提着剑大步地往后院走去,走近了看到桂花几个人跪在地上哭泣,却不见陆九凰的身影,云淮远冷声道:“你们在哭什么?王妃呢?” 丫鬟几个人猛地转身,朝云淮远磕头,桂花抽咽地说道:“王妃,王妃不见了!” 云淮远提着剑身子一晃差点摔倒,齐风立即在身后扶住他,云淮远勉强站直,脸色发青:“王妃怎么会不见?凌峰人呢?” “已经追出去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云淮远的脸色更青了,桂花抽咽了下说道:“可是凌峰也出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有消息。” 云淮远从脚底到脑门,都是一片寒冷,他紧紧地握着剑,问齐风:“云万里确实在方才那个位置出现吗?” 齐风点头:“是的。” “掉虎离山之计。”云淮远忍住喉咙的腥甜说道,说完后他自己往前一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齐风立即扶住云淮远说道:“王爷,我立即带人去追。” “去!”云淮远大吼道,齐风也自知自己好似是中了圈套了,一刻都不敢耽误,立即带着人就去追了。 云淮远抹了下唇角的血,也要去找,被桂花一把拦住,桂花跪在云淮远的跟前说道:“王爷,请你先治疗一下吧,您正受着重伤呢。” 没错,云淮远在跟云万里对打的时候,被他的暗卫伤了到了内脏,但云淮远不想陆九凰担心,所以没吭声,本身打算先休息一下,谁知道却出现了云万里的踪影,他为了担心云万里离开京城,便立即追了去。 谁能想到,竟然中了云万里的奸计,此时气极攻心,这腹腔里的一口血才会吐了出来。 他眼前一抹黑,差点晕倒,桂花朝旁边的丫鬟大吼道:“你们还在干什么?把王爷扶住啊。” 那些丫鬟才如梦初醒,立即上前,扶了云淮远,桂花转身出了大院,去找大夫过来,云淮远这一病倒了,陆九凰又被抓走了,整个王府刚刚堆积起来的喜气一下子又消散了。 陆黎昕跟师兄几个人听到了消息赶来,桂花对着他们就哭了起来,陆黎昕狠狠地捏着拳头道:“这个该死的云万里,若是我再见到他不把他碎尸万段便不是我!” “王爷如何了?”师兄问桂花,桂花红着眼眶道:“刚刚大夫过来看过,说王爷气极攻心,要好生调养。” 师兄掠开袍子,大步地往里屋走了去:“我去看看。” 桂花也急忙跟上,云淮远这次受得伤还不轻,那五脏六腑若是不是因为他在药王谷里练出来的内力,恐怕都抵挡不住,师兄敛着眉头,把了下脉息,说道:“王爷这情况,恐怕得好生调养,要么……” “要么什么?”桂花迫不及待地问道。 “要么就把风月楼手中的万年参给拿来,给他吃下。” 陆黎昕一拍手:“这有何难,我立即去!” 说完陆黎昕便转身,出了王府,师兄帮云淮远调了息,云淮远也醒了,只是一醒就咳嗽,桂花立即上前扶住云淮远把他扶在了床头,而此时外面来了宫里的人,传话,桂花看向云淮远,云淮远说道:“叫他进来。” “是。” 不一会,一名小太监跑了进来,一看到云淮远竟然躺在床上,惊了一下,有些无措,云淮远敛着眉头问道:“说话!” 那小太监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云淮远的跟前,说道:“王爷,皇上让我告诉你,那临国公主临樱,不见了!” 云淮远听闻,眉头敛得更深,他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刚刚,皇上已经叫人去追了,但还是给追没了。”小太监又抹了下额头的汗。 第三百八十一章 返回皇宫 临樱作为临国公主,在这个当下突然不见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临国的人来把她带走了,要么就她联系别人帮助她逃跑了,云淮远坐正身子,问道:“她自己跑的?” 小太监跪在地上,俯身,摇头:“不知道,待我们发现时,她便已经不见了!” “看守她的暗卫呢?”云淮远咳了一声,披了衣服下床,桂花立即上前扶住他,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便在一旁坐下,小太监拼命磕头道:“都晕了,至今还没有清醒。” 云淮远敛着眉头:“她跑之前没有什么异样吗?”小太监还是摇头:“没有,王爷,如今该怎么办?” 云淮远脸色顿了顿,他坐下来后,桂花给他奉了茶,他喝了一口,便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皇上,让他要注意,若是她没跑的话,定然是在皇宫里,如此躲着的话,就怕对皇上不利。” 小太监立即应了,说道:“是的,奴才立即返回皇宫。”说完又停了一下,看了云淮远一眼,见他神色苍白,又凑上前问道:“王爷这是身子不适?” 桂花正想说,云淮远扫她一眼,对小太监应道:“我没事,你速去通知皇上,最好加紧人手去把临樱给追回来。” “是。”小太监不再继续呆着,立即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云淮远见他一走,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跌靠在椅子上,桂花吓了一跳,立即扶住他,他挥挥手道:“叫凌峰进来伺候,你一个女子伺候我不合适。” “是。”桂花担忧地看了云淮远一眼,便出去把凌峰叫来,凌峰带着人去找陆九凰刚刚回来,一头的汗,大步地进来,单膝跪在云淮远的跟前:“王爷。” 云淮远看他空手而回就知道没有结果,忍住心口的钝痛,他说道:“把陆黎昕几个叫来,我身子不适,追不出去,必然必须得他们帮忙。” “是。”凌峰应完了,立即出去,风月楼昨日一早离开了京城,所以找不到人,陆黎昕跟师兄倒是来了,陆黎昕得知陆九凰不见了,几乎跳脚!师兄说道:“云万里此时也没有找到,皇上可有找人出去寻?” 云淮远咳了一声点头道:“有的,正在大力搜捕当中。” “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人?”师兄挑眉问道,云淮远又咳了一声:“是的,若是他想逃,也是没那么容易找到的。” 师兄点头,上前一步,把云淮远的手抬了起来,捏了下他的脉息,神色有些担忧:“王爷何以伤这么重?” 云淮远摆手道:“云万里手中的暗卫比以往更甚,在扶持皇上上位之时,与他对打过,于是……” 师兄听明白了,叹口气道:“这云万里暗中培养这样的人,恐怕也是要反的。” “正是。”云淮远庆幸自己提前安排了,否则等云万里反的话,便没有机会了,但此时一想到还生死未卜的陆九凰,他更是难过,便说道:“此番喊你们前来,就是希望与你们共商寻找九凰的计划。” 师兄应道:“我让契约楼的人寻吧,王爷定当先养好伤才是。” 云淮远摇头:“不,我要亲自去寻。”陆黎昕说道:“你此时受伤,去寻的话若是加重了伤势那该如何啊。” 云淮远苦笑了一阵:“我此时担心九凰,便是眼也无法阖上,这样的话如何修养。” 陆黎昕没有吭声,师兄从袖子里倒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了药丸,递给云淮远道:“先吃下这个。” 云淮远也没再推辞,吃了下去后,便开始在桌子上画着地图。 实际上没有风雨楼的消息,他们只能蒙着眼睛找人,而就在师兄提出到那迷阵时,一个人影从外面进来,三个人皆一同看了过去,一个窈窕身子走了进来,她恭敬地朝云淮远拱手道:“女子风月琦。” 云淮远顿了顿:“风月琦?云万里的前妃子?” “是的,王爷,我家楼主让我来帮你寻王妃。”风月琦拉下脸上的丝巾,云淮远点头道:“那便多谢了。” 本来风月琦应当是死了,但既然她压根就没死,那说明风月楼把她救了回去,加上她又是云万里的妃子,那么她就能知道云万里会把陆九凰带去哪里,或者云万里此时人在哪里,风月琦淡淡地说道:“王爷,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云万里应当是跟临烨勾结。” 云淮远一听,有些诧异:“勾结?” 师兄点头道:“这倒是有可能,这人本身就不安分,说是勾结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头话还没完,便有暗卫冲了进来,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说道:“王爷!云万里跟临烨带着人朝京城过来了,王妃,王妃好似也在那队伍里。” 云淮远猛地坐直身子:“你说什么?王妃也在那队伍里?” “是的。” “王妃怎么会在队伍里?” 那人摇头道:“不知,但王妃确实……在那队伍里。” 陆黎昕跳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 师兄眉头微敛了起来,没有吭声,云淮远看向师兄:“你可有想法?” 师兄说道:“如若王妃真的在队伍里的话,那么说明王妃是否已经被控制了?” 云淮远听得心惊肉跳,他不顾身上的伤口,下了椅子,师兄下意识地搭把手,把云淮远虚扶了一下。 云淮远说道:“走,我倒要看看云万里能作出什么事情。” 说完了,他大步地朝外面走去,而其他的人自然只能跟上,出了王府的门口,御林军首领带着人已经迎接在那里了,看到云淮远出来,首领上前,说道:“皇上得知云万里勾结临烨派我等过来辅助王爷,而皇上的意思便是,要让王妃安全回来,其余的便可跟临国交谈。” 云淮远拱手:“多谢,也多谢皇上的谅解。” 说完他带着御林军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布置,不消一会,云万里的人已经来到了京城的门口,云万里一把将陆九凰从人群中扯了出来,压在跟前,手中举着剑,指着京城大门:“云淮远,我的皇叔,陆九凰我的黄嫂,她可是在我的手里,正打算成为我们的军营中的强将呢!” 云淮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紧紧地看着陆九凰,只见陆九凰双目无神,就这么被云万里扯着也没有反应。 而那临烨看着陆九凰的视线却带着一丝爱慕,让云淮远咬牙切齿,云淮远大步地向前,走在跟前,指着云万里说道:“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这可简单了!只要皇叔为我让道,我便把皇嫂还给你。”云万里大惭不愧地说道,云淮远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敢带着人到了京城门口,那便是要跟我们打上一场了,我怎会给你让道。” “难道你不顾皇嫂的死活了吗?”云万里脸色一变,把陆九凰又扯了出来,推到跟前,云淮远极其恼火,他不再跟云万里废话,直接拔剑,冲向云万里,云万里没想到陆九凰还在他的手里,云淮远就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拽着陆九凰,便只能把陆九凰推到后面,临烨立即扶住,云万里跟云淮远便打了起来。 云淮远身上本就有伤,但他刀刀都下了狠手,云万里怎么会是云淮远的对手,三两下人就被逼退到后头,云淮远的剑更是直取云万里的胸口,云万里躲闪不及一个转身,把陆九凰扯了出来,推到跟前。 云淮远的剑柄离陆九凰还有一寸,云淮远只能急急地收了剑,一个蹬脚往后退了好几步,但他心口一阵发疼,他伸手想去扯陆九凰,但被云万里一带,陆九凰已经后退了好几步了,云淮远大喊道:“九凰!” 喊完了口中的血就喷了出来,落在陆九凰的跟前,而就这个时候,陆九凰无神的双眼,仿佛被点亮了似的,震动了一下,陆九凰便醒了,她一个转身,扭住云万里的手,咔嚓一声!云万里一声哀嚎,他的手就这么断了! 云万里没想到陆九凰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手一下子就被她给弄断了,云万里也从来没见过陆九凰这样的功力,更是吓了一跳,几乎的云万里带来的人见到这个情况,几乎都下意识地往后退,陆九凰松了云万里的手,一下子一掌就打断了一个飞来的暗卫的胸口。 那暗卫口吐鲜血直接倒地而起。 在场的局势,因陆九凰的苏醒,此时变得一面倒,临烨几乎也是吓了一跳,他慌乱地往人群中跑了去,整个队伍溃不成军。 陆九凰正要追过去,云淮远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上前,一把抱住陆九凰低声道:“凰儿,好了好了没事了!” 陆九凰这才在他的怀中渐渐地昏了过去,云万里扶着自己的手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抽搐,地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而这个时候,从人群中爆出一声大喊,接着一个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直接跪在云万里的跟前,紧紧地抱着云万里。 那是陆辞画,她披头散发,看那个模样,已经疯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惊吓 临烨因跑得快,并没有被陆九凰伤到,但是那追着他跑而给他带来的阴影却让他无法忘怀,整个人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而此时一辆马飞奔了过来,冰雪皇后正坐在那个马上,她来到临烨的跟前,微微俯身,摸了摸临烨的头,临烨惊吓了一下,看到是冰雪皇后,立即紧紧抱着皇后的脚说道:“母妃!母妃!” 冰雪皇后顺了顺他的头发,低声道:“孩子,吓到了吧?” 临烨自然是吓到了,他喘着气道:“母妃,母妃,她这是怎么了?” 冰雪皇后叹口气道:“她这个没什么,只是失去了神智罢了,儿啊,我本身就不同意你跟着云万里一块勾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啊,你非是不听,现下好了你也看到了该死心了吧?” “嗯!”临烨确实是怕了,点头道,冰雪皇后手一举,对身后的人说道:“都给我退!” “是。” 那些堵着城门的士兵立即往后退,临国士兵,一步步地后退,冰雪皇后却没有退,她坐在高大的马上,看向云淮远怀里的陆九凰说道:“她这是因为内力不足十成导致的吧?” 云淮远应道:“是。” 冰雪皇后说道:“她若是不寻回她的本家,恐怕这十成的内力一直无法达到,便永远只能这个样子了,若是有时间,你们还是尽量去给她找找她的本家吧,随后,你告诉新皇,我们临国从即刻起便退兵云国了,十年之内定然不会再来犯了。” 云淮远看着那马上的皇后,他自然知道,这冰雪皇后的威力,所以她说不来犯了,那便是真的,他点点头道:“多谢皇后。” “嗯。”冰雪皇后调转马头,往身后那迷阵而去,所有的士兵立即跟上,踏踏踏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云淮远心口又是一闷,一口血又从嘴里溢了出来,他脚步一虚,晃了一下,齐风从身后扶住他,云淮远低声道:“备马车。” “是。” 于是很快马车便来了,来到了云淮远的跟前,云淮远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抱着陆九凰上了马车,随后便说道:“走吧。” 马车踏踏地往回走,往王府里走,而其他的人,都分散了,御林军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守在那城门口,师兄几个人也跟都跟着进了王府,陆九凰这一昏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春梅在里屋服侍她。 云淮云在大厅里跟他们几个商讨,陆九凰为何会被他们控制住,师兄摸了下下巴说道:“王妃并非是刚刚被控制的,应当是在被抓走的时候,便被吓了药物控制住的,但其实这个药物对王妃来说并不是特别浓烈,所以王妃才会在王爷的刺激下醒了过来。” “到底是什么药物?”云淮远又咳了一声,他身体已经伤得很重了,方才还运用了内力,师兄说道:“王爷先别急,先让林大夫帮你看看吧。” 话音方落,林清竹便拎着药箱走了进来,立即帮云淮远看了看,说道:“王爷你这伤势必须好好静养,否则很难好的起来。” 云淮远点头道:“我会的,此时应当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先了解云万里到底用了什么药物控制九凰。” 师兄见云淮远不依不挠,便只能跟云淮远分析,林清竹给云淮远开了药之后,便去看了陆九凰,陆九凰的情况实际上好很多,她没有受伤,只是内力用的太多而昏迷了这个跟之前的情况是一样的。 看完了陆九凰,林清竹给云淮远开了药。给云淮远用上,师兄此时也已经跟云淮远讲了陆九凰到底中的是什么药物了,便也不想打扰他们休息,带着还想留下的陆黎昕而离去。 春梅给陆九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脱了她身上的外衣,只剩下里衣,给她盖上了被子,云淮远便推开了门,春梅一听,惊了一下,立即转身道:“王爷。” “出去吧。”云淮远摆手,春梅便听话地出了去,云淮远走近了床,坐在床边,抚摸了下陆九凰的额头低声道:“凰儿,连累你了。” 自从陆九凰嫁给他以后,就没过过一天安心的日子,云淮远这心口一阵难受。 他说了很多话,但是陆九凰一直睡着,也没有回应他,云淮远便跟着也上了床,抱住陆九凰,在怀里轻轻地摇着,腥甜的味道到了喉咙里又被云淮远给咽了下去。 云万里被云淮远打入了大牢,京城中多了一个逢头污面的女人,那便是陆辞画,她已经疯了,御林军首领带着人把她抓了回去,扔进了云万里的府邸,并派人看守着。 陆九凰到了第二日才醒过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带着淡淡的药味,本以为是自己的,闻了一番之后发现是云淮远的,她已经忘记自己在城门口的那一幕了,她立即担心地摸了下云淮远的全身,最后一把捏住了云淮远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这才发现云淮远的脉象混乱而且身上还有重伤。 她立即下了床,刚一下床,袖子就被云淮远一把扯住,云淮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陆九凰:“凰儿。” 陆九凰立即坐了回去,坐在床沿道:“王爷是不是受了重伤了?” 云淮远贪婪地看着陆九凰的容颜:“没有,凰儿我很好。” “你骗人,你显然是受了重伤,我现在就去给你制药给你服用。”陆九凰拨开云淮远的手,立即就要朝外走,云淮远又一把扯住她的手,说道:“凰儿,先陪我说说话吧,再去也不迟。” 陆九凰显然是不太同意的,但是看云淮远这一副哀求的模样,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了药丸塞给他吃,吃完了才坐了下来。 陆九凰低声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云淮远紧握着陆九凰的手道:“若是这京城中的一切事情忙完之后,我们便去找你的本家吧。” 陆九凰自然知道本家的意思,她有些诧异:“现在新皇登基,许多地方都需要你,你可走得开?” 从她来到古代以后,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份,但至今却一点线索都没有,陆九凰自然希望早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而且她身上的内力,只能到第八成,第九跟第十成一直都上不去,她心里自然着急了。 云淮远咳了一声道:“无妨,只要将云万里等人给揪住便好了。” 说到云万里,陆九凰脑门一闪问道:“王爷,云万里是否追不到了?” “不,他已经进了地牢了。”云淮远摸着陆九凰的手道,陆九凰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云淮远拉下陆九凰的头,亲吻了她一口道:“凰儿,你辛苦了。” “不辛苦。”陆九凰这才想起来,她之前被抓走的事情,立即抓住云淮远的手问道:“对了,我记得我之前刚刚进了院子里,便有人把我抓走了,随后呢?” 云淮远咳了一声,低声地把陆九凰被抓走以后的情况跟陆九凰说了,陆九凰听得眉头微敛问道:“冰雪皇后真的说十年之内不会再来云国?” “嗯你放心,如今云国的情况也不是临国想来就能来的,她这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陆九凰点头:“那倒也是。” 随后又跟云淮远聊了一会,得知陆辞画疯了,陆九凰心中一阵畅快,但还是不够的,她的孩子就在陆辞画的折磨下没有的,这等仇恨怎能轻易放下,陆九凰进了炼药房给云淮远炼药,云淮远受的伤很重,必须得专门调理出一些药给他用才行。 弄完了这些,陆九凰便出了王府,坐上马车,朝二皇子的府邸而去,马车停在了门口,陆九凰下了马车,在凌峰的陪同下进了里面,一进去,就看到陆辞画抱着柱子一个劲地傻笑,而感到有人进来,陆辞画扭头,一看到陆九凰,陆辞画又开始癫狂了,整个人朝陆九凰冲了过来。 凌峰一下子一掌把陆辞画给打飞了,陆辞画跌坐在地上,口中吐着血,陆九凰冷笑一声,对凌峰几个说道:“把她给我压好了,我要治疗她。” 凌峰愣了一下,立即问道:“王妃?” “没错,我要治疗她,再折磨她。” 凌峰顿时懂了,他带着人上前,把陆辞画打晕了后,带到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查看了一眼,说道:“我们王府里还有一间厢房,此时空着,带她走吧。” “是。”凌峰明白陆九凰心中的仇恨,便带着陆辞画离开了府邸,此时全京城都知道陆辞画疯了,不管是千金还是百姓还是什么侯门贵家等等,纷纷都在嘲笑陆辞画,而新皇压根就不管,把这个权利放给了云淮远跟陆九凰。 是以,这京城中的人也知道,当初那个倾权朝野的皇叔回来了,如今的皇上不止是他的侄子,更是他的徒弟,而且一向交好,这天下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有权利了,新皇连自己兄弟的事情都不插手,任由云淮远折腾,可见对他的信任是多大。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发疯 陆九凰把陆辞画带了回来以后,便关在了厢房里,随后她便钻进了炼药房中,一方面给云淮远炼药,一方面给陆辞画炼药,陆九凰忙得脚不沾地,陆辞画只是被刺激到了,所以突然发疯,但是还是可以治疗的。 云淮远的伤势也在陆九凰的照料下,一天天地好了起来,渐渐地就可以下床了,这段时间皇帝也没有敢来打扰云淮远,反而天天地把名贵的药材送来给云淮远用,而那个国师,风月楼回来之后,亲自把国师送到了宫里,云清风一阵欢喜,皇后自然也是一阵开心了,她跟国师是师徒,两个人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这一日,云淮远试了一下内力,发现身体都恢复了差不多了,便又用了下内力运气,额头虽然还是出了一些汗,但是至少身体里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他忙了一个早上没看到陆九凰便问桂花:“王妃呢?” 桂花立即说道:“王妃在偏厢房。” 陆九凰这段时间都在那边,经常把陆辞画给治得清醒了之后,又把陆辞画给弄疯了,陆辞画的身子早就不堪重负了,瘦骨如柴,这一日陆九凰再次哼着歌曲,手里端着药材走了进去,陆辞画神智正是清醒的时候,她被绑在柱子上,冷眼看着陆九凰,冷笑道:“你把我弄疯了又把我治好了,你这般恶毒,是要遭天谴的。” 陆九凰端着药材,站定,眼眸里一片冰冷:“你清醒了?看来昨晚的药物倒是有用,今日,我便让你再疯吧。” 陆辞画听闻,整个人开始剧烈地挣扎,她本身就被陆九凰给拧断了一只手,此时只剩下一只手了,挣扎中又想向陆九凰动手,陆九凰上前,一把捏住陆辞画的脖子,陆九凰冷笑道:“挣扎呢?想逃跑呢?你觉得可能吗?” 陆辞画感到一阵窒息,呼吸都不顺畅,拼命地想挣扎,陆九凰的手一个用力,陆辞画的脸就涨得通红,接着连眼珠子都变白了,陆九凰欣赏着她这副模样,半响后,才松手,陆辞画立即捂着脖子,咳了好几声,陆九凰冷笑:“以为我会就这么让你死了?哦,不可能的,我会把你折磨得精神时常了才让你死的,对了你一定不知道吧?京城中的人都知道你陆辞画疯了,每个人都在嘲笑你呢。” 陆辞画狠狠地瞪着陆九凰,而这个时候云淮远大步地走了进来,淡淡地说道:“九凰,既然看她不顺眼把她弄死就算了。” 陆九凰哼了一声道:“自然不行,我要让她知道,把我们孩子给弄没了的下场。” “既然如此,凰儿想要她出去给人笑话吗?”云淮远的手搭上陆九凰的肩膀,眉眼冷漠地看着陆辞画,陆辞画一下子就听出云淮远的意思,立即疯狂地挣扎,只剩下一只手指着云淮远喊道:“你敢!” 陆九凰眼睛一亮,说道:“对啊,把她带出去给大家看看!” 云淮远转头喊道:“来人,今日御林军要巡防,让人把她给带上,就牵在马后就好了。” 凌峰立即进来应了一声,随后便上前,把陆辞画压了下来,陆辞画大喊道:“不,我不要,你们弄死我吧,弄死我吧,我不要……” 在京城中游荡,还被人家绑在马后,那种屈辱感只会让她想死,陆辞画再次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凌峰也不管她,带着她就出了去,而此时御林军首领就骑在马上,凌峰把一直挣扎的陆辞画给绑在了马后。 云淮远抱着陆九凰也走了出去,牵了一匹马,随后上马,把陆九凰也给抱了上去,陆九凰扭头看了一眼,看到陆辞画狼狈地被人绑着,而且那模样一个劲地抽搐着,低着头,头也不敢抬起来。 陆九凰就一阵冷笑,只有陆辞画狼狈了,她心里才舒坦。 云淮远摸着她的头,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后脑勺,便说道:“走。” 御林军首领立即甩了下马鞭,马儿立即跟着跑了起来,踏踏踏踏地,陆辞画被拉在马后,跌跌撞撞地跟着跑着,速度不够快她就只能加紧脚步,跟上马的步伐,但马始终是快的,陆辞画跑了没几步,就往下摔了下去,周围一片哄笑声,陆辞画自小便在陆家以大小姐的身份长大,在这个京城中没少出风头,甚至是高高在上的,骄傲着的,此时却被人这么拉着,那些笑声比刀子还厉,一刀刀地刺入她的心口,令她近乎发狂。 而陆九凰,这个她看不起的妹妹竟然高高在上地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陆辞画的眼里怨恨地几乎快射出毒素了,周围的人还在笑她,那些个百姓,还有以前她认识的那些千金小姐。个个掩嘴偷笑,看她这副被屈辱的模样,陆辞画把头低了下去,只能就当没看到,可惜那些嘲笑的声音还有不屑的目光还是一个都不落地落在她的身上。 烧出了她一身的伤痕,陆辞画整个人是恍惚的,陆九凰坐在马背上一脸的冷笑,绕着整个京城走了一整圈,陆辞画别说脸面了,都被人嘲笑死了,陆九凰也过足了瘾,便叫人打道回府,不少的人知道陆九凰之前在城门口挡住了临国的军队,纷纷朝陆九凰一阵膜拜,陆九凰不敢居功,纷纷说道:“这不是我的功劳。” 那些百姓便把陆九凰几个人目送回了王府,进了王府之后,陆九凰让人把陆辞画给绑进了厢房里,随后陆九凰一把捏住陆辞画的嘴巴,又喂了她药,陆辞画整个人颤了一下,再次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况。 陆九凰看着她一阵冷笑,随后便离开了。 云淮远在外面迎接陆九凰,看到她来了,伸手抱住她道:“可舒心了?” 陆九凰点点头,偎依在他的怀里,被他带着离开了院子,回了自己的寝室,陆九凰给云淮远又把了一下脉象,发现他脉息平稳,说道:“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说道:“辛苦凰儿了。” 陆九凰偎依在他的怀中,淡淡地说道:“我们是差不多要离开京城了。” “嗯。”云淮远抱紧她,陆九凰又跟她说了一会话,便用膳,用完膳之后两个人沐浴,便睡下了。 第二日陆九凰又去看陆辞画,这次药物不知为何,陆辞画应当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整个人撞柱子,甚至是把头给撞出了血,陆九凰站在她面前,神色冷漠,陆辞画一看到她,立即指着她道:“你该死你该死。” 陆九凰冷笑:“没错,你该死。” 陆辞画又朝柱子上撞了去,等撞得差不多了,又转过身子,冲向陆九凰,陆九凰一个闪躲,陆辞画整个人跌出了院子,陆九凰一阵冷笑,走到门边,看着陆辞画头朝下撞在地上,陆辞画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神智显然非常不清楚,陆九凰一掌把陆辞画打在地上,陆辞画不动了。 陆九凰以为她死了,便上前,正俯低身子想看陆辞画死了没有,谁知道陆辞画就在这个时候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陆九凰的身子,张嘴就要咬,陆九凰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想挣脱开她。 陆辞画顿时一张嘴就朝她的耳朵而去,而这个时候,一只手猛地伸了过来,从陆辞画的身后把陆辞画一把拽了下去,云淮远从腰间拔出剑,直接刺入了陆辞画的心口。 陆辞画浑身发颤,颤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云淮远伸手揽过陆九凰道:“早点将她杀死了算了,这样伤到了你便不好了。” 陆九凰一脚踩在陆辞画尸体上说道:“看到她我就想到了那夭折的孩子,让我的心口极其疼痛。” 云淮远抚摸她的脸道:“我知道,现下她已经死了,你的心该舒心了吧,你还年轻,我也还年轻,我们加把劲,还能再有的。” 陆九凰转身抱住他,泪水从眼里流下,打湿他的肩膀,云淮远拍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哭了。” 陆九凰没停,反而大哭了起来,云淮远无奈,抱着她一个运气,上了屋顶,抱着她坐着,看着这京城里风景,凌峰几个人清理了下陆辞画的身子,又看了看屋顶上的两个人,陆九凰这是从孩子没了以后,第一次哭得这么难过,也这么放肆。 没人敢去打扰她,云淮远便静静地陪着她,此时新朝当政,整个云国一片喜庆,陆九凰接下来的日子,便是钻进炼药房里炼药,时不时地运用一下自己的内力,修炼一下,她现在卡在第八成,总是能被别人利用,而且经常这样昏迷也不是办法,失去理智的攻击,她也有些担心,会攻击到了自己的人。 所以她必须把自己的内力练成了第十成,这才是最基本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云国来了人,一支很奇怪的队伍,进了京城,来到了七王府的门口,一名穿着白色异服的人上前,半跪下去说道:“我们是赦皇族的使者,我们来带走我们的圣女。” 第三百八十四章 圣女 接待的人正好是桂花,桂花看着外面几个人全穿着白色的衣衫,这京城中很少有这样成群穿着白色衣服的,看着像是奔丧,但那带头的使者头顶却带着一些很奇怪的装饰,更像是某些游牧民族。 桂花没有立即应,只是带着丫鬟看着门外的人,说道:“我们这里是云国云淮远七皇叔的王府,没有你嘴里所说的圣女。” 那名穿着白色衣衫丫鬟似的女人站了起来,两手放在胸口,恭敬地鞠躬,又再次鞠躬道:“王妃陆九凰就是我们赦皇族的圣女,劳烦你帮忙带个话。” 那白衫丫鬟神情淡然,语气却无比恭敬,桂花站门口,看她许久,这才说道:“你们在门口等着。” “好的。”那白衫丫鬟应道,桂花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叫了丫鬟去喊云淮远跟陆九凰,丫鬟匆匆地跑开了,桂花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人,来的人并不多,就四个,除了一个男的,其他都是女的,且穿的衣服都是在京城中没有见过的,桂花以前也听说过一些非汉人的民族,但在云国境内,这个非汉人族是很少的,桂花也没见过,所以一直在打量这几个人,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族。 陆九凰正修炼着,她迟迟没办法突破第八成,云淮远在书房,丫鬟过来喊的时候,陆九凰才从修炼中出来,额头冒出了汗,那丫鬟跪在陆九凰跟云淮远的跟前,说道:“王爷,王妃,门外有人求见。” “谁?” “很奇怪的人。”丫鬟应道,她本身目光短浅,这人看着她也不认识,索性就这么回答。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很奇怪的?人?云淮远牵过陆九凰的手:“走,去看看。” “嗯。” 丫鬟立即引路,朝门口走去,王府一向都是颇有待客之道的,但此时陆九凰走近了才第一次看到桂花把人给拦在了门口,她笑了笑道:“桂花,这可是有违我们王府之礼啊。” 桂花笑道:“王妃,这次的客人实在是奴婢不认识的,如今虽然新朝当政,但是前段时间如此动荡,这才消停没多久,便有人找上门来,我自然是要小心的。” 云淮远却颇为赞同地点头道:“做得不错。” 桂花被夸,暗喜,退后了两步,把位置让给云淮远跟陆九凰,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走了出去,便看到门外站着的四个人,陆九凰眼眸还打量着他们几个,那名白衫神色淡然的丫鬟立即上前,第一个跪在陆九凰的面前,因她的下跪,那名有些高大的男人也跟着下跪,另外两个就不用说了。 丫鬟很淡定地喊道:“圣女,我们来接你了。” 陆九凰跟云淮远都愣了一下,陆九凰淡淡地问道:“圣女?你说的是谁?” 云淮远眉头微微敛起,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的额头,还低头亲了一口,陆九凰惊了一下,扫他一眼,推他:“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呢,你干嘛。” 那名很淡然的丫鬟却微微地抬起头,应道:“王爷好眼力,圣女的额头有一杯圣水。” 陆九凰这下子就更诧异了,她看着那丫鬟,手臂跟肩膀微微有些颤抖,她眯着眼道:“你说说,你是在说我吗?我是圣女?” “没错,您就是我们赦皇族的圣女。” 云淮远揽着陆九凰的腰部,说道:“桂花,带人进来。” “是。” 桂花立即应道,云淮远低头拉住陆九凰的手:“别急。” 陆九凰的手是有些抖,这追寻了那么久,终于要知道了,她也是因她这个身份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追杀,在这个新朝新立了以后,她终于可以知道她到底是谁了。 方曲儿又是谁了。 进了大厅之后,桂花立即安排其他的丫鬟出去,便剩下他们几个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先在主位上坐下,另外四个人分别坐了下来,桂花又上了茶之后才下去,随后又将门给关上,一下子大厅便安静了下来。 陆九凰看着这四个人,半响,说道:“我找寻我这个身世,已经找寻了很久了。” 那名丫鬟下了椅子,朝陆九凰拱手:“抱歉,圣女,请容我跟你说明白,赦皇族这个由来。” 陆九凰点头:“你说。” 那丫鬟顿了顿,这才说道:“相信圣女已经知道了,先帝云谈风对赦皇族的敌意,对您这个身份的敌意。” 陆九凰想了下,点头:“是,这且也是我不能理解的。” 丫鬟拱手道:“赦皇族的赦字是上界派人下来的,皇族即代表任何一个国家,而圣女,则是对皇族的考验。” 陆九凰想了下,没听明白,顿时问道:“你的意思便是赦皇族可以制裁别的国家?” “没错。”那丫鬟应道,陆九凰又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身子往前倾,淡淡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云国也在制裁中的?” “正是,但是如今云清风上位,我们赦皇族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丫鬟应道。 云淮远眯起眼:“上界,又是什么?” 丫鬟淡淡地站直了身子,手淡淡地往中间洒了一下,一个很小的皇宫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那个模样就像是陆九凰额头的那杯圣水,随后一个穿着也是白色衣衫的人也出现在了那个小皇宫里。 那人神色淡漠,盘腿坐在皇宫的屋顶:“唤我出来干嘛?” 丫鬟应道:“看看圣女。” 那人坐直了,往前看了看,说道:“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么?当初你们让方曲儿去我便是不同意,她已经老了,怎能斗得过云谈风那个人……” 云淮远敛着眉头,下了主位,来到那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们对我皇兄不满?” 那人淡然地佛了下袖子道:“没错,上界的皇族信息中,你皇兄会将云国带向灭亡,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将他拉下皇位,你应当知道,风雨雷电四个国家……连成四星,这四星,是稳定整个大陆的维系。” “风雨雷电?可我只是知道只有风雨两国。”云淮远简直匪夷所思,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也就是他们一切都在这些上界的人控制中。 “雷,是临国,电,是肃国。”那人应道,云淮远敛着眉头:“临国是雷?” “没错,冰雪是我们的人。”那人又应道,云淮远简直不可思议:“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会存在也都是为了你们服务。” “非也,是我们为了你们服务,如今新朝当政,我们自然也就功成身退了,而云国可保五十年的繁华。” 云淮远半天没有吭声,他得好好地消化一下这些话,陆九凰则上前,问道:“那如今我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没错,你作为皇族的圣女,必须回到皇族,如今皇族也正是需要你去掌控。”那人说完了,又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膝盖,对上云淮远说道:“我们本是中意你当云国的皇帝,但你且也没有登位的想法,可惜了可惜了,否则这云国还能再荣个一百年。” 那人说完了又站起来,像个小小的人儿站在那个丫鬟的掌心,便下了那屋顶,转身就朝那小皇宫里走了进去。 随后丫鬟的手一收,那个影相就这么没有了。 丫鬟看向陆九凰说道:“我们赦皇族几百年来都是服侍于上界,二十年前方曲儿便是我们的前圣女,为了完成云国这个任务亲自来到云国,但圣女的寿命有限,她还没完成任务便撒手人寰了。” 丫鬟说完了眼眶微红,陆九凰敛了下眉头:“难道我娘不是那皇帝杀死的?” “并非,而是因为她寿命到了,但是那云谈风显然是知道方曲儿的身份,便将她给囚禁了起来,导致她死后无法离开皇宫,也回不了我们赦皇族。” 陆九凰便问道:“那,如今你们的意思就是要我回赦皇族?” “没错,且还望带上你的夫君。”那丫鬟恭敬地应道,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也有些诧异:“还带上我?” “是的,我们圣女在别国成亲了,回到赦皇族还得给我们的皇族一个交代。” 陆九凰却扑捉到了别的信息,她问道:“你的意思,如今赦皇族是有危机吗?” 那丫鬟没有吭声了,她撇过头去,陆九凰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却发现她的脖子上带着几个红印,陆九凰眯眼:“你这脖子?” 那丫鬟立即缩了下脖子,甚至是直接用手挡着,陆九凰眯眼:“说说,是否如今赦皇族的情况极其危机?” 那丫鬟还没应,旁边的使者就跑了出来,直接跪倒在陆九凰的跟前,说道:“我们几个,是逃出来的。” 陆九凰敛眉:“难道不是因为必须我回去?” 那使者应道:“已经有另外的人来寻找圣女了,但我们比他们先了一步,也希望圣女先随我们回去,否则要是被他们先找到的话,就怕圣女有危险。”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冷声道:“你这么说,说不定你们才是要杀我们的人呢。” “我这里有方曲儿留给圣女的信。” 第三百八十五章 周全 那丫鬟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陆九凰,陆九凰拿了过来,打开,上面入目的便是清秀的字体,陆九凰坐下来,跟云淮远一块看,云淮远也靠了过来。 九凰:吾儿,娘生了你,却从未真正的养过你,娘心存愧疚,且娘因族内的事情,也没法一直陪着你,但娘只能尽量地把事情办完,若是办完了换九凰一个安稳的一生,可是若是娘已经死了,那么这封信就让子息带给你,赦皇族这些年来能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若非没人,娘也不会亲自到云国去办事情,自然也就不会为了留下赦皇族的圣女而跟那陆家主结为夫妻,你姐姐是头胎,但她并没有继承了赦皇族的圣水,所以只是一个普通人,此番若是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赦皇族已经内部虚空了,须得凰儿去解决,娘也希望凰儿可以健康成长,但是一切都是娘的不好,娘没有尽到了一个当娘的责任,也没有顺利地把事情办完了,还让云探风给破了那身份,如今娘只能把这皇族交给你了,你带上夫君,云淮远带有龙星,只有他才能护你周全。 陆九凰极其诧异,她把信给云淮远,云淮远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又递给那丫鬟,那丫鬟接了过来,接过去了之后,她抬头看向陆九凰:“圣女准备得如何?” 陆九凰问云淮远:“你……可否跟我一块去?” 云淮远敛了下眉头,实际上,如今云国刚刚新朝,他作为扶持云清风上位的皇叔,是应该要镇在云国的,云万里如今也已经入劳了,虽然还没有死,但是到底也怕是一个隐患,陆九凰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顾虑着云国,便说道:“若是你真的走不开,那我便一个人去便好,我到底还是要弄清楚我在赦皇族是什么情况。” 云淮远却猛地回神道:“不,我跟你一块去。” 他绝对不会让陆九凰一个人离开他的视线的,陆九凰看着他,再次说道:“我一个人去也行,没事的。” 云淮远一把握住陆九凰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侧,说道:“我要跟你一块去。” 陆九凰看他认真的神情,有些感动,应道:“好,那便一起去。” 随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云淮远转身对那个丫鬟说道:“容我们先准备准备,你们且在这里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出发。” “多谢王爷成全。”那丫鬟带着人再次下跪,随后陆九凰喊道:“桂花,进来。” 于是桂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陆九凰说道:“把人安排下去,今晚住一晚。” “是。” 桂花看向那几个人,随后便带着人去了客房,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出了大厅,朝院子走去,不多一会,云淮远又召集了王府里的人,把自己跟陆九凰要离开京城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王府里的人都有些不能理解,但王爷的事情到底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人家王爷要出门,他们也拦不住。 索性现在王府里人没有那么多了,桂花跟柳如管起来也容易,把事情交代下去之后,云淮远换了衣服,进了皇宫。 陆九凰便跟那丫鬟了解情况,那丫鬟叫圣辉,是陆九凰的圣使,另外的男人则是陆九凰的骑士,陆九凰又跟他们了解了赦皇族,圣辉说的赦皇族并不在陆九凰认识的地方,陆九凰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但确实这个古代确实有很多地方她还真的不知道在哪里。 所以她也就没再继续问了,倒是问了圣辉:“我这修炼只到第八成,为何第九成跟第十成就不能修炼了?” 圣辉握住陆九凰的手,捏了一下,说道:“圣女的第八成跟第九成……要到赦皇族的圣女地去修炼才行。” 陆九凰眯起眼道:“这第九成跟第十成我自己不能修炼?必须到你那里才行?” “没错。”圣辉应道,陆九凰点点头:“难怪我怎么修炼都没办法到达第九第十。” “正是。”圣辉应道。 那头云淮远进了皇宫,云清风立即从座位上下来,扶住云淮远的手说道:“皇叔不必下跪,不知皇叔此番前来有何事?” 云淮远往他的桌子上看了一眼,一堆的奏摺,心知云清风刚刚上位,要处理的事情必然是多的,他神色有些愧疚,云清风把云淮远迎上座位后,看云淮远神色疑重,问道:“皇叔这是何意?是否有何事无法处理?” 云淮远坐下后,便说道:“是这样的,你皇嫂……陆九凰之前的身世总是成谜,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你皇嫂的身份了。” “哦,那太好了!”云清风之前就听说了云淮远一直在帮自己的王妃找身世的事,此时一听已经找到了,自然是开心的,云淮远手轻轻地敲着桌子道:“这次呢,进宫来,主要是想跟你说一声,你皇嫂的甚是已经找到了,我打算跟你皇嫂去一趟……她的家乡。” 云清风愣了一下,才动了下袖子问道:“皇叔说的可是要离开京城?” “正是。”云淮远点点头,云清风心里顿时有些不舍得,但是他一直都知道皇嫂一直在找自己的身世,而皇叔身为丈夫,若是要跟随保护皇嫂的安全那也是正常的,云清风思考了下,最终无奈地应道:“皇叔,我刚上位,这位置还未坐稳,本该需要皇叔的,但我心知皇叔与皇嫂感情深厚,定然不舍得皇嫂一个人出这么远的远门,朕,没到底不答应。” “多谢皇上。”云淮远站起来,想拱手,但云清风却一把扶住他道:“皇叔何必跟我客气,你是我师傅,从小如父亲一般,这仅仅只是放你离开京城而已,不必这么大礼。” 云淮远笑了笑,抬手揉了下他的头道:“清风自然还是懂事的。” 云清风笑了笑,说道:“我派几个人跟你们一块去。” “那就麻烦清风了。” 随后云淮远跟云清风又聊了一会,云清风趁着云淮远还在的时候,多问了他一些问题,云淮远都一一作答了,并把手里手中的兵权交了一部分给云清风,这次把云清风扶上皇位之后,云清风仅仅只是把御林军收了回去,作为皇宫的人来用,剩下的老将军手中的兵权,则全部都落入了云淮远的手中,至于那些暗卫,养着是还养着,但已经不能影响朝政了。 所以云淮远的地位又上来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倾权朝野,而在这个正是红火的当下云淮远竟然要带着自己的王妃离开京城,云清风自然能看出云淮远对这些权力并不是特别看重,而身为先皇的他的父亲,怎么就能因为怀疑云淮远要叛变而对云淮远多加压力呢,甚至剥削了他作为一名武将的权力。 云清风对于他父皇的做法,很是无法理解,也无法原谅。 云淮远从宫殿里出来,外头天色渐黑,云淮远上了马,畅通无阻地在皇宫里跑了起来,而如今有这个殊荣的,只有云淮远,这个皇帝的师傅皇叔才可以,出了宫墙,云淮远的马匹也放慢了,他晃悠悠地回到了王府。 桂花开门把他迎了进去,他翻身下马,把马递给一丫鬟问道:“王妃在哪?” “在那几个人的房里,王妃好似是有话要问人家。”桂花朝那头的零阁指了去,云淮远点点头,大步地朝那阁子走去,进了院门,就见陆九凰跟那圣辉坐在院子里两个人正在聊天,男的使者一看云淮远,立即站了起来,恭敬地拱手道:“王爷。” 陆九凰这才转过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上前,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身侧道:“我刚从宫里回来。” “如何?”陆九凰看他,她知道云淮远去皇宫干嘛,自然是去跟侧现任皇帝先说一声,他们要离开京城的事情。 云淮远揉了下陆九凰的头道:“可以了。” 陆九凰点点头:“那就好。” 随后她叫桂花安排膳食,跟云淮远在圣辉他们的院子里就用膳,用了膳食之后,云淮远拉着陆九凰,一步步地散步回了自己的院子,陆九凰说道:“王爷,你知道我为何不能修炼到第八成跟第九成吗?” 云淮远何等聪明,立即就猜到说道:“难道是跟赦皇族有关?” 陆九凰点头道:“没错,这最后的两成要到那里才能修炼出来。” “那看来这趟是必须走了。”云淮远揽着陆九凰的腰道,若说他之前不认为陆九凰应该就去那个赦皇族,毕竟如今陆九凰的身世也明白了,云国也是一片安详,他希望带着陆九凰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最好就是再能怀个孩子,为云家填后,那最重要的还是能解了陆九凰之前失去孩子的痛苦。 但此时若是陆九凰必须要赦皇族,那么赦皇族能把陆九凰身上的那禁咒给打断了,那倒也是无妨。 只是听闻这赦皇族内部不太稳定,云淮远想到这里也敛起了眉头。 陆九凰自然不知道云淮远在担心她到了赦皇族之后的事情,只是一心想着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块用膳 这一夜,云淮远跟陆九凰两个人沐浴过后,躺在床上,两个人相拥而眠,第二日一大早,春梅进门伺候,陆九凰在云淮远的怀里醒来,他摸了摸陆九凰的头发拥着她坐了起来,陆九凰坐在床边,问道:“春梅,都收拾好了吗?” 春梅笑道:“都收拾好了。” 这次陆九凰考虑到她还是需要一个人照顾一下的,所以把春梅也带上,春梅上前给她整理了下衣物,陆九凰洗净了脸,这才出门,云淮远在她身后起来,也换好衣服洗净了脸,便出门用膳。 那四个人已经来了,桂花说道:“王爷,王妃,他们一块用膳?” 陆九凰坐了下来笑道:“那便一块吧。” 于是圣辉几个人也坐了下来,几个人围着桌子用膳,用完了之后,圣辉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陆九凰笑道:“可以了。” 云淮远摸了摸陆九凰的头发,问圣辉道:“你是否怕另外一队人马已经来到京城了?” 圣辉被说中了心事,头低了下来,陆九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早日出发吧,桂花。” “在。”桂花从门外进来,拱手,陆九凰问道:“马车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吧。”陆九凰牵住云淮远的手,云淮远笑了笑,跟陆九凰一块出了院子,其他的几个人都跟上,春梅带着包裹也跟上,一路朝门口走去,云淮远边走边对桂花说道:“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派人到皇宫里去说。” “是的。”桂花应道,齐风跟着云淮远走,凌峰则留下来看管王府,到了门口,两辆马车已经全准备好了,静静地摆放在王府的门口,陆九凰走出去之后往回看了一眼,桂花带着整个王府的人都在门里站着,目送他们。 云淮远淡淡地说道:“我们若是不在,王府里的一切都听桂花的,知道吗?” “是。” 云淮远点点头,转身,拉着陆九凰朝马车走去,车夫正准备蹲下身子,让陆九凰采着,圣辉却突然走了过来,撩开了裙摆,对陆九凰说道:“王妃,请上马车。” 陆九凰盯着她的膝盖,说道:“我有车夫。” 圣辉却说道:“圣女不要为难我们,你本就是我们赦皇族最高洁的圣女,应当由我们赦皇族的人来伺候您。”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陆九凰也就不跟她客气了,轻轻地踩着她的膝盖,被云淮远的手轻轻的一拖,便上了马车,她钻了进去,里面早就弄好了,软软的软塌以及连小桌子都有,还有正在烧水的炭火,陆九凰知道,这趟去赦皇族的路上,必然不会轻易,这是在古代,不像现代,交通方便,恐怕这趟路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到不了赦皇族的。 随后帘子还没下去,云淮远已经跟着钻了进来,在陆九凰的身侧坐下,春梅也随之进来,就在外层坐着,陆九凰打开窗帘,桂花带着王府里的人纷纷下跪,陆九凰笑道:“都起来吧,我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是。”桂花依然没有起身,齐风走了过来,低声在外说道:“王爷,他们四个人已经坐好了。” “那便走吧。” “是。” 随后马车轱辘一声响了起来,马车动了,陆九凰听到除了马车还有人脚步的声音,她撩开窗帘,往后看了一眼,就看到云清风带着十几个暗卫朝这边来,陆九凰立即扯了下云淮远的袖子。 云淮远也看到了,同时也听到桂花几个人喊皇上万岁的声音,马车停下,圣辉的手又伸了进来,陆九凰只能接着她的手下了马车,云淮远一下去,就被云清风喊道:“皇叔。” 又转了下头,看向陆九凰:“皇嫂。” 云清风从马上下来,来到陆九凰跟云淮远的跟前,笑道:“你们要离开京城了,我自然是要来送一送了。” 陆九凰笑道:“多谢皇上。” “皇嫂何必跟我客气。”他拍拍手,跟在他身后的暗卫都刷地上来,云清风对云淮远说道:“皇叔,旅途遥远,自然要多带几个人好,这些暗卫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皇叔请用。” 云淮远笑着拍了拍云清风的肩膀,道:“多谢了。” 桂花几个看云淮远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拍皇帝的肩膀,就知道云淮远此番的造反扶四皇子上位,是最正确的选择。 云清风笑了笑,往后看了一眼道:“皇叔,我可否看看这几个使者?” 云淮远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陆九凰把视线投在圣辉的脸上,圣辉立即懂了,她转身去把她那辆马车里的人喊出来,云清风看着他们奇异的服装,以及那些白色的衣衫,大概也在猜测他们是哪个族的,而且还这么大胆,见到他竟然不下跪。 云清风自然不会怀疑身为自己皇嫂的陆九凰,陆九凰看他们三个下来后,竟然没有想向皇帝下跪或者恭敬的意思,就知道圣辉几个心中恐怕没有把这些皇帝看在眼里,陆九凰眼眸微眯道:“虽然皇上今日穿的是便装,但皇上的风姿自然是不容忽视的。” 话音方落,圣辉估计是听懂陆九凰的话了,立即带着人转向云清风,并结结实实地下跪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清风愣了下,半响,他笑道:“起来吧,你们是?” “我们是赦皇族的。”圣辉应道。 云清风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他无条件地相信云淮远跟陆九凰,云清风笑道:“朕送你们出城吧。” 云淮远摆手道:“不用了,清风。” “要的。”云清风不容拒绝地说道,云淮远无奈,便叫人牵马过来,他翻身上马,陆九凰则坐回了车里,云淮远跟云清风并肩骑着马,便朝京城门口走去,陆九凰靠在那软塌上,等过了城门口,车队才停了下来,陆九凰也下了马车,云淮远跟云清风话别,云淮远再次钻上了马车,跟陆九凰紧挨着坐在一起,队伍开始行走。 这行程还有些远,陆九凰上了马车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云淮远扶着她的肩膀,让他挨靠着自己的肩膀上,说道:“睡吧。” 陆九凰握着他的手,点点头,揉了下自己的眼睛,便闭上了眼睛,车子轱辘地响着。 春梅在一旁泡了热茶,给云淮远,云淮远拿起一本书边看边扶着喝茶,很快的便走到了上次临国进入迷阵的那个位置,天色也渐渐地黑了起来,上次的迷阵是师兄他们下了奇门遁甲,这次没下,没有迷阵,就是一条很大的通道,但两边却靠山。 一进入那里,云淮远的身子就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而此时圣辉从后面的马车下来,朝这头走了过来,在窗帘处喊道:“圣女。” 云淮远掀开窗帘正想叫他们别喊,陆九凰却已经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有些迷蒙,春梅立即拿了一张手帕,递给云淮远,云淮远打开之后,给陆九凰擦了擦脸,低声道:“圣辉在外面。” 陆九凰嗯了一声,便掀开窗帘,圣辉确实在外面,但她神色却有些紧张,陆九凰问道:“怎么了?” 圣辉挨靠了过来,说道:“王妃,我们是否找个地方先歇息一下,不可再往前走了。” “嗯?” 云淮远从陆九凰的身侧过来,看着圣辉,问道:“前面是否有人?” “是,我怕有埋伏。”圣辉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云淮远也能感受到四周那流动的空气有些怪异,陆九凰若是放在过去,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但这次她却一下子就感到了,她说道:“我们就在原地歇息。” 圣辉松了一口气:“好的。” 于是一队人马就停了下来,纷纷下了马搭起了可以歇息的帐篷,陆九凰被云淮远牵了下来,就看到那个男使者走在前头,正在画着什么,陆九凰问其中一个也是一起来的丫鬟,那个丫鬟应道:“我们的骑士正在布阵。” 陆九凰点头:“是怕那头的人过来吗?” “是的。” 不多一会,他们就把帐篷都搭好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则不用帐篷,在马车上也可以歇息,而那骑士已经布好阵法了,可是当他往回走的时候,口中却突然喷了一口血出来,陆九凰惊了一下,圣辉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陆九凰走过去问道:“他怎么了?” 圣辉倒是没那么紧张,只是说道:“他没事,只是用了太多的内力有些反奢罢了。” 陆九凰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手捏住那骑士的手,压了压,他身体里的内力有些乱串,陆九凰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了两颗药丸,叫圣辉递给他,圣辉看着那药丸,眼眶微红,有些颤抖得说道:“这可是九转丹练出来的?” 陆九凰笑道:“正是。” 圣辉低声道:“真好,我们,我们赦皇族还是有九转丹的,还是有的。” 陆九凰下意识地就问她:“怎么了?难道这东西失传了?” 圣辉却没有再说,只是低声道:“圣女以后便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偷袭 这赦皇族存在着这么多的秘密,也就意味着陆九凰的身份也有更多的责任,这让陆九凰心情复杂,一来呢,她对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困扰所以想要解开它,二来呢,这些困扰显然是一个不小的问题,陆九凰想过得安稳一些,可是如今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了,这刚一上路,便被逼停了。 骑士吃了陆九凰的药,倒在一旁靠着,微微喘气,陆九凰走到他放在站的那个位置,往那头看了过去,但是什么都没看到,圣辉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侧说道:“已经上了阵法了,那头的人是过不来的,但是……我们也要以防他们半夜偷袭。” 陆九凰敛着眉头:“对方的人是谁?是那一队人吗?” “正是。”圣辉手轻轻地摸着跟前那空无的阵法,说道:“圣女不知,如今赦皇族分裂颇重,内部……由于多年没有圣女的操持,导致如今四分五裂,上界却说,这我们赦皇族的历劫,也许,也是因为前圣女……”后面的话圣辉没在继续说,陆九凰却听明白了,问题就出在方曲儿那里,所以为什么方曲儿不生男孩,甚至是断了陆家主的子孕,陆九凰点点头道:“这阵法可靠吗?” 圣辉看了一眼说道:“应当可靠,骑士是我们皇族最厉害阵法师。” 云淮远却上前,又看了看,随后他往后退了一步,从地上拿了一支树枝,在那个阵法中心画了一个圈,陆九凰倒是没怎么看懂,圣辉却叫了起来:“天,天地阵!” 陆九凰看向圣辉:“什么叫天地阵?” “这个阵法能让人在原地走动,一直循环,无法退出来。”圣辉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淮远,云淮远说道:“天地阵时常不过四个时辰,我们尽早换路。” 圣辉点头,脸上多了恭敬:“自然,自然。”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这后面的人很危险?” 云淮远拉着她的手,抱着她坐回了马车道:“不甚清楚,但从这阵法看来,对方人数众多,所以我们必须得尽快找个新的路离开。” 陆九凰点头,由于入了夜,外头的天气降温了,很是发冷,陆九凰吃了一些东西后,靠在云淮远的怀里,她倒有些困了,云淮远却没有,他一直看着那头的阵法,手紧紧地揽着陆九凰,而骑士却不敢离开那个位置,他是阵法师,自然也知道这个阵法有所弊端,也能感到对面的波动。 所以一刻都不敢离开,到了半夜,天色更暗了,天气则更冷了,云淮远搂着陆九凰的手紧了又紧,亲着她的额头,陆九凰是在半夜的时候被吵醒的,云淮远抱着她,将她压在马车上,陆九凰迷蒙着睁眼眼睛,他立即亲了她一口说道:“你在车上,别动。” 陆九凰迷蒙着点点头,就见他下了马车,陆九凰顿时清醒,她掠开窗帘,就看到骑士一直撑在那阵法跟前,云淮远下去之后,手抬了起来,运气到手掌,狠狠地压住骑士的后背,骑士顿时多了一些护航。 陆九凰一直往那里看去,却没有看出什么,圣辉在下头指挥人马走,马车跟马立即往旁边的一条小路冲过去,陆九凰想问,却不敢问,但她看不出什么,春梅缩在她的脚边,有些害怕地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陆九凰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什么,别怕。” 春梅即使不会武功,但也能感到一丝波动,陆九凰立即运了内力,额头的圣水浮现出来,很快的,陆九凰就看到了,骑士那阵法,不停地晃动着,还有一两个阵法被撕开了,陆九凰能看到那头有人的手伸了过来但很快就被云淮远再次把阵法给合上了,可见这个阵法被人给撕开了,那头的人数不少,所以才能在这么动荡的情况下,往前挤,而此时人马已经往另外一条小路而去,云淮远一边走退一边下阵法,这次下的阵法陆九凰倒是没看懂,但圣辉那模样一看,却是懂的,她很诧异,却也很崇拜地看着云淮远。 陆九凰在车上没法下来,只能看着云淮远拖着骑士离开了方才的那个位置,又开始下阵法了,直到两个人出了那个阵法中心,骑士上了圣辉那辆马车,云淮远则上了陆九凰的这一辆,一进来云淮远就倒在陆九凰的脚边,陆九凰惊了一下,立即扶住他道:“受伤了?” 云淮远靠在她怀里,笑道:“没有,内力用的太多了而已,叫齐风把马车弄快一些,那些人的速度蛮快的,我怕我的阵法镇不住他们。” 陆九凰点头,立即爬了起来,爬到那前头,喊道:“齐风,加速。” 凌峰在最前头领路,听到声音后,应道:“好的。” 于是便指挥人马快马加鞭地朝小路的那头冲了去,陆九凰回到马车,云淮远已经挨靠在毯子上了,喝了一口茶说道:“那些人倒是厉害。” 陆九凰坐了过去,被他拉到怀里抱着,她问道:“如何厉害法?” 云淮远道:“阵法下了快十成,他们竟然能这么快破开,恐怕我们这一路上,没那么容易到达赦皇族。” 陆九凰敛着眉头:“这就麻烦了。” 云淮远叹口气道:“是,确实麻烦,这赦皇族的路线圣辉说了,我看得出那线路确实复杂难走。” 陆九凰咬紧下唇,这时齐风跑了回来,前面碰到三条线路,齐风问道:“王爷,该走哪一条?” 云淮远往外看了一眼,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在地上,看着跟前的三条路,其中有一条靠山,另外一条靠水,还有一条则是羊肠小路,云淮远对齐风说道:“让圣辉出来。” 圣辉立即出来,她看着云淮远问道:“王爷?” 云淮远指着那三条路问她:“那些追过来的人,他们最怕什么?” 圣辉顿时恍然大悟,她指着靠水的那条说道:“怕水。” “那我们就走水路。”云淮远立即下命令,齐风应了声,骑着马跑到前头去,领着队伍朝水路那条走去,云淮远一个运气,上了马车,圣辉也回了马车里,陆九凰拿出帕子擦了擦云淮远的额头,说道:“可累?” 云淮远握住她的手笑道:“不累。” 陆九凰对他蛮崇拜的,之前好几次他都是受伤的,陆九凰知道他武功好,但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带人如此厉害,格局这么高,云淮远笑问:“凰儿这般看我是什么意思?” 陆九凰笑了笑,没吭声,偎依到了他怀中,他揽紧了她的肩膀道:“我知道凰儿这是崇拜我了。” “没有。”陆九凰否认,云淮远低笑:“是么?” 陆九凰翻个白眼,推了他一下,他笑了起来,春梅在一旁吃吃地笑了起来,又不敢笑太大声,憋得脸都红了。 陆九凰也扫了春梅一眼,春梅立即躲到门口去,云淮远拍着陆九凰的肩膀道:“凰儿这是困了吧?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离天亮还早呢,凰儿先睡。” 在这种有人追杀的路上陆九凰怎么敢睡,但在云淮远的怀里她却感到安全,所以这僵持了两三下之后,她确实有些困了,便直接睡了过去,马车还在进行,地上的痕迹不停地被人给抹灭了。 而此时,在方才的那个三叉路口,一百多个人左右的队伍,穿着藏青色的衣衫,领头的人额头有一个半月形的胎记,那人的手指纤长,却是发黑的,他慢吞吞地摸着自己的肩膀,身侧一名全身黑的男人紧站在他手臂两边:“如何?” 那人冷冷一声笑:“水路。” 那一身黑的男人低头看了下地上的痕迹,不管是马车的还是马的还是人的脚步,都已经被清得干净了,也就唯独只有他才能一眼看出那些人朝哪里而去,那一身黑的男人冷声:“水路,你可受不了。” “无妨,把你的衣服给我便是。”说完了,那月牙形的男人伸手就将那一身黑的男人身上的衣衫扯了过来,那一身黑的男人惊了一下,神色立即就黑了下来:“我也受不了。” “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那月牙形的男人脸色冷冷地问道,那一身黑的男人眼眸闪过一丝怨恨,低头笑了笑:“自然是少主重要。” 说完了,他一挥手,带头朝那条水路走了去,身后其他的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尤其是两个手掌中带着一个圆形图案的男人,其中一个问道:“少主,你这路走了,我们可就布不了阵法了。” “走过去再说。”月牙形的男人这么说,于是一行人在便朝那靠水的路走去,每走一步几乎就有人的脸色变得发白,甚至连眼瞳都会出现血丝,那少主由于有黑斗篷罩着,倒是神色一样,而身侧那个本一身黑的男人此时脸色却不好,他的拳头紧紧地捏着,青筋暴起,脸色虽然没有改变,但已经可以看出他的眼瞳里出现了红晕,但很快又被消了下去,水路上那带水的地方一旦水波动荡,那黑身男人变脸色发白。 第三百八十八章 进了阵法 这行人没走多久,很快就喘不上气来了,尤其是这些水不停地往上冒,一冒的话那些水汽就让他们浑身发颤,少主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他有那斗篷所以好些,其他的人甚至快走不动了,偏生这条水路却长,天色大亮了,太阳起来了,但那些水汽并不会不见,而是越冒越爽利,少主敛着眉头看着前面的路,如此的长,而且很快的,他们就被困住了。 那一身黑的男人脸色发青,说道:“我们进了阵法。” “撕开!”少主脸色发白,狠狠地说道,那一身黑的男人大步地往前,寻找了一下那阵眼,另外一个也上前,寻阵眼不说,但他们太难找了,加上身体的原因,这本来半个时辰就能找到的,如今找了快一个时辰了都还没找到,少主脸色发青,狠狠地一个掌风就过去,那一直在找阵眼的男人被一掌击飞,那一身黑的男人看了一眼少主,少主冷笑:“看什么啊?继续找啊,这阵眼不找出来你们就全死在这里吧!” 那一身黑的男人眼眸里再次闪过一丝冷意,他没再吭声,继续找阵眼,他们天生怕寒,从水中里生却在生的时候怕水,这便是他们的体质,一碰到水,就让他们几乎迈不动腿,所以这一个阵眼,估计很难找。 那头云淮远一行人已经走出了那水路,下面便是进入了一个村庄,此村庄的位置较为偏僻,且也没什么人烟,云淮远一行人带的东西多,便寻了个空的房子休息,生火做饭,圣辉此番过来,对云淮远更是尊敬,便坐了过来,说道:“王爷,您的阵法估计能把他们至少缠住两个时辰,我们在此之前休息好之后还是得尽快赶路。” 云淮远端了一口水喝了,应道:“行,我们用过膳了就上路。” “谢谢王爷。” 圣辉应道,陆九凰吃了一块饼,问圣辉:“那追我们的人是谁?他们为何会怕水?” 圣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由于她面容较好,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神色淡然,所以看起来倒是挺像仙女的,很难想象她会有一些厌恶之类的表情,陆九凰有些诧异,居然还有人能让圣辉这么讨厌。 圣辉朝陆九凰拱手道:“王妃,这赦皇族曾经养了一批水人,这些水人本身就是低贱下作的东西,可是自从大祭司把他们给从水面上带上来后,他们就以为自己能成为高等的赦族人,而追着我们的就是这一批水人。” 这些话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她眯了眯眼道:“既然他们是从水里出来的,为何他们会怕水?” 圣辉应道:“水人碰到水就只能成了水,在陆地上他们才能有高强的法力,但若是一旦碰到了水,属于陆地上的法力就消弱了,所以他们怕水。” 云淮远笑道:“这应当就是他们在水里的能力应当是高的,只不过是在路地上也能拥有高法力,他们喜欢陆地上的生活,所以害怕回到了水里。” 圣辉立即应道:“没错,就是这样,他们以为他们到了陆地上就能洗去他们身为水人的低贱,还自以为能强过我们!” 陆九凰含笑看着圣辉,这圣辉现在看着云淮远的眼神都有些变了,显然是极其崇拜云淮远的,但陆九凰并不担心圣辉,毕竟圣辉一看就不是王府里那些女人,纯粹只是崇拜而已。 一行人用过了午膳,便收拾收拾出发了,这个村落人不多,到了大中午也没什么人,一行人刚刚出了村庄就感到一股子的黑气袭击向村庄,就在那一瞬间,整个村庄的人都死了,鲜血满天飞。 走在最后面的人惊吓地喊了一声,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圣辉冲到陆九凰这辆马车,拼命地喊道:“圣女,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陆九凰已经看到那一团黑气过来了,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些活生生的村庄的百姓就这么死在他们的后面,云淮远拉住陆九凰的手道:“凰儿别急。” 陆九凰咬牙道:“你看到了吗?他们杀死了那些百姓。” “我知道,我带人杀过去,你们先走。”云淮远自然也是生气的,但他比陆九凰多了一份理智,他压着陆九凰的肩膀,钻了出去,陆九凰想追,云淮远一个转身,点住了陆九凰的穴道,陆九凰就这么定住了,云淮远对春梅说道:“把人给我看好了。” “是。”春梅立即扶着陆九凰,陆九凰人不能动弹,但她的嘴巴可以,她大喊道:“云淮远,你给我小心点。” 云淮远转身含笑道:“凰儿,我会的。” 说完了,就领着圣辉几个人,朝那群人而去,春梅钻了出去,大喊道:“走,快走!” 于是马车在春梅的喊叫下,加上那团越来越近的黑气,让整个队伍开始往前跑,陆九凰在马车里坐了每一下子就摔在毯子上,春梅钻了进来立即扶住陆九凰,陆九凰很想看看云淮远如今的情况。 但她动弹不得,只能紧紧地靠在毯子上。 云淮远带着圣辉几个人迎上那团黑气,进去了以后黑气才散尽露出了那几个男人模样,尤其是带头的,正好是那个月牙形的男人,他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阴霾地看着这些人,也看到了站在云淮远身侧的那个骑士,他冷笑一声:“就你?也能下那么大的阵法将我们困住?” 骑士上前,冷笑道:“不,可不是我,虽然我也能将你困住。” “那是谁?!”这绝对是水族人在陆地上最憋屈的一次,他们被一个桃花枝阵法给足足困了两个时辰。 简直奇耻大辱。 云淮远大步地走了向前,看着那人,说道:“是我。” “是你?哦,呵呵我认出来了,云国的皇叔,那赦兄的小人。”月牙形的男人满脸不屑,云淮远可不会被影响,他淡淡地覆手而立说道:“水族的人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那人又是一阵冷笑:“知道又如何?” 但他脸色还是有一丝的难堪,从水里出来他们在这个大陆上本身就是很低贱的东西,所以他们天生就有一股暴怒,看着那些白衣,他的脸色更黑,他们只能穿他们不穿的藏青色的衣衫,带着无尽的恨意,月牙形的男人冲向云淮远,云淮远立即运气,接住那人的掌风,其他的人也冲了过来,顿时进入了混战。 云淮远的内力大增,但他练的是阳功,而那月牙形的人则练的是阴功,这两相下来,彼此之间相克,打得也是够强硬的。 起初圣辉就怕云淮远会吃亏,毕竟这人的武功一向居上,但没想到云淮远还能对上两招,圣辉松了一口气。 云淮远一直都是用掌风对对方的,很快他就拔出了他腰间的剑了,狠狠地就朝那男人刺了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骑士被刺中了胸口,一个爪子从骑士的胸口撤了出来,让骑士一口血狠狠地喷了出来,圣辉惊地大喊地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骑士。 骑士是阵法师,他若是出事了,这次的路程恐怕更没那么简单,云淮远知道他们的人马少,而且很多都不是他们水族的对手,他眯起了眼,在这个很紧张的状况下,一个闪身,躲过了月牙形男人的一个钩子,云淮远一个剑直接对上他的脖子,随后一个转身,把他压制在自己的身下,手掐住对方的穴道,一点,那月牙形的男人就瘫倒在了地上,云淮远将他扯了上来,掐着他的脖子,对那些水族的人大喊道:“放开我们的人,否则我就杀死他。” 一名全身黑的男人停了下来,但很快他又伸手想抓住圣辉的脖子,齐风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掌风打了过去,那全身黑的男人倒在地上,手紧紧地抓着地上的土,齐风拽着圣辉往回退,直接退到了云淮远的身后,而那头水族的人已经不敢动了,纷纷地看着他们,少主冷声道:“你们都别过来。” 他非常清楚,云淮远的手指掐的正好就是他身为水族最大的弱点之一,他们水族本身性格就暴虐,他实在也是有些怕这些人压根就不管他的死活,尤其是他的死士,那个一身黑的男人,所以他才这么大声一喊。 看到他们停了下来,少主松了很大的一口气,云淮远看着那些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少主的命就在我的手中了,你们就停在这里,两个时辰后,我放他回来,若是你们执意要跟上的话,我就杀了他。” 少主冷眼看着他们,只见那死士还爬了起来,准备进攻,少主脸色发狠:“死士,别忘了你的妹妹。” 那死士的动作这才松了下来,云淮远见状,冷笑,在少主的后头说道:“看来你跟你的人,不太和谐。” 少主的脸色青了几分,他眯了眯眼,说道:“既然你知道,那还不走?再不走,我死了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 云淮远轻笑了一声,转身带着人,立即朝陆九凰的马车追了去,那少主被云淮远挟持着,而那群藏青色衣衫的人,则站在村口,静静地站着。 第三百八十九章追 那个死士死死地看着云淮远带着少主跑了,脸上带着一丝恨意,心中暗自冷笑,若是云淮远把他杀了那还顺着他的意思,其余的人纷纷上前,问死士:“要不要追?” “不必了。”死士这么应着,那人愣了下:“不追,不追少主会死的。” “死不了。”死士冷冷地说道,说完他转身往村落里走,村落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里面落了许多的尸体,那几名藏青色的水族人面面相视,他们是打不过死士的,但救少主还是可以的,且他们也知道死士跟少主之间的恩怨,但即使如此,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他们应该当做好的就是保护好少主。 于是他们也没去跟死士商量,便凑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追上云淮远的路。 那头,云淮远很快就追上了陆九凰的马车,陆九凰听到外头的声音,掀开轿帘就看到云淮远压着一个人过来,那人脸色白得如雪,简直不像正常人,圣辉凑上前说道:“圣女,此人是水族的少主。” 陆九凰点点头,走到轿子外,手往外伸,云淮远把那少主扔给一旁的齐风,接着陆九凰的手上了马车,两个人双双掉在里面,陆九凰摸着云淮远的肩膀问道:“有没有受伤?” 云淮远亲了亲陆九凰的唇,靠在轿壁坐好,笑道:“没事。” 陆九凰方才捏了下他的手腕,知道他的脉象正常,也就是他没有受伤,但此时圣辉却在外面说道:“圣女。” 云淮远坐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一把拉住陆九凰的手道:“骑士受伤了,恐怕需要你去治疗。” “嗯。” 陆九凰应下,亲了他一口:“你在轿子里歇息。” “好。” 云淮远点头,看着陆九凰下了马车,陆九凰下了马车来到圣辉这辆马车,才发现骑士伤得这么重。 她立即叫人把医药箱拿过来,跪在骑士的身侧,开始给骑士疗伤,骑士的伤挺重的,陆九凰先给他止血,圣辉把他扶了起来,又给他输入内力,骑士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随后一口血狠狠地喷了出来。 陆九凰立即扶住他,另外两名给他擦了擦唇角,陆九凰又摸了一下他的脉象,还算平稳,她看向圣辉:“他主要是受了皮外伤。” 圣辉停下输内力,点点头:“是,那些水族的人只是伤了他的身子,还没来得及伤他的内力,就被王爷给救了。” 陆九凰应道:“确实如此,若是只是外伤倒还好。” 那两名圣使把骑士给扶好,陆九凰又拿了药罐放在圣辉的手里:“有空就他擦擦。” “是。”圣辉接了陆九凰手里的药罐,陆九凰也就不再多留了,掀开轿帘下了轿子,朝前头的轿子走了去,进了轿子后,云淮远靠在毯子上已经睡着了,春梅一看到她进来,立即奉了茶给她喝,陆九凰喝了一口,坐在云淮远的身侧,春梅问道:“王妃,这人的少主被我们抓来了,他们可会继续追杀我们?” 陆九凰放下杯子笑道:“定然是会继续追过来的,所以我们必须得找个地方,让他们进不去的。” 春梅有些担忧地道:“那我们该去哪里?” 陆九凰看向在沉睡的云淮远,说道:“这个得看看地图才行。” 知道云淮远累了,陆九凰也就没打扰他,叫了圣辉进了自己的马车,圣辉手里揣着地图,坐在轿子沿,说道:“圣女,我们如今已经行了快两日了,若是再坚持四天我们便能到赦皇族,但他们肯定还会追上来的。” 陆九凰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找一条路我们能去的,顺便把那少主给留下,带着他虽然解了一时的危机,但却会招来那些人更凶狠的追击。” “没错,水族人都很暴虐的。”圣辉心有感触,她把地图给摊开,陆九凰其实看不太懂地图上的图案,圣辉指着地图说道:“如今我们在这里,水族人惧水,所以我们必须再选一条靠水的路。” 话音方落,云淮远便醒了,他身子微微往前倾,指着那地图说道:“我们走这条。” 圣辉一看,惊了一下:“这路实不好走。” 陆九凰让了位置,给云淮远坐过来,云淮远搂着她的腰,对圣辉说道:“没错,我们就走这条不好走的路,按你之前给的方向,若是我们走了水路的话,恐怕会延迟到你们那个地方,但是至少走了水路是安全的。” 圣辉看着地图上那条长长的河流,河流的尽头还要再翻山之后才能到达赦皇族。 圣辉看了好一会,云淮远却说道:“若是不走水路就怕我们走不出这块地方。” 陆九凰敛着眉头问道:“为何?” 云淮远说道:“他们的速度其实比我们快,他们化成了黑雾速度奇快的,此番没这么快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少主还在我们这里,怕我们杀了他,才走得真慢,但看情况他们已经快追上了,为了安全,我们必须另外找路而走。” 圣辉点头:“没错,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们人虽然多,但速度不够他们快。” 陆九凰没跟他们交手,所以不知道他们的速度,听这么说,看来还真的得选择走水路,一旦上了船,他们就不敢追上来,陆九凰握住云淮远的手:“那我们便这么走吧。” 圣辉也应道:“就听王爷的。” 云淮远笑了笑,坐直了身子,说道:“现在就去安排。” 说完他钻出了车子,陆九凰也跟着去,云淮远叫来齐风,低头对齐风说道:“让大家停下来休息,吃些东西,我们换条路走。” “是。”齐风立即下去吩咐,很快的一条长长的队伍停了下来,开始生火做饭吃饼之类的,陆九凰没有下马车,就坐在那轿沿,那名少主被齐风扯了出来,扔在地上,陆九凰喝了一口水,一抬眼就跟那少主的眼睛对上。 那少主愣了一下,半响他弯了下眉眼:“没想到,圣女长得如此漂亮。” 云淮远当场脸色一黑,他大步地走到陆九凰身侧,亲吻陆九凰的额头:“外头风大,还是进轿子里吧。” 陆九凰又吃了一块饼,这才仰头看向云淮远,笑道:“你这是在吃醋?” 云淮远沉着脸没吭声,那少主的视线还落在陆九凰的脸上,陆九凰瞪了那少主一眼,便听得云淮远的话进了轿子里,云淮远说道:“把他绑在那个树上。” 齐风应了声,立即起身,把那个少主扯了起来,绑在了树上,绑到直到看不到了轿子为主,他才上了马车,陆九凰笑道:“没想到王爷这般也吃醋。” 云淮远低头亲了她一口道:“近日对你有意思的男人可真多。” 陆九凰听到那酸酸的味道,忍不住一笑:“那不然?对你有意思的女人也不少,没看到圣辉那对你崇拜的眼神吗?” 云淮远脸沉了两分:“我可没正眼看过她。” “是么?” “自然是的。”云淮远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被陆九凰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好似是挖了一个坑自己跳似的,他立即转移话题道:“叫人送点汤水上来,总吃饼也不行。” 陆九凰笑看他一眼,应道:“行。” 她正准备掀开帘子,春梅就已经端了汤水上来,陆九凰调侃:“春梅倒是知心人啊,都知道你家王爷心中想什么了。” 春梅端着汤水的脸一脸茫然,云淮远从身后靠了过来,搂住陆九凰的腰,忍不住说道:“你够了。” 陆九凰噗呲一声笑了,笑得春梅更是一脸茫然,云淮远接过了汤水,对春梅说道:“暂时不需要你服侍了,你待会在后面的马车呆着吧。” “是。” 春梅乖巧地退了下去,陆九凰看向云淮远:“怎的?嫌春梅碍眼?” “有点。”云淮远自认不会,把汤水放桌子上,便跟陆九凰喝了起来,这连日的赶路,能喝点热的汤水挺舒服的,喝完了以后,齐风接过了托盘,云淮远跟陆九凰回到里头,陆九凰刚坐下来,云淮远便捧住陆九凰的脸,亲吻了起来,陆九凰瞪了一下,随后便放松下来,手勾住他的脖子,承受他的亲吻。 由于不能在原地呆太久,陆九凰跟云淮远缠绵了一下,陆九凰有些困了,被云淮远放在毯子上睡着,云淮远便出了轿子,对齐风说道:“走水路。” 齐风早就侯在外面等着消息,这么一听,顿时问道:“那他呢?” 云淮远冷哼:“就让他在这里呆着,我们往前走,在三叉口路那里选择水路。” “是的。” 齐风应了声便去调转队伍,一下子长长的队伍换了另外一条路朝水路走去。 云淮远看都没看那已经被绑住的少主,那少主冷冷地看着队伍走远,神色冷漠,很快,陆九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河流边了,春梅掀开帘子,对陆九凰说道:“王妃,我们找到了船,准备上船了。” 陆九凰笑着揉了揉额头,出了马车。春梅扶着她下了马车。 第三百九十章 方向 陆九凰下了马车后,才发现政整支队伍已经到了河流边,而且貌似好找到了不少的船,正往船上搬东西,云淮远跟齐风站在一辆船的船头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指着方向,看着应当朝那边走。 圣辉看到陆九凰醒了,走了过来道:“圣女醒了。” 陆九凰点点头:“是啊,如何?可以启程了吗?” “快了!” 话音方落,就感到身后有声音,陆九凰往后看去,就看到一团黑气袭击而来,圣辉眼疾手快之下,拉着陆九凰倒退了好几米,陆九凰推开圣辉说道:“让我来会会他们。” 说罢,她便运气到了手掌,一下子手掌充盈了那内力,她跳跃了起来,冲着那团黑气打了过去,很快的那团黑气顿时散了,从半空中落下无数的水族人,而那个少主就带头,他强忍住不适,对身后的人喊道:“若是不把他们拦下,我们这次就解决不了他们了!” 陆九凰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想解决我们?” 说罢,她飞身向前,一掌对上少主,那少主停住了,视线落陆九凰的脸上,笑道:“没想到竟然是你跟我对手。” 陆九凰冷若冰霜,不搭理他那调笑的神情,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飞上半空中开始对打了起来,而那个死士便把目标落在圣辉的身上,圣辉顿时下意识地后退,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她知道,云淮远跟齐风听到了动静,也过来了,一下子河流边便都打了起来,陆九凰对上那少主绰绰有余,但云淮远并不喜欢那个少主,于是追了过去,把陆九凰往身后一扯,自己亲自对上,陆九凰无奈,只能俯冲下去,救了那圣辉,圣辉被死士追得一个劲地往后退,几乎快落入水中了。 那死士出招狠辣,圣辉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陆九凰一上去,就感到对方的内力几乎暴虐,这种暴虐极其可怕,陆九凰忍不住咬牙,大喝了一声,使得全身出现一层圣水的光芒,那死士抬出来的掌心顿时被压制,他脸色扭曲,想躲过陆九凰的内力,但陆九凰的内力已经化成了利剑,狠狠地朝他丢了过来。 死士退无可退,直接被击中胸口,整个人倒在地上,猛地一下喷出一口血,陆九凰落到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本身黑色的衣服染成了更黑的颜色,陆九凰冷冷地说道:“如何?再会会?” 那死士死死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一个掌心下去,他整个脸色大变,随后变成了黑色的,几乎断了气,陆九凰不再看他,转而去帮忙其他的人,有了陆九凰这帮助,很快的,那些水族几乎被打得不断后退。 那个少主摔倒在地上,脸色发白,被他的人给拽了起来,往后拖,云淮远站在他们跟前,语气很冷:“还继续打吗?” 那少主没吭声,云淮远又冷笑:“其实你们已经打不起了,在这个地方,这里靠水,你们如何打得起。” 云淮远的话没错,他们打不起了,本来是打算拼一下,但到了这河流边,有水汽于他们极其不利,圣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这笔帐等我把圣女送回去了再好好地跟他算。” 那少主没吭声,就这么看着他们,陆九凰对云淮远说道:“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云淮远嗯了一声,拉着陆九凰的手,转身离开,其他的人也跟着离开,很快地就到了河流边,并上了船,云淮远一下子弄来了好几辆船,陆九凰跟云淮远在一辆较为大一点的,春梅在里面已经铺好了床,把整个船舱都弄得挺干净的。‘ 齐风是最后上船的,上船后便指挥船夫开船,最后一辆船则都是马,就这样洋洋洒洒地整整好几辆的船朝河流的中心驶去,陆九凰进了船才发现云淮远的手掌受伤了,她立即握着他的手问道:“什么时候弄伤的?” 云淮远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痕笑道:“方才不小心弄到的,没什么。” 春梅乖巧地把药箱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陆九凰拿出纱布,给他包扎止血,云淮远顺了顺她的发丝道:“此去不知道会碰见什么,但你要相信,我定然会护你周全的。” 陆九凰抬眼看他,笑道:“嗯我也会护你的。” 云淮远笑了笑,亲了亲她的唇角。 虽然船上也有不方便的,会碰到风雨之类的,但是比起在陆地上被他们追杀,在船上的日子倒是安全许多,河流很大,可是若是有心过去的话,并不远的,很快的一列的船在两日后便已经到达了河流的对岸,刚靠岸了,陆九凰才发现这里住了不少很奇怪的人,而他们这些船一靠近,那些很奇怪的人纷纷手里都举着枪走到那河流边,看着这些靠岸的船,个个脸色都是被入侵的模样。 云淮远从船舱里出来,搂着陆九凰的腰部说道:“这些人都是夷族,他们终年生活在这里,面对外来人都带着这样的敌视。” “那我们怎么过他们这里,然后翻那个山进入赦皇族?”陆九凰眉头敛了起来,云淮远看着一个劲地看着他们的夷族,说道:“那就只能跟他们借道了。” “借道?”陆九凰看向他,他笑了笑,松开陆九凰,对其他的船只说道:“你们都在船上别下来。” 他说完之后,便下了船,来到那拿着红色枪杆的男人跟前,云淮远拱手做了一个陆九凰几个都看不懂的动作,随后他笑着对那男人说了一些话,陆九凰离得远并没有听到,在一旁的圣辉却嘀咕道:“没想到王爷懂这么多。” 陆九凰看着云淮远问圣辉:“他在用夷族话?” 圣辉点头道:“没错,他正在跟他们沟通。” “那他们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圣辉说道,陆九凰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不知道,本身我是没有计划过这条线路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派水族的人来追杀我们而已,如今迫不得已走上这条水路,确也是我没想到的。”圣辉边说视线还是落在云淮远的脸上,陆九凰看着一阵好笑,但她没吭声。 云淮远跟那个男人说完了话,转身来到船边,说道:“把车里值钱的东西都抬下来。” 齐风诧异:“王爷?值钱的?” “没错。”云淮远跳上船头,圣辉立即让开了路,他伸手揽住陆九凰的腰说道:“凰儿,把你的首饰盒都拿出来吧。” 陆九凰扫他一眼:“都拿出来,那你以后还得赔我……” “自然的。”云淮远笑了笑,春梅听到后,立即进了船舱里,把陆九凰的首饰盒拿出来,云淮远低声对陆九凰说道:“他们需要钱,才肯给我们借道,所以把值钱的都给他们吧。” 陆九凰点头:“我早就猜到了,给就给吧,我们也不差这个。” 圣辉从自己的头上拿下簪子,也一块放在陆九凰的首饰盒里,他们这次出门带的值钱的东西不多,很多都是银两,但是夷族人是不用银两的,他们的货币也不是银两,所以只有珠宝宝剑之类的对他们有用。 齐风收好了这些首饰跟宝剑,便拿到云淮远的跟前,云淮远看了一眼,点点头,才把陆九凰手中的首饰盒一块递给齐风,齐风转身递给那男人,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又掀开了首饰盒,看到上面的珠宝还有簪子等等,他眯了眯眼,半响说了一串话,齐风是没听懂,云淮远听懂了,比了一个手势。 那人顿了顿,点点头,转身,很快地几分钟后一条很长的通道就让了出来,云淮远对齐风说道:“准备,把马牵上。” “是。”齐风转头,开始安排人下船,云淮远下了船,转身把陆九凰给抱了下来,春梅也自己跳了下来,船舱里的东西齐风再叫人进去收拾,弄好了以后一行人就朝那条让开的路走去,这路其实不远,因为山就在对面,只是在那些人的目光下走得有些艰难而已,他们的视线带着一丝浓厚的入侵感。 手中的红枪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举得高高的,仿佛只要他们的动作不对,立即就刺死他们似的。 很快的一行人便在这些瞩目礼中走到了尽头的山脚,那条通道在他们走到山脚时,猛地合上,陆九凰顿时吓了一跳,云淮远笑了笑搂紧她的腰,陆九凰往后一看,身后就是那些夷族人,他们死死地盯着陆九凰他们,以防他们有任何一丝别的动作,陆九凰看了眼身侧的齐风,齐风额头都出汗了。 看来这些人的视线确实令人害怕,云淮远看了下山,说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在云淮远的带领下,上了山,这一进入山林,齐风呼了一声道:“他们的视线太恐怖了。” 圣辉说道:“他们一向都是在山的这头的,我们赦皇族只有祭司的话他们才听,也可以算是赦皇族的守卫者。” 第三百九十一章 睡觉 陆九凰看向圣辉说道:“既然他们是守门人,为什么你跟他们没法对话?” 圣辉苦笑:“他们只听祭司的。” 陆九凰眯眼:“祭司,难道就是那个派人来杀我的?” “圣女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圣辉并不愿意说太多,陆九凰也就没再继续问了,一行人一进入了山里,便知道安全了许多,圣辉也说了:“这里是赦皇族的地界,所以山中没有猛兽,我们可以放心地继续走。” “那就好。” 齐风松了一口气,他是去过雪山的,知道雪山是个怎样的存在,那里的环境太吓人了,陆九凰笑着看了齐风一眼。 才偎依在云淮远的怀里一路往上,骑士由于受伤了还没好,只能伏在马背上,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可见也是颠得难受,很快的,在入夜的时候进入了山顶,圣辉对这里熟悉,立即安排大家在挡风的岩石上休息,吃晚饭,吃过了晚饭,一行人便搭了帐篷睡觉,但由于毕竟不是在家里,所以睡得都不是很安稳,只有陆九凰在云淮远的怀中睡得还行。 第二日一早,天色一亮,大家收拾了一下,便准备下山,而此时大家站在山顶上,才看清了下山的那里,正静静的一座很古老的城墙正屹立在那里,圣辉站在陆九凰的身侧,说道:“圣女,这便是赦皇族。” 那个城墙尤其高大,宛如一只千年野兽似的,静静地潜伏着,那庞大的模样令陆九凰几个对视了一眼。 这几乎可以跟云国的皇宫相比了,这一点都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皇宫,在这个靠北的位置,竟然有这么一个族人在这里,圣辉说道:“都跟我来吧,这里有八卦阵,有七星,没有我带领是无法靠近城墙的。” 云淮远眯眼:“又是奇门遁甲?” 圣辉笑着点头:“没错。” 随后这次换她在前头了,带着人一路往下走,上山并不难,下山的路也不难走,陆九凰就这么眼看着那城墙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额头上一阵发热,下意识地抓紧了云淮远的手,云淮远感受到了,转头问她:“怎么了?” “我额头好热。”陆九凰抬手去揉自己的额头,云淮远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揉。” 陆九凰控制不住,还是想揉,圣辉这时也注意到了,转身过来,说道:“先别走了,圣女额头的圣水要出来了,这里已经距离赦皇族不足一百米了。” 话音方落,陆九凰就猛地仰头,头往天上看去,就在她脸色扭曲,几乎要被额头的烫该烫得无法动弹的时候,陆九凰感到额头一轻,那股发烫终于不见了,她低下头,睁开眼睛,周围的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脸色也挺怪异的,圣辉跟另外两名丫鬟顿时朝陆九凰跪了下来,喊道:“圣女。” 陆九凰点点头,还没清楚为何其他人的看到她时脸色会有些怪异,云淮远就牵起了她的手道:“你额头的圣水浮现出来,变成了烙印就在你的额头上。” 陆九凰一惊,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摸,还真的给她摸到一个凹凸起来的东西,但她没看到自己的模样,所以只能知道它是那杯圣水,她喊道:“拿镜子给我。” 春梅立即搜找镜子,然后递给她,陆九凰拿了起来,对准自己,一看,倒吸了一口气,真的有一杯像胎记一样的圣水就在她的额头上,陆九凰摸了一下,但其实那杯圣水并不吓人,估计这些人是一时没准备把,陆九凰本身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王妃,突然王妃的额头长出了东西,自然要吓一跳的。 圣辉站了起来,对陆九凰拱手:“圣女,请随我来。” 陆九凰把镜子递给春梅,这才继续跟着圣辉的脚步,朝那赦皇族的大门走去,赦皇族的大门上,大大地一个赦字极其醒目。 在圣辉的带领下,陆九凰一行人朝大门走了去,门外没人派守着,但是一进了门,才发现,所有的人都排成了好几排,全都是穿着白色衣衫的,一看到陆九凰一进门,所有人纷纷下跪,大喊道:“恭迎圣女回来。” 陆九凰吓了一跳,她看向圣辉,圣辉也是愣了一下,她朝陆九凰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没错,之前圣辉跟陆九凰说的是,她偷偷跑去把陆九凰接回来的,而另外一队人马把陆九凰接回来的则是那水族的人,但他们并不是要把陆九凰接回来,而是要在路上对陆九凰下手,圣辉怕陆九凰出事,才会偷偷地带人接陆九凰。 那么这一批水族的人自然就是这赦皇族里的人派去的,圣辉可以说是偷偷去的,正常来说即使回到了赦皇族,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赦皇族里面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 这便是陆九凰不解的地方,更是圣辉不解的地方,而此时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的白衣,头发也是白的,圣辉立即对陆九凰说道:“这是大圣使。” 那大圣使恭敬地跪在陆九凰的跟前说道:“恭喜圣女回来,本圣使是听说了夷族人的通知,才知道圣女竟然已经入了赦皇族的山了。” 说罢他抬头看了眼圣辉,说道:“你离开赦皇族没有跟我报备,理当受罚。” 圣辉没有半点不满,反而恭敬地跪了下去:“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那圣使没等陆九凰开口,反而盘问那圣辉,圣辉看似是很尊敬这个人的,她声音低了几分道:“圣使,我们在路上碰到了水族的人的袭击。” “水族人?”圣使脸色一顿,他立即说道:“水族人没有离开赦皇族半步啊,怎会去袭击圣女,再来了,这赦皇族派出去接圣女的队伍还没有出发……” 圣辉惊了一下,说道:“不可能,我们在半路上确实遭遇了水族的追杀,圣使,我,我怀疑……”她话还没完,就被圣使一把捂住嘴巴,那大圣使站了起来,说道:“你怀疑什么?这人显然有心要陷害我们赦皇族的,如今圣女刚到,这些话留着等下再说,先给他接风洗尘。” 说罢,大圣使对陆九凰道:“圣女请随我来。” 陆九凰看向圣辉,圣辉也是一脸茫然,更多的是不甘,云淮远上前,握住陆九凰的手道:“走吧。” 陆九凰又看眼在前头引路的圣使,心中的迷雾一阵阵的,圣使亲自带着陆九凰到了大殿,这个大殿宛如漂浮在空中,到处都是水汽,那股子的水汽跟陆九凰额头上的圣水几乎一样,大圣使看向陆九凰,笑道:“没想到圣女的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本使本是想叫人去把圣女给接回来,没想到圣辉这速度也是快,竟然偷偷溜了出去,圣女可千万别介意,自然的,圣辉从出生就在前圣女,也就是圣女的母亲带领下长大的,对圣女自然是忠心耿耿,圣女不必担心。” 陆九凰走进了大殿,看向那圣使,想从他的笑容中看出这个人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这圣辉到底真的是去接她还是圣辉才是坏人,陆九凰此时感到这个赦皇族的问题还多着呢,她淡淡地笑道:“大圣使,方才圣辉的话完全属实,至于圣辉是不是我娘带大的,这个我并不关心,但确实也是她将我给带到了赦皇族,这点她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们在路上,确实遭受了水族的袭击,不知道大圣使是不是要给我个解释?” 大圣使眉头微微敛了起来,思考了半响,随后说道:“圣女英明,但是……圣辉说的水族追杀你们,可是这水族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晃动,从来没离开过赦皇族,怎么又会跑去追杀你们呢?我们派出去接你的人都还没出发呢,今日是初八,十五当日之前,把圣女带回来便是了,并没有非要提前去接圣女的意思。” ……陆九凰几乎不知道说什么,云淮远拍拍她的肩膀,对大圣使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么必然是有一些误会了,不知道你们能否让水族的人来给我们看看,尤其是那个水族有一个少主,对了……”云淮远心思到底还是比较缜密的,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叫死士的,你带他们给我们看看?” “这没问题,死士还有少主,那圣女稍等。”大圣使对一旁的丫鬟说道:“去叫他们过来。” 陆九凰跟云淮远又对视了一眼,那个死士显然是死在陆九凰的掌风下,难道说陆九凰杀死那个死士还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简直匪夷所思。 很快的,一群藏青色的人就带了过来,而带头的那个人赫然就是那个少主,神色冷漠脸色苍白,尤其是看到陆九凰额头的圣水时,他的身子几乎颤抖了一下,而那个本来在陆九凰手中死去的死士确实还呆在那个少主的身侧,而且他那被暴怒的眼神,让陆九凰一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是假的。 圣辉就在此时冲了进来,指着他们说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这样吧 陆九凰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这些人确实就在眼前,陆九凰看向大圣使:“他们确实是水族的?” “不然呢?”大圣使应道:“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赦皇族,怎么会去追杀你们?” 圣辉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眯了眯眼,最终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这样吧。”这样的争执下是没办法得到结果的,陆九凰心知,所以先把他们安抚了再说,大圣使说道:“圣女若是真的不放心,可再试探一下他们。” 陆九凰摆手道:“不用了,走了这么远的路我们需要休息。” 大圣使点点头:“那就先休息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大圣使带着那几个水族的人出去,一下子大殿上只剩下陆九凰几个还有圣辉,云淮远看向圣辉:“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毕竟,这一切都是从圣辉出现了以后才有的,圣辉摇着头道:“不可能啊,我们明明碰上的人就是这几个人啊,你们看到了吗,他们确实是碰到了水以后便脸色发白这压根就不会是假的。” 陆九凰确实也看到了,云淮远嗯了一声,坐了下去说道:“你们这赦皇族有多少水族人?” 圣辉应道:“就他们几个,他们是大祭司带回来的,一直养在地下城。” 陆九凰喝了一口茶说道:“那为何我们来了之后大祭司一直没出现?” “大祭司出来是有规定的,并非随时随地可以出来。”圣辉说道,陆九凰揉了下自己的手说道:“那我作为圣女,他不该见我一面吗?” 圣辉点头:“是的,这是该的,但是圣女您毕竟是刚回来,这威严还没下呢,大祭司自然是有所权衡才能出来的。”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这倒是,但如今的情况确实是很奇怪,陆九凰作为圣女到了赦皇族,在路上被追杀,却是水族人,可是本该在她手里弄死的水族人却都还活着,这原本以为是那样的事情到了赦皇族之后又变成了另外的真相了,陆九凰敛了下眉头,说道:“圣辉你先去休息吧,你也累了,好好照顾骑士。” “是。”圣辉也是满脸的疑惑,但她确实是找不到原因,陆九凰这话是赶人的意思她也听懂了,于是她转身离开了大殿,陆九凰坐了下来,云淮远在这里看了看,齐风问道:“王爷,你看?” 云淮远摆手道:“我们再好好计划着吧。” “是。” 陆九凰确实累了,所以便跟云淮远进了里屋去歇息,春梅服侍好他们两个,跟齐风就在大殿上坐着。 齐风说道:“要不我们去走走?” 春梅想了下,点点头,便跟着齐风出了大殿,当出了大殿之后,便顺着方才大圣使带的路走出去,外面人来人往,除了那些个穿着白色衣衫的赦皇族的人,还有一些穿着蛮奇怪的服侍的人走动,这些人的衣服跟外面的夷族人差不多,但又有些不一样,春梅看了一会,问齐风:“这些人是什么人啊?” 齐风摇头:“我也不清楚。” 春梅拉住其中一个赦皇族的丫鬟问了一下,那人神色却很淡漠,没有搭理春梅的问题,春梅跟齐风对视了一眼,便没再继续走了,反而是转身回了大殿,齐风手握着剑,很是专注地看着四周的人。 两个人一起回了大殿之后,春梅跟齐风都去歇息。 陆九凰这一觉睡了快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位置空的,陆九凰翻身坐了起来,披上外衣,朝门口走去,院子里云淮远在那里练剑,陆九凰靠在门上,看了一会,云淮远一个转身就看到陆九凰,笑道:“凰儿醒了?” 陆九凰点点头,走了出来,云淮远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牵了出来,说道:“还以为你要睡许久呢。” 陆九凰打了个哈欠:“睡了快两个时辰吧?” “是啊。”云淮远将陆九凰拉到石桌旁坐下,春梅这时端着膳食进来,把膳食放在桌子上后,春梅说道:“王妃,王爷,我方才跟齐风出去看了一会,发现这里不止有赦皇族的人,还有别的地方的人。” 陆九凰拿筷子的手一顿,看向春梅:“你说什么?这里不止有赦皇族的?” “是啊,好多穿着奇怪的衣服的人出入这里。”春梅点头:“王妃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齐风。”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春梅继续说道:“王妃,你说这里为何会有别的人在这里啊?” 陆九凰戳了下碗里的饭菜道:“我也不知道,等会问问大圣使。” “嗯。” 说罢,陆九凰跟云淮远便专心用膳了,两个人没再说话,吃过晚膳,天色已晚,大圣使叫圣辉送来了一套白色的衣衫,那套白色的衣衫上面全都是圣杯,说今晚要给陆九凰接风洗尘,春梅立即服侍陆九凰换上了那套衣衫,出来后,圣辉看得眼都不眨,说道:“圣女果然是最适合这套衣服的。” 陆九凰笑道:“这是给圣女穿的?” “是啊。” 圣辉上前,帮陆九凰整理了一下衣领,陆九凰便问道:“方才我的丫鬟春梅出去走了一趟,她说外头有不少的外族人,进进出出,这是为什么?” 圣辉听完后,愣了下,半响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些人一向都是经常在我们赦皇族走动的,所以我才急着要去把圣女你接回来。” 陆九凰敛起了眉头:“你的意思,赦皇族经常接待外族的人?” 圣辉点头:“是啊,赦皇族周围有很多的小国,他们经常来我们的皇族办事。” “办什么事?”陆九凰可不信,圣辉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陆九凰敛着眉头:“看来这赦皇族事情还蛮多的。” 圣辉没有吭声,她只是外围的一支队伍,这赦皇族多年没有圣女了,只有她们是最想要圣女回来的。 所以才会偷跑出去,试图在皇族人到达之前找到陆九凰,幸好他们确实也找到了,其他的圣辉心中虽然大约知道一些,但是她并不太敢说,毕竟这个赦皇族说来还是圣女的,只有陆九凰自己发现这些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圣辉句句都说不知道,但陆九凰心中还是有疑惑的,视线落在圣辉的脸上,让圣辉下意识地把视线挪开了,陆九凰心中更是明白,这赦皇族恐怕是出问题了,陆九凰摆了下袖子,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也换上了赦皇族的白色衣衫,俊朗的面容让在场的人视线都有些挪不开。 陆九凰上前,握住云淮远的手,两个人一块朝门口走去,大圣使带着人在门口迎着,一看到他们出来,便直接下跪,大圣使恭敬地说道:“恭迎圣女。” 陆九凰微微抬手:“起来吧。” “是。”大圣使带着人站了起来,并直接空了个位置,陆九凰跟云淮远便朝那条路走了去,春梅跟齐风也穿着白色的衣衫跟在陆九凰跟云淮远的身后,那些个圣使纷纷都低着头,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大殿,来到了赦皇族的迎客厅。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陆九凰看了眼周围,确实看到了一些穿着奇怪服侍的人站在一旁,好似也在迎接她似的,陆九凰看了一眼,便低头问大圣使:“大圣使,不知为何我族会有别的族人在这里呢?” 大圣使说道:“今日是圣女回来的大好日子,他们都是来庆祝的。” 陆九凰哦了一声,也没再继续问,而是看了看那些人,便往前走了去,那迎客厅已经准备好了瓜果还有不少的圣使,陆九凰被人迎上了主位,云淮远坐在她的身侧,其他的人也纷纷都落座。 而陆九凰的左手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大圣使看陆九凰看着身侧的位置,立即拱手道:“圣女,这是大祭司的位置,他快到了。” 话音方落,一名穿着藏青色跟白色相间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圣使,除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其他的人刷地站了起来,恭敬地朝那个男人下跪,喊道:“恭迎大祭司。” 陆九凰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陆九凰下意识地感到有些压迫感,那个男人虽然面容毫无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却带着一丝的凌厉,陆九凰没动。 云淮远下意识地握住陆九凰的手,陆九凰的心安了一下,随后那大祭司便大步地往前,走到陆九凰的跟前,并朝陆九凰下跪道:“恭迎圣女回来,赦皇族终于是有主了。” 这话说得好似没毛病,但陆九凰却从他话中听得出他带着嘲讽的嗓音,她顿了顿,应道:“大祭司客气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大祭司的驻守。” “这是我应当做的,我惶恐。”他说道,陆九凰能看出他眼里丝毫没有半点的感激,陆九凰心中冷哼,恐怕这个大祭司才是真正背后的人,她微微抬手:“大祭司请起。” “多谢圣女。”大祭司起了身,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起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下跪 陆九凰摆手道:“大祭司请上座。” 大祭司点点头,撩开袍子大步地走了上来,走到陆九凰的身侧,坐了下去,那些方才下跪的的人也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陆九凰吩咐大圣使可以开始了,于是这个迎接陆九凰的接风宴便开始了。 陆九凰几个人一直坐在主位上,由于这是赦皇族,所以清一色都是白色的衣衫。陆九凰很难认出他们都是谁,大圣使毕恭毕敬地跟陆九凰介绍,这座下的人都是些谁,陆九凰不管认不认识,纷纷点头,大祭司笑道:“十多年了,我们的赦皇族总算是有主了,圣女的归来,自然是我们赦皇族的荣幸,如今赦皇族一片大平,圣女的归来真是深添了一笔,以后也再不会有人说我们赦皇族无主了。” 台下的人纷纷都举杯祝贺,陆九凰眉头却微微地敛了起来,这大祭司的话总让她感到不舒服,但此时她不舒服却也不能吭声,只能跟着他们一块举杯,很快地,有人进来跳舞,但是穿的却不是赦皇族的专门的白衫,而是那些春梅看到的很奇怪的服侍,陆九凰看向大祭司说道:“这不是我们赦皇族的人。” “确实不是,但是瑶国的舞蹈却是极其出名的,我为了圣女的归来特意邀请的。”大祭司含笑着应道。 陆九凰敛了下眉头笑道:“难道我们赦皇族没有人会舞蹈吗?” 大圣使在此时却说道:“我们赦皇族的舞蹈无人能及。”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别的国家的人来这个大殿上跳舞?”陆九凰问话的时候下面的人倒吸了一口气,纷纷都看向大祭司,想看他怎么回答,只见他很淡定地笑了笑道:“赦皇族的舞蹈看腻了,换个口味看,也是挺好的。” 陆九凰便不再问了,这赦皇族给她接风的晚宴上,竟然把其他国家的舞娘弄进来,给她跳舞,陆九凰此时还没有完全拿下权利,所以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大祭司的旁边有好几个老人家,全都是花白的胡子,大圣使跟陆九凰说:“他们都是长老,一共四个。” 陆九凰便举了杯子到那四个长老面前,跟他们对杯,可是他们并不太搭理陆九凰,反而跟大祭司聊着天,陆九凰站在他们面前有些发傻,而台下看好戏的人似乎也很多,大圣使无奈地说道:“四位长老,圣女跟你们对杯呢。” 那四个长老这才看了过来,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端起手中的杯子,跟陆九凰对了下,说道:“圣女任道重远啊,赦皇族如今可就靠圣女来维持了啊。” 陆九凰再次听出他们语气中的不耐,陆九凰笑了笑,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后,应道:“自然的。” 她的视线在他们几个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在那大祭司的脸上,能看出他脸上的讥讽,陆九凰笑了下。 心下知道,她来当这个圣女,恐怕没那么容易,这些老家伙明显不服,而这个大祭司一看就带着些许什么样的目的,赦皇族也感觉很奇怪,这一次的接风宴蛮晚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但陆九凰进了门并没有直接就歇息,春梅跟齐风也都进了来,陆九凰说道:“坐。” 他们两个坐了下来,云淮远捏了下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说道:“方才那情况你们看到了吧?” 齐风点头:“王妃,这赦皇族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没错,那个大祭司最怪异。”陆九凰应道,云淮远说道:“赦皇族是一个古老的皇族,看这外围的城墙,便能看得出赦皇族是一个很有私密性的皇族,可是却把大门敞开,让这些外来国家的人随意地进入,这个情况显然是不对的,我给风月楼写一封信过去,他定然是知道赦皇族的事情的。” 陆九凰立即赞同:“没错,问问风月楼,看看这赦皇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嗯。”云淮远立即叫春梅把笔墨纸砚拿过来,春梅拿来了以后,云淮远很快速地在信上写了想了解赦皇族,让风月楼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随后齐风一把捏住他们带来的飞鸽,把新给绑在飞鸽的爪子上,把飞鸽给送了出去,云淮远关上门,陆九凰站起来,偎依到他的怀里说道:“从来了这里,就发现处处透着奇怪,我很是不安心。” 云淮远点头:“那是应当的,这里我也能感到不寻常。” 陆九凰顿了顿道:“我们是否要淌这个浑水?” 云淮远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道:“恐怕此时离开也不妥。” 陆九凰点头:“确实。” 所以两个人又站了一会,才往床上走了去,陆九凰准备等到风雨楼的回信再说,陆九凰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云淮远在她身侧,半响却睁开了双眼,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又给陆九凰拉了拉被子,这才朝门口走去。 他拉开门后,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下,跪在云淮远跟前,云淮远低声道:“去看看,这个大祭司平时在干什么……” “是。”那人影很快就消失在云淮远的跟前,云淮远又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才转身朝里头走去,掀开被子躺在陆九凰的身侧,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晚宴过后本身就很晚了,云淮远也是一沾床就睡着了,陆九凰跟云淮远醒来的时候,外头人说话,云淮远扶着陆九凰坐了起来,陆九凰看了下时辰道:“这么晚了。” 云淮远说道:“这段时间在赶路,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如今有个地方好歇息,自然多睡一会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翻身下床,云淮远给她披上外衣,顺势拉开门,春梅端着水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春梅的身后候着十几个白色衣衫的丫鬟,春梅道:“王妃醒了?” “醒了。”春梅上前,给陆九凰洗漱,陆九凰弄好后出去,那十几个白色衣衫的丫鬟纷纷都朝陆九凰洒了一下水,陆九凰愣了下,她们便说道:“恭迎圣女出室。” 陆九凰看向春梅,春梅说道:“大圣使说的,这第一日起床,圣女得洒上赦皇族的圣水才行。” 陆九凰笑了下:“原来如此。” 便出了门,十几个丫鬟蜂拥而上,把陆九凰簇拥着,陆九凰看了她们一眼,这才大步地往前走去。 大圣使竟然已经在大厅了,陆九凰一到,大圣使朝陆九凰拱手道:“今日用完膳之后,圣女需得到后面的圣池泡一下身子,去除身上外带的戾气。” 陆九凰说道:“必须泡?那我丈夫呢?” “只有圣女才需要。” “嗯。”陆九凰不再说什么,这赦皇族的规矩自然是要守的,陆九凰坐了下来,桌子上已经布好了膳食,云淮远也跟着走了过来,坐下,跟着一块用膳,用完膳食了,大圣使便带着陆九凰去泡圣池。 云淮远不能跟上,便在大殿等着,他坐了一会。 一个人影悄然落在他身后,云淮远的手搭在桌子上,轻轻地问道:“如何?” “王爷,这……”那个人影悄然地凑在云淮远的耳边,说了一串话,云淮远越听眉头敛得越深,过了一会,便说:“那便这样吧。” “是。” “继续盯着。” “好。” 那人影嗖地一下又不见了,云淮远坐在椅子上,手轻轻地敲着桌子。 陆九凰进了圣池,那池水本身是带点红色的,由于陆九凰一进去那圣水就开始慢慢地越变越清澈,陆九凰敛着下眉头,看向在岸边的丫鬟,那丫鬟恭敬地跪了下去,对陆九凰道:“圣女不必担心,这圣水越清澈说明您确实是赦皇族的圣女。” 陆九凰这才放松了下来,而那头不少的丫鬟从外面进来,围绕着这个池子走了一圈,陆九凰靠坐在水中,看着她们转圈。 但很快的,一下子圣池边缘的丫鬟都走光了,只剩下其中的一个跪在那里,陆九凰眯起眼感到有些怪异,问那个丫鬟:“她们这是干什么?” 那丫鬟微微抬头道:“她们都是长老们派来的。” 陆九凰唇角微勾,冷笑:“你的意思就是她们专门来看我是不是圣女的?” “这是必然的。”丫鬟应道,陆九凰靠在岸边又冷笑了一声。 而此时,七八个白衫丫鬟纷纷都朝长老们的寝宫走去,唯独一名藏青色白色相间的丫鬟朝里头大祭司的寝宫而去,大祭司的寝宫全都是彩色的布条,中间一个卢鼎,全都是火苗,那丫鬟匆匆地往里走,来到了大殿上,便直接下跪。 那声音引得大祭司的身子微微一侧,他淡淡地应道:“说吧,如何?” “圣池颜色变清澈了。” “那便是不是假的?” 大祭司淡淡地反问,丫鬟没应,只是伏着跪在地上,大祭司呼了一口气,又笑道:“这既然人没错,那这赦皇族的危机她是否能躲开呢。” 丫鬟依然没敢吭声,大祭司就仿佛在自言自语似的。 那头陆九凰没再圣池呆太久,便被丫鬟们服侍着起来,丫鬟们给她再次披上一套新的衣衫。 第三百九十四章 账本 陆九凰问那丫鬟:“接下来可还有什么事情?” 那丫鬟应道:“还需要去面见长老跟大祭司。” 陆九凰一想到那四个面色不善的长老,心情顿时也不太好,但没办法,这些都是她必须面对的,出了圣池的宫殿后,陆九凰便跟着丫鬟朝长老的宫殿而去,却看到了不少的异族的人在外头走来走去,陆九凰又看向丫鬟问道:“这些人,他们常在这里走动吗?” 丫鬟点头:“是的。” “难道我们赦皇族如此好客?”陆九凰忍不住问道,这些人进来不说,腰间的剑都还戴着,一个个在那里走动着,丝毫没有避讳的模样,陆九凰看着这些人总感觉很是怪异,丫鬟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陆九凰去面见了长老,还有大祭司,四位长老还是之前的模样,对陆九凰爱理不理,而大祭司好客了些,只是他那个宫殿让陆九凰说不出的一种压抑。 陆九凰差不多拜完了大祭司就出来了,随后没什么事情,陆九凰就回了自己的宫殿,刚坐下来,大圣使就带着几个丫鬟进来,同时带进来的还有一些账本之类的,陆九凰看了一眼,大圣使说道:“圣女,这是赦皇族的账本。” 陆九凰点头,其他个丫鬟把账本放在桌子上,大圣使拿了好几本放在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这才拿了起来,大圣使说道:“以后圣女就要接下赦皇族了,希望圣女先把账本先熟悉了。” 陆九凰点头:“好。” 大圣使说完了就道:“那我先下去了,圣女你忙。” 陆九凰应了一声,便看着他离开,陆九凰顺势把其他的丫鬟也都遣开了,又看向一旁的春梅,问道:“王爷呢?” 春梅指了指身后道:“在里头。” “去把王爷叫出来。”陆九凰说道,春梅应了立即往里头走了过去,不多一会,云淮远走了出来,云淮远对春梅道:“把门关上。” 陆九凰问道:“关门做什么?” 云淮远亲了下陆九凰的侧脸道:“有事要跟你说。” “那就关吧。”陆九凰对春梅道,春梅立即上前把门关了,自己顺势也走了出去,一下子整个大厅就只剩下陆九凰跟云淮远,云淮远坐了下来,握了下陆九凰的手道:“凰儿,这赦皇族恐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陆九凰顿时一愣。 云淮远说道:“我昨晚叫人去探,发现这赦皇族的周围全都被异族的人给占了,他们在这里扎营。” 陆九凰敛着眉头:“你说什么?那你的意思是?” “恐怕,这赦皇族有人跟外族的人勾搭在了一起。”云淮远道,陆九凰瞬间坐直了身子:“这么说来我也觉得奇怪,这赦皇族里如此封闭,却成日有这些异族的人走动,这显然是有人让他们进来的。” 云淮远点头:“没错,而会让他们进来的,恐怕……” 陆九凰看着云淮远,半响说道:“恐怕,只有大祭司了吧。” 云淮远没应,但却点了点头,陆九凰眯眼:“看来这个大祭司有很大的问题。” “没错。” 陆九凰说道:“那我们该如何揭穿他。” 云淮远点着桌子道:“先别急,待我想办法。” “嗯。” 陆九凰叫人去喊大圣使,不多一会,大圣使便来了,见到陆九凰便恭敬地下跪:“圣女,不知喊我有何事?” 陆九凰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下吧。” 大圣使随后便坐下,坐在陆九凰的身侧,云淮远也坐在那主位上,神色淡漠,大圣使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个,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突然叫他过来做什么,陆九凰笑着叫春梅换了茶上来,又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知道,把大圣使叫来,主要也是为了试探他,陆九凰笑着坐正了身子,说道:“匆忙把大圣使唤过来,打扰到大圣使了。” “圣女唤我自然是有事的,再忙也得过来,就是不知圣女寻我何事。”大圣使应道,陆九凰笑了笑道:“大圣使可知,这赦皇族周围的方圆百里……有着别的国家的士兵驻守?” 大圣使估计没算到陆九凰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也特别诧异陆九凰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赦皇族如今的状况,他咽了下口水,说道:“圣女,这……” 他又咽了一下,神色隐忍,好似是在想着该不该说似的,但很快的,他便咬紧了牙关,陆九凰见他话说了一半停下,顿时问道:“嗯?这什么?” “这,这便是我……”大圣使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云淮远低低地说道:“外面的人已经被我们换过了,你放心。” 大圣使听闻,豁然从椅子上起来,转身跪在陆九凰的跟前道:“这便是我叫圣女回来的原因,如今赦皇族内忧外患,这些外族的人看赦皇族无主,便明目张胆地将士兵驻扎在了我们的宫墙外,简直可恨至极。” 陆九凰敛着眉头听了半天,说道:“赦皇族乃大族,为何会被人如此欺?” 大圣使低声:“这,便是我要圣女回来的原因。” 陆九凰眯眼:“大祭司跟各位长老平日里不管吗?” “大祭司自从前圣女离开后,便一直受伤不得出门,各位长老年纪已大了,也甚少管事,那些外族的人便趁着这个机会上门。”大圣使言语中没有半丝怀疑,陆九凰想起大祭司那高大的身子以及那面容,忍不住问道:“大祭司得了什么重病?为何我没看出来?” “大祭司是病在内心,赦皇族的大夫已然给大祭司诊断过了。”大圣使应道,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这若是大祭司用自己病重的消息蛊惑众人,让人以为他病重不能出门,然后再偷偷地让那些外族的人明目张胆地进入到赦皇族的地界,那也不是没有可能,陆九凰揉了揉手腕说道:“大圣使,我娘方曲儿本身就是大夫,且我也是继承了她的医体,不如让大祭司过来给我看看,我帮他好对症下药看看?” 大圣使却说道:“我心知圣女是大夫,且也跟大祭司说过,可大祭司却说他这身子本身已经是那样了,不好麻烦圣女。” “这不麻烦啊,我本就是大夫,给大祭司看看也无妨,你去唤大祭司过来吧。”陆九凰说了不等大圣使反应,立即下了命令,并对春梅说道:“去把我的药箱拿出来,对,还有百寒针。” 此等态度真诚且实在。让大圣使一下子就看出陆九凰的真诚了,大圣使虽然有些迟疑,但一想到那百寒针,顿时说道:“那我便叫大祭司过来。” 陆九凰笑了笑:“那就麻烦大圣使了。” 大圣使自己也没去,而是叫丫鬟去把大祭司喊来。 那头丫鬟匆匆地跑进大祭司的宫殿,直接跪在了大祭司的跟前,说道:“大祭司,圣女唤你。” “唤我?”大祭司慢条斯理地看向那丫鬟,那丫鬟点头:“是的。” “唤我做什么?”大祭司唇角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容,那丫鬟应道:“好似是想给您看一下身子。” “我这烂身子还有什么好看的?看我何时死了?”大祭司冷笑连连,那丫鬟没有吭声,大祭司摆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告诉圣女,我等会就到。” “是。” 那丫鬟起身了,转身往外走,大祭司看着跑出去的丫鬟,往后坐在椅子上,手轻轻地掀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很小的细致的黑药粒,慢条斯理捻了起来,放进嘴里,含住了,过了一会便吞进了喉咙里,他随后大步地往外走,直来到了圣女的宫殿。 侍卫喊道:“大祭司到。” 大祭司大步地走了进去,陆九凰跟大圣使还有云淮远均在大殿上,大祭司俯身道:“圣女喊我来,可是为了我的病?” 这么直截了当,陆九凰顿了顿,却很快地笑道:“正是,大祭司请起,到这来坐着。” 大祭司笑了笑,站直了身子,坐到陆九凰的对面,陆九凰从医药箱里拿出百寒针放在桌子上,随后轻轻地比了比手势。 大祭司挽了挽袖子道:“我本就是命不值当了,等死了,圣女何苦呢?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一世,若非我这身子骨不行了,也不会让大圣使叫人去把您给带回来啊,好歹这赦皇族我还能给圣女守多几年呢。” 他的手放在了桌子上,陆九凰笑道:“大祭司是赦皇族的命骨,自然是不能有事的,既然我有能力救大祭司,自然是要试试的。” 说完了她抬起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脉搏上,大祭司的脉搏走向很稳定,但是有一股很是怪异的伤内气在里面冲撞着,极其凶狠,陆九凰捏了一下眉头就敛了起来,大祭司看着陆九凰的眉头,顿时笑了笑:“圣女,我这命是不行了,凶狠得很呢。” 陆九凰竖手道:“别打岔,我好好给你看看。” “行你看看。” 这命脉里竟然如此凶狠,陆九凰看了一下就知道这几乎是油灯枯尽的感觉,这是一个正常人的脉搏吗? 第三百九十五章 在他之上 “如何?圣女?本祭司都说了,不必管我这要死的身子了,本就是待死之身,圣女何必浪费自己的功力。”大祭司话直取中心,他身上的这病若是要医治的话,必须得用功力维持,这个赦皇族里只有陆九凰的功力在他之上,若是她坚持要治他的话,必须得用她的功力,而她的功力十成都还没有,这么一用的话,说不定还要倒退,所以他才如此说。 陆九凰却紧紧地敛着眉头,一时没有吭声,云淮远下了椅子,搭在她的肩膀上问道:“如何?他这话什么意思?” 陆九凰淡淡地说道:“大祭司身上的病及,需得比他高功力的人,给他治疗。” 云淮远霎时不吭声了,他盯着陆九凰,又看了一眼大祭司:“这里,功力比大祭司强的恐怕只有你?” 陆九凰笑了笑,不吭声,大祭司却大笑了起来,仰头道:“王爷确实是功力高强的人,没错,我这病弱的身子,若是要治疗,只有圣女才能帮我治疗,且还会耗损圣女的功力,是以,本祭司不希望圣女帮我治疗。” 云淮远敛起眉头:“什么叫会损耗圣女的功力?” “圣女此时的功力不足十成,若是要治疗我的话,必须得损耗,若是这一损耗再修炼的话那就难了。”大祭司几乎句句在说实话,却也听起来像是危言耸听,总而言之,都在阻止别人治疗他。 这世间还有不想继续活的人吗?云淮远听完了自然是不会同意陆九凰去救他的,云淮远搭在陆九凰的肩膀下意识地紧了紧,陆九凰抬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莫急。” 大圣使无奈地叹口气道:“这也是大祭司一直以来不愿意圣女回来后给他治疗的原因,如此损耗圣女的内力,得不尝失,圣女身上的内力还不足十成,若是治疗,自然是颇吃亏的。” 在场的人听了这些话之后,纷纷都安静了下来,云淮远捏在陆九凰肩膀上的手更是紧,陆九凰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大祭司笑了笑,看向其他的人,也看了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随后他刷地一声站了起来笑道:“圣女还是别费心思了,纵然是你想救我也不会让你救的,如此费心思的事情,圣女还是别担心吧。” 说完了,他往外走去说道:“圣女好好管好赦皇族,本祭司的病情就不劳你费心了。”甩动了袖子直接出去,大殿上,只剩下陆九凰几个人,大圣使看向陆九凰:“既然大祭司都这么说了,圣女就别费心了。” 陆九凰敛着眉头:“那难道就让他这样吗?” “圣女,大祭司都是由圣女培养的,若是大祭司一旦出了什么情况,我们也只能再重新培养人了。”大圣使这话自然是安慰陆九凰的,但陆九凰总觉得方才那大祭司那副高大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大圣使又坐了一会,跟陆九凰又聊了一下,这才离开了大殿,他一走,这大殿上就只剩下云淮远跟陆九凰还有齐风几个人了,云淮远对陆九凰说道:“这个大祭司,你确定他是病了吗?” 陆九凰坐在一旁,摸着杯子道:“这我也不能确定。” 但他的脉象却确实是这样的,云淮远说道:“我方才看他走路的模样,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脚步沉稳,走路连带着风声,这又怎么会是病入膏肓呢。” 陆九凰想了下:“这倒是。” 齐风在一旁说:“会不会他压根就没病?”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齐风愣了下,笑道:“王妃,你觉得呢?” 云淮远摸着下巴道:“这倒是有可能。” 陆九凰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可能呢?这显然他的脉象就是已经伤到了内力,怎会是假的?” 齐风却说道:“可是这世间本身就有一些药物是能让人假死,那么自然应当也是有些药物能让人处于假病的状态。” 陆九凰被这么提醒,顿时反应过来:“那也就是说,大祭司可能是服用了什么药物,才会看起来病倒了的模样?” “没错。”齐风点头,陆九凰敛着眉头:“那有没有办法证明他是假病的?” 大殿上的人都顿了顿,也没人吭声,陆九凰问完了许久,云淮远才说道:“齐风。” 齐风立即应道:“在。” “你找个机会,去寻一寻,看看能不能进入他的寝室。” 齐风下跪:“是。” 云淮远捏了捏陆九凰的肩膀:“好了,先别管这些了,大圣使不是带了账本过来吗?你看看吧。” 陆九凰知道云淮远有办法,便也就安心了,跟云淮远转进了内室,看起了桌子上的账本,春梅时不时地进来添个茶什么的,云淮远则很快就抓到了账本上的漏洞,递给陆九凰,但实际上那本账本是从陆九凰方才手里流出去的,也就是说陆九凰没找到那个漏洞,而被云淮远找到了。 陆九凰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能,云淮远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看看,这里,上个月的响银是这么多,但是这个月的,却比上个月的多了那么多,再看看它的用处,偏生仅仅只是买了大祭司需要穿的衣衫而已,难道说大祭司这个月要多穿一倍的衣衫吗?” 陆九凰看了一眼:“对啊,这显然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这多出来的不是多一倍,而是多了好多,陆九凰敛起眉头,顿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可是如今我们并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是大祭司的,若是贸然出手的话,会不会有人反咬我一口?” 云淮远笑道:“这就要看你的能力,你看,那四位长老,你是否该跟他们先了解一番?” 陆九凰想了下:“对,但是他们显然是不服我的。” 云淮远道:“不服你的才是正常的,若是你一来便恭敬地尊称你,是否不太妥当?” 陆九凰想了下,说道:“这倒是。” “所以,你明日找个机会一一拜访,当然了若是拜访他们四个,大祭司也不能落下,就让大圣使带你去,你且可以观察一下大圣使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陆九凰点头:“这个方法好。” 大圣使她也有些怀疑了,这人从头到位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若是他真的是坏的,那么这演技可说是纯火卢青了,简直厉害。 但陆九凰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地握住云淮远的手,云淮远笑道:“放心,明日我跟你一块去。” “好。”陆九凰安下心,云淮远又说道:“现下,继续把账本的漏洞找出来,若是真的有问题了,那么就看谁在这个账本上出问题了。” “嗯嗯。”陆九凰不敢耽误,立即坐正了身子,又继续翻看这手中的账本,主要是账本多,陆九凰一下子没法全看好,幸好云淮远一直在一旁给她审核,陆九凰才能安心地继续看,并且从中午到晚上,陆九凰竟然揪出了十多份的漏洞,这些漏洞除了两份是来自膳房的,其他的都是大祭司的,这里面还有关于大夫来访时银两的输出,而这银两的输出均都不相同,可是开的药方却差不多。 云淮远修长的手指指着账本上那一份,说道:“你看,他在这里花的钱多吧?这药味却是一样的,只有大夫的来访钱增加了。” 陆九凰想到:“那会不会是因为他当时正病得厉害,所以费了大夫太多的精神,所以收费加多了?” 云淮远点头:“这倒也是有可能,但是若是这样的话,这最近的一次大夫上访之后,应当是大祭司病的严重的时候,为何我们来到这里大祭司却还能出门呢?” 陆九凰顿时又觉得没错,大祭司确实有问题,账本上基本都是他在出问题,这个人能没有问题吗。 云淮远合上账本道:“收起来,先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陆九凰只能起身,收拾了下桌子,叫春梅进来把膳食拿进来,春梅嘀嘀咕咕道:“王爷跟王妃这可真是忙啊,连晚膳都没吃。” 陆九凰瞪春梅一眼:“怎么?你还有意见?” “哪敢啊,快用膳吧,王妃都饿了吧。”春梅把膳食放在桌子上,又给两个人布了菜,云淮远笑了笑道:“也难为春梅如此担忧我们,确实也晚了。” 陆九凰吃了一口菜说道:“那就快吃吧。” 云淮远给陆九凰夹了菜,自己也吃了起来,吃完了之后,春梅便给两个人准备热水,陆九凰跟云淮远来了一次鸳鸯浴,本来还打算晚上上外面走走的,现在陆九凰从水中起来时浑身都没力气了。 云淮远拦腰把她抱进寝室,又用帕子擦干身子,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累坏了吧?” 陆九凰扫他一眼,埋进他的臂弯中:“你也不轻点。” “是我错了。”云淮远含着笑意亲吻她的侧脸,又轻轻地给她穿上衣服,将她往床榻里面送了送,陆九凰往里头滚了去,云淮远这才上了床,将她搂紧怀里。 第三百九十六章 沉浸 夜半,安静的赦皇族正沉浸在睡梦中,一具人影悄然地从屋檐上下来,落在大祭司寝室的空地上,而大祭司门口的巡逻的两个人走动时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那具人影立即往柱子上躲了去,呼吸陡然变小,那巡逻的人继续走动着,而此时人影悄然地绕到那走动的人的身后,一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从对方的后面一拧,对方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把那人给扶到了柱子后,按压坐下。 随后一个闪身,飞上了横梁,另外一巡逻的人感到奇怪,对面巡逻的人为何巡着巡着竟然坐下来了。 他走过去喊道:“喂,谁让你休息……”后面的话被一只从身后绕过来的手给掐住了,巡逻的人再次倒在了对方的怀里,那人影将另外一个人一块堆放在另外一个柱子旁,便看着紧闭的大门。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根青色长笛,手摸上墙纸,长笛伸进了纸片里,人影对着这头吹了一下,一缕青色的烟雾飘了进去,人影收回长笛,站在那门口许久,这才伸手推开门,咿呀一声门打开了,人影快速地闪了进去。 大祭司的寝室里飘着一缕缕烟雾,又浓又难闻,人影敛了下眉头,但很快就冒着这些烟雾走了进去,来到床边,床上的人眉心出现了一缕青色痕迹,说明他确实已经中了他的迷药了,齐风在床边又再站了一会,确认对方确实已经中了,这才开始在屋里走动,屋中摆设甚是赦皇族的风格。 齐风到处走动没看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直到他再次来到床边,看到床头放着一个玉色的盒子。 齐风顿了顿,半响,他再次靠近大祭司发现他眉心的青色还长着,便伸手将盒子拿了起来,盒子很小在他的手心稍微一碰就能掉在地上,齐风轻轻地开了那个盒子,盒子一开,里面躺着两颗棕色的药丸,一个拇指的大小,齐风看了一会,伸手把药丸拿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又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药罐,打开,从里面倒出两颗颜色差不多的药丸放回了盒子里,再把盒子合上,把盒子放回了大祭司的床边。 齐风转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又停下,他往香炉那头看了去,香炉下面压着一张纸张,齐风走了过去,轻轻地把香炉拿起来,抽出那张纸张,打开一看,赫然是赦皇族整个地图,而且上面有标注哪些地方可以攻打进来的。 齐风眉头敛了起来,随后又把这张纸张放了回去,小心地压好,转身朝门口而去,拉开门,一个闪身上了横梁。 消失在夜空中。 第二日,天色昏暗,仿若要下大雨,陆九凰醒来时,春梅带着几个丫鬟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云淮远从床上起来,让丫鬟进来服侍,服侍完了才出去用早膳,用过了早膳,陆九凰带着春梅,去看望几位长老。 那四位长老显然还是不怎么想见到陆九凰,但人家主动过来了,自然也不能把人家挡在门口,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陆九凰迎接了进去,陆九凰先是笑道:“几位长老身子可还好?” “好的很!”其中一名哼了一声抚了下自己的胡须。 陆九凰坐下来,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桌子上,在几位长老那视线中,笑道:“这是我炼制的九转丹,长老们可以拿去吃,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如今赦皇族还能保存下来也是四位长老的功劳。” 那四位长老一听说是九转丹,眼睛都亮了一半,九转丹可是可以提升内力的,虽然他们已经过了半百了,但是可以延长些许的寿命,大长老拿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道:“多谢圣女还记得我们。” 陆九凰笑道:“这是自然的,这赦皇族除了四位长老便是大祭司最大了,我圣女刚来也不算什么,自然要向你们多学习。” 那大长老听到她这么说,颇为欣慰,但另外一位长老却哼了一声:“确实是我们四个人的功劳,他大祭司算什么,也没干什么事情!” 大长老冷不丁地瞪了那位长老一眼,陆九凰看他们几个眉目来眉目去的,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圣女刚来,也不是什么都懂,这皇族中,大祭司难道功劳太少了吗?” “他能有什么功劳啊!”那长老又是一哼,其他两位倒还跟着点头,只有大长老一直莫不作言,陆九凰哎了一声道:“可是大祭司为了赦皇族尽心尽力,如今身子都是越来越不好了。” “那是他活该。”那长老又发话了,被大长老狠狠地一拍桌子道:“你在说什么?同都是赦皇族的人,圣女这是在关心我们,你处处插嘴做什么?” 那位长老被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声音,只能缩着头,神色不耐地坐着,陆九凰看够了他们的神情,脸上有些无辜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大祭司得罪过你们,我只是看大祭司身子不好,想关心关心……而已。” 大长老看在那瓶九转丹上,也看陆九凰这么委屈,便说道:“圣女不必道歉,这大祭司身子不好我们都知道,一直都有叫大夫来给他看,只可惜他这个病可是伤其筋骨,并非是一日就能看好的,如今圣女回来了,带着医术也带着九转丹,应当是能给大祭司看看,让他好得稍微快一些。” 陆九凰却叹口气道:“昨日我已经给大祭司看过了,可是他却不同意让我帮他,说这会损耗我的内力,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大长老点头:“这倒是啊,他那身子我们都不敢随意医治,圣女若是有别的办法也可跟我说,我尽力帮忙。” “那就多谢大长老了。”陆九凰也就不再多坐,起身带着春梅便离开,大长老带着人送陆九凰出门,看着远去的背影道:“圣女倒是心善,我们赦皇族是该多一个圣女操持了,否则便永远无主。” “谁说无主啊,那大祭司不就是了!”那一直在挑起战火的长老又哼道。 被大长老狠扫了一眼,陆九凰出了长老的大殿之后,便准备再去大祭司的大殿,谁知齐风此时匆匆地跑来,朝陆九凰使了一个眼色道:“王妃,王爷喊你。” 陆九凰立即应了声,带着春梅大步地朝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进门,云淮远就说:“把门关上。” 齐风走在后面,顺势把门给关上了,门关上了之后,齐风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两颗药丸放在桌子上,还说道:“我在大祭司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可以攻陷的地图。” “什么?”陆九凰的手刚拿起那两颗药丸,顿时看向齐风,齐风点头:“没错,他房间里真的有一张地图,而这两颗药丸是在大祭司的床头放着的,很宝贝,王妃你可看看,这是什么药丸。” 云淮远也说道:“恐怕这外面的驻守的外军并非是真的外军而是有人勾搭了外军才会驻守在这里的。” 陆九凰立即拿着药丸进后院,并进了炼药房里,分析了那药丸的成分,很快的结果就出来了,云淮远见她出来问道:“如何?” 陆九凰把药丸捏了捏:“这是能使身体里看起来病重的药丸,便也是你们所说的假药。” 齐风一拍大腿:“你看,我便说就是这样嘛。” 陆九凰走到大厅,坐下,说道:“我方才也试探了那四个长老,他们对大祭司并不是特别维护的。” 云淮远捏了捏下巴道:“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揭穿他了。” “是的。”陆九凰立即抽出纸张开始写字,云淮远见状:“你写信给谁?” “我写给林清竹。” 云淮远的脸黑了一下,但他也知道若是要揭穿大祭司来一位他们熟悉且信任的大夫才是应该的,便没有再说什么,任由陆九凰写,陆九凰写好之后,叫来飞鸽,把信送了出去,说道:“林清竹来到这里恐怕要两天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必须看好外面的那些驻兵,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动作。” 云淮远捏捏她的肩膀道:“这是肯定的,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在外面看着了。” 陆九凰偎依在云淮远的怀里说道:“嗯那就好。” 随后她便把大圣使喊来,叫他带她去修炼的地方,修炼的地方在后山,那里有一个圣杯台,陆九凰若是要修炼要在杯子里面,她飞身上去,大圣使在下面说道:“圣女在这里修炼很快就可以达到第九成了。” “嗯。”陆九凰盘腿坐了下去,便开始修炼了起来,大圣使看陆九凰坐好了,也就转身离开。 而两天之后,林清竹携带陆九凰的邀请书进入了赦皇族,陆九凰亲自带着人去迎接他,圣辉也在,圣辉问道:“圣女这是在外面叫的大夫?” 陆九凰笑道:“这是我的朋友,没错他确实是一位大夫,且还是名望很高的。” 林清竹先朝陆九凰拱手,这才看向云淮远,也拱手道:“王爷。” 云淮远手揽在陆九凰的肩膀上点点头。 第三百九十七章 正好 陆九凰笑道:“进来吧。” “好。”林清竹把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很快又挪了回来,跟在陆九凰的身后进了赦皇族,大祭司正好带着人走出来,迎面碰上,他先是把视线落在林清竹身上,顺着林清竹的手看到他身侧的药箱,大祭司眼眸闪了一下,又把视线挪到陆九凰的身上,恭敬地喊了一声:“圣女。” “大祭司来得正好,这是我朋友林清竹,他是一名大夫,此番前来是专门给大祭司看看身上的顽疾的。”陆九凰含笑着指着林清竹介绍给大祭司,大祭司假装诧异了一下,颇是感概地说道:“圣女为了我的身子可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多谢圣女了。” 他如此不慌不忙是因为他坚信他手中拿捏的药丸,陆九凰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便笑了笑道:“那便等会让他给您看看了。” “多谢圣女,我先带他们出去一趟,待会回来。”大祭司指着他身侧的两个人,他身侧的两个人穿的就是外族的服饰,一看就不是赦皇族的人,陆九凰点点头,带着人让了一条路出来:“大祭司快去快回。” 大祭司轻轻案首,便擦肩过去,风一般似带着人出了赦皇族的门。 林清竹也把视线挪了回来,陆九凰笑问:“清竹,你觉得这人像是有顽疾的人吗?” 林清竹视线在地上扫了一圈,说道:“按方才他走路过去所带的风声,可以知道他身体是在强壮的情况下,且内力还不错,至于顽疾,倒是没看出来。” 陆九凰冷笑了下:“没错,这就是我要你来的原因。” 林清竹霎时明白了,拱手道:“定然不负王妃的委托。” “走吧,先去我的大殿上坐坐。”陆九凰引路,一行人朝大殿上走去,云淮远叫春梅奉了茶出来,便聊起了近况,林清竹说风月楼如今的青楼又开了好几家,就在外面的凤城也有,且做的一向都不错。 陆九凰点头:“当初都是多亏了你们。” 林清竹摇头:“不,我们也受王妃跟王爷颇多的照顾。” 云淮远又问道:“陆黎昕几个呢如何?” “据说陆少爷回了一趟契约楼吧。”林清竹大概也就知道这些,陆九凰哼了一声:“这臭小子竟然没告诉我这个。” 她跟陆黎昕有书信来往,陆黎昕会把他的事情详细地告诉她,没想到倒是漏了这个,林清竹含笑看着陆九凰在那里发哼,眼眸温柔,云淮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最终被他给忍了下来,他对齐风说道:“去把大圣使喊来。” “是。”齐风转身出去,不多一会大圣使过来了,云淮远对大圣使说道:“准备一下,晚点给林大夫接风洗尘。” “是。”大圣使听闻立即下去,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林清竹笑道:“打算在接风洗尘上给他看看?” 陆九凰点头:“没错。” “好。” 大圣使下去准备,一下子正个赦皇族也有些奇怪,为了一个大夫竟然要接风洗尘,但既然是陆九凰下的命令也就没人敢反对了,于是赦皇族宫殿里就忙碌了起来,陆九凰几个人则在这东宫殿里聊聊天,喝喝茶,天色渐晚,圣辉便来通知洗尘宴开始了,陆九凰应了一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便带着林清竹以及春梅几个一块朝大殿走去,陆九凰刚来的时候,他们也开了一个洗尘宴,这次的洗尘宴也不会太差。 但这一次也就几个长老还有大祭司陆九凰几个人,所以就在偏厅,可能是陆九凰今日有去拜访几位长老,这几位长老竟然也都很顺利地就出来参加晚宴,陆九凰上座后,笑道:“多谢大家抽空过来,我朋友林清竹。” 林清竹站起来鞠躬了一下,大长老笑问:“这是大夫?” “没错,一来他经过这里我便请了他过来,二来呢,是为给大祭司看看的,咦,大祭司呢?”陆九凰说了一会反应过来大祭司还没来呢,一名圣使立即上前,跪在陆九凰的跟前说道:“圣女,大祭司这就过来了,请您稍等。” “无妨。”陆九凰摆手,那圣使站了起来,陆九凰便叫林清竹上座,几个人也没碰桌子上的东西,都在等大祭司,很快的,一抹藏青色出现在偏殿上,人高马大的,可脸色却不是很好,陆九凰顿时站了起来问道:“大祭司这是身子不适?” 大祭司见陆九凰这么上道,掩了一下嘴咳嗽了一下,点头道:“正是有些难受,但圣女的朋友到来,本祭司自然是要出席的,不必担忧我,我没事。” 陆九凰作出一脸担忧的模样道:“这怎得可以,大祭司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真是想打瞌睡就送一个枕头过来,陆九凰暗自笑了笑,大祭司摆手,却很潇洒地落座,说道:“我无事,圣女开始吧,我只要不饮酒就行了。” “那好吧。”陆九凰有些为难,但也很快就释然,坐下后,陆九凰手刚刚摸到酒杯,又宛觉不妥似的,猛地站了起来道:“大祭司,这样,我这朋友是一位大夫,不如让他给你看看?” 大祭司眼睛抬了起来,落在林清竹的脸上,他想到他方才已经吃了那颗药丸了,顿时笑了笑也没拒绝道:“如此的话,是否麻烦林大夫了?” 他心里有些怒火,显然圣女这人就是来刺探他的,幸好他有所准备,陆九凰摆手道:“不麻烦,这我朋友也是京城中颇为有名的大夫,让他看看也好。” “我也是成日感到有心,这赦皇族不能没有大祭司,如今看大祭司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陆九凰这话说得漂亮,大祭司没法反驳,还得表现出一副感激她的模样。 林清竹听闻,也上前给陆九凰助阵说道:“既然我是大夫,必然是要给病人看病的。” 说完他转头对春梅说了一声,春梅立即下去,没一会便把他的药箱拿了过来,林清竹提着药箱走到大祭司跟前,边走边说:“我也算是走南闯北了,基本很多的病根我都医治,希望今日可以帮大祭司把这病根给清除了,也不枉费我当一名大夫,也不枉费成为九凰的朋友。” 大祭司一边看他走过来一边笑着点头,并站了起来朝陆九凰鞠躬道:“没想到圣女竟然为了我如此费心,本祭司没齿难忘。” 陆九凰神色淡然,点点头,实际上心中却想着等下你会更没齿难忘。 林清竹走到大祭司的身侧,把自己的医药箱放在了身侧,并朝大祭司抬起手道:“请大祭司把您的手拿出来我帮您看看脉象。” 在场的人均都看着大祭司这边,估计都想看看这个外来的大夫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毕竟他们赦皇族的大夫也不少,但确实没有一个大夫能给大祭司医治,就不知道这个外来的大夫是否能解决这个问题。 陆九凰看那么多人关注,心中更是欣慰这样的话事情也就很好进行了,大祭司自然知道看病要看脉息了,也不会拒绝,并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看向林清竹:“那就麻烦林大夫了。” “不麻烦。”林清竹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了大祭司的脉息上,陆九凰几个人呼吸微微一凛,没错若是大祭司确实真的有病呢?那么陆九凰他们今晚可能就白搭了,因为陆九凰之前已经给大祭司摸过脉息了,大祭司的脉象确实是有病根的,云淮远轻轻地把手搭在陆九凰的手上,温热的掌心给她带来了安定,陆九凰呼了一口气,看了云淮远一眼,云淮远朝她微微的点头。 陆九凰这才稍微松了一些,那头林清竹的手搭上脉象之后便没动了,周围的人也纷纷地看着他,连大祭司都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张嘴想说话,林清竹才松开了手,下一秒,又朝大祭司说道:“能否把你的舌尖伸出来给我看看?” 大祭司愣了一下,周围的人也愣了一下,但大祭司还是点点头,眼神里微微带了一些威胁,林清竹的视线却宛如清水,不受影响似的,等大祭司的舌尖伸出来之后,他便探头看了看,说道:“大祭司最近你这身子是否经常有咳嗽啊?” 大祭司心里松了下,立即点头道:“没错。” 林清竹说道:“你这是上火了,应当是吃了许多火气大的东西。” “是。”大祭司感觉这个大夫有些奇怪,这话问来问去都不像是说他另外那伤神伤肺的病根啊,他下意识地想说话,林清竹却抬手道:“这赦皇族的大夫是否都不太会看病?大祭司这身上可没有什么大的病根,身强体壮的,怎么就会有病根呢?九凰啊你之前还跟我说了你这大祭司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给他治疗可我没看出他真的有什么病啊,难道是我这看病的能力退步了?” 话音方落,整个偏殿都议论了起来,大祭司更是刷地站了起来往后狠退两步,指着林清竹道:“你在说什么?”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敢置信 林清竹甩动自己的袖子道:“我没说什么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你这身子可好了,若是再修炼个几成,估计内力还能往上升呢,也不存在什么病根更不会伤到你的内力。” “你在说什么?我这病都病了快两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祭司不敢置信地问道,在场哗然了一片,大长老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是啊大夫你到底是不是大夫你这是否是看错了,大祭司他从两年前阻挡外族的时候便伤到了筋骨,如今一直还没好呢。”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原来如此,这外族的人恐怕就在那个时候进来的吧,陆九凰站了起来大步地走下座位说道:“确实,我那日也给大祭司看了,大祭司这身子骨确实很羸弱,怎么会没有病根呢。”说完她走到大祭司的面前,说道:“大祭司不如我再帮你看看如何?你看若是没有病根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她盈盈抬手,大祭司看着她的手掌,所有人都看着呢,在这个众人睽睽之下他若是拒绝也不好,况且上次她便已经帮他看过了,大祭司下意识地抚摸了下自己的胸口,他方才是吃了那药丸没错,定然是有用的,如此安慰自己之后,大祭司才把手伸了出来,陆九凰搭住他的脉息,半响,她那眉头却微微地敛了起来,大祭司看她眉头敛了起来,心里霎时松了一口气,陆九凰猛地看向他,说道:“大祭司,你这身子……确实是没病啊。” 整个偏殿又哗然了起来,大祭司整张脸都变了,他猛地又后退了两步道:“不可能,这两年我都在吃药怎么可能会没病?圣女你这是何意?若是这样的话,这赦皇族的大夫不都是废物了吗?” 陆九凰含笑道:“赦皇族的大夫不是废物,而是被大祭司你给收买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又哗然了起来,尤其是大长老刷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陆九凰道:“圣女,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九凰正想说话,却看到大祭司的手弯了一下,她立即将大长老一把推开,大祭司猛地就朝陆九凰冲了过来,然而还没有冲到时,一个人影快速地从半空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大祭司的身后一把捏住大祭司后脖子,大祭司整个人就宛如瘫软了似跌坐在了地上,大长老惊了一下看向大祭司的手掌发现他掌心的指甲已经张开了,这显然是要攻击人的意思,大长老脸色发青指着大祭司:“你这是要杀人?” 陆九凰拉开长老,说道:“没关系,我已经在大祭司的茶水中下了一些药物不然的话以大祭司的内力我们这里恐怕没有人能敌得上你。” 大长老看向陆九凰,问道:“你什么意思?” 陆九凰转身,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道:“大家知道为何赦皇族内会有这么多的外族吗?” 在场的人没人说话,许久,大圣使才慢慢地走出来,说道:“是大祭司说要开通赦皇族的大门接纳这些外族这样的话,我们赦皇族才不会成为一个封闭的国家。” 陆九凰冷笑了一声,又看向那大祭司,又说道:“非也,大祭司这是勾结了外族的人,正在找时机攻入赦皇族。” “什么?!”大长老音量拔高,在场的所有人惊了,而其中一名长老便冲了出来,指着大祭司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就知道!” 大长老看向陆九凰:“圣女,大祭司是我们族重要的祭司人物,你不可这样随意污蔑他,若是他真的勾结外族人,这必须得找出证据。” 陆九凰点头道:“证据自然是有的。” 齐风已经把大祭司给绑了起来,他几乎死死疯狂地挣扎着,陆九凰对大祭司说道:“大祭司不必如此挣扎,你吃了我的药物,至少三个时辰无法使用内力。”随后陆九凰叫齐风把大祭司的手腕抬起来,对大长老说道:“各位长老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你们可以摸摸他的脉象,看看他到底是否有病。” 大长老首先第一个上前,无视大祭司那那阴狠毒辣的目光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在他的脉息上稍微一压,大长老脸色顿变:“这,这……他的内力竟然在我之上!” 陆九凰微低头,问道:“那他身上是否有任何病根?” “没,没有!” 好嘛,在场的人都不可置信了,不少的人开始议论:“大祭司这是一直在骗我们吗?”“大祭司如此装病是为了什么?”“圣女说的证据是什么?” 陆九凰转身面对大家:“都不用着急,所有人随我上大祭司的宫殿里看一眼便知道了。” 于是所有人刷刷地跟上陆九凰,而偏殿的门打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殿前所有的外族人都被绑了起来堆在了一起,大长老看向陆九凰:“您怎得如此速度?” 陆九凰笑了笑道:“还是有备无患,如今大祭司若是被抓了,那么他们必定是要反的,而这赦皇族里如此多的外族,若是反的话,我们赦皇族恐怕就有危险了,所以他们都中了我的迷药,我又叫人将他们的内力抽了,如今他们都成了一堆废物。” 大长老忍不住对陆九凰刮目相看,陆九凰却说道:“这些都是我丈夫出的主意。” 所有人又刷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却淡淡地神色没什么吭声,只是护在陆九凰的身侧,而大祭司被齐风给压在后面,一行人来到了大祭司的宫殿,而大祭司宫殿里的人也都被绑在了一起,这速度确实是快,大长老几乎要怀疑自己眼前所看的一切了。 陆九凰竟然有这个能力在这么快速的情况下控制住了这么多人,大长老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却轻轻地推开了大祭司的房门,带着头走了进去,其他的人也跟着走了进去,陆九凰进去后便不动了,对长老说道:“各位长老肯定是会觉得我夸大其词了,大祭司毕竟是赦皇族的大祭司,怎么会在勾搭外族呢,那么各位长老们可以搜搜大祭司的房间,而我自然也就不会去插手查了。” 陆九凰这么做是对的,毕竟她还没有威信,若是证据是她查出来的,那么大长老他们说不定会说陆九凰是诬陷了大祭司,所以只能他们动手了,可是大长老们看向大祭司,纷纷都举棋不定,他们怎么敢动手呢,大祭司那凶狠的目光让大长老愣了下,他下意识地就想到大祭司那比他还高的内力。 陆九凰见大长老那犹豫的表情,顿时摇了摇头,她就知道,毕竟他们才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陆九凰这突然插入进来的,没什么声望也是正常的,陆九凰说道:“大长老知道这外面的外族兵吗?” 大长老听了愣了一下,应道:“知道,大祭司说他们是在这边跟我们学习的。” “呵……”陆九凰说道:“难怪这赦皇族里人心不稳,这外来的强兵除了夺略,怎么会是来学习的?” 大长老也心知陆九凰话里的意思,他咽了下口水,正想说话,在他身后的另外一位长老刷地跑了出来说道:“大长老既然你不方便搜查,那便我来,我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成日走路如风似的,怎会是一个病秧子,如今既然有证据了,我便来看看,这个人平日里到底在做什么坏事。” 说完他便在整个屋子里搜查了起来,那身后的大祭司脸色发青,若不是身上中了陆九凰的药物,恐怕就上前把那长老给撕碎了,陆九凰自然也从这一场博弈当中看出来了,大祭司几乎在赦皇族独大了,一个人拿捏了那么多权权力,也难怪敢勾结外族的人,恐怕也是不甘心陆九凰终究会回来,那么这么看来的话,陆九凰在路上被水族的人追杀那必然是真的,而不是说什么水族的人还活着。 这样的话必然是大祭司在当中做了什么手脚才会那个死士还活着,总而言之,大祭司的野心也昭然若揭了。 那位长老出手搜了以后,大圣使也忍不住在屋里搜了起来,很快,大圣使就在香炉的下面找到了齐风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张地图,他把地图抖开之后,脸色顿时发青,举着那张地图来到了大长老的跟前。 大长老哆嗦着手接了过去,大圣使颤着嗓音道:“大长老,这,这不是我们赦皇族的兵镇图吗?” 没错,这兵镇图大长老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这还是当年方曲儿前任圣女画下来的,大长老哆嗦着手,举着那地图,指着大祭司:“你说,这是不是你的?你在这上面画了什么?画了进攻的弱点?” 大祭司脸色发青,却没有吭声,大长老不敢置信地说道:“我是相信你的,可是你呢?你敢跟我解释吗?” 这时,那位长老也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竹筒,往下一倒,好几张信纸掉在了地上,那长老狠狠地说道:“大长老你看!” 第三百九十九章 弯腰 大长老哆嗦着蹲了下去,手抓起那些信纸,一张张地摊开,竟然是外族王子给他写的,上头写了不少的好处,大长老身子一整摇晃,差点摔倒,是大圣使扶住了他,陆九凰弯腰拿了一张摊开一看,顿时冷笑:“可真是狼子野心啊。” 那长老立即摔了那些纸张说道:“没错,这就是狼子野心,我早就说了他有问题了,他身上这病都是假的吧?都是假的吧?” 陆九凰点头道:“没错,他这个病是假的,他服用的是这种药物。”她从袖子里拿出从大祭司这里拿走的那几颗药丸,举在大家的面前,大长老指着那药丸说道:“这是什么?” 陆九凰说道:“是什么我不敢肯定,但是这药丸可以让人一直处于有病根的状态中并且能让人看起极其虚弱甚至能伤到内力。” “你说的这个状况不就是他当初的那样吗?”大长老指着大祭司,而由于大祭司的哑穴被点住了,所以他没法吭声,只能瞪圆了眼睛,陆九凰点头:“没错,大长老我现场找一个试试,你便知道了。” 说完她看向暗卫中的一个人,那暗卫立即出列来到陆九凰的面前,陆九凰对大长老说道:“大长老可以看看他的脉象。” 大长老也没有客气,立即抓起那暗卫的脉象查看了一番,顿时一脸讶异,即是讶异这暗卫的内力深厚,也讶异陆九凰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他看向陆九凰的眼神有些微变,陆九凰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她问他:“如何?他的身体可是健康的?” “是健康的。”大长老点头,陆九凰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试试这个药丸。”说完陆九凰把那药丸拿了出来,递给那暗卫,暗卫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了过来,抬手放进了嘴里,陆九凰捏起他的手腕道:“发病的话大概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大长老点头:“可以等。” 于是一行人都在这大祭司的寝室里等了起来,陆九凰又叫人继续搜查一下大祭司的房间,不多一会又搜出了一些不属于赦皇族的珠宝金银之类的,大长老越看是越不敢置信,几乎要晕倒,陆九凰立即叫人扶住他,寻了张椅子给他坐下。 过了一会,暗卫的身影晃了一下,春梅立即拖了张椅子给他坐下,那暗卫扶着桌子手青筋慢慢地浮了起来,额头也跟着出了汗,整个人宛如一下子病得很严重似的,另外一名一直没吭声的长老指着暗卫道:“没错,大祭司之前生病便是这个样子。” 大长老看向那暗卫,也点头道:“没错,是这样的。” 随后他不顾身子的不适,对暗卫说道:“你把手给我,我看看。” 暗卫听话地把手伸了出来,放在大长老的跟前,大长老一把捏住暗卫的手,这个手腕他方才刚刚捏过,知道他内力高强,但此时他的脉象却一阵混乱,看起来像是被人伤了五脏六腑那么厉害,甚至连内力都削弱了不少。 另外一名长老靠上前问大长老:“如何?” 大长老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没想到这天下还有这样的药物,竟然能一颗药丸就夺去一个人的脉息还有内力。” 林清竹笑了下说道:“大长老不必如此讶异,这世间万物的药物确实很多,这种药物仅仅只是一种很简单的瞒天过海的药物而已,且还有许多的药物能让人进入假死的状态。”说完林清竹从袖子里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一瓶就是假死药。” 大长老宛然大悟:“原来如此。”后他又看向暗卫:“他能否恢复?” 陆九凰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两个时辰后自动恢复。” 大长老恢复了些许的力气,站了起来,撑着桌子,看着大祭司:“也就是说你一直在骗我们?你在私下做了这么多勾当就是要毁了赦皇族对吗?” 大祭司脸色青紫,阴狠从他的眼眸里流露出来,齐风看向陆九凰,陆九凰摆手:“解开他的哑穴,看看他有什么想说的。” 齐风立即将他的哑穴点开,大祭司狠狠地看着陆九凰:“这赦皇族自从你娘走了以后,便一直都是我在支撑的,凭什么你来了以后仅仅只是因为圣女便再次将赦皇族给夺走,你凭什么?” 陆九凰眯了眯眼:“我是不凭什么,且我也没打算要将你的权力全部夺走,可是你自己要作死的,这赦皇族既然是你的心血你为何甘心让它落入别的异族的人的手里?” 大长老也是说道:“祭司,你这就不对了,赦皇族一向都是圣女的,而赦皇族的责任你且也不是不知道吧?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你让我如何面对你父亲。” “我父亲?呵,我父亲就是因为方曲儿而死的,他的愚忠让他死得那么早,而我的母亲呢,为了保护赦皇族最终死无全尸!我们一家为了赦皇族,全都得甘心地葬在这里吗?我恨你们!恨你们所谓的圣女,圣女一生中做了什么?她们的贡献有我们这些守在赦皇族的人大吗?”大祭司句句带着恨意,句句把大长老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在场的许多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被他们的视线看得很不自在,虽然他们都不赞同大祭司的话,但却没有反驳,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实际上对陆九凰确实是不太满意的,陆九凰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其实也没太把圣女当回事,她的娘方曲儿当初是怎么管理的赦皇族她不知道。 可是如今她被接了回来却要面对这样的一个烂摊子,云淮远从身后扶住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才勉强站稳,她冷冷地看着大祭司道:“你有你的理由你也有你的道理,但是这赦皇族是生你养你的,你父母生可是赦皇族的人,他们死了也是赦皇族的,可你呢?你这是要陷赦皇族于灭族的阵地。”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纷纷都点头,尤其是那位长老,冲了出来指着大祭司说道:“没错你这是要干嘛?把赦皇族的弱点都给摆出去给敌人看,这周围的异族人你总是找理由说他们仅仅只是在这里学习练兵的,你这般做,就是要将我们所有人都往火坑里推,我早就发现你有问题了!” 大长老神色不是很好,他在圣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着大祭司道:“你若是早有怨气你便早日说,可是你这般怨气却要把我们赦皇族拖入危险的境地当中,你于心何忍啊。” “哈哈哈于心何忍你跟我讲这个?我对赦皇族早就不满了,你可曾听过我的意思!”大祭司说完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陆九凰说道:“你不必看了,你所有的人都被我控制住了,你想干什么也干不了了!” 大祭司冷笑一声:“既然我技不如人被你们抓住了,随你们处置吧。” 他膝盖一软,又瘫坐了回去了,他死死地看着陆九凰:“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为何我的内力使不出来?” 陆九凰没理他,只对齐风说道:“把人关起来!” “是。” 齐风拽住大祭司将人给扯了出去,随后大圣使指着门口的那些异族人,问陆九凰:“这该怎么办?” 陆九凰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人,半响说道:“逼他们退兵。” 大长老走到陆九凰的身侧道:“可是我们如今赦皇族能用的人不多了,如何逼?恐怕他们不会走的吧?” 陆九凰说道:“我手头带了不少的人,只要把赦皇族的一些人交给我,我带人去把他们给逼退了,事不宜迟,也不好再耽误了。” 大长老点点头,立即看向大圣使:“把我们能用的人全都带出来,交给圣女。” “是。”大圣使转身下去,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道:“你没带过兵,我陪你去。” 陆九凰看了眼云淮远,点头:“好。” 等大圣使把赦皇族能用的兵带来以后,陆九凰才知道赦皇族如今竟然已经如此空虚了,竟然人数少得可怜,大长老小声地说道:“前任圣女离开赦皇族之后,赦皇族便一直在走下坡路,曾经就被攻打过一次,那时损失了快一半的兵力,这些年大祭司身子不好,一直没有操练新的士兵。” 陆九凰冷笑:“他不是身子不好吧,他是假装身子不好!” “是,没错,他就是这样的!”另外一名长老狠狠地指着方才齐风把人压下去的方向,脸色发青,陆九凰却不再言语,本以为赦皇族是一个新的天地,谁能想到赦皇族竟然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这就是要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陆九凰揉了揉额头,如今当下最重要就是把那些驻扎在赦皇族周围的异族给弄走,否则的话赦皇族要重新挽救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随时都可能会遭受到攻击。 她没带兵打战,但幸好云淮远带过,叫人牵来了两匹马,云淮远把陆九凰驾上了马车,陆九凰坐在马背上。 第四百章 突击 这外面的异族驻地一共三个,之前齐风在外面探视过了,这个三个异族驻地人数并不是很多,也许是还不敢弄太多人来,但是每个驻地却也看着都有兵器之类的,陆九凰如今带着人突击,一来是为了让对方知道如今赦皇族不是任由他们可以随意驻扎在这里的,二来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赦皇族并不是没有兵力的。 最好就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他们赶走,云淮远在前面领路,陆九凰在他身侧走着,很快就赶到了第一个异族驻扎地,领了大约是两百人,这突然而来,导致驻扎的士兵有了些许慌乱的样子,立即就有人提着剑冲进了帐篷里,云淮远翻身下马,转头来到陆九凰这头,把陆九凰扶下马,云淮远便从腰间取出剑,直直地指着对方,不多一会,里面便冲出了一个人,指着云淮远道:“来者何人?” 陆九凰冷笑一声:“这来的人带的令旗你倒是没看到啊?” 那人的视线往上看了过来,看到那飘着赦一个字的令旗,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并有责备之意地喊问:“你们这是何意?我们仅在这里学习,并跟你们大祭司已经沟通好了,你这是要干嘛?” 陆九凰大步地往前,神色淡漠:“你问我要干嘛?你们是否真的在这里学习还是在伺机找机会对赦皇族下手,你们心知肚明!” “你在说什么呢?你到底是谁?把你们大祭司叫来,你竟敢毁我们与赦皇族之间的约!”那人手中的剑抖了抖,脸色发青,刷地一下他的身后上来不少的人,全都聚集在他的身后,个个脸色都不好。 云淮远淡淡地说道:“如今赦皇族这些地方我们都要收回来了,即使你们想在这里学习那也是不行的,所以你们都离开这里吧。” “放屁!我可没同意!”那人往旁边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人冲进帐篷里,拿出一张纸张,狠狠地抖开,给陆九凰等人看:“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契约!这是你们大祭司跟我们立的契约,说可把这个位置让出来,让我们练兵的。” 陆九凰冷笑了一声,手伸了出来,说道:“我可看不清楚上面什么字。” “你还看不清?”那人眉头挑得老高,好似不相信似的,陆九凰冷笑:“你拿那么远,我怎得看得清楚?” 那人看着陆九凰,由于了一会,最终还是把那纸张给收了回去,说道:“让你们大祭司来!” 陆九凰摇头道:“我们大祭司病重,如今爬不起来,正在修养。” “既然如此,等他修养过后再说。”那人听闻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但却还是不肯搬动,陆九凰却说道:“如今赦皇族是我在作主,我此番前来,便是要你把位置给腾出来了,我们这位置再也不会接纳任何一个不是赦皇族的族人在这里操练士兵。” “若是我不让呢?”那人眉头猛地竖了起来。 陆九凰摊手:“没关系,你若是不让那便不怪我带人跟你们打起来了。”说罢,她淡淡地往后看了一眼,对齐风道:“上。” 齐风由于是暗卫出身的,所以招式比较阴险,就这么运着内力朝那人冲了过去,那速度极其快,也让人一时无法看到齐风的招数,那人的脸色顿时微微地变得苍白,他没见过这样的路数,顿时下意识地提着剑往后倒退了好几米,齐风直接逼近他,朝他出手,他甚至躲无可躲,只能被齐风逼得出了手,两个人过上了好几招,他被齐风逼得后退好几步,两三下手中的剑就被齐风哐当一声打掉在地上。 那人身侧的兵也要跟着上前,齐风却停下了攻击,飞身回了陆九凰的身后,一下子现场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那人被士兵扶稳之后,他捂着手臂,看着陆九凰,说道:“他不是赦皇族的人。” 陆九凰眯起眼:“怎么不是,他是赦皇族的人。” “不,他不是,赦皇族没有这样的招数。”那人笃定地摇头,陆九凰听完了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是么?那你还敢说你是在这里借地练兵吗?你这显然就是打算寻个机会将我们赦皇族拿下吧?否则你怎么对赦皇族的武功招数这么清楚?” 那人被陆九凰这么一抢白,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他估计是一时没想到自己说漏了嘴,愣了好半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陆九凰微微抬手,朝齐风几个人示意,刷地一下,齐风带着人大步地上前,并直接把整条路都给挡住了,陆九凰含笑道:“如今,就麻烦你们收拾一下走人了,若是不想走的话也没关系,我也不是很有耐性的人,我们干脆打一场算了。” 他们哪里敢跟陆九凰打,方才齐风的出招就令他们吓了一跳了,这么诡异的路数根本也不是赦皇族的人,可能是赦皇族搬来的救兵,而此时一个人匆匆地跑到了那人的耳根,附耳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猛地问那说话的人:“是不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带头的人猛地把那人推开了,随后看向身侧的军师,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军师有些诧异,抚摸了下胡须看了眼陆九凰等人,最后幽幽地说了一句:“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军师,那我们?” “适时俊者为俊杰啊。”军师又抚摸了下胡须,这么说完那领头的脸上还有一丝不甘:“就这么走了?我们可是在这里呆了……” 军师说道:“这赦皇族里机关重重,我们若是没有人在里头接应的话,又怎么能进去呢?别看我们的人进去几番均是安全回来,可是若是一旦赦皇族全力抵抗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别忘记了,赦皇族曾有上神之地的美称。” 那领头的人脸色还是不甘,但是军师的话他却不能不听,最终又不甘地看了眼陆九凰以及陆九凰身后的齐风,随后他便一举剑对着所有人说道:“都听着,给我准备一下,收拾东西离开,回我们的族里。” “是!” 陆九凰这头已经听到了,她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云淮远低声道:“先别走,在这里看着他们离开为止。” 陆九凰点头:“嗯。” 于是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依然站在那条通道上,齐齐地看着在帐篷的那一班人,他们收拾东西也很快,本身就是轻装简易,没过多久连五六个帐篷都给收了起来,带头的那人看着陆九凰道:“我们是为了尊重你们赦皇族,才离开的,并不是因为怕了你们。” 陆九凰含笑:“那是自然的。” 两个人视线去缴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眼中都带着些许的戒备,那么一队人收拾好了之后,人人都拎着自己的剑,大步地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陆九凰带着人没有挪半步,就这么看着他们一步步地离开了原先的驻扎地。 云淮远对齐风道:“去,跟上,看他们走到哪里。” “是。”齐风翻身上马,追了过去,云淮远揽着陆九凰的肩膀道:“留一些人在这里,另外一些人跟我们走。” 陆九凰嗯了一声,便吩咐了一声,一部分留着,另外一部分人跟着陆九凰跟云淮远走,这次要去的便是另外一个异族驻扎地,另外一个驻扎人没那么多,但为了以防万一,陆九凰还是把内力从丹田运到了手心,免得等下去了之后直接开战,那个地方并不远,赦皇族是一个三角鼎立的绝佳位置,这些异族人也是会选地方,正好就在三个角,若是一旦被他们进攻了,赦皇族恐怕没有半丝的退路。 而他们还能这么顾忌没有进攻,估计是大祭司这边的准备还没好,所以才不敢,可是若是陆九凰他们没发现这些异常,恐怕他们一旦行动,赦皇族就将全军覆没,连根草都不留,估计是有听到了风声,这次的这个驻扎地的人均站得直直的,看着陆九凰一行人过来,还没有靠近,其中一个人就朝陆九凰这边冲了过来,显然是要过招。 云淮远把陆九凰往身后拽了去,提气便迎了上去,跟对方来了一招,那人没想到云淮远的招数这么狠辣,霎时没反应过来狼狈地躲过了云淮远的一掌,随后往后后退了十几步,咬牙切齿地看着陆九凰:“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这里借地练兵,可不是来与你们对打的。” 陆九凰冷笑道:“你都已经知道了方才那一队驻军的结果了,又何必跟我们装蒜,若是不走,那便开打!” 那人的长剑狠狠地指着陆九凰:“你!” “我怎么了?要跟我打一场吗?”陆九凰也不等对方废话,反正她的掌心里的内力早就汇聚在一起了,说罢她便冲了过去,几个晃动来到对方跟前那人刚刚躲过了云淮远的掌心,这下子陆九凰的攻击让他措手不及,但至少没那么慌忙,急忙掌心向外,对上陆九凰。 第四百零一章 圣女 陆九凰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对方掌心送过来的时候,她把所有的内力都汇聚到了手掌心,两掌对上时,陆九凰稳如泰山,对方却被击得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没一会便喷了一口血出来,他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摇晃了两下,在所有人的面前直接倒在了地上,其中一名士兵冲了过去大喊道:“令桑!” 令桑是他们头儿的意思,帐篷里的人这时才走了出来,大马刀放在自己的两边,他两只铜陵大眼看着摔在他面前的下属,不可置信,他弯下腰将下属扶了起来,两指在对方的脉搏上压了一压,他猛地抬头看向陆九凰:“你,你是圣女?” 陆九凰袖子往两边甩了下,冷冷道:“正是我。” “你,你是方曲儿的女儿?”那人不确定地问了一遍,陆九凰冷笑:“没错,亏得你还会害怕!” 一旁的士兵立即喊道:“将军!” 那人没吭声,只是看着陆九凰,许久之后猛地站了起来,对那士兵道:“把人给我抬走,随后所有人都给我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谁也没想到将军出来竟然是发布这样的消息,顿时都愣了一下,但看着令桑的状态又看了眼穿着白色衣衫宛如仙女的陆九凰,霎时也都不敢再吭声了,纷纷起身,开始收拾的东西,那个将军看着陆九凰,下意识地说道:“没想到方曲儿竟然能孕育出跟她一样的圣女,可惜……可惜……” 陆九凰敛着眉头听他说可惜,那人淡淡地说道:“圣女还没看过圣女手札吧?” 陆九凰没吭声,那人稍后淡淡地一笑:“若是你看了,必然不会在这里赶我们走,你最该做的便是跟你娘一样,赶快孕育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圣女,否则把我们赶走了,我们迟早也是会回来的,赦皇族终有一天,圣女手札会从此消失。” 云淮远敛着眉头上前,指着对方:“你在说什么?” “我说这么多你们都还没听懂吗?”那人呵呵一阵笑,摊手道:“既然没听懂那便算了吧,今日你们将我令桑给弄伤了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但迟早有一天我定然能带着人卷土重来了,只是可惜了你们赦皇族,还能重来吗?” 这人语气里极其嚣张,说着陆九凰跟云淮远完全没听懂的话,云淮远越听脸色越青,陆九凰拉住云淮远的手道:“别被他影响了。” “既然不信我,那便算了,很快你就会为了你的愚蠢付出代价。”那人说完了,转身上马,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现场。 留下云淮远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尤其是云淮远,脸色很黑:“什么叫圣女手札?” 陆九凰摇头:“我也不知道先把这些人赶走了,我们再回去问他们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云淮远沉着脸,转身对身后的人道:“留十个人在这里,以防他们转身回来。” “是。”陆九凰拨了一些人,随后跟云淮远朝另外一个点走去,也许是听说了这边的人走了的消息,所以陆九凰几个人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个个的,往回跑了,陆九凰甚至都没看到他们的头头长什么样,陆九凰带着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清场,也是,没了另外两支队伍,这一百来个人的队伍能对赦皇族构成什么威胁。 压根就不用怕,看着那些人清空了,另外两对的人也跟着来报告,云淮远拉着陆九凰道:“那就回去了。” 陆九凰点点头,心知云淮远惦记着那什么圣女手札。 转身往赦皇族走去,圣辉带着人竟然迎在门口,一看到陆九凰几个一来,纷纷都朝陆九凰下跪,陆九凰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多谢圣女!”圣辉带头喊道,其他的人便跟着喊来着,陆九凰笑了笑道:“好了,都起来吧,没事了。” 圣辉这才带着人起来,陆九凰朝里面走去,大圣使则也匆匆地跑过来,面向陆九凰道:“圣女,大长老在大厅等你。” “知道了,这就过去。” 陆九凰转头看了云淮远一眼,云淮远嗯了一声,两个人才一起进了大厅,大厅里只有大长老一个人,正背着手走动来着,大长老一看到陆九凰进来,立即面向陆九凰,拱手道:“多谢圣女方才的帮忙,若不是因为圣女,这些人不会走的那么干脆的。” “大长老起来吧,既然我是圣女,这便是我的责任。”陆九凰道,大长老点点头,神色却有些欲言又止,云淮远却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眯起眼上前问道:“长老有话不妨直说。” 大长老又看了陆九凰一眼,背着手抖了抖,半响他转身说道:“圣女是否已经听说了什么?”云淮远神色立即就有些严肃,这正是他最在乎,陆九凰见状,把云淮远往身后拉了拉,上前,看着大长老道:“没错,方才我们在赶一批人的时候,就东南角的那批,其中有一个人提到了圣女手札四个字。” 大长老呼了一口气,像是松一口气呢,又好似是紧了一口气,他道:“没错,确实是有这个,我本想让圣女全盘接受了赦皇族之后再跟你说,但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便只能先告诉你了。” 随后他的手往旁边挥了一下,一名圣使立即下去,不多一会,那名圣使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本极白的,宛如透明的本子,大长老从圣使的手中接过那本本子,却没有直接递给陆九凰,叹口气道:“圣女,看完这个,你便知道为何大祭司想要联合外面的异族来吞拿赦皇族了。”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才慢慢地伸手,接过了那一本好像能穿透手心的本子,上面正好四个字:圣女手札。 云淮远脸色跟着也黑了一下,陆九凰翻开圣女手札,慢慢地翻开,印入眼帘的正好是正楷的黑色繁体字,里面记载了圣女是上神派下来继承赦皇族的,原先赦皇族只是一个蛮荒国家,只有圣女领着赦皇族才能有了今天的规模,但是圣女最大的任务实际上却是维护人间的真龙,也就是这四海,这大陆,所有的皇族都是由赦皇族的圣女看管,她必须得紧盯着这些人类的皇帝,以防他们把国家给整垮了。 这个跟之前圣辉说的一模一样,也跟那个上神说的一模一样,接下来就是将赦皇族的历史,还有圣女的职责,圣女还有一个仪式,那便是继承上神的人影,如今这个上神当初被方曲儿给放在了赦皇族,估计当初方曲儿也预料到了自己在云谈风那么年轻强壮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把他拉下台的,所以才会把这个上神留在了赦皇族里,让他震着赦皇族,但上神没办法用自己的实体来管理赦皇族,于是才会有了大祭司这个叛徒。 最后这本子后面就是讲历任来的圣女,里面只有方曲儿陆九凰知道,其他的人她都不知道,而在这个最后的最后,都会显示所有圣女的在位时间以及出生年月跟去死的年月,陆九凰没有去算这些年月。 但云淮远却算到了,他冷着脸道:“这里的意思,圣女的寿命只有25岁?” 陆九凰愣了下,猛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却没看她,只是看向大长老,大长老早就知道他们会问他了,于是他渡步地走了走,才略微悲哀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圣女的寿命只有25岁了。” 云淮远的脸色立即跟着黑了,陆九凰却陡然到:“不可能,我娘是去年才死的,云淮远,你说是不是?” 云淮远想了下,当初方曲儿死之前,凌峰是打算去救的,但是没救回来,那时的方曲儿至少也有三十多岁了,他立即点头道:“没错,方曲儿也是去年才死的。” 可是大长老表情却丝毫没有半点诧异,他枯老的手指着那本手札,说道:“圣女再看清楚,这上面是不是有一个虚生字?” 陆九凰往那上面看了一眼,确实在25岁的出生年月以后,后面还淡淡地延续了一段日子,那便是那多出来的七年,陆九凰下意识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又叹一口气:“你看到了这里,必定是知道的,你娘在临死之前是不是一直住在了冷宫里?” “没错,确实是在冷宫里。”这话换云淮远回答了,大长老哎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你娘自己完不成任务,她把自己的命吊住,直到去年,是因为去年你的圣女印才开啊,但实际上你娘除了一口气却没有半点内力,她的死亡是由她自己催化而死的,也不是谁把她杀死了。” 云淮远却说道:“不可能,我的人说她是被皇上弄死的。” “皇上还没有那个本事,他是人类,顶多也就是进去捅一刀吧?是不是?方曲儿是管皇族的人,她怎么会被皇族杀死呢。” 第四百零二章 烟雾 云淮远想了下,确实有可能,他的皇兄从那个时候性情就变了,想到这里,云淮远脸色就更沉了:“那你的意思就是陆九凰会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死了?” “没错,这是她的使命!”大长老点头,云淮远狠狠地说道:“狗屁的使命,那你当初让人喊我一起来赦皇族,是不是为了要给你们赦皇族再留下一个圣女,然后让我看着我的妻子眼睁睁的死在我的面前?” 大长老此时却没有摇头,但是也没有否认,那么如此便是默认了,云淮远的脸色沉得不行,他一把抓起陆九凰的手道:“别管什么赦皇族了,走,我带你回京城。” 陆九凰能看出云淮远的心慌,她抬手拍了拍他的手道:“淮远,我们必须得把情况弄清楚,再说了,若是真的,我才二十岁,还有五年!” 云淮远却暴怒:“五年?五年哪里足够!陆九凰,说好的,若是这一切都忙完了,你得陪我在京城呆到老死,我不许你这么早就丢下我一个人!” 看着他如此恼怒的模样,陆九凰不知为何,眼眶微红,她往他怀里靠了去,云淮远愣了下,随即很快的伸手,把她紧抱紧怀里,进了他怀里之后。陆九凰才发现他的身子在发抖,陆九凰低声道:“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能想办法的。” 大长老在一旁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到:“圣女的使命如此重要,却如此的短命,主要也是因为身负重任,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圣女真的能续命的……”说完他眼眶也红红的,转身离开了大厅。 云淮远紧紧地抱着陆九凰半天没有吭声,陆九凰也只能偎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道:“没事我们能想办法的,我,我也想陪你一辈子啊。” 云淮远又紧了紧手,陆九凰心口也是一阵疼痛,这她还没来得及跟云淮远过上悠闲的日子呢,自从穿越过来,这日子就一直在火力滚着,若是说有什么值得开心的,那只怕只有云淮远还有王府的那些人了。 她也是不甘心啊。 接下来大祭司的事情处理了,但并不代表这赦皇族的就安全了,还有一堆的烂账等着陆九凰去处理,陆九凰立即就得忙了起来,幸好云淮远是王爷他还带过兵,一下子就帮陆九凰扛起了一大部分的赦皇族的事情。 而接下来,就是这上神的转接仪式,当日是大长老指导的,另外四位长老也来了,只不过他们拉着脸而已显然是即使陆九凰揭穿了大祭司的谎言,他们也不会服气陆九凰的,陆九凰倒无所谓,如今是一件事一件事的处理才好。 这交换的仪式就在后面的圣女池,陆九凰跟圣辉各自站在对面,中间圣池水,大长老一把拉过她们两个人的手,相互搭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并嘱咐陆九凰别使用内力,否则身体薄弱的圣辉就会被陆九凰的内力伤到。 所以陆九凰只能把自己的内力收缩在丹田下,大长老的话念完了,陆九凰就感到浑身发热,很快的站在周围的人就能看到陆九凰额头上出现了圣水的浮影,浮影晃了晃,很快就变成了金色的。 陆九凰更是感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正在往上冲,她只能死死的压抑住,而对面的圣辉好似也是支撑不住,她的手掌一直在发抖,陆九凰即使闭着眼睛,也很怕圣辉突然就被飞了出去,大长老依然念他的词。 陆九凰死死地压抑住内力,那内力串得她都有些撑不住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长老的语气变了,紧接着陆九凰感到自己的手心串起一股大热,这种热是很温暖的热度,却也是烧人的,陆九凰觉得烫,但忍住没收手,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很快速地在空中跃起,随后进入到陆九凰的掌心。 大长老的语调慢慢地停下来了,到最后只剩下一声,陆九凰感到圣辉的手离开了她,紧接着就是大圣使喊圣辉的声音,陆九凰猛地睁开眼,就见圣辉摔在大圣使的怀里,陆九凰下意识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大长老停了下来,背着手道:“没事,就是身体里的元神被上神给扯了一下而已,圣女,你现在摊开手,看看能不能把上神给召唤出来。” 陆九凰这才低头,看着自己方才发热的手,实际上手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也很神奇,若是这里住了一个人,虽然说人家是神,但却是人的模样啊,她问长老:“怎么召唤?” “你就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上神,再睁开就能知道你召唤成功没有。”大长老咳了一声道,陆九凰点点头,随后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过了一会,手掌就跟着发热,周围的人惊呼了一声,陆九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坐在了她的手心里,还有一座宫殿也在。 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抚摸着拖地的头发,脸色冷冷的:“我才刚过来呢,你就唤我做什么?该知道你不是知道了吗?你以为这交换仪式只有你们辛苦啊?我也辛苦啊。” 这一来就噼里啪啦地责备陆九凰,陆九凰笑笑,低声道:“对不起了,上神,只是大家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回去了。”上神神色冷冷的,一甩拖地的头发人就闪身不见了,周围见到上神的纷纷惊呼了一声,就这么看着上神跟那宫殿离开了陆九凰的手掌心,大长老点头:“好了,既然已经成功了,便散去吧。” “等等!”这时,一直没吭声的云淮远陡然脸色发青地走了出来,陆九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又在纠结了什么,果然,只见他对那大长老道:“她这手心藏了一个男人,我们,我们这夫妻的算什么?” 大长老抚摸了下胡须道:“王爷不必着急,这上神需要圣女召唤才能出来,一般来说,圣女总不会随意召唤上神的吧。” 云淮远脸色依然铁青,但是这是陆九凰的责任,他确实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自从来到了这赦皇族,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如期控制,陆九凰伸手握住云淮远的手,低声道:“你可得相信我。” 云淮远忍不住扫她一眼,陆九凰朝他笑了笑,下了那个圣池,大长老对大圣使说道:“把赦皇族的一切事务都交代给圣女,另外,圣女且慢。” 陆九凰转头,大长老说道:“大祭司既然已经落网了,那么我们是否应当再选一个大祭司出来?” 陆九凰想了下这倒是必须的,点头道:“是的,应当的,长老有何高见?” 大长老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又把视线挪到陆九凰的脸上道:“大祭司的话最好是在圣使当中选一个出来,看来我们还得再好好的甄选一下。” “就听大长老的。”陆九凰应道。 这话音方落,就听到一名圣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满脸慌张,一下子跪倒在陆九凰跟长老的面前,指着身后道:“大祭司逃跑了!” “什么?!”几位长老惊呼,大长老也是一脸诧异,陆九凰立即说道:“走,去看看。” 那圣使爬了起来,在前头引路,一路往关押大祭司的牢房走去,那牢饭不算很昏暗,但里面的气息并不是特别好闻,陆九凰还是第一次到的,一进去就见里面看守的人脸色都一片灰白,陆九凰赶到关着大祭司的那间房,那间房的房门关着呢,从木条里可以看出里面空空如也,她问:“大祭司是如何逃走的?” 那看守的人摇头:“不知道,方才我带圣使进来,人就不见了。” “也就是说门都没开?他就跑了?”陆九凰推了下那个门,门哐当了下,却没有半丝能够推开,她看向一旁一直在查看的大长老,大长老抚摸着胡须,对看守的人说道:“把门打开。” “是。” 那看守的人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大长老跟着陆九凰一块钻了进去,里面空荡荡的,连床铺都很干净,陆九凰看向看守的人问道:“最后一次见大祭司是什么时候?” 那人想了下道:“就方才,方才在交换仪式时,我走进来查看,他还坐在床上,等我出去走了一圈再进来,他人就不见了。” 陆九凰眯眼:“该不会是你把人给放走的吧?” 那人脸色立即就白了起来,他立即下跪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再说了我若是开了的话,大圣使是会知道的。” 陆九凰看向大圣使,大圣使应道:“没错,他们若是送菜送饭我定然是会知道的,这钥匙下了烙印在我的身上。” 大圣使陆九凰还是可以相信的,所以她没再继续怀疑,大长老这时却突然道:“缩骨功。” 陆九凰顺着大长老的视线往上一看,牢房里有一个窗户,算很小的那种,可能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 一般的人没办法出去的,陆九凰问道:“缩骨功?” 大长老点头:“赦皇族还有一武功,就叫缩骨功,大祭司他竟然练会了,你看,这上面有骨头摩擦过的地方。” 第四百零三章 缩骨功 陆九凰顺着大长老的手指,看到那个窗户上,有一些摩擦的痕迹,很小,但是能看出那是骨头的印子,她眯了眯眼:“我们现在去追。” 大长老却摇头道:“应当是追不上了,不过他若是练了缩骨功,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大长老何出此言?” “这缩骨功是赦皇族最残忍的武功,一般的话我们不建议练的,于是渐渐的这个几乎也快被人给忘记了,这缩骨功是先打散自己的骨头,再重新把它给修炼立起来。”大长老说的时候陆九凰都能听到这种痛楚,竟然是打散了骨头再练的。 她咬了咬牙道:“即使如此,人还是要找的。” 说完陆九凰对齐风说道:“你带人,一路搜查过去。” “是。”齐风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出了牢房,陆九凰问大长老:“这大祭司还有别的招数吗?若是他逃跑了再回来呢?” 大长老摇头道:“没事,他即使回来了也已经没用了,这最后的一口圣水我已经灌给他了,除非他能找到那天山泉,否则他会慢慢地失去身上的那些内力,估计他突然使用缩骨功就是想要离开这里然后找到天山泉。” 陆九凰问道:“那天山泉知道在哪里吗?” “天山泉隐于雾霾当中,一般来说是很难找到的,一年才出现那么一两次就好似是隐于这世间似的,所以圣女不必太担心。”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但还是需要找人去找到这天山泉,以防他若是找到了。” 大长老赞同道:“嗯,这倒是可以的,毕竟若是他真的找到了天山泉,恐怕他会回赦皇族来捣乱。” 陆九凰立即派人出去,寻找天山泉。 这大祭司突然的逃跑,赦皇族顿时也有些人心动荡,就连几个长老都开始对陆九凰不服,意思就是陆九凰没把大祭司给看好,陆九凰心有苦难言啊,这些人随便就给她找矛头来指责她,陆九凰没吭声,看着这些人,如今赦皇族她是把权利都握了回来,但是若是要管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转身朝牢房外走去,这大祭司看管赦皇族多年,若是他真的有了内力而回来,那么这一定是赦皇族的大危机,就希望他找不到那天山泉,缩骨能让他早日臣服,还有那圣水能快速地消耗掉他身上的内力,若是他只是逃跑了却不打算回来,这确实也能令人安心,陆九凰心中想着无数的猜测。 走路都有些混乱,云淮远从身后一把勾住她的腰道:“你想太多了,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暗卫在这里。若实在不行,便叫风月楼过来,他定能想到办法的。” 有了这么一个怀抱,陆九凰心里松了一些,依偎在他的怀里,跟着他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住所,可是刚进了院子,大圣使立即就把赦皇族的一些资料都拿来了,陆九凰叹口气,大圣使跪在陆九凰的跟前道:“圣女,大祭司出逃之后,如今局势已经开始不稳了,必须得快速地立一个大祭司起来。” 陆九凰坐在椅子上,微微抬手道:“知道了,这个我心中有数。” 大圣使顺势又把一封信递给她,说道:“这是鹰国送过来的。” 陆九凰之前看过赦皇族周围的国家,这些国家在某种程度上都比较避讳赦皇族,主要还是因为赦皇族跟上神有联系,神在普通人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如此威慑力的,于是周围的国家对赦皇族也是毕恭毕敬的,有些甚至会害怕赦皇族的圣女到他们的国家,而这次陆九凰回来以后,估计是有人听到了消息,特意送信过来。 陆九凰打开信,专注地看了下,对方的意思就是要派人上门来拜访陆九凰,若是同意的话,陆九凰只要让大圣使回个信就行了,陆九凰把信折了起来,放在一旁,看着大圣使,问道:“这,他们想来赦皇族拜访。” 大圣使其实也已经猜到了,虽然他没有看信,迟疑了下他说道:“这个还是跟大长老禀告一下,若是他们是因为我们赦皇族内部少了大祭司而想来探探我们的底那就麻烦了。” 陆九凰想了下这确实是有可能的,她说道:“那便麻烦你去把大长老还有另外三位长老喊来,本身我也确实是有事要找他们商讨。” 大圣使朝陆九凰跪了下,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出去,云淮远看陆九凰这么辛苦,心中无比心疼,揉了揉她的肩膀道:“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来,凰儿不必操之过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便叫我帮忙就是了。” 陆九凰往后靠了靠,靠在他的怀里,他揉了揉陆九凰的太阳穴,陆九凰笑道:“没事,我能撑的过来,如今只有大祭司逃跑那事情令我心头不安,这人毕竟是从赦皇族出去的,我且又是刚来,对赦皇族还不能说太了解,若是他真的要对赦皇族不利,我怕我护不了赦皇族。” 云淮远没吭声,他也知道陆九凰心中所忧,但如今若是让他出去找那大祭司他又怕陆九凰一个人在赦皇族会有危险,云淮远这心中也是颇有犹豫。 不多一会,四位长老都进门了,陆九凰立即叫春梅招呼他们几个坐下,随后她跟云淮远坐在主位上,把自己的忧虑先说了,大长老点点头道:“圣女的担忧确实也是我们所担忧的,所以这大祭司必须快速地挑选出来,否则的话,赦皇族一日没有大祭司便是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陆九凰嗯了一声:“正是如此,可是九凰也想知道,这还有谁能当这赦皇族的大祭司?大长老心中可有人选?” 让她一个刚来的,给赦皇族选一个大祭司,陆九凰怎么能选的出来,自然要这几个长老给出人选。 另外三位长老显然是不服陆九凰的,看了陆九凰一眼,便又转头过去,一丝要吭声的意思都没有。 大长老抚摸着胡须,想了好一会,估计心中也没有什么大的想法,陆九凰心里咯噔了咯噔,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随后她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眼,突然看到站在一旁恭敬的大圣使,陆九凰眯了眯眼,想了下从她来了这里之后,大圣使的表演,心情霎时有些不一样,她陡然站了起来,笑道:“各位长老,这大祭司既然是从圣使当中挑选出来的,那么人选自然是先从大到小吧?” 这话让大长老看向陆九凰,随后他视线很快就顺着陆九凰的视线往下,看到站在一旁看着很安静的大圣使,紧接着另外三名长老也看向大圣使,大圣使这才发现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到他的脸上。 他惊了一下,立即下跪道:“圣女,你这?” 陆九凰笑了笑,从主位上下来,来到大圣使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赦皇族也有快二十年了,你父亲便是上一任的大祭司,那时你父亲死的时候你还小,本身你应当是接下大祭司之位的,但无奈当时正是需要大祭司的时候,你且年纪又还小,如今大祭司既然让贤了,那么这位置空着,你又是大圣使,这位置你接了合适。” 大长老也跟着走了过来,笑道:“确实,圣女竟然会知道,我都给忘记了,大圣使就是因为父亲是大祭司才会一出生便是大圣使的位置,如今接了大祭司的位置,那也是顺其自然,子承父业,恰好恰好。” “呵呵。”其中一位长老却冷笑了一声,大长老看向那位长老,问道:“不知三长老又何看法?” 那长老站了起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大圣使说道:“他父亲是大祭司没错,可是大圣使这些年不是当大祭司来培养的,他的内力还达不到当大祭司的能力。” 大长老笑道:“如今既然已经这样了,这圣使当中也没有谁的能力能大过大祭司吧?否则的话估计大家都不服了,如今最好的办法那自然就是让他努力把自己的内力给提高起来,你说对吗?三长老?” 三长老冷笑一声:“我相信圣女手中已经收到了一些国家的信了吧,若是这样的话,他们迟早是要派人来晋见的,这大祭司的身手一试便知,你看这样的话如何震得住外面的国家?” 他的话虽然刻薄,但却也在理,说完后,在场的都没人吭声了,连大长老脸色都陷入了思考,陆九凰看向大圣使,他跪在那里好似也挺担忧的。 陆九凰眯眼了眯眼道:“若是真的有人来试身手,非得大祭司不可吗?别的人不行吗?” 三长老又是冷笑一声:“圣女果真是了解得不够透彻啊,这大祭司在外就是圣女的座骑,座骑的武功便决定了赦皇族的实力了,自然是要考验大祭司的。” “那既然都是赦皇族的人,为何别的人就不能出去试身手呢?”陆九凰觉得这话简直是有矛盾。 三长老又是一阵冷笑:“圣女这话就不对了,你看看这赦皇族,除了大祭司的武功在你之下,其他的人难道还有比大祭司更高的?” 第四百零四章 沉默 大长老虽然看不惯三长老那一直带着刻薄语调的声音,但是也不否认三长老的话,他看向陆九凰,点点头道:“三长老这话确实没错,这大祭司便是圣女的座骑,若是连座骑都斗不过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觉得赦皇族只剩下一个圣女了。” “怎么会只剩下我一个?那几位长老难道都是摆设吗?”陆九凰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怒火,这火气一冲,四长老刷地站了起来,神色不善地说道:“圣女这是何意?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这几个老人家如今这把岁数了,还要跑出去跟别的人比试吗?” 大长老也看向陆九凰,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点,但是神色却很正经,像是在跟陆九凰求证似的,云淮远看陆九凰置于风口浪尖,顿时站了起来搭着她的肩膀,给她力量,陆九凰这才呼了一口气,眼神在这四位长老的脸上扫过,所以说养这些长老就是没用,除了倚老卖老嘴巴多话还能干什么? 连出来打个比试都不行,非得固守在后面,她忍住没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只是顿了顿,这个时候大厅的气氛却是是有些严肃,云淮远淡淡地看着他们几个,许久之后打破了沉默,问大长老:“大长老,今日你见过了我那暗卫的武功,你觉得如何?” 大长老回过神,看向云淮远,半响脑海里闪过一袭黑衣,他顿了顿,道:“自然是在此之上的。” “跟大祭司比如何?”云淮远紧接着又问。 大长老迟疑了下,才说道:“看似是比大祭司武功还高,王爷手中都是能人,老朽是知道的。” 云淮远笑了下:“既然如此的话,不如等他们国家的人来了之后,让我的人代替大祭司跟他们比试,也好让他们知道,赦皇族不止有大祭司,还有我们云国的暗卫在守卫?” 他的话一出,在场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大长老想了下脸带喜悦,这么多年来,赦皇族能够如此强大,主要是因为圣女,还有这大祭司以及那跟上神有了约定的契约,加上这后面的圣水池,还有这三角区的好位置。 才会让周围的国家臣服,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赦皇族也渐渐地被孤立了,正所谓高处不胜寒那便是如此,所以这真的到了有事情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那些国家凑了一起来打赦皇族,而赦皇族真的要联合别人倒真的没这个机会。 而且赦皇族也有赦皇族的骄傲,所以就这么一直被孤立着,方曲儿这一走又是那么多年,这周围的国家本就是已经蠢蠢欲动了,若是要不是还得到了方曲儿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圣女有了继承人,而大祭司一直镇守的话,恐怕赦皇族早就危机重重了。 但即使如此,大祭司还是勾搭了外族,想要把赦皇族给独吞了,可见这赦皇族自然还是要圣女主持才好,可是圣女回来了以后,这赦皇族俨然已经空了,几位长老也从来没想到大祭司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野心,并没有把下一位的大祭司给培养出来,导致无法跟别的国抗衡,但是若是能向别的国展示赦皇族的实力,加上云国的暗卫把持。 想来别的国家也没敢再对赦皇族动什么心思了。 大长老笑着抚摸胡须道:“好,王爷这个想法好,这个想法可谓真是高明啊。” 陆九凰也顿时就想明白了云淮远的意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笑意。 陆九凰看向另外三位长老,笑道:“不知几位长老可还有什么想法?” 那三个长老对视了一眼,一时确实也找不到话反驳,云淮远这招几乎是一石二鸟,简直是最好的办法了,于现在赦皇族来说,正是好办法。 云国的暗卫出现在了赦皇族的比试场上,而云国又是两大强国之一,若是这样的话,定然会让别的国家感到害怕的,重振了赦皇族的皇威。 于是他们还能有什么想法,三长老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陆九凰跟大长老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四长老也哼道:“就这样吧。” “好了,那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那么如今我们先把大圣使扶上大祭司的位置。”陆九凰站在主位上,宣布。 大圣使顿时看向陆九凰,眼眸里有着慌乱,陆九凰朝他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以后你接了大祭司的位置之后,这需要你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希望你能好好的协助我。” 大圣使立即朝陆九凰磕头:“我必定全力以赴。” 大长老笑呵呵地道:“那既然如此,那便今晚吧?” 他手指掐了一下,算了下说道:“今晚正好合月,正是最好上位的时候。” 陆九凰问道:“大长老这还得看合月的?” “是的,这月圆的圆度,自然也是这大祭司登位的好时候。”大长老抚摸着胡须道,陆九凰点点头:“那便今晚吧,听大长老的。” 大圣使立即朝大长老也磕了头,大长老亲自上前,把大圣使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已经要登位了,那么就下去准备吧,你自己的事情交接给圣辉。” 说完这话,大长老看向陆九凰:“圣女认为如何?这事情交给圣辉可否可以?” 陆九凰想了下这圣辉这段时间做事的能力,点点头道:“可以。” “那便如此定下把。”大长老说,随后他便坐了回去,陆九凰也跟着坐了回去,陆九凰从桌子上拿了一封那个鹰国的信,递给大长老:“方才收到的,大长老看看,我该如何回他?” 大长老接了过去,上下扫视了两三眼,随后说道:“圣女,恐怕这几日还会有无数的信过来,不如现下先别回,先把大祭司给扶上位之后,到时再一块回复。” 陆九凰想了下,这也对,这些人显然不是真的要来拜访,而是来探情况的,更甚至可能带着恶意来的。 这个时候必须赦皇族的内部先弄好,大祭司这个位置既然这么重要,那么必须得扶人上去,紧接着再回信,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回打算来赦皇族看情况,这头陆九凰跟几位长老谈好之后,那头圣辉又捧了三封信进来。 陆九凰看向大长老,笑道:“果然大长老真有预知能力。” 大长老抚着胡须道:“圣女把信看了吧,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国家想来。” “嗯。”陆九凰点头,随后拆开那信,一封封地看过去,虽然这几封信都是不一样的字迹,但很奇怪的,内容几乎一样,都跟那鹰国一样的意思,就是来拜访,什么听闻圣女已经归来,仰慕圣女的风采,这上神跟圣女联系颇多,云云之类的,总之就是找个理由让自己上门。 大长老笑了笑道:“圣女这就准备准备吧,我也下去安排一下今晚大祭司上位的准备,而大圣使作为这主人,也该下去准备了。” 大圣使起身,点点头,一脸恭敬地跟在大长老的身后,至于另外的三位长老自然也不愿意再留下了,他们纷纷告辞,陆九凰叫春梅把人送出了院子,随后陆九凰瘫倒在椅子上,云淮远笑着低头亲了她一口道:“今日一见我凰儿风采十足啊。” 陆九凰瞪他一眼,随后又伸手搂住他的腰道:“幸好有你陪着我来,若是没有你,恐怕我没办法面对这么多事情。” 虽然看似陆九凰是一个人在处理赦皇族的事情的,实际上从头到尾都离不开云淮远这举手的帮忙。 云淮远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傻瓜,你可是我的妻子,作为丈夫自然是要为你解忧的。” 陆九凰点头:“没错啊,幸好你是王爷,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王爷的。” 云淮远又是一阵低笑,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搂着一个摸着,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些话,陆九凰本身有些发困,正想睡觉呢,春梅又送了一封信过来,陆九凰拆开了看,又是另外一个国家,这么一来好像大家都商量好似的,都在这个时候来,陆九凰忍不住看向云淮远,说道:“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会这么巧呢?都在这个时候要来拜访?” 云淮远低声道:“他们应当是知道了大祭司走的消息,以为赦皇族只有你一个年轻的圣女,所以才来一探究竟,也是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联手。” 陆九凰霎时被点醒似的,她坐直身子:“没错啊,这些人铁定是这么想的,若是觉得赦皇族没人了,便想着联手,你说若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办?” 云淮远看陆九凰一阵慌乱,顿时心疼不已,他揉揉她的头道:“我送一封信出去,让清风再派些暗卫过来。” 陆九凰摇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云淮远笑道:“傻瓜,你若是把会面的时间延后几日,那便是给我们腾时间了吗?倒时我把陆黎昕也喊来,再不济你也能寻求契约楼的帮助。” 陆九凰一愣,半响又猛地抱紧云淮远:“我怎么没想到呢。” 第四百零五章 扶上位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云淮远立即起书给云国的新皇云清风,这头陆九凰又拆了几封信,这些个国家估计都算好了,简直就跟早就通风报信似的,陆九凰一封拆开后,眼看着云淮远已经写好信给云国的新皇了。 另外他还写好了一封给陆黎昕几个人,陆九凰看了一眼,跟云淮远对视笑了下,云淮远揉了揉她的头道:“我这便送出去。” “嗯。” 随后云淮远叫春梅把飞鸽弄来,紧接着再把信给绑在飞鸽的腿上,陆九凰便看着两封信就这么送出去了。 陆九凰问道:“那我这头,大概什么时候把信给他们回了?” 云淮远算了下道:“过两天吧,既然信来了这么多,那也就是说明他们都做好了准备。” 陆九凰点点头,春梅上前,恭敬地道:“王爷,王妃,先准备下,今晚要将大圣使扶上位。” “嗯。” 陆九凰刚应完了,圣辉便带着人进来,朝陆九凰下跪:“圣女,若是要命大祭司,您必须得先到后面的圣池先沐浴。” 陆九凰从椅子上下来:“走吧。” 圣辉对身侧的人使了一个颜色,身侧的人立即上前,将陆九凰簇拥在中间,云淮远见状问道:“我可否跟着去?” 陆九凰忍不住翻个白眼,圣辉也是愣了下,随后她掩嘴笑道:“王爷就别为难我们了,您虽然是圣女的夫君,但您确实不属于赦皇族,这圣池,自然也不能让王爷碰了。” 云淮远一脸可惜道:“都道圣池如何神奇,我竟然无缘一见。” 圣辉又是一阵掩嘴笑,陆九凰看他一眼:“你去看什么?有何好看的,啧。” 云淮远笑道:“为了去看看我的王妃这一身的冰清玉洁是否就是那圣池水洗出来的。” “胡闹。”陆九凰脸红了下。 立即看向圣辉,圣辉脸也是颇红,她笑了笑,立即朝其他的人用了眼色,其他人立即簇拥陆九凰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圣辉还往后看了一眼,看那穿着一身玄色的男人站在主位旁,她忍不住也红了脸。 陆九凰察觉圣辉的视线,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圣辉一眼,这圣辉从在京城把他们接过来的时候对云淮远就表现出了些许的好感,此时更是因云淮远两句话就红了脸,陆九凰心中冷笑了一声,但也没表现出来。 由于这大祭司上位可是极其隆重的事情,但也因为事情有些突然,整个赦皇族在这个时候突然进入了忙碌的状态,在去往圣池的路上,所有的人都匆匆地走过来走过去,圣辉如今已经是大圣使衣袍加身了,但还差那么一点点,那就是今晚她也是顺势一块登上这个位置,如今在赦皇族也没找到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陆九凰认为自己不能公私不分,圣辉若是喜欢云淮远那也是圣辉自己的事情,但赦皇族的事情是赦皇族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就在这么复杂的心情下,一行人进入了后面的圣池,一见到圣池,陆九凰有些诧异。 圣辉低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今晚的仪式极其隆重,所以圣女的入沐也是极其的隆重,这些人,都是来服侍你的。” 本身圣池就不算大,如今却挤满了圣使,当然了都是女的,个个都跪在那地上,陆九凰上次回到赦皇族接下圣女的位置的时候都还没这么隆重呢。 身后的圣使上前,帮陆九凰把身上的衣衫脱下来,陆九凰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这么多人在场,但也幸好这些圣使全都把头低下,极其恭敬的模样,陆九凰不自在地捂了下身子,圣辉在身侧笑道:“圣女不必紧张。” 陆九凰正想说,不紧张才怪呢,最终也是没吭声,她浑身雪白,这些日子圣池的水也将她洗的更是宛如冰肌似的,整个人没有穿衣服都仿佛透着一股仙气,这便是圣女的模样,也让圣辉几个更加尊敬她。 圣女始终是跟别的女人不同的,圣辉上前,扶着陆九凰的手,陆九凰看她一眼:“我要洗多久?” “一个时辰足以。”圣辉淡淡地应道。 陆九凰却瞪大眼睛,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她要在这个水里泡两个小时?这水虽然还不错,但是泡两个小时皮肤不是早就起皱了?陆九凰无奈,下了那水,水边竟然坐了一个石台,她下了水后,被圣辉引导走到那石台,坐了下去。 圣辉低声道:“圣女可在水中歇息,你如今接了上神的旨意,若是手背上发热,可千万别催动丹田的内力。” 陆九凰仰头:“为何?” “因为你若是催动的话,上神会出来,他,他毕竟是男子。”圣辉说完这话,脸红了一点,陆九凰顿时也红了,这什么鬼,她立即点头道:“放心,我定然不会催动丹田的。” 之前没感觉,毕竟是穿着衣服的情况下,看着手背上那上神陆九凰就像是看着电视剧那样,但经圣辉这么一提醒,陆九凰才反应过来,这上神他可是可以说话的,也看得到,她忍不住问圣辉:“这上神,曾经离开过手背吗?” “赦皇族有危难的时候,上神便会出现。”圣辉说道。 “那赦皇族曾经出现过危难吗?”陆九凰再问。 “在前圣女离开赦皇族的前一年,大祭司的练武走火入魔了,那时将整个赦皇族几乎都要烧尽了,是上神出来帮忙的。”圣辉好似在回忆之前的画面,脸上有着恐惧。 陆九凰敛眉:“你的意思就是这大祭司练功也会走火入魔,那大圣使?” 圣辉立即摇头道:“圣女不必担心,大圣使心智坚定,定然不是之前那大祭司能比的,这个赦皇族大祭司的内力修炼一般不会走火入魔的,之前四长老就差点在大祭司的练武当中被伤着,所以这说明之前那位大祭司并不是良善之人。” 陆九凰点点头,难怪那三个老头对那大祭司意见那么大,原来他曾经差点弄死他们啊,陆九凰笑了笑没再吭声,而是靠在水中,圣池中的水不冷不热,泡多久都还能保持温度,这便是圣池的能力。 陆九凰下意识地又再问圣辉一个问题:“你说,这上神,会死吗?” 她想知道这所谓的上界的人派下来的,那么定然是神仙了,神仙会不会死呢? 圣辉愣了下,估计是没想到陆九凰会问这样的问题,她顿了顿道:“圣女,这上神应当是不会死的,但是之前我听大长老说了,若是赦皇族没了的话,上神就得贬为平安,不得再当上神了,是以上神才会拼命地护住我们赦皇族。” “原来如此。”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必然会加倍努力的保护了。 陆九凰问题问完了,便靠在池水边,水波一层层地涌上来,圣辉见她闭上眼睛了,也就起身,并朝身侧的一名圣使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圣使应了一声,立即带着人又往圣池中间拥了拥,很快的这些圣使好似是变换了跪法。 一下子往下看去,竟然是一杯圣水的模样,陆九凰一直闭着眼睛,并不清楚,而在她泡到一半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手背发热,丹田里一直想涌出一股什么,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跟前的圣使又换了一个位置,随后她惊讶的发现,这些圣使身上的竟然发出淡淡的光芒,这些光芒纷纷都往她身上飘了过来。 悄无声息地就这么落入了她的身子里,紧接着丹田就蠢蠢欲动,陆九凰拼命地压抑住,才没有让丹田的内力往上涌,她可接受不了手背上的上神就这么出来,看她一身裸体。 那头,站在最后面的一名圣使看着这情形,悄然地往外退,很快就出了圣池,紧接着朝大殿那边跑去。 大殿里竟然坐满了几位长老,那名圣使一进去,立即跪在地上。 大长老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地上的圣使,淡淡地问道:“颜色如何?” 圣使低声道:“很淡。” 大长老看向其他的几位长老,四长老哼了一声:“看来这圣女倒是一身的正气啊。” 大长老笑了笑道:“是啊,也是难得,在那云国本就锦衣玉食,这勾心斗角的,没想到还能保持一颗纯净的心,也是不容易啊。” 三长老轻轻一哼。 另外两位长老脸上也没有多服气的模样,他们会坐在这里,会叫圣使去看陆九凰的圣光到底是什么颜色,主要也是四长老提出来,意思就是陆九凰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圣女的,她跟她娘不同的地方在于,她娘当圣女的时候还是个黄花闺女,可是陆九凰不同,她进了赦皇族的时候,她已经自己找了一个夫君了,这还是赦皇族唯一的一个如此情况的圣女呢,加上这陆九凰的夫君是云国的七皇族,位高权重,陆九凰这嫁过去的,自然没办法独善其身,免不了沾染着普通人的那种俗气庸俗,以及那些心眼,而这些都将影响陆九凰身上的圣光,越是不纯粹越容易走火入魔也就提前死亡。 身体溃烂,所以几位长老要早做决定,这个位置到底还要不要给陆九凰。 第四百零六章 非常满意 如今圣使探回来的消息却让大长老非常满意,只要越淡,那么走火入魔的日子就越远,也就说明陆九凰更有资格当这个圣女了。 但很可惜,这三位长老个个都算尽了,也没找到理由让陆九凰不再管这个赦皇族,最后四长老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其他两位长老也紧跟在其后,大长老看着他们三个离去的背影,叹口气,又无奈地道:“到底是年纪大了,所以总是倚老卖老啊。” 跪在下首的圣使一声都没吭,大长老发呆呆了一会才发现下面还有人没走,他淡淡地放下茶杯道:“你下去吧。” “是。” 圣使立即起身,随后退了出去。 刚退出去,就看到圣辉带着人朝圣女的大殿走去,圣辉这是给云淮远送衣服,虽然他属于赦皇族的外人,可是他身份到底是陆九凰的丈夫,圣女的丈夫,虽然没有半点权利可是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她捧着一大叠的衣服,身后跟着好几个圣使,一进院子,就碰上了春梅,春梅见状,看了眼她手中的衣服,笑问:“这是给我们王爷的?” 圣辉点点头,笑问道:“王爷可在里面?” 春梅应道:“在,在后院练武,我帮你拿给他吧,王爷练武不喜欢有人打扰。” 圣辉迟疑了下,后躲过春梅的手道:“这是赦皇族的衣服,且此时不能交给你们,你也不会穿。” 春梅没想到圣辉会拒绝把衣服给她,她也是愣了一下,随后视线在那衣服上扫看了一眼,发现衣服的款式确实复杂,她也许是不会穿,但是云淮远却不是会让别人服侍的人,她看了眼后院。 便道:“那麻烦你送进去了。” 圣辉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朝后院走去,带着一拨人,进了那后院就听到了后院里有剑在半空中划过的声音,圣辉的脚步停顿了两秒,就看到云淮远一身玄色的衣服在那半空中练着,那俊美的侧脸以及那有力的手。 引得圣辉的脸颊微微发红,齐风在一旁候着云淮远,见圣辉进来,走了过去笑道:“这是给我们王爷送衣服来了?” 圣辉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点点头道:“是的,不知王爷何时要沐浴?” 齐风笑道:“也快了,我让他下来?” “麻烦你了。”圣辉低下头,耳根跟着发红。 齐风转身朝云淮远那个点走去,圣辉再次抬起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最后一剑练完了,从半空中飘落,齐风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云淮远便朝圣辉这头看来,圣辉被他一看,脸立即又跟着红了起来,甚至速度的低下头去,只专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服。 云淮远本身想朝圣辉这头走来的,但不知为何他看到圣辉那神态之后,脚步顿了顿,他眯了眯眼。 在京城中,喜欢他的千金不知凡几,云淮远早就练就了一双随时能看透这些千金脸色的眼睛了。 方才圣辉那姿态,令云淮远无端地想起了那些千金,他收起剑,对齐风说道:“你去把衣服接过来,再由春梅安排热水我沐浴,顺势问问圣辉,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这衣服该怎么穿,你都该好好学学。” 齐风愣了一下,不明白云淮远这吩咐怎么突然变成他来了。 但既然是王爷的命令他自然是没有推脱的道理,定然是执行到底了,于是他点点头,朝圣辉走去。 云淮远却提着剑,转身朝跟陆九凰的寝室走去,并关上了门。 圣辉发现云淮远直接往寝室进去,心中急了一下,她想开口,但齐风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了,齐风很礼貌地笑道:“圣辉姑娘,你这送的衣服可是今晚仪式要用的?” 圣辉顿了下,立即应道:“是的。” “那请圣辉姑娘告之我,把衣服也给我,王爷不习惯别的人服侍所以一向都是由我来经手的。” 齐风依然有礼。 圣辉愣了好一会,眼睛下意识地看向那紧闭的门,心中有些懊恼,但是齐风都这么说了,她能不办吗? 圣辉只能对身后的人说道:“把石桌弄好。” “是。” 其中一名立即上前,随后三两下使用内力将石桌给清扫干净,随后又从一旁扯了一条长长的布铺在了上面,圣辉大步地走了过去,把手中的衣服轻轻地放在了石桌上,随后摊开那衣服,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摊开。 齐风这才发现这套衣服竟然带着一丝很清淡的圣光,就好像陆九凰那日额头圣水出现时的那一层圣光,难怪圣辉几个人要这么小心翼翼,紧接着衣服摊开后,圣辉就指着衣服,从上到下地将怎么穿这个衣服给齐风说了。 齐风听了好一会,都没有听懂。 圣辉看他一脸茫然,忍不住说道:“不如劳烦齐少侠,跟王爷说一声,这衣服,我们帮他穿把?” 齐风自然觉得这样最好了,可是王爷方才的吩咐肯定不容质疑的,而这个时候春梅就从身后走了过来,含着笑意对圣辉说道:“王爷平日里起床,都是王妃服侍的,我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但是今晚既然这么隆重王妃也没时间服侍王爷,那便由我来代替吧,麻烦圣辉姑娘把这衣服如何穿再说一遍。” 圣辉的神色紧了一下,眼眸在春梅脸上扫了又扫,齐风却松一口气,笑着拍了拍春梅的肩膀,对圣辉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圣辉姑娘把这个告诉春梅吧,春梅手巧灵活一向都是很能干的。” 圣辉想拒绝,但已经没有机会了,王爷的吩咐也不是说假的。 她捏着衣服的手下意识地紧了下,随后笑道:“好的,那就请春梅姑娘看好了。” 春梅点头,凑了过来,很认真地看着圣辉的手法,圣辉则又再重新地给春梅说了这个衣服的穿法。 其实步骤确实挺复杂的,至少比云淮远那一身的朝服复杂,可是春梅这段时间都是在服侍他们两个人。 这点小问题也难不倒她,不多一会,齐风还在茫然中,春梅已经学会了,她腼腆地笑道:“多想圣辉姑娘的讲解,我懂了。” 圣辉确认似地问道:“真的懂了?” “真的懂了。” 春梅点头,圣辉笑了下道:“那这样的话,就麻烦春梅姑娘帮我把这衣服给王爷送去吧。” “好的。” 春梅捧起那衣服,圣辉也不再耽搁,看了眼那紧闭的寝室门,最后带着人往大厅外走,春梅抱着衣服不好送人,立即催了齐风把人送出去,齐风应下,春梅抱着衣服回到了寝室外,轻轻地喊了一声:“王爷,可是要准备沐浴?” 里头传来云淮远的声音:“准备吧。” “好的。” 沐浴间在隔壁,齐风把人送了出去之后,又回来,由于衣服很贵重,春梅一直都没敢放下来,见齐风来了,立即叫齐风带人去把热水弄到隔壁的沐浴房里,弄好后,齐风去敲门,云淮远才从里面走出来。 他还穿着方才的玄色衣服,额头出了一些汗,估计是练武练的,他对春梅说道:“以后圣辉姑娘来要办的事情你都要事无巨细地给接下来。” 春梅愣了下,但很快就应道:“是。” 云淮远这才走向隔壁的沐浴间,其实他沐浴很少有人服侍的,他行军大战习惯了,在外面都是一个人处理的。 所以这些日子来,也都是陆九凰偶尔打把手,一般不怎么需要人服侍。他进去之后,春梅才看向齐风。 齐风也看着春梅,两个人眼眸里都有着疑惑,春梅顿了一下才说道:“王爷,这是不太喜欢圣辉姑娘吗?” 齐风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王爷这态度确实挺可疑的,方才他显然不用进寝室的,可是他却直接进去了,意思让我留下来听这衣服怎么穿,可是我压根就听不懂啊。” 春梅听完齐风的话,更是一头雾水。 齐风脑瓜子转的却快,想到方才圣辉的那几个眼神,顿时脸上恍然大悟,春梅见他表情一变,立即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了什么?” 齐风有些怀疑,却又有些确定地凑近春梅,悄然地说了一句话。 春梅脸上立即现先出愤怒的表情:“不行,若是这样的话,我要告诉王妃,是王妃把她提起来当大圣使的,居然敢对王爷动这个心思?!” 齐风刷地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眼神看向那沐浴间,低声道:“你小声一点,若是被王爷听到了就麻烦了,再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又不作数,若是我猜测错误了呢?” 春梅这才眨了眨眼,嘴巴唔唔唔地想要说话。 齐风却说道:“我放开你,你别吭声了。” 春梅立即点头。 齐风再次问道:“确认?” “唔唔!”春梅再次点头,齐风这才把春梅的嘴巴放开,春梅气恼地又看了眼手中的衣服心中一想到那个圣辉对王爷若是有心思,就恨不得把那圣辉给抓给陆九凰看一眼,这什么人啊。 过了一会,云淮远沐浴完了。 齐风这才捧着衣服进去,春梅也跟着进去。 第四百零七章 眼睛 陆九凰没过多久就感觉手背上一阵发烫,而丹田的内力一路往上狂飙,陆九凰不停地压抑住,在池水中从一开始的舒适,到后面的使命压抑,简直是一种煎熬,周围的人却也帮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劲地压抑着,连额头都出了不少的汗水,一路往下滚落,陆九凰的额头渐渐地浮现了那杯圣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圣水的原因,额头的那杯圣水如今更加地晶莹剔透了。 离的近的圣使看到了,纷纷惊呼了起来,陆九凰却完全没有感觉,只能使命地压抑着那丹田里的内力。 就这么一直煎熬着过了两个时辰,那头云淮远沐浴完了,穿着那繁重的衣服,正在圣池外面守着陆九凰。 主要也是听说陆九凰身上的内力会被触动,这不单是担心那个上神会出来,更多的是怕陆九凰会在池水里走火入魔,这频繁地催动丹田的内力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九凰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眸里还有一些水在流动着,旁边的圣使看到了立即上前,跪在池边道:“圣女,你感觉如何?” 陆九凰浑身都在发亮,但却没什么力气,她往后面靠了靠,抬手道:“我是否可以起来了?” 圣使想了下道:“我去问问大圣使。” “快去。”陆九凰虚弱地说道。 “是。”由于这些圣使有些都是新提拔上来的,这赦皇族又多年没有圣女了,这一项具体的流程她们就怕弄错了,所以最好还需要问圣辉,大祭司也就是原来的大圣使却也是因为担心,早早地就在外面候着,那圣使一出去,立即就被大祭司给拦住了:“干嘛去?” 圣使一看是前大圣使,立即紧紧地抓着大圣使道:“圣女醒了,我们该如何做?” “我就知道你们定然是忘记流程了。”大祭司咧嘴道:“我不方便进去,我现在在这里说,你记住了。” “是。” “把她扶出来,随后用那一旁的五彩帮她擦干身子,千万别碰到她身上的任何一杯圣水还有别去看她的眼睛,等衣服穿好了,再让她放松身子,随后要查看她手背上的上神有没有出现,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小圣使听完后立即往里走。 云淮远也在一旁,立即问那小圣使:“圣女的情况如何?” 小圣使想了下,笑道:“我看圣女的情况很好,她额头的圣水的杯子的颜色也变了。” 云淮远敛了下眉头,却也没留小圣使,大祭司看云淮远好似是挺担忧的,上前来到他跟前说道:“圣女原先额头的圣杯的颜色是没有开封的,必定是要改变颜色才能说明圣女的纯正的,这可是关乎圣女修炼这第九成跟第十成的内力,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的,王爷请放心。” 云淮远心思都在那走火入魔上,他看过圣女手札,这走火入魔好似是圣女的常事,他敛着眉头道:“那即使她额头的圣杯颜色变了,但也不能阻止她走火入魔吧?你们这仅仅应当也只是希望延后而已,并非是完美避过。” 大祭司听后,没有吭声,作为丈夫云淮远的担心是正确的,而赦皇族也没有人不希望圣女是健康的,甚至可以长命百岁,但这却是圣女的命,自从赦皇族成立以来,几乎是没有例外的,所以他能理解云淮远的心情。 却没有办法阻止圣女走向她该走的路,再说了,这上神都交接完了,若是陆九凰的修炼没有上去,这必定对她的身子也不是很好的。 一时间在这外面候着的人都没有再吭声,云淮远手轻轻搭上了柱子上,却是用了些许的内力。 任何人都知道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好。 要保住陆九凰就得让她往上走,但是往上走了依然还是死路一条,这让云淮远如何能接受啊。 里面,陆九凰被人从水里扶了起来,她下水的时候全身都还有力气,再从水里起来,却全身软绵绵的,需要依靠在其中一名圣使的身上,才可以站稳,那名接了话的圣使从一旁拿了五彩,五彩其实就是一条帕巾之类的,但是却荟了五彩的颜色,看着很是华丽,那圣使低声道:“圣女请站好。” 陆九凰这才勉强站好,她身上的圣杯已经淡下去了,眼眸里的水也跟着落了下去。 看着没那么犀利,但依然没有人敢看她的眼睛,这金国的冰雪皇后相传那双眼睛看谁看久了,谁就会被雪给割伤,但陆九凰何尝不是,她若是眼眸里全都是水的话,谁看她都将被她淹没了。 幸好这赦皇族都是知道的规矩,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看向陆九凰。 陆九凰也提不起劲去看别人,这么多的圣使就全是为了陆九凰而活的似的,身上的水珠擦干之后。 圣使便换来人,把衣服一件件地往陆九凰身上套,那些衣服也不是普通的衣服,穿上之后就好像在重塑陆九凰的身形似的,陆九凰一下子就跟着站稳了,身体里的力气也慢慢地回笼了,最好的是她眼眸里已经没水了,跟平常一样。 衣服很多,穿起来很复杂,却很轻似乎都不累赘,穿好后,所有人都跟着下跪。 恭敬地喊道:“圣女归。” 陆九凰抬手:“都起来吧。” 没有人敢动,而离她最近的圣使却抬起头看向她的手臂,陆九凰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的手背。 因为手背上有些发热了,果然,不消一会,手背上出现了一个宫殿,上神一身的白衣,这次却戴了一个皇冠出现在了那屋顶上,正遥遥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低头喊道:“上神。” 上神嗯了一声,半响道:“你是最纯净的圣女。” 陆九凰陡然被夸,愣了一下,却没看到台下的圣使们一脸欣喜的表情,上神紧接着说:“越纯净使命越大,陆九凰,赦皇族就交给你了。” “上神,我是否真的会尊着这圣女手札只活到25岁?”陆九凰问道。 上神顿了下,点头道:“这是你们圣女的使命,也是你们的命,怎么?你有意见?” 一般来说,圣女是不敢向上神讨要寿命的,所以上神这话说得狂,也有点不近人情,本以为陆九凰应当是点头说不敢的,谁知道陆九凰却笑了笑道:“如实能多苟活两天,谁不乐意呢?对吧?上神。” 上神没想到陆九凰这么纯净的颜色竟然却还有想要多活两天的意思,难道她不知道,这一旦死了也不会烟消云散吗?她们都必须得离开这具凡人的身体,进而进入了圣杯等待下一个轮回再出来么。 上神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是不是没看圣女手札?” 陆九凰摇头:“我看了,但也正是因为看了,才知道25岁的我就要烟消云散了。” “你是真的看了?”上神听完一阵冷笑:“我看你压根就没看!” 陆九凰顿了顿道:“上神想说的是不是说我若是死后这条灵魂就回到了圣杯里,随后这灵魂再次等待重生,对吗?” 上神正想再冷嘲她两句,又见她这么一说,便哼道:“看来你看全了,既然看全了又何必问我?难道这回到圣杯不好?你再重生走可就是仙路了,这么多年只有你娘没走了仙路,她自己延了自己的虚命,也就过了她自己在这圣杯里的名字了。” “上神,这仙路当真如此好?”陆九凰忍不住问道。 上神再次被问得愣住了,随后他冷笑:“当仙不好难道当人好啊?” 陆九凰却跟着点头道:“没错,我觉得人好,真的若是能延长人的寿命,我愿意把圣女的位置交出去。” “放肆!胡闹!”上神脸色跟着一黑,狠狠地指着陆九凰,他就像个小人似的,在陆九凰的手背上蹦踏着。 而下面的圣使们都被陆九凰的话吓得倒吸了一口气,有谁会把仙路给嫌弃了,进而想继续当一名人啊? 带头的圣使立即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那人得到眼神了立即往外走,为的就是叫人来劝陆九凰别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陆九凰却低声地对上神道:“上神请息怒。” “息怒?我可从来没听说你一个圣女竟然还有一颗凡心?这该不会是你那王爷丈夫给你的吧?怎么贪恋人类的那点爱情啊?”上神神色还是黑的,说得那叫一个讥讽,陆九凰却面色不改道:“这人类有什么不好的?终归人类还不是活得如此精彩,一样可以跟相爱的人长相厮守。” “呵呵呵呵呵呵。”上神一阵冷笑半响他说道:“你做梦吧你可是圣女你想要长相厮守那一定只能在梦里了。” 说完就拂袖而去,并直接让陆九凰的手背发烫。 陆九凰疼得缩了下一口气,而大长老就在这个时候匆匆地进来,在外面他已经听到了上神的声音了也听到上神这最后恼怒的一句话了,他脸色有些青地对陆九凰道:“圣女,你这又是何苦,今晚!你可还要请上神出来的!在他们的面前,你何要争个一二呢?” 第四百零八章 保护 按在现代,上神就是老板,陆九凰这上纲上线地跟老板争个认真,其实对陆九凰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可偏偏陆九凰就这么说了,还这么明目张胆,大长老脸色也跟着黑着呢,圣辉在一旁也不知道想什么,总之态度没有之前那么恭敬了,谁让陆九凰把上神给得罪了,陆九凰站直了身子,看着这下面的人。 只有大祭司冲她笑了笑,还有一旁已经穿上了繁杂衣服的云淮远,面带支持她的意味。 云淮远自然也知道陆九凰如此顶撞上神不过也是为了他而已,他更是心中带暖,另外三位长老也来了。 一进来听说了陆九凰方才的表现之后,纷纷都冷着脸开始怼陆九凰,四长老甚至说了:“这圣女本身就是赦皇族的王,而这王还有一个上神呢,你的一切都是上神给你安排的,如今你竟然讲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是否打算拉着我们赦皇族跟着你一块陪葬啊!” 陆九凰很淡然地应道:“四长老多虑了,这仅仅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对话。” 她不认为上神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在其他的人眼里上神就是生气了,大长老本来挺满意陆九凰的,此时却有些恼火地道:“圣女,你可知你有今天。全靠上神的保护,这九转丹跟心法都是上神从上界拿下来的,特意留给了圣女,向来只有圣女才有资格练习的,况且这圣女即使寿命只有25岁,却并非是真的离开了,这上界还给留了位置呢。” “是啊是啊,这多好的命啊,多少人修炼多少年才想当上神仙呢,这圣女也就二十五年的时间就能在上界占有一个位置,没想到她竟然将这个位置往外推,还想要当什么人类呢?还长相厮守可真是好笑。” 确实的,在过去的圣女当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圣女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升仙的机会,所以所有的圣女天生下来几乎都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冷情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方曲儿会这么对待陆家主,她简直是用残忍的方式在对待他。 且走的时候丝毫没有半点感情,对陆九凰两姐妹也是这样的,她可以算是很出色的圣女,可是她却因为没有办成了云国的任务,只能吊着自己的命,最后没办法回到了她可以再次重生的圣杯里。 这点的话方曲儿是出色的,至于前面几位就更不用说了。 上神没有说过,但却都心知肚明,她们都已经升仙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圣女只有25岁的寿命。 仍然不停地一个个地把圣女给培养出来。 陆九凰淡淡地说道:“上神没有生气,大长老你们不必如此忧心,今晚的仪式定然会顺利举行的。” 她觉得多说无异,这些人是不能明白她的,她天生的薄情应该早就随着那个真正的陆九凰而去了,如今在这具身体里的是她,从现代来的一个女人,她慢慢地走下那圣池,大长老估计也觉得继续争执没有意思,立即朝圣辉看了一眼,圣辉匆匆地就上前,去搭住陆九凰的手。 但眼神却一个都没赏给陆九凰。 陆九凰看着低着头的圣辉,眼眸深了几分,其他的三位长老开始嘀嘀咕咕,加剧了他们心中的不满。 陆九凰这次又把自己推上了风浪尖。 陆九凰下了那圣池,却对大祭司说道:“你来扶我吧?我看圣辉是否身体不适?” 圣辉猛地抬起头看向陆九凰,却在接触到陆九凰的视线时,刷地又低下头,陆九凰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圣辉,还是让大祭司来吧。” 大祭司立即上前,扶住陆九凰,圣辉就这么被落下了,而云淮远也从一旁过来,走在陆九凰的身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九凰看到了圣辉看着云淮远的眼神。 霎时陆九凰脸色沉了几分,但她没吭声,距离晚上的仪式还早着,她需要回去休息。 本身大圣使也就是圣辉应当是一直陪着陆九凰的,但是陆九凰不让她跟着了,圣辉就有些无措了。 大祭司也能看到陆九凰对圣辉的敌意,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陆九凰。 陆九凰抿着唇,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大祭司把陆九凰扶好之后,想吭声,陆九凰却笑道:“大祭司回去吧,好生准备一下,我跟我夫君有话要说。” 既然都是人家夫妻有话说了,大祭司自然是不能再呆了,他看了眼陆九凰又恭敬地跟云淮远拱手,这次赦皇族的危机,云淮远出了不少的手。 云淮远含着笑意,淡淡地点头,大祭司便转身离去,春梅正好跟大祭司擦肩而过,门外还候着不少的圣使,陆九凰却对春梅说道:“去把她们给赶走。” “是。” 虽然陆九凰出口不太好,赶走什么的,春梅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把人赶走,顶多也就是请她们离开而已。 一下子,赦皇族的圣使清个精光,春梅再返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怒火,陆九凰由于穿着这一身衣服,不好坐下,云淮远便坐在椅子上,搂着她,陆九凰笑春梅:“怎么了?一脸怒火?” 春梅正想上前,又看到云淮远,欲言又止,半响她上前,拉着陆九凰的手:“王妃,我有话想跟你说。” 云淮远早就看出春梅想说什么了,笑了笑道:“难道春梅想说个话还要我避开吗?” 春梅扫云淮远一眼,恭敬道:“不敢。” 陆九凰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一下子就断定了春梅想说的话跟云淮远有关,她笑了笑,摸了下春梅的脸,问道:“这几日腿还会不会疼?” 春梅没想到陆九凰突然问这个,愣了下,脸上溢出几丝感动,低声道:“不疼了,这赦皇族确实是个好地方,我来了这里即使前几日下了雨,我的腿依然没有半点感觉。” 赦皇族这里确实气场很好,是个很适合修养的地方,陆九凰也能看出齐风几个人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内力也大增了不少,春梅这腿之前伤到了,是不是要疼一下,来到这里竟然也不怎么疼了,可见这里是个好地方。 陆九凰笑了笑:“那就好,我来猜猜春梅你想跟我说的话吧。” 春梅抬头看陆九凰:“王妃?” 陆九凰笑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圣辉的事情?” 春梅立即点头,又看向云淮远,云淮远被春梅的视线看得有些无奈,他笑道:“不必看我,我也正要跟凰儿说这件事情呢!” 陆九凰扭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抬手摩擦着陆九凰的下巴道:“凰儿,这话我亲自说也不太好,但还是让春梅跟你说吧。” 陆九凰冷哼一声:“你自然是不好意思说了,人家那是对你有意思。” 春梅立即点头:“没错!,王妃,我跟你说,就你在圣池的时候,王爷也要沐浴换衣服,那圣辉方才就送了衣服进来,接过她的视线一直盯着王爷,啧我就算不懂我也知道她什么意思,王妃你说这个圣辉也是太明目张胆了,她究竟是哪点敢这么做啊?” 陆九凰也知道圣辉的态度,这个人还是她提起来当大圣使的,这是她人明明还在这里,她竟然就惦记着她的丈夫,是个人都不能忍,陆九凰点头:“这我知道,她的眼神能瞒得过我?对吧?王爷。” 云淮远一阵苦笑,又亲了下陆九凰的唇角:“凰儿,我也是发现了,所以并没有让她伺候我沐浴啊,这点我可是清白的。” “是么?”陆九凰紧紧地看着他,云淮远无奈,摊手道:“不信你问春梅。” 春梅在一旁偷笑,听闻立即点头道:“王妃,没错的,王爷都不是她服侍着沐浴的,王爷自己沐浴的,只是这个人太过分了,你在圣池沐浴呢,她这显然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竟然想着上我们这里来勾引王爷,也是太过分了。” 陆九凰轻轻地往云淮远身上靠去了,低声对春梅道:“我知道她为何这么做了。” “为何啊?”春梅紧盯着陆九凰。 陆九凰笑了下道:“因为,我这圣女的寿命只有25岁,而王爷还有很长的寿命呢,若是我死了,那她的机会不就来了?” “太过分了,竟然就这么盼着你死!!”春梅顿时跳脚,横眉竖目的。 云淮远眉头也跟着敛了起来:“此人竟然敢这么想!这大圣使的位置定然是不能给她坐的。” 陆九凰点头:“没错,所以我在思考着,这个决定,居然敢肖想我的丈夫。”陆九凰咬牙切齿。 云淮远又亲了亲她的侧脸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一个女人好的。” “那要是我死了呢?”陆九凰问道。 云淮远脸色立即跟着沉了下来,他咬牙道:“你不会死的,那个狗屁的圣女手札我可不信。” 陆九凰却低声道:“这不得不让王爷你信了,这确实是有此事的。” “总有办法解决的。” 云淮远说道。 陆九凰叹口气:“我倒也想啊,可是这确实是圣女的宿命啊。” 春梅听得眼眶一红,紧紧地抓着陆九凰。 第四百零九章 辜负 “不可能的,王妃不会死的,总有办法的。” 就连云淮远搂着陆九凰的手都紧了好几分,他对春梅说道:“你先出去。” 春梅应了一声,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春梅才出了大厅,顺势把门给关上。 云淮远抬起手,把陆九凰转个身子。 陆九凰小小地惊呼了下,随后抱住他的脖子道:“我这一身累赘如此重,你竟然能抱得动。” “我是你夫君自然是抱得动了,想一想,凰儿你嫁给我也快一年多了吧?”云淮远摸着陆九凰的侧脸,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陆九凰的房中,他一身黑衣挑了进去,陆九凰那在烛火中的脸若隐若现,却又无比的淡定。 也许就是因为那一眼,便将陆九凰定为自己的正妃,一直以来也没有变过,而这一年多来,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陆九凰一直都有惊无险地呆在他的身边,这也就只有陆九凰才有这个本事,若是换成别的女人恐怕他都要辜负她了。 陆九凰想了下,点头道:“好似确实是一年多了。” 云淮远低声道:“幸而有凰儿一直陪着我。” 陆九凰搂紧他的脖子道:“幸而王爷能娶了我。” 否则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家的感觉,云淮远笑了笑,亲吻了下她的唇角道:“所以,本王不会让我的王妃有任何的事情的,你绝对要跟我一起直到天荒地老的。” 好一个天荒地老,陆九凰搂紧他的脖子,她也希望,她能有这样的一天,没有这些烦心事,只要能跟他一起就好了。 又再呆了一会,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用过晚膳之后,圣辉带着人便来迎接陆九凰,陆九凰再次看到圣辉,视线在圣辉的脸上扫过,圣辉看到陆九凰看她,将自己的眼神定住,不敢乱看。 陆九凰心中冷哼,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身后跟着十几个圣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院子,一路朝圣池走去,而就在这么一两个时辰的时候,圣池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高高的神台,下面四张椅子,大长老笑着迎了上来,对陆九凰笑道:“欢迎圣女。” 陆九凰往那里看了一眼,神台上已经摆满了所有的祭品了,四长老却冷笑一声道:“哎圣女这都得罪上神了,若是上神不肯出来的话,这大祭司可就做不了了。” 在场的人纷纷都看向一旁的大祭司,陆九凰朝那四长老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被圣辉给牵上了神台。 大祭司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隆重的衣衫,也跟着走了上去,陆九凰笑道:“若是真的上神不肯出来该怎么办?” 大祭司笑了笑:“那便是我没有这个缘分了。” 陆九凰听闻心中一暖道:“放心,上神定然会出来的。” 这大圣使比圣辉好多了,陆九凰站直身子,熟悉在台下扫了一眼,下面的人脸色各异,只有大长老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至于另外三位长老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就连圣辉都淡淡地,丝毫没有之前那副热情样。 好似这个仪式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不重要似的,陆九凰心中冷笑,知道这赦皇族的问题还多着呢,她必须得稳住自己,把大圣使给扶上这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目光目及云淮远,云淮远坐在台下,朝她淡淡的笑。 那笑容让陆九凰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她也跟着笑了笑,大长老紧接着手中抓着一个穗子上来,站在陆九凰的左手边,又看向圣辉。 圣辉这才动了下,过了一会,十几个圣使纷纷都朝这边走来,手中端着一个圣杯,这个圣杯跟陆九凰额头上的一模一样,大长老恭敬地朝陆九凰说道:“麻烦圣女将圣杯带出来,另外把上神请出来吧。” 陆九凰点点头,她两手放在胸口前,随后手跟着一伸,伸在了那烛火的上面,烛火的红烛往下滴落,滴落在圣池里,一滴一滴的,陆九凰催动内力,内力从丹田口涌了出来,台下的所有人都盯着陆九凰的手背。 因为陆九凰下午才刚刚得罪了上神,若是陆九凰连这个上神都请不出来的话,那么这绝对是赦皇族的一个耻辱。 不少的人也跟着等着看陆九凰的笑话。 就连身侧的大长老神色都有些紧张,大祭司倒不是很紧张,他仿佛相信陆九凰似的,陆九凰感到他没有波动,心中有几分安心,继续催动丹田。 实际上内力已经来到了手掌了,大家都可以看到陆九凰的手纹出现了圣杯,陆九凰额头上的圣杯也跟着出来,圣水在杯子里溢动。 所有刷地一声下跪,但是那上神却依然没有出来。 大长老的脸色微微有些被变,台下看热闹的自然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陆九凰眯了眯眼,她继续使用这暖暖的源源的内力。 但是身体里的内力是到了极致了,上神却还没有出现,这上神没出现大祭司便不能上位,台下的人开始有人议论了。 四长老故意地说道:“都说了她得罪了上神,你们还不信,这下好了,连大祭司都被她连累了。” “这哪里是圣女啊,当初上神在圣辉的手背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不出来过,一向都是随叫随到的。” “是啊,这要是上神不出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哎这简直是赦皇族的耻辱了,这鹰国等国天天都盼着来赦皇族查看情况,若是连上神都请不出来,赦皇族是不是该被灭族啊。” 下面的声音引论纷纷,陆九凰的内力到达了顶点,但是那上神确实还没有出现,台下的人已经有人不安了。 甚至开始说让陆九凰下台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女之类的。 说得是越来越难听,陆九凰却在这个时候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紧接着她再催动内力。 那股内力竟然紧跟着涨,陆九凰很惊讶,正想吭声,手背上一阵发热。 紧接着,上神出现在陆九凰的手背上,他难得的,换了一身金色的衣服,跟整个皇宫有些相辅相成,台下议论的声音从上神出现的那一刻,便消了下去,陆九凰低头看着上神,笑道:“我可还以为上神生我气,不肯出来呢?” 上神坐在那屋顶上,淡淡地看着陆九凰道:“并非我不肯出来,而是你的内力在突破,我被压制在了这成内力里,我如今是乘着你的第九成内力出来的。” 话音方落,台下顿时又议论了起来,连大长老都不可思议地说道:“圣女的内力增了一成?这简直是大好消息啊。” 陆九凰顿了顿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既然上神说了,那必定是真的。” 上神眯了眯眼,下了那屋顶,坐到那宫殿里的主位上,两手摊开道:“圣女,可以开始了。” 陆九凰也不敢耽误,立即转身,面对大祭司,大祭司视线落在上神的脸上,半响才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笑了笑,轻轻地往上抬手,大祭司也跟着把手抬了起来两个人的手相覆在了一起,陆九凰闭上了眼睛。 大祭司也跟着闭上了眼睛,大长老在一旁甩着穗子,那些圣池里的水就这么甩到他们两个的脸上。 上神一直坐在那宫殿里,他淡淡地一台手,一束金色的光芒,朝大祭司的脸上射了过去,很快的那束光芒就这么落入了大祭司的额头,金黄黄的,一下子就没入了额头里,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到,这便是上神承认了大祭司。 台下的刷地一下跪倒在地,纷纷地磕头道:“恭喜大祭司,贺喜大祭司。” 陆九凰此时却还没有睁开眼睛,她正把自己的内力输一些给大祭司,摸上对方的脉搏才发现,大圣使的内力确实还很低,跟她上次处理掉的那个前大祭司还差多了,也难怪对方能够当那么多年的大祭司,这内力确实雄厚。 而这个刚提拔气起来的,可能还得继续修炼蛮多年的。 陆九凰胡思乱想,但这内力却一步步地已经给了大圣使,大圣使由于内力不足,陆九凰也不敢将太多给他,因为他内力弱,很容易反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五成,也不知道多久,反正手背热得很。 陆九凰有些精疲力竭地睁开眼睛,大圣使成了大祭司,额头的金点已经出现了。 陆九凰欣慰地笑道:“总算是完成了。” 大祭司跟着睁开了眼睛,他恭敬地朝陆九凰跪了下去,陆九凰本想去扶,大长老的穗子却这么拦住她,说道:“大祭司这个职位是赦皇族最高贵的位置,他年纪还轻却能坐到这个位置,一切都是圣女的功劳,圣女应当受这一拜的。” 陆九凰听罢才没有上前扶住他,等他跪拜站了起来,大长老走到两个人的中间,一手握着他们一人的手,举了起来说道:“大祭司礼成!” 台下的人瞬间沸腾了起来,纷纷大喊大叫,欢喜朝陆九凰跟大祭司下跪,陆九凰见状,惊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章 跟着上前 就在这个欢天喜地之下,云淮远跟着上前,想将陆九凰扶住,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快速地跪倒在地。 看着陆九凰一脸的惊慌,说道:“生女,这这有人闯了进来。” 大长老率先反应:“谁?谁闯了进来?” “一行人,我,我不认识,应当是异族的,他们,他们找圣女,说,说要见圣女。” 那人说完立即就低下头,其他人刷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愣下问道:“那人有没有说他们是谁?” “没有,没有!”圣使摇头道。 陆九凰敛着眉头,立即大步地走出圣池,大长老却立即拦住了陆九凰道:“圣女不必惊慌,这人铁定是异族的,既然来了,定然是有事情,待我带人先去看看。” 大祭司也跟着站出来说道:“没错,我们先去看看。” 陆九凰却摇头道:“不,既然他们是来找我,那我亲自去是最好的。”说完她就下了那神台,被云淮远拦腰抱住,陆九凰落地之后看向手背上的上神。上神撇了撇嘴,淡淡地笑了下,随后很快的,手背上的一座宫殿便没有了。 云淮远牵住陆九凰的手道:“走。” 大祭司拿着剑也跟在了后面,陆九凰心中是有些慌张的,于是她的步伐有些快,这个时候齐风几个人还在外面找那个逃跑的大祭司,派出去了不少的人,若是异族有心要闯进来,只怕今晚不是一个好夜晚。 云淮远却抬头看了下月亮,随后拉着陆九凰的手紧了紧,说道:“凰儿不必担心,这不是凶。”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你的意思,门外的人是吉?” 云淮远笑了笑,没吭声,陆九凰见他的笑容,有些孤疑,很快就带着人朝门口大步而去,在快靠近了,就见到那门口站着黑乎乎的一群人,此时赦皇族里面灯火辉煌,但那些人陆九凰却一时没看清,直到走近了。 陆九凰脸色却慢慢地变了,紧接着陆九凰转身,抬起两手,狠狠地朝云淮远的胸口捶了去,云淮远哈哈一阵大笑,握住陆九凰的拳头,倾身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凰儿这是被我吓到了?” 陆九凰又狠狠地捶了下他一下道:“你太过分了,竟然不告诉我,还说得这么恐怖,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云淮远又跟着一阵笑。 周围的人见圣女的丈夫笑了纷纷都一脸诧异,而站在一旁的圣辉,痴迷地看着云淮远的笑容,仿佛那个笑容是在对她笑似的。 陆九凰说不出话来,瞪了她一眼,此时大祭司也笑了笑,上前问陆九凰:“圣女,这门外的人,不是异族人吧?” 他这话一问出来,其他的人就看向陆九凰,连大长老也看了过来,陆九凰笑了笑摇头道:“不是,门外这人,是我弟弟。” 随后她对一旁的门卫说道:“把门再拉开一点。” “是。” 门卫听闻,刷地把门给大拉开,陆黎昕笑得一脸灿烂,手里拿着剑,大步地走了进来道:“三姐,你这个地方可不好走啊。” “是啊王爷我们差点跟外面的白族打了起来。”凌峰也跟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陆九凰对陆黎昕翻了个白眼道:“进来怎么不自报家门啊,你这可是要吓死我啊,我的内力都来到了掌心了。” 陆黎昕哈哈一阵笑,大步地上前,一把抱住陆九凰道:“哎三姐我可是真想你了。” 一旁的师兄也跟着跟云淮远点了下头,大长老看着门外那黑压压的人,他如果没认错的话,那后面的人的衣服是属于云国的暗卫的,也就是云淮远这段时间带来的那些人的服侍,他看向陆九凰,笑问:“圣女,这些人,可是那些武功高墙的人?” 陆九凰推开陆黎昕,对大长老道:“没错,他们就是。” 大长老眼睛一亮道:“圣女,你这是叫人来了?来帮助赦皇族?” 陆九凰点头道:“没错。” 大长老刷地朝陆九凰下跪道:“多谢圣女。” 一旁,大祭司也跟着下跪,由于大祭司都下跪了,其他的人也紧跟着下跪,整个赦皇族一下子就跪倒了一片,陆黎昕最会来事,看这个情况笑了一下说道:“哟,这是干什么呢?都跪了这么多人了啊。” 陆九凰弹了下他的额头:“好了。” 随后她转身,上前,先把大长老的手给扶了起来:“大长老起来吧。” 大长老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笑了笑,大长老慢吞吞地跟着站了起来,他眼眸里带着一丝丝的泪光,他知道陆九凰叫来这些人,定然是费了一些心思的,他视线往旁边转了一下,看到一旁的师兄。 他愣了下,顿时问陆九凰:“这,这位少侠,可,可是契约楼的?” 陆九凰没想到大长老会认识契约楼,她愣了下,笑道:“没错,这便是契约楼的,而这位……”她看向陆黎昕道:“这位则是契约楼的少主。” 大长老眼睛跟着瞪大眼睛,他顿了顿,说道:“没想到圣女竟然还认识契约楼,这契约楼是天下奇楼之一啊,传说这契约楼可是能知天下事,能平天下乱啊。” 师兄笑了笑道:“长老妙夸了。” 陆黎昕哈哈一阵笑:“没错,我们契约楼便是如此。” 陆九凰瞪陆黎昕一眼,陆黎昕还是一阵嘻嘻笑,一旁的大祭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很认识契约楼,但是能让大长老这么恭敬的就知道这契约楼不简单,而在大长老身后的三位长老也纷纷地看向陆黎昕,也都是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像他们这些老家伙,虽然人没出去,但是这风声这江湖中有什么样的组织他们都清楚得很,大长老在这个时候问陆九凰:“这我方才听到这位陆先生喊你三姐,难道你们是姐弟?” 陆九凰点头道:“是啊。” 大长老一脸诧异:“这,这,这是不知道这位少侠的母亲是?” 陆九凰含笑道:“大长老,我这个弟弟并非是我娘的儿子,而是我那个爹的另外生的一个儿子。” “这样啊,这样啊。”大长老有些泄气,本以为是方曲儿的儿子,若真是前圣女的儿子,那么这大祭司的位置自然得让他来坐了。 陆九凰笑道:“走吧,都别站在这里,进去吧。” 大长老回过神:“啊,对,对进来吧,大圣使,你去安排一下,我们接待一下这些远到的客人。”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圣辉恭敬地俯身,又看了一眼陆九凰,默默地转身下去,并下去安排。 陆九凰叫陆黎昕把人给带进来,凌峰笑了笑,也跟着安排了人走了进来,一下子,一群的人黑压压地跟着进来。 看到这么多人,大长老几个几乎有了底气,陆九凰笑着对大长老说道:“他们,都是云国的暗卫。” 大长老点头:“是,我看着就像,没想到啊,云国的新皇如此善心。” 陆九凰却笑道:“那是因为云淮远七皇叔在这。” 大长老立即转向云淮远:“王爷,多谢你,也替我多谢云国的皇帝。” 云淮远手轻轻地搭在陆九凰的腰上,说道:“大长老客气,这都是我们凰儿的功劳。” 大长老笑了笑,心中一片畅快,多少年了,赦皇族再也没有这么多底气了,这些年赦皇族飘零得很,兵将也是越来越少,才会让周围的国家跟异族纷纷都蠢蠢欲动,如今有了这些人的相助,这些送信过来的国家,他们还敢轻举妄动吗? 本来是大祭司上位仪式,因为陆黎昕带着这么多人来了,一下子就变成了庆祝仪式,赦皇族很快就安排酒水,接待这些人。 暗卫不太喝酒,所以就把他们安排下去休息了,剩下的就是陆黎昕几个。 师兄去也喜欢喝似的,一口气喝了不少的酒,那些个圣使纷纷地在一旁伺候着,陆九凰坐在主位上,跟他们便聊天边喝。 圣辉在这个时候,钻到云淮远的身侧,给云淮远倒酒去了,那些很轻柔的动作之类的,陆九凰一抬眼就看到了,顿时眼眸冷了几分。 大长老顺着陆九凰的视线,看了过去,霎时脸色也青了一些,他猛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狠狠地一放,声音巨响,紧接着他就喊道:“大圣使,这里缺酒,来给圣女补上。” 圣辉被这么一吓,手一抖,差点把茶壶给弄倒了,她看向大长老,却看到大长老眼眸里的怒火。 顿时心中有些慌乱,紧接着她又看到了陆九凰那冰冷的视线,她更是慌乱,只能低着头匆匆地上前,来到陆九凰的身侧,给陆九凰的杯子上酒,而就在这个时候,陆九凰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圣辉的下巴。 圣辉满脸都是慌张,眼眸还带着一丝的水汽,看着可怜兮兮的,陆九凰轻笑道:“圣辉今年有没有20岁了?” 圣辉哆嗦着,半天没有回话,一旁的大长老有些没眼看的应道:“有,有得。” “都二十了啊,是不是该找个夫家了?”陆九凰故意说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面子 这话让圣辉的腿跟着一软,陆九凰却轻轻地拍着圣辉的脸说道:“是该找了吧,圣辉,你在这些人当中,选一个你喜欢的,随后我帮你举行婚宴。” 圣辉脸色一白,紧紧地摇头,嘴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地摇头,看得出她正在抗拒,陆九凰却不容她抗拒,笑道:“圣辉先是服侍了我娘,又紧接着服侍了我,这大好的青春都浪费在了我跟我娘的身上,如今圣辉已经长大成人了,是该给你找个合适的夫家了。” 圣辉实际上是没有照顾过方曲儿的,照顾方曲儿的是她娘,而她娘走之前,把上神咯在她手背上。 圣辉一个劲地摇头,陆九凰都当没看到,她已经忍够了这个成日在云淮远面前转悠的人,而且还假借着服侍云淮远而不停地接近云淮远,她可是忍不了,就算她只有25岁的寿命,也轮不到这个圣辉。 之前还以为圣辉顶多对云淮远就是崇拜而已,没想到这人心思竟然藏得这么深。 大长老能感到陆九凰在动怒,他轻轻地拽了下陆九凰的手,低声道:“圣女,这个事情我们宴后商量,定然要给圣辉找个合适的人。” 陆九凰听出大长老有要息场的意思,所以她给了大长老面子,慢慢地松了手,圣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紧紧地捧着茶壶,半响才回过神,给陆九凰倒了酒,陆九凰端起那酒,一口仰尽。 大长老立即朝圣辉使了一个颜色,圣辉急忙下去,给其他的人倒酒。 陆九凰喝完了一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春梅立即给她添上,陆九凰偏头低声地跟大长老说道:“大长老,这大圣使的位置。” 大长老霎时明白了,他有些迟疑地说道:“这圣女啊,这人刚刚上位呢,圣辉当初也是你拍板的,这人还没坐稳呢,你这,这就要把她给弄下台?这不太好吧。” 陆九凰眯起眼,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圣辉,扯唇冷笑了下问大长老:“是否她没做错事情,我这个位置就不能给她卸了?” 大长老迟疑了下,慢慢地点头,陆九凰又抿了一口酒到:“我知道了。” 大长老松了一口气,立即又喝了一口酒,陆九凰这心眼小,但人家长老毕竟是要顾全大局的,纵然知道圣辉这行为已经惹怒陆九凰,也不能让陆九凰轻易地把人给踢下去,毕竟才刚上台呢。 大长老迟疑了下,朝陆九凰又低声道:“既然圣女都有这个心了,那不如就这几日给圣辉寻个好对象吧?” 陆九凰略微抬眼,她刚刚喝了酒,一眼的红晕,看着几分的风情,她想了下,知道大长老这是在讨好她。 便道:“好啊,那就麻烦大长老给她找一个合适的良人了。” 大长老立即跟着点头:“一定一定。” 陆九凰视线再次聚在那圣辉的身上,自从方才的事情过后,圣辉确实是不敢再过去云淮远那边了,陆九凰把春梅给喊过去服侍云淮远,她则由另外一个圣使服侍着,陆黎昕几个一高兴,这酒就多喝了不少。 陆九凰这个时候才发现,为何云淮远的信出去没多久,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能达这里,她立即问陆黎昕:“四弟,我问你们,你们为何能这么快到这里?” 陆黎昕还没醉,他嘻嘻笑着说道:“我们有我们契约楼的办法。” 师兄看向陆九凰也笑道:“便是十几台轿子的事情。” 陆九凰霎时明白了,她比了下手:“就是上次把我们送上药王谷的那种轿子吗?” 师兄喝了一口酒,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陆九凰哦了一声:“难怪,那轿子的速度确实快。” 大长老听了半天,顿时瞪大眼睛:“圣女嘴里说的这可是那神轿?” 陆九凰笑问:“怎么就变成神轿了?” 大长老应道:“这江湖中都说,契约楼有一顶神轿。” “哈哈哈没错,就是神轿。”陆黎昕喝高兴了,突然举着酒杯就这么站了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 师兄立即上前,扶住他,无奈地压着他的肩膀:“少主,注意形象。” 陆黎昕哈哈一阵笑,又想起来,被师兄又是一压,坐了下去,又倒了酒又狠狠地喝了一口。 陆九凰无奈:“喝够了把他送回去吧,丢人现眼。” 师兄点头:“那我把他送回去吧。” “去吧。” 师兄驾着陆黎昕起身,使用内力,三两步就把人带了出去,在场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那出神入化的脚步,就这么一晃影子消失在了大殿上,大长老更是咋舌:“这师兄,可是契约的左琪?” 陆九凰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这身上的一些内力,是他帮忙的。” 大长老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圣女能跟这契约楼结交,这于我们赦皇族是天大的好事啊,这百年来可没有任何一个圣女能有您这样的人脉。” 大长老是真心夸奖陆九凰的,陆九凰笑了笑,没有吭声,如今她内力都到了第九成了,只要再努力一些,到达了第十成,以后这功力地就随她自己控制了。 心中自然也欢喜一些,喝完了酒,直到天色更黑了,都快二更了,大殿上的人才陆陆续续地散了,云淮远没有醉,但陆九凰有些醉了,云淮远上前,拦腰把陆九凰给抱了起来,大步地往陆九凰的住所走。 陆九凰醉的有些不清了,不停地摇着云淮远的脖子:“你这个坏人,你这个坏人。” 春梅在一旁边听边偷笑,云淮远无奈拉开她的手道:“我是,我是。” “你就是个坏人,云淮远你是个花心大萝卜。” 云淮远无奈,他把陆九凰放在床上,低声道:“坏人我承认,但这个花心大萝卜我可就不承认了,我心中可只有你一个。” 陆九凰抬手一打,正好打中云淮远的侧脸,云淮远无奈,对一旁的春梅道:“上来,帮忙把王妃的衣服给弄下来。” “是。”主要还是陆九凰身上这套衣服麻烦,云淮远自己没办法弄下来,只能让春梅帮忙。 春梅笑着上前,还听着陆九凰一个劲嘀咕着骂着云淮远,春梅想笑又不敢笑,这还是陆九凰第一次敢这么骂王爷,这普天之下,哪有人敢这么骂云国的战神云淮远啊,也只有陆九凰敢了。 陆九凰还抬腿踹了下云淮远一下,云淮远无奈,伸手压住她的腿,低头亲吻了下她的侧脸笑道:“这是打算断我命根子?” 陆九凰又一巴掌拍了上去。 春梅在一旁听到了,耳朵闹个大红,立即低头给陆九凰解开那身上的衣服,云淮远也跟着帮忙,幸好春梅之前问了下圣使才知道这套衣服的解法,否则估计还得喊那些帮她穿上的人来解开。 不消一会,陆九凰身上的衣服就剥得只剩下里衣了。 春梅跟云淮远都闹了一额头的汗水,云淮远站直身子,两手伸开说道:“春梅,你也帮我把衣服给解开吧。” “是。”春梅知道,云淮远身上这衣服自然是要由她解开的,否则云淮远今晚也没办法睡了。 云淮远在解开衣服的同时,陆九凰在床上滚了又滚,看着像个孩子,云淮远好几次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声音轻轻的,但极其好听。 春梅也被他笑得耳根发红,恨不得赶快解好了立即离开,王爷这么俊朗好看,也难怪圣辉会喜欢王爷,但春梅也有些生气,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还有资格喜欢王爷?呸。 解好了衣服,春梅小心翼翼地抱着两套衣服出去,云淮远穿着里衣,把陆九凰往床里推,陆九凰没进去,反而伸手一把勾住云淮远的脖子,云淮远呼吸一重,他笑了笑,把陆九凰往下压了压,倾身上去,低头亲吻住陆九凰那带着酒香味的嘴唇。 “凰儿何必着急呢,为夫这就来。” 陆九凰腿跟着盘上了他的腰,云淮远直觉得浑身发热,这向来,陆九凰几乎很少主动的,如今喝醉了酒竟然如此主动,云淮远都快把持不住了,他埋头在陆九凰的脖子上,轻轻地啃吻着,一路往下,唇跟着他的动作,吻进了陆九凰的衣领处,陆九凰有些热,推了他的脸一下,他却一口含住她的手指,轻轻地咬着吻着。 陆九凰难耐地呻吟了一声,引得云淮远身体里的火更旺。 那头,大殿的人散了之后,桌子上都是残羹还有满屋子的酒味,大长老冷冷地站在主位上,看着台下。 台下,圣辉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 大长老冷笑一声:“你是我从小养大的没错吧?” 圣辉发抖着低头:“是的。大长老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是么?既然你知道你是我养大的,为何要如此丢我的面子?”大长老的音调又高了几分。 圣辉不敢吭声了,大长老冷笑:“你这心思我知道,可是你竟然连隐藏心思的能力都没有,再者,你喜欢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以为你喜欢人家就会喜欢你吗?” 这话让圣辉几乎瘫倒在地。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人定然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圣辉,如今圣女正在势头上,你看这赦皇族,若是没有圣女,恐怕是难躲这次的危机的。”大长老蹲在圣辉的面前,低声道:“人与天斗与地斗,但千万别跟命定的人斗啊。” 圣辉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大长老站了起来,说道,“我已经在圣女面前百般护你了,但若是圣女仍然要将你换下,那,我也是护不住的,以后圣女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了,你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说罢,大步地朝门口走去,圣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冰凉的地板上,有些恍惚。 而这一夜风起云涌的,第二日,又有四个国家飞了信鸽进来,陆九凰一早就收到了,摊开那些信,可以知道他们心中的焦急,陆九凰把信往桌子上放,微微地往后靠去,神色冷漠,云淮远站在陆九凰的身后,揉了揉她的肩膀:“凰儿这是怎么了?不打算回信吗?” 陆九凰摇头,她看着跟前的信,说道:“我正是在想,该怎么回答。” 云淮远笑道:“便是按你的意思就行了。” 陆九凰想了下,但还是没动笔,而是问云淮远:“齐风他们回来了吗?” 云淮远顿了下:“还没有。” 陆九凰说道:“这逃跑的大祭司没消息,我这心头不安,还是早点得到他的消息,才行啊。” 而这个时候,一个圣使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直接跪在陆九凰的面前,陆九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那圣使拱手道:“圣女,山泉找到了。” 陆九凰刷地站了起来,问道:“山泉找到了?” “嗯,在南边白阳族那边。” “那前大祭司的身影呢?”这才是陆九凰关心的重点,那圣使摇头,可是他的头摇到了一半,立即就又人冲了进来,是另外一个圣使,紧接着大长老也跟着跑了进来,说道:“这前大祭司找到了,就在那山泉旁,如今正打了起来。” 陆九凰眯眼:“在哪?我现在过去。” 云淮远却压着陆九凰的肩膀,问大长老:“圣女要亲自去才能把他拿下吗?” 大长老迟疑了下,却很是遗憾地点头道:“没错。” 陆九凰拨开云淮远的手,大步地往外,云淮远立即从墙上抽了剑,跟上陆九凰,说道:“把陆黎昕喊起来。” 陆黎昕带着笑意,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道:“姐夫这是找我干嘛啊?” 他穿着一身黑衣,风流倜傥,腰间还佩带着从京城带来的红宝玉,看着一副江湖侠客的模样,陆九凰说道:“你去准备一下你们的神轿,我现在要赶往那山泉。” “哦,原来是有求于我啊。”陆黎昕笑眯眯,转身对师兄说了一声,师兄应了一下子吹了个口哨,一辆彩色的轿子就落在了陆九凰的跟前,大长老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轿子,顿时一脸欣喜地上前摸了摸。 陆黎昕扶着陆九凰上轿子之前,大祭司也是匆匆地赶来,直接跪在陆九凰跟前道:“圣女。” 陆九凰停下脚步,对大祭司说道:“我们要外出一下,你看好赦皇族。” “是。” 大祭司应了一声,陆九凰掀开袖袍上轿,上去之前,看了一眼身后跟着来的圣辉,圣辉一看陆九凰看她,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地低下头,陆九凰心中冷哼,脚一蹬,立即上了轿子,云淮远紧跟着也上了轿子。 陆黎昕吹了一声口哨,轿子顿时起飞,那速度极其地快,这轿子刚走,另外一辆轿子也跟着落了下来。陆黎昕跟着师兄也上了轿子,两辆彩色的轿子一路朝白阳族而去,跪在地上的大祭司被人扶了起来,恭敬地把人送走之后。 他立即吩咐他的贴身圣使说道:“立即将整个赦皇族戒备起来。” 圣辉在一旁听到,上前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大祭司扫了圣辉一眼,说道:“这个时候出现山泉,圣女又不在赦皇族,你说,那些暗影是不是会出现?” 圣辉恍然大悟,想了下点点头:“没错,这个时候正好是他们可以进来的最好机会,还是大祭司有见地。” 一旁的凌峰听到了,拱手道:“我们定当帮助赦皇族守住这个门。” 大祭司一脸感动:“多谢。” 于是在两个轿子走了以后,整个赦皇族就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就怕那几个国家蠢蠢欲动,而陆九凰几个人在神轿的帮助下,很快就到达了那个白阳族,此时山泉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着,陆九凰一下轿子就看到齐风跟一个人缠斗在了起来,而那个人正好就是那个高大的前大祭司,而很显然的,齐风正在落于下风,口中喷了一口血出来。 陆九凰立即将内力聚集在了手心,冲了上去,云淮远都来不及阻止,陆九凰就来到中间,跟那个大祭司颤抖了起来。 之前陆九凰知道大祭司的内力高强,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正面的交手,此时这么一交手却发现对方的内力好似比之前的还强,云淮远提着剑也跟着进了战局,陆九凰飞身而起,想要把圣杯给弄出来。 但大祭司好似是知道陆九凰会用这招似的,一个伸手将陆九凰从半空中扯了下来,陆九凰惊了一下,身子往后狠狠地一倒,幸好齐风一把拦住她,否则她就摔到了地上,云淮远无暇顾及陆九凰,催动着身体里的内力,跟对方打了起来。 大祭司向来只害怕陆九凰的内力而已,但他从来没想到,云淮远一个普通人的内力竟然如此高强,他方才可以将陆九凰从半空中击落,主要是他知道陆九凰的招数,可是云淮远的内力竟然不输给陆九凰,更别提会被他牵制了,于是他步步后退,下意识地想要绕过云淮远,朝那山泉扑去,只要扑到那山泉,他就有可能重获新生,否则他身上的缩骨会把他全身侵蚀完的。 于是他下招更加狠虐,云淮远几番差点没躲过他的招数,被他给打中内力,陆九凰紧跟着追了上去,之前她的只用了六成的内力,此时她把九成的内力都使了出来,大祭司终于好几次被她打中了胸口。 紧接着他的缩骨功有些变,他的脸色终于有些扭曲了,陆九凰此时夺过云淮远的剑,不顾云淮远一脸诧异。直击大祭司的后背,大祭司本就难忍,此时竟然也没有躲,直接被陆九凰击中了胸口,啊了一声,整个人往前靠了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陆九凰提着剑想要上前,云淮远却把陆九凰一把拉开,说道:“让其他人去。” 怕他有阴招,齐风身后的暗卫立即上前,两个人,一个人下给了大祭司一掌,大祭司一口血喷了出来,再来一掌,他的五脏几乎碎了,死之前,他狠狠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却稳稳地站在他的面前。 神色冷漠。 齐风是最后上去的,掐了下大祭司的人中,便看向陆九凰:“已经死了。” 云淮远这才松手,陆九凰这才朝大祭司走了去,伸手捏住他的脉搏,果然的,脉搏混乱一看大祭司的身体里早就被掏空了,此时身体里的内力更在反咬他,慢慢地一个高大的人卷缩成了一个像小孩的人儿。 由于来的人都是陆九凰的人,所以对于这个大祭司身上的变化他们并不是很清楚。 陆九凰对齐风道:“把人带上,带回赦皇族。” “是。” 齐风招了下手,他们几个人上前,把蜷缩成了小孩的大祭司给扛上了肩膀,随后上了马。 陆九凰跟云淮远几个则上了轿子,陆黎昕还摊手道:“这人竟然不用我动手,三姐,你内力又涨了吧?” 陆九凰还没应,师兄先吭声:“倒是涨了,应当是涨到第九成了?” 陆九凰笑了笑,点头道;“没错,涨到第九成了。” “真好啊,那就快十成了咯。”陆黎昕笑眯眯。 然而云淮远跟师兄的脸色却不是特别好,他们都知道陆九凰这一到了第十成,也就说她真正的跟圣女挂上了勾,这距离她的宿命就近了。 陆黎昕看着师兄的脸色,他的笑容也沉了下来,问道:“你们是什么表情啊?” 陆九凰看了云淮远一眼,笑着捏捏陆黎昕的肩膀:“没事呢,必须快点到赦皇族,否则不知道……” 神轿刚刚快落在地上,就听到赦皇族里有厮杀的声音,陆九凰惊了一下,立即喊道:“轿子快一点。” 云淮远几个人也都听到了,紧接着大老远得就看到了许多黑色的人影从半空中落了下去,陆九凰脸色一黑:“那些是什么?” “江湖中的暗影。”师兄应道。 陆九凰咬牙:“这暗影是什么?” “一个组织。”陆黎昕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虽然神轿快,但还是距离有点远,只能远远地看着一个个暗影落到赦皇族里,也听到那些刀剑声音,陆九凰急得都快上火了,在快到的时候,云淮远搂着她的腰,冲进了赦皇族里。 果然,整个赦皇族都在厮杀。 第四百一十三章 想要逃 凌峰带着人在围墙边上围堵着,但还是挡不住这些暗影,陆九凰把内力都聚集在了手掌心,随后先打了其中一个人,那人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陆九凰,当看到陆九凰时,他藏在那布里的眼眸缩了一下,随后他吹了个口哨,陆九凰知道他想跑了,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瓶毒散,朝他撒了过去,那个人掩面一躲,竟然给他躲过去了,陆九凰乘胜追击,追了上去,那人却跃上半空中,匆匆地对下面吹了一记口哨。 刷地一下在地上搏斗的暗影都听到了,动作迟疑了一下,霎时全都飞了起来,陆九凰狠狠地指着他们,对齐风说道:“把人拦住!一个都不准走。” 这命令一下,所有的暗卫都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朝那些已经要逃的黑影追了过去,甚至有些暗卫直接用了陆九凰给他们的毒散,就为了把这些人给留下,陆九凰也亲自追了上去,追到那个带头的暗影,也就是他才吹的口哨。 那人一看陆九凰过来,心知打不过,下意识地就想要逃,陆九凰怎么可能给他逃了,直接一个手掌击了过去,对方惊了一下,身子翻了两翻,就只为了躲开陆九凰,陆九凰冷笑一声,欺身上前,扭住对方的脖子,将他往这边扯,她冷笑道:“你这内力不足我五成,竟然还敢从我手中逃跑,要么你就自动投降,否则我便是活捉。” 那人一个掌心冲陆九凰的额头上来,被陆九凰快速地给躲了过去,陆九凰一把扭住他的手,一个内力催动,直接击碎了他的手掌,他大喊了一声,这个声音让周围的暗影都吓了一跳,紧接着有不少的人想朝陆九凰这头攻击过来,可惜都被云淮远给全拦下了。 陆九凰将那人从屋顶上扯了下来,就见他抬起手,往嘴里要扔什么,陆九凰立即一个掌心过去,那已经到他唇边的黑色药粒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陆九凰对其他人说道:“看好……”然而已经迟了,齐风他们手中抓着的暗影个个都扬手,就在那么一霎那间全部穿着黑色的暗影都到底身亡,他们自尽了,只有陆九凰手中这个断手断脚的,没有死,但也残废了。 陆九凰从半空中下来,将他一把扯了扔在地上,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条手帕,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齐风上前把人给接了过去,陆九凰拍拍手说道:“别让他死了。” 齐风立即应下,整个赦皇族霎时都一片凌乱,大长老匆匆地从大厅里跑了出来,到了陆九凰的面前,拱手道:“幸好圣女回来得及时,否则,这赦皇族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陆九凰看着大长老,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大长老站直了身子,却没有吭声,而是看着跪在陆九凰跟前的那个人,陆九凰低下头,猛地从对方的袖子里倒了一下,一个银色的圣杯滚落在地上,陆九凰拿起那圣杯看向大长老,大长老指了指那圣杯,对陆九凰道:“这本身,是赦皇族起兵用的圣杯,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在哪里,从我的房中偷走了。” 陆九凰观察了下那个圣杯,忍不住问大长老:“这东西竟然如此重要,为何大长老还会给他偷走?” 大长老摇头道:“我方才中了毒,你问身后的林大夫就知道了。” 大长老错了下身,陆九凰捏着那圣杯,看向林清竹,林清竹点点头说道:“我就住在长老的隔壁,方才那黑影从他的房中走开的时候,我正好起身,听到了声音,后等我冲进了长老的房里时,发现他房中弥留着一丝的迷药的味道,后我才帮大长老解了迷药。” 林清竹是自己的人,陆九凰能相信他,所以也就排除了大长老跟外人勾结的可能,她用脚狠狠地踩住了那人的手,那人愣了下,却有些发疼地想要往后缩,陆九凰这一脚可不是普通的一脚,而是带着内力的,成年男子也是承受不住的。 陆九凰捏住那人的嘴巴,低下头,冷冷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方才想跑?也对,你都拿到了我们的圣杯,自然是要跑的,可惜你碰上的人是我,究竟是谁告诉你,这圣杯就在大长老的房中的?” 这人能够这么明显的,直接的上了大长老的房中,显然是他知道这圣杯就在大长老的房中,也就是说赦皇族有内应,那人却倔强地不肯说,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审他。 但可惜他一直咬紧牙关,那手帕都没动一下,师兄上前,低声对陆九凰说道:“这个组织,暗影组织,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逮着了一般都是不会说的,甚至会把自己的命给抵住,但若是没逮着的话,他们就可拿高赏钱。” 陆九凰站直身子,问道:“那他们不说,那就真的不会说了?” 师兄点点头,陆九凰狠狠地又踹了下那人的手,云淮远笑着上前,从身后扶住陆九凰的腰,低笑道:“凰儿别生气,这人我们就先压着,慢慢审。” 陆九凰却紧捏着圣杯,说道:“这些人,会不会就是那些一直送信给我的国家?” 云淮远揉揉陆九凰的腰道:“也许就真的是他们。” “那这赦皇族也就还有他们的人?”陆九凰眯起了眼,云淮远低声道:“也许是真的有,但是凰儿,此时我们不宜如此大肆喧哗。” 陆九凰想了下,这也对,便对齐风道:“把人带下去,明日再审。” 齐风应了下,随后又调拨了一些人跟上,牢牢地将那个人给看守了,云淮远搂着陆九凰的腰,往大殿走去,便低头在陆九凰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话,陆九凰边听边点头,不多一会,陆九凰的脸色都好些了。 大长老也跟着进来,陆九凰急忙地叫人出来,都开个会议,大祭司立即去安排,看了一圈,陆九凰突然问道:“大圣使呢?”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顿时纷纷地往自己的身侧看了一眼,但确实是没看到圣辉,陆九凰眯眼:“人去哪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大长老脸色也跟着一变,他立即对身侧的圣使说道:“去,把人给我找来。” “我在呢,大长老,圣女。”这个时候,圣辉才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恭敬,陆九凰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 圣辉朝陆九凰下跪,说道:“我方才在外面清点一下我们的受伤人员。” 陆九凰顿了顿,圣辉旁边的一名圣使也点头道:“嗯,这是受伤人员的名单。” 说完,就像是早就做好准备似的,圣辉接过那份名单,自己低头看了一下,随后起身,来到陆九凰跟前,恭敬地把名单递给陆九凰。 陆九凰接过名单,视线在圣辉的脸上转了一圈,她拼命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千万不要因为对方正在喜欢她的丈夫,就把人往坏的方面想,圣辉除了喜欢云淮远别的都好,就这么做好了心理建设。 陆九凰才松了下名单,低声道,对圣辉赞赏道:“做得好。” 圣辉应当是许久没有被陆九凰这么直接地夸过了,愣了下,但很快就抿着唇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往后退了一步,再次下跪,并磕头,对陆九凰说道:“我愿当圣女的护师。” 这话显然是表达忠心,陆九凰眯了眯眼,大长老从一旁上前,有些赞赏地看了圣辉一眼,又低头对陆九凰说道:“圣女就原谅她吧,她毕竟是你娘身边的人,再说了,她今晚办事这么利索,自然是值得奖赏的。” 人家大长老都出来替圣辉吭声了,陆九凰若是还黑着脸就显得她才是没风度的那个,她笑了笑,说道:“大长老不必说,我心中有数。” 说完了她又看向圣辉,抬手道:“圣辉起来吧。” 圣辉立即一脸感激,随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眼神也不再乱看了,宛如要把自己给藏起来似的,寻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窝着,陆九凰也就不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了,现下最重要还是那个刚刚被抓的人,以及这到底是谁敢这么做。 到底是哪个国家这么居心叵测,陆九凰坐了下来,也不再避讳了,从一旁抽出一大叠的信,仍在了自己的桌子前面,说道:“都看看,这便是这几日来,这些国家发给我的信,各位长老看看,这些信里,到底有没有看出些眉目。” 陆九凰自认自己也没这个能力,她确实没办法看出这些信里另外的意思,云淮远也翻看了好几封,语气有些怪异地说道:“我看这些信,只是普通的表达要来探望圣女的信,并不存在什么威胁。” 陆九凰猛地看向云淮远:“那么王爷,这些信你都看过了,你确定?” 云淮远笑着点头:“确定。” 下面的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那到底是谁这么要这么做啊,这人在明我们在暗,这赦皇族是不是再也不安全了。” 陆九凰狠狠地一拍桌子,吓的他们一跳。 第四百一十四章 陆九凰冷着脸道:“此时不适合议论,若是有想法那就说出来,若是没有想法光是要说废话就给我闭嘴。” 一下子大厅霎时安静了下来,陆九凰坐在主位上,又叫了圣使道:“去把齐风喊来,问问他审问的结果如何。” “是。”那头圣使刚刚准备离开,齐风却进了院子,陆九凰愣了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只见齐风大步地向前,直接来到陆九凰跟前,凑近她的耳朵道:“他死了。” 陆九凰眼眸一缩,“你说什么?” 齐风低声道:“他死了,刚进了牢里就死了。” “怎么这么快?”陆九凰不信地问道,齐风低声道:“他也没咬舌自尽,我看他估计是嘴里埋了药。” 陆九凰脸色发青:“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把他嘴里的药给弄出来?”这几乎就是给对方了一个自杀的机会啊。陆九凰霎时有些自责,云淮远却凑过来道:“那看来,这里面还真的有他的人,若是这样的话,凰儿,我们演一出戏。”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演什么?” 云淮远看着台下一大堆等着话的人,眯了眯眼,凑在陆九凰耳边快速地说了起来,陆九凰听完,霎时眼睛一亮,由于他们用的三个人的内力传输对话,即使他们在台下用了内力听,也不一定能够听到。 陆九凰很是放心,并看向云淮远,忍不住给云淮远亲了一下,云淮远笑着摸了摸那被亲的额头,无奈地笑着。 而这个时候,陆九凰站直了身子,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刚才齐风告诉我,他已经招了。” 台下的人听闻这个消息,霎时又议论了起来,却在看到陆九凰的眼眸时,纷纷消了音,很显然他们已经有些怕陆九凰了。 招了?大长老作为长老,立即问陆九凰:“真的都招了?” 陆九凰点点头,并眼神看着台下说道:“我们人群中有奸细,但由于对方的身份奇异,我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所以我已经叫人去把那人给揪出来了,好了都散会吧。” 大长老几个人还一脸的蒙圈,尤其是四长老,刷一下就跳了起来,指着陆九凰:“这话你再说一遍?我们可是长老,这既然有奸细的话,你至少也要通知我们一下,你这样擅自决定,是不顾我们的安全吗?”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位长老跟着附和他的话,大长老也敛着眉头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脸色沉了几分,半响,她说道:“几位长老这么着急为什么?难道这人跟你们有关系?这些奸细是你们养的?” 话音一落,四长老几乎跳了起来,狠狠地指着陆九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作为赦皇族的长老难道连知道谁到底是奸细都不能知道吗?” 陆九凰看他蹦踏得这么厉害,脸色都沉了下来,一旁的大长老虽然很诧异,但是他却一直在留心观察陆九凰的脸色,他顿了顿,抬手压了下,下面那还在乱叫的四长老停了下来,并对大长老像是找到了组织似的,对大长老说道:“你看,她方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四个长老好歹也是赦皇族的长老,为何她竟然一点态度都不放给我们?” 陆九凰真忍不住要翻个白眼,你们这些态度让人家怎么好态度?但她没有吭声,她看向大长老,终究还是大长老冷静了些,他没有搭理那还在蹦踏的四长老,而是朝陆九凰靠了去,低声地问道:“圣女如此说,可是有很确凿的证据?” 这话问出来,看来大长老心中也有疑惑了,陆九凰就喜欢这么聪明的人,她收起那一脸的冷意,低声道:“大长老,方才那暗影,已经……”她后面的话以一种飞快快速的内力传入了大长老的耳里。 大长老一脸诧异,却又看向陆九凰,陆九凰跟他对视了一眼,半响点点头。 大长老瞬间明白了陆九凰的意思,他也跟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看着台下的人,尤其那三个还在狠狠地用视线刮着陆九凰的长老,说道:“既然圣女已经找到了奸细,那么就由圣女的人把奸细给抓出来吧,其他人都散会了。” 说完他率先先下了主位,那三个长老还有话说,却见大长老手轻轻地一抬,他们顿时把话都给憋住了,没错即使他们这么蹦踏,但终究,他们还是得听从大长老的,大长老此时的脸色很严肃。 那三个长老更是不敢再吭声,只能悻悻地跟着大长老离去。 大长老都走了,其他的圣使自然也就不能再呆了,纷纷都散了去,只剩下大祭司,大祭司看向陆九凰,恭敬道:“圣女,这奸细,是否已经有眉目了?” 陆九凰还站在主位上,视线往下看了看,落在圣辉的脸上,又很快地滑到大祭司的脸上,点点头道:“放心,今晚就把这个奸细给抓出来了,反正那暗影都招了。” “是。”大祭司丝毫没有怀疑陆九凰,拱手了下去。 圣辉也拱手,对陆九凰道:“那我也下去了?” 陆九凰含笑,挥手道:“下去吧。” 等他们都下去了,这个大厅里就只剩下陆九凰自己的人了,还有林清竹几个,师兄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说道:“圣女,这人可是已经……”他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陆九凰轻微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是王爷的主意。” 云淮远上前一步道:“没错,齐风,你去把人给看紧了,一个苍蝇都不能进去。” 齐风应了一声,立即转身离开,师兄看向云淮远,淡淡地道:“王爷的方法,挺高明的,这样一来,那人就会自己乱了阵脚,今晚,那人定然会出现的。” 云淮远笑道:“没错,如今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找到了奸细,这人心中一定不能安生,另外他一定会想着去看看,暗影是否真的已经吐话了,今晚只要把牢房看紧了,我们再派人留意着,定然就能找到那奸细。” “啧,姐夫果然厉害啊,在这么速度的情况下就能把这个给想到了。”陆黎昕朝云淮远竖起了大拇指。 云淮远笑了笑,看向陆九凰,“为凰儿解忧,是我应当做的。” 这一眼看得陆九凰脸红,而陆黎昕几个则快速地缩了缩肩膀,陆九凰啧了一声道:“不行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出去透透气,今晚恐怕还有得忙。” 说完了他大步地往外走,师兄也提着剑跟着上去,客厅里还剩下林清竹,林清竹这时才仿佛回了神,把视线从陆九凰的身上转了回来,云淮远看到他也愣了下,他的视线顿时有些犀利,他永远都记住这个清俊秀逸的大夫心中一直惦记着他的王妃,林清竹也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不合适,朝陆九凰拱手道:“王妃,我也出去了,今晚若是需要我的话,请尽管开声。” 陆九凰点头:“好的,多谢林大夫。” 林清竹笑了笑,转身下去,也没敢跟云淮远对上眼,他心中所想自己知道,也知道别人知道他,作为当事人的云淮远就更清楚了,林清竹苦笑了一番,出了大门,回了自己的住所。 云淮远见人走了,这才没有继续盯着,而是转身,把陆九凰从上面抱了下来,说道:“走,先沐浴去,即使今晚不能好好休息,那至少也得沐浴好。” 陆九凰勾着他的脖子,含笑着被他抱进了屋里,春梅立即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热水。 陆九凰忙活了一天,一入热水里,整个人就舒服地叹了一声,云淮远站在她身后,掬水给她擦后背,陆九凰一边泡着一边问道:“淮远,你觉得会是谁?” 云淮远低下身子,亲吻了下陆九凰的脖子道:“王妃认为谁会是?” 陆九凰想了一下,没想到哪里特别的,摇头道:“不知道。” 云淮远轻笑,又亲吻了她一下道:“在方才最出格的人是谁,态度转变最快的人是谁,她便是了。” 陆九凰眯起眼,一一地略过那些人,但是脑袋里闹哄哄的,一个都没想出来,陆九凰只记得那几个长老,陡然她掬水的手一顿,她仰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接着这个姿势,低头,亲吻她的唇角,含笑道:“凰儿果然聪明,这是想到了吗?” 陆九凰呢喃道:“怎么可能,之前她手中可是拥有上神的,这些年上神都是在她手中啊,她,她怎么可能。” 云淮远却淡淡地说道:“这世间万事皆有可能。” 陆九凰低头,看着水影浮动,她说道:“那若不是她呢?” 云淮远又是一笑:“凰儿想跟我赌什么?” 陆九凰猛地捏住他的耳朵:“你说,你想跟我赌什么?你可是我的夫君,我什么都是你的,难道你还想要我什么?” 云淮远偏头,任由她捏着,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很简单啊,下次凰儿主动就好了。” 陆九凰霎时脸大红了起来。狠狠地又捏了他一下,云淮远哈哈一阵笑,捞过一旁的衣衫,拉起陆九凰。 第四百一十五章 圣使的衣服 “起来吧,凰儿。”云淮远把陆九凰拉了起来,陆九凰浑身湿漉漉的,云淮远包住陆九凰,帮她擦身子,陆九凰指着身后的水道:“还暖和,要不王爷也洗一下?” 云淮远捏住陆九凰狠狠地亲了一口,把她从水中抱了出来,紧接着给她穿上衣衫道:“凰儿若是不介意的话,也服侍一下我?” 陆九凰扯好衣衫,啧了一声,大步地离开了沐房,出了房门,对外面候着春梅说道:“给王爷准备热水。” 春梅听闻立即下去准备,陆九凰则披着外衣坐在栏杆上,看着这头顶的一方明月,说实话,赦皇族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这里连呼吸都比较甘甜,而且明月就当头,看得清楚,陆九凰边看边想着。 春梅指挥人抬水进去,都能看到陆九凰正安静地坐着,像是入僧似的。云淮远沐浴好出来,便看到陆九凰坐在那栏杆上,他上前,轻轻地从身后抱住她的腰,陆九凰愣了下,立即转身,看到他,笑问:“王爷这是好了?” “嗯好了,走吧。”云淮远把陆九凰从栏杆上抱下来,并顺手给她整理了下外衣,陆九凰被他牵着手往外面走,而此时大祭司从一旁出来,恭敬地朝陆九凰拱手:“圣女。” 陆九凰笑了笑,道:“走吧,我们都去地牢看看。” “嗯。”大祭司带着陆九凰跟云淮远从一条极小的路走了过去,这个时候可以看到三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都是圣使的衣服,这还是春梅方才拿给陆九凰跟云淮远穿的,几个人很快就融入了黑暗里。 这赦皇族好似是在沉睡似的,实际上却带着一丝丝的很诡异的感觉,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似的。 快到了牢房,陆九凰对大祭司说道:“你去把大长老请来,记住,是请。” 大祭司立即应下,他自然知道陆九凰说的请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打晕大长老,等他来到了这边,再弄醒他,至少得让大长老亲眼看到这人到底是谁,否则陆九凰几个随便指证了,这个赦皇族的其他人是不会相信的。 这里距离地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却是地牢发生了任何事情最能够直接处理的地方,陆九凰跟云淮远坐在这里,融入了黑夜里,不多一会,大祭司把从大长老给带了过来,大祭司把大长老推在椅子上时,还恭敬地说一声:“抱歉了。” 毕竟大长老想来都是位于高位的,大祭司才刚刚从一个大圣使爬上来,自然对大长老还心存着一丝不敢敷衍的态度,陆九凰笑了笑道:“你等会把他给弄醒了估计他能气你好久。” 大祭司脸上顿时带着一丝为难,但陆九凰又叫他道:“把他弄醒吧。” “是。”大祭司无奈,只能掐住了大长老的人中,又用了一点内力把大长老从昏迷中醒过来,大长老扶着两边的椅子,一睁开眼就对喊道:“祭司,你……”随后一眼看到陆九凰,大长老刷地坐直身子,下意识地就想吭声,大祭司立即应陆九凰的指示门把大长老的嘴巴捂住,陆九凰笑眯眯地靠近大长老,低声道:“大长老,这么晚请你过来是有事情要你帮忙的。” 大长老有些无奈道:“圣女啊,你这请我过来就过来,为何要这么做呢?”还把他给打晕了过来,简直太吓人了,大长老坐正身子,紧贴着椅背,陆九凰笑道:“若是在你屋里跟你说了,长老可是会过来?” 大长老愣了下,说道:“你不是已经抓到了奸细了吗?如今是没有吗?” 陆九凰摇头道:“没有,所以此时请大长老一块来,是为了跟大长老一起看看,到底谁才是奸细的。” “难道圣女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大长老看向陆九凰,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这个地方他有点印象,之前是狱卒住的地方,他看向陆九凰的身后,正好这个位置能看到牢房的大门,他揉了下额头:“你的意思,要在这里亲眼抓那个奸细吗?” 陆九凰笑着点头,但大长老却说:“可是那个暗影不是说了,奸细的名字了?” 云淮远笑道:“大长老,这暗影已经死了。” “什么?”大长老一愣,不敢置信:“什么?他死了?难道是那个奸细杀的?” 他这头一脸诧异,陆九凰就感到身后有人走过似的,她立即坐直了身子,云淮远立即压着陆九凰往旁边躲去,而大祭司也是立即压着大长老的嘴巴让他别吭声,随后几个人躲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那牢房的门有人走了过去。 而那个人脚步轻盈,穿着一身黑衣,看着像是闲庭信步似的,她到了那牢房的门口,正好有人正站在那牢房门外守着,她的手轻轻一抬,那人就晕倒了,大长老立即就激动了,指着那个地方。 大祭司紧紧地捂着大长老的嘴巴,大长老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陆九凰看了眼大长老,这个时候那个人影已经进了牢房里了,陆九凰叫大祭司的手松开了,大长老立即指着说道:“我们去看看,去看看。” 陆九凰笑道:“大长老不必着急,里面我已经安排了人了。” 大长老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笑了笑,点头道:“嗯我已经安排人了,大长老不必担心。” 大长老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等里面的人抓到了,我们再进去。”陆九凰这么说着,大长老想了下点点头,于是几个人就这么坐在这个小房间里,静静的等着。 那头,齐风人已经藏在了屋檐上,屏住呼吸,他能听到门外的那轻微到近乎没有响声的动静,他微微地靠在了那屋檐上,许久之后,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走了进来,那个人快速地朝方才关了暗影的那间牢房走了过去。 齐风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将那暗影的身子背对着门口,这样的话便看不出那人已经死了。 而这个来的黑衣人,显然不是要救那人出去,而是后退了一步,从自己的袖子中,扯出一根银丝,齐风即使处于这么高也能感到那根银丝透过亮光,照了一丝在他的脸上,齐风眼眸一眯,很快就找到了那根银丝的所处位置。 那个人在牢房外面,就对着那么一个很小的口子,很快的,那根银丝就跟被聚了不少内力似的,飞快地朝屋里那个暗影下了手,齐风就在这个当下快速地落到那个黑影的身后,两手一抬,对着那人的后脑勺打了下去,那人就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他快速地收起了银丝,并在齐风跟他出招的时候,他立即后退两步,抬手跟齐风一对上。 这一对上,齐风眉头就敛了起来,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人的手掌是个女人的手掌。 那人也不恋战,看着这牢房有人眼眸立即一闪,心知中圈套了,立即就打算着离开这个牢房,齐风哪里会让人跑了,他追了上去而且很快的,凌峰也来了,左右将那人给夹攻了起来,那人藏在黑暗中的脸色大变,知道自己跑不了,又从袖子中拿出了毒粉,想朝齐风撒过去,齐风压根就不怕,他身上喂了陆九凰给他的百毒粉,冲了过去,直取那人的脖子,并在这飞快的速度中,一把捏住对方的手,手感柔若无骨,齐风料定了,这绝对是个女人,凌峰也紧跟在身后,帮忙牵制住那个人。 齐风将她狠狠地往地上一压,冷笑道:“老实点。” 而这个时候,从牢房门口扬起了火把,陆九凰被簇拥着进来,大长老紧跟在她的身后,齐风把那人的脸立即转向了陆九凰,陆九凰对上那人的眼眸,她眯了眯眼,这双眼眸还真的有点眼熟。 并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陆九凰也不废话,直接上前,把那人嘴巴前的丝巾给扯了下来,一下子一张脸露了出来,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唯独只有陆九凰跟云淮远最淡定,大长老简直是不可思议似的,蹲在了圣辉的跟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怎么会是你?” 圣辉抿紧嘴唇,眼眸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云淮远,随后低下了头,陆九凰走到一脸震惊的大长老身侧,低声道:“其实,大长老,我早就猜到了。” 大长老站直了身子,看着陆九凰摇头道:“我不相信,她可是我从小带大的,怎么可能会做背叛赦皇族的事情呢?” 陆九凰眯了眯眼道:“大长老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她确实就是圣辉,而这个圣辉却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 说完,她伸出手,一把将生辉脸上的人皮给扯了下来,这人皮很是紧实,一般是扯不下来的,要不是陆九凰这一用内力,定然是下不来的,一下来,一张也是很清丽的脸霎时露了出来,大长老惊了一下,几乎后退。 陆九凰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认识她吗?” 大长老指着她,哆嗦道:“前大祭司的妻子,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 微变 若是前大祭司那便是有可能了,大长老顿时不明白:“若是她的话,那圣辉去哪里了?” 陆九凰笑了下,指着那个一直没吭声的女人,说道:“那大长老就要问她了。”她伸手把云淮远从身侧扯了过来,云淮远顺势搂住了陆九凰的腰,而那个跪着的女人脸色顿时有些微变,陆九凰看向大长老:“大长老,为何说她水性杨花?” 大长老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里也带着一丝嫌恶:“她当初背对着大祭司跟了别的男人。” 陆九凰冷哼:“那就对了,也就是说从圣辉被提上来当大圣使之后,圣辉已经被换了,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为什么圣辉对我的丈夫的态度竟然转变得这么快。” 陆九凰推开云淮远,围着那个女人走动,走了一下,她也是一把捏住那个女人的下巴,笑问:“从没见过像我丈夫这么俊美的男人吧?” 那女人眼眸闪了下,立即就想去看云淮远,陆九凰却使劲地捏着她,不让她乱动,冷笑道:“喜欢我丈夫喜欢得这么明目张胆,我就觉得奇怪了,圣辉这一路带着我们来到赦皇族,我丈夫确实是让圣辉一脸崇拜,但是圣辉却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欢他的模样,倒是她当了大圣使之后,竟然表露得这么明显,这显然,这个人已经不是圣辉了,而是你了!” 那人抿紧唇,没有吭声,眼眸里对陆九凰带着一丝的妒恨,陆九凰半蹲了下去,跟她对视,淡淡地笑道:“那日我跟我丈夫在房中,做了什么事情,都是你吧?你一直躲在暗处偷看是么?” 这话一出,这在牢房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就连春梅脸色都发涨了起来,她狠狠地指着那个人:“你,你竟敢……” 陆九凰抬手压了下春梅的手,又看向那个女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我丈夫的?这个态度变得真快啊,至于你到底是哪国的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陆九凰低头在地上用水沾了一下,写了一个字。 在场的人看了一眼脸色又都变了,大长老咬牙道:“不可能吧,没想到竟然是他,在你娘之前的圣女,也去过这个国家。” 陆九凰笑了笑,拍了拍手,也看着那个一直脸色沉沉没有吭声的女人脸色也跟着一沉,陆九凰站直了身子,紧盯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不如陆九凰好看,但是挺顺眼的,一想到这个女人窥视着云淮远,她就想一掌击碎她。 但被她给忍住了,陆九凰眯眼问道:“圣辉在哪里?你把她交出来。” “呵。”一直没吭声的女人终于冷冷地应了一个冷笑声,大长老本就是把圣辉养大的,对圣辉自然是有感情的,看到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一下子死死地捏住这个女人的脖子冷冷地问道:“我问你了,圣辉在哪里?” 那个女人被掐得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发青了,她死死地掰着大长老的手,脸上带着癫狂的冷笑:“在哪里?她,她早就死了!” 大长老脸色跟着一变,又想加大力道,陆九凰立即上前,将大长老给扯开了,说道:“大长老先别弄死她,她还有用处。” 大长老这才冷静了下来,撒手,脸上带着悲切:“圣辉,圣辉这孩子……” 陆九凰叹口气道:“我也不对,我竟然还真的怀疑圣辉。” 大长老背过身,肩膀微耸,细细的哭声从他那里传来,可见他对圣辉是真的有感情的,大祭司走到陆九凰的身侧,说道:“自从圣辉的娘死了以后,大长老就把圣辉接到了身边,一直照顾她,直到了成人,当初也是大长老让圣辉先去把你接走的,就怕您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陆九凰听闻,点点头,对大祭司道:“你把大长老带回去休息吧,这人我们要关押起来。” 大祭司点头,还没走开,又转了回来,问陆九凰:“圣女方才是怎么发现她脸上的人皮的?” 陆九凰想了下,看向云淮远笑道:“是淮远发现的。” 大祭司也看向云淮远,顿时啊了一声,又恭敬地朝云淮远拱手道:“王爷果然是能人,这样也能看得出来。” 凌峰含笑道:“我们王爷很早就玩人皮这东西了,当年我戴着人皮出入皇宫跟王府的时候,只怕你还没出生呢。” 大祭司一脸的崇拜,周围的圣使也跟着一脸崇拜地看着陆九凰,他们长年被困在这个天杰地灵的赦皇族,虽然说好山好水好修养,但是到底是不如外面的世界了,更不同提到今晚这个人皮的一事情。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以假乱真的人皮脸啊,也算是见识了。 大祭司朝云淮远拱手,随后先带着伤心的不能自己的大长老先离开了,陆九凰吩咐齐风把这个女人给关押了起来,并用十个秤连帮她给锁住,让她不能逃跑不能自杀,她要等着看下一场的好戏。 齐风领命下去,陆九凰几个人出了牢房时,外面的天色竟然也快白了。 春梅低声道:“王妃跟王爷一个晚上没睡,可是要歇息一下?” 陆九凰还不曾这么熬过夜,她揉了下额头道:“正要去歇息。醒了才好进行下一步。” 云淮远笑了下,把陆九凰拦腰抱起,直接运用轻功带着陆九凰回了寝室,留下春梅一行人,春梅有些羡慕地说道:“虽然说王妃看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到底王爷才是帮了最多忙的那个人。”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赞同,齐风说道:“我们王爷是什么人啊,人家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自然是无人能比的,王妃跟他比啊,还稍微嫩了一点。” 春梅冲齐风捏了个鬼脸就跑了,齐风在身后哈哈大笑。 陆九凰跟云淮远回了寝室便歇下了,而外面赦皇族的人听说昨晚已经抓到了奸细,个个都一脸不可思议,那三位长老更是直接上了牢房,一看到那被这么锁在墙壁上的女人,四长老狠狠地指着她:“我还以为她死了呢,这个狐媚的女人!!” 三长老也是咂嘴道:“竟然是她呢,竟然敢勾结外国,简直太可恶了。” “是啊,当初这女人可是厉害得很呢。”二长老一想起当初赦皇族的那一场危机就感到浑身发颤。 那时在方曲儿刚刚到了云国没多久的事情,那个时候前大祭司的根基还不是很稳,这个女人却是他一直喜欢的女人便娶了过来,结果娶回来没多久,这个女人就开始在外面偷吃,更恐怖的是为了这个事情,前大祭司差点带人挑了白鹤族,那个传说中在天上是战不死的民族,因为他们每一个士兵都会带着一只白鹤,这只白鹤能在半空中排成站队,让这一支队伍在半空中无往不利。 而那时大祭司差点不顾赦皇族,带着人就去挑衅那个白鹤族,只因为这个女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白鹤的印记,这简直是对大祭司的一种狠狠的羞辱,于是才差点引发了这一场战争。 当时四个长老就觉得这个女人是祸水了,没想到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情更是坐实了他们的想法,导致这几个长老一看到这个女人一向都没好脸色,而这些年大祭司似乎也没那么喜欢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也鲜少在大家的面前出现,就在大家都快忘记她了,她竟然又出现了,而这个时候没有了那个大祭司的维护,这三个长老自然是不会对这个女人客气了,狠狠地看着这个女人之后,他们几个人回了大厅,开始商讨要怎么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而大长老自然也被他们拉了过来,他本身就还在难过圣辉死在这个女人手上的事情,如今被他们三个煽动,竟然有些心动,想将这个女人扔进残圣池里,那里可以腐蚀人的身体,让原本是一具很漂亮的身体变成了黑黄黑黄的皮肤。 陆九凰跟云淮远是在中午的时候醒来的,刚醒了准备用午膳,就被通知到大厅,说四个长老有话要商量。 陆九凰愣了一下,对来报的圣使说道:“我先用膳,等会过去。” “是。”那圣使立即下去,陆九凰看向云淮远,说道:“你说几位长老突然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云淮远笑着往她碗里夹了菜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啊。定然是如何处理那个女人了,凰儿,我可是听说了那个女人不少的事情。” 陆九凰眯眼:“你怎么知道的?你打听她啊?”陆九凰语气有些不爽,云淮远却笑了笑道:“这赦皇族如今需要暗卫的帮忙,我稍微听到一些消息又怎么了?不碍事吧?” 陆九凰冷哼一声:“那倒是不碍。” 云淮远紧跟着一笑,便慢慢地把那个女人的一些事迹告诉了陆九凰,陆九凰听得差点把嘴里的菜都掉回碗里,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九凰,春梅在一旁也是一脸诧异:“真的有这样的女人吗?我看她长得也一般啊,还没王妃好看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残池 云淮远看了春梅一眼,说道:“你怎么能把王妃跟那个女人比?凰儿多漂亮啊,这云国上下还没找到跟凰儿一样漂亮的姑娘呢。” 春梅一听,立即点头道:“是是是,王妃自然是最漂亮的。” 陆九凰无奈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听着他们那恭维的话,不过心里倒是挺舒畅的,这还要源自于云淮远的夸奖,毕竟那个女人竟然也喜欢云淮远,虽然觉得没必要跟她比,但知道她长得一般她心情就很好了。 她怎么都比那个女人好多了吧。吃过了午膳,那头四位长老已经频频来催了,两个人吃完了匆匆地赶往大厅,四个长老都等着,大长老笑着从主位上下来,朝陆九凰拱手:“圣女歇息得可好啊?” 陆九凰笑了笑应道:“好,几位长老这么匆忙地喊我过来,可是要商量昨晚抓到的那个女人的事情?” 四长老刷地站起来,说道;“没错,就是她,这个女人当初在赦皇族可是将赦皇族搅得乌烟瘴气,如今既然她已经犯错了落入了我们的手中,那么首先必须将她给治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哦?那各位长老有什么想法?”陆九凰没有说出自己的意思,先是询问了这几位长老的处理方法。 既然他们这么火急火燎地喊她过来,那还是先听听他们的意见了,四长老没想到陆九凰这么爽快地应他,咳了一声,又看了眼座上的大长老,见大长老没什么表情,四长老这才说道:“这后面有一个残池,向来,都是用来处罚犯错的下人的,这个女人一再二二再三地捣乱赦皇族,如今又跟外族勾结,必然要把她扔到那残池才行。” 陆九凰听完,看向大长老,大长老顿了顿,凑近陆九凰,小声地跟她说了残池的用处,陆九凰越听眉头敛得越深,半响,她低声道:“这残池应当是很多年没处理过人了吧?” 至少她看了那么多赦皇族的记载,确实没有记录到这个残池,也许是有,但被陆九凰给忽略了,此时大长老几个人提了出来,还直接就要用这个?其实作为女人来说,陆九凰不是善良,而是至少死的话得留个全尸吧,这样可不太好。 大长老听闻陆九凰反问他,他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这倒是,很多年都没用过了。” 陆九凰问长老:“为什么不用?” 大长老又迟疑了下,才说道:“太残忍了,这人下去几乎就变型了,怎么死的话也要留一好尸啊。” 陆九凰点头:“没错,大长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如今开启那个残池合适吗?” 大长老愣了下,目光看向陆九凰,对上陆九凰眼眸里的不赞同,许久之后他低下头,没有吭声,陆九凰站直身子,看着台下那三位长老,她知道这几个长老如今这个意思,谁不知道他们还不服气陆九凰,而如今抓到一个罪恶深重的人,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借着陆九凰的手除掉这个人。 而到时,这已经很久没有开启的残池却是在陆九凰的手中开启的,是会得到威慑的作用但同时陆九凰这个刚刚上位的圣女也会因此了失了民心,赦皇族肯定会人心不稳,甚至是对陆九凰的残忍做法产生一种恐惧的感觉。 陆九凰作为圣女,又是上神赋予下来的,如此残忍的责罚对陆九凰来说,可半点都没好处。 陆九凰不知道这三位长老是否真的存心的,但这个事情她不能去做,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各位长老,如今抓到了连音,是赦皇族的好事,至少这人到底是跟谁会有勾结,几日之后我们就可以揭晓了,可是在这个当下把连音给杀死了,那不就是把她推出来当黑手,而那个跟她勾结的国家却这么逍遥法外?” 几个长老一愣,他们看向陆九凰,大长老被陆九凰这一番话却突然点醒了似的,他突然看向台下的几个人,大长老脸色顿时青了起来,狠狠地抬手拍向了桌子,发出很大的一声响声,他指着他们:“圣女说的对,这主要还是她身后勾结的那个国家,若是真的将她给杀死了,这死无对证,就将找不出那个国家了,连音不能杀死!” 几个长老被大长老这么一发火,个个都吓了一跳,那四长老的脸色跟着发黑了起来,但他不能指着大长老骂,毕竟这话题方才可是他挑起来的,所以他忍了下去,那双眼睛却像淬了毒似的,扫了陆九凰跟大长老两眼,陆九凰怎么会没有看到呢,她淡淡地朝四长老拱手道:“四长老,我知道你是为了赦皇族好,但如今并非是杀死连音最好的办法,我们必须得把那个国家给找出来以后,当她当场对证,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少了一份危险。” 四长老狠狠地梗着脖子,半响旁边的二长老拽了一下他,他的视线看了那座位上冷若冰霜的大长老,四长老才低下头,低声道:“圣女跟大长老说得对。”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三位长老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接下来接待国君还得仰仗各位长老。” 这番话她说得毕恭毕敬,把之前那三位长老的面子给扯了回来,让他们脸色都好些了,他们转身甩袖而去。 看着他们三个人出了大厅,旁边的大长老却突然朝陆九凰拱手道:“圣女,方才是我考虑不周。” 陆九凰笑了笑,轻轻地把大长老扶了起来,她心中知道,大长老并不是跟他们一样的想法,也许大长老确实是厌恶了连音,主要还是连音杀了圣辉,这才把大长老心中的恨给激了起来,人家想要一名偿一命很正常。 陆九凰道:“大长老不必道歉,我心知你为了圣辉而感到不忿。” 大长老身子微震,点点头道:“没错,我也是想到圣辉,才会答应了他们三个人的提议,但这样却差点陷圣女于不义,也陷整个赦皇族于危机中啊。” 陆九凰摇头道:“我理解大长老的心情,大长老别难过我已经叫人去找圣辉的尸体了,另外只要把那个国家给引出来,这对于赦皇族来说,也是好事。” “嗯,那就麻烦圣女了。”大长老点头应道,陆九凰笑了笑,说道:“以后还要仰仗大长老的帮忙啊。” 赦皇族不止人心不稳,连几个长老都蠢蠢欲动,连累陆九凰在这里差点几次陷入了危机,大长老心中知道陆九凰的想法,并点头道:“圣女放心,以后这事情都由你来做决定,我是相信你的。” 陆九凰笑了笑,跟着大长老一步步地往外走,她说道:“大长老应当明白我为何要用锁链将她给锁住。” 大长老这个时候也才想起来,那样是为了以防连音自杀,他方才简直是糊涂了,竟然还想要跟着另外三位长老起哄,把连音给提前杀了,这样几乎是枉费了陆九凰的一片苦心啊,大长老在心中唾弃自己,应道:“我知道,圣女这是为了怕连音自杀。” 陆九凰点点头道:“没错,连音不能死,她得活着,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赦皇族里安插人。” 大长老看向陆九凰,突然,从陆九凰身上看到了赦皇族的未来,其实赦皇族会这么没落,跟之前几个圣女有关,陆九凰的娘刚上位就跑去云国,而之前的圣女不是太弱了,就是修炼总出问题,甚至还有些圣女几乎弱到没办法管理赦皇族,导致赦皇族一片混乱,本来方曲儿之后几位长老都以为赦皇族也快没落了,反正若是圣女没办法延续下去,这个赦皇族也就消失了。 索性上神一直都在,但却宛如隐士了似的,让大长老几个都摸不透上神,也看不清未来的形式。 直到前段时间,上神突然出现在了圣辉的手背上,跟他们说:“可以准备去接圣女回来了。” 整个赦皇族才开始有了些许的活力,大长老才会安排圣辉出去,先去探看看圣女的情况,说若是可以就把圣女带了回来。 而这头大祭司又再安排人,大长老尊从自己的直接没让大祭司的人出去,这样陆九凰也才能准时得回到了赦皇族。 跟陆九凰聊过之后,大长老突然对赦皇族如今有了信心,如此好的地方,怎么可以没落呢,大长老背着手,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寝室。 陆九凰则跟春梅回了自己的寝室,云淮远正坐在桌子旁,整理那些国家飞鸽过来的信件,对陆九凰说道:“如今已经有十个国家了。” 陆九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菊花茶,把旁边的本子拿了过来,翻开,上面记载着赦皇族周边的国家情况,陆九凰看了一会,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道:“是不是还少了一个国家?”陆九凰点头:“是,少了一个白鹤族。” 云淮远含笑:“这白鹤族跟赦皇族可是有过过节的,况且他们的白鹤如此厉害,你确定要邀请他们来吗?” 第四百一十八章 感谢我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就没办法对付他们了?”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也并不是。” 陆九凰笑着凑近他:“那就是有办法了?什么办法啊?”虽然她没见过那白鹤族的威力,但是她听说了也知道那些白鹤在半空中作战的厉害,他们都是些人啊,只能在陆地上作战,最不济的也只能朝天空射箭,但人的臂力到底有限,这箭顶多也就只能支撑一会,再说了也不能保证每一支都有用啊,若是这样的话,请白鹤来,若是他们心有歹念,那么赦皇族就麻烦了。 云淮远却不应陆九凰,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笑问:“凰儿先告诉我,除了顺他们的意思,见一见他们以外,你还有什么目的吗?” 陆九凰没想到云淮远反问回她,她愣了下,手就被云淮远给牵了过去,拉在了腿上,陆九凰转身抱住他的脖子,低头看着他,说道:“我是想要让他们知道如今赦皇族的能力,但目前却不知道如何展示,我听王爷这么说,难道王爷心中已经有想法了?” 云淮远亲了下陆九凰的唇角,唇边溢出一丝笑容,似笑非笑的,陆九凰捏着他的耳朵,说道:“快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云淮远又亲了她一口说道:“若是我这事情办成了,凰儿打算如何感谢我?” 陆九凰一听霎时眼睛一亮,她就知道云淮远心中肯定有想法,她揉捏他的耳朵,问道:“王爷想要什么样的感谢?” 云淮远低笑,亲吻了下陆九凰的手臂道:“那本王就先说好了?” 陆九凰又扯他:“好啊,可别太过分的,我要是做不到了我可就是个失信之人了。”云淮远含笑,又搂紧她道:“凰儿自然是做得到的。” “那是什么?”陆九凰被他吊足了胃口,忍不住问道,云淮远笑了笑道:“你忘记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陆黎昕,契约楼。” 陆九凰一听,点头:“是啊,还有一个契约楼,然后呢?” 云淮远勾了下陆九凰的脖子道:“既然有这些人,你自然是要利用的,契约楼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赫赫有名的,而他们的天空战术,也是江湖中有名的,凰儿连这个都不知道?” 陆九凰霎时一脸诧异:“你说什么?契约楼还能有天空战术?” 云淮远无奈地摇头:“是啊,我的凰儿恐怕就只会吃喝睡,连自己弟弟的组织都没搞清楚。” “天空战术,也就是说不用怕他们白鹤族?”陆九凰这时才想到这一层,云淮远偏头笑了一下道:“没错。” “啊啊啊。”陆九凰欢喜地猛抱住云淮远的脖子摇晃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展示赦皇族的威力?”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压着她兴奋的身子,手放在桌子上,把那几个国家的信堆放在了一起,压在跟前,说道:“凰儿你看,这些国家,如今个个是不是都盯着赦皇族?” 陆九凰看着那些信,点点头:“没错,他们狼子野心。” 云淮远说道:“那就简单了,他们会这么盯着赦皇族,是因为赦皇族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圣女,大祭司还勾搭外族,又让外族人那么明目张胆地进出赦皇族,导致赦皇族在所有国家的耳朵里是越来越没国力。” “没错,他们估计早就看着赦皇族的,若是我们回来晚一步了,说不定赦皇族就要被大祭司给卖掉了。”陆九凰想到这个,确实觉得命运中已经冥冥注定了,注定她要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候来到了赦皇族,注定了赦皇族会成为她的责任。 云淮远点头:“没错,如今赦皇族就是别人嘴里的肥肉,而就在当大祭司的阴谋败露之后,你圣女已经回了赦皇族,那么于他们来说,他们最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探视一下你,圣女到底如何,是不是跟大祭司那样,还是说只是个不足为患的小角色,要么就是一个他们碰不得的人。” “是啊,确实是这样。”陆九凰发现云淮远真的聪明,一下子就把局势给分清楚了,云淮远低声道:“我知道凰儿这次的动作绝对不单单是让他们看一看你,最重要的是,你想要当那个他们碰不得的人。” “没错没错!”陆九凰紧紧地抱着云淮远,云淮远含笑道:“凰儿别勒我太紧,脖子酸。” 陆九凰嘟嘴道:“那你快说,把你想的都告诉我,看看我该怎么办,才能起到了威慑的作用。” 云淮远却笑着看她,说道:“我说是可以说啊,但是凰儿得告诉我啊,若是我帮忙了,你该给我什么奖励?” 陆九凰狠狠地捏着他的耳朵,笑道:“好啊,你说,你想要什么奖励?你我夫妻一场,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你。” 云淮远含笑,眉眼的笑意有些邪气,他朝陆九凰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下,陆九凰顿时脸跟着烧红,狠狠地戳了下他的肩膀道:“我又不是没有帮过你。” 云淮远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可是这段时间你可真的没帮过我,你看,昨晚你直接就出门了,你可还管过我?” 陆九凰咬牙:“你怎么这么记仇,你还是男人吗?” “今晚试试?”云淮远冷笑,陆九凰霎时搂着他脖子摇了摇,“好嘛,我说错话了,你最男人了,那王爷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些人的信我至今都不知道怎么回。” 云淮远也回归正色,说道:“这事情很简单,若是想要起到威慑力,那么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兵力。” “兵力?”陆九凰想了下,“你的意思就是跟他们展示?” “没错,你看,如今大祭司上位了,我们手中是不是还有不少的兵?”云淮远以一种最快的速度算了一下,算出了赦皇族如今手中的所拥有的兵力,陆九凰点头:“是的,有这些兵力。”云淮远应道:“这样,把赦皇族的兵提取一部分出来,加强训练,在他们这些国家的使者到达之前,锻炼出他们使用阵法。” 陆九凰眯眼:“这倒可以。” 云淮远紧接着说:“还有,暗卫他们的内力够,还有各种的技能,让他们展现他们的能力。” “好!”陆九凰已经可以想象了,那些想着要侵略赦皇族的国家来到了赦皇族却发现了赦皇族里兵力强壮的场景了,简直大快人心。 “最后,那便是这个白鹤族了,这次他们没有来信,是什么原因呢?其实最有可能原因就是他们早就埋伏在赦皇族了,而这个埋伏在赦皇族里的人就是那个连音,而白鹤族估计是知道了连音已经被抓了,所以这封本来要寄过来的信他们就收了回去,紧接着这个白鹤族就不打算出现了,估计也是打算等其他的国家当了墙头鸟,他们再看情况对待赦皇族。”云淮远的分析极其有条理,把陆九凰之前没想到的都给想到了,陆九凰点头:“没错,我说呢,那个白鹤族竟然一封信都没来,也不是什么大族,这么厉害。” 云淮远说道:“他们不是厉害,是自大,自以为有白鹤的帮忙,他们可以站而不利。” 陆九凰撇撇嘴,说道:“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让契约楼的人帮忙做这个空中战法的演习了?让他们白鹤族知道,赦皇族并不怕他们的空中作战。” 陆九凰这个时候才明白,云淮远这心中的计较,他的逻辑思维简直强大,就这么把一步步都算好了。 云淮远勾了下她的鼻子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陆九凰一阵欢喜,差点跳起来:“太好了,若是这样的话,赦皇族的威力就立起来了,这样的话,看他们其他的国家哪里敢总惦记着赦皇族?” 云淮远笑道:“是的,就是这样。” 陆九凰立即从一旁抓了笔,又拿了墨,说道:“我要开始给他们回信了。” 云淮远却一把压住她的手道:“凰儿先别急,你得把大祭司叫来,跟他说关于我们练兵的事情,否则你到时信出去了,可我们内部的事情都没解决呢。” 陆九凰想了下:“对啊,我太兴奋了。” 她立即起身,把春梅喊来,说道:“去把大祭司喊来。” 春梅应了一声,立即下去,不多一会,一身藏青色的大祭司大步地走了进来,朝陆九凰恭敬地拱手,陆九凰笑道:“大祭司,我可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圣女请讲。” 陆九凰紧接着把云淮远方才的话告诉大祭司,大祭司边听眼睛边跟着一亮,随后大拍手道:“太棒了,就可以这么做!” 陆九凰笑道:“没错,你现在就去把兵力召集,我们选一批的人出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大祭司说完了立即转身出去,陆九凰立即提笔道:“那我就可以给他们回信了吧。” 云淮远笑道:“是的,可以了。” 陆九凰照着他们的信给他们回,这些都好回,直到写给白鹤的那封信,陆九凰才停顿了下,看了眼云淮远。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无辜 云淮远笑:“如何?不会写?” 陆九凰点头:“不会。”白鹤族并没有来信,其他的国家陆九凰顺着他们信里的意思回复,也算简单,但是这白鹤族没有来信,陆九凰就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求救云淮远了。 云淮远笑着捏了捏陆九凰的鼻子道:“这很简单,我来说,你来写。” “嗯。”陆九凰握紧笔,云淮远坐了下来搭着她的肩膀道:“你就说,听圣使说,你们寄来的信被不小心给弄丢了,实在是抱歉……” 陆九凰似笑非笑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停下,一脸无辜地眨眼:“怎么了?” 陆九凰低笑:“王爷这是在撒谎?” 云淮远哈哈一笑道:“凰儿这就不懂了!这是在给你自己找个台阶下啊。”陆九凰想了下,也是,随后笑道:“嗯,王爷继续吧。” 云淮远笑了笑,有继续道:“实在是抱歉,这虽无花好月圆也无热闹节日,但是圣女即位,当是要邀请周边列国,且这些年来,我不在赦皇族,也是各位族君的帮忙,才有了赦皇族今日的稳定。” 陆九凰简直是边写边忍笑,这简直就是现代的新闻稿啊,牛逼了云淮远,云淮远看出陆九凰在笑,忍不住捏了下陆九凰的耳朵,喝诉道:“好好写。” “是是是。”陆九凰再次提笔,继续把云淮远后面的话给写上,整封信简直是句句都是关切之意,句句都有着关心,句句都看似赦皇族跟白鹤族关系匪浅,丝毫没有提及当年那些陈年旧事,也有着赦皇族的圣女的一丝丝的讨好,简直是句句都在让那个白鹤族下套。 陆九凰写完了,云淮远又让陆九凰在后面加了一行字:“望白鹤族能受邀,也是我赦皇族的期望。” 这话就带着威胁了,意思就是你们把我赦皇族看来眼里了,你们就必须来,若是不来的话,那么下面的事情也许就没那么简单了。 陆九凰看着洋洋洒洒的一整封信,哈哈一阵笑,往云淮远的怀里倒了去,说道:“王爷为何如此聪明呢?” 云淮远低笑:“凰儿是否感到荣幸呢?” 陆九凰点点头,抱住云淮远的脖子:“哎,有王爷在,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云淮远握紧陆九凰的手,道:“我也是,有凰儿在,我就安心。”说完他低头亲吻住陆九凰的嘴唇,陆九凰勾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信中提到的受邀日子是在五天后,也就是赦皇族完全有空余的时间来训练这一批赦皇族的兵。 其实赦皇族的阵法倒是不错,但是都偏柔和了,所以这还得云淮远出马,直接上场教他们如何布阵,如何排兵。 云淮远原先的奇门遁甲就挺厉害的,这次全部都用上了,简直是让大家开了眼界,他开了三个阵法,第一个阵法叫中阵,也就是在中间排了十个武功高强的人,先让他们十个人先出去杀掉带头的,然后剩下的人便冲着那些小兵去,这个叫做擒贼先擒王,乱了对方的阵脚,第二个阵法就是中列,也就是说用盾牌把中间给围了起来,等那些人冲上来了,盾牌挡在外面,用火把跟射箭伤人,最后一个阵法就厉害了,叫迷阵,能让人进了他们这个地盘,迷失三秒钟,这三秒钟足够他们消灭他们。 这三个阵法一出。大长老几个人几乎惊呆了,这几个阵法几乎都是攻守同步的,没有任何破绽。 这周边的国家,他们至今能有这些阵法那就奇怪了。 随后第二个兵队,那就是暗卫了,暗卫压根就不用怎么排,他们组织性强,每个人都是强者,是这么多个人一旦排起来,还用说嘛,简直是强到不行了。 最后就是契约楼的空中排兵,这个专门为了白鹤族而准备的,四顶神轿全拿来用了,通过神轿能在上面站满了士兵,直接跟空中的白鹤对战,简直厉害得不行,大长老很是诧异,却也是很感激。 每天没事就跑操练场看现场,陆九凰则成天泡在圣池里,努力突破第十成,但由于身体的原因,她都泡了快四天了,依然没有任何效果,从圣池里出来,正巧碰上大祭司,大祭司立即问道:“圣女,这第十成还没练好啊?” 陆九凰摇头:“还没突破,估计,那些人来了,我都还没办法突破。” 这确实挺泄气的,其他的人都准备好了,陆九凰本想着若是自己也能突破第十成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了。 大祭司有些内疚地说道:“都怪我,我这内力也一直没上来。” 陆九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也没什么,你慢慢来,不是刚刚拿到本子吗?” “是啊。所以这心里才着急,若是到时他们要我出战的话那我不是丢脸了?” 陆九凰想了下,也觉得有可能,毕竟大祭司的内力也是很重要的,若是那些人发现大祭司身上的内力不够,可能会觉得赦皇族好欺负,陆九凰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必须一切做到最好,让那些人带着眼珠子来,回去的时候眼珠子都掉在地上。 她想了下,说道:“这样,等到了那天,我先把我身上的内力传输给你,若是需要我上场的话,到时我再把内力取回来。” 大祭司愣了下:“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陆九凰之前试过呢,这样的方法在心法里叫做转人,心法上有记载的话,就说明可以练习,于是她把大祭司打发了翻身回了圣池边,盘腿坐下,翻开那心法看着,并默记了那心法中的方法。 随后她又开始修炼内力了,心中暗自希望,内力能达到十成。 但是到了晚上,陆九凰依然还只是在第九成试而已,她有些失落,回了院子,春梅上前擦了擦她额头的汗,问道:“王妃此时要用膳吗?” 陆九凰看了眼大厅:“王爷还没回来啊?” “没,王妃,我去喊王爷?”春梅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笑了下点头道:“好,你去喊吧。” 春梅立即转身下去,陆九凰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喝,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为什么内力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这样的话到了那一日还是有些遗憾的,云淮远很快就回来,看到陆九凰在发呆,笑着扫了下她的跟前:“如何?在想什么呢?” 陆九凰抬头看他,嘀咕道:“我这内力还没有提升啊。” 云淮远已经不诧异了,笑了笑,坐了下来,对春梅先说道:“去把膳食端过来。” “是。”春梅听闻下去了。 云淮远这才握住陆九凰的手道:“你不必担心,这些内力都是顺其自然的,若是这么快就出来的话,那这个第十成的内力也不怎么样。” 陆九凰嘟嘴:“你就忽悠我吧,这显然第十成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啊?” 云淮远笑了下,捏了捏她的手道:“我自然知道很重要了,可是它既然没来,那你不如就慢慢等,何必着急呢。” 实际上云淮远倒觉得永远不来都好,陆九凰是不是就不会应那圣女手札在25岁的时候死了?云淮远想到这些脸色就不太好。 春梅上菜市看到云淮远的脸色以为他跟陆九凰有了口角,匆匆地就下去了,陆九凰给云淮远夹了菜放进碗里,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云淮远扒了一口饭,摇头道:“没想什么。” 于是两个人安静地用完了晚膳,便回了房间,叫了春梅准备热水沐浴,这次陆九凰还是先沐浴,沐浴完了,云淮远却拉住陆九凰的手,笑道:“凰儿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陆九凰停下脚步,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得那叫一个邪气,陆九凰脸红了,嘀咕道:“这就不能换下一回吗?” 云淮远指着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道:“我都替凰儿沐浴了,凰儿连服侍一下我都不肯?我可太伤心了。” 陆九凰咬紧牙关:“王爷!” 还跺了下脚,云淮远一直带着笑意,却丝毫不让,陆九凰在他那坚持的眼神下,慢慢地败下阵来,只能磨蹭地走了过去,云淮远见她过来,哈哈一阵笑,拦腰把陆九凰一把抱起,扔进了浴桶里。 陆九凰惊了一下,她刚披上衣服呢,她咬牙指着云淮远,云淮远却俯身笑着亲吻了下她的手指,轻轻地笑道:“凰儿啊,来——” 陆九凰脸红,肩膀被云淮远一推,人进了浴桶后面,云淮远一把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开来,裸着身子进了那浴桶,幸好浴桶够大,两个人绰绰有余,云淮远倾身过去,把陆九凰抵挡在了浴桶里,低头就吻住她的嘴唇,陆九凰推着他的肩膀,却很快就松开了,浴桶里的水不断得升温,一股子的呻/吟声传了出来,陆九凰气得不停地捶他的肩膀—— 水再热总会凉的,更何况他们两个这么折腾,水都溢到了外面,陆九凰身上新添了不少的吻痕。 云淮远起身穿好衣衫了,把陆九凰从浴桶里抱了出来,亲手帮她穿了衣服。 第四百二十章一轮明月 春梅一早就侯在了外面,听到里面有动静了,这才去敲门,并轻声地问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正低头给陆九凰系腰带,含笑着看了眼陆九凰:“春梅喊了呢?” 陆九凰红着脸,推他的脸:“你不系我就让春梅来。” 云淮远摇头道:“我自然是要系的,这腰带可是我扯下来的,我这扯下来的自然要把它再系上了。” 陆九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女人的娇媚此时明显得很,云淮远看得心神荡漾的,系好后起身亲吻了下陆九凰,陆九凰推开他道:“你可是要歇息?” 云淮远却很专注地看着她,问道:“凰儿心中有事?” 陆九凰微微叹口气道:“是啊。真的有事。” 她就想着怎么没办法突破第十成呢,云淮远看她的模样,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牵着她的手道:“既然凰儿不想歇息,那我带凰儿出去走走?” “好。” 陆九凰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月亮很圆,这种圆跟之前也有些不一样,云淮远这时拉开房门,春梅笑着站在外面,恭敬地喊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嗯了一声,看了眼春梅:“我跟王妃出去走走,你收拾下屋子。” “是。” 春梅又把手中的披风给陆九凰披上,云淮远的那披风却搭在手上,他搂着陆九凰出去,外面院子的一轮明月照在地上,明亮得很,好似地板都要照穿了,陆九凰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背竟然有些发热。 她立即喊道:“淮远,等等!” 云淮远愣了下,转头,正想说话,却突然说不出话来,陆九凰额头的圣杯出现了,眼眸里也聚满了水,整个人宛如跟月亮的光辉合成了一体,云淮远眯了眯眼:“凰儿?” 陆九凰应了一声,而这一声却像是空灵的鸟声似的,她微微当后退了一步,对云淮远说道:“淮远,你走远一点,我要在这里盘腿坐下,我的手背很烫,你若是,若是担心我,最好是去把大长老跟大祭司叫来。” 云淮远知道,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九凰的话他听了立即说道:“好,我吩咐人去喊。” 说完他微微转头,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下,落到云淮远的身后,下跪,很恭敬地跪着,云淮远冷声道:“去把大长老跟大祭司找来。” “是。” 那声音有些冰冷,但很快的人影就不见了,云淮远紧紧地看着陆九凰,此时陆九凰整个人已经被一层光给蒙住了,几乎看不清她的脸,春梅从屋里出来,也是吓了一大跳,并有些颤抖地问云淮远:“王爷?” 云淮远抬起手道:“你别吭声,她在练功。” 春梅立即把自己的嘴巴给拉了起来,却仍然那么担心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此时正在受着折磨,她浑身发烫,额头的圣杯好似自己会动似的,一晃一下,好似真的有水下来似的,而此时她的手背发烫得很,一层层的,烫得不行,可是那上神一直没有出来。 大长老赶到的时候陆九凰已经看不清了,大长老被暗卫拎着领子也是很匆忙地赶来,但是一看到情况,他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对云淮远说道:“王爷不必紧张。” 云淮远敛着眉头看他,大长老指着在云雾中的陆九凰说道:“圣女这是在突破第十成。” 云淮远眯眼:“这第十成是这么突破的吗?” 大长老哈哈笑,抚摸了下自己的胡须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圣女的第十成内力需要聚集天地之间的精华,之前为何让圣女一再地泡圣池呢,实际上是洗去她身上的那些污气,等洗得差不多了,就能迎来月神,这月神就是月亮,王妃自然就能得以修炼到第十成了。” 这话大长老说完了还一阵笑,云淮远却笑不出来,他发现身为圣女的责任真的太大了,陆九凰此时几乎已经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就容易使人恐慌,云淮远也是一样的,大祭司在一旁也是第一次碰上圣女完成第十成的内力,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完成的。” 大长老点头道:“没错,不过这距离邀请已经近了,幸好是在今天,若是到了明天,那恐怕就麻烦了。” 云淮远立即刷地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被他看得冷汗淋漓,他颤笑道:“王爷不必如此,我说的是圣女这一次完成第十成的内力修炼的话,必当是要休息一日的,若是到了明日才进入第十成的话,那么到时邀请会那日,就没法出席了。” 云淮远有些烦躁,无论大长老说什么,他心里只是惦记着陆九凰要突破第十成了,这也就意味着陆九凰这会死的未来近了,之前他还想着也许陆九凰永远都没办法进入第十成,那么她的修炼不成功,也就不是名副其实的圣女,这样的话如何尊从那圣女手札了,可是如今,陆九凰要突破那第十成了,那就意味着陆九凰即将走向那圣女的道路了,云淮远脸色发青,寻着那栏杆坐了下去。 大祭司能感到云淮远的烦躁,他看了一眼那在一旁很是欣喜的大长老,立即走上前去,在大长老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大长老愣了一下,也很小心地看向云淮远,大长老霎时有些心虚,拍了拍大祭司的肩膀道:“我先走了,你,你看好圣女,也,也看好王爷吧。” 说完他大步地离开了这个院子,对于他们来说,赦皇族的圣女死去从来就不是真的死去,她们是回到了圣杯里,从此走了仙路。所以他们没法体会云淮远的感情,也许过去是会,但是现在不会了。 而云淮远却只有今生,他的今生就是希望陆九凰能陪他久一点,最好是能一起到老。 大长老的任何表情都会刺激到他,所以大长老也是畏惧云淮远的,就先离开了,留下大祭司也是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云淮远却坐在那栏杆上,呆呆地看着在月光下的陆九凰。 此时他去打断的话,陆九凰必定会筋脉俱损,所以他不能做,只能这么无用地坐在这里眼看着陆九凰朝自己的命运推进。 春梅也是挺着急的,她走到一旁,把披风给云淮远披上,云淮远看了春梅一眼,春梅却整个人都钉住了。 她眼眶顿时有些红,又低声道:“王爷,王爷——” 云淮远把视线挪了回来,继续看着那月光中的人,此时他脸上带着些许的脆弱,那股脆弱让春梅第一次见到。 她也看向那月光中的人,她知道,云淮远无法接受陆九凰走向那圣女的命。 一向强大的王爷,竟然会如此的脆弱,第一次流露出那样茫然的表情来,春梅忍不住转过头,偷偷地哭了起来。 而在那月光中的陆九凰几乎受尽了一切的折磨,她不停地想要压抑自己,但是一直都无法压抑住,只感到内力在身体里乱串,她浑身发颤,手背上吟起了歌曲,那歌曲并不能让她好过,她只感到自己眼前一片蒙,那是水气带出来的。 而在这样的折磨中,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慢慢地她的眼前可以看清一些东西了,她认真地去看,只见一个杯子里装满了水,那些水跟圣池里的水一样,里面躺着好几个女人,她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很美好很幸福的笑容。 她使劲地搜索,但看不到她的娘,那个叫方曲儿的,而很快,眼前的画面没了,白色银发黑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宫殿的中央,看着陆九凰,并淡淡地问道:“这仙路,其实是最好走的,而人类,不过是一个动物而已,你命中带仙,为何不肯走这条简单的路?” 陆九凰紧盯着那个男人,她吸了一口气道:“上神,人间的七情六欲,不是当仙可以感受的。” “是么?这七情六欲有那么重要吗?你看看她们,没有七情六欲却又永生还有这笑不完的灿烂,你敢说这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吗?”上神冷冷地坐在椅子上,跟陆九凰对视,陆九凰苦笑了一番道:“若是没有七情六欲,只有微笑跟开心,那这个人生也不完整了。” “你的是人生吗?你不是,你这走得是仙路,怎么能挂上人生这个词呢?”上神好似是很有精神似的,跟她聊了起来。 陆九凰却笑道:“不,我还是喜欢人间,喜欢这人间的七情六欲。” 上神顿了下,面无表情地说道:“给你二十五年你还没尝够?是因为放不下那个男人吗?” 陆九凰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说道:“都有吧,放不下他,也放不下很多的人。” “呵。”上神一阵讽笑:“那若是他负了你呢?若是负了你,你就会觉得还是不要七情六欲好吧?” 陆九凰大大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上神会突然问这个,就好像她从来没想过云淮远会辜负她似的。 上神盯着她,又是一讽笑:“怎么?怕了?” 陆九凰回神,道:“我相信他不会负我,但若是负了我,我必定不会让他好过,但不代表因此我就觉得人间的路不好。” 第四百二十一章需要休息 上神走动了一下,头发长长的近乎拖地,他冷笑一声道:“你倒是看的开,你如此的对人间留念,却没办法改变你的命运。”说完他咻地一声没了,手背上的宫殿也跟着没了,陆九凰整个人还在那月光底下,她知道,这是上神对她的警告,也就是说即使你留念人间,也是没用的,你的命运就该是如此。 笼罩在她周围的烟雾慢慢地散了去,额头的圣杯微微发烫,陆九凰慢慢地站直身子,整个人如从迷雾中醒过来似的,坐在栏杆上的云淮远见状,刷地站直了身子,立即朝陆九凰走了过去,走近了他又不着急了。 静静地看着陆九凰,此时陆九凰额头上的圣杯还在发烫,也极其得明显,像是印上去的,陆九凰也看到云淮远了,她朝云淮远走过去,走了没两步,整个人就朝云淮远倒了去,云淮远惊呼:“凰儿!” 一把搂住她,陆九凰倒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进入了沉睡。 大祭司走了过来,看了眼云淮远如此紧张的神色,说道:“王爷,她只是需要休息一天罢了,不必担心。” 云淮远冷着嗓音道:“我知道。” 随后拦腰将陆九凰抱了起来,大步地往屋里走去,边对春梅喊道:“点灯。” “是。”春梅立即跟上,进了屋子,把屋子点亮了,云淮远把陆九凰轻轻地放在了床上,随后一把捏住陆九凰的手,把了一下脉息,陆九凰身体里的脉息还在流动,流得挺快的,但可以感觉得到那里面那汹涌的内力。 云淮远神色发冷,果然了,陆九凰的第十成已经突破了,她正式走上了圣女手札的那条路,云淮远握着陆九凰的手,久久没有吭声。 春梅点了灯,站在云淮远的身后,也跟着站着,见云淮远神色阴郁,心中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便小心地提着灯笼,慢慢地转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大祭司还没有走,他一身藏青色的衣衫站在陆九凰方才坐的那个位置,见到春梅出来,大祭司问道:“圣女情况如何?” “正昏迷着。” 春梅往后看了一眼,又叹口气道:“王爷心情恐怕不好,正冷着脸呢,大祭司,你说,王妃这是真的没办法了吗?” 大祭司往那房门又看了一眼,对春梅道:“这,我也是不知道,过去,赦皇族的圣女,都是很正常地走向了她们所要走的那条路,从来没有跟圣女这般挣扎,我当也是羡慕圣女跟王爷之间的感情的,但是……这命,有时真的不由得自己,圣女心中惦记着这世间的感情,可是却又不少的人喜欢那无忧无虑又长命的仙路。” 春梅去说道:“可是这仙路,没有七情六欲,它能算是一条路吗?” 大祭司愣了下,有些诧异地看着春梅,好似今日才认识春梅似的,春梅被他审视得有点奇怪,摸了下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大祭司摇头,笑道:“不,你说得对,我只是没想到圣女身边的丫鬟也会跟她有一样的想法,那也就代表圣女的想法并不奇特的,在这个世界上,想跟她一样走人路的人是真的有的。” 春梅好笑:“难道说你也喜欢仙路?” 大祭司笑了下道:“是啊,赦皇族都希望成仙。” 春梅嘀咕:“成仙有什么好的,难怪你们的圣女都前赴后继地成了那杯中仙。” 大祭司又跟着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院子,春梅拎着灯笼跟在大祭司的身后离开,这本身因为陆九凰修炼到第十成内力的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而那屋里的那盏灯还在摇曳地亮着,云淮远宛如盘山石似的,坐在那床沿,手握着陆九凰的手。 第二日,大长老匆匆地派人来问:“圣女昨晚修炼如何?” 云淮远一个人在大厅用早膳,看了眼那来问的人,淡淡地把视线转到春梅的脸上,春梅知道他此时并不想跟任何人说话,立即上前,对那圣使说道:“圣女已经修炼够了第十成了。” 那圣使一脸的欣喜,正想说话,去接触到云淮远那冷冷的目光,他霎时把话给咽回了嘴里,只能急匆匆地拜别了云淮远,转身离开,并去跟大长老告喜。 大长老一听,立即大拍桌子道:“好!太好了,圣女第十成功力已经成了,以后看谁还敢对赦皇族无礼。” 于是又有好几个长老跑来,跟大长老探听,大长老都让大家把陆九凰练成第十成内力的消息传播了下去,不到半天,整个赦皇族人人都知道了,他们仿佛连腰杆都挺直了不少,陆黎昕跟师兄也听说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立即急匆匆地赶往了陆九凰所在的院子,就见云淮远一个人坐在院子的中央,手中执着黑白棋子,师兄跟陆黎昕对视了一眼,云淮远却轻轻地抬手,对师兄道:“下来,跟我来一盘。” 师兄应道:“好。” 便坐到云淮远的跟前,云淮远手中拿的是黑棋,师兄则拿白棋,两个人对着石桌上的乱局对峙了起来。 陆黎昕也拉着椅子跟着在观战。 云淮远心情不佳,所以杀气重整个棋盘,白棋被黑棋压得寸不燎生,好似随时都会扑命似的,连陆黎昕都看得心惊胆颤的,不停地来回看两个的表情,而就在大家以为输的人会是师兄的时候,白棋来了一个大反转,一下子将黑棋的所有路子都给堵死了。 师兄对这云淮远摆手道:“承让。” 云淮远扔了手中的黑棋,没有吭声,师兄去看了一眼那个黑棋,又把那个黑棋拿了起来,两秒后,黑棋碎了。 变成了粉末,陆黎昕喊道:“天啊,姐夫,你跟这些棋子有仇吗?” 云淮远没应,就这么坐着,师兄一边摸着棋子,一边对云淮远说道:“我知道王爷心中不痛快,这圣女手札,终究是来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了。” 陆黎昕一听,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圣女手札的最后一步,陆黎昕至今都还不能相信呢,云淮远看向师兄,问道:“这是否真的不能逆转了?” 师兄手摸着棋盘,道:“命运已经如此了,王爷还打算如何逆转?” 云淮远眼眸眯了起来:“你们契约楼不是都很厉害吗?这个无法解决?” “契约楼虽然身处江湖,但不管江湖中事,更何况,赦皇族不属于江湖,赦,王爷知道的,赦就是赦的皇上,各国的国君,这是至高上的命令,也是上界跟人界的联系之一,这已经不属于江湖中也不属于朝廷的事情了,它是更高一层次了,王爷,请宽心。” 师兄的安抚没有安抚到云淮远,他冷冷一笑,却又对这个情况无可奈何,他又把棋盘摆了出来,对师兄道:“再来一盘。” 这次,云淮远走得很稳,师兄几乎被他逼到了死角,虽然每次都侥幸逃脱了,但是这面对下次的逼近,一次比一次就弱势了许多,连陆黎昕都看了眼师兄,只见师兄的额头都出了不少的汗水。 可见很是吃力,陆黎昕兴致勃勃地看着这盘棋,就这么僵持到晚上天黑了。 春梅在一旁才非常小心地说道:“王爷,师兄,是不是该用膳了?” 云淮远这才松了手,看了眼天色,黑了,云淮远惦记着陆九凰今晚要醒了,便放了棋子,这最后的一颗黑棋就这么放在了最关键的地方,全局,云淮远大胜,师兄守住了好几个城池,但终究还是全丢了。 陆黎昕咧嘴拍了拍师兄的肩膀道:“嘿,还以为师兄是最厉害的呢,没想到就这么输给了我姐夫,我姐夫这最后一手直接给你全盘皆输,服气不服气?” 师兄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掠开衣袍进了大厅,春梅立即吩咐人上了膳食,一桌子的膳食,云淮远却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得吃。 师兄跟陆黎昕也都坐下来,跟着一块吃了,云淮远边吃边对春梅说道:“去准备一下,给王妃准备些粥,等会她醒来可是要吃的。” “是。” 春梅立即下去办。 陆黎昕问云淮远:“我三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云淮远看了下天色,说了一个时辰,陆黎昕说道:“那我也留下陪我三姐。” 云淮远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继续用他的膳食,他吃得认真,但他吃得少,差不多了就起身,进了里屋。 陆黎昕看着,心里挺难受的,对师兄道:“你看我姐夫这样,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啊?” 师兄摇头道:“不知道,这人的命定了,你让他心情如何舒畅。” 陆黎昕咬牙:“你说,就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吗?难道就这么任由我三姐走向了命运的那路。” 师兄没有吭声。 他是最早看到那本圣女手札的,虽然是仿的,但是里面的记载却一个字都没漏,那个是也想不到,这个圣女会跟契约楼有这么多的牵扯。 也想不到圣女竟然跟少主是一家子,一切都是没想到啊。 第四百二十二章强大 云淮远算了下陆九凰清醒的时间,便叫春梅先给他准备热水,他从昨晚就风尘仆仆了一天一夜,这衣服已经有些脏乱了,他不想陆九凰醒来看到他这番模样,春梅立即给他准备,他进屋里去沐浴。 天色亮了,月亮升高,正罩在大地上一片亮白,云淮远披着衣服起身,回到房里,陆九凰还在床上躺着,云淮远在床边坐了下去,手握着陆九凰的手,软乎乎的,她额头的圣水若隐若现,但体内的内力却很稳,也能更加明确得意识到她那内力有多强大。 云淮远坐着坐着有些发呆,过了一会,月亮升至正中间了,陆九凰的手动了一下,云淮远立即反应过来,握紧了她的手,陆九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云淮远那焦急的脸,云淮远的手扶着她的脖子,把她扶了起来,低声问道:“凰儿?” 陆九凰就着他的手坐了起来,道:“我睡了多久?” 她的记忆只停在那上神从她的手背消失,随后就失去了知觉,云淮远扶好她,给她披了外衣说道:“你睡了一天。” 陆九凰点头,云淮远对门外喊道:“春梅,进来。” 门咿呀一声推开了,春梅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热腾腾的粥,一看到陆九凰醒了,春梅眼眶一红,说道:“王妃,你终于醒了。” 陆九凰笑了下,道:“辛苦春梅了。” 云淮远接过春梅手中的粥,说道:“你先出去吧。” 春梅应下,立即关上门,但过了一会她又敲门,在门外说道:“王妃,陆少爷跟师兄在大厅等着呢。” 陆九凰听出。他们正在等她,便对春梅道:“我知道了,等会就出去。” 春梅应了声,便离了门口。 云淮远压着陆九凰的肩膀靠在床头上,舀起粥一口一口地喂着陆九凰,陆九凰靠着边笑着边喝下他喂的粥,两个人视线交缠,云淮远捏了下她的鼻子道:“你可老实吓我。” “有吗?”陆九凰笑得灿烂。她握着云淮远的手腕道:“我没事,我跟上神还聊了一会天。” “就在那月光下?”云淮远擦了擦她唇角的粥汁。 陆九凰点头:“是啊。”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云淮远懒洋洋地抬眼,问道。 陆九凰没把全话告诉云淮远,就捡了一些主要的话说了,云淮远其实不太感兴趣,但陆九凰想说,他就听着。 聊了一会,陆九凰的粥吃完了,肚子也暖和了,云淮远搭着陆九凰的肩膀问道:“是不是要出去走走?” 陆九凰朝他一笑,下了床,云淮远勾了下她的鼻子:“睡了一天都累了吧?” “可累坏了。”陆九凰动了下脖子,云淮远又拿了披肩给她披上,把碗放在桌子上,揽着她的腰出了那房门,陆九凰想去看看陆黎昕两个人,于是一路到了大厅,陆九凰此时浑身带着一丝隐隐的白雾。 一出到大厅,就惹得陆黎昕看直了眼,他立即跑到陆九凰的跟前,上下左右看,说道:“三姐,没想到你第十成内力之后,这身上的气质会变这么多啊。” 陆九凰看了自己一眼:“哪里变了。” 师兄也应道:“变了呢?” 陆九凰不相信,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方才在房里,只惦记着她的身子,一时也没注意,此时被陆黎昕一说,他倒是注意了起来,可是他越看脸色却越不好,陆九凰看他神色,下意识地问道:“如何?是不是不好?” 云淮远却沉着脸没吭声。 搞得陆九凰以为自己气色是真的不好,她咬了咬牙看向师兄,师兄叹口气道:“王妃这气质却越来越像仙了。” 陆九凰一愣,云淮远猛地却说道:“好了,我跟凰儿要歇息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明日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陆黎昕撇撇嘴,但还是摊手道:“好的,听从姐夫的安排。” 随后拽着师兄出去,这头他们两个刚出去,那头大祭司又带人来看陆九凰,见陆九凰已经安然的醒过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下去跟大长老禀告。 云淮远脸色依然不好。 陆九凰转过身,跟他面对面,问道:“你这为何心情不好啊?” 云淮远没吭声,陆九凰笑了笑,说道:“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因为我突破了第十成的内力?” 云淮远还是没吭声,陆九凰又笑道:“还有,因为方才师兄说我一身的仙气?” 云淮远坐了下来,把陆九凰拉到了腿上坐着,说道:“凰儿,我会陪你的。” 陆九凰转身抱住他的脖子,摇晃道:“嗯,知道了,你也放心,有任何一丝机会我都会留下来陪你的。” 云淮远亲吻了下陆九凰的嘴唇,又捏了捏她的拳头,拉着她道:“歇息吧。” “嗯。” 陆九凰挽着他的胳膊,往寝室走去。 昨晚一夜云淮远没睡好,因为陆九凰昏睡着,今晚陆九凰在身边了,他才能安然入睡。 第二日,事情特别多,陆九凰一早就被春梅叫醒了,云淮远也跟着陆九凰匆匆地醒了,陆九凰穿戴好衣服出来,大长老已经在大厅等着了,一看到陆九凰,立即拱手上前:“恭喜圣女已经突破第十成内力。” 陆九凰笑了笑,应道:“多谢。” 云淮远在一旁却哼了一声,长老见云淮远脸沉,都不敢吭声了,偏头咳了下,说道:“圣女得去大殿上坐镇,这临国的使者可就要来了。” 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墨迹了,陆九凰点头,圣使捧了一叠新的衣服进来,大长老对陆九凰说道:“圣女必须换一身衣服。” 陆九凰点头:“行。” 随后便跟着春梅进了里面,春梅捧了一套衣服,陆九凰换上,这套衣服比之前仪式上那套还麻烦,好几个圣使进来帮忙呢,而外面此时已经锣鼓喧天了,陆九凰知道,这赦皇族的大门就要打开了。 她换好衣服之后,被春梅几个扶着出来,云淮远几个也都换了衣服,大祭司也匆匆地赶了过来,左右手扶着陆九凰,陆九凰这一身衣服很有威慑力,大祭司低声道:“圣女小心地上。” “嗯。” 陆九凰是有些热,这衣服太厚重了,她被人带着往外走,这也是她来赦皇族最大的一次开门迎客。 等她适应了身上的这套衣服,陆九凰的气势也就跟着上来了,她轻轻地把手搭在她们两个人的手里,一步步地朝大门走去,此时她就像是一个女王。 出了院子,外面的板石路已经站满了人,纷纷都在恭迎她,陆九凰眯了眯眼点头道:“今日我们要待客,要让客人欢喜来,欢喜走。” “是。” 响彻半空的声音,陆九凰笑了笑,便有她们簇拥着她往大殿上走,大殿上早就准备好了,看着比之前还豪华,陆九凰被迎上了主位,台下是大长老跟另外三个长老,大祭司在她的下首。 外面的锣鼓喧嚣着,陆九凰静静地坐着,大殿上所有人都没有吭声,因为都知道,这迎来的人,不是豺狼就是虎豹。 都是对赦皇族心有想法的一堆人。 大殿上在此时就更加安静了,由于一时没圣使,所以临时带了一个大祭司之前带在身边的一个人带了起来,此时那人在外面迎着,陆黎昕几个也在外面迎着,不多一会,那圣使就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在陆九凰的跟前说道:“圣女,鹰国来了。” 陆九凰坐直身子道:“快请。” 于是那圣使就下去,不消一会,人就带了进来,陆九凰靠在椅子上,那个鹰国的使者带着四个人进来,手中捧着礼盒,穿着一身的黑衣,进了大殿他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的,他来到了跟前,并朝陆九凰下跪道:“鹰国烈鹰拜见圣女。” 这是第一封信给她的国家,陆九凰看着那人,淡淡地抬手道:“起来吧。” “多谢圣女。”那人起来后,从身后抱了礼盒,举到跟前道:“这是给赦皇族的礼盒,请圣女收下。” 陆九凰看向大长老,大长老朝陆九凰点了下头,陆九凰便对齐风道:“去看看。” “是。” 齐风下了主位,来到鹰国使者的跟前,接过了那个礼盒,顺势打开,里面闪着一片金光,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烈鹰见大家倒吸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得意,道:“这是我们鹰国的金鹰,我吹个口哨,它就能飞起来。” 说完,他卷手在唇间吹了一下口哨,很快的,在盒子里的那金鹰竟然动了下翅膀,很快的,那金鹰就慢慢地从盒子里飞了出来,在场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使者一脸得意的笑道:“如何?圣女可喜欢这礼物?” 大祭司凑近陆九凰耳边道:“金鹰,是他们国家的国宝,竟然把国宝送上门了,圣女,他们这是何意?” 陆九凰眯了眯眼道:“既然都送上门了,那就先收下吧。” 大祭司点头:“也是。” 陆九凰一手轻轻地搭在扶手上,笑道:“替我多谢你们国君,齐风,收下来。” “是。”齐风去接那个盒子。 第四百二十三章礼物 接了那盒子后,陆九凰就朝那使者说道:“请入座吧。” “多谢圣女。”烈鹰站了起来,一名圣使上前,给他引了路,让他在后面的座位上坐下,陆九凰没有设定谁的位置在哪里,谁先来了先坐着,紧接着别的好几个国家都来了,纷纷都献出了自己带来的礼物,都是什么名家之宝之类的,陆九凰抬手笑道:“都坐吧。” 于是一个个地落座,人数也是越来越多,一切喝的吃的都准备好了,他们落座之后,陆九凰偏头问了下大祭司,“来齐了吗?” 大祭司摊开手中的名单,看了一眼,对陆九凰摇头道:“还有一个。” “哪个?” “白鹤族。”大祭司说这话时关注地看了陆九凰一眼,陆九凰眯了眯眼道:“没收到信吗?还是说这个族已经不存在了?” 大祭司摇头道:“我看不是,只是不来而已罢?圣女的邀请都出了,他若是不来的话,这几乎就是公然对抗赦皇族啊。”大祭司这么说是没错的,陆九凰这送出去的信鸽都有赦皇族的标记,若是对方不来,那也就是不把赦皇族放在眼里。 陆九凰看着那敞开的大殿门,这白鹤族若是真的不来的话,那这问题也就严重了,大祭司在一旁又对陆九凰说道:“这白鹤族还在的,这城中还有他们白鹤的标记,若是白鹤出了什么事情,定然那块标记会被清除的。” 陆九凰点点头:“你的意思就是那白鹤真的不在了或者灭族了,我们会知道的对吗?” “没错。” “那此时的意思就是白鹤显然不把赦皇族放在眼里,他们不愿意来。”这道路陆九凰都懂,但她还是反问道:“那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别的国家都来了,来演个戏怎么了?不行啊,陆九凰神色冷了几分,旁边大祭司看了眼台下,带头的圣使上前,跪在陆九凰的脚边问道:“圣女,还不开始吗?” 陆九凰愣了下,顺着那圣使的视线看了一下,在那后面的异族的人都稳稳地坐着,但是那些眼睛却齐刷刷地看着陆九凰,等着她开始似的。 陆九凰知道,再不开始这些人估计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她摆手,正准备说话,门口一圣使就大喊道:“白鹤族到。” 这一声出来,不止陆九凰猛地坐直身子,往外看去,就连那些异族都纷纷地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主要是这个在空中骁勇的国家,难得见一次,大家都很是好奇,紧接着,就见到一浑身白色的白鹤慢吞吞地跨过那大殿,动物都比人还先进了大殿,紧接着才是一名穿着黄色衣衫的使者,神色高冷地走了进来,他的手跟脖子都戴了红色的绳子,看着像是戴了手链似的,他慢吞吞地来到陆九凰的跟前,慢吞吞地下跪道:“白鹤族拜见圣女。” 而那白鹤跟在他身侧,却只是掂了掂脚,一副高冷的模样,跟它的主人倒是有些相似,大祭司低下头道:“圣女,每个白鹤族的族人都会带着一只白鹤的。” 陆九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看着台下的那使者,笑着道:“难为你们那么远地路程,白鹤使者请起。” 那白鹤使者依然一副高冷,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多谢圣女。” 便起身了,两手空空,别说礼物了,连剑都没有佩戴,大长老脸色沉了沉,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笑了笑,朝大长老摇了摇头,那白鹤使者站了起来,牵着自己的白鹤朝一旁走去,并直接坐在了位置上。 因为那是唯一的一个空位,连人都不需要要领,陆九凰的视线在台下转了一圈,这些小国家千万不能小看,虽然是小,但是一旦团结起来,赦皇族就是有十个也会被毁掉的,陆九凰举起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对台下的所有人说道:“很荣幸我的邀请你们都能到场,此时此刻我心中正是激动,赦皇族多年无主,也全靠大家的支持,才能走到了今天,如今我圣女回来了,赦皇族便已经完整了,于是才召开此刻的邀请会,也多谢大家的捧场,干杯。” 台下的人刷一下都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纷纷对向陆九凰,此时不管大家心中有什么小九九,有什么打算,但是该举的杯还是得举,霎时一片叫好,好似就这么和谐似的。 陆九凰一杯饮尽了,而只有白鹤族的使者神态高傲,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喝酒,便用白水代替吧。” 全场一片哗然,大祭司第一个站出来,说道:“这圣女赐予的酒水,为何你竟然不喝?这不会饮酒,让你使者来做什么?” 那白鹤使者淡淡地应道:“因为我们族里,就我最闲。” 这话一下子就让在场的人哗然,这话中的傲慢简直无人能敌,既然跨入这个门槛,至少得给把尊敬拉出来,不管乐不乐意,是不是真心的,那至少得做个表面功夫,但这个白鹤族倒真的一点都不肯做,这么直接得呛人,简直是在挑战圣女的权威,大家的哗然一声又一声的,带着善意的也有带着恶意,甚至有些看着陆九凰,注视着陆九凰,等着看她又什么表情,陆九凰自然知道这个白鹤族压根就不是诚心要来参加这个邀请的。 她笑了笑,先把自己手中的酒给喝了,喝完了便举着杯子笑道:“没关系,喝白水也是喝,请吧。” 此时恼怒是没用的,打开大门邀请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就该料到有今天了,此时生气也只有让对方得意,再说了,陆九凰的目的可不在这里,重头戏在后面才是,陆九凰的大方也让那个白鹤使者脸色更加得意,他的得意隐藏得很深,只有那双眼睛能看得出来。 其他的使者见陆九凰竟然不发怒,顿时把陆九凰理解为就是一个软柿子,这样的圣女还敢邀请他们过来。 于是脸上的恭敬都收了几分,陆九凰笑了笑,没当一回事,抬着手道:“大家都坐下吧,让我们赦皇族的圣使给你们表演,表演。” 圣女都这么说了,其他的人就只能坐下,陆九凰坐在主位上,淡淡地看着台下的人,大祭司拍了一下手,刷地一下圣使们就个个穿着白色的裙子悠悠地走了进来,站在台下,曲子一响起,她们就跳了起来。 歌舞升平,一派艳丽,陆九凰一边听着曲子,一边看着舞蹈,也适时地把视线落在那群外族的人的脸上。 他们各自藏有自己的心思,时不时地表露两分。 虽然人多,但陆九凰却能知道,他们都极其得不安分,她笑了笑,没在意,而就在酒过三巡,这舞蹈一遍又一遍的过去了,还有人上来吹箫,下面的人脸色都有些疲倦似的,陆九凰跟大祭司对视了一眼,大祭司站到跟前,拍拍手道:“各位,是不是都累了?” 那些人也没打醒精神,而是都纷纷地点头,大祭司笑了下说道:“那我们就表演这最后一个节目了,劳烦大家跟我出来。” 大祭司说完了上前,扶住陆九凰,陆九凰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本来这些人还有些想着干脆不去算了,但一看圣女都要起身了,顿时那到嘴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陆九凰被大祭司搀扶着下了高台,她朝那些人笑了笑,摆了个请字。 随后先带头走在跟前,其他的圣使跟上,大长老几个也紧跟其后,那些人即使不太想跟上,还是得跟上。 一下子就到了赦皇族的校对场,陆九凰走在身后都能听到那后面的议论声。 她偏头问大祭司:“他们脸色如何?” “都在谈论呢。” 陆九凰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赦皇族的厉害。” “嗯。” 大祭司脸上也带着兴奋,不一会,一个很大的校对场就到了,所有人纷纷都在圣使的指示下上了座位,而中间,便是赦皇族的兵,等所有人都坐好了,陆九凰站到那高台上,轻轻地抬手,手中带着内力,淡淡地往前一推,本来很紧实的大门跟着敞开,看台上的人纷纷盯着陆九凰的额头。 此时陆九凰额头已经出现了一杯圣水,很明显,紧接着陆九凰的手背出了一个宫殿,上神冷冷地坐在那住位上。 顿时大家都看清楚了,台下的人开始有人喊道:“是上神。” “竟然是上神。” “天啊,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上神。” 大家纷纷都喊了起来,上神实际上是不愿意出来,但是陆九凰的内力到了第十成,只要稍微动一下,陆九凰不压制的话,上神就会出来,并且很快速的,这次陆九凰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让上神出来的。 也是为了让大家看看,赦皇族还是赦皇族,它们是由上神庇佑的,你们都要小心一点。 台下果然看过了上神之后,表情都变了很多,尊敬了很多,陆九凰慢慢地收了内力,上神也就跟着歇息了。 紧接着陆九凰笑道:“劳烦大家从那大殿里出来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谁有意见? 陆九凰继续说道:“我们赦皇族呢,这些年为了你们的安全,也没有半点歇息的意思,在这小小的赦皇族里,我们自然也都是一直都有操练兵团,此时请大家过来,便是想让你们看看,也想请大家多多提意见,看看我们的兵团如今还存在着哪里不好的地方。” 台下的人都没吭声,但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这一出练兵团什么意思,但其实此前的局势大家也都明白,这赦皇族的圣女看来就是要大家看看他们的实力,有些暗藏着冷笑了几分。 都等着好看戏,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站了起来,对着中间的兵团举了下自己的手,台下立即整齐的动了一下,刷一声,这一声很是响亮,也让人兴奋,云淮远笑道:“如今有兵没用,还必须得有人排兵布阵,才是应该的。” 那些人霎时全都看着中间的那些士兵,这排兵容易,但是布阵可没那么容易,在场上,走的就是布阵啊,于是他们都好奇,这赦皇族的兵走的是什么阵。 大家都在猜测,也都在观望。 很快的,云淮远的手一抬起来,中间的士兵开始整齐的行动,声音很响,第一个阵排起来的时候,台下的那些纷纷倒吸了一口气,陆九凰看着他们张大嘴巴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而那个一直带着一脸傲然的白鹤使者也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天皇阵??” “没错啊,是这样,这,这……” “百人阵?这居然两种联合在一起,太太厉害了。”有些小点的国家立即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随后这阵法走完了,又换了另外一个阵法,这另外一个阵法一出,那傲然的白鹤使者脸色顿时发青,他远远地看着陆九凰,而他身侧的另外一个国家的使者还低声地跟他探讨了一下:“这,这是迷阵?” 白鹤使者脸色狠狠地应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看啊?” 那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而在场的所有人,谁不是专门来探探这赦皇族的底子的,在他们的印象中,赦皇族自从这接二连三的没有圣女之后,没落得极其快,这速度可以说只要他们再动动心思,说不定赦皇族就能在他们的手中瓦解。而如今,却眼见着赦皇族竟然有这么强力的布阵,简直太恐怖了。 陆九凰淡定地看着这些人的脸色,而又把视线落在那正在指挥的云淮远的脸上,眼眸里带着骄傲。 她的丈夫多么的厉害跟出色的,看看这些人的脸色,五颜六色简直好看极了。 台下的阵法又变了,这次的阵法比之前的更莫测高森,台下又纷纷地讨论了起来,但这个阵法他们估计很多人都没看过,都有些蒙了,站在那看台上一个劲地猜测,陆九凰拽了下云淮颜的手,云淮远笑着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这,这是你临时变的阵法?”陆九凰问道,云淮远低笑了一声:“嗯,我临时变的。”陆九凰忍不住想夸他,但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候,云淮远又回到自己的那个位置,眼也不瞬地看着台中间的士兵。 等第三个阵法完了,全场突然安静了,因为没有人猜到这是什么阵法,太诡异了,场上安静了快半刻钟,才有人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看着云淮远,问道:“不知,不知这是什么阵法?” “是啊,这是什么阵法?为何我们没见过。” “对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法啊。” “这到底是何阵法?请,请您指教一下。” 他们问这些话的时候,白鹤那使者下意识地把视线落在云淮远的脸上,人对于厉害的人总有崇拜的心理,对于云淮远这个人他们一下子就好奇了,白鹤使者立即就问旁边的人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那人方才被他脸色黑了一下,此时对他也没有任何好脸色。 下面的人一直追问云淮元这到底是什么阵法,云淮远等他们谈论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地笑了起来,说道:“这是云海阵。” 下面的人又叫了起来:“什么叫云海阵?” “是啊,这是什么?”每个人都跟身侧的人对视一眼,纷纷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阵法,而其他的人则安静了下来,直到那个傲然的白鹤使者想了一下,他突然站了出来,问道:“云海阵,可是十八阵当中带头阵?” 他这一问,其他的人仿佛这才想到似的,纷纷点头道:“对啊,对啊,这,这就是十八阵啊?我可从来没见过啊!” “是啊,谁能见过啊,这可是失传的阵法啊,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若是这样的话,赦皇族这……”后面的话他没继续往下讲,只是暗自地看向云淮远,此时大家也都明白了,陆九凰这邀请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看着陆九凰的脸色也变了,云淮远更是收获了不少的钦佩的目光,那傲然的白鹤使者朝云淮远拱手道:“敢问这位少侠是哪里人?为何会懂得如此偏门的阵法?”这自然不是偏门的阵法,这可是十八阵,这江湖中,只有那死去的老先生会这些阵法,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了,而且当年这些阵法从老先生手里过的时候,几乎是将对手的士兵一个不落地湮灭了,这个事情至今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可还是害怕的呢。 云淮远笑了笑道:“我是云国人,云国云淮远,老先生是我师傅。”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诧异了,白鹤使者更是指着云淮远道:“不可能,老先生没有徒弟,他一生都是一个人的,人人都叫他孤星,他怎么会有徒弟?” 云淮远淡淡地一笑:“我师傅是什么人?他从来就不是孤星,当年他教导我时,你们都还没出生呢。” 这话引得台下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人想要相信云淮远的话,但是又有人觉得云淮远在扯谎,可是这云淮远扯谎的话也不像,至少这十八阵他懂的,这个阵法在武林当中当属第一啊,更别说它后面还有第二阵第三阵…… 烈鹰站了出来,也朝云淮远拱手,问道:“这位少侠是何年拜师的?这十八阵,你是否都会啊?可有没有留下这秘诀?” 云淮远直视烈鹰,笑道:“没有,任何秘诀都没有,只有留在我脑海里的,我师傅教了我之后,便将那秘诀给烧了,他说,这天下这十八阵,在我手中就行了,至于我是否要将这十八阵授予他人,那便是我的做法了,跟他无关。” “可这是武林至尊的阵法啊,你这手中拿有这个阵法却不肯分享出来你这般做,定然会让人诟病的。”烈鹰这话很强硬,显然是想要挑事。 而至今他们还不知道云淮远的真正身份以及出现在这里的身份,于是才敢这么大胆地挑事。云淮远却笑道:“我师傅本就不是武林中人,这阵法怎么会属于武林,你想要这阵法就直说,何必如此给我套这么一个头,我云淮远,可不接受!”后面四个字,他加重了,一下子就能听出他华话里的威胁。 那些人愣了一下,那烈鹰还想说话,却突然听到云淮远三个字,他猛地指着云淮远道:“你是云淮远?云国的七皇叔。” 云淮远含笑着点头:“没错。” “你竟然是云淮远!” 一下子下面又炸开了,几乎个个都一脸诧异,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两大大国之一云国,而这个云国,云淮远可是一个战神,战神曾经用过一些很诡异的阵法在战场上逼得敌人自退宏图沟,那里简直是人间地狱,那敌人退出去之后,几乎是十万兵马全损,这是云淮远打响战神名号的头一战。 而这一战更是让所有的国家闻风丧胆,也是最为精彩的,他们这些小国家只能在边远的地方听说。 下面的人纷纷你对我说我对你说的,“这云淮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是啊,他跟赦皇族是什么关系啊?” “老天,战神啊,当年我爹也见过他那厉害的一战啊。” 云淮远一直很淡定,其他的人很不淡定,纷纷已经当着他的面已经讨论起他了,大长老看着台下的人,很是欣慰地看着陆九凰,第一次说道:“圣女,你可真是找了个好丈夫啊。” 陆九凰笑了笑,实际上她对云淮远的过去并不是很清楚,也没真正的了解过,谁能知道他在别人的心中活成了神,而这些小国到底是小国啊,见到云淮远就这么惊讶这么闻风丧胆,那烈鹰再次拱手,问云淮远:“能请问作为云国的战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云淮远笑着回神,在众人睽睽之下,牵住了陆九凰的手,台下的人下巴都要掉了,陆九凰穿着一身厚重的圣女衣服,被他拉到前面去,他淡淡地笑道:“我会在这里,是因为圣女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要随她而来的,怎么,你们有意见吗?” 哪敢啊,谁敢有意见啊,全场有一秒钟鸦雀无声。 第四百二十五章分开 往常的圣女,当他们这些小国都知道,25岁就命丧黄泉,且从来也没听说过之前哪位圣女能有这样的肤色,倒是没想到这一次的圣女,竟然容貌如此美丽,竟还带了一个丈夫在身边,这个丈夫竟然是战神,还是老先生的徒弟,那么这排兵布阵能有这个阵法,那也是正常。 本是带着一些不明目的来的国家的使者,纷纷都收起了那张牙舞爪的心,而那白鹤使者也是把视线紧紧地看着云淮远,心中却想着,若是云淮远能为他们所用,那该多好。 陆九凰笑着上前,站在云淮远的身侧,微微着带笑,对着下面的人说道:“既然大家已经看完了我们赦皇族的兵阵,那便来看看我们个人的功力吧。” 那些人慢慢地也明白了,这次赦皇族的邀请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都没有吭声,但陆九凰就当他们都听懂了,拍拍手,对旁边的齐风看了一眼,齐风笑着飞身下去,随后十几个黑影从半空中落下,那些人也看不清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惊得都看着那中间的人。 齐风带头,比了下手,暗卫们分开,各自对阵,烈鹰敛着眉头,看着这些暗卫,说道:“我怎觉得他们很眼熟。” “很眼熟吗?我发现他们内力都很好。” “是吗?我也发现了。” “你看他们这对打之后,这股内力在我们当中隐隐作动啊。” “赦皇族哪来这么厉害的人啊。” “是啊是啊。” 他们纷纷议论了起来,直到一旁的那白鹤使者冷冷地说道:“这是云国第一高手暗卫,专门守护皇帝的。作为皇帝手中的棋子。” “什么?暗卫?” 云谈风没死之前,曾经把这些暗卫养得整个大陆闻风丧胆,尤其是他们那逆天的内力,甚至连武林盟主的位置都能挑,就更别说区区一个小国家了,但一直以来这些暗卫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知道他们厉害,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而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就在自己的跟前,而且那逆天的内力也让在场的人无不害怕。 这因之前知道圣女的丈夫是云国的战神云淮远之后,那么这些暗卫出现在这里那也不出奇,却令在场的人都老实了许多。 之前也许只是猜测,猜测圣女开这个赦皇族是给下马威,此时就是真的摆在明面上了。 而他们却也只能接受,甚至伸手接下这个下马威。 之前进来的气焰在这个一次次的排兵布阵中,在这些暗卫出来之后慢慢地消了下去。 全场大概也只有白鹤使者可以很淡定,因为他们的战场从来就不是在这个地面上,而是在那半空中,在天空中称霸是他们白鹤的威名。 于是白鹤使者虽然很想得到云淮远,也对这些暗卫心生好感,若是他们能为白鹤族所用,那白鹤族加上这空中的战斗能力,那将是天下无敌,区区一个赦皇族算什么,那个白鹤使者眼神再次落在云淮远的脸上。 云淮远正跟陆九凰碰了下杯子,视线挪开之时,正好碰上那白鹤使者的眼神,两个人对了一下,云淮远很淡定地跟对方举了下杯子。 白鹤使者立即也跟着举了杯子,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他偏头问了下下属:“公主什么时候出发?” “公主在路上了。”那下属低声道。 “很好,保护好公主。” “是。” 白鹤使者再次看向那看台上的人,尤其把视线落陆九凰脸上,轻蔑一笑,也许其他的小国家都以为赦皇族的圣女很漂亮。 也很惊为天人,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更漂亮的,跟他们白鹤族的公主相比,圣女这长相那就只是雕虫小技。 不值一提。 看完了陆九凰,他再把视线落云淮远的脸上,这些年白鹤在军事上有了重大的突破,且都是因为他们的兵将如今更加的强壮,更加的厉害,是以他们也才有这个资本高傲,不说别的,就是光那些小国有些已经暗中把月供交给白鹤族,就知道了,白鹤如今的地位,也快超过赦皇族了。 如今,白鹤族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战神。 白鹤使者又把杯子举了起来,对着一直在跟陆九凰说话的云淮远致敬了一下,自己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中间的暗卫已经停下了,场上见识了赦皇族这两样威力,态度都好了许多,个个都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却又不敢怠慢地跟陆九凰还有几位长老敬酒,最多的自然是朝着云淮远这位战神而去的。 陆九凰喝完了小杯中的酒,笑道:“这两样表演,都完了,接下来,赦皇族要带出我们最后一个振奋人心的表演了。” 台下的人都安静地看着陆九凰,听她说完了,烈鹰哼道:“圣女这话的意思,就是前面那两个只是饭前小菜,这第三个才是主菜了?” 陆九凰神色淡然,含笑着点点头:“若是你想要这么理解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今日主要,也是要让你们开心,让你们开心,除了供你们吃喝,这还得带你们开开眼界。” “哦,圣女这话就让人费解了,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没有眼界吗?”烈鹰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问。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你心中怎么想,便是怎么回答,这样也才显得你们容易没了眼界啊。” “你!”烈鹰脸色一沉,手死死地捏着杯子,青筋顿起。 旁边一小国的人也有看不惯烈鹰的态度的,他低声道:“烈鹰,可别忘记了,我们这是站在别人的地盘上。” 这话也是提醒烈鹰,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老实一点。 烈鹰狠狠地哼了一声,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这才刷地坐了下去,鼻腔里都是气,他两手撑着桌子,看着那看台上的陆九凰,眼眸里带着一丝恨意却又带着一丝不怀好意,陆九凰在他眼里,确实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他的父亲给他看过赦皇族前期的圣女,那些容貌自然都比不上陆九凰。 而在看台上的陆九凰,自然不知道烈鹰的心思,她对师兄说道:“去吧。” “是。” 师兄转身下了看台,暗卫们离开后,大家也都翘着脖子等着这最后的一盘菜,到底是什么样的主菜呢。 而此时,响起了音乐,一串的音乐声从一旁传了出来,这就好像是要表演一个舞蹈似的,下面的人被这音乐给迷惑了心神,纷纷都放松了下来,而接着,就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两顶神轿,而神轿上站着不少的人,穿着一身的盔甲,手中执着长剑,在空中比起了阵法,下面的人纷纷都仰着头看着。 看着,看着……直到其中一个国家的使者刷地看向白鹤使者,其他的人都跟着刷地看了过去,而坐在白鹤使者下首的一个使者,忍不住问道:“白鹤,这,你们家的兵,来了?” 白鹤使者看着天空那一排排的人,脸色黑了一大片,他咬牙切齿:“我们家的兵,可不是这样的!!” “啊,这不是你家的兵?那是赦皇族的?” 好似在印证他这个话似的,烈鹰再次站了起来,问陆九凰:“圣女,这就是你说的最后一道主菜??” 陆九凰淡淡地笑道,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最后的一道主菜,这道主菜叫空中战车。” “空中战车?” “白鹤,白鹤族的也叫空中战鹤,这,这的意思就是赦皇族以后,也会有了空中的战斗能力了吗?” “天啊,好像是的!” 烈鹰顿时不怀好意地看向那坐在没多远的白鹤使者,他有些恶意地道:“白鹤使者,今日你带了你们的战鹤了吗?不如,叫上去对一下如何?这不是明显告诉你们,赦皇族再也不怕你们了吗?当年那场以赦皇族而败的战役,我们可都是记忆犹新啊。” “对啊,当年赦皇族被白鹤族打得落花流水,差点灭族呢!” 许多的人都回忆起了当年那场战役,而一些没有见识过的,纷纷都听别人讲,此时场上又开始议论了起来,而看着天空中战队的人则纷纷倒吸一口气,这赦皇族的能力竟然强成这样了,以后,他们还敢想要夺取赦皇族吗? 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却也是他们心中不敢的想法。 白鹤使者不信,这些人在半空中能跟他们的白鹤相比,于是他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下属接触到他的视线,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立即下去,这次来赦皇族,他们并不是空手来的,故而当年赦皇族差点被他们的空中战鹤给灭了族,这次上门自然也要带着这些鹤跟人,来让赦皇族害怕一下,也提醒一下。 这周边,只有他们白鹤能让赦皇族落败。 本身半空中黑压压的只有神轿跟士兵们,而就在这个时候,十几只白鹤飞上了半空中,它们的后面都坐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上了去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朝神轿冲了过去,是石头还是鸡蛋。 这样一试就知道了。 下面的人哗然一片。 第四百二十六章隐形 大长老见状,突然想起当年的惨状,立即上前,冲到陆九凰的身侧,说道:“圣女,圣女,你看,他们,他们竟然带着白鹤进了赦皇族,如此,如此可怎么办?我我们的人行不行?” 陆九凰这时自然也看到这半空中的情况了,她安抚道:“大长老不必着急,往下看就知道了。” “可是,可是白鹤速度很快的,我们,我们……”他话没说完,就看到那神轿跟隐形似的,一下子就避开了白鹤,那些白鹤紧接着就追,台下的人开始说道:“这轿子一直跑,这是压根就不敢跟白鹤对上吗?” 话中满满的都是嫌弃轿子的意思,大长老也尤其紧张,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笑了笑,陆黎昕慢条斯理地道:“哎,好戏还在后头呢,老头啊,你着什么急啊。” 大长老浑然没有听到陆黎昕的话,而只是敛着眉头紧紧地盯着那神轿子,神轿是在那一瞬间消失的,但很快就又出现了,而且直接出现在白鹤的身侧,一个士兵从轿子中探出了身子,手中的剑,直接刺入了白鹤那长长的脖子上。 白鹤大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白鹤带着人往下坠落,所有人都屏息着看着这一幕,甚至眼睁睁地看着那白鹤往下掉。 白鹤使者脸色又黑又青,手紧紧地捏着酒杯,砰——地一声,酒杯碎了,洒得满地也弄得他满手都是血。 就在那些白鹤跟士兵快摔到地上成为碎片的时候,一辆红色的神轿突然出现,就这么快速地把白鹤跟士兵们接到了轿子上,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而其他的白鹤也是被神轿追得几乎跑断了气。 白鹤族的白鹤通人性,知道主人要它们干什么,他们也是全力以赴,但此时面对如此强大神出鬼没的敌人。 白鹤们下意识地就选择了下堕,士兵在半空中即使有几分内力有轻功,但是半空毕竟不适合打战,要不是白鹤的相助,这些士兵还真的不一定能上得了半空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地被陀在那白鹤的身上,下落到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唏嘘了起来,而刚进门就带着得意甚至是傲然的白鹤使者此时被周围那些带着窃笑的目光看得几乎要躲进地里,天空中的神轿的颜色慢慢地变了,从黑色的轿子变成了粉色的轿子,空中的士兵在轿子里运了气,使得手中的剑柄跟着变了颜色。 一下子整个天空中都化成了一片粉红,令得下面的人看得目不转睛。 有些国家的使者是女的,纷纷都表示很漂亮,而那些落败的白鹤跟士兵,只能在地上,走着,走着,背影落寞,体现着失败者的模样。 白鹤使者接过了一旁下属递来的纱布,一层层地缠着,视线还在那半空中的神轿上,紧接着那些神轿慢慢地降落,也跟着降落在地面上,许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挤到了栏杆,死死地看着这在半空中神出鬼没的轿子。 烈鹰的眉头敛得死紧,他看着这些轿子很眼熟。 而已经有人连多一份猜测都没有,直接朝陆九凰拱手道:“圣女,这些,可是都是你制造出来的?” 陆九凰张了张嘴,正想回答。 那个白鹤使者阴沉着脸,问道:“难道圣女,跟契约楼也达成了契约?这些神轿竟然让你们做成这样,这样的话契约楼应当是不会同意的吧?” 陆九凰心想,厉害啊,这么快就猜出是契约楼的神轿了。 但还不等她回话,下面又哗然了起来。 “契约楼?” “我没听错吧,这可是江湖三大名派之一啊。” “若是契约楼的话,那这神轿可就知道一时的用处了,以后没有这些神轿,赦皇族难道还能自己制作神轿不成?” “是啊,是啊,看着我都吓了一大跳呢,以为赦皇族已经这么厉害了,百毒不侵呢。” 这些对话,都没有漏过陆九凰的耳朵,陆九凰含着淡淡的笑意,那白鹤使者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脸色终于好些了,契约楼即使能出现在这里又如何,但这契约印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他就不相信赦皇族能拿着契约印,想来契约印极其珍贵,想拿就拿,那就不是契约楼了。 白鹤使者啪啪啪地拍起手来,笑着看着看台上的陆九凰,说道:“圣女果然厉害,连契约楼的神轿都能借到,但是为了这么一次表演,也是费劲心思了,白鹤族很感动,多谢圣女如此用心的对待。” 他这话很简单,契约楼这个神轿,是陆九凰借来炫耀一下的,吓唬一下大家的,不必当真,以后也不会成为赦皇族的战斗力,在场的人怎么会听不懂,也都纷纷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赦皇族不算太强,大家就还有攻破的可能。 陆九凰笑了笑,正想说话,陆黎昕刷一下把陆九凰一把拉走,整个站定在了看台上,刷地一下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块牌子,举到半空中,一脸狂妄:“都看到了吗?” 怎么会看不到,在场的人鸦雀无声,因为都看到了陆黎昕手中的那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大大的契约楼三个字,这三个字是烫金的,而且牌子很大,一看便是契约楼的主牌,烈鹰有些激动,他朝陆黎昕拱手,态度也是一改之前的轻蔑,很是尊敬的,有些迟疑地问道:“契约楼的少主?” 这少主两个字一出,那些人又是一惊,刷地看向陆黎昕,陆黎昕冷笑一声:“正是在下,没想到你眼力不错嘛。” 台下一片喧嚷。 “真的是契约楼?” “契约楼的少主!” “这,这,这……” 烈鹰有些激动地上前道:“少主你好,我是烈鹰,鹰国的使者,契约楼在江湖中的盛名早有耳闻,也听说了少主是人中之龙俊逸非凡,今日一见真人,果真如此啊,少年出英雄,契约楼在这江湖中的地位我们都是知道的!少主。” 鹰国向来很崇拜江湖中的大组织,谁也没想到,今日竟然让他给碰上了。 白鹤使者看鹰国使者这副讨好的模样,不屑地一哼声,问陆黎昕:“据说你们契约楼的神轿想要使用的话,必须得有契约楼的印牌,这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必然是你带着神轿出来的,敢问,契约楼跟赦皇族可有契约关系?” 这才是白鹤族所要关心的,至于契约楼是什么,是江湖中的大组织又如何,跟他们白鹤有什么关系。 陆黎昕面对他的问话,却冷笑了一声,他狂妄地坐在了栏杆上,手拎着那契约牌笑道:“难道必须得又契约印我才能把这神轿给拉出来给你们看看?” “那,那倒不是,但是传言契约楼出动神轿都必须得有契约印。”白鹤使者依然据理力争。 陆黎昕又是一阵冷笑道:“你这话,没错,但是今日,我也想告诉你,我跟圣女,是姐弟关系,我们这是亲情,我启动神轿,只因这赦皇族也是我家。否则区区一个契约印就能把我们神轿给拉出来啊?” 这一段话说得漫不经心,却让大家一愣,尤其是问话的白鹤使者,他从心中层层的冒起了一阵阵的不安,再三地问道:“你说什么?赦皇族是你契约楼的家?” “没错。”陆黎昕冷笑:“这便是我契约楼的家,你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我们不是作秀,这赦皇族我们将用我们的神轿培养这种空中战术。” 白鹤使者脸色发白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他咬牙:“培养空中战术?” 陆黎昕高抬下巴:“没错,就是培养空中战术。” 白鹤使者整个人钉在原地,这空中战术是白鹤族这么多年来的优势也是他们屡战不败的唯一一个优点,也让他们走向大国的一道捷径,现在,这个捷径有人登了,而且速度比他们还快,白鹤使者两眼一翻。 倒了下去,被下属及时地给捞住。“临鹤!!” 陆九凰见状,立即上前说道:“来人,把使者带下去,找大夫看看!” “是。” 在一旁候着的圣使上前,指引着那白鹤一行人下去休息,陆九凰把陆黎昕这胆大妄为的给拽了下来。 站到了主位上,笑着道:“今日各位奔波劳累,赦皇族招待不周大家不要见怪,如今我已经吩咐下人把这偏院给各位收拾了出来,大家今日就在这里凑合着住一晚吧,这么多年赦皇族一直紧闭着大门,我们出不去你们也进不来,想必你们对赦皇族都很好奇,如今给个机会让你们了解一下,多在赦皇族多住几天,这里有好酒好吃还有美人,大家共享。” 这了解显然太惊恐了,下面的所有人心有余悸,本身带着各有目的的想法来的,如今全败在这三场的排兵布阵当中,也见识了赦皇族如今的实力,甚至连那最强的曾经让赦皇族吃瘪的白鹤族使者都这么倒在了大家的面前。 没有人不认为赦皇族真的厉害,它如今真的厉害了。 所有人散走之前,下意识地看了眼在那看台上的陆九凰。 第四百二十七章一丝笑意 为了这一次的会面,赦皇族准备了很久,连住的地方也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所以这些人退下去之后,就被圣使们安排住进了别院,顿时也能让他们看清了这个赦皇族到底又多大,不少的人看到了之后,纷纷地交头接耳的,眼眸里带着些许的倾羡,也带着不甘,但若是没看过那场排兵布阵的话,也许他们此时眼睛就要发光了,而不是只有不甘,可是此时他们只能不甘,因为他们无法再有别的心思了。 有些人放下了有些人没有,有些人则垂头丧气的,而打击最大的自然是那白鹤族,使者竟然还当场晕倒了,他们进了别院后就再也不敢出来了,为了礼貌,陆九凰带着人匆匆地赶去那别院,白鹤的人一看到陆九凰来,顿时都有些紧张,陆九凰抬手道:“不必行礼了,我带了一个大夫给你们使者看看,他在哪呢?” 那人才松了下来,对陆九凰道:“多谢圣女。” 并迎着陆九凰进了里屋,那一脸嚣张的白鹤使者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轻微地呼吸着,可以陆九凰看到的时候,忍住了一丝笑意,对身后的林清竹道:“麻烦清竹了。” 林清竹笑了笑,上前,执起那使者的手,捏了一下,半响抬头看了那白鹤的人说道:“他只是紧张昏迷了而已,没事的,我给他针灸一下,很快就能醒了。” “多谢。”那人感激地说道,林清竹看向陆九凰,笑道:“你们都出去吧。” 陆九凰点点头,招呼着人出了去,其他的人也跟着走了出去,顺势把门给关上了,出了门,陆九凰笑着对那下属说道:“放心,我们赦皇族的大夫挺厉害的,定然能让他早点醒过来。” 那人拱手:“多谢圣女。” 陆九凰笑了笑,摆手道:“不客气。” 陆九凰没立即走,而是到别的院子走了走,云淮远一直陪着她,所到的院子,不少的人上前跟陆九凰打招呼之余,还想跟云淮远聊聊,陆九凰笑着看着云淮远被人围在中间,云淮远伸手一把拉住陆九凰,低声道:“跑什么呢?” 陆九凰笑道:“我看你忙着呢,我就去别的地方走走了。” “不许走。”云淮远冷漠地拒绝了他们靠上来,拉着陆九凰,此时陆九凰还穿着那套很隆重的衣服,额头上的垂珠搭在额头上,浑身是即有气势,长得又漂亮,她就只看到他们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却没有看到不少的男人把视线落在她脸上,饥渴似的,云淮远心中不爽,自然不会让陆九凰单独一个人到处走动了。 陆九凰笑着看他,调侃道:“王爷此时比我可受欢迎多了。” 云淮远冷着脸扫她:“是么?我的王妃也是貌美啊,多少人看着你呢。” 这话多酸啊,陆九凰反应过来,捶了下他的肩膀:“彼此彼此。” 此时同行来的人还有不少的女人,她们都把崇拜的目光看着云淮远,云淮远之前早就功名远播了,此时的云淮远在她们的眼里就是香饽饽。 云淮远伸手一把捏住她的手,把她往回拉,笑道:“原来王妃才吃醋呢。” “你才吃醋。”陆九凰翻个白眼,继续往前走,别院很多个,那些国家有些陆九凰都记不清楚,要看到他们门口的牌匾才知道,云淮远陪着她走了一圈,再反回来,又去了白鹤使者的别院,林清竹正好走出来,手正拿着手帕在擦手,陆九凰上前笑问:“如何?” 林清竹笑道:“没事了,已经醒了。” 陆九凰点点头:“那就好。” 陆九凰说完了,朝里屋走了去,至少人醒了要亲自看一眼,里屋此时窗户都开着,光线也进来,一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在说话,看来是那个使者在讲话了,陆九凰的到来让里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之前陆九凰坐在主位上,而那个使者一直一直在下面,两个几乎是没有真正的面对面,这次终于面对面了,那使者脸上的傲然此时荡然无存,但却还是想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陆九凰却一直带着笑容,很有教养态度很是淡然,丝毫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相比起来,这使者之前那傲然的态度就挺可气的。 陆九凰上前,含笑着问道:“身子如何?好些了吗?” 他坐在床沿,看着陆九凰道:“好些了,多谢圣女关心。”又咳了一下,视线往云淮远那里扫了去,陆九凰顺着他的视线,问道:“是不是想跟我们的战神探讨一下关于排兵布阵的事情?” 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那使者顿了顿,点头道:“没错。”却又带着一丝涩然,陆九凰笑着后退了两步,看向云淮远。 云淮远本身是不太乐意的,这人之前为难过陆九凰他又不是不知道,此时还要他主动跟他讲话,云淮远有些不情愿,但他要以大局为重,陆九凰是圣女,她该摆出来的姿态,就是要大气,云淮远不能拖陆九凰的后腿。 于是他上前,神色却有些冷漠,陆九凰摊手道:“你们谈吧,这事情我们女人不懂的。” 说完了她带着笑意,转身离开,那使者有些诧异,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他没想到陆九凰竟然这么大方。 究竟是真的放心云淮远呢,还是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使者脑袋飞快地转着,陆九凰对身侧的圣使低声道:“奉些茶跟糕点上来,他们要详谈。” “是。”圣使应道。 陆九凰转身带着其他的人下去,并让人关了门。 那使者看着关上的门,愣了好半响,云淮远却淡淡地问道:“是否觉得不可思议?在你们国家,一定会带着怀疑的吧?” 这话顿时让那使者回了神,他霎时愣了,立即摇头道:“没有,没有,绝对不会的,我们,我们……” 云淮远笑道:“不用说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使者极其懊恼,特别想凶云淮远,摆出自己那傲然的表情,但是他终究不敢,这个人在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之前,就已经在这片大陆闻名了起来,对于云淮远战神他自然是带着极大的崇拜的,他坐正了身子,摆出一副尊敬云淮远的姿态。 云淮远撩开袖袍,坐了下去,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淡淡地看着对方,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使者顿了顿,没想到云淮远虽然嘴上讽刺他,却还是肯这么跟他聊天,他心中大为感激,问道:“我当年带着人去寻访老先生,但是沿途的人都说老先生收山了,已经无法寻到他的踪迹了,不知道战神是什么时候成了老先生的徒弟的?” 云淮远含笑道:“你叫我云淮远或者王爷就行了,不必叫战神,这个名字多年没人喊了,这些年云国风调雨顺的,也已经稳固了周边的势力,自然是不需要我再出关了,所以这个名字也是世人赋予我的美好称谓而已。” “不不不,你,你当得起这个,那个,那个……那我叫你淮远可好?”使者心中其实是有些欣喜的,能直接喊战神的铭伟,都感觉近了一些。 “好啊。都可以,关于老先生,我是在十五岁的时候,领兵出去时,差点被困在猎头山而被老先生所救,后来我攻破了城之后,向我皇兄许了半个月的假期,便又回了猎头山,去找那老先生,幸而运气好,老先生竟然还没有走,那时我差点晚了一步,老先生的江南游已经带好包袱了,当时老先生也就顺势带了我去江南,那是我第一次去江南,正是老先生带的,江南多水,老先生曾说了,这水中可摆百阵,带着我在江南一呆就是半年,在那江面上,足足摆了半个月的阵法,当时我摆得都快吐了。”云淮远已经很多年没跟别人谈过关于老先生的事情了,知道他被老先生带过的人很少,他也无处去诉说,如今,有人想知道,也就当是他也回忆一下,跟老先生的过去吧。 “水中摆阵?老先生的想法果然异于常人,这阵法在水中摆了,在地面上也可以用吗?”使者有些好奇,云淮远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这确实是第一次听见啊!”使者这戒备心也就慢慢地松懈下来了,他看着云淮远,正想问云淮远,关于圣女这二十五年寿命的事情,但是想了下还是把话给咽回了肚子里,至少两个人现在还不熟,所以他不敢问,于是挑起了别的话题问云淮远,云淮远倒是都一一回答了,这让使者心中一阵欣喜,认为他跟云淮远之间的关系是更近了一步。 云淮远的态度也是很温和,无懈可击,令人心中舒服。 那头陆九凰离开了那别院,便回了院子换了一身的衣服,一换好衣服她整个人瘫在座位上,显得尤其的累,春梅蹲下身子,锤锤她的腿道:“王妃今日站了那么久,早就累了吧?” 陆九凰嘀咕:“可不是嘛,这一站就这么久,还穿着这一身的衣服,更累。” 她揉揉脖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不知为何 春梅见她揉脖子了,立即从她的腿,转到她的脖子,帮她捏了捏,陆九凰扭头笑道:“春梅还挺厉害的,这揉得我挺舒服的。” 春梅脸跟着一红道:“这就是小把戏,王妃这夸得……”陆九凰一阵笑,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她敲着桌子,闭着眼睛淡淡的,唇角带着笑意,春梅看着入神,陆九凰自从这突破了第十成之后,肌肤也是越发地白皙了。 而就在这个宁静的时刻,大祭司匆匆地跑了进来,拱手对陆九凰说道:“圣女,这门外又来人了!” “来谁?”陆九凰刷地坐直身子,表演刚完,这还有人来呢?“怎么又来人啊?这人不应当已经到齐了吗?” 大祭司也有些奇怪,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国家的使者确实已经到齐了,可是不知为何,此时又来了一小队,我不敢擅自出去接,才跑来跟圣女说的。” 陆九凰眉头敛了敛,刷地站了起来说道:“走,去看看。” “是。” 春梅也立即拿上陆九凰的披风跟在陆九凰的身后,为了陆九凰的安全,齐风几个人也跟在身后,大祭司在前面引路,陆九凰边走边问:“这来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大祭司摇头:“没有,就是一队人马,但,但……我也还没看,暂时并不知道。” 陆九凰点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大门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轿子被抬着,而周围穿着白色的丫鬟跟侍卫,在那轿子上,有个一个很小的标志,陆九凰指着那个标志,问大祭司:“这是什么?” 大祭司立即往前看了一眼,退了一步道:“这,这,我再看看。” 没等他看出什么来,旁边一圣使低声道:“这是白鹤族的标志。” 陆九凰跟大祭司立即对视了一眼:“白鹤族的标志?” 圣使点头:“嗯。” “这白鹤的使者不是已经来了吗?”大祭司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也正是陆九凰想问的,陆九凰眯了眯眼道:“是啊,这人都在里面,难道里面来的人是假的?” 但是这大门口的这一队却仿佛像是商队似的,完全也不像是要来赦皇族下马威似的,很随意的装扮,大祭司说道:“把轿子里的人请下来,看看再说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道:“行。” 在这里猜测也没用,他们簇拥着陆九凰往前走去,来到了大门口,那站在轿子边上的丫鬟立即上前,恭敬地朝陆九凰拱手道:“你好,我们是白鹤族的商队,这轿子里坐的是我们的公主。” 陆九凰愣了下:“公主?” “没错,这轿子里的人是我们白鹤族的公主。”那丫鬟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也带着一丝傲然,好似要比赦皇族多高贵似的,陆九凰回过神笑了笑道:“那就请公主下来吧,至少我们这赦皇族的门也不是说坐在轿子上就能进的。” 这话一说,那丫鬟脸色顿时一变,有些冷冷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却很淡定,随便地让她看,说道:“这是我们赦皇族的规矩,我作为圣女都亲自到门口来接见你们公主了,你们公主连下个轿子都不能吗?” 方才那丫鬟对陆九凰就有些不满了,此时听到她是圣女,却上下打量她,陆九凰眼眸眯了起来,有些犀利,一个丫鬟也敢这么打量她,陆九凰冷笑一声道:“公主竟然不肯下轿的话,那就麻烦原路返回吧,这赦皇族也已经接待了白鹤族的使者了,并没有怠慢你们。” 必须得这么说,免得让他们白鹤总以为赦皇族好欺负,一个使者带着一脸的嘲讽进来,傲慢无比,这公主连轿子都不肯下,陆九凰这圣女的位置坐得可真是窝囊啊。陆九凰此时也没什么好怕这个白鹤族的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那丫鬟脸色顿时着急,甚至是带着一丝怒火。 大祭司见陆九凰也要走了,毫不犹豫地就跟着陆九凰转身,而就在陆九凰走了没两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后喊道:“等等。” 那是一个极其脆耳的嗓音,可以让男人瞬间就停住动作的,陆九凰也觉得颇为好听,但是好听又怎么样啊,她冷冷地转过了身子,面对着那轿子,神色淡淡的,随后就见那丫鬟手掀起了轿帘,一个穿着粉色的柔美女子从轿子里下了来,而那一刻,当她的脸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时。 几乎在场的人都看呆了,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啊,那是一张多么闭月羞花的脸,她那脸可以说是天地间都变色了,就连身侧的春梅都低声道:“王妃,这,这人长得可真漂亮。” 陆九凰点头道:“确实漂亮。” 但却也不能抹去她刚刚不肯下轿的傲慢,由于是美人,即使她只是站在那里,表情甚至有些疏离,说白了就是冷淡,可是依然能夺取所有人的目光,陆九凰看了眼身侧的齐风跟大祭司,没想到还有他们两个不被这张脸所惑的,她心里顿感安慰,女人长得漂亮很多时候就是祸水,陆九凰虽然不排斥长得好看的,但是不代表她就没有比较,心里不会失衡,她也是普通的女人啊。 陆九凰见她下来,也没有急着上前,那美人也是傲然地站了一会,跟陆九凰对视了一下,秀眉轻轻地敛了起来,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陆九凰竟然没有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相对无言,而那丫鬟靠近那美人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美人的眼眸里转了一下,淡淡地立着,半响她才神色有些诧异,往前走了一步,慢慢地走到陆九凰的面前,俯身道:“圣女,我为白鹤族的公主,我叫白鹤。” 人家都主动到面前来了,陆九凰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装高冷了,她笑了笑,微微地抬手,扶起了她道:“你好,白鹤,我是陆九凰,这一路来辛苦了吧?进我们赦皇族里歇息一下?你们的使者也在我们的别院里。” 白鹤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的劳烦圣女了。” 陆九凰笑道:“不客气。” 随后她转头看向齐风:“把白鹤带去那别院,见见他们的使者。” “是。” 齐风目不斜视地抬手,白鹤的视线落齐风的脸上,却见他神色冷漠,不由地一愣,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能在见到她之后,这么快速地恢复表情,此时看着周围的圣使就知道了,但是这个男人竟然已经如此冷漠公事化了,白鹤有些不服,但她的高傲却令她慢慢地把视线转了回来,回到了自己的轿子,甩着袖子让人给带上并钻进了轿子里。 陆九凰有些赞赏地看了眼齐风跟大祭司还好没给赦皇族丢脸,不管这白鹤公主为何突然而来,总之肯定不是真为了邀请而来的。 陆九凰对春梅道:“走,回院子。” 春梅立即应道,并把手中的披风披到陆九凰的肩膀上,低声道:“王妃可要也弄个轿子?” 陆九凰好笑地看了一眼春梅:“我可没那么娇气。” 春梅啧了一声道:“啧啧我看那白鹤公主真是一身的傲气,想到王妃被如此对待,心中不服。” 陆九凰摇头失笑:“这个有什么好不服的,也没什么的,人家确实长得漂亮嘛。” 春梅摇头道:“不,虽然长得漂亮,却只是皮囊,王妃可不一样,您是有灵气。” 陆九凰好笑地看着春梅,笑道:“你嘴挺甜的。” “我说的可是实话。”春梅抗议道,陆九凰又是一笑,大步地朝院子走去,春梅跟在身后,突然,春梅凑到陆九凰的身侧道:“王妃,这,这白鹤公主可是要去别院,而,而王爷,也在那别院呢。” 陆九凰一顿,脚步有些微滞,对啊,云淮远可是在那别院的,还在那白鹤族的别院呢,陆九凰眼眸眯了下,强忍住跑去别院的想法,甩了下头,若是云淮远敢对这个公主有什么想法,那她…… 那她怎么样?陆九凰突然不知道该想什么,顿时她冷笑了一番,什么都没说,进了大厅,男人管得住的话,这世间就没有渣男了,陆九凰决定不庸人自扰了,进了大厅之后,她坐下来,先狠狠地喝了一口茶。 春梅见她脸色有些变,霎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到底是说错了话,一得瑟就说错了话。 春梅差点要割了自己的舌头,只能绕到陆九凰的身后,捏了捏陆九凰的肩膀,一声都不敢吭了。 陆九凰却漫无目的的想着,想着过去,想着未来,想着自己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其实她死了以后,若是云淮远真的要再找,她可不会阻止,但是若是在她还在的时候,云淮远把目光投向别人,她就不允许了。 她就是这样,极其得自私。 春梅又使劲地给她揉了揉,陆九凰伸手拿起一旁的册子,看了起来,这是这几日的花费,相当得庞大,这请客吃饭也是不容易啊。 春梅为了缓解怪异的气氛,低声道:“王妃,这是账本啊?” 陆九凰抬头看她一眼:“是啊。” 第四百二十九章昏昏欲睡 春梅被陆九凰一看,立即有些紧张地说道:“王妃,我道歉,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们王爷如此得疼爱你,怎么怎么会把目光看在别的女人的身上呢?”春梅说完了还讨好地一笑,陆九凰笑了笑道:“不用道歉,我还要多谢你提醒了我呢。” 春梅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吗?” 陆九凰点头笑道:“我像说假的吗?” 春梅松一口气道:“太好了,我就知道王妃如此大度的,绝对不会跟我计较的。” 陆九凰点了点春梅的鼻子道:“你啊你啊。” 随后她坐直了身子,说道:“今日都没吃什么东西,你去拿些糕点过来。” “好的。”春梅这才想起来,陆九凰确实没什么吃的,立即下去,给陆九凰拿吃的,随着春梅的出去,大厅里就剩下陆九凰一个人,陆九凰靠在椅子上,瘫着,淡淡地看着横梁,随着春梅还没进来时,陆九凰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而此时,别院里,白鹤使者跟云淮远正聊得入神,突然下属推门进来,在白鹤使者的耳朵悄然地说了一些话,那白鹤使者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睛一亮,并把视线落在云淮远的脸上,云淮远喝了一口茶,问道:“怎么了?” 白鹤使者笑了笑道:“淮远既然在这里,不如跟我一块出门迎接一下我们白鹤的公主吧?我们白鹤的公主刚来呢,就在外头。” 云淮远顿了顿,放下茶杯说道:“既然公主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没答应一起迎接白鹤的公主,云淮远不认为白鹤的公主值得他去迎接,放了杯子就站了起来,他的这个回答也让白鹤的使者愣了好一会,他迟疑了下,很快就知道自己唐突了,说道:“抱歉,我是因为公主到来心情愉快,所以才提了这样的要求,唐突了唐突了。” 云淮远见他主动认错,便也就不跟他计较了,说道:“那我便先走了。” “好的好的。” 白鹤使者知道白鹤公主已经进了别院了,知道云淮远出去一定会跟白鹤公主碰上面的,于是也就放心地让云淮远走出去了,云淮远刚走出去,就见到轿子里下来一个人,那人的脸很快就转了过来。 正好四目对上,白鹤微微愣了一下,甚至是眼睛微微一亮,而云淮远却很淡然地把视线给转了回去,随后绕过那轿子,大步地离去,丝毫没有转回头的意思,白鹤使者一眼看到了,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他不确定似的看了眼白鹤公主,那张脸明明如此倾国倾城啊,为何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甚至丝毫没有停留。 反观那白鹤公主的视线却追着那人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来,白鹤使者跟白鹤公主对视了一眼,白鹤公主神色冷淡:“他是谁?” 白鹤使者上前,下跪在白鹤公主的跟前,低声道:“公主,他叫云淮远,是云国的战神。” “战神?”白鹤下意识地反问,白鹤使者立即点头;“没错,就是,就是那云国七皇叔。” 白鹤公主的心跟着微微一跳,她从小就崇拜这些英雄,而这个云淮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直都很超前的,她此次跟商队去了云国,还亲自到了皇宫一趟,想要见见这个七皇叔,这个她心中的英雄,可是那年轻的皇帝却告诉她,战神云淮远携带着妻子暂时别离了云国,可能短期间内不会回到云国。 当时她是一阵失望啊,而这次她也是路过这里,想着白鹤族的使者来到赦皇族面见圣女,她也想见见这传说中的圣女,这才一路拐了过来,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他! 白鹤的心宛如跳动了一般,有些激动,她眼睛发亮,白鹤使者却觉得必须告诉他这个公主,因此他低声地在白鹤的耳边说道:“公主,这云淮远战神,他,他已经娶妻了。” 白鹤公主听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他此番应当是带了他的妻子过来的。” “没,没错,公主,这,这您可能接受?”使者问得有点含蓄,白鹤公主却很大胆地说道:“我既然已经来了,人也已经见了,自然是不在乎了。” “哈哈好,我们白鹤族的公主就是如此的豪爽,此前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跟公主分享。”使者眨了眨眼,带着笑意地凑近了白鹤,白鹤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有话直接说,如此拐弯抹角算什么?” 使者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您知道云淮远战神的妻子是谁吗?” “谁?” 白鹤公主很快地问道,她对这个确实在乎,使者低笑了一番道:“就是这个赦皇族的圣女。” “什么?” 白鹤公主一脸诧异,她眯了眯眼道:“那只有二十五寿命的短命圣女?”方才她已经见过了那个圣女了,两个女人之间见面可没有落下什么好印象,她心中那嗞嗞的想法浮了出来,白鹤使者一脸笑意道:“没错。” 白鹤公主心中荡了一下,脸上表情却不显,她淡淡地说道:“先歇息吧,我这一路累了。” 白鹤使者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说道:“是是是,公主这一路奔波呢,走走,先歇息。” 白鹤公主冷着脸,让丫鬟簇拥着,朝别院的里屋走了去,心中却在想着云淮远那走远的身姿。 也只有那种男人,才会把她视为无物吧,她心中即烦恼却又觉得那样的男人才是她该爱的,她从记事开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纷纷都习惯性地讨好她,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直接地无视她。 但也正因为云淮远无视了她,她才会对他上心,若是他跟别的男人这样,见了她以后腿都迈不开,跟那些凡夫俗子似的,她只会看不起他,觉得他也没什么特别的,白鹤公主就在这么纠结的心情下,进了自己的别院。 云淮远回到大厅时,春梅正捧着那糕点站在陆九凰的身侧,静静地守着她,陆九凰没等到糕点,自己先睡了,春梅进来时陆九凰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了,春梅也不敢吵醒她,只能先给她披上披风,随后站在一旁候着她。 一见到云淮远,春梅下意识地张嘴想喊,云淮远却朝她比了一下嘘了一声,慢慢地走到陆九凰的跟前,说道:“我把她抱回房里。” 春梅点头立即把手中的糕点放下,随后帮云淮远拿走那披风,云淮远慢慢地蹲下身子,拦腰把陆九凰给拥进了怀里,陆九凰动了一下,云淮远动作顿时放松了一些,春梅也吓了一跳,怕陆九凰真就这么醒了。 经过一番周折,陆九凰才被云淮远稳当地抱在了怀里,云淮远站直了身子,大步地朝那屋子里去,春梅松了一口气,立即也跟上,并先云淮远进了屋,整理了一下床铺,云淮远手轻轻一挥道:“你先出去吧。” “是。”春梅应了下,立即转身出了门。 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在床铺上,又帮她把外衣给拿下来,刚碰到她的肩膀,陆九凰却突然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愣了下,唇角含笑,正想说话了,陆九凰却眯了眯眼,猛地凑了过来,在他的脖子左右,嗅了下,云淮远愣了下,也不敢反应,只能把手撑开了,笑问:“凰儿这是干嘛?” 陆九凰又闻了一下,云淮远又是一阵好笑:“这是干嘛呢?” 陆九凰把脖子收了回来,靠在床边,看着他道:“王爷这么聪明,应当是猜的出来的。” 云淮远却浑然不知地摇头道:“这我可真的不知道了。” 陆九凰眯眼:“真不知道?真没有被倾国倾城的公主给迷了眼?” 云淮远愣了一下,顿时想了想,霎时想到刚刚出门时的那个公主,他忍不住好笑道:“原来凰儿是介意这个啊?哈哈,我只看了一眼,连她真的长什么样都没认真看。” “真的没有?”陆九凰一点都不信,“这公主长得可叫那个一个漂亮,你不知道,她刚刚进门时,就被多少人给看着,要不是有那轿子顶着,估计这一路的人都得直直地看着她,且还不用干活。” 云淮远失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我看齐风可就没什么表情,视线转得可快了,跟我这一路回来,还能跟我说说说笑笑。” 陆九凰冷笑:“这齐风不同嘛,人家真不在乎呢。” “哦?凰儿这话就不对了,你的意思就是我在乎咯?凰儿这是不对的,你相信齐风竟然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云淮远有些不爽,捏着陆九凰的肩膀眯眼,眼神有些犀利。 陆九凰却直直地看着他,说道:“王爷英雄出少年啊,这府中还有好几个妾呢,王爷也不会被迷了眼?” 云淮远却陡然捏住陆九凰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凰儿这话可是让本王有些不开心了,自从王妃来了府中,我何曾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啊?你这是对我莫大的冤枉啊。” 陆九凰哼了一声,撇开了眼。 她是一个女人,任何女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威胁,她不爽一下怎么了。 第四百三十章怀疑 云淮远本是心中有些恼怒的,恼怒陆九凰不相信他,但是看陆九凰这样呢,又觉得她挺可爱的,于是亲了下她的侧脸,淡淡地说道:“凰儿,可不能再怀疑我了,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啊。” 陆九凰看着他,见他这样有些哀求的意味,眯眼道:“那你以后若是真的看上别的女人,我定然是要把你休掉的。” 这话顿时让云淮远一愣,在他们这些男人的心里,向来只有男人把女人休掉,哪里有女人把男人休掉的,他的眉头立即就敛了起来,陆九凰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都是你们男人休了女人的,哪里来的女人休了男人,但是在我的心里,这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就好像你若是背叛了我,那我定然也会离你而去一样,这跟休离是一样的。” 云淮远眉头敛得更深:“凰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对你的心你应当明白,你这话让本王我很不愉快。” “哟,你这是被挑战了权威了?”陆九凰冷笑一声反问道,云淮远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跟陆九凰计较,陆九凰往他怀里拱了过去,云淮远愣了一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愣了愣,陆九凰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淮远。” 本身张牙舞爪的,突然这么柔顺,他的心陡然一软,抬手顺了顺她披在后背上的长发,陆九凰埋在他的脖子里,说道:“淮远如果我真的只能活到二十五岁,若是想要爱上别人之前,你一定要在我死了以后你才可以爱上别人,千万别在我还当着你妻子的时候爱上,否则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云淮远一听,心更是软成了棉花,他顺了顺她的头发,低声道:“凰儿,你得相信我,先别说我不会让你死,就算你我都一样短命,我也绝对不会爱上别人的,凰儿!” 此时他才明白,陆九凰心中有多么的不安,即使她很少表现出来,但并不代表她不在意,一想到这里,云淮远心里一阵心疼,捧着陆九凰的脸,亲了亲,说道:“凰儿,我答应你,如果你真的不能活过二十五岁,那么,我,我也跟着你一起……” “不,别说这种话。”陆九凰猛地伸手堵住他的嘴巴,咬牙道:“我还是希望即使我死了你能好好地活着。” 云淮远亲吻了下她的手掌,苦笑道:“没了你,我怎么活?” 陆九凰突然被击中了内心,眼眶一红,泪水决提而出,她紧紧地抱着云淮远,云淮远却心疼得不行,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凰儿别哭。别哭。” 陆九凰这个时候不知被击中了什么,总之泪水决提后就再也收不住了,抱着云淮远一直哭着,云淮远只能扯了手帕一边帮她抹泪,一边亲吻着她的侧脸,不停地安抚道:“别哭,别哭。”陆九凰靠在他怀里,足足地哭了快半个时辰,眼眶都红了,脸也红了,整个人都软了,好似要把这一身的泪水都流光似的,云淮远听到那抽咽声小了,低头捧起她的脸,看着她,亲吻着她的侧脸道:“凰儿,你放心,你定然能活过二十五岁的,我不会让你走的。” 陆九凰点点头,偎依着他:“我也希望我能活过二十五岁。” 她在这个古代落地生根,又嫁了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却被这所谓的命运强迫成了只剩下五年不到的性命,这样的她怎么会甘心呢,所以用尽办法也要给自己续命,她也不允许这么好的男人落入别的女人的怀中。 陆九凰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续命的办法。 而云淮远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也要陆九凰活到老,绝对不能半路丢下他,他擦了擦陆九凰的泪水道:“饿了吗?” 陆九凰方才等吃的等到睡着了,压根就没吃到那糕点,要说饿那自然是饿的,她可怜兮兮地朝云淮远点头,云淮远笑了一下,推了下她的额头:“我去给你拿吃的,你好生坐着。” “嗯嗯。”陆九凰含着笑意点头。 云淮远起身,朝门口走去,他不愿意让别的人看到陆九凰此时脆弱的模样,所以打开门后,没让春梅进来,只对春梅道:“去把糕点拿来。” “是。” 春梅立即转身下去,其实她知道陆九凰哭了,在外面什么都听到了,陆九凰方才哭的时候也没有掩饰,但她知道她也不能问,这事情陆九凰自然也不愿意给别人知道,春梅只能当没听到。 只是转过身的时候,悄悄地抹了眼泪,很快的,春梅娶了那糕点,还给陆九凰取了热茶,捧在手中,递给云淮远,云淮远接了之后,关上门,来到床边,又捻了一块糕点,亲自喂陆九凰吃。 陆九凰吃了一口后,感觉肚子舒服了一些,又喝了一口浓浓的热茶,总算是感觉到舒服了。 托盘里有桂花糕还有好几个百合糕,看着就有食欲,陆九凰自己吃了一块后,又拿了一块,举手放到云淮远的嘴前,说道:“你也吃。” 云淮远看了一眼那糕点,笑了笑,张开薄唇,把那糕点咬到嘴里,慢慢地嚼着,陆九凰自己也捻了块百合稿塞进嘴里,两个人看着对方吃,又突然相视而笑,这本身有些压抑的房里在两个人一笑之后,顿时轻松了不少。 而那趴在门外偷听的春梅也跟着掩嘴偷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陆九凰把糕点都吃得差不多了,肚子里才暖和也饱了起来,云淮远把托盘放好,低声问道:“可要沐浴?” 陆九凰抬头看他一眼,笑道:“嗯。” 云淮远端起那托盘,走到门口,拉开门,春梅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笑意看着云淮远,云淮远把托盘递给春梅,说道:“去准备热水吧。” “是。” 春梅应得欢快,随后转身大步地离开,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很快的,春梅就安排人把热水抬了进去,云淮远则坐在床边,跟陆九凰聊着天,陆九凰哭过之后其实眼睛有些干涩,有些发困,强撑着跟云淮远聊天,云淮远看得出来了,春梅热水好了后,探身道:“王爷,王妃,热水好了。” 云淮远点头:“好了都出去吧。” “是。” 春梅立即赶着其他的人出了房间,顺势把门给关了,云淮远拦腰将陆九凰抱了起来,陆九凰惊了下,立即抱着他的脖子,云淮远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一下说道:“看来为夫要亲自服侍你了。” 陆九凰推着他的肩膀道:“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来。” “不,为夫还是要亲自照顾你,你可是我的王妃啊,若是不照顾你,我照顾谁啊。”云淮远一本正经地说道,陆九凰瞪他一眼,却心口甜滋滋的,轻轻地捶了下他的肩膀,偎依到他的怀里。 云淮远抱着她进了屏风,把陆九凰轻轻地放在地上,并帮陆九凰解开了衣衫,陆九凰本身是有些害羞的,但在云淮远强势的扯动下,她脸红都来不及了,衣服已经被拉开了,她赤身,立即一垮就进了水里。 发出一声哗啦的声音,而云淮远却在身后笑了笑,他上前,捏着陆九凰的肩膀道:“凰儿,不如我也一起吧?” 陆九凰脸跟着大红,狠狠地摇头道:“不行。” “为何不行啊?”云淮远笑得坏坏的,陆九凰不理他,整个人埋进了水里,水声冒了起来,只余下一头黑发漂浮在水面上,云淮远有些无奈,看着她如此闭气,有些着急,他半弯下腰,一把抬起她在水中的脸,倾了过去,直接堵住她的嘴唇,陆九凰愣了下,被热水熏红的嘴唇娇艳欲滴。云淮远得寸进尺地啃咬着她的嘴唇,陆九凰呼了两下,只能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脖子。 云淮远边亲边把自己的衣服给扯了下来,紧接着陆九凰就感到水哗啦一声,云淮远那健硕的身子已经进了水中了,陆九凰猛地推开他,指着他,手一个劲地抖,云淮远笑着捏住她的手,轻笑:“凰儿这是怎么了?跟为夫一起不好吗?” 陆九凰咬牙切齿:“色鬼。” “哈哈。”云淮远一把将陆九凰转个身子道:“我帮你擦身子吧。” 陆九凰这后背一面对他了,顿时感觉安全了不少,趴在桶沿,云淮远拿着手帕擦拭她的后背,手极其得温柔,陆九凰舒服得在心里叹气,她可不敢在嘴里叹气,免得云淮远想入非非,男人向来都是经不起刺激的,所以陆九凰自然是不敢了,云淮远在后面服侍她服侍得心安理得,陆九凰在前面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等云淮远发现陆九凰越来越趴不住,而且身子一路往下滑落的时候,云淮远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顿时有些好笑,并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揽过她的腰部,把她给抱了起来,大步地跨出了浴桶,带出了一路的水珠,陆九凰已经睡死过去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吓到了 这白鹤族的公主突然亲临,第二天的席位上多加了一个人,那便是白鹤公主,白鹤公主这一眼睛,从云淮远出现,就一直黏在云淮远的脸上,陆九凰几次看过去,都扑捉到了,她上前,当众勾住云淮远的手,那白鹤公主的脸色霎时白了下来。 陆九凰心情这才好了起来,她带着雍容大度的笑容上了主台,今日主要就是比给他们这些人表演一下赦皇族的舞蹈啊之类的,陆九凰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只是一开场的时候讲了两句,后面就在主位上跟云淮远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聊天。 表演的差不多了,那些人脸色都如痴如醉,大长老走到前面,含笑着问道:“各位,这表演看得如何啊?”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这些人都恢复了精神,面对陆九凰也没那么大了压力了,纷纷鼓手道:“好很好。” 大长老点头:“你们喜欢就好,绝不怠慢你们。” “多谢大长老。”他们齐声说道,陆九凰看着他们的嘴脸发现他们昨天跟今天真的相差太多了,她知道自然是昨日那场排兵把他们给吓到了,心中带着骄傲却也更不耻这些人,也难怪人家就是小国家。 一辈子都要攀附着别人的大国,陆九凰朝齐风扫了一个眼色。 齐风立即点头下去,而此时表演来到了尾声,那白鹤公主高傲地就这么看着云淮远,并跟云淮远比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云淮远却没有搭理她,她脸色跟着又白了白,仰头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才把酒杯放下,而此时大门敞开,一个女人被齐风给推了出来,那个女人穿着白鹤的衣服静静地站在了舞台的中间,这边大长老几个愣了下,纷纷看向陆九凰,陆九凰笑道:“各位长老,这人终是要让他们认认了。” 四长老哼了一声:“若是他们不认呢?” 陆九凰笑笑:“那就让他们看看也行啊。” 四长老不吭声了,本来他确实是打算弄死这个女的,而对陆九凰把她给留下来心存恨意,此时在外人的面前,却不好对陆九凰发火,再来了,昨日的成功陆九凰也要算上一份,所以他便不再吭声了。 那女人穿着白鹤族的衣服被推出来后,其他的纷纷都看着那女人,尤其是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转向那白鹤一族。 白鹤使者紧紧地盯着台下的女人,陆九凰含笑着上前,双手微微摊开,问道:“不知道白鹤使者可认识她?” 一下子在场的人纷纷都议论了起来,那白鹤使者脸色阴沉,看着陆九凰道:“我不知道圣女随便叫一个女人穿上我们白鹤族的衣服算什么意思?但你若是这样的话,相当于你是在羞辱我们白鹤族。” 陆九凰低笑,她飞身下了那高台,从齐风手里一把捏住那个女人的肩膀,狠狠地压到白鹤族前面的桌子上,说道:“认识她吗?” 白鹤使者看到桌前的人,猛地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指着陆九凰道:“圣女,这是什么意思?” 陆九凰含笑:“什么意思你不懂?好好看看她吧。” 说完她抓着那个女人的头发往上扯,让那个女人的脸对准了那白鹤使者,他身后的一些人估计没他那么淡定,脸色早就微微地变了,只有白鹤使者还僵持着,咬牙道:“我不认识她。” 白鹤公主也是傲然地看着陆九凰:“圣女这是对我们白鹤族最大的羞辱。” 陆九凰笑问:“你们一个劲地说羞辱,可是你们却没有问问她,她是否认识你们?” 此时所有人才把本来放在陆九凰跟白鹤公主几个人的视线挪到那个女人的脸上,那个女人头发被揪着,疼得眉头敛得很紧,眼眶都带着些许的泪水,可是她视线却直直地落在那白鹤使者的脸上。 陆九凰霎时觉得这真是的是一出好戏啊,人家视线都那么直接地落在白鹤使者的脸上了,那白鹤使者还一个劲地装作不认识,作为女人哪有不心寒的,身后的其他人也都把视线落在那白鹤使者的脸上。 白鹤公主也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视线,白鹤公主有着女人的直觉,下意识地问了白鹤使者:“这,该不会是你的女人吧?” 白鹤使者狠狠地说道:“怎么可能?”说这个话时,他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摆手道,一脸的不可能跟惊慌,陆九凰却没有去看那白鹤使者的脸,而是略微低下了头,在那个女人的耳边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为了他而背叛自己的国家的下场,自从你来了赦皇族杀害我们的大圣使之后,他可从来没叫过人来救你,而你呢,在这里为了他受尽折磨,如今他终于来了,我把你给带出来了,可是他却不肯认你了,你说你的背叛值得吗?” “滚,陆九凰你给我滚!”那个女人咬牙切齿地狠狠地说道,她甚至吐了口水朝陆九凰喷了过来,陆九凰却直接往后倒了一下,躲过了那些口水,却更加用力将她给狠狠地压在桌面上,陆九凰冷笑:“很好,既然你都这么犯贱了,再说了人家也不认你,这样的话,就让他们看你怎么死了。” 说完她松开手,对齐风道:“把人带去残池。” 残池两个字让在场的人炸了起来,纷纷都一脸惊恐,赦皇族的残池没有人不认识,进了那里面的只有死,齐风上前,一把压住那个女人,就想往那边走,那个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她死死地扒着桌子,大喊道:“大朗!” 那白鹤使者惊得倒退了两步,他身后的下属则开始议论:“这,这是叫我们使者吗?”这时,那烈鹰摇着扇子笑道:“看来这个女人还真的是白鹤族的人啊,而且她竟然还杀了赦皇族的大圣使,你们白鹤族有胆做没胆子认,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了。” 白鹤使者视线狠狠地朝烈鹰扫了过去,烈鹰毫无感觉似的,还笑着摇扇,就是把视线落在白鹤公主的脸上,白鹤公主感觉到他对她的视线。脸色顿时一沉,撇开了头,那个女人见白鹤使者一直无动于衷,她终于忍不了了,朝白鹤使者喊道:“大郎救我啊,我都是为了你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还会跑会赦皇族,我压根就不喜欢这里啊,大郎!” 这女人一倒戈,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都看向白鹤使者,白鹤使者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剑,对准那个女人的鼻尖道:“你在说什么?你居然敢污蔑我们?我们跟赦皇族向来交好,怎么会派人到赦皇族来暗杀人呢?你竟然敢还杀了赦皇族的大圣使,你这简直就是跟白鹤也为敌啊?!” 那个女人心如死灰地看着他,眼眸一下子发红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咬牙切齿地道:“大郎。今日你的不救,我将到黄泉路等你!” 这话说得阴狠,也毒辣,就算是陆九凰也能听得出这话里的恨意,那白鹤的使者肯定不会没听出来,只见他拿剑的手一抖,神色发冷,却难掩慌张,陆九凰看他这样,冷笑了一声道:“好了,齐风,把人带下去,既然白鹤族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啊,只能委屈她了。” 齐风应了一声,立即扯着那个女人下去,那个女人视线一直落在那白鹤使者的脸上,眼眸里有千盘番情绪,却都被那个男人给忽视了,陆九凰淡淡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啊,没想到一片痴心换来这样的结果,都散了吧,都散了。” 这话当然不是真的同情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可是还喜欢着她的丈夫呢,她就是故意要击破那个白鹤使者的心房,只见他有些狼狈的转身往回走,连跟陆九凰拱手都没有,倒是那白鹤公主客客气气地跟陆九凰拱手,但即使客气也能看出这位公主还带着骄傲呢。 陆九凰转身勾着云淮远的手,离开了这片地方,白鹤公主的视线就一直追着云淮远,陆九凰看了云淮远一眼道:“你能感受到,她正在看你吗?” 云淮远无奈道:“凰儿,你这又在吃醋了?” “我哪敢啊?”陆九凰偎依到他的怀里,云淮远低头问她:“你是不是真的把她弄进残池里了?” 陆九凰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你担心了?” 云淮远苦笑:“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担心她做什么?我就是问问,可不许乱吃飞醋啊。” “哦哦。”陆九凰点头,云淮远搂着她的腰,今日的表演就到这里了,陆九凰把这些人多留一天,后天才开城门,把他们放回去,再说了今晚还有一场好戏看,陆九凰跟云淮远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有圣使来报,说那白鹤使者病了,正在修养呢。 陆九凰立即说道:“让林清竹去给他看看。” “是。”大祭司知道陆九凰为什么要让林清竹去看看,就是为了确定那白鹤使者是不是真的病了。 云淮远问道:“他若是假病呢?” “那更好。”陆九凰笑得奸诈,云淮远捏了捏她的鼻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倒影 陆九凰皱了下鼻子往桌子上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很多本书,陆九凰问道:“怎么了?你看这么多书?” 她拿了起来,书本上写着关于圣女的信息,还有很多赦皇族的,云淮远说道:“我想从这些资料中,看看能不能找到续命的办法。” 陆九凰听罢,心里一暖,往他怀里依靠了过去,云淮远伸手揽住陆九凰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定然能找到的。” 陆九凰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道:“嗯我相信你。” 云淮远看着陆九凰,两个人视线相碰,陆九凰能看到他墨黑的眼眸里有她的倒影,俨然一笑,又亲了他一口,云淮远紧紧搂着她,手捧着书开始看,陆九凰坐得有些无聊,这也才也拿了一本书起来看,这些书陆九凰之前都是看过的,不过她没看仔细,这下有云淮远陪着,陆九凰才能安心捧着看。 不过这些讲的都是赦皇族的过去还有发生的一些事情,也没又什么关于续命的消息,云淮远也是一本过了一本,直到夜幕降临,春梅给他们的桌子奉了灯芯,一下子大厅就亮了起来,陆九凰还顺势塞了一口糕点,云淮远捏住她的手道:“别吃太多,等下用晚膳了。” “哦。”但陆九凰还是把它一口吃完,朝云淮远挑衅,云淮远无奈地摇摇头,并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书收拾了一下,春梅立即上前,帮忙把书本拿走,并问陆九凰:“王妃可是要传膳食?” 陆九凰看了云淮远一眼笑道:“自然是要传的,不然饿到你们王爷了。” 春梅掩嘴笑了下去,并叫圣使传膳食上来,一下子桌子上摆满了膳食,云淮远带着陆九凰去洗了手之后,回到桌子,春梅布菜,两个人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了,旁边一名圣使恭敬地站着说道:“白鹤使者一直都还昏迷着,至今都还没醒。” “林大夫呢?”陆九凰问道,那圣使应道:“也还在那里给白鹤使者针灸呢。” “白鹤公主呢?” “正在用晚膳。” 陆九凰点点头,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圣使下去,陆九凰跟云淮远继续静静地用膳,春梅在一旁问道:“王妃,你等下可是要去白鹤别院那边?” 陆九凰抬头看春梅笑道:“没想到春梅蛮聪明的。” 春梅被夸得脸红,立即转身进了里屋,云淮远往陆九凰的碗里夹了一些肉,说道:“你等下要去呢?” 陆九凰点头:“嗯,打算去一趟。” “我陪你。” 陆九凰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淮远:“你陪我,然后去看白鹤公主。” 云淮远脸霎时沉了下来:“你说什么呢?” 陆九凰笑道:“好好好,我不说,王爷陪我去吧。” 云淮远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这个时候春梅抱着两件披风出来,陆九凰还调侃春梅:“哟,知道给你们家王爷也拿一件啊。” 春梅朝陆九凰翻了个白眼,又拿了披风给陆九凰披上:“王妃你最近这嘴巴挺能调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九凰笑道:“你还不好意思啊?” “那是。” 春梅应得理所当然,陆九凰笑了笑,拽了披风,云淮远也披上了,揽着陆九凰朝院门外走去,齐风几个立即跟上,赦皇族的夜晚是笼罩在这月圆中间的,所以月光特别充足,显得地板也更加明亮。 所以赦皇族的夜晚当真是陆九凰在那么多地方呆过的最漂亮的地方,她跟云淮远一边聊天一边朝别院走去,别的别院都灯火通明的,唯独白鹤的别院有些灯都还没点亮,陆九凰一进去就问道:“怎么回事啊?灯不点亮,这别院怎么能看到路呢?” 身后的圣使就上前,凑在陆九凰耳边说了两句,陆九凰听得眉头微微敛了起来,半响,她说道:“胡闹。” 圣使说完了差点下跪,怕陆九凰生气,但陆九凰并没有,仅仅只是这么喝了一声,圣使立即就擦觉了,陆九凰不是真的跟她生气的,她立即起身,对别院里的圣使说道:“去,把所有的灯都点上。” “是。” 云淮远这才笑着问陆九凰:“她们这是故意怠慢呢?” 陆九凰扫了云淮远一眼道:“王爷知道就好。” 云淮远低笑:“没想到啊,她们挺齐心的。” “呵呵,是挺齐心的。”陆九凰说完,便拽着披风大步地向前,此时门打开,林清竹正好出来,他穿着翠绿色的衣衫,在这种月光充沛下显得宛如仙人一般,陆九凰上前,笑道:“林大夫,他可好些了?” 林清竹把粘在陆九凰脸上的视线挪了回来,跟在陆九凰身后的云淮远轻轻地点头,这才答陆九凰的话:“禀告王妃,他的病情已经控制了,就是受了惊吓罢了。” 陆九凰点头:“辛苦林大夫了,林大夫快去用膳吧,我进去看看他。” “好的。”林清竹又看了陆九凰一眼,又朝云淮远案首,便侧过身子离开,陆九凰大步地往前走,推开那白鹤使者的门,里面只有一盏油灯亮着,陆九凰走过去正好碰上了白鹤使者的下属,他朝陆九凰拱了一下,陆九凰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人还在昏迷当中?” 白鹤下属应道:“是的,劳烦圣女挂心了。” 陆九凰摇头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白鹤下属有些迟疑,但看陆九凰脸上带着真诚,加上她身后还有云淮远几个人,他想了下,点头道:“可以的,圣女请随我来。” 陆九凰含笑,跟上白鹤使者,一行人进了屏风,便看到白鹤使者躺在床上,后背都是林清竹弄上去的针灸,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陆九凰问白鹤下属:“林大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醒来啊?” 那下属挠了一下头,想了下道:“好像是说一个时辰后。” “这样啊,你们都用膳了吗?”陆九凰看了一下这个屋子,没有菜香的味道,可能他们还没吃呢。 那下属有些腼腆,并不像那个白鹤使者那么傲然那么讨人厌,他摇头道:“还没呢,正,正准备去吃。” 陆九凰笑道:“那就去吃吧,别饿到肚子了。” “多谢圣女。”下属有些感激,一向他们都没什么人关心的,像白鹤使者这样的更不会关心他们,所以他对陆九凰多了一份感激。 陆九凰笑了笑道:“不必,好了一起出去吧。” 只要确定这白鹤使者人在屋里就好了,陆九凰转身,跟云淮远边聊天边走出去,刚到门边,门咿呀一声响了,一抹倾国倾城的人影就进了屋里,几个人四目相对,陆九凰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腰部。 白鹤公主笑了笑道:“圣女跟王爷可真是有心。” 陆九凰笑道:“这人在我们这里晕倒的,自然是我们来关心了,公主这是来看看他?“ 白鹤公主的眼眸闪了一下,陆九凰顿时知道,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陆九凰好笑地看了眼身侧云淮远,云淮远却完全没有把视线落在白鹤公主的脸上,等陆九凰把视线对上他的时候,他温柔地朝陆九凰笑了一下。 陆九凰的心头一暖,拉着云淮远的手,对白鹤公主道:“公主我方才已经看过你们使者了,如今人已经看完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公主你继续。” 白鹤公主眼眸里有些挫败,但她还是相淡淡地让出了出门的路,陆九凰拉着云淮远就出了大门,白鹤公主眼看着陆九凰跟云淮远出了大门,久久没有回神,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难道我变丑了吗?” 旁边的丫鬟立即应道:“公主这是多虑了,您是越来越漂亮啊。” “是么?为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白鹤公主嘀低声地问道,那丫鬟听闻了,愣了愣,低下头,没有敢再回应,倒是旁边的另外一个立即说道:“公主,那是他有眼无珠,你看看你跟圣女,圣女哪里能跟你相比啊,她是谁啊,你可是公主,如今天下第一美人啊。” 这个称号还是之前江湖中有人封的,但是却没有真实确定过,也没有真正的上榜,只是人人口相传而已,但这口相传最重要还是他们都得见过白鹤公主的画像,若是没见到的话,也就不敢乱承认了。 白鹤公主幽幽地看了眼那窗户,仿佛那里还能看到云淮远那高大的身材,他曾是她心目中的战神啊。 她准备了那么久,终于碰上了他,却没有得到他半点的目光,这让白鹤公主眼眶都有些红,那泼辣的丫鬟立即给白鹤公主递了手帕道:“公主不必伤心,这圣女的命就到了二十五岁,云王爷这般虽然没把公主当回事,那也是因为声誉,公主不想想,你才是第一美人啊,那圣女根本就不能跟你比,怎么会又人不喜欢你而喜欢她呢,肯定是因为云王爷已经成亲了,自然是要重情一些了,公主不想想,若是他不重情,你还能喜欢他吗?” 旁边另外一个斯文点的丫鬟立即跟着符合:“是啊是啊,没错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欺辱 白鹤族长无奈地说道:“鹤儿为了白鹤族受区区一点小伤也没什么?再说了,此时的情况对我们可是相当得不利,我们至少也得稍微挽回些身份吧?” 族后脸色沉沉地道:“我们还是问问鹤儿比较好,若是她在赦皇族受到了欺辱,她想回来我们却压着她,这样恐怕不好。” 白鹤族长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头是他的妻子女儿一个是他的江山大业,他自然希望两头都不要受伤害了,但此时却容不得他一手握两个,必须还是得有一方牺牲一下,族长想了下,说道:“行,你先修信给鹤儿,看她怎么说。” “嗯。”族后立即让人安排笔墨纸砚,开始给白鹤公主修信。 那头因为这场火海,陆九凰跟云淮远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好不容易人抓到了,陆九凰便放心得在床上歇息,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一早,差点就日晒山头了,陆九凰醒后嘀咕着春梅:“怎么不早些喊醒我呢?” 春梅笑着给陆九凰上头饰,说道:“王爷说让你多睡一会,并非我不喊醒你王妃。” 陆九凰说道:“此时这个情况我怎么能睡那么久呢,对了别院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春梅顺了下陆九换乌黑的头发,说道:“只有个别国家走了,是大祭司去送的,剩下的大部分的国家都还留着呢。” 陆九凰漱了一下口,擦了擦唇角,冷笑道:“他们肯定是为了看热闹才留下的,罢了,就让他们多呆几天,好看看我们赦皇族的实力。” 春梅点头:“这倒是,我看他们跟刚来赦皇族时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啊,此时个个都服服帖帖的,估计以后不会再来事了吧?” 因为陆九凰自从来了这赦皇族以后忙得脚不沾地,事情是一件又一件的,春梅看着心里也心疼,比她更心疼的自然还有云淮远了,都巴不得这赦皇族的事情早日忙完了,云淮远想快点给陆九凰找到续命的办法,这是压在他们心头的一根草,很重很重。 陆九凰穿好衣服下了床,推开门,今日难得得出现了阳光,光线很好,打在院子的中间,春梅护着陆九凰出了寝室,出了院子,朝大厅走去,云淮远正坐在主位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他还在查找给陆九凰续命的办法。 陆九凰一出来,他就放了书,拉过陆九凰的手问道:“睡的可好?” 陆九凰瞪他一眼:“你怎么让春梅别叫醒我啊,我这睡得太阳都要爬上头顶了吧。” 云淮远含笑:“傻瓜,多睡会好啊,昨晚如此辛苦,今日才能好好的审问那个白鹤使者,可是有一场硬战要打啊。” “好吧。”陆九凰知道云淮远对她的好,没再吭声,坐在云淮远身侧,看了眼齐风,问道:“今日白鹤公主有没有什么指示?” 齐风摇头道:“没有,早晨白鹤公主出了一下别院,在皇族中走了走,不过据说,昨晚有飞鸽出去,是师兄说的,这飞鸽出去应当是一封信,这信应当是从白鹤公主手中出去的。” 陆九凰眯眼,问道:“没拦下来看看?” 齐风笑道:“怎么拦呢?这白鹤族的飞鸽是由白鹤送的,这信出去了除非是白鹤族的人否则只会让白鹤攻击我们而且还会自焚。” “白鹤自焚?”陆九凰敛着眉头问道,齐风点点头:“没错,白鹤族里的白鹤会自焚的。” “真神奇。”陆九凰想了下说道。云淮远笑道:“有什么好神奇的,若是你想要的话,我也给你弄几只白鹤培养一下,随后给你也玩玩。” 陆九凰摇头:“不了,我不感兴趣。” 云淮远揉了揉陆九凰的头发,对春梅道:“去把膳食拿来。” “是。”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的手道:“早膳没吃,肯定都饿了吧。” 陆九凰摇头:“还行,都睡饱了可就不管饿不饿了。” 云淮远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啊!” 齐风见两个人在这里打情骂俏的,他一个单身的在这里就是被虐,于是悄然地离开了大厅,把大厅留给了陆九凰跟云淮远,春梅不一会就带着圣使进来,布了一桌子的菜,云淮远给陆九凰端了粥,说道:“喝点这个,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身体肯定很乏味。” 陆九凰看他一眼笑道:“你又知道?” “我自然知道。” 陆九凰瞪他一眼,没吭声,端起粥,喝了起来,这一觉睡到大中午,确实还是蛮精神的,赦皇族入了夜,变得尤其的冷,温差有些跟不上,陆九凰有时也是蛮受不了的,但这里却是汇聚天地灵气之地,稍微修复一下身子就很好了,陆九凰用过膳,云淮远也在用,两个人默默地把桌子上的膳食吃完,这时大圣使过来,恭敬地拱手道:“圣女,又有两个国家的人要走了,你可是要出去送送?” 陆九凰放下筷子,想了下道:“好,我去。” 云淮远敛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连用个膳都不安生。” 陆九凰笑着扫他一眼:“这么不满?” 云淮远没吭声,搁下筷子,站了起来,拉着陆九凰的手:“走吧,我陪你去。”陆九凰笑了笑,披上春梅给的披风,朝门口走去,云淮远也跟在身后,大祭司也侯在门口,看到陆九凰立即拱手:“圣女。” “他们准备出发了吗?”陆九凰往那头看了看,大圣使笑道:“准备了,圣女可要过去?” 陆九凰点头:“去。” 随后她坐上轿子,直接上了别院,别院里,有两个国家的使者正在收拾包袱,陆九凰的到来让他们愣了一下,使者们纷纷上前,拱手道:“圣女。” 陆九凰笑了笑:“你们这就准备走了?不多留一段时间?” “不了,多谢圣女的挽留,我们还有些事情,得先走了。”那两个使者神色恭敬。 陆九凰点点头,也就不再挽留了,这两个国家在陆九凰的印象里,位置处于易守难攻的,所以关系还是要打好一点,至少将来若是有可能开战,这两个国家确实不太好打,她转身对大祭司道:“去圣池里准备一些圣池水,送给他们。” 那两个人脸色一亮:“圣女说的可是圣池水?” 陆九凰含笑着点点头:“没错。” “这圣池水可以治百病啊。”其中一个说道,陆九凰笑道:“没错,能治百病,希望回去之后你们好生利用。” “多谢圣女,多谢圣女。” 他们连连拱手,陆九凰上前,虚虚地扶了他们一下,等他们站直了,陆九凰视线往他们身后看了去,白鹤公主一身白衣站在那阶梯处,淡淡地看着陆九凰,后又把视线落云淮远的脸上,陆九凰心下冷笑,有一个太优秀的丈夫也不好,这女人总是看着自己的丈夫,陆九凰此时也顾不上跟这个白鹤公主计较了,大祭司去取了圣水之后,递给他们。 他们脸上都无比感激,这么尊贵的圣水都给了他们,陆九凰这诚意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欣喜无比。 陆九凰知道取悦到他们了,她淡淡地笑着,随后上了轿子,一路送他们出了赦皇族的大门。 那两名使者转身,面对陆九凰拱手道:“圣女放心,以后我们与赦皇族必定交好。” 他们这么说着,陆九凰听闻,很是感谢,上前了扶起他们:“多谢两位了。” “不客气。”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在见识了赦皇族的兵力状况,如今的他们自然也不敢对赦皇族起什么心思,还不如早点表达自己求和的意思,也好让赦皇族对他们有所印象,毕竟这赦皇族如今如此强大,并非他们几个国家合伙就能把赦皇族伤到的。 陆九凰站在赦皇族的大门,目送着这两个国家的使者带着人离开,两个国家离开的方式都不同,还有一个国家使用了不知道什么法术,一下子就在陆九凰的跟前消失了,陆九凰问了下云淮远:“这是什么?” 云淮远摸着下巴道:“遁地术。” “还有这法术啊?”陆九凰很惊讶,这不是在现代的漫画里出现的吗,没想到在这个古代竟然也有,简直太惊讶了。 云淮远低笑:“这有什么没有的?江湖中有许多的法术啊,你没见过的还多呢。” 陆九凰点点头:“也对。” 这古代确实跟她所想象的不同,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这圣女都能跟上神勾搭上的话,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几个人在赦皇族门口站了一会,便转身往回走,而此时,齐风喊了一声陆九凰,说道:“看。” 陆九凰一行人往天上看了一眼,只见一只白鹤翩翩飞了过来,落下了别院里,陆九凰眯眼道:“这是书信来往?” 齐风点头道:“恐怕是的。” 陆九凰说道:“我看这白鹤族应当还是不死心的,接下来可要小心了。” 云淮远道:“没事,有我在呢。” 陆九凰看了云淮远一眼,笑道:“是啊,有你呢,你可以招蜂引蝶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你的妻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云淮远脸沉了下,又看了一眼那头正走过来的林清竹,说道:“是啊,我招蜂引蝶,你呢?引了一个长久甩不掉的。”这话醋意满满,所有人的视线都往前看了去,正好看到林清竹。 陆九凰的脸霎时被云淮远说的憋红,她狠狠地看了一眼云淮远:“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再说了我跟他没什么。” “是么。”云淮远不是傻子,这林清竹看陆九凰的目光从来就没变过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心里能舒服吗。 但到底林清竹这人却是不错的,林清竹已经来到陆九凰的跟前了,朝陆九凰跟云淮远拱手:“王妃,王爷。” 陆九凰压下心情,抬手道:“林大夫近日住得习惯吗?” “习惯,这赦皇族人杰地灵的,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林清竹视线在周围看了看,含笑笑了笑,陆九凰点头:“林大夫住的习惯就好。” 林清竹有些不习惯陆九凰这么喊他,但是此时人这么多,云淮远的视线也不那么友好,他也就不好说了,陆九凰问道:“那个女人还有那个使者,林大夫看了如何?” 林清竹想了下道:“都没事了,王妃想要审问是可以的。” 陆九凰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看了下大祭司:“安排一下,我们审问这位使者。” “是。” 大祭司应声下去安排,陆九凰跟云淮远先去了主厅,林清竹认为没他的事情,就没跟去,在赦皇族内部逛了起来,大长老也带着另外三位长老匆匆而来,这段时间这三个长老对陆九凰的态度好了一些,主要还是因为陆九凰把这个邀请会弄得那么好。 而且能让他们别的国家害怕,全都靠陆九凰的安排还有她的人脉,这几个长老挺满意的,话也就少多了。 这一下,四长老一进来,就说道:“那个白鹤使者绝对不能放过他,竟然敢在我们赦皇族劫人,简直是不把我们赦皇族放在眼里。” “是啊,还烧毁了我们的地牢,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不可轻易饶恕他!”三长老也愤怒地说道,一脸怼天怼地的表情,陆九凰没吭声,只是看着台下的三个长老蹦踏,等他们差不多消停了,陆九凰才淡淡地问道:“几位长老各有想法,九凰想问问,这该如何处理?这人虽然是在我们这里犯了错,但是却是作为使者来了我们赦皇族的,且这个人不是国君,仅仅只是一个使者,我们可以直接处理他吗?” 陆九凰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了,一下子几个长老没有吭声,四长老嘴巴张了张,半响说道:“按理来说,我们跟白鹤族不管如何,此时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还是在维持友好的情况,尚不应当直接处置。” 说完了他有些讪讪地低下头。 陆九凰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自己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合适,这人要处理容易,但是一旦牵扯到了国家的利益,这处理就得小心了,一旦一个处理不好,这白鹤族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处理必须得谨慎。 大长老也是沉思了一会,他看向陆九凰:“圣女,这白鹤公主也在我们赦皇族,先把人请过来再说吧。” 陆九凰点头:“好。” 这好字刚落,白鹤公主带着自己的丫鬟翩翩进来,一袭白衣称得她宛如仙子一般,在场的人也都纷纷地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这随时都好似带着摄像机的感觉,陆九凰确实还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人。 白鹤公主好似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视线了,神色淡然地走了进来,并朝陆九凰拱了一下手,落座在一旁的位置上,丫鬟都站在她的身后,守着她似的。 陆九凰见她坐好了,便朝齐风使了一个眼色,齐风立即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着那个使者跟那个女人进了来,齐风压着那个使者道:“跪下。” 那个使者由于争斗过,加上一个晚上的挣扎,还有住了一个晚上的地牢,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干净,耸拉着眉眼,跪在地上,连神色都死灰死灰的,那个女的就更不用说了,她垂着头,只能看到她雪白的脖子。 陆九凰身子微倾,问那使者:“之前你跟我说,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不认识这个女人?可是现在呢?我们直接将你抓住了,而且你带着这个女人坐着你们白鹤族的白鹤逃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继续否认,这个女人你不认识吗?” 白鹤的使者没动,也没应,只是闭上了眼睛,那双眼睛呈现出疲惫之色,陆九凰冷笑一声:“不打算应我?人赃并获如今你还打算不承认?你以为赦皇族真的不敢动你吗?我让你死在赦皇族你们族长还敢说什么?” 这话一出,显然带着凌厉,而且陆九凰还第一次说这么重,那白鹤使者猛地抬头看着陆九凰,陆九凰冷笑一声:“现在我就问你,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不等那个白鹤使者应,四长老就刷地跑了出来道:“都已经在我们赦皇族纵火了,管他认不认识,这人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不就是怕我们定罪吗?如今在我们的赦皇族还能放过他们不成,当初我就说了,这个女人得扔进残池里,如今还让她逍遥法外,圣女!我恳请你,把他们给当众处理了,若是不处理的话,这么多别的小国的都以为能欺负到我们赦皇族的头上来!” 四长老一席话说得极其激愤,陆九凰无奈地跟大长老对视了一眼,大长老淡淡地说道:“老四,先坐好吧,这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 话音方落,白鹤公主这才刷地站了起来,说道:“恳请圣女把他们两个交给我,我带回白鹤族,自然会让我父皇发落的,到时我们白鹤族能给你们赦皇族一个交代。” 她这话一出,四长老猛地又站起来,喊道:“不行,交给你们?你们怎么给我们交代?我们必须处死他们,要么让你们国君过来我们赦皇族,好好地当面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不得不说,这四长老平日里很烦,但此时他说的话,却都是陆九凰一直想说的,既然有四长老吭声了,陆九凰也就落个清静,没有再吭声,白鹤公主却因四长老这话,说得脸发青,她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四长老请不要为难我们白鹤族,我们的使者应你们的邀约来了赦皇族,如今却要命丧这里,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再说了,使者是我们白鹤族的人也不是你们赦皇族的,怎能就任由你们处置呢?” 白鹤公主的话也是没错,正好也是陆九凰所要考虑的问题,她看向大长老,轻声问道:“大长老,你看,这人……” 大长老想了下,摇头道:“圣女,这人到底是在我们赦皇族犯事的,我怎么想都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陆九凰此时也为难了,她想了想,看着白鹤公主道:“公主,此时我们双方不要起争执,至少我们得和平的解决这个问题,不如这样,我们折衷一下,这个人我们不杀,但是这个女人我们是要处理的,你们的使者地话,我们就把他给关在我们赦皇族的地牢里,待想到办法再解决如何?” 陆九凰这个已经很给白鹤族面子了,那个使者听闻却开始挣扎,他吼道:“圣女,若是想把她给杀了,你不如把我也给杀了!” 那个女人估计没料到在这个时候,这个人竟然还这么在意她,她呆呆地看着使者,眼眶发红,很快地泪水就顺着眼眶溢了出来,随后她靠了过去,喊道:“你,你……”那个使者看着她道:“当初是我不对。” 那个女人瞬间跟着落泪,紧紧地抱着使者,本身是嚣张跋扈的场景,却徒生了一股悲伤,陆九凰眯眼看着台下的人,许久没有吭声,那白鹤公主却敛紧了眉头,说道:“你,抱着她做什么?还不是她害了你,我跟你说,我父皇已经说了,只把你带回白鹤族,至于她,不是让赦皇族处理就是我们自己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她的语气发冷,完全没有被眼前这一幕给感动到似的,那个使者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鹤公主,低声道:“公主,这人你知道的,当初就是她……” “她什么?啊她不过就是白鹤族的一枚棋子,如今你告诉我,你要为了她而死在这里?你自己同意我父皇都不会同意的,我跟你说,她什么都不是!”白鹤公主气得脸都白了,她父亲来信的意思就是保这个男人不保女人,把这个女人推出去让赦皇族处理这样的话也算讨好了赦皇族。 但为了白鹤族的声誉,这个使者必须带回,否则会落人笑柄的。 谁知道这个人竟然用情至深,竟然要跟这个女人同生同死,简直愚蠢,那使者听到白鹤公主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鹤公主,半响他才说道:“公主,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水性杨花 白鹤公主冷着脸:“我什么都没说,你当初就是不听我的,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置我们白鹤族于何地,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当初回来赦皇族,除了杀死赦皇族最新的大圣使以外,还勾结了战神,云淮远!圣女,你说对吗?”这话说完,白鹤公主看向陆九凰,并直接问了陆九凰。 陆九凰愣了下,没想到白鹤公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这个问题,她脸色跟着一沉,说道:“没错,但是白鹤公主,此时你说的跟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希望你不要扯开这话题。” “这个话题没错啊,这个女人就是水性杨花,跟我们白鹤族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不会背这个锅,你们赦皇族的大圣使死了,也绝对不会是我们白鹤族指使的,还望圣女看来两国交好的份上,不要把他个人的感情当成是国家的意思。”白鹤公主振振有词。 陆九凰此时才发现这白鹤公主如此的能说会道,平日里看着一副仙样呢,嘴巴却这么能讲,她已经知道了这白鹤公主的意思,恐怕也是白鹤族的意思了,这个意思就是事情都是这个女人的,大圣使的这条命算在这个女人的头上,跟他们白鹤族没有半点关系,而这个使者却因感情用事也不能追究,此时他们还要这个使者,这个女人随他们处置了。 陆九凰有些无奈,若是早可以处置的话她早就处置了,她不认为这个女人是自己想来杀大圣使的,肯定是白鹤族的指使,这个时候若是顺从了白鹤族的意思,那赦皇族的颜面合在,四个长老都不会放过她。 那个使者没想到白鹤公主是这么打算的,他愣了好一下,才猛地要站起来,浑身发软地摇晃了一下道:“公主,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丢弃她,当初,当初……”后面的话估计还顾忌着在场这么多人,所以他咽了下去,他认为白鹤公主能听懂他的话,白鹤公主却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道:“闭嘴。” 使者眼眸一冷,却因白鹤公主这样,而慢慢地闭上了嘴,白鹤公主再次站直了身子,对陆九凰说道:“圣女,麻烦你把他还给我们白鹤族,地牢烧毁的事情我们会赔偿的,至于那个女人跟我们白鹤族没有半点关系,那大圣使死了跟我们白鹤族也是搭不上任何关系的,劳烦圣女答应我的要求了。” 这地牢烧毁事小,但这死人却是事大,白鹤公主这样拨了两边,显然是整个白鹤族想承当那一方事小的,不愿意担那一方事情大的,而使者却不肯放弃这个女的,若是这样的话,也就说明了,这个女的压根就不是真正清白的,白鹤族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的,也不是什么都跟白鹤族没关系的,陆九凰怎么会不知道这当中的道理呢,她低声道:“公主啊,不好意思,你的决定我不能答应你,赦皇族的大圣使死了可不是小事,这条命我们自然是讨回来的,再说了,你看你们使者,他显然也是不肯放弃她的,这样做的话,倒显得我们无情无义。” 陆九凰这话是有影射的,实际上就在说白鹤公主此时的无情无义,那跪在地上的女人泪水还在掉,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曾经勾引过云淮远,陆九凰可能不会太讨厌她,但谁让她一来就干了她最讨厌的事情。 此时陆九凰想怜惜她都怜惜不来,但是也能看出她跟使者确实是感情深厚,那么说她勾引云淮远的话,是不是其实不是她的本意?也许是她的任务? 仰或是,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她的演技已经如火如荼了,所以骗过他们,想到这里陆九凰又觉得对她不能太仁慈。 白鹤公主听到陆九凰这么说,眼眸里闪过一丝恨意,她再下重话:“圣女,这人我们是要定了,至于这个女人的随你们处置,若是圣女不愿意答应我这个要求,那我只能回国禀告我父皇了。” 陆九凰笑了笑,问道:“不知道公主禀告你们国君之后,你们国君是否能给我们一个答复呢?” 白鹤公主没想到陆九凰就这么顺着话题接了,她这个话显然是有威胁的,她咬着压根半天没有吭声,陆九凰一直盈盈带笑,白鹤公主迟疑了下,说道:“圣女,我说的是,我必须带这个人回去。” 陆九凰手搭在扶手上,淡淡地说道:“那么我也告诉公主,不可能。” “你!”白鹤公主下意识地指着陆九凰,陆九凰一个眼刀过去,狠狠地压着白鹤公主的气势:“我怎么了?公主,若是不服气的话,不如我们出去比一场?” 在场的人没想到陆九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愣了下,大长老猛地看向陆九凰,说道:“圣女,这……” 陆九凰含笑道:“自从我的内力练到了第十成还没有真的跟人家打过,如今我跟白鹤公主既然已经无法用沟通解决问题了,那么我们就用武力解决。” 云淮远在一旁沉着脸说道:“就算是武力解决那也轮不到你,让齐风随便一个人去就行了。” 陆九凰却摇头道:“不,我要亲自。” 尤其是面对这个白鹤公主,那一脸傲然的样子从第一次见面陆九凰心里就已经不服气了,有什么好傲然的。 她抬眼看向白鹤公主,再次笑着问道:“公主,你看如何?” 白鹤公主咬着牙,看着陆九凰,又看了眼她身侧的云淮远,心中也是多有不服,她眯眼道:“好,我们比一场。” 陆九凰笑了笑,从主位上下来道:“请。” 云淮远已经拦不住了,立即也跟着下来,站在陆九凰的身侧,白鹤公主那双美目幽幽地看了眼云淮远,这才在丫鬟的簇拥下朝门口走去,谁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在场的所有人纷纷都起身,朝门口而去,大殿外面的位置很是空旷,陆九凰站在一旁之后,稳住了身子,朝白鹤公主拱手:“公主,得罪了。” 白鹤公主也比了下手势道:“来。” 陆九凰笑了笑,从丹田运气到了掌心,那股强大的内力在身体里窜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么强大的内力,而且她知道白鹤公主的内力也不低,于是一点都没有收敛,这是两个国家的战争同时的,也是两个女人的比拼。 陆九凰含笑着,很快的白鹤公主就进攻,朝陆九凰飞了过来,陆九凰没闪没退,直接迎面对上,手掌相触,那股内力在掌心炸开,陆九凰能感受到白鹤公主那带着雄厚内力的掌心,白鹤公主也是用尽了全力,这一掌心碰上,让白鹤公主的身体荡了一下,她死死地稳住了自己,看向陆九凰的眼眸有着诧异,她没跟赦皇族的任何圣女打过,但是这些年,白鹤族一直以她对抗圣女的身份而培养她的,所以她所学功法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的功法,所以她认为她跟圣女是差不多的,甚至是可以答应她的。 但是没想到陆九凰的内力竟然这么雄厚,她心里吃惊之余却也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她咬牙往后退了一步,出了陆九凰的内力圈,手掌往外,慢慢地再次以圆形收拢,这样聚集的内力就更强大了。 云淮远在一旁看到了,忍不住担忧地往前一步,对陆九凰说道:“这是日月溏。” 但陆九凰已经沉浸在了跟公主对打的状态,没有听到云淮远的话,白鹤公主却还能听到,她有些崇拜地看向云淮远,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他,他什么都知道,却也这么强大。 云淮远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而关心地看着陆九凰,白鹤公主被云淮远这一眼刺激的差点直接朝陆九凰冲过去,但是她不能,她得先将自己的内力完全聚集在了掌心,才能打赢陆即九凰。 陆九凰此时也没闲着,她把内力全部都聚集在了掌心,又狠狠地把丹田压缩到了最后保存着一丝真元,这一丝真元可以保她活下来恢复内力,而这个时候,白鹤公主已经完成了,她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刷地就朝陆九凰冲了过去,陆九凰没动,站着稳稳地就这么迎战,两个人的掌心再次对上,这个时候陆九凰才感到对方的强大,那打过来的内力就跟一面墙似的,直接压着她往后倒,陆九凰脸色变了变了。 不知是她,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云淮远,他猛地上前,却被师兄给一把抓住,师兄低声道:“王爷别冲动,此时两个人的内力都在掌心,你过去了只会让他们两个人都走火入魔。” 云淮远自然是明白的,可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陆九凰受伤他可受不了,此时陆九凰已经被白鹤公主一步步地逼退了,那一击到了她掌心就变大的内力让陆九凰几乎抵挡不住胸口一阵腥甜,她咬牙硬撑着,而对面白鹤公主的脸色带着一丝丝的得意。 第四百三十六章 裂开 日月溏这个功法,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练会的,白鹤公主当年是受了多大的折磨才把这个练成,此时用来对付陆九凰正是众望所归,陆九凰被逼得再次往后退,后脚跟狠狠地压在地板上,地板随着她的动作,渐渐地裂开了。 可见她在承受着多大的内力,云淮远都快忍不住了,师兄只能死死地压着云淮远的肩膀,所有人都屏息着看着陆九凰,春梅更是哇地一声哭了,她紧紧地抓着陆黎昕的手道:“救救王妃,救救她。” 陆黎昕无奈地摇头:“救不了,这个时候,谁去,都只会让她走火入魔。” 春梅哭喊道:“那怎么办啊,王妃会不会就这么受伤啊?” “好了闭嘴了,你别嚎了嚎得我的头都疼了。”陆黎昕一把捂住春梅的嘴巴,只感到她滚烫的泪水打在他的手掌上,陆黎昕也担心陆九凰,但此时确实没办法,只能陆九凰自己反击了,但愿陆九凰能反击成功。 陆九凰又再退了两步,喉咙里的腥甜来到了她的唇齿了,她没有吐出来,而是慢慢地运气,把那仅存的一丝内力冲到了掌心,她垂着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对上白鹤公主那已经得胜的眼眸,在白鹤公主诧异的表情下,陆九凰咧嘴笑了一下,随后她一个咬牙,把内力直接催到了掌心,那股内力宛如被加大了功力似的,这一上来,带着凶狠的压力就朝白鹤公主袭击了而去。 白鹤公主脸色变了一下,脚步开始后退,脸色开始呈现了不可思议,不可能的,这是用了她所有的内力凝结而成的日月溏,她怎么可能能反击,不可能的,白鹤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陆九凰,而陆九凰却带着一丝兴奋,反败为胜,瞬间占领了先机,陆九凰在挤压了她三四步之后,丹田内力一个往上冲,陆九凰一个咬牙,哄地一下,那股内力直击了过去。 白鹤公主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往后飞了去。 白鹤族的丫鬟大喊道:“公主!” 砰——随着一袭白衣落在柱子上,一丝血丝从白鹤公主的口中喷了出来落在她雪白的衣服上,那些丫鬟追了过去,一把扶起白鹤公主,白鹤公主头发披散,整个人昏迷了下去,陆九凰也没好多少。 白鹤公主飞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往后倒了,云淮远立即上前,从身后一把捞住陆九凰的腰,揽在怀中,低头亲吻了她一下,“凰儿?” 陆九凰半睁着眼睛,道:“我没事。” “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云淮远心疼得不行,一把将陆九凰放在地上,他也不顾地上的灰尘直接坐了下来,坐在陆九凰的身后,两手一伸,直接压在陆九凰的后背上,把内力通过掌心,传给陆九凰。 那头白鹤公主已经清醒了些了,她靠在墙壁上,任由丫鬟给她疏通经脉,她的视线却有些不甘地看着那头的云淮远,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丫鬟低声地喊道:“公主?” 白鹤公主咬牙,撑着身子:“扶我起来。” 丫鬟这才七手八脚地把白鹤公主给扶起来,白鹤公主的口中的血已经干涸了,大祭司立即上前,说道:“公主,我让我们大夫给您看看?” “不必,我没事。”白鹤公主自知输了,骄傲如她觉得没什么面子,又不想看到云淮远跟陆九凰那恩爱的模样,便叫丫鬟扶着她离开,大长老看白鹤公主离开,立即上前,跟林清竹说了一声:“林大夫,麻烦您去看看白鹤公主,毕竟……”林清竹心中也担忧着陆九凰,实际上他更愿意去看看陆九凰,但此时大长老的请求也有他的道理,他点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多谢林大夫。”大长老心中很感激陆九凰,这次陆九凰带来的人才能把这些事情解决了,他看着林清竹离开,立即转身朝陆九凰那头走去,云淮远已经给陆九凰输入了内力,抱着她,春梅则给陆九凰披上了披风,大步地离开了大殿,而朝陆九凰的院子走去,四长老指着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问大长老:“这两个人该怎么弄?” 大长老看了那使者一眼,对大祭司说道:“先把他们两个关起来。” “是。” 大祭司应下。大长老随后匆匆地追随着陆九凰的后面而去,进了里屋,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在床上,坐在床边,轻柔得揉捏了下陆九凰的脖子,又叫春梅打了热水进来,他拧干了帮陆九凰擦了擦额头的汗以及脖子上的冷汗。 春梅一脸担忧地站在床边,低声问云淮远:“王爷,王妃什么时候能好?” 云淮远说道:“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休息一下,你再去弄些蜂蜜进来,她此时身体里的水份流得太快,得给她补充一下。” “是。” 春梅应声出去,一走出去,越过大厅,大长老立即上前,问道:“如何了?” 春梅想了下说道:“她没什么事,有我们王爷在呢,大长老可以回去歇息了。” 大长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春梅笑道:“有我们王爷在,不会有事的。” 大长老悠悠地说道:“是啊,你们王爷确实是神人啊,这世间竟然有你们王爷如此强大的人,这次还得多亏了你们王爷。” 春梅按理说是陆九凰的丫鬟,但陆九凰此时已经嫁给云淮远蛮久了,春梅听到人家夸云淮远,她心情也愉快,笑了笑道:“那是,我们王爷向来都是很厉害的,大长老回去歇息吧,多谢你了。” “那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记得跟我说。” “好的。” 春梅上前,把大长老送走了,陆黎昕坐在院子里,无奈地道:“三姐真是不要命啊,她竟然把自己的内力压缩在丹田里,等待它爆发,要是一个不小心,在身体里自爆了,三姐这内力就前功尽弃了。” 师兄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妃肯定是给自己找了后路的,再说了当时我们都在场,我们定然不会让她自爆的。” “啧,三姐也是胡闹,姐夫估计都担心死了。” 春梅给送了蜂蜜水进去给陆九凰,悄悄地看了眼云淮远,果然,云淮远神色不是很好,眼眸里带着一层阴霾,春梅又看了眼床上的陆九凰,无奈地想着王妃这也是太冒险了,云淮远对春梅道:“你出去吧。” “是。”春梅回过神,立即转身了出去,云淮远回到了屋里,喝了一口蜂蜜水,捧着陆九凰的脖子,嘴对嘴渡给她,陆九凰喉咙咽了一下,这才把水给喝了进去,云淮远捏着她的下巴,眼眸幽幽的。 往深里看了,还能看到那眼眸里带着的一丝怒火,他忍不住说道:“你竟然敢把你的内力当成了筹码,你这样,若是真出事了,你置我于何地?” 可惜,陆九凰依然沉沉地昏迷着,她体内的内力消耗太大,没有睡够两天估计也是不行的,云淮远幸好自己发现得早,给她传输了内力,否则这五脏稍微碰一下就碎了,云淮远叹了一口气,把被子拉高了,给她盖上,自己靠在床边,看着她那沉睡的脸。 * 那头林清竹跟着进了别院,却被白鹤族的丫鬟给挡在了外面,林清竹身形削瘦,站在那院门前,淡淡地看着那丫鬟:“我是来给你们看看你们公主的。” “不用你们这些赦皇族的假好心。”那丫鬟狠狠地说道,就是一个劲地挡着,不让林清竹进去,林清竹却不能不管,这赦皇族是陆九凰的,此时他必须的给那个公主看个明白,至少不能让人家受这么大的伤离开赦皇族。 他一身翠青色的衣衫,拱手道:“请姑娘放行,这白鹤公主的伤势必须看看,否则你们想让你们白鹤公主损在这个地方吗?” 这话一出,那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眸里都带着惊疑,这个时候,白鹤使者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她们公主,而她们公主从小养尊处优的,就算真的练了多大的武功,那也只是白鹤族族长心中的宝贝女儿,若是她们的公主真的出事了,那么拿她们的头去砍都不够,其中一铭丫鬟还是阻挡着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好心的啊?我们公主会这么还不是你们的圣女打的,你们赦皇族都没一个好人。” 林清竹有些好笑,什么叫一个好人都没有,这到了赦皇族作恶的人到底是谁,林清竹自然不会跟这些丫鬟计较,他是为了陆九凰才来的赦皇族,只要关呼陆九凰的事情,他自然就要好好地办好。 于是他再次拱手道:“我是大夫,大夫向来都是积德行善的,跟是不是赦皇族的人没关,我现在要给你们公主看看,能保住她一会,若是你们再耽误,错过了最佳时机,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咒我们公主吗?”那丫鬟怒气冲冲地吼道。 林清竹无奈地道:“我只是为了你们公主着想,此时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第四百三十七章蜡烛 那两个丫鬟狠狠地瞪着林清竹,门口把得紧紧的,林清竹虽然无奈却不能说走就走,而此时别院里的门开了,一名身形高挑的丫鬟走了出来,她眯着眼往这头看了来,半响,说道:“是林大夫吧?” 这头正在僵持的三个人,纷纷地都往那里看了去,林清竹礼貌地拱了下手,那两名丫鬟脸上带着怒意:“雪姐姐,他方才说话咒我们公主。” 雪丫鬟视线顺着看向林清竹,淡淡地说道:“让他进来吧,公主要见他。” 那两个丫鬟先告状,结果没用,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林清竹带着一丝丝笑意,朝那两个丫鬟拱手了下,绕过她们,进了院子,那雪丫鬟站在门口,亲手给林清竹推开房门,林清竹点头道:“多谢。” 便掠过袖子走了进去,雪丫鬟立即也跟上,顺势把门给关上,屋里点了蜡烛,但实际上却不是很明亮,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檀香,雪丫鬟带着林清竹走过了那屏风,来到了床边,白鹤公主靠在被窝里,并没有睡着。 看到林清竹进来,她撑着手臂要坐起来,雪丫鬟上前扶着她,她坐正了身子,视线落在林清竹的脸上,说道:“林大夫,您这是来看我的?” 林清竹笑了笑,点点头,拉了椅子坐下,并把自己肩膀上的药箱放了下来,白鹤公主视线怪异地看着他,半响低笑道:“林大夫这不是为了我吧?” 林清竹已经取出了红线了,刚想要跟白鹤公主叫她把手伸出来,听到这个话,愣了下,他看向白鹤公主,说道:“我乃大夫,自然是要病人着想的,此时白鹤公主正当是我的病人。” 白鹤公主却带着一丝嘲讽:“是么?您不是为了圣女吗?” 林清竹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撕开心事,他拿红线的手都僵住了,半响他朝白鹤公主伸手,说道:“请给我把把脉。” 白鹤公主脸沉了沉,才把手给伸了出去,林清竹刚给她缠上红线,就被她那柔若无骨的手一把握住,林清竹惊了一下,想挣脱,白鹤公主却笑了笑,紧紧地握着,她笑问:“林大夫,你说,你们男人看到我,不会动心吗?” 在一旁的雪丫鬟都被公主的动作给吓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公主,被白鹤给忽视了。 林清竹却轻轻地开始挣扎,但无奈他是一名大夫,身上所学的内力只是为了保命而已,这白鹤公主的内力却在他之上,她这么抓着他完全没办法挣脱,林清竹无奈地低下头,淡淡地说道:“公主,您是倾城美人,没有任何男人见到你是不会动心的。” “是吗?”白鹤公主轻飘飘地反问了回来,“那为什么你依然喜欢圣女陆九凰,而不喜欢我呢?” 这个话白鹤公主是在问林清竹,但实际上却像是在透过他,问着另外一个人,林清竹淡淡地叹口气道:“公主您如此问我教我实在不好回答,这王妃是天之贵命,跟我这大夫没有半点关系,你如此问我真让我为难啊。” “是么?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吧?你这眼睛一直都看着圣女,一刻都没挪开,你当本公主不知道?”白鹤公主狠狠地问,每句话都让林清竹的心被击破似的,林清竹这藏在心里的心思一直以来都是藏着的,也未曾跟任何人说,即使有些人能看得出来,但是没人会吭声,如今,这白鹤公主就这么说了出来,而且还逼供似的,这让林清竹突然有了一点恼火,他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严厉:“公主,有些话不可乱说,您此时脉象频乱,应当好好休息,不该让情绪太过激动。” “你闭嘴!”白鹤公主听见他跟教训人似的这样说,又狠狠地一打断,她冷笑道:“你这心思别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你说她到底是哪里好了?你竟然会如此为了她从云国一路跑到这里来?林大夫,要说你没有这个心思,谁信啊?想必云淮远也知道你这个心思吧?” 句句心思都被这个白鹤公主给捏在了手里,林清竹是忍了又忍才把怒火给压了下去,他脸色发沉,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丸,倒了两颗出来,递给一旁的雪丫鬟说道:“给你主子用上,她身体需要休息。” “是。”雪丫鬟有些害怕地看向白鹤公主,这还是这个高冷的公主第一次如此情绪失控,林清竹见丫鬟拿了,站了起来,想走,谁知白鹤公主又死死地揣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道:“怎么?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无法面对所以你就要逃避对不对?” 林清竹无奈,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白鹤公主,他用力地将她的手给扯开了,说道:“公主,人的感情是自己的,想如何处理也是自己的,你若是无法处理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赦皇族吧,免得累了自己。” 白鹤公主刚刚一个劲地戳别人的心思,此时林清竹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在这个言语上反击了她,她仿佛浑身被人撕开似的,无处可躲,她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狠狠地喊道:“你在说什么?有感情的人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林雪,把他给我赶出去。” 雪丫鬟愣了下,方才又是白鹤公主要把人请进来的,显然又要把人给赶出去,再说了方才一看都是她公主在无理取闹啊,林清竹淡淡地说道:“不用赶,我自己走。” 他的怒火也上来了,大步地就往外走去,雪丫鬟愣了下,立即跟上,白鹤公主在身后大喊道:“不许他再踏入这个院子一步!” 雪丫鬟只能应着,林清竹离开了房间,朝别院外走去,雪丫鬟立即上前,跟那两个在门边的丫鬟说道:“你们看着点,以后这个大夫不能让他进来。” 那两个丫鬟方才差点跟林清竹起冲突,此时一听立即就说道:“哼我就说啊,不让他进去,公主还这么仁慈。” 林清竹走远了都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他有些无奈,没想到他林清竹有一天会碰上这样的事情,简直无理取闹啊,林清竹走了一会,感觉心情平静了一些,却发现自己走到了陆九凰所在的院子。 他站在门口愣了好久,才提起步伐,走了进去,正巧碰上春梅正在扫地,春梅察觉到有脚步声,抱着扫把站直了身子,看着林清竹,脸上一喜:“林大夫。” 林清竹笑了笑,问道:“王妃呢?” “在睡着呢,王爷说王妃至少要休息两天。”春梅一说也是挺担忧的,林清竹愣了下,问道:“要这么久?” “是啊,王妃也真是的,她把自己的内力都耗尽了,差点就把自己给伤到了。”春梅说到这里有些恼怒。 林清竹立即从自己的袖子里倒了两颗药丸出来,递给春梅:“这个,喂给王妃吃。” 春梅低头接了那药丸,看了看,后扬起笑脸,对林清竹道:“多谢林大夫。” 林清竹笑了笑,看着春梅的笑脸,他心情突然好多了,自己的感情不能拿出来,于他来说确实是痛苦的,可是这感情却是他想要珍藏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并不是要得到回应才是幸福,他这么想着,心情开了许多。 对春梅说道:“我先走了,若是王妃好些了请派人跟我说一声。” 春梅点头道:“好啊。” 春梅扯着扫把,顺势把林清竹送出了院子,林清竹看着这一方地方,即使他一开始是为了陆九凰而来的,此时却可以知道,这个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就当自己游历了一番。 春梅看着林清竹出去,站在门边带笑看着,这突然的一看,发现林清竹其实挺俊帅的,春梅想到这里脸陡然红了起来,她拽着自己的扫把往屋里走,其实她也知道林大夫这心中的感情,不过林大夫这样的人多好啊。 春梅想到了挺替陆九凰感到幸福的,她蹦蹦跳跳地放下了扫把,往里面走了去,云淮远出去了,只有陆九凰一个人在屋里歇息着,春梅推开了门,在桌子上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床边,小心地喊了一声:“王妃?” 陆九凰依然沉稳地睡着,春梅又喊了两三声,陆九凰依然没有反应,春梅摸了下陆九凰的额头,她此时还睡着体温也还正常,摸完了春梅松一口气,她坐下来,把那两颗药丸慢慢地放到陆九凰的唇上,随后她扶起陆九凰的脖子,把水凑到她唇边,仰着头将水倒进她嘴里,陆九凰好似还有感觉似的,将水咽进了喉咙里,那两颗药丸也跟着滚了进去。 春梅看着她吃下去了,松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又把陆九凰给扶好了,给她盖上了被子。 春梅这才出了门,顺势把门给关上。 春梅出去,刚好就碰上云淮远回来,云淮远问道:“怎么了?她醒了?” 春梅摇头:“没有,就刚才林大夫来了,拿了两颗药丸让我给王妃吃上。” “林大夫?林清竹?”云淮远眉头微敛。 “嗯,是的。”春梅说道,云淮远顿了顿,说道:“好了,你出去吧。” “是” 第四百三十八章晦暗 云淮远跟春梅擦肩而过,云淮远推开门走了进去,来到床边,看着陆九凰,方才春梅喂她吃药时,陆九凰唇边的水珠还没有擦干净,云淮远用袖子给陆九凰擦了擦,顺势地握住陆九凰的手,把了一下脉。 把了一下,他眉头松了下,下意识地再把了一次,陆九凰脉息那杂乱的情况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正在歇息的脉象,云淮远忍不住抱住陆九凰,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陆九凰丝毫没有醒,只是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云淮远抱她抱了一会,却想起陆九凰身体突然会好起来,肯定是林清竹的那两颗药丸,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眸变得有些晦暗,云淮远忍不住抱紧了陆九凰。 * 别院里,雪丫鬟看到林清竹走了以后,转身回了房间,白鹤公主由于方才闹过大气性,靠在床头,脸色冷淡,雪丫鬟走了进去,小心地喊道:“公主?” 白鹤公主没应她,而是继续靠着,雪丫鬟有些迟疑,又喊了一声:“公主?” 还是没应,雪丫鬟有些担忧,上前后,提着蜡烛往前看,白鹤公主猛地看向她,冷着脸问道:“干什么?” 雪丫鬟被她这么突然一问,吓了一跳,回应道:“没事,公主,你先歇息,歇息,你身子此时不太好必须得多休息啊。” 说完她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递给白鹤公主,白鹤公主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雪丫鬟见状,立即把掌心里捏着的药丸,递给白鹤公主,说道:“这,这是林大夫留下来的药丸,您吃点?你此时气息频乱,实在……”雪丫鬟也是学过一些医术的,她方才摸过白鹤公主的手腕,知道她此时内力已经很乱了,毕竟跟陆九凰对战的那一次两个人都使劲了全力。 白鹤公主冷着脸看着那两颗药丸,冷冷地说道:“他给的我就要吃吗?若是他是害我的呢?你别忘记了,这个林大夫他不是我们白鹤族的人,而是他们赦皇族的。” 雪丫鬟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白鹤公主如此无理取闹,她低下头,手捏着那药丸,没有吭声,反后退了一步。 实际上白鹤公主确实是没事找事,这林清竹之前一直给他们的使者看病,如今说林清竹要害她们,也是够了。 白鹤公主正准备跟雪丫鬟继续说道,却没想到雪丫鬟率先不吭声了,白鹤公主一时找不到人发泄,冷着脸靠在床头,半响说道:“去,把我的笔墨纸砚拿来。” “是。”雪丫鬟应声,立即转身下了去,并顺势把那药丸收了起来,其实在她看来,今日白鹤公主跟林清竹的对话,显然就是白鹤公主一直在为难人家林清竹林大夫,雪丫鬟不知道为什么白鹤公主的情绪会这么失控,但她觉得这并不是正常的,只能少惹白鹤公主。 她转身下去之后,很快就把笔墨纸砚拿了上来,铺在了桌子上,低声道:“公主。” 白鹤公主立即拿起了笔,开始在纸上给白鹤族长写信,信很快就写完了,她递给雪丫鬟,说道:“去,把信送出去。” “是。”雪丫鬟应声而去,把信先送了出去,由于方才白鹤在写的时候,雪丫鬟不敢看,所以她再次回来,低声地问白鹤公主:“公主,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赦皇族?” 白鹤公主把笔往桌子上一放,卷着袖子道:“我看看再说,看看我父皇怎么说。” “嗯。”雪丫鬟应了一声,没再吭声。 白鹤公主卷了下袖子之后摸了下自己的脉息,此时她的脉息乱得很,就跟被人扯了线头似的,这个时候她离开赦皇族也不是最好的,因为出了这个赦皇族,说不定有更大的危险在外面,她若是没有这些内力,估计在路上最容易遭人埋伏。 况且她白鹤的名声在外,难免有些人要趁机而行。 所以此时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还留在赦皇族,可是她父母那边她也不能不说,于是她先写新去控诉陆九凰。 白鹤公主坐了一会,猛然看向雪丫鬟,问道:“对了,那两颗药丸呢?” 雪丫鬟一愣,立即摊开手心,说道:“在这里。” 白鹤公主看了看,白皙的手指将那两颗药丸拿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跟前看了看,说道:“去倒杯水给我。” “是。”雪丫鬟应了,立即重新给白鹤公主倒了一杯新的热水,她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只要白鹤公主吃了这个药丸,身子自然就能好些,这样的话她们就可以离开赦皇族了,实在是这个地方终究不是他们白鹤族,呆着不习惯。 白鹤公主将那两颗药丸塞进嘴里,又狠狠地喝了一口水之后,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哐当了一声。 白鹤公主立即回到床上,打坐了起来,雪丫鬟见状也不敢吭声,就在一旁静静地候着,门外敲了下门,外面的丫鬟说道:“公主,膳食带来了。” 雪丫鬟立即过去,悄悄地拉开门,小声地说道:“公主在练功,膳食拿来吧。” “是。” 雪丫鬟接过了托盘,再次进了里屋,托盘里的菜布到了桌子上,随后她坐了下去,看着白鹤公主慢慢地给自己运气。 半个时辰后,白鹤公主睁开了眼睛,雪丫鬟上前问道:“如何?公主,你可好些了?” 白鹤公主此时身体里的脉象已经理顺了,虽然说暂时还不能用太大的内力,但是至少已经没之前那么频乱了,但白鹤公主不愿意承认都是林清竹的功劳,甩了下袖子道:“好多了,用膳吧。” 雪丫鬟听闻公主要用膳,心里一喜,说道:“菜刚刚给您热了,此时再吃刚刚好。” “嗯。”白鹤公主坐下,端起饭菜开始吃,边吃她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圣女那边,她醒了没有?” 雪丫鬟愣了下,半响才低声道:“还没醒,不过据说快了,只是因为她内力反麝了自己。” 白鹤公主筷子顿了顿,半响她冷笑了一声:“还真的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雪丫鬟没吭声,但是当时公主使用日月溏的时候,显然也是要置圣女于死地,两个人的想法既然都一样的,也没什么好吭声的了。 白鹤公主用完了膳食,问道:“霖丫鬟两个呢?” 雪丫鬟愣了下,说道:“她们在外面。” “让她们进来吧,你呢,你出去吧。”白鹤公主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临时的丫鬟并不是特别忠心,于是打算把那两个人给换进来,雪丫鬟是白鹤公主在半路上买的,当时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丫鬟要补贴上,没想到这段时间也让雪丫鬟给蹭了上来,雪丫鬟应了一声,下去,把另外两个人换了进来。 这下子这两个人懂得说话,句句都在夸白鹤公主,白鹤公主脸上虽然不显,但她心里其实很舒服的。 膳食弄下去之后,白鹤公主说道:“等明日,圣女醒了,我们就去会会她。” “是。” 这两个丫鬟一下子就弄明白白鹤公主的意思了,恐怕白鹤公主是打算要离开赦皇族了,她们两个离开了里屋后,出去立即就叫人安排收拾包袱,雪丫鬟也问道:“是不是要回白鹤族了?” 那两个丫鬟看了她一眼道:“是啊,你是不是打算继续呆在赦皇族?” “不,不是,我也是想回去的。”雪丫鬟立即进了屋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心里微微叹口气,半响又坐在那床边,看着窗外。 白鹤公主这一个晚上基本都已经收拾好了,她和衣睡觉,梦里却梦到了云淮远,她怎么追都追不上他,而他的怀里一直都有别的女人。 导致第二天白鹤公主起来脸色发青,她坐在梳妆台边,看着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却又带着丝丝的不甘。 为什么云淮远不肯把视线落她脸上呢,哪怕半秒。 身后的丫鬟听闻她一直在叹气,恭敬地问道:“公主,为何一早叹气啊?” 白鹤公主摇摇头,没吭声,过了一会,她问道:“圣女呢?那边什么情况?” “圣女还没醒,估计可能得晚点了。” “嗯。” 白鹤公主应了一声。 * 那头,陆九凰的院子,云淮远一早醒了就一直盯着陆九凰,等着她醒,时不时地摸了摸陆九凰的脉象,怕又像昨日那样乱了回去,春梅端了早膳进来,云淮远都说道:“我没胃口,你先拿下去,等会等凰儿醒了,你再拿过来。” “是。”春梅心里也担忧,本来这药丸昨天吃下去好好的,云淮远也说了,陆九凰今日应当是会醒的,但此时却还没有醒,她把膳食端出大厅,陆黎昕几个立即上前问道:“怎么样?” 春梅摇头道:“还没醒呢。” 师兄淡淡地说道:“看到你手中的膳食我就知道了,应当也快了,林大夫的药丸可不是吃假的,据说那白鹤公主的脉息已经平稳了。” 春梅咬牙不忿地说道:“那个白鹤公主,管她去死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愤怒 春梅的愤怒大家都懂,毕竟这白鹤公主自从来了赦皇族之后那姿态确实高傲,不过比起春梅那赤裸的愤怒,其他的人可能就会先被白鹤公主的貌美给影响了,从而影响了对她的感知,师兄慢条斯理地对春梅说道:“你先去看看王妃醒了没有。” 春梅应了一声,把手头的东西放下,又再次进了里屋,悄然地推开门,云淮远还坐在床边,形成了一个阴影,感觉到门口有动静,云淮远低声道:“她还没醒。” “哦。”春梅有些失落地应道,随后再次退了出去,把门给关了,屋里再次陷入了安静的境地。 春梅站在门口,心里极其担忧,她顿了顿,大步地往外走,问了下大厅的师兄:“林大夫今日没见到吗?” 师兄摇头道:“没有,怎么?你想见他?” “嗯。”春梅揉着手道:“我想知道他给的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师兄笑道:“自然是有效的,你啊别这么着急,等会就该醒了。” “哦。”春梅把膳食处理了出去,刚好在外面碰上了白鹤公主的丫鬟,那丫鬟看到春梅傲然地一撇开头,春梅见状,气的咬牙,后突然喊住那丫鬟道:“你站住。” 那丫鬟扭头,看她一眼,冷冷地问道:“干嘛?” 春梅走到那丫鬟的跟前,眯眼道:“我跟你说,我们圣女若是醒不过来,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另外,你们白鹤公主想跟我们圣女相比,做梦!你们那白鹤公主哪点比得上我们圣女啊?呵呵。” 这一行话说完,对方脸色发青,她指着春梅道:“这该怪你们圣女,要不是她说要比试,我们公主才不会跟你们比呢,你们简直不要脸!” “不要脸的是你们,你们公主使用的那是什么法术?差点要了我们圣女的命,在这个赦皇族里你们竟然敢对我们圣女下这样的狠手!你们才是不要脸呢!”春梅气得大吼,当时谁都看得出来,那白鹤公主用了什么内力差点把陆九凰往死里带,这白鹤公主手心这么狠毒,林清竹竟然还要去救她。 春梅想到这里,连同的把林清竹给怪上了。 那丫鬟也气得不行,狡辩道:“哼你们圣女自己招惹的,还要怪我们?我们公主已经手下留情了,再说最后不是你们圣女胜了吗?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春梅气得要死,差点跟她撕了起来,两个人对视着,脸上都带着怒气,而就在这个时候,林清竹却刚好路过,春梅不能拿那丫鬟讨说法,但是她能拿林清竹来说,她一把拽住林清竹,咬牙道:“你给我们王妃吃的什么药啊?她怎么还不醒啊?” 林清竹愣了下,还没应呢,那丫鬟就冷笑一声道:“哟,我们家公主也吃了你们林大夫的药,但我们家公主早就已经醒了,你们圣女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要么就是你们林大夫没有尽力啊。” 春梅气得大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后又狠狠地看向林清竹,林清竹看了眼那丫鬟,再次看向春梅,低声道:“这药,我给王妃用的是最好的,她还没醒,是因为正在修复那内力,至于白鹤公主那药,仅仅只是普通的药丸而已,无法修复内力的。” 春梅一听,猛地看向那丫鬟,那丫鬟脸色顿时从得意变成不可置信,她脸色难看,春梅却笑了起来:“听到没有?林大夫是我们圣女的,跟你们白鹤族有什么关系?” 那丫鬟脸色发青,指着林清竹,半天没有吭声,随后她一个甩袖,转身而去。 春梅朝那丫鬟吐了下舌头,再转头看向林清竹,问道:“你说,我们王妃什么时候能醒啊?” 林清竹看了下日头,说道:“快了,你放心,她需要修复好内力之后,才醒。” “嗯,我还以为她今日不能醒过来了呢,心里可着急了。”春梅说着眼眶发红,林清竹见状安慰道:“你放心吧,不会的。” “嗯嗯,那我回院子了啊。”春梅说完了转身回院子里,林清竹点点头,看着春梅进了院子,这才在门口站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开了,春梅回了院子后,心里松了好多,只要陆九凰今日能醒过来就行了。 主要是云淮远也一直在里屋里守着,这要是王妃不醒过来,王爷估计能一直守着,春梅不乐意看见这样。 * 那头,白鹤族族长刚一下朝,就收到了白鹤公主的来信,族后站在身后,说道:“这鹤儿最近频繁来信,是不是在赦皇族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之前不是说让鹤儿再寻机会多呆赦皇族吗?” “你先别猜测,我看看信,再说了,我看这频繁来信应当是使者跟那个女人的事情。”族长说完了打开信,可是他越看脸色却越沉,后狠狠地把手压在桌子上,怒道:“这赦皇族欺人太甚!”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鹤儿出事了?”族后抢过族长的信,摊开一看,脸色跟着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往后一倒,跌坐在椅子上,说道:“这赦皇族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这使者是我们白鹤族的,自然是应当由我们白鹤族来处理,鹤儿并没有错,可是她们竟然敢直接跟我们鹤儿比武,我们鹤儿可是娇贵的公主啊,在我们白鹤族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这该死的赦皇族!” 族后狠狠地咬牙说着,眼眶带泪,她手撑在桌子两旁,脸色发青,族长见状,拍拍她的肩膀道:“别生气,这事情,不会就这么了,你给鹤儿回信,让她回来。” “嗯。”族后应道,便又叫人拿了笔墨纸砚,摊开后,她给白鹤公主回了信,看着信鸽把信送了出去,族后才松一口气道:“一定要让鹤儿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定然不会绕过赦皇族。” 族长点头:“自当。” * 这头,陆九凰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醒,醒来是眉目清朗,脑袋也很清醒,云淮远扶着她坐了起来,低声问道:“凰儿可还好?” 陆九凰点点头道:“好,就是有点饿。” 云淮远听闻,立即对外面候着的春梅道:“把午膳带进来。” “是。”春梅本来就一直侯在外面,听到这个立即欢喜地下去准备,她还以为至少要下午呢,好了,王妃醒了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陆九凰接过云淮远倒的水,轻轻地喝了一口,问道:“此时是什么时候?” “辰午。”云淮远应道,顺势拿了一条手帕给她擦擦唇角,陆九凰任由他擦,两个人视线对上,云淮远手摸着她的脸道:“凰儿,辛苦你了。” 陆九凰微微摇头:“不辛苦。” 云淮远手一伸,把陆九凰揽进怀里,低声道:“你也是太胡闹了,当时用那样的招数,若是失败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陆九凰笑道:“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们当时在我身边。” “胡闹!”云淮远想责备她,可是临到了口却不知道怎么责备了,全都化成满心的担忧,陆九凰靠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怀里清新的味道。 不一会,春梅在门外轻轻地敲门,云淮远松开陆九凰,低声道:“我去开门。” “嗯。”陆九凰点点头,云淮远起身,开了门,春梅一脸笑意地端着午膳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圣使,陆九凰撑在床边,看着端进来的膳食,无奈地说道:“怎么这么多啊?” 春梅笑道:“王爷也还没吃啊。” 陆九凰立即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着上前,把陆九凰扶下来,说道:“我不饿,你没醒来我不放心。” 陆九凰咬牙:“那要是我到晚上才醒呢?你是不是打算饿到晚上?” 云淮远愣了下,半响应道:“应当不会的,凰儿放心。” 陆九凰气恼地看着他,云淮远被看得有些沭,亲吻了下她的头顶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先用膳?” 春梅在一旁也跟看戏似的看着,陆九凰往春梅那里看了一眼,春梅见状惊得抬手比划了下:“王妃,这个不能怪我啊,是王爷不吃,我送到他嘴边他都不吃。” 陆九凰瞪了她一下,说道:“等下再跟你算账。” 春梅立即拉下一张苦瓜脸,陆九凰也实在是太饿了,没有力气再跟春梅说,也没有力气责备云淮远。 云淮远笑着把陆九凰扶在了椅子旁,春梅立即低眉顺眼地给她布菜,说道:“王妃先吃,吃完了才有力气说话。” 陆九凰没吭声,端起了碗,吃了起来,春梅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云淮远的手在身后划了一下,春梅侧见状立即指使另外两个圣使悄悄地出了房门,顺势把门给关上,云淮远自己也跟着吃,顺势给陆九凰夹菜,低声道:“别吃那么快。” 陆九凰确实是饿了,恨不得多吃一点,吃得也快,一下子一碗饭就吃完了,云淮远在一旁守着她,也陪着她吃了不少。 并顺带地给陆九凰端了汤,陆九凰跟着喝了一碗。 第四百四十章醒了 春梅出了房门,就往大厅而去,并对两个圣使说道:“你们两个,去告诉大长老还有我师兄他们说,王妃醒了。” “是。”两名圣使应了下去,春梅知道不少的人担忧着陆九凰,希望陆九凰早点醒来,所以陆九凰醒来这个消息自然要早日告知下去,但春梅没想到迎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白鹤公主的丫鬟,来的人正好是雪丫鬟,她进了门恭敬地朝春梅说道:“你好,我是白鹤公主……” “你来干什么?”春梅一眼就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了,是白鹤族的,于是没等雪丫鬟说完,春梅就打断她,不耐烦的,甚至是带着恶意的,雪丫鬟愣了一下,才说道:“我们公主有事情要见圣女,所以我过来看看圣女是否醒了,我方才听到消息说圣女醒了于是我来了解一下。” 春梅狠狠地说道:“醒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想见我们圣女的人多的是,让你们公主先排队。” 雪丫鬟估计没算到春梅态度会这么恶劣,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站着,春梅指着门口道:“先回去吧,我们圣女暂时不见你们公主。” 这要是换成白鹤公主另外两个高傲的丫鬟,早就跟春梅吵起来了,但来的人是雪丫鬟,她虽然感觉春梅的态度太过恶劣,但并没有生气,任谁的主子生病了都没办法开心起来的,她能理解。 所以她低声道:“好,我先回去,禀告公主先。” 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并又说道:“看来你们圣女是醒了。” 春梅差点又想要喊她滚了,但是这丫鬟的态度比之前那个好太多了,她不想得理不饶人,再说了,院子里刚好来人,是陆黎昕几个,陆黎昕看了眼那跟自己擦肩而过的雪丫鬟,问春梅:“她怎么来了?她不是白鹤公主的人吗?” 春梅撇撇嘴:“是啊,听说我们王妃醒了,第一个来看笑话的。” 陆黎昕啧了一声:“赶出去就好了,她那公主用的法术真让我不齿。” 春梅立即跟着点头道:“对吧对吧?我都说了她那个公主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对我们王妃,在那么多人的面,不就是想要她的命吗?” 陆黎昕也跟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师兄在一旁听了便打断他们两个人还在唧唧歪歪的,问春梅道:“王妃醒了?气色如何?” 春梅想了下说道:“还行吧,就是饿了,一醒来就说想吃饭。” 师兄点点头:“那倒是,本身内力就用了太多了,还没有进食,饿了也是正常,那也就是说说真的醒了?” “嗯,是真的醒了。”春梅应道,师兄听闻心里欣慰:“醒了就好,看来林大夫的药丸真的有用,她使用这样的内力,至少也得两天才能醒,现下这么快醒,都要靠林大夫的药丸。” 春梅想了下,不得不承认地道:“是啊,多亏了林大夫的药丸。” 陆黎昕啧了一声:“我去看看?” 春梅拦住他:“先别去,王爷正在里屋呢,陪着王妃呢。” “哦哦好吧。”陆黎昕挠了下头道:“那我回去了,有什么事情记得通知我。”春梅点头道:“好的。” 随后出门,把陆黎昕跟师兄给送了出去,不一会,连大祭司跟大长老都来了,这会陆九凰已经吃饱了,也想出来走动走动,就跟大祭司跟大长老见了面,大长老抚着胡须问陆九凰:“圣女醒了就好,这还有事情我想问问圣女。” 陆九凰看着他,问道:“什么事情?” 大长老叹口气,说道:“便是那使者已经那个女人的事情,圣女你看,确实那个使者是白鹤族的,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白鹤族的族长让那个女人来杀害我们大圣使,若是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对我们赦皇族不利。” 陆九凰几乎一愣,她放下手中的水杯,眯着眼问大长老:“那长老怎么说呢?” 大长老想了下说道:“要不我们把使者给还回去,而那个女人我们留下。” 这怕事的模样让陆九凰敛起了眉头,大长老看她敛起眉头就知道她应当是不赞同这个决定的,他咽了下口水,正想说话,大祭司却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大长老松了下心,没吭声,大祭司走到陆九凰身侧,低声说道:“圣女别生气,这大长老这么说,确实是因为我们赦皇族向来都是忌惮着白鹤族的,如今两国正面起了冲突,大长老这心中有了怯意也很正常。” 陆九凰却冷笑,她的手轻轻地搭在桌子上,说道:“很正常吗?” 大祭司被她这么一问,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陆九凰却神色冷漠:“一点都不正常,你们若是打算就这么妥协以后让人家白鹤族还有别的国家怎么看我们?我们当时可是在现场让那个使者带走那个女人的情况给大家看了,所有国家都知道我们的大圣使死在了白鹤族的这个女人的手上,如今我们一旦退缩,那我们之前的排兵布阵就白搭了。” 陆九凰心中是动怒,但她还没有真的摆出来,主要是她其实也知道大长老心中所忧虑,可是这并不是妥协的理由,她千番百计给赦皇族立威,最后毁在了这一手妥协上面,再说了,圣辉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就这么死在了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怎么也不会甘心的,而白鹤族若是真的不知道,她才不信呢。 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很有胆识的,为什么要假扮圣辉还把圣辉给杀了呢,还不是因为圣辉的身份特殊,这大圣使的位置最终肯定是圣辉来坐的,这样的话,就可以离得陆九凰更近,热获取更多的信息,不管是陆九凰的也好,赦皇族的也好,都可以获许。 而赦皇族唯一的变数不就是陆九凰吗?这么多年来赦皇族一直没有圣女坐镇,如今来了一个圣女仿佛就来了新的生命似的,这不是令人心中有所顾虑吗? 于是这先派人来探虚实便是正常的,陆九凰绝对不相信白鹤族的是无辜的。大长老跟大祭司对视了一眼,大祭司其实之前也已经劝过大长老了,不要跟圣女说妥协的事情,但是大长老心中担忧。 还是憋不住说了,大长老却低声道:“可是如今我们……” 陆九凰扫向大长老,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什么?我们如今的兵不如他们吗?大长老是没看那日我们的排兵布阵吗?” “看了,看了,可是……”大长老的视线不确定地看向一旁的齐风几个人,说道:“这些人终究不是我们赦皇族的,到时若是真的开战……”他更迟疑了,云淮远却淡淡地说道:“大长老不必忧虑,只要凰儿一日是你们赦皇族的圣女,我云淮远的暗卫就由她来安排,自然的,这白鹤族并不用担忧,也不用惧怕。” 大长老听闻,心里松了一口气,恭敬地朝云淮远道:“多谢战神,只是,这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陆九凰淡淡地说道:“人肯定是不会放的,看他们白鹤族想干嘛了,不是说了吗?白鹤族的公主想见我,那就让她来见吧。” 春梅应道:“那我去喊她们?” 陆九凰点点头:“去吧。” “好咧。”春梅转身下去。 云淮远坐在陆九凰的身侧,说道:“凰儿,若是他们非要人呢?” “不给。” “那若是战呢?”云淮远顺了下陆九凰的发丝,陆九凰笑了笑道:“那就战咯,有你在,我怕什么?” 云淮远听到这话,一阵欣喜,低声道:“凰儿放心,我定然会让白鹤族害怕了我们赦皇族的。” 陆九凰看向他,笑道:“好啊,只要王爷别对那白鹤公主动心就好。” 云淮远脸立即沉了下来:“你再胡说我可真不依了。” 陆九凰笑了笑,握住他宽大的手:“嗯嗯我不说了。” 在一旁的大祭司跟齐风纷纷假装没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交握,连大长老都有些尴尬地转过头。 不一会,春梅在外面喊道:“白鹤公主到。” 紧接着一抹白衣走了进来,那倾国倾城的脸确实容易惹人耳目,大祭司都多看了一眼,白鹤公主身形好似削瘦了一些,但是那倨傲的神色还是不变,只有见到云淮远时,那眼神才会闪一下。 陆九凰含笑道:“公主可是歇息得当?” 白鹤公主淡淡地应道:“多谢圣女的关心,我已然歇息好了。” “那就好,公主请做吧。”陆九凰指着一旁的位置,那公主也是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带了三个丫鬟,全都站立在她身后。 陆九凰手搭在扶手上,看着白鹤公主,说道:“不知道公主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何事?” 白鹤公主喝了一口茶,神色严肃,甩了下袖子,说道:“此番前来,我是跟圣女告别的,我要启程回白鹤族了。” 陆九凰一听,哦了一声,立即说道:“公主不等身子再好些再走吗?” 白鹤公主摇头道:“不了,在赦皇族耽搁了不少时间,我父皇也在思念我,我应当早日回去才是。” 第四百四十一章讨要一个人 白鹤公主都这么说了,陆九凰笑了笑,说道:“既然公主都做好准备了,那我便不留你了,幸好这次比武,没有让公主伤得太重,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白鹤族族长交代了呢。” 白鹤公主听到陆九凰提起这个,她眼眸深了几分,闪过一丝不甘,本来她以为她学的自然可以跟陆九凰对抗了,却没想到陆九凰的内力竟然还能深厚成那样,她竟然半点都没讨到好,想到她自从来了赦皇族,什么都被陆九凰给比下去,心中的不甘就变成了涟漪,最后成了浓浓的恨意。 白鹤公主收起自己那些心思,淡淡地对陆九凰说道:“启程之前,我想跟圣女讨要一个人,他是我们白鹤族的人,自然该由我们白鹤族处理,希望圣女能够答应我。” 陆九凰眼眸一深,她就知道,必定是跟她讨人了,她低笑了一声,神色却不容拒绝:“公主的话我听到了,之前公主也表达过你的意思,但是还是恕我不能答应你,这关乎我们赦皇族的威严,再说了,公主不会不知道,这使者在我们赦皇族闹出的事情基本上也没人不知道了,公主这般维护他,倒是让我们以为,你们白鹤族是否心有不轨之意。” “你在说什么?”白鹤公主本身就有些怒火了,尤其是听到陆九凰那样说,最后一句话竟然这么直接地给白鹤族下了定罪,顿时脸色都变了,自从来了赦皇族,她的脾气也跟着见长了,那如仙女的模样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陆九凰笑道:“公主息怒啊,公主若是换位思考的话,我们在你们白鹤族也这么干的话,你是不是会大度地把人还给我们啊?” 白鹤公主听闻,咬牙切齿,却狠狠地说道:“我们必定不会像你们这般,将人扣住的。” “是么?”陆九凰轻描淡写地反问,“那当初我们去了一个商队,只是因为在路上不小心伤到你们皇子的孩子,整个商队都被你们给扣住了,并且据说一个头颅都没给我们留,这事情至今我们赦皇族都还没跟你们白鹤族算呢。” 这段历史,是陆九凰在前几天看到的,当时看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却能搬出来说,当时赦皇族处于极其弱势的情况,白鹤族才敢那么明目张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些小国对赦皇族生出了逆反的心理,也是从那时开始,白鹤族开始操练他们的兵,并且收了别的国家的进供。 白鹤公主一愣,她身子往后坐了,下意识地捏住扶手道:“圣女,此时不能相比。” “不能相比吗?这一样啊?当初我们赦皇族已经发出了信息,让你们把商队还回来,可是你们并没有,直接扣住了,并且还直接处理了,这样的事情你们白鹤族能做,我们赦皇族为何不能做?”陆九凰句句都很犀利,句句都在逼问,白鹤公主几乎找不到话回答她,在这个大厅里,陆九凰那张嘴巴厉害得很。 连云淮远看向陆九凰的眼眸里,都带着深深的欣赏。 就更别说那本来还有着疑虑的大长老跟大祭司了,他们没想到这一次的圣女,如此厉害,简直是赦皇族绝无仅有的。 白鹤公主更没想到陆九凰竟然会把过去的帐翻出来算,过去的时候赦皇族确实处于弱势,就算一些无伤大雅的试探赦皇族根本就没法回应,那个时候赦皇族也正处于动荡期间,根本就没办法分出心思来对付这些试探。 他们白鹤族确实也干了不少挑战了赦皇族权威的事情,不过那时谁去管这个啊?没人管,白鹤公主咬牙切齿地看着陆九凰,半天没法出声,陆九凰笑着摆手道:“公主知道的,我们赦皇族向来大方,我们一支商队那么多人,随便一个都能抵得上你们这个使者,不对,还要加上我们的大圣使,也要加上她才行,否则我们大圣使死得就太冤枉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们大圣使是那个女人杀的,跟我们使者有什么关系,圣女你不可如此无礼。”白鹤公主冷冷地说道。 陆九凰冷笑:“那个女人跟你们的使者有关系,若是公主没有失去记忆的话,这个女人曾经是我们赦皇族大祭司的妻子,但是两年前却是在你们的白鹤族出现,且还是你们白鹤族因为这个女人向我们发起的战争,当时的战书写了什么?还需要我念出来给你听听吗?”说完陆九凰就从一旁撒过那本战书,狠狠地扔在地上。 白鹤公主紧盯着那战书,才看向雪丫鬟,雪丫鬟得到白鹤公主的指示,上前,把那战书给拿了起来,递给白鹤公主。 白鹤公主却看也不看,直接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她眯着眼问陆九凰:“那么说来,不管如何,圣女,是不会把使者还给我们的了?” 陆九凰点头:“没错。” 脸上很是坚持,白鹤公主脸色沉了两分,她在陆九凰的眼里此时就是在努力狡辩着,否认她们的这些罪行,所有的卑鄙的国家都是这样的,白鹤公主刷地站了起来,看着陆九凰道:“既然圣女不肯放了,那么这话我们也就谈不下去了,今日我父皇来信,命我早日回白鹤族,且关于这使者的事情,回了白鹤族,我再禀告我父皇,告辞。” 陆九凰听闻,点头道:“既然白鹤族族长担心公主,希望公主回去,那么祝公主一路顺风。” 说完,陆九凰也下了主位,甩了下袖子,送白鹤公主到院门口,白鹤公主带着自己的三个丫鬟,走到门口后,转身了往回看,视线有些哀怨地落在云淮远的脸上。随后她转身朝别院走去。 陆九凰对春梅说道:“回屋换件衣服。” 春梅问道;“你要干嘛?” “人家白鹤公主要回去了,我自然是要送一下的不是,是不是云淮远?”陆九凰看到方才那白鹤公主的视线了,故意这么问云淮远,云淮远脸色沉了沉,拦腰把陆九凰抱了起来,往里屋走了去。 等陆九凰跟云淮远进了里屋,大厅里就剩下大长老跟大祭司几个人,大长老微微地叹口气道:“圣女,这般办事,是否不妥?” 大祭司想了下说道:“圣女有圣女的意思,大长老不必过忧。” “我怎能不忧啊,这白鹤族——哎。”大长老又叹口气,他是佩服陆九凰那张嘴,但这些年来白鹤族确实挺厉害的,再说了赦皇族曾经在白鹤族手里跌倒过,这让说赦皇族自然笼罩在一层阴影里,所以处处都忌惮着陆九凰。 齐风在一旁听到了,他走出来恭敬地朝大长老拱手道:“大长老不必如此担忧,圣女自是有分寸,再说了,这白鹤族确实应当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哪里能让他们爬到赦皇族的头上啊。” 大长老眉头的皱褶却没有松下来,他说道:“齐先生啊,你们是不知道啊,当初这白鹤族只用了两千的白鹤就把我们十万的兵马给打得屁滚尿流啊,当时赦皇族几乎不蹶不振啊,这你们没有亲身经历的自然没法理解了。” 齐风却说道:“大长老的担忧我能理解,但是这也不是躲着就可以的,再说了,这大圣使,还死在他们的手里呢,你要想想,若是你妥协了,他们是不是更加猖狂?” 这大圣使是大长老心中的痛,齐风这么一问,大长老突然没有吭声,他垂下头,好似在想着什么。 大圣使是他亲手带大的,这感情非同一般,可是如今她死不见尸,他还这般担忧,是否有些愧对她? 想到这里,大长老不再吭声,神色衰老地往外走,齐风对大祭司说道:“跟上吧,看着大长老。” “是。”大祭司立即跟上。 那头陆九凰进了里屋,换了一套轻便点的衣服出来,在院子里坐了一会,齐风便来报说道白鹤公主已经准备好了,她们刚刚从别院里出来。 陆九凰大步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她发现云淮远没动,愣了下问道:“你不去?” 云淮远淡淡地一笑道:“我不去,免得凰儿又怀疑我,你自己去就好。” 陆九凰啧了一声:“好好好我自己去。” 说完便带着春梅还有齐风几个人往外走,走到一半碰上了大长老跟大祭司,大长老的脸色好多了,估计是想通了不少,几个人亲自去迎接白鹤公主,白鹤公主又穿回之前来赦皇族的那套豪华的服侍,高高在上地手里拎着佩剑走着,看到陆九凰几个过来,她冷笑了一声道:“圣女不必出来送我们,我们这一路很顺畅就能离开赦赦皇族。” 陆九凰含笑道:“这是礼貌。” 白鹤公主不吭声,却翻身上了马车,直接坐进了马车,显然是不想看到陆九凰,可是她心里也乱,方才她往人群中一看,云淮远没跟来,这让白鹤公主心里一口闷气堵住,心中却想着父皇的话,若是把赦皇族给拿下,圣女关起来,那么……云淮远就是她的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目中无人 白鹤公主想到这里,脸色好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圣女只有25年的寿命,她冷笑一声,盘腿坐着开始运气,马车轱辘一声压过了赦皇族的板石路,浩浩荡荡的,除了之前白鹤公主带来的商队以外,还有那个使者带来的白鹤族的等人,这次人数倒是,蛮多的,陆九凰跟大长老几个人,站在那门口,目送着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一路离开了赦皇族的大门,大祭司脸色有些阴沉,说道:“这白鹤公主半点也不给圣女面子,竟然到了门口也不下来跟圣女说一声,还枉费了圣女亲自将人送到门口了,她竟然……” 大长老无奈地叹口气说道:“这白鹤族向来如此高傲。” 大祭司说道:“但即使如此也不能目中无人啊!!” 陆九凰含笑道:“好了,没事,人送走了,就好了,现在我们该想想,如何处理那剩下使者跟那个女人。” 大长老顿时也是想到了,说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在白鹤族前面处理这两个人吗?” 陆九凰唇角一冷:“有何不可,再说了,人都已经落我们的手里了,怎么就不能处理呢?” 大祭司也看向了长老,他知道长老心中的担忧,陆九凰对长老说道:“如今呢圣辉已经死了,我们呢即使把她给弄死了也追不回圣辉的命,还不如就把人关起来好了,看看白鹤族会做什么最好。” 大长老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嗯。”陆九凰不再吭声,实际上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拿那两个人怎么办,若是真的杀了也不是不行,但是此时风平浪静的,就把那两个人给杀了,着实也很奇怪,陆九凰觉得暂时先放着。 反正人扣在赦皇族里,别的国家的只要知道这人还在赦皇族,并没有把他给放回去给白鹤族那就足够了。 陆九凰告别了大长老跟大祭司,朝院子走去,云淮远正坐在大厅里,继续翻阅着桌子上的资料,陆九凰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翻了一翻说道:“她走了。” 云淮远头都没抬,反而叫春梅端了雪梨汤上来给陆九凰喝,陆九凰喝了一口又把碗放下,云淮远淡淡地说道:“你应当要注意了,这白鹤公主在赦皇族被你打伤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那白鹤族族长的耳朵里,若是按之前那白鹤族的心性,恐怕白鹤族不会善罢甘休。” 陆九凰眯起眼:“那你的意思是?” 云淮远点着桌子说道:“此时白鹤公主句句都认为他们白鹤族很厉害,这样的话稍微受辱的话必定会对赦皇族不利,若是你得做好准备,这赦皇族跟白鹤族势必会有一战。” 陆九凰敛着眉头:“你的意思就是要打一战?” 云淮远点头:“没错。” “谁打?”陆九凰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带兵的那个:“这赦皇族如今还有谁能带兵打战?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年级太小。” 云淮远笑了下说道:“凰儿若是信任我,我去。” 陆九凰想了下,却说道:“不行,若是真的要打,我去,但是你要帮我。” 云淮远伸手揉了下陆九凰的头发,低声道:“我连命都可以给你,帮你又算得了什么。” 陆九凰往他那里偎依地靠了过去,说道:“你说,白鹤族不会真的打算攻打赦皇族吧。” 云淮远却说道:“百分之八十。” “这么高的几率啊?”陆九凰猛地坐正身子,云淮远点头道;“是的,你看,白鹤公主来赦皇族的时间,已经过了我们排兵布阵的时间了吧。” “是。”陆九凰应道。 云淮远紧着说道:“这使者有没有告诉那白鹤族族长说我们赦皇族如今的实力,我们不清楚,即使他说了,那白鹤族的族长远在天边,没有亲眼看到的,都以为我们只是作秀,算不得数,至少他们白鹤族曾经就已经赢过我们赦皇族了,这个时候白鹤族族长对我们的一切自然就有一种手下败将的感觉,那么他心中肯定还认为他们才是厉害的。” 这样分析陆九凰简直佩服,她点点头:“是啊,应当是这样的。”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没想到云淮远分析得这么透彻。 云淮远接着说道:“随后这白鹤族公主来到赦皇族,却也是错过了这段时间,她仅仅也就是从别人那里片面的知道了我们赦皇族如今的实力而已,且其实很多人都不相信赦皇族如今能有这样的能力没错吧?” 陆九凰应道:“没错。”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最后便是白鹤公主的事情了,她在这里不单止没带走她们的使者,还被你给伤了,不管这过程如何,当时公主确实败了,也确实是被你所伤,那么作为白鹤族的族长是不是自然心中就带着不甘甚至是愤怒,伤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就更有理由操兵进攻赦皇族了?”云淮远拉着陆九凰的手,轻轻地问道,陆九凰不得不说云淮远分析得还真的透彻,没错,这白鹤族光是这两条就可以蛮不讲理地带兵再次来试探赦皇族了。 陆九凰想到这里,刷地站直了身子道:“那我们现在就要去准备一下了,你看我们赦皇族如今可没什么兵啊!” 云淮远一把压下陆九凰的肩膀道:“凰儿莫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去探探那白鹤族到底有多少兵力,我翻遍了赦皇族对周边国家记载的资料没有翻到一点点关于白鹤族兵力的记载。” 陆九凰猛地从桌子上抓了那些赦皇族的资料本,狠狠地一翻开问道:“真的没有吗?” 云淮远摇头道:“没有。” 陆九凰狠狠地咬牙:“这些年,赦皇族到底在干什么?竟然连这些都没有?这样的话如何固守一个国家!” 云淮远想了下说道:“看来大长老他们都把希望寄托给了大祭司,谁知道大祭司竟然自己变坏了。” 陆九凰哼了一声道:“这个大祭司也是让人无语了,这赦皇族没有圣女,大祭司不就是最大的了吗,到底还有什么对赦皇族不满?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陆九凰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这样呢。 云淮远含笑道:“凰儿到底还是年轻啊,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的,凰儿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去探探白鹤族的实力才决定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准备。” 陆九凰点头:“那该怎么做?” “让凌峰去吧,凌峰之前跟着我出兵,对这些最熟悉了。”云淮远握紧陆九凰的手:“有我在,总不会让凰儿受苦的。” 陆九凰嗯了一声,道:“那我们要跟大长老他们说一声吗?” “先别,让凌峰先去看了情况,把信息找出来后再说吧。”云淮远说着继续翻起桌子上的本子道:“我们再找找如何替你续命。” 陆九凰点点头,也跟着翻起了桌子上的本子,实际上陆九凰对自己这命不太有信心,因为之前的圣女都没有成功过,她怎么可能成功,可是她又不甘心,以至于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如今空空的,上神没有冒头。 她看了眼身侧的云淮远,他是如此认真地看着这些书本,他是一点都不肯放弃,陆九凰想着自己怎么就能够随意放弃呢,她往他身上轻轻地依偎了过去,云淮远愣了下,伸手揽住她,笑问:“怎么了?” 陆九凰摇摇头,没吭声,只是靠在他的怀里,捧起本子打开了看了看,云淮远就当陆九凰撒娇了,也没多想,继续看着这些本子,其实有些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可是他仍然孜孜不倦地继续看着。 只要有一丝希望,云淮远就不会放弃。 两个人看本子看到了晚上,用过了晚膳,云淮远向师兄借了神轿,第一次带着陆九凰上了半空,陆九凰还是第一次在这半空中见识了那些离自己很近的云彩,很冰凉,就跟握着一块冰块似的,陆九凰靠在轿子外面,云淮远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低声道:“美吗?” 陆九凰立即点头:“美,很美。” 云淮远笑道:“等将来我们老了,我也要带你一起上这里看看。” “好啊。” 陆九凰说道,两个人难得得享受了这个没人打扰的时刻,也没有什么生死也没有什么二十五岁的寿命,只有他们彼此,天地之间只有彼此,陆九凰在这样安宁的时刻昏昏欲睡,也很是享受。 等到后半夜,她就困倒在云淮远的怀里了,云淮远朝神轿吩咐了一声,轿子才慢慢地落在了院子里,云淮远拦腰把陆九凰抱了起来,春梅立即拎着披风走了出来,披在陆九凰那身上,说道:“王妃睡了?” “嗯。”云淮远应道:“你去准备一下热水,我沐浴。” “那王妃呢?”春梅看向云淮远怀里的陆九凰,云淮远笑了笑道:“那就让她明日起来洗吧。” 春梅笑了起来,立即开了房门,云淮远抱着陆九凰走了进去,她出去,叫人抬着热水进了里屋。并对云淮远说道:“王爷,水好了。” “知道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沐浴 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在床上之后,便扯着衣衫,朝屏风后走去,春梅悄然地把门给关了,云淮远脱了衣服后进了木桶里,沐浴。 春梅在外面候着,即使这房间里这么吵,陆九凰也没被吵醒,依然深深地沉睡着,云淮远沐浴完了,春梅轻轻地敲了下门,云淮远却压低嗓音道:“明日再进来。” “是。”春梅听罢,转身下了去,也不敢再打扰云淮远了,云淮远扯了扯衣服,朝床上走去,陆九凰正埋在被窝里,沉沉地睡着。 云淮远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身子差不多干了才上床睡觉,顺势把蜷缩着的陆九凰抱进了怀里。 一夜好眠。 第二天陆九凰醒来,有些没分清在哪里,等看到外面的天色,她猛地坐了起来,云淮远也被她给弄醒了,他撑着额头轻声喊道:“凰儿?” 陆九凰一巴掌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就这么睡到刚刚?你怎得没喊我起来沐浴啊?” 云淮远还以为是什么呢,笑着坐了起来,揉了下自己被捶的胸口道:“昨晚你睡得沉了,我不舍得你辛苦,便没叫你,叫春梅进来吧,白日也可以模样的。” 陆九凰抬起胳膊狠狠地闻了一口说道:“我昨日那般忙活,这身上的味道可真不是太好闻,这一夜睡你身边你没感觉啊?” 昨天确实很忙,这头白鹤公主来了,又把人送出去,晚上又跑天上去了,这一身的衣服穿了一天了,怎么能舒服,云淮远伸手抱住她笑道:“这有什么?我不嫌弃你。” 陆九凰咬牙,推开他,下了床,道:“可我嫌弃我自己的。” 说完她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门,春梅正在外面候着,一看到陆九凰来了立即站直了身子,喊道:“王妃。” 陆九凰说道:“去弄点热水。” 春梅笑了下说道:“早就准备好了,王爷说你醒了肯定是要沐浴的,让我们一早就把热水准备好。” 陆九凰看着春梅的笑容,无奈地说道:“昨晚你怎么不喊醒我呢?我带着这一身可睡不好。” 春梅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是王爷不让提醒的,说想让你好好歇息,明日呢,再给你准备热水,你白日沐浴。” 陆九凰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说。”春梅偷笑着离开了,陆九凰关上门,一转身,云淮远从身后抱住她笑道:“凰儿,我说了不嫌弃你。” 陆九凰掰开他的手道:“麻烦王爷出去,我要沐浴。” 云淮远低笑:“这有我在就不能沐浴了吗?”陆九凰转头扫他一眼道:“这青天白日的,王爷想做什么啊?” 云淮远笑道:“青天白日的,我也能帮你沐浴啊。” “不用了,多谢王爷。”陆九凰把云淮远往外推,云淮远笑着还握着她的手道:“凰儿就让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我多谢王爷你了。”陆九凰想好好的自己沐浴一下,而且她还没有在白天沐浴的时候有个人看着,这个人是她丈夫也不行,她可是会害羞的,白天跟晚上的光线差那么多,她自然会害羞,云淮远还想坚持,却看到陆九凰耳根红红的,他愣了一下,笑道:“凰儿这是害羞?” 陆九凰扫他一眼,说道:“没有,就是不想王爷在这里呆而已。” “好好好,我出去。”云淮远看她脸越来越红,无奈地应道,随后转身出了门,关门之前云淮远又笑道:“若是有什么事情,凰儿可以喊我。” 陆九凰瞪眼:“不用,王爷只要出去就行了。” “哈哈哈。”云淮远带着一阵笑声出去,陆九凰被笑得脸发红,转身回了屋里,又拿了衣服,春梅这才带着人进来,先把木桶里的水清出去,然后再给陆九凰加了热水,随后春梅笑着对陆九凰道:“王妃有事叫我。” 陆九凰点头,摆手:“出去出去吧。” “嗯。”春梅出去,顺势带上门,一下子屋子里就剩陆九凰一个,陆九凰在原地站了一会,拿了衣服进了屏风里,脱了衣服,跨进木桶里。 开始泡澡,由于睡得突然,所以没什么感觉,但其实这蹦波了一天,身上的衣服也穿了一天了,陆九凰这感觉那那都不舒服,一进水里,就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陆九凰两手撑在木桶边缘,舒服地泡着。 等她从浴桶里出来,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春梅进来帮她穿了衣服,低声对陆九凰说道:“王爷在外面等你用膳。” 陆九凰扯了扯衣领道:“怎么不让他先吃?” “王爷说了要等你。”春梅帮她理好发丝,又给她理了理领子,陆九凰耳根微红,说道:“叫他别等了嘛,先吃。” 春梅笑道:“这话王妃说了也不管用啊,王爷这想等你的,还能让我们说啊?” 陆九凰低头不再吭声,便加快了速度,换好了衣服出去在大厅里,云淮远坐在桌子上,一看到陆九凰,就朝她伸手,陆九凰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被他拉到桌子边上,坐下,陆九凰扫他一眼:“怎的不先吃?” “等你啊。” 春梅立即带着圣使,把早膳布了上来,放在桌子上,云淮远给陆九凰端了粥,说道:“喝点粥,暖胃。” “嗯。”陆九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云淮远自己也端了一碗吃,两个人边静静地享受着桌子上的早膳。 吃过了早膳,春梅来收拾,桌子上干净了,云淮远对陆九凰说道:“开个会吧,跟大长老他们说一声,我们要调兵的事情。”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是啊,还有这么多事情,她点点头道:“嗯。” 随后她对一旁的圣使说道:“去把大长老还有大祭司请到大厅。” “是。”圣使应了一声下去,陆九凰跟云淮远也起身,前往大厅,到的时候大长老跟大祭司几个还没到,陆九凰先坐到主位上,很快的大长老跟大祭司便前后进来,而那三位长老也跟着进来,四长老打了个哈欠说道:“圣女这一早把我们喊来,可是得又大事才行啊!” 陆九凰笑了笑,问道:“四长老这一个晚上可是没睡好?” 四长老冷眼道:“谁说没睡好的?我就是平日早晨很少出。” “哦,是么。”陆九凰笑了笑,没再继续问,看着台下的几个长老跟大祭司,陆九凰甩了下袖子站直了身子,说道:“是这样的,我今日喊各位长老还有大祭司来呢,主要是这样的,我想要开始训练我们的士兵。” 几个长老听了对视一眼,大长老拱手道:“圣女的想法我也想过,此时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地培养一下我们的士兵。” 四长老却说道:“如今我们赦皇族的粮食如此低,还要派人出来训兵,那谁来生产粮食啊?” 三长老紧跟着附和道:“没错啊,赦皇族要养这么多人还要养一支军队这可不简单啊。” 大祭司也看向陆九凰,脸露一丝担忧,陆九凰之前看过赦皇族的账本,基本给原先那个大祭司给败光了。 基本上也没修炼什么军队出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跑去给赦皇族打工纳凉了,还有什么真正的士兵啊。 那个在宴会上排兵的那些士兵也就是赦皇族最后的王牌了,这也就是大长老为何对白鹤族一直存在着退缩妥协的心思的原因。 大长老也上前一步,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半响他说道:“圣女,如今这个情况,确实是真实的,我们人手不够,这当兵的可以弄出来,可是粮食呢?” 陆九凰眯了眯眼,说道:“当兵的也要继续,可是粮食自然也要继续。” “这?哪里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大祭司这么说道,陆九凰却笑了笑,她站了起来,神色据临天下地说道:“这当兵的就用我们赦皇族原先的兵,但粮食的人手,我们从外面招吧,这外面许多的族人都没有工作,成日游荡,不如我们把他们招来给我们制造粮食。” “招人?”大长老的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四长老却猛地跳出来说道:“那些族人没有人不想进入赦皇族里面来,我们这里本身地就不够了,还把人招进来,你是打算改变赦皇族的模式吗?” 陆九凰摇头道:“四长老所言差异,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四长老先等我说完先。” 她说道:“赦皇族里面是没地方了,没错,但是我们的四周也就是那三个三角区,此时正空着呢,这三个空着的地方自然是要利用起来的,否则将来会被别的国家再次利用了,这三个地方正好是我们赦皇族的弱点没错吧。” 陆九凰说完这话,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又往前站了站,说道:“你们觉得呢?这三个弱点我们若是将它们堵住了,用了我们自己的人,那么这是不是就成了一个安全的三角区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解决它们 没有人能想到陆九凰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云淮远甚至在上一秒还在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陆九凰下一秒就想出来了,这多亏了陆九凰在现代所看的那些小说,小说里这种桥段多的是。 她没想到她穿越到了古代还真的碰上了这样的桥段,并且还得去解决它们,本来她还想着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现实,可是她都能穿越到古代了,还有什么不现实的,加上她现在是赦皇族的圣女,掌管着赦皇族,她有话语权,她真的可以使用那些桥段来改变此时的情况,陆九凰便很快地把这样的想说了出来。 大厅里陷入了一阵安静,陆九凰也不着急,转身回了主位上坐下,云淮远却在这个时候说道:“凰儿这办法很好,甚至是超乎预料地好,这本身赦皇族中就存在着这薄弱的三角区,如今这三角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还不如把这三角区利用起来,把它们作为制造粮仓的人居住的地方,顺势地把这三个弱项的地方也给堵住,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更多的士兵来操练了,这方法好。” 云淮远这番说完,其他的人像是被点亮了似的,其实脸色都有些松动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朝大长老看了去,问道:“不知道大长老还有什么想法?” 大长老无奈地看着陆九凰,想了下说道:“圣女的想法是没错,但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圣女在这个时候要急于操练兵马?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吗?” 大长老其实是很赞同陆九凰这个想法的,但是他想得多,盘旋在心头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大长老这话问的好,是这样的,白鹤族的公主已经于昨日离开了赦皇族,想必各位长老都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我们又不是吃素的。”那四长老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道。 陆九凰含笑:“但是大家也别忘记了,白鹤公主曾经在我手里败过一次。”这事情几位长老自然是知道的,四长老紧跟着再翻了个白眼:“圣女当初几乎是用了全力,把白鹤公主给打倒在地我们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呢,但这白鹤公主用的那日月溏的法术确实是不厚道,几乎是要圣女的命呢。” 陆九凰都要有些欣慰了,这四长老总算是肯为她说一句话了,她还以为这四长老就只会找她的茬呢。 “没错,这白鹤族的公主当时若我没有用这最后的一招,也许我就没法活到二十五岁了,可是各位长老也都知道,白鹤族公主生性骄傲,一脸傲然,她这法术被我打破了,要折损一些内力,更是伤了他们白鹤族的面子,这笔帐我相信白鹤公主不会不跟我算的。”说了半天陆九凰终于把重点说了出来。 四长老狠狠地一拍桌子说道:“没错,这白鹤族向来都是土匪的行径,就那么一个破小的国家却三番五次地想来挑衅我们赦皇族,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这公主来得也是及时,这使者带走那个女人的事情该不会就是她指使的吧?却反过来拨得一干二净,实在是气人。”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白鹤公主立即离开了赦皇族,去了他们白鹤族,这样的话,白鹤族的族长必定会知道我们赦皇族伤了他们公主的事情,另外我们还扣押了他们白鹤族的使者,那么这笔帐肯定是要一起算的,而我为什么急着排兵布阵,那自然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赦皇族的军队早已经荒废了很久了,是时候重新建立起来,否则赦皇族的地位都将不保啊,若是这次白鹤族攻打过来,我们也一样输了,我们之前宴会上所建立起来的威信那可就没什么用了。” “是会一瞬间瓦解。”齐风在后面淡淡地说道。 这最后的一句话让大长老几个愣了一下,其实大长老在陆九凰说这个话的时候已经猜到了白鹤族的反应了,谁知道陆九凰竟然分析得如此透彻,大长老本身那不是很自信的心里竟然被陆九凰这样的想法渐渐地抹平了。 其他三个长老还没吭声,大长老率先问陆九凰:“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白鹤族什么时候进攻,若是我们还没有准好,他们却已经上门了呢?” 四长老紧跟着说道:“没错啊,你什么都算到了,你有没有算到这个啊?” 语气中再次带着挑衅。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了白鹤族探查情况了,如果真的探查到了什么回来,而白鹤族已经出手的话,那我们也只能先求助于契约楼跟云王爷的暗卫了。”陆九凰不知道云淮远如今手中的暗卫还有多少,但是契约楼的确有不少的人,借一些也无妨。 云淮远却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说道:“别的我不敢担保,但是兵力肯定是不会没有的,若是真的暗卫不够人手,那么我只要向云国借兵,那边可以了。” 他的话让陆九凰霎时精神了起来,没错啊,没有暗卫云淮远手里还有一支军队了,在古时候这借兵一事可是很寻常的,台下的长老们一听,心里陡然都松了许多,尤其是大长老,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云淮远的跟前,慢慢地下跪,云淮远愣了下,立即上前扶住他的手道:“大长老你这是怎么了?” 大长老红着眼眶道:“多谢王爷,若不是你们在,这赦皇族估计早就不知道已经败成什么样子了,如今你们还要把兵给我们用,我们更是心存感激啊。” 云淮远用了一点力,把大长老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大长老何必如此客气,我妻子是赦皇族的圣女,那么按照我云国的传统,我便是你们赦皇族的姑爷,一个姑爷当一个儿子,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不忍心让我的妻子太辛苦太累……” 说这话时,云淮远的视线跟陆九凰对上,陆九凰朝他笑了笑,要不是在这个大厅里还有很多人,陆九凰早就扑到云淮远的怀里了,她何其幸运能拥有这样的男人,大长老抹了下眼角,说道:“那就照圣女的去办吧。” 陆九凰笑着点头:“那我这头就下去安排了。” 另外三位长老,听闻了也没再吭声,紧着陆九凰让他们都回去休息,那三个长老立即甩着自己的袖子离开了大厅,大厅很快就只剩下陆九凰的人以及大长老跟大祭司等人,大祭司上前,来到陆九凰的跟前,撸了下袖子跪下,说道:“圣女,对我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陆九凰站了起来,笑道:“你先起来吧。” 大祭司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跟陆九凰对视着,陆九凰笑了笑,弹了下手说道:“事情很简单,你现在只要带人把这三角区给做起来,尤其是房子,最重要的先做起来,连一个缝隙都别留,最好做得密密麻麻的,正好可以住人,另外在这三个三角区设立稻苗,这样的话等房子建好了,招来的人住进来以后,就可以直接工作了。” 大祭司听完了,立即拱手道:“好,我立即下去办。” 陆九凰笑道:“是现在就要去办,不能托。” “嗯,我现在就去。”大祭司说完了立即下去,也没再多逗留,剩下大长老看向陆九凰问道:“那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陆九凰想了下说道:“大长老,兴许我可能要常常出去,不管是练兵也好还是去看那三角区也好,这赦皇族需要一个人坐镇,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你最适合这个位置,免得我不在赦黄祖里,闹乱了。” 大长老立即应道:“好,我会看着赦皇族的,多谢圣女,自然圣女来了以后,这赦皇族才有了机会扬眉吐气。” 陆九凰笑着上前,扶了下大长老,道:“这是我应当做的,现在我跟我丈夫要去看看这些原先做粮食的士兵,大长老要跟我们一块去吗?” 大长老愣了下,摇头道:“这些我并不懂,圣女你们去就好了。” 陆九凰笑了笑,便拉着云淮远的手,往大厅外面走,刚一出大厅,云淮远就拦腰把陆九凰抱了起来,点着她的鼻子道:“没想到我妻子这么聪明啊。” 陆九凰勾着他的脖子笑问:“真的聪明?比你聪明吗?”云淮远有些无奈道:“那应该是没有的,只不过这次凰儿的想法略胜我一筹而已。” 陆九凰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蹬了一下腿道:“放我下去。” 云淮远没肯,又抱紧了她说道;“让为夫一路带你到练兵场吧。” 陆九凰红着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春梅捧着披风走在一旁,悄悄地跟齐风对了下话,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自然王爷跟王妃来到了赦皇族以后,这感情也好了很多了吧?” 齐风想了下,说道:“好像是有点,但并没有说好太好。” 春梅却翻个白眼道:“你这个半路的,自然不知道了,以前王妃刚嫁给王爷的时候,经常闹啊,在那王府里一个劲地闹。” 齐风咋舌:“你的意思是王妃当初是妒妇的消息是真的吗?” 春梅脸色一沉:“谁是妒妇?” 第四百四十五章受惊 齐风一看春梅变脸,愣了愣,低头说道:“好好,我失言。” 他不是一开始就在王府的,是后来他才回了王府,这之前对陆九凰外面的风评他多少也听到了一点,自然也就有些疑虑了,春梅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很开心,她戳了下齐风的手臂,问道:“我再问你一遍。” “啊?你问,你问。”齐风有些受惊地说道,春梅眯眼道:“之前外面的人是不是传王妃的谣言传得很难听啊?” 春梅不肯让任何摸黑陆九凰,她现在都记不起当初自己也曾经怠慢过陆九凰了,齐风愣了下,说道:“这……”视线却在春梅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是不是在生气,春梅又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就说吧,我不生气。” 齐风笑了下,抹了下唇角道:“这个,其实说得也不是很难听,就是说王爷被王妃看得死死的,不敢纳妾也不敢找姨娘这样,连侧妃的位置都给空下来就因为王妃不肯让王爷纳侧妃。” 春梅听完,呸了一声道:“压根就不是这样的,是王爷自己不纳,还几番拒绝了皇上赐下来的姨娘,现在那王府里还有两三个冷冻的姨娘呢,你要啊?你要的话回京城了让王爷给你啊。” 齐风一脸惊慌,立即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要,王爷不要的我们哪里敢要啊。再说了我家里早就为我看好了亲事了,待我回了京城就帮我安排了。” “哟,看不出来嘛。”春梅又戳了下齐风的手臂,一脸皎洁的笑容,齐风扭头道:“这年龄到了,就要娶妻子的,这不是正常吗?……”说完了他耳根微红。 那头大祭司已经跟那些士兵打过招呼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到达那练兵场,里面顶着烈日站在那练兵场的中间的士兵倒是不少,陆九凰对练兵是一无所知,便看向云淮远,云淮远说道:“先别练兵,我们先下去看看他们。” “哦。”陆九凰自然听云淮远的,下了阶梯,走进了练兵场,里面站着的士兵纷纷都看向陆九凰跟云淮远,并齐齐地朝陆九凰喊道:“圣女。” 逐又看向云淮远,他们并不太认识云淮远,陆九凰微微抬手道:“好了,都起来吧,不用行礼了,我们就来看看你们。” 那些个士兵个个都穿着农作的衣服,也没有正式的士兵服,手臂还有些带着泥土而头发什么都乱七八糟的,要不是他们的站姿还算挺直,压根就看不出来他们曾经是士兵,若不是陆九凰提出来,这些人估计就浪费在了这些农作上,哪里还有当士兵的命啊,陆九凰看着有些心酸,一个国家发展到这个样子,可以说几乎是病入膏肓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不改变的,很快什么赦皇族基本上也不会存在在这个地方了,连名册估计都入不了了,云淮远对齐风说道:“给他们看看。” 齐风应了一声,就在在场疑惑的目光中,走向了他们,齐风走到第一排的人跟前,说道:“把手拿出来。” 第一个人顿时还有些疑惑,但是他不敢不做,于是他还是把手给伸出来了,齐风捏住他的手看了看,随后放下,走下一个人,也让人把手拿出来,依然照葫芦地继续看着,就这么看了十来个,只有一个人被喊了出来。 陆九凰看不懂这些,问云淮远:“这是干嘛呢?” 云淮远拉起她的手道:“当兵的,手掌不能太薄,拿不起刀,即使他们曾经练过,但是这农作除了个别人能强身健体以外,很多的人容易被折磨得削瘦起来,这手板呢一薄了,这上战场打战那就不行了,所以这是在把那些手掌薄的给挑出来。” 陆九凰眯眼,指着那已经两个人被喊出来了,说道:“这两个人的手掌薄啊?” 云淮远点头道:“应当是的。”陆九凰啧了一声:“那万一这两个人只是手掌厚的呢?” 云淮远满脸无奈:“若是真的手掌厚的,那齐风早就吭声了,他没吭声那就说明还有很多人能用的。” 陆九凰笑了笑,朝齐风喊道:“齐风啊,你刚才叫出来的两个人能不能用啊?” 齐风已经走到第三排了,他听闻,转头道:“不能用。” 云淮远笑着捏了捏陆九凰的鼻子道:“我的话你竟然不信啊,还得亲自跟齐风确认一遍啊?” 陆九凰翻个白眼道:“那我问问也不行啊?好了既然齐风在这里看人,那我们找个地方避避太阳吧?这里太热了。” 云淮远听闻,立即用了内力渡了一些凉气给陆九凰,随后搂着陆九凰的腰上了看台,那里一下子就凉了起来,陆九凰坐定之后,问云淮远:“对了凌峰有没有回来消息?” 云淮远含笑道:“哪里有那么快啊,按我估算,他们顶多刚刚到了白鹤族而已,而且那白鹤公主的除非起用白鹤,否则也应当刚刚到白鹤族而已。” “这样啊。” * 那头,凌峰蒙着脸追着白鹤公主的队伍一路来到了艳阳关口,但是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白鹤公主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凌峰在那客栈的门外徘徊了好久,他知道白鹤公主肯定是见过他的,也为了以防万一,他来到了客栈的后墙,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人皮,运用内力把人皮个镶了进去。 凌峰随即找了一面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小俊帅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他摸了一摸,笑了笑,又顺势换了一身衣服,这才绕到客栈的前面,大步地从容地从走进客栈里,店小二立即迎了上来问凌峰:“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顺便吃饭。”凌峰从袖子里掏出一垫银两扔给小二,小二一阵欢喜地接了过来,立即更恭敬地迎着凌峰上了楼,说道:“客官,给您安排这间你看如何?” 凌峰方才就在外面看到了白鹤公主所住的刚好就在这间雅间的隔壁,他假装看了下,说道:“好,那就这间,顺便给我准备一些就酒菜上来。” “是。”店小二带着一脸的笑容下去,凌峰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贴近了墙边听了下隔壁的声响。 他内力高强,隔壁白鹤公主那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凌峰确认了对面真是白鹤公主,心里松了一口气,本身他是打算自己先去白鹤族的,可是这白鹤族并非他一个外来的人能随意进去的,这白鹤族自然得有一定的身份,凌峰暂时没想到自己找个什么样的身份,只能先跟着白鹤公主,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才会就这么住了进来,店小二紧接着推开门笑喊道:“客官,酒菜来拉。” 凌峰坐在床上,点头道:“好,放下吧,可以出去,我要好好得喝几杯。” 店小二笑得一脸讨好,顺势问凌峰道:“可要帮您叫一两个姑娘陪陪啊?” 凌峰愣了下,抬头看他,问道:“这还有姑娘?” “呵呵我们店里是没有,但是客官要的话,我们自然有办法帮您叫到,就看客官要还是不要了。”店小二又是一阵笑。 凌峰顿了顿,说道:“先不要了,我自己先呆会,若是要的话我再喊你。” 店小二大声地应了一声:“好咧。” 随后便贴心地开了门,出去,凌峰一个人摆弄着杯子,先喝了一口酒,随后夹菜,开始吃起了桌子上的饭菜。 隔壁的声音也轻了很多了,紧接着好似还叫小二去弄了热水来,凌峰虽然一直在吃东西,但是耳朵却没离开过隔壁,他吃得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擦擦嘴,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刚好跟白鹤公主三个丫鬟中的一个叫雪丫鬟的碰上面,那雪丫鬟视线下意识地就落在凌峰的脸上,凌峰在那一刻,身体都有些僵硬,他怕对方认出他,机灵之下,凌峰眨了下眉眼笑问:“这位小姑娘看我这么久做什么?” 雪丫鬟脸蛋跟着轰——地一声大红了起来,她猛地捧着铁盆匆匆地推开了隔壁的门,走了进去,甚至不敢再看凌峰一眼。 凌峰却带着笑意视线一直追着她,直到她进了门,关上门了,凌峰才收回视线,并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啧敢情是看我挺帅的。” 他漫步下楼,准备到人群中打听一些关于白鹤族的消息,却在人群中看到有一两个纨绔子弟一直看着白鹤公主坐所在的那个房门,凌峰眉头敛了敛,又再确定似的,看了那两个纨绔子弟一眼,发现他们的视线还真的一直看着,凌峰有些无奈,美人啊,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他没再继续往下想,而是出了客栈的门,朝外面走去,这艳阳关口呢正好就是赦皇族跟白鹤族的交界,这里有不少的白鹤族的人在这里,但也有很多别的小国的人住在这里,所有有些混乱,凌峰即使要找人,也不太好找。 所以他晃荡的时间就有点久,直到快半夜了才回了客栈。客栈的大厅也快没人了,凌峰上楼,进了自己的雅间。 第四百四十六章惊动 凌峰进了雅间后,回到床上,头枕着手臂躺下,闭上眼睛,正打算进入睡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的风声顿起,他也没睁开眼睛,正打算翻个身,便听到了隔壁有些声响,那些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凌峰猛地睁开眼睛,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再次把耳朵贴近了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就听到还有脚步声在里面走动,而这个脚步声重而带力,即使脚步声已经放得很低了,但还是可以听出那不是女人的声音,方才凌峰已经听过了白鹤公主几个人的脚步声了,肯定不是这些脚步声,他刷地下了床,用耳朵先辨别对方的走向,这一排房间是一个排的,连窗户都往一个方向开,那也就是那两人此时是往窗户而去。 凌峰立即往那窗户看了去,随后他走了过去,慢条斯理地躲到了窗户的后面,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声音。 果然的,有窗户打开的声音,凌峰唇角微勾,听着那窗户咿呀一声,他推开了自己的窗户,飞快地往隔壁一看,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正抱着一个用棉被包裹着东西往外运,凌峰脸色一沉。 手一撑出了窗户,恰好就惊动了隔壁,那两个黑衣人刷地朝凌峰看了过来,那两双眼睛在对视的那一秒,都带着一丝慌乱,但很快的,他们立即就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其中一个人抱着那棉被似的东西往下就跃了下去。 另外一个立即朝凌峰飞了过来,凌峰一个后退,往后掠了半米,紧接着迎接了对面的依仗,对方的掌风一打下来,凌峰就能感到对方的内力远远在自己之下,他眯了眯眼,没有任何顾忌着再次迎了上去。 那人没想到随便碰到的一个人都是高手,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想要跑,凌峰紧接着追了过去,招招致命招招狠毒,对方很快就被凌峰吓到没法动弹,三两下就被凌峰给击在了墙角。 凌峰不再恋战,追着那抱着棉被的跑了过去,从后面一掌朝那人打了下去,那人手中还抱着东西呢,吓得把那棉被给扔在了地上,棉被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露出了小小的一角,凌峰在跟那人对上之前,视线往那棉被上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棉被里的正是白鹤公主,凌峰也顾不上再多想了。 先把这个人给打跑了再说。 于是他用尽全力,跟对方纠缠了起来,无奈实力选悬殊,对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那人狠狠地指着凌峰道:“你给我记住了。” 说完拔腿就跑了,凌峰冷冷地站在原地冷笑道:“记住了我记住了。” 完了他转身,弯下腰,蹲下身子,拍了拍白鹤公主的脸,白鹤公主却没有半点反应,凌峰一把捏住她的手,把了下脉息,她中了迷药,凌峰忍不住好笑:“堂堂白鹤族的公主连迷药都能中啊。” 说完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举在半空,想了下道,这王妃愿不愿意让我救她呢?可是呢要是不救的话,我能否顺利达到白鹤族,他脑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下一秒他把瓶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随后捻起了药丸,塞进白鹤公主的嘴里,又轻轻地抬了下她的下巴。 紧接着弯腰,把人连带棉被给抱了起来,运用了内力,朝方才住的那客栈飞了去,他从窗户窜了进去,而那白鹤公主原先住的房间果然,里面的三个丫鬟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凌峰把白鹤公主放在床上,随后又无奈地从袖子里拿出药瓶,倒了六颗,两颗两颗地给她们三个塞了进去。那名雪丫鬟靠在桌子上,头发垂着,凌峰抬起她的脸才把那药丸送了进去。 而就在他喂完最后一个丫鬟,床上的人动了下,紧接着她呻吟了起来,凌峰愣了一下,上前扶住那白鹤公主,白鹤公主揉着额头,一睁开眼,一看到凌峰顿时一个掌心就朝凌峰打了过来。 凌峰无奈,立即闪开,后退了两步,之后拱手道:“你好,请听我解释。” “你解释什么?你是什么人?你对我们做了什么?”那白鹤公主一把扯过棉被将自己给盖住了,浑身的内力都聚集到了手中,牙狠狠地看着凌峰,凌峰无奈地摊手道:“公主你再好好想想,你晕迷之前,是谁进来的,这绝对不是我。” 白鹤公主被凌峰这么一说,倒是冷静下来,她虽然还是比着那个姿势,但却没有进攻,而是回想了一下。 她记忆力不差,方才进来的是两个人,她当时还没有完全昏迷,只见到她自己的丫鬟一个个地倒下去,她是强撑着看着那两个人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个长得有些俊帅的男人,她眯了眯眼,又搭了下自己的脉息,上面的迷药已经清理了,她迟疑地问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们?” 她其实这个语气挺高傲的,凌峰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应道:“我住在隔壁,方才准备下睡的时候听到你们房间里有动静,所以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已经被人弄到了大路上,是我去把你带回来的,另外我叫凌叶。” 白鹤公主眯着眼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出事了?” “我是习武之人,自然是知道的,公主可要看看我的内力?”凌峰把手伸了出来,伸到白鹤公主的跟前,递给她。 白鹤公主迟疑了下,而此时在房间里的丫鬟都醒了,雪丫鬟揉着额头坐了起来,一看到凌峰立即呀了一声,脸跟着红了。紧接着下一秒她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朝白鹤公主那里跑了去,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白鹤公主摇头道:“没事。” 雪丫鬟松了一口气,一转头一看到凌峰,猛地又喊了起来,指着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鹤公主听闻,问雪丫鬟:“你认识他?” 眼神则孤疑地在雪丫鬟跟凌峰的脸上转着,雪丫鬟又看向凌峰,脸上有些发红地说道:“他住在我们隔壁的雅间,晚上的时候我见过他。” 凌峰朝一脸不信任的白鹤公主比了下手道:“你看,我都说了,我是隔壁房间的。” 白鹤公主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也没那么多怀疑了,她大方地朝凌峰鞠躬道:“多谢凌少爷。”凌峰笑了笑摆手道:“你们没事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凌峰本想直接进入主题的,但是想想还是太快了,这样的话目的太明显了,于是他转身往外走。 白鹤公主回神,对雪丫鬟说道:“去送送他。” “是。”雪丫鬟立即跟上,给凌峰开了房门,凌峰朝她看了一眼,低笑道:“多谢。” 那张俊脸一下子又让雪丫鬟红了脸,她点点头,目送着凌峰出去,这才转身回到白鹤公主的跟前,拱手道:“公主。” 白鹤公主说道:“收拾下,叫店家给我们换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换三个姑娘进来。” “是。” 这么晚了出去再找客栈很麻烦,另外不找客栈了赶路也很危险,但又怕那两个人去而复返,于是只能在这客栈中换个房间,这样的话可以搅浑别人的视线,雪丫鬟跟小二说了一声,小二手拎着赏钱,立即去办。 很快的,白鹤公主一行人就换了房间,凌峰回到房里也没有睡着,他往隔壁听了听,听到两个丫鬟的声音,且也不是跟在白鹤公主身边的两个丫鬟,他就知道了,对方换了房间了,他无奈笑了笑。 说道:“看来今晚不能睡了。” 他确实没睡,直接坐着打坐,到了天光破晓,凌峰听到隔壁的房间门开了,便也跟着起身,紧接着下楼吃了早膳,刚刚塞了两个包子,白鹤公主一行人就从楼上下来,目不斜视地朝门口走去,而唯一跟凌峰对上眼的只有那雪丫鬟,雪丫鬟红着脸快速地转了过了头,跟在白鹤公主的身后匆匆地上了轿子。 凌峰吃完了早膳,扔了银两,上楼取了包袱,站在门口算了下,才去买了一匹马,紧接着翻身上马,一路朝那白鹤公主坐走的路追去,也幸好白鹤公主为了安全,尽量都是走的商路,这混砸着许多商户的路自然也是人多车多马多的,直到了午膳时分,凌峰终于看到了白和公主的那辆马车,他笑了笑,直接一马到了那饭店的门口,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车,并把马车交给店小二,手中拎着佩剑,进了饭店里,他先到柜台扔了银两,便一转身就看到白鹤公主一行人坐在里面的桌子上,显然也是看到他了,纷纷视线都看了过来,凌峰愣了下,微微一笑,朝她们示意。 才把佩剑放在了桌子上,坐了下去,扣了茶喝也没再看向那白鹤公主那一桌。 菜色上了之后,凌峰便开了筷子开始吃,一边小酌了一杯酒,很是惬意,而那头,白鹤公主所在的那个桌子,白鹤公主看着那人,问雪丫鬟:“你跟他交过手吗?” 雪丫鬟摇头:“没有。” 第四百四十七章内力 白鹤公主却盯着凌峰,半响说道:“他武功肯定在你我之上。” 雪丫鬟想了想道:“那应当是的,公主为何突然这么问?” 白鹤公主眯着眼道:“不如,你上去跟他会一会?” 雪丫鬟猛地指着自己,问道:“我上去会会他?”白鹤公主点头:“去吧,看看他的内力到底到哪里了。” 雪丫鬟顿了顿,半响站了起来,说道:“好。” 于是起身,她看了看那坐在那一头一直在吃东西喝酒的凌峰,从桌子上拿过一把剑,朝凌峰那桌子走了去,一靠近那桌子,凌峰就抬起头,看向雪丫鬟,一脸诧异地说道:“这么巧啊?你们要去哪里?” 雪丫鬟一看到他那张俊脸,顿时脸蛋就跟着一红,她猛地拔出剑,冲凌峰指道:“我要跟你比一场。” 凌峰愣了一下,迟疑地擦了擦嘴巴道:“你说什么?你要找我比一场?” 雪丫鬟点头,并直接就朝凌峰指了去,凌峰一个跃起,侧过身子躲过了她的剑,并笑着放下自己的杯子,说道:“好,来比一场。” 说完他转身出了客栈,雪丫鬟立即提剑追了出去,两个人在客栈外面,凌峰往后飞跃了好几步,才把剑梢给扔在一旁,拔出剑之后,凌峰先对着雪丫鬟说道:“我们友谊打一场,让你看看我的实力,可别用全力哦,我不会乱伤无辜的。” “我也是。”雪丫鬟咬牙道,说完她朝凌峰冲了过去,凌峰一阵发笑:“这还比我主动呢,那我就更不能躲了。” 说完了提剑了跟雪丫鬟对上,雪丫鬟也将内力都汇聚在了剑上,两个人在半空中打了起来,刀光剑影,白鹤公主跟另外两个丫鬟静静地站在那窗户边上,往外看,凌峰一个刀锋反光,正好看到白鹤公主那张艳丽的脸,本来打算随意打打的,凌峰突然转了想法,开始用心地打了。 雪丫鬟一开始也觉得凌峰这态度有点随意,自己打得也有些不耐烦,后来凌峰用心了雪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在空中打得不分你我,但是可以看出凌峰招招都在让着雪丫鬟,却极其有些明显地露着自己的内力,让人能看得出他内力雄厚,雪丫鬟即使让凌峰让她了,可是她还是步步后退,有些吃力,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勉强撑上。 而那三个在窗户边上看着的人,另外一名丫鬟问白鹤公主:“公主,雪她这是顶不住了吗?” 白鹤公主眯着眼道:“她应该是早就顶不住了,若不是那位少侠稍微让她一下,估计她早就倒下了。” “啊,这少侠这么厉害啊。”那两个丫鬟有些诧异,又看向窗外,却碰上凌峰那张俊脸,两个丫鬟有些害羞地说道:“公主,没想到他长得还挺帅的。” “是么?”白鹤公主也往外看了去,视线落在那凌峰的脸上,道:“确实长得还不错。” 雪丫鬟实在是顶不住了,凌峰放缓了动作,对雪丫鬟说道:“这位姑娘,不打了吧?” 说完他先后退两步,紧着就下了半空中,雪丫鬟打得额头都出汗了,下来后,拎着剑喘气,看着凌峰,拱手道:“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凌峰笑道:“就是切磋一下而已,没什么留不留情的,姑娘没事把?我怕刀剑无眼,不小心伤到你。” “没事,多谢少侠,这我们回去?”雪丫鬟已经看到白鹤公主带着另外两个丫鬟回到桌子旁了,便问凌峰。 凌峰点头道:“好。” 于是收了剑往客栈走去,桌子上的菜都凉了,酒也没那么好喝了,凌峰本是想招手让小二换的,雪丫鬟却去而复返,来到桌子旁,问凌峰:“这位少侠,我们主子想请你过去一块用餐。” 凌峰站直身子,看着白鹤公主的那一桌,白鹤公主笑着朝他举了下杯子,凌峰假装迟疑了下,说道:“这,这方便吗?” 雪丫鬟看他这么拘谨,掩嘴笑道:“怎么不方便啊,少侠请随我来。” 凌峰笑了笑,说道:“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他比了个请字,雪丫鬟红着脸,也侧过了身子,朝她们的桌子走了去,落座,凌峰也跟过去,来到桌子旁,先跟白鹤公主拱手道:“你好。” 白鹤公主放下酒杯,点点头,冷然地道:“你好。” 雪丫鬟对凌峰笑道:“坐吧,站着做什么?” 凌峰笑了笑,这才把自己的剑往脚边放了,坐了下去,雪丫鬟招手,多加了一个杯子,也顺势给凌峰倒了酒,凌峰笑了笑,道了一声多谢,并举起了酒杯,朝白鹤公主举了举,白鹤公主也没小气,也是举了下酒杯,两个人对碰了下,凌峰说道:“我干了,你随意。” 白鹤公主笑了笑,也干了。凌峰笑道:“豪气。” 桌子上的另外两名丫鬟都盯着凌峰偷笑了起来,雪丫鬟更是琵琶遮脸半遮着,说道:“我们主子向来能喝的,跟你们男人一比,可没差多少。” “哦是么。”凌峰看向白鹤公主,但他却没有被白鹤公主的容貌迷了眼,白鹤公主突然对他好感倍增,她笑着问道:“不知道少侠从哪里来,打算从哪里去呢?” 凌峰淡淡地放下杯子道:“从云国去,去往白鹤族。” 这白鹤族三个字让白鹤公主下意识地跟雪丫鬟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她不动声色地笑道:“云国人?” 凌峰点头:“正是。” 他一把将自己的剑放在桌子上,打开剑梢,给她们看,剑里面刻着云国某兵器店的标志,白鹤公主也是刚从云国过来,也曾是逛过人家的兵器店,认出来了,她问道:“不知少侠如此长途跋涉到到白鹤族做什么?” “投奔亲戚。”凌峰说道,又把剑给收了起来,白鹤公主哦了一声:“投奔亲戚?在云国发生了何事要让少侠投奔呢?” 凌峰苦笑一声道:“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也只好回答了,之前云国不是换皇帝吗?我们原先是老皇帝那一批的朝臣的护卫,但是自从新皇登基后,没让我们跟着去陪葬就不错了,所以我们几个能就被放了出来,我呢,就选择上了去白鹤族找亲戚的路上。” 雪丫鬟跟白鹤公主对视了一眼,说道:“这倒是,我也是刚从云国过来,是听说了这事情,不知道少侠去了白鹤族投奔亲戚之后打算做什么?” 凌峰愣了下,说道:“我还没想这个问题,只想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白鹤公主笑了笑,说道:“少侠这样的话,不如当我的护卫?” “护卫?不知姑娘是?”凌峰脸露诧异,顿了顿,神色迷茫,雪丫鬟又掩嘴笑了下,从腰间拿出一个牌子,轻轻地递给凌峰道:“这是我们白鹤族的腰牌,你可以看看,我们的主子是谁。” 凌峰接过那牌子看了一眼,那牌子实际上只谢了鹤一个字,但这种腰牌可不是随便都有的,他捧着腰牌,迟疑地说道:“你,难道就是那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白鹤公主?传说你的美貌是天下第一,没想到……竟然有幸让我碰上,我还道哪来的美人,不敢唐突了你。” 白鹤公主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笑就更漂亮了,她掩嘴道:“怎得这么会说话,方才也不见你这副表情啊。” 凌峰却再三确认道:“你真的是公主啊?” 雪丫鬟瞪眼道:“废话,难道这个可以随意冒充的吗?” “不不不,我没这么想,只是,只是我作为云国人,真的可以当公主的护卫吗?”凌峰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雪丫鬟说道:“既然公主都说让你当了自然你就可以当了,还在这犹豫什么?” 凌峰刷地站了起来,恭敬地朝白鹤公主拱手道:“那就多谢公主的赏识了,不过……” “不过什么?”雪丫鬟反问。 凌峰说道:“不过我得去白鹤族那亲戚家说一声,之前已经跟他飞过信了,说了我要上他那里去打扰,突然改变行程的话,自然是要先说一声的。” 白鹤公主还以为是什么呢,没想到是这个,她略高冷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先去皇宫拜见我父皇,随后让父皇派人到你亲戚家说一声就行了。” “这样也好,多谢公主。”凌峰说完了又笑道:“多谢主子。” 白鹤公主嗯了一声,雪丫鬟说道:“那就先吃吧,等会吃完了要上路了。” 凌峰笑了笑道:“嗯。” 于是一桌子开始用膳,凌峰吃了一会就吃饱了,白鹤公主胃口好似也不太好,等一行人从客栈出来,外头的太阳也正好到了半空中,热得很,白鹤公主钻进了车里,凌峰上了自己的马,骑在后面,跟着白鹤公主的马车,一步步地朝白鹤族那边逼近,凌峰一边抹了下汗,一边拉紧吗栓,淡淡地安静地跟在白鹤公主的轿子后。 很快的,那白鹤族三个字就印在了他的眼里,凌峰心里暗自笑了下,雪丫鬟从轿子里出来,递了腰牌给那城墙的守卫。 第四百四十八章尊贵 公主的腰牌一出来,那门卫一下子刷地纷纷向下跪了下来,其他周边的士兵见状,也纷纷都下跪了,其唰唰地跪了一地,甚至有士兵携带着刀剑,立即去通知在宫墙里的白鹤族族长,白鹤公主的到来让整个白鹤族仿佛一下子就焕发了生机,没错啊她可是白鹤族甚至至今为止最漂亮的公主,多少的人见到她宛如见到了天颜,对她极为恭敬,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就导致她性格变得极其地傲慢,因为她如此尊贵啊。 而白鹤族确实是小得不行,在凌峰的眼里,连云国的一个都县都小,这一入白鹤族就已经见到了那白色瓦强的皇宫了,凌峰跟在身后也下跪了,白鹤公主静静地在轿子里呆着也没出来,直到宫墙门大开,两匹白色的骏马飞奔出来,马上都坐着两个人,这马匹的声音让白鹤公主没再做住了。 雪丫鬟上前,掀开了白鹤公主的轿帘,白鹤公主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慢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下子那些士兵再次狠狠地磕头,面对公主的天颜他们甚至都不敢抬头,大声地喊道:“公主万岁!” 凌峰微微咂舌,这白鹤族的公主身份果然尊贵,这都喊万上去了? 白鹤公主面对下面的人的呼喊没有半丝反应,白色的衣裙衣诀飘飘,她就这么看着那两匹马来到了面前,先到的是一戴着白鹤皇冠的男人,他穿着依然也是一身白色,不过衣服上盘着金色的龙身,另外一匹马上的是戴着凤冠的女人,也是一身白色,衣服上盘着金色的凤凰,下面的士兵一看到这两匹马到来,立即高呼:“国君,国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鹤公主也是激动地往上前:“父皇,母后。” 白鹤族族长翻身下马,又到一旁将妻子给牵下来,这才牵着妻子的手,走向了自己的女儿,族后一把揽住白鹤公主,上下查看,说道:“这一路来,辛苦我儿了。” 白鹤族长也是拍拍白鹤公主的肩膀道:“安全回来就好,你不知道我收到了信后多么担心你。” 白鹤公主埋在族后的怀里道:“嗯我安全回来了,我再也不要离开父母亲了。” “傻丫头。”族长摸了摸白鹤公主。 而此时他身后带来的几个精兵上前,从带头的雪丫鬟那里开始盘查,白鹤公主里松开了族后,雪丫鬟因为是她半路捡的,此时已经被人盘住了,白鹤公主转头,淡淡地说道:“别盘她,她是我在半路上救下的。” 白鹤族长听完,有些不赞同地摇头道:“鹤儿怎的在半路上随便救人啊,这些人一般都怀着目的的。” 白鹤公主说道:“父皇还不相信我吗。雪丫鬟她是我们白鹤族的,只是当年被人带走了,才流落在外的,这个我已经查过了。” “哦?是么?”白鹤族族长牵着女儿的手,朝雪丫鬟走去,雪丫鬟吓得头都不敢抬,只是紧紧似跪在地上,视线在自己的脚下,白鹤族族长一把捏住雪丫鬟的脉息,雪丫鬟咬紧下唇,瑟瑟发抖。 他们白鹤族若是本土族人的话,天生就带着一丝与众不同的内力,这股内力,是可以操控白鹤的,也是别的国家所没有的,雪丫鬟身体里确实有这股内力,白鹤族族长捏了下,便说道:“把头抬起来!” 雪丫鬟瑟着肩膀,微微地扬起头,白鹤族族长眯了眯眼,看了下,说道:“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雪丫鬟摇头,白鹤族族长眯眼:“失去记忆了?” “不是,我被带走的时候只有三岁。”雪丫鬟说道,白鹤族族长想了下,偏头问族后:“我们这白鹤族可是曾丢过一个丫鬟?” 白鹤族族后上前,也研究似地看着雪丫鬟,由于他们白鹤族人口很少,加上地方也不大,这一年来,出生的消失的死去的病死的基本白鹤族族长都是清楚的,而且由于白鹤族的族人可以控制白鹤,所以一般都不允许他们离开白鹤族,怕对白鹤族有威胁。 族后想了下,倒真的给她想到了什么,她低声道:“十四年前,贵人家里好似真的丢失了一名丫头,只有三岁半,据说当时是商队趁乱把婴儿给抱走的。” 白鹤族族长眯眼:“那也就是她了?” 族后说道:“这天生的内力可不能随便复制,这应当就是了。” 雪丫头一听,开始激动了起来,她看着族后说道:“请问,请问我的父母还在吗?” 族后听完,眼眸有些怜悯:“这当年你不见了之后,你父母一直郁郁寡欢,四年前就已经战死在战场上了。” 雪丫鬟一听,跌坐在地上,一脸的悲伤,族后上前,压了压雪丫鬟的肩膀道:“好了,既然你已经无父无母了,往后,跟着公主就好了。” 雪丫鬟点点头:“多谢族后。” “好了,起来吧。”族后把雪丫鬟牵了起来,而盘查的人继续,最后盘到了凌峰的身上,凌峰一下子就被人给反剪着手给推了出来,在场的人刷地一下子全看着凌峰,凌峰还第一次被这么齐唰唰地看着呢,幸好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于是淡淡地朝白鹤族的族长点了下头。 “你是谁?”白鹤族族长冷冷地问道,并看向身侧的女儿,这女儿出门一趟,就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怎么都不能令他安心的。 白鹤公主立即也看到凌峰了,她跟凌峰对视了一眼,凌峰眼眸里带着一丝无奈,令白鹤公主觉得有趣,白鹤公主这才上前,来到族长的身侧,说道:“父皇,他是在路上我碰见的少侠,他,来自云国的护卫。” “什么?”白鹤族族长还没吭声,白鹤族族后下意识地反应地问道:“他是来自哪里?” 白鹤公主笑道:“母后,他来自云国皇宫里的护卫。” 白鹤族族长立即走到凌峰的跟前,眼眸眯起上下打量,问道:“你说你来自云国?” 凌峰淡淡地一笑:“我是,拜见白鹤族国君。” “你既然身为云国人,不好好地在云国呆,跑我们这里做什么?”白鹤族族长句句都很犀利,所有人也都齐刷刷地看着凌峰,凌峰无奈地笑了笑,半响说道:“国君多虑了,我本是以商人的名义来到你们贵国,去投奔我在这白鹤城里刘氏一家,我虽是云国人也是云国先帝的护卫,但因先帝下位,我们这批人被下放了,如今无处可去只能自寻出路。” 说完凌峰从胸口里取出了一份黄色的圣旨,摊开了递给白鹤族族长,他接了过去,看着上面的字体,上面的字。 确实写着把凌叶逐出云国的意思,白鹤族族长看完后,把圣旨给收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你们新任的国君还蛮仁慈的。” 凌峰笑着点点头道:“这倒是,若是换成别的国君,恐怕早要我们陪葬了。” 族后说道:“这国君死了,让护卫跟近侍陪葬确实是不太合理,云国此等大国竟然一直都如此腐朽,哎,不过看着云国新的国君看来还是不错的。”对于白鹤族来说,云国是一个极其大的国家,也不是他们随便就可以议论的,不管如何,在他们的眼里云国如此强大,讨好都来不及了。 于是知道凌峰是来自云国之后,对他的态度立即就转变了起来,白鹤族族长说道:“不知少侠在这刘氏一家是哪一家?” 白鹤族有三个刘氏,均是做胭脂水粉的,白鹤族族长这番问,也想确认一下凌峰在这里是否有这么一个关系。 凌峰笑道:“就在城南那一家。” “哦,城南啊。”白鹤族族长应道,他上下看了下凌峰,这才问白鹤公主:“怎么会跟他一块进来呢?” 白鹤公主笑着挽着父亲的手说道:“他救了女儿的命啊。” “什么?他救了你的命?”白鹤族族长愣了一下,又看向凌峰,便又转身拉住白鹤公主,上下查看:“你这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啊?” 白鹤公主无奈地道:“那日晚上我都睡着了,竟然有人冲我的房里喷了迷香,我一时不察就中招了,随后是这位少侠救了我,不然的话你们怎么还能见得到女儿啊。” 说着白鹤公主还摇晃了下白鹤族族长的手,小女儿态度娇嫩,族后也是一脸担忧道:“没事就好。” 族后上前,来到凌峰的跟前,极其礼貌地说道:“多谢少侠救了我的女儿。” 凌峰第一次被人这么礼貌,愣了下,立即往后退一步,有些慌张地说道:“族后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恰好碰见而已,公主内力深厚,即使没有我,她也是能安然脱身的。” 族后却摇头道:“我们白鹤族就这么一个女儿,连儿子都没有,自然是不希望她出半点差池的,少侠的救命就是救了我们白鹤族整个国家啊。” “没错。”白鹤族族长在身后跟着应话。 凌峰这才想起来,白鹤族人丁单薄,这白鹤族国君只有一个女儿没错,难怪处处都喜欢他们王爷。 第四百四十九章白鹤公主 估计是白鹤族是打算让这个美丽的公主招一个有力的合作伙伴进来,那便是联姻了,也难怪白鹤公主的第一站走商就是云国,敢情是冲着云淮远而去的,凌峰心中啧啧了两声,他知道他们的王爷如此威名远播,但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知道呢,凌峰拱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举手之劳而已,国君跟国后折杀我了。” 白鹤公主笑了下,凑近白鹤族族长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白鹤族族长看着凌峰,神色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就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凌峰见他们好似打了哑谜似的,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白鹤族族长跟白鹤公主,白鹤族族长笑了笑,上前,对凌峰说道:“鹤儿说了,你如今在白鹤族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呢,就当我们鹤儿的替身侍卫你看如何?” 凌峰愣了下,周围的人也愣了下,有些人甚至流露出羡慕的表情,能在白鹤族唯一的公主的身侧当护卫,这该多大的荣耀啊,简直是别人梦想中都想去的,而且这个公主还如此的貌美如花。 凌峰之前已经跟白鹤公主沟通过了,也答应人家了,正好也正中他下怀,但他还是露出一脸诧异,又拱手道:“定不复辱命。” “哈哈,好!”白鹤族族长大笑地说道,云国的护卫是什么武功啊,这武功也可以将来让凌峰传授给他们的士兵们,简直是一举两得,白鹤族长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啪地响,白鹤族族长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必定要先去刘氏一家先打个招呼吧?” 凌峰点点头:“正是,我已经书信给他们了,总不能不去了也不打招呼吧。” “这是要的,要的。”白鹤族族长点头,“如此的话,你便先别跟我们回皇宫了,先去吧。” “是。”凌峰应道,立即牵着马,没动,而其他的人已经盘完了,基本也可以走了,白鹤公主上轿子之前,对凌峰说道:“由于你第一次来白鹤族,怕你迷路,我给你安排一个丫鬟吧,让她带着你去。” 凌峰翻身上马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白鹤公主,白鹤公主对他笑了一下,凌峰应道:“好啊。多谢公主了,我正愁着没人陪呢。” 白鹤公主笑道;“之前已经答应你了。” “是啊是啊。”凌峰无奈,还以为她不记得了呢,看来对他还是不信任呢,凌峰也不说什么了,就看着一名之前已经跟在公主身侧的丫鬟走了出来,骑着马来到他身侧,这白鹤公主的心机挺深的。 凌峰立即就能看出来,这丫鬟是那个武功算是最好的那个,而雪丫鬟显然对凌峰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所以白鹤公主并没有叫她陪着他,凌峰收起心头的放松,这白鹤族确实不如云国大,甚至在云国的眼里估计只是一个小蚂蚁,但是这白鹤族能在这么少人的情况下,还能跟赦皇族打了一场。 甚至是影响着周边的国家,显然也不是什么善意的国家,更不是什么可以揉捏的柿子,凌峰啧啧了两声,但即使如此,白鹤族在他眼里依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凌峰骑着马朝城南走去,那个丫鬟也跟在身侧,安安静静地也没怎么说话,凌峰拉紧了吗栓,问那个丫鬟:“不知这城南该怎么走?” 丫鬟看他马蹄动了下,显然是拿不定主意,一开始还诧异凌峰好似是认识路似的,这下子凌峰倒是真的显示出几分他真的不认识的陌生感,丫鬟笑了笑,说道:“那请随我来。” “多谢了。”凌峰拱手,便催动马栓跟上那丫鬟马,走入了一条小巷子里,那巷子穿了一下,便出了去,一下子就能看到临街的商铺不说,城南的两个字也就挂在了石柱子上,丫鬟笑道:“您看,这里就是城南了。” 凌峰呼了一口气,笑道:“没想到你们说的城南竟然只是一个地名,我还以为这城南是方向呢。” 丫鬟噗呲一声笑道:“我们白鹤族也就这么大,真分了东西南北也没什么用处,所以都用柱子表示,也差不多意识了下方向吧。” 凌峰点点头:“那倒是,这里就一家刘氏吧?” 丫鬟见凌峰肯问他了,那也就意味着凌峰真的不知道这里,其实吧,不是这个丫鬟跟着,凌峰早就找到那刘氏一家了,那根本就是风月楼的分支,风月楼的消息布满天下,这小小的白鹤族里有这么一条分支也是正常的。 丫鬟点头:“嗯就一家,你跟我来。” “哦,多谢了。”凌峰立即屈马跟上那丫鬟,那丫鬟的马跑得蛮快的,凌峰在身后快速地跟着,很快的一个红色的标志写着刘氏两个字就印入了凌峰的眼帘,凌峰叹口气道:“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啊,可真是不好找啊。” 胭脂水粉的店铺躲在这种小角落里,能有生意吗?凌峰忍不住问了那丫鬟,那丫鬟笑道:“怎么没有?这城南的刘氏的水粉才是做得最好的,许多的官家小姐上门都让那刘氏给上了妆容的,压根就不用在家里让人给上,难道这个你不知道吗?” 丫鬟反问,凌峰无奈地挠了下头说道:“哎,我跟刘氏的老板仅仅就是亲戚,都那么多年没见了,说要来投靠他们,也就是说说,他们也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愿意收留我,但可没有对我说那么多,这也不是特别关系亲密的,但无奈我父母早亡,我又一早进了宫,在皇宫里皇上赏口饭吃,才不至于流露街头,这剩下的唯一的亲戚也就只剩下刘氏了。” 凌峰说的真是煞有其事,丫鬟听完了都忍不住流露出怜悯的表情:“也就是说若是你没救了我们公主,你自己来的白鹤族,来了这刘氏,还不一定真能呆在这里对吗?” 凌峰好似被点了似,无奈地笑道:“是,是啊,姑娘真的让我挺不好意思的。” 丫鬟哈哈一下笑道:“幸好你碰上了公主,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没地方去了哈。” 凌峰点点头:“是啊,还要多谢公主呢。” 丫鬟又道:“不,我们也该多谢你,若不是你,我们就把公主给弄丢了,国君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凌峰笑了下道:“那我们进去吧。” “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丫鬟下了马,把马栓住,自己大步地走了进去,凌峰也把马车栓住,也跟着进去,那丫鬟已经站在柜台前看那些胭脂水粉了,凌峰进去后,那丫鬟好似不经意,实际上还是看着凌峰的。 凌峰自然知道的,他低笑了下,便左右张望了望,随后来到柜台敲了敲柜台,门帘掀起来,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凌峰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还有一个药瓶,放在桌子上,道:“我是凌叶,云国曾经的护卫,云谈风先帝的十八卫,上次我来信了,说来白鹤族投靠……”凌峰展开信,递给那男人,那男人看着凌峰,又看了眼药瓶,说道:“这药瓶可是宫中密药?” 凌峰点头:“正是。” 实际上这话是暗号,那男人哦了一声,看着凌峰的视线稍微变了变,说道:“随我来吧,凌侄子。” 凌峰点点头,跟着那男人进去,还没进去之前,凌峰转头对那丫鬟说道:“我进去了,你等我吧。” 丫鬟手中正拿着一瓶胭脂,听闻,笑着摆手:“好的。” 凌峰笑了笑,再次跟上那男人,那男人也顺势地看了眼那丫鬟,好似很轻易的一扫,进了里屋后,那男人立即在凌峰的手掌上写道:“皇宫的人?” 凌峰点点头,在他的手掌上回:“是。” “她能听得到我们的对话。”那男人继续在他手掌上写道,凌峰回他:“是的,所以,戏份得改改了。” “嗯,楼主说了,让我们配合你。” 凌峰回他:“谢谢,如今我已经可以入宫了,来的话仅仅就只是确认一下我是否真的来找你们而已。” “知道。”那男人回到。 而这些话那丫鬟自然是听不到的,只是听到了那男人问了凌峰在云国的一些事情,且他还表现出此时刘氏并不太需要人,这也让凌峰故意地一阵为难,丫鬟听着听着,把瓶子放下坐在一旁,入定。 安静地听着凌峰这头的对话,而实际上里面,凌峰嘴上跟那男人一直对话,甚至还有刘氏别的人,但实际上凌峰跟那男人真正的对话却是在纸上,凌峰在纸上写清楚了:我们要弄清楚白鹤族的兵力状况。 那男人应道:这点也一直是楼主想知道的,但是白鹤族的皇宫虽然看着不大,实际上却严密得很,一般的人无法进去,这次要不是因为公主走商,估计你也没那么机会,公主向来都是不出门的。 凌峰也应道:是的这点王爷此前已经跟我说过了,叫我最好搭上了公主这艘船。 那男人再应:你倒是做得不错,既然如此刘氏就不留你了啊,你去了之后若是消息传不出来,就道宫墙边给我刻字,我自然会去看。 凌峰:好的。 第四百五十章坚持 里面吵得极其厉害,那男人的嗓音是越来越刻薄,在外面听着的丫鬟忍不住站了起来,被掌柜的一把拦下,问道:“姑娘你是要买胭脂吗?” 丫鬟有些咬牙切齿道:“你们里面吵得这么厉害你不知道吗?这不影响你们的生意啊?” 掌柜往后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但还是说道:“姑娘,这是我们刘氏的家事,您可管不着。” “是啊我是管不着,但我总要清心地买点东西吧,可是你看看你们这里这么吵,让他们消停一会吧。”丫鬟听着里头凌峰有些委屈的嗓音,霎时忍不住想拿出腰牌,毕竟凌峰如今已经算是公主的人了,却还让这些平民给欺负了,这可不行。 掌柜看丫鬟那么坚持,顿了顿,点头道:“是是是,我进去跟老板说一声。”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里面,紧接着里面凌峰就说道:“没关系你们不收留我没关系,我这已经有了去处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那男人说道:“你真有去处了?” 凌峰语气有些伤感,应道:“是的,所以不用打搅你们,本身来的时候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罢了。” “哦是么。”那男人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又说道:“若是真没去处,那便到这里吧,至少也能让你帮忙出去调制胭脂。” 这话说得极为敷衍,连丫鬟都听得出那男人只是随意地说而已,并不是真的希望凌峰留下来,凌峰却应了他道:“嗯。” 看来凌峰对这家亲戚还是有些期待的,丫鬟在外面捧着脸想着,不多一会,丫鬟选好了一些胭脂,放在柜台上,掏出银两放在柜台,那掌柜接了过去,并给丫鬟打包好,丫鬟却把腰牌给拿了出来,举到那掌柜的跟前,掌柜看到腰牌愣了一下,紧接着看到腰牌上的字迹,猛地匆匆地从柜台绕了过来,直接跪在丫鬟的跟前说道:“拜见临临姑娘!” 临临冷笑一声,道:“去把你们的老板叫出来,还有方才一块进去的你们的亲戚!” 那掌柜一刻都不敢耽误,转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不一会,那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凌峰则走在最后面,那掌柜指着临临,低声在那男人的耳边说了一声,那男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立即带着那个女人来到临临的跟前,跟临临拱手道:“拜见临临姑娘。” 临临嗯了一声,神色高傲,她指着凌峰,对那男人说道:“这人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如今公主要他当贴身侍卫,你们同意吗?”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凌峰,凌峰从那男人身侧出来,也有些诧异这个公主的丫鬟还有这点善心呢,竟然还为他出头,凌峰没表现出来,站在了那个丫鬟的身后,那男人问临临:“他现在是公主的贴身侍卫?” 再三确认似的,临临冷笑一声:“可不是嘛。” “这样,这样。”那男人一直稳重的脸有些崩塌,他看着凌峰道:“没想到你竟然在半路上救了公主,这事情你怎么不说呢?至少也该说一声,让我知道啊,这我们刘氏虽然……”后面的话他估计没脸说了,于是就停住了,其实也是他自己赶人的,结果这被赶的竟然成了公主面前的红人,他会诧异也很正常,凌峰笑了笑摇头道:“这我也是误打误撞救了公主的。” 这投靠亲戚不是那么容易的,所有人都知道,凌峰的态度也正好让那个男人没了什么脸面,临临语气哼了哼,对凌峰说道:“既然都已经说好了,那就走吧,免得公主等太久。” 凌峰点点头,从他们身后绕了出来,来到临临的面前,临临对凌峰说道:“把那胭脂拿上。” 凌峰也听话地把胭脂拿上,跟着临临出了店门,那个男人带着他的妻子跟掌柜跟着走了出来,追到门外,站在门口看着凌峰跟临临,临临瞪了那男人一眼,跟凌峰说道:“上马吧。” 凌峰好脾气地上了马,随后绕过马头,对着那男人说道:“我这就去了啊。” 那男人立即笑道:“好的好的,若是有宫的话,那便上家里来坐坐。”这前后不同的态度让临临冷哼了一声,她扯着唇角笑道:“哎呀当了公主的护卫,那里能随便就出宫的,这人走了自然就不容易回来了。” 那男人脸色一僵,没吭声,凌峰笑了笑,对临临说道:“走吧。” 于是他带头走在了前面,临临立即也跟上,走出了那巷子后,凌峰笑着对临临拱手道:“多谢临临姑娘的帮忙,但实在是不用了,我心中也早就有准备了。” “哦是么?呵呵。”临临冷笑一声道:“哎这走奔亲戚不容易啊,既然如此的话,你就好好地服侍公主吧,定然不会亏了你的。” “是的是的。”凌峰跟着点头,两个人慢慢地骑向了皇宫,到了宫门口,临临掏出了腰牌,大门一开,凌峰跟着临临的身后进了皇宫,在云国的皇宫呆久了,白鹤族的皇宫实在是小得可怜,但这一排排的白鹤却也让白鹤族的皇宫显得尤其得端庄,凌峰看了一眼那些白鹤,就见好几只白鹤直接飞天后,能直接叼住一些东西。 若是面对这样的白鹤,恐怕人是不能战胜的,看来白鹤族能如此嚣张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凌峰看了一眼就没再继续看了。 临临说道:“如今这些小国当中,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跟我们白鹤族对抗的,我们白鹤族的白鹤是最好的战机,谁敢跟我们白鹤斗?”临临的话里有着骄傲,凌峰看她一眼,笑道:“那倒是。” 临临哼了一声,便带着凌峰朝白鹤公主所在的宫殿而去,白鹤公主的宫殿在正东方的位置,看得出白鹤族的国君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宠爱是有多大,临临带头,凌峰跟着进去,到了门口,临临下了马,凌峰也跟着下,两个人的马匹交给了一旁的守卫,临临带着凌峰走了进去。面见白鹤公主。 * 此时,赦皇族,陆九凰跟云淮远在操练上看着这些重新挑选出来的新兵培训,齐风操练的满头大汗的,陆九凰看了一会,问云淮远道:“凌峰还没来信呢?” 云淮远说道:“还没,应当快了。” 陆九凰还是有些担心,说道:“你说,这凌峰他能顺利地进了白鹤皇宫吗?这白鹤皇宫虽然不如我们云国的大,可是据说也是戒备森严,若是不能去那不就白搭了,连风月楼都没办法探知到白鹤皇宫内部的资料,凌峰去了就可以吗?” 云淮远揽着她坐了下来,低声说道:“应当是可以的,你得相信凌峰,还有我们得在凌峰来信之前,先把这些兵给操练好了,否则上了战场即使装备再好那也只有死而已。” 陆九凰点点头,却也有些忧心毕竟这些人都是刚刚上来的,赦皇族的军队荒废太久了,再次拿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一切都是从头来过,大祭司此时上了高台手中捧着一本账本,递给陆九凰,说道:“圣女,这是三角区最近的情况。” 陆九凰捧了过来,翻看了下,说道:“看来还不错。” 大祭司点头道:“是的,他们都还蛮配合的,若是快的话,我们应当在冬天来临之际就可以得到自己所制造出来的粮食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这是好事啊。” 大祭司笑道:“都是圣女的好点子。”陆九凰笑了笑,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 大祭司紧着跟着下去,春梅端着冰凉的汤水上来,递给云淮远跟陆九凰,并说道:“对了,王妃,方才我听说,林大夫打算离开赦皇族了。” 陆九凰愣了下,她放下勺子,问道:“他人呢?” 春梅说道:“在他住的别院里呢,我给他送了汤水去,他正在收拾东西。” 陆九凰放下碗,说道:“我去看看。” 云淮远看着陆九凰起身,眯了眯眼,最后也跟着起身道:“我也去看看。” 陆九凰却看着云淮远,问道:“王爷这是不信任我啊?” 云淮远摇头道:“不是啊,林大夫也是本王的朋友,本王关心下他也是应该的。”云淮远心中有别的想法自然不能承认,但他确实还真的不放心,他忍受不了陆九凰跟林清竹靠的太近,并非是不相信陆九凰,而是他打心里认为林清竹确实是个有点魅力的男人,没有女人会不喜欢林清竹的,陆九凰是他的,只能喜欢他一个人。 陆九凰觉得云淮远这话确实没毛病,于是下了高台,云淮远也跟着下了,走在陆九凰的身侧,并给陆九凰扯了扯领子,陆九凰说道:“不热。” 云淮远说道:“不热呢?还出了一身的汗。” 陆九凰翻个白眼,跟着春梅走到别院,就看到房间的门开着,陆九凰走了过去,站在门外,林清竹一身青色的衣衫正在收拾着包袱,陆九凰没进去,毕竟这是男人的寝室,她屈指在门板上敲了敲。 第四百五十一章月光 林清竹放下手中的衣服,转头,看到门口的两个人,也看到正站在最正门的陆九凰,他站直了身子,微微笑了下,眼神却在陆九凰的脸上转着,他本以为自己能随意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的,至少这么久了,他对陆九凰的感情一直都没变,陆九凰笑道:“我们进来?” 林清竹回过神,立即点头道:“进来吧,看我都忘了。” 陆九凰笑了笑,走了进去,云淮远也跟在身后进了去,林清竹从桌子上拿了水壶倒了两杯水,说道:“来问我是不是要走的?” 陆九凰坐下来手指搭在杯子的边缘,笑道:“是啊。” 林清竹笑了笑道:“这里是很好居住的地方,空气甚好,月光也好,但我想到处走走,如今家里的药铺我父亲在打理,过多几年我父亲不能打理了我自然是要回来的,但在那之前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云淮远说道:“难怪你们会拒绝了清风的邀请。” 林清竹点点头:“是啊,给皇宫当御医当了几辈人了,如今能卸下这个重任,我们也能轻松一些,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陆九凰有些诧异地问道:“新皇让你们回去当御医了?” 她记得之前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连累了百草堂被先帝怀疑,最后还将他们的百草堂给封了逼得林清竹一家只能离开了京城,这也就是云淮远觉得愧对林清竹的地方,所以等新皇登基后,云淮远要新皇第一件事就把恢复了百草堂之前的身份。 但林清竹跟他的父亲都拒绝了,林清竹点头道:“还是王爷看得起我们百草堂,进而帮我们的,但无奈我们当了好几辈子的御医了,实在也是想要自由一些,便婉拒了皇上。” 这是陆九凰不知道的,陆九凰看了眼云淮远,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平日里虽然小心眼爱吃醋,但实际上真正大度的人才是他,连她都没想到的,他竟然帮她想到了,甚至还去落实了,云淮远手伸到桌子底下,握住了陆九凰的手,陆九凰愣了下,想挣扎,但还是给他握着。 而坐在对面的林清竹看他们两个人如此眉目传情,心中苦涩,终究他还只能是个旁观者啊,陆九凰视线再转到他脸上的时候,林清竹立即收了自己的表情,说道:“如今我们已经自由了,我想到处去走走。” 陆九凰想了下道:“也好,名医都是从天下而来的。” 林清竹一笑,道:“你的意思我能当名医?” 陆九凰点头:“自然的,你本来就是名医。” “多谢王妃如此信任我。” 云淮远也插一嘴道:“嗯,我也信任你。” 林清竹看向云淮远,笑了笑:“那多谢王爷了。” 两个人相视着,突然就一笑,虽然两个一直以来都是情敌,但是林清竹却从来没有从云淮远那里得到过半点伤害,也许是有的,但是那是过去了,如今彼此间都知道对方是好的就行了。 陆九凰说道:“你要走我们也拦不住你,如今这样的话,那就用过午膳了再走吧。” 林清竹想了下,说道:“好的。” 陆九凰对春梅说道:“去叫人准备一下,等下午膳我要给林大夫践行。” “是。”春梅转身下去,陆九凰从袖子拿出了几个药瓶,放到林清竹的跟前说道:“最近我很少炼药了,但是出门在外,还是必须带一些吧,这些药丸可以在危机的时候救你一命,但是你可别老是给别人吃啊。” 林清竹看着桌子上的药瓶,如果说这一去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么拿着这药瓶也算是一种念想了,林清竹没有再矫情,而是点点头,收了那些药瓶,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说道:“多谢王妃。” 陆九凰摇头:“不用。” 云淮远也拿了一些东西给林清竹,林清竹也都接了,不一会,陆黎昕跟师兄也都来了,一进门,陆黎昕就搭着林清竹的肩膀道:“你这就要走了啊?” 林清竹笑道:“是啊想到处去看看。” 师兄说道:“也好,人总是要走出去的。” 陆黎昕看着师兄,捅了下师兄的手臂,师兄愣了下,看向陆黎昕,陆黎昕嘶牙咧嘴道:“你那里不是还有契约楼的牌子吗?” 师兄眯眼,下意识地问陆黎昕:“少主,你说真的?” 陆黎昕拍手道:“当然是真的了,怎么了?你不乐意啊?”师兄被这么一呛,说道:“这是少主您的意思,我没不乐意,再来了,你这手中的次数也不多了。” 陆黎昕翻了大大的白眼道:“我说我了吗?我说你啊。” 师兄一顿,说道:“我?” 林清竹在一旁听到,摆手道:“不用,不用,这契约楼的牌子珍贵无比不要随便给我,且我出门在外,也不一定用得上。” 陆黎昕竖起一根手指摇晃道:“不,出门在外再更需要我师兄至今契约牌还没送出去呢,送你正好了。” 师兄无奈地道:“少主我并非不想送出去,而是楼主有要求,只要求我保护你罢了,并没有允许我随便把手中的牌子给送出去。” 陆黎昕却说道:“哎呀,你手中那么多牌子,不送出去就等着浪费了啊,再说了,林大夫一直都帮了我们不少不是,你不给他难道想给别人啊。” 陆九凰在一旁终于听明白了,她看向陆黎昕,问道:“你这是要给林清竹送你们契约楼的牌子啊?立契约啊?” 陆黎昕点头,一手搭上林清竹的肩膀上,说道:“那是的,我跟林大夫可是好朋友来着,自然可以把契约楼的牌子给送出去了。” 说完他看向师兄,问道:“怎么样?” 这个时候师兄还能拒绝吗?再说了陆黎昕是少主,他的话师兄自然得听了,师兄点点头:“好,林大夫走吧。” 林清竹其实是不太想的,陆黎昕却一把将他给推了出去,林清竹走了出去,还在说道:“这个,牌子我可真的用不上啊。” 陆九凰笑道:“清竹你就别推辞了,这也是他们的一番好意。” 林清竹却苦恼着,说实在的,契约楼的牌子都是珍宝啊,不是每个人想要拿出来就可以拿出来的,这天下最渴求的东西,契约楼的牌子可是榜首啊,出了那院子,陆九凰跟云淮远站在一起,第一次见到师兄起了仪式。 比起陆黎昕那仪式,师兄的更是正经不少,仪式完成了,师兄从袖子中取了枚牌子递给林清竹,林清竹无奈却感激地说道:“多谢。” 师兄摇头道:“要谢便谢我们的少主吧。” 林清竹转头也朝陆黎昕说了谢谢,陆黎昕勾住他的脖子道:“以后行走江湖,若是碰上了契约楼的,你可一定要伸出援手,把他们给救了。” 林清竹笑道:“一定一定。” 契约楼长期走江湖,契约楼的人遍布天下,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办事,总会碰上一些磕磕碰碰的,陆黎昕这话也是对林清竹的信任,一个拥有契约楼牌子的大夫实际上却是双赢的,尤其是被不属于派系的大夫在江湖中是极其受欢迎的,林清竹这种就是。 春梅已经备好了饭菜,立即过来喊人说道:“可以用膳了王妃。” 陆九凰说道:“那就去吧,给林清竹践行。” 于是一行人转了大厅,前往大厅用膳,一桌子的好菜,一行人落座,春梅叫人上菜,没想到大长老跟大祭司也跟着来了,大长老上前,跟林清竹握手道:“林大夫,我听闻你要离开赦皇族了,特意来送送你的。” 林清竹站了起来,跟大长老握了下手说道:“多谢大长老,唠叨多日,希望大长老不要见怪。” 大长老笑道:“不不不,我们还依赖了林大夫不少呢,该我们说多谢的,坐吧坐吧,今日我也要跟你践行。” 大祭司也笑道:“我也来。” 林清竹突然有些感动,看着这些人,以前他就是在百草堂跟皇宫来回,也从未有过这么人,而今的这一切都是陆九凰带给他的,他下意识地看向陆九凰,眼眸里带着深深的眷恋,离开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林清竹微微地叹口气,坐下来,春梅在一旁布菜,陆九凰举了手中的酒杯,跟桌子上的人碰了下,特意来到林清竹的面前说道:“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林清竹跟她碰了一下,笑道:“一定会再见的。” 他本也想留在这里,留在陆九凰的身边,他何尝不知道陆九凰身体并不是很好,她只有二十五年的寿命,但他不能在这里让云淮远心里不舒服,所以他还得要走,只是可惜了他低声道:“九凰。” 陆九凰愣了下,这可是林清竹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点头道:“我在。” 林清竹仰头喝光了杯中酒,说道:“我在外面也会帮你寻,这续命的办法的,你可一定要坚持啊。” 陆九凰顿了顿,笑道:“好,我会的。” 大长老在一旁听着,有些无奈,跟大祭司对视了一眼碰了下酒杯。 第四百五十二章最好的 实际上在大长老跟大祭司的想法中,圣女这能够成仙自然是最好的,续命这种事情在赦皇族的圣女当中从来就没有人成功过,这样的话只会劳神费力,就像他们不能理解陆九凰为何非要当一个凡人,甚至只是想活着,跟一个男人长相厮守似的,最终不都是要尘归尘土归土路归路么,如此又是何必呢。 这一趟践行,都喝了不少的酒,林清竹最后干了大家一杯后,念念不舍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陆九凰,便拿起了自己的包裹,转身离去,陆九凰带着其他人刷地一下纷纷地到了大门口送他,并叫圣使拉了一匹马过来,递给林清竹,说道:“这旅途遥远,总不能就这么徒步走回去吧?” 林清竹接了马匹,笑道:“本就打算徒步的,既然王妃送了马匹,那就多谢王妃了。” 说完了,便翻身上马,陆九凰偎依在云淮远的怀里,看着他上马,林清竹抬手挥到:“不必送我了,就此别过。” 陆九凰点点头:“注意安全。” “好的。”林清竹再次看了眼陆九凰,带着一丝丝的眷恋,这一次别过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也许不会再有机会再见了,陆九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伤感,她若是能活过二十五岁就好,若是不能的话,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云淮远转过她的身子,低头看她,后把她揽紧了怀里,说道:“会再见的你得相信我。” 云淮远虽然不喜欢林清竹对陆九凰的那份感情,但对林清竹这人确实没话说,所以他也才能容忍他在他面前晃悠多次,此时他也明白陆九凰心里的想法,还不就是因为陆九凰这个圣女寿命的原因,陆九凰低头靠在云淮远的怀里,说道:“不知道凌峰那头什么情况了。” 云淮远揽着她往回走,说道:“应当是有信要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信鸽从半空中落下,落在云淮远的手中,云淮远立即捏住信鸽,从它的爪子上扯了一份卷着的信下来,陆九凰立即凑了过去,上头却不是凌峰的字迹,但写着凌峰已经顺利进入了白鹤族的皇宫了。 陆九凰有些不懂,敛着眉头问道:“怎么不是凌峰亲自写啊,这两个字是什么?” 信的下面有两个署字,但很小,陆九凰看得不太清楚,云淮远说道:“风月。” 陆九凰瞪大眼睛:“风月楼啊?白鹤族里也有风月楼吗?” 云淮远笑道:“怎么就没有?风月楼的眼线遍布全天下,这仅仅只是他们一个分座而已,走吧,既然凌峰已经进了白鹤族的皇宫了,那么说明我们也要加快速度了。” “嗯。”至少要在白鹤族对赦皇族发起攻击的时候,先做好准备,陆九凰跟云淮远回了院子,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商量了起来。 还没有商量出什么,大长老却带着人来了,匆匆地进了院子后,对陆九凰拱手道:“圣女。” 陆九凰看大长老这么匆忙,愣了下,下意识地问道:“长老什么事?” 大长老说道:“如今赦皇族已经在修复当中了,也多亏了圣女的帮助,但是这大圣使一职一直没安排,想请圣女从中安排一个大圣使出来。” 陆九凰听了会,点点头,这大圣使相当于现代文书一职,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若是没有这个职位,大长老跟大祭司很多事情都还要自己亲自亲为,陆九凰点点头道:“好,我这头看看,请大长老不必太过忧心。” “那就劳烦圣女了,对了,这关在地牢的那两个人?”大长老这么问也有他的意思,既然圣女不把这两个人给放了,那最好就是女的杀了男的从地牢迎接出来,毕竟他可是白鹤族的使者,即使此时白鹤族并没有表示什么,可是这不代表能把白鹤族的这个使者亲自处理啊,大长老的意思就是把人给看管起来,但不要把人给关在地牢里。 陆九凰笑道:“这犯错了事情没杀了他就算不错了,怎么就不能把人给关在地牢里呢?长老你不必忧心这些,这事情我自然会处理的。” 大长老听闻,想再次反驳,但陆九凰终究才是这赦皇族的拿权者,于是没再吭声,就这么垂头丧气地下去了。 剩下大祭司一脸无奈,陆九凰看向大祭司,问道:“大长老这究竟这么怕白鹤族啊?” 大祭司坐了下来,说道:“圣女自然是有所不知的,当初白鹤族跟赦皇族开战时,大长老的儿子被白鹤叼到了半空中,直接让他们白鹤族给杀死了,大长老这心中有着阴影,对白鹤族也是尤其忌惮。” 陆九凰愣了下,说道:“可是我看了那么多资料并没有看到大长老有儿子啊。”这还是陆九凰第一次听说大长老有儿子,按理说这赦皇族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同,四个长老个个都没有娶妻也没有生子,纷纷都这么一个人活到了这么老,大祭司笑了下说道:“这大长老的儿子是大长老领养的,你也知道,我们赦皇族的四个长老,都得是童子身……” 陆九凰嘴里还喝着水,大祭司这么一说,她差点喷了出来,她抹了下唇角,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啥?四个长老都是童子身?” “是啊,我们赦皇族的长老可不能随便娶妻的,所以大长老才会去领养一个儿子,但是当初白鹤族带着兵杀过来的时候,大长老这手中实在是没人了,才会把自己这领养的儿子给推了出来,谁知道还没站到战场上,他就这么死了。”大祭司说这个话时一脸的唏嘘,陆九凰眯眼道:“难怪大长老对白鹤族如此忌惮,看来这大长老不止儿子死在了白鹤族的手中,还有这圣辉也是。” 陆九凰的话提醒了大祭司,他点头道:“对啊,还有一个圣辉,圣辉由于从小没爹娘,就是大长老该带大的,这当中的感情可深了,所以那四个长老才说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 陆九凰想了下,大长老跟另外三个长老确实对那个杀了圣辉的女人恨之入骨,陆九凰想起当初刚刚去云都找她的圣辉,那样的活泼可爱,陆九凰脸色一沉,说道:“那个女人杀了就杀了,至于那个使者,如果受不了那个女人死了,要自杀也就由的他了,害怕是没有用的,大长老不知道,从那个使者企图带走那个女人开始,我们赦皇族跟白鹤族的恩怨是再次结下了,大祭司这事情就由你去安排吧。” 等了那么久了,陆九凰终于下了这个安排,大祭司立即领命而去,陆九凰转头看向云淮远,有些迟疑地道:“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云淮远摸了摸她的头道:“对的,这杀人就该偿命。” “嗯。”陆九凰发现如今的她已经心硬如铁了,再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死而感到悲怜了,云淮远拉着她的手道:“目前的话,确实得早点将大圣使给挑出来,否则赦皇族缺了这么一个位置,自然的内部也会混乱。” “嗯。” 大祭司下去安排后,另外三位长老也急冲冲地跑来,看着陆九凰,那个四长老眼睛瞪得跟铜陵大小,说道:“这白鹤族的使者你可得留着,你千万可不能动他,至于那个女的要动就动,她可不是白鹤族的人,白鹤族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女的出头的。” 陆九凰有些好笑地道:“四长老,这使者既然已经被我们给抓到了,那么如何处置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跟白鹤族之间的恩怨从使者把那个女人救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并不是我们把这个使者送回白鹤族他们就会放过我们。” “我不管!总之这个人你不能动!”四长老虽然也不喜欢白鹤族,但他们几个对白鹤族的恐惧是存在的,若是真的把使者给杀死了,到时白鹤族真的来讨要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给他们,直接就能引起大战,四长老几个的顾虑是对的。 但陆九凰却说道:“长老,即使把他留着也是没用的,这白鹤族还有一个公主呢,当初跟我对打的时候她还输给了我,这样的话也是容易让他们找到借口的。” 四长老却说道:“不,白鹤公主她是自愿要跟你打的,再说了她并没有受多大的伤,白鹤族并不能用这个理由开战。” 陆九凰无奈,她感觉跟这个几个长老压根就说不到一块,这国家若是要打战,什么理由都能够找的出来,自然一些有力的证据都不用拿了,就拿那个使者来说,若是放他回去,说不定白鹤族的人会埋伏在他回去的路上,在路上把他给杀了,然后依然可以找理由来赦皇族开打啊。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却笑了笑,安抚她后,站起来,笑了笑,对四长老说道:“长老,这打战向来都是拿定了理由,开打就要打的,可不是说你们推出一个人说你们没杀他白鹤族就能不打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自立山头 四长老其实对云淮远是有点忌惮的,一听到云淮远说话,他便停了下来,听完云淮远说的话,他顿了顿,说道:“王爷说的是一个理,但是总归我们不能真的开打起来吧?” 云淮远却笑道:“长老这话确实不太对,若是不打的话,赦皇族就永远只能活在白鹤族的阴影下,可是我们赦h皇族才是大国不是吗?”虽然赦皇族跟云国相比那是不能比的,赦皇族这片地方顶多就像是一个分割出来的少数民族,所有的民族在这里自立山头,加上赦皇族有神的庇佑,所以成了大族。 实际上赦皇族周边的一些民族基本上都不能称之为国,给了国字号给他们称呼,也算是看得起他们了。 四长老听闻了跟另外两个长老对视了一眼,三个人眼里都有着纠结,陆九凰却更无奈,她说了那么多还不如云淮远的一句话,这些长老是有多看不起她啊,陆九凰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置气,云淮远继续说道:“这赦皇族终究得再次建立起国威的,可不是说逃避就可以的,这样的话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再说了他们使者在赦皇族带走杀人犯这个可事实,多少的国家都看着呢,他们都看着赦皇族会怎么做,若是这事情处理不当的话,以后这接二连三也会再出现这样的无数的杀人犯,还有别的使者理所当然地欺负赦皇族,你认为这样可以吗?” 不得不说,云淮远话中的重点一下子就让四长老无言以对,另外两个长老也陷入了沉思,陆九凰也不用吭声了。 四长老想了下,问云淮远道:“可是按你这个意思,这赦皇族能打得赢那些白鹤?” 云淮远笑了笑:“自然是能的,在战事上我可从来没有输过。” 四长老看着云淮远那自信的模样,忍不住跟别的长老对视了一眼,后没再说了,而是甩了下袖子转身离开,那另外两个长老见他都走了,自然也得跟上了,三个人就这么离开了陆九凰的院子。 陆九凰无奈地坐了下来说道:“你说白鹤族这边究竟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开战?若是他们不开的话,我们是否要找机会开战?” 云淮远低笑,亲了陆九凰一口道:“没想到凰儿的想法跟我一样,没错,这白鹤族若是不开战,我们便找机会开战,说好了要立威,自然就该一直往下做,不能半途而废。” 陆九凰点点头:“没错,我们不能真的就这么息事宁人。” 这不是面对个人的问题,而是面对国家,再说了,以后赦皇族还会出现无数的圣女,也许会是她的女儿也说不定,陆九凰对赦皇族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责任,如今事情已经开始了那么绝对没有后退的道理。 两个人正商量着这事情,春梅就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爷,王妃!” 陆九凰立即扶着春梅道:“怎么了?” “那个闹起来了。”春梅喘了一会才撑着膝盖说道:“那个女人不是要把她杀了吗,那个使者闹起来了,闹得可厉害了。” 陆九凰敛着眉头:“什么意思?” 云淮远抬手压道:“你慢慢说,别着急。” 春梅抚着胸口,这才呼了一口气,说道:“大祭司不是把那个女人给弄出来么,那个白鹤族的使者闹起来了,哎,王妃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便跟上春梅,大步地走出去,春梅一边在前面跑着一边说道:“闹得可厉害了王妃你不知道那人一直撞着墙壁呢,真没想到他还挺痴情的。” 陆九凰又跟云淮远对视了下,这个时候就不少的人聚集在地牢边上了,陆九凰刚走近了就听到里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陆黎昕也正赶来,一看到陆九凰一把拽住陆九凰道:“哎呀据说闹得挺厉害的我也来看看。” 陆九凰扫他一眼,“你这是来凑热闹的吧。” 陆黎昕咧着嘴笑,便跟着陆九凰下了地牢,此时地牢吵吵闹闹的,一看到陆九凰来了,纷纷都让了一条路出来,陆九凰往里走,就看到那个女人被人正反手剪着压着呢,漆黑的头发垂在肩膀上,而那个使者紧紧地抓着木柱子,狠狠地指着大祭司:“你们敢动她,你们敢。” 陆九凰拨开人群,大步地走了进去,说道:“怎么不敢?” 那个使者这才抬起头,看向陆九凰,半响他猛地跪在地上,朝陆九凰求道:“圣女,你放过她吧,这跟她没有关系,这都是我自己叫她做的,跟她没关系。” 此时的他没有之前那半点的傲然,陆九凰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问道:“这真的是你个人的?跟你们白鹤族没关系?” 他被关了好几天,头发披散了下来,脸上也脏兮兮的,但陆九凰却看着他的眼睛,那使者停顿了下,视线下意识地一闪,陆九凰心里冷笑了下,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他个人的原因,这压根就是白鹤族教唆的,陆九凰站了起来,对一旁的人说道:“好了,把她给压下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话一出,那个使者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陆九凰吼道:“你说什么?你想对她做什么?我都说了这我个人的问题你若是要杀的话就杀我吧。” 陆九凰转头看了眼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九凰走了过去,来到那个女人的跟前,说道:“你听到了吧?他虽然心中有你,但是他为了白鹤族他自己的国家却打算牺牲你。” 这话简直诛心。使者刷地站了起来,指着陆九凰吼道:“你在说什么?” 陆九凰却没有搭理那个使者,而是继续对那个女人说道:“看到了吗?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不肯放弃他白鹤族族人的身份,却只是这样无妄地喊着叫我放了你,可是我们的圣使却是死在你的手里的,你是听了他的指使才杀我们圣使的吧?” 那个女人也不吭声,陆九凰的话却刺激到了那在牢里的男人,使者不停地捶着柱子朝陆九凰吼道:“你放了她听到没有?你若是要杀的话那就杀我吧。” 陆九凰冷笑一声,转头看着他道:“迟早到你的!你以为你能躲的过吗?赦皇族跟白鹤族会交恶,这全都是你的功劳,我真该多谢你,所以你放心,先处理她之后我再处理你。” 说完了,陆九凰摆手,大祭司立即带着人把那个女人拽了出去,那个使者疯狂地喊道:“不关她的事!” 整个地牢都因为他的吼声而动荡着,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揽着陆九凰的肩膀,说道:“走吧,这地牢湿气重。” 两个人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刚走出了地牢的阶梯,就听到里面一阵尖叫声,陆九凰猛地停住脚步,刚想转身,陆黎昕就说道:“三姐,不用看了,他自杀了。” 陆九凰敛了眉头,问道:“怎么自杀?” “撞柱子。” 陆九凰立即返了回去,果然,那个使者已经一头撞在了柱子上了,鲜血直流,云淮远有些无奈地道:“看来,这白鹤族的开战要加快了。” 陆九凰眯眼,问道:“你的意思是?” 云淮远笑了下道:“凰儿,这就是一出戏你不知道吗?” “怎么说?”陆九凰一脸疑惑,云淮远说道:“你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待出了这个牢房我再告诉你。” 陆九凰点点头,立即跟在地牢里的使者说道:“将他的尸体处理出去。” “是。” 随后陆九凰拉着云淮远的手,朝地面上走去,问道:“你可可以说了吧?” 云淮远揉了下额头道:“我也是刚刚想到的,你看这个使者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我们赦皇族的,否则的话为何这白鹤都上了天了还能被抓住?” 陆九凰眯眼:“你的意思就是?那个使者是故意要让我们的人抓住的?” “没错,你看,白鹤族这态度如此嚣张,这个使者一开始是不是不承认这个女人?” 陆九凰想到当时她让人把那个女人推出来的时候,这个白鹤使者的态度确实是拒不承认,她又继续往下想了一会,忍不住说道:“王爷,这个使者当时在白鹤公主面前,还说了不愿意离开这个女的?” 云淮远点头:“没错,这才是关键,他的态度变得太快,导致让人生疑,他对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深的感情我可不敢说,但是他对白鹤族绝对是忠心耿耿的,那如果是这样看来的话,他又故意死在赦皇族的地牢里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他做这一切都是有准备了,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陆九凰眉头狠狠地敛起来:“那这个目的呢?就是为了让白鹤族跟赦皇族开战对吗?” 云淮远点点头:“恐怕是这样的。” 陆九凰冷笑道:“看来我们跟白鹤族的国君,是想一起了。” 云淮远说道:“那我们得快点做好准备。” 刚一出地面,四个长老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陆九凰问道:“他死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阴谋 说实话,陆九凰现在看到这四个长老就有些头疼,果不然,四长老听了圣使的话,立即责备地看着陆九凰,后咬牙切齿地道:“你把他给刺激死了?” 大长老却面脸忧心:“那这可怎么办才好啊。”陆九凰低声道:“几位长老,这都是无可避免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把她给杀了不是吗?既然已经做了,他要自杀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大长老无奈地问道:“圣女你就没想过这会带来的危害吗?” 四长老也跟着冷笑道:“只说好了让那个女人死,却没有说让他死,可是圣女应当不会不知道,这女人一死这男人自然也不会独活吗?圣女这是要置赦皇族于何地?” 陆九凰听闻,顿觉好笑,她忍不住问道:“四长老敢情之前没有逼我们将她杀死吗?如今我处理了还没有处理他呢,他自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几个长老此时不应当是怪责我,而是应该想想,这是不是又是白鹤族的阴谋。” 大长老听完了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反问陆九凰:“圣女这话的意思是?” 陆九凰淡淡地说道:“什么意思我方才已经说了,想必你们也都听到了。” 四长老看了看陆九凰又看了看大长老,大长老朝陆九凰拱手,随后问道:“圣女可否说得仔细一些?倒叫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陆九凰说道:“大长老若是信我的话我便说,若是你不信我的话,我说再多也没用。” 大长老有些微涩,半响笑道:“这,这圣女说的什么话呢,我自然是信圣女的,怎么会不信你呢。” 陆九凰看了眼大长老:“那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寻个位置坐下来,我跟你们好好说说?” 大长老立即点头道:“好好。” 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便离开了地牢,陆九凰对春梅说道:“安排一下,我要在大厅开个会。” “是。”春梅立即下去安排。 云淮远搂着陆九凰的腰,朝议事的大厅走去,大厅一下子亮起了灯,陆九凰先上了首位,四个长老分别坐于下位,大祭司也跟着来了,一下子大厅坐满了人,陆九凰看着人坐满了,才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之后她说道:“今日这个使者自杀我也是始料不及,压根就没想到,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若是几个长老还有怨气的话,便在此地说了吧,但在说之前呢,先听我说完再说。” 陆九凰这先压他们再让他们说的话让台下的四个长老都愣了下,尤其是四长老脸色顿时有些扭曲,陆九凰可不管那么多,她站了起来,说道:“如今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大长老问道:“什么准备?” “即将跟白鹤族开战的准备。”陆九凰说道,她的话一出,下面的长老都炸了,尤其是四长老,立即喊道:“你什么意思呢?你这个意思就是我们真的要开战了?本来这个使者我们可以保护得很好的,可是如今竟然就这么死在我们的地牢里,人家白鹤族自然是要跟我们算账的。” 陆九凰点点头:“四长老挺会分析的啊,没错啊,人家死在我们地牢里,这人家自然是要跟我们算账的,可是我们就任由他们算账吗?若是要算账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更有理由跟他们算账?” 下面的长老听闻了都不再吭声,陆九凰这话有点威慑的意思,几个长老不说话了,就等陆九凰说,陆九凰自然要说:“这人既然主动在我们地牢里自杀的话,那也就说明白鹤族其实是早就料到的,你看白鹤公主武功内力如此高强,为何竟然把他撇下之后先回了白鹤族呢?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白鹤族的阴谋,且听我给你们分析一下。” 陆九凰看着他们,便开始分析了白鹤族使者到来以后的一系列的事情,既然这白鹤是赦皇族乃至其他国家都闻风丧胆的东西,为何让神轿一拦就下来了呢?要么就是故意的,要么就真的神轿有这么厉害,但如果神轿已经有这么厉害了,又为什么要怕白鹤族呢。 陆九凰就这么一一地分析下来,最后最让人怀疑的便是白鹤族的公主跟陆九凰对打的那件事情,当时那使者的态度可是为了这个女人要跟着留下来,并不想跟着回了白鹤族,其实说白他就是想主动留下来当个导火线。 鉴于这些古人不知道导火线的意思,陆九凰就简介地说了下别的意思,反正差不多相近就是了。 说完之后,久久的,整个大厅都安静着,许久大祭司才忍不住问陆九凰:“圣女的意思,这一切都是白鹤族的阴谋,就只是为了要跟我们开战而已?” 陆九凰点头:“没错,若是我没分析错的话,而这白鹤族的使者这般拖到现在才死,估计就是为了让他们白鹤族的公主安全回到白鹤族,随后他就一直等机会,等我们对那个女人动手,因为那个女人杀死的可是我们赦皇族的大圣使我们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也为了不让赦皇族成为笑话,我们自然是要处理这个女人的,所以他就在等这个机会,便寻个机会自我了断。” 陆九凰说得简直口干舌燥,大长老一脸震惊:“也就是说这使者从进了赦皇族就在谋划着了?” 陆九凰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大长老狠狠地拍在扶手上:“这白鹤族太过分了。” 陆九凰没再吭声,回了主位坐下,台下的其他长老个个面面相视,甚至开始讨论起了这件事情,手被云淮远握住,陆九凰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朝她笑道:“我凰儿是越来越聪明了。” 陆九凰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提醒了我,我还真的当那个使者对那个女人有多深的感情呢,那个女人也是可怜,完全就是一枚棋子。” “我看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云淮远说道,陆九凰想起那个女人那张脸,先是杀了圣辉,又假装接近云淮远,做的简直都不是事情,陆九凰没觉得那个女人有哪里需要同情的,她揉了下额头,下面四个长老谈论得热烈,陆九凰也就没再吭声,只是又喝了不少的水,最后渐渐的声音消停了。 大长老站了起来,朝陆九凰拱手,问道:“圣女,那若是白鹤族真的要跟我们赦皇族打?我们可是有胜算?” 陆九凰脸色正经了起来,她重重地点头,说道:“有。” 下面那四个长老紧张的神色跟着放松了下来,大祭司也说道:“那我们今日开始是否要大量操练兵马?” 陆九凰点头:“没错,还有大圣使的位置必须得早日安排出来。” 大长老应道:“这倒是应该的,这大圣使的位置安排出来以后,我们才好更好地安排别的事情。” 陆九凰嗯了一声,后看向大长老:“不知道大长老心目中可有人选?” 大长老被问得一愣,他跟其他三个长老对看了一眼,四长老冷哼道:“不用看我,我可真的不知道。” 另外两个长老也是把脸给撇了过去,当作没看到,大长老苦笑了下,对陆九凰道:“圣女,既然他们都不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的人选,要不让大祭司选一下?” 在一旁的大祭司顿时一愣,有些僵硬地说道:“这,这让我选啊?” 陆九凰看向大祭司:“嗯让你选呢,你就选一个吧。” 大祭司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人选可不是那么好选的,之前圣辉是因为有特殊的身份,如今这身边的圣使没一个看着合适的,就这么突然选一个更是艰难,陆九凰看出他的为难,说道:“要不都散了?明日我们一起到圣使院里去看看?” 大祭司立即松一口气道:“好,这个好。” 陆九凰笑了笑,便对云淮远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院子吧。” 云淮远嗯了一声,站了起来,扶着陆九凰,下了主位,陆九凰对大长老说道:“长老们都去歇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大长老笑了笑道:“好知道了。” 另外三个长老却哼了一声都没怎么看陆九凰,陆九凰知道他们心里不服她,一直都不服,所以也没什么所谓,她跟云淮远离开了大厅,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去陆九凰就坐在椅子上不想动,今天就跟打战似的,简直是忙得不行。 云淮远笑着站到她的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道:“凰儿可累了?” 陆九凰轻轻地哼了一声:“自然是累了,王爷也累了吗?” “不累。”云淮远说着继续给陆九凰捏肩膀,陆九凰笑了笑,手摸上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心中一暖,其实在这个古代里,一直都有着他的陪伴也挺好的,虽然常常有不少的波折,也很多都是她要一步步走过来的,才有了今天,但云淮远却一直都陪着她,挺好的。 云淮远帮她捏了一下,陆九凰突然拉住他的手,随后起身,把他推到椅子上,云淮远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 陆九凰低笑:“我也帮你按按。” 第四百五十五章笑了起来 云淮远霎时放松下来,说道:“好啊。” 陆九凰捏着他的肩膀,边捏边跟他讲话,春梅端了东西进来,看到了诧异了下,立即转身出去,不管打扰了他们两个,偷偷地在门边笑了起来。 * 凌峰进了白鹤族皇宫之后,面见了白鹤公主,就被白鹤公主安排住在了她那些侍卫的厢房里,但凌峰身为白鹤公主的贴身侍卫,从公主起床的那一刻起就要在门口候着,这对于凌峰说来还挺折磨的,他在云淮远身边时,都是负责在暗后守着云淮远跟陆九凰的,如今就跟一个普通侍卫似的,要每天都离公主这么近,还要一刻都不能离了公主。 对他来说挺无奈的,但为了任务,凌峰不得不从,而这日,白鹤公主刚醒,凌峰这门还没进,白鹤族族长身边的侍女就匆匆地朝这边走来,并推门进了屋里,凌峰正想开口呢,可是那侍女已经进去了。 凌峰立即用内力让自己提着耳朵,里面传来了白鹤公主低声问的声音:“真的?”“死了?”“好,我立即去。”紧着那个侍女出了来,把门关上,雪丫鬟跟着进去,没过多久,白鹤公主一身白衣走了出来,朝凌峰看了一眼,说道:“我要去见我父皇,你一起。” 凌峰点点头,立即跟在白鹤公主的身后,雪丫鬟看了一眼凌峰,凌峰朝她挑了下眉头,雪丫鬟脸一红,立即转了回去,再也不敢看凌峰了,白鹤公主很快来到白鹤族族长的寝宫,白鹤公主对凌峰道:“你在外面候着。” “嗯。”凌峰应下,并给白鹤公主开了门,白鹤公主大步地进了去,雪丫鬟也跟着留在了门外,跟凌峰一左一右地站着,雪丫鬟看了眼凌峰,凌峰笑问:“这公主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凌峰在这里当差几天后发现白鹤公主这白天可是要睡到午膳时分才醒的,今日这么早醒了不说,还这么匆匆地跑来找她的父皇,那必定是有事情的。 雪丫鬟这次却也不像之前那样,凌峰问了她立即就回答,雪丫鬟迟疑了下,笑道:“这个,公主没说,我也不知道。” 凌峰立即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模样,但也有一点点的小失望,这点小失望在雪丫鬟的眼里顿时有些让她有点难过。 本身她是有点爱慕凌峰的,可是她身在公主的身边,即使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能说的,凌峰笑了笑,便没有再看雪丫鬟了,而是用了内力,想要听听看,里面在说什么,但无奈,里面似乎屏蔽了,凌峰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雪丫鬟一直看着凌峰,过了一会,她喊道:“凌叶。” 凌峰转头看去,笑问:“怎么了?” 雪丫鬟迟疑了下,说道:“你知道赦皇族吗?” 这问话让凌峰一阵激灵,他顿了顿,视线在雪丫鬟脸上转过,他快速地摇头道:“不知道,怎么了?” 雪丫鬟一直盯着他,想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凌峰挠了下头,一脸蒙地问道:“怎么了?你问我这个问题,我确实没听说过赦皇族。” 雪丫鬟顿时想了下,说道:“你认识云淮远吗?” 凌峰这想着说不知道,但转头一想他可是从云国皇宫里来的,怎么能说不知道呢,于是他笑道:“当然知道了,云国的七皇叔嘛,他没少进宫,我也是常见到他的。” 这样的回答正是合理,雪丫鬟说道;“那个云淮远的正妃你认识吗?” 凌峰笑道:“这人我自然认识的,但我可跟她没见过面,怎么了?” “她如今在赦皇族。”雪丫鬟说道,凌峰装出一脸诧异的表情:“你说啥?她在赦皇族啊?这是什么地方?其实之前我也只是听说了七皇叔跟他的王妃也离开了云国,但具体的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雪丫鬟淡淡地说道:“他们现在就在赦皇族。” 凌峰点点头:“嗯,然后呢?” “没什么,只是我们放在赦皇族的一个人死了,如今我们族要跟赦皇族开战了。”雪丫鬟说完了就不再说了,但这点已经对凌峰来说足够了,他愣了下说道:“这要跟赦皇族开战了啊?” 雪丫鬟点头:“嗯,所以呢,你可能要陪公主去训练场了。” 凌峰哦了一声,心中却是暗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看来是那个使者死了,触发了两国的战争,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不知道王爷那边准备得如何了,凌峰这么想着,里面谈话好像完了,传来了脚步声,那阵被屏蔽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至少这脚步声凌峰能听到了,凌峰恭敬地面对白鹤公主,白鹤公主看着凌峰,说道:“你随我来。” 凌峰没吭声,倒是跟上,白鹤公主让人牵了马匹过来,翻身上马,凌峰也跟着上马,白鹤公主驾着马朝训练场而去,凌峰也紧追其后,白鹤族这个族城虽然不大,但外面却有不少的空地,这里到底不是云国那么繁华的大国,周边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空位,这里很多荒凉的地方,凌峰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那个训练场竟然在族城的外面,他愣了下,还是跟上了,白鹤公主也不打算跟他说什么,只是把人带了出去,很快的那个训练场就到了。 凌峰却被那训练场给惊呆了,这训练场就像是一个堡垒似的,凌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训练场,甚至是跟着白鹤公主也难以进去,一进去凌峰就看到这堡垒上下竟然分了两层,上面一层是白鹤,下面一层是士兵,凌峰为这样的训练场感到震撼,要不是因为经常跟在云淮远身边经历过不少的战事,此时他可能没办法这么淡定。 这样的训练场也难怪白鹤族在战事上一直都很牛逼,甚至连赦皇族都能够打败,凌峰没空再去相别的,跟着白鹤公主走了进去,白鹤公主在二楼走了一整圈,白鹤的训练也有让凌峰诧异的地方。 他们竟然把白鹤当成人那样训练,凌峰眯了眯眼,白鹤公主问他:“看着我们的训练场你觉得如何?” 凌峰立即收起别的心情,转头跟白鹤公主说道:“你们这训练场还真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真是厉害。” 白鹤公主听到赞美脸上有着淡淡的骄傲神色,她说道:“那跟你们云国相比呢?” 凌峰正差点要说差远了,后一想到他只是个护卫,立即说道:“这个,应当是两者都不用相比吧,毕竟我也没见过七皇叔训练士兵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从小就当成暗卫一样去培训的,是以我并没有见过。” “一次都没有?”白鹤公主反问道。凌峰苦笑,这白鹤公主到底是想要他见过还是不想要他见过啊,他要真的见过那不是才奇怪吗?但转头一想,这白鹤公主对王爷那心思,霎时也能理解了。 也许她只是想知道王爷在训练场是什么样子而已,凌峰顿了顿道:“我只去过一次,是为了先皇而去。” “是么?”白鹤公主眼睛一亮:“那云国的训练场是什么样的?” 凌峰笑了笑,就把她想知道的告诉她,道:“在训练场,王爷就是王呢,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没人敢反驳。” 这话说完了,白鹤公主眼眸里散发出淡淡的爱慕的神情,凌峰顿时有些恶寒,看来王爷可真是俘虏了白鹤公主的心思了,白鹤公主指着这一片地方说道:“你看,我们白鹤族的训练,不输你们云国吧?” 凌峰无奈,这又要对比啊?他笑了笑道:“这我虽然也看过云国的训练场,但到底没亲身经历过,所以不便评论,但你们白鹤族的训练场确实厉害呢,我看着都有种胆寒的感觉。”凌峰准备先夸再说。 白鹤公主一脸骄傲,说道:“那是自然的。” 说完她就往下走,凌峰急忙跟上,跟在身后,楼下的士兵还在继续训练中,凌峰看了一眼,发现训练的人还蛮多的,而且这个堡垒挺多人,若是这么算的话,赦皇族之前会输也是正常的,幸好如今有契约楼等人的相助,最重要是云淮远也在,若是没有的话,再打一次,赦皇族必定是再输一遍的。 出了堡垒,白鹤公主对凌峰说道:“我们要开战了。” 凌峰看向白鹤公主,问道:“跟谁呢?” 白鹤公主扫了他一眼,道:“你果然还是只能当个护卫,方才我都已经说了,你竟然还再问?”凌峰笑了笑,这就是他所要营造的,说道:“我确实只是个护卫。” 所以白鹤公主对他的戒心放了下来,凌峰不再吭声,跟着白鹤公主上了马,朝白鹤族的皇宫而去,凌峰现在住在护卫所住的位置,回了皇宫后,白鹤公主立即前往她父亲那里,凌峰也只能紧跟着。 并在门外守着,白鹤公主进去后,白鹤族族长立即招手道:“鹤儿过来。” “父皇,我们该当如何?”白鹤公主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第四百五十六章 出发 这次出战的人是白鹤公主,她自己决定的要亲自攻打赦皇族,便是冲着陆九凰而去的,白鹤族族长摊开那地图,指着上面的画面说道:“我们从这里出发,鹤儿你得挑选一个内力高强的人护着你。” 白鹤公主点头,说道:“我早就选好了。” “谁?”白鹤族族长问道,白鹤公主看了看说道:“自然是凌叶了,他内力不在我之下,若是让他帮我的话,胜算更大一些。” 白鹤族族长愣了下,想了一会,才想到那个凌叶是谁,他忍不住敛住眉头问道:“凰儿,你说的这个人,可是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个少侠?” 白鹤公主点头:“就他,父皇是不同意吗?” 白鹤族族长摇头道:“并非不同意,但是我可没见过他的武功,不如让他出来比划一下,给我看看?” 白鹤公主听闻,点头道:“这个没问题,父皇,我需要带多少人去才更合适?” 之前带兵的是另外一位将军,但现在那位将军已经去世了,如今还有三位将军,到时有两个将军跟着白鹤公主,留一个将军在白鹤族把守,但白鹤公主毕竟是第一次带兵,她对这些倒不是很精准。 白鹤族族长呵呵一笑,摸了摸白鹤公主的肩膀道:“鹤儿听我说,这人啊,让将军给你带好,你呢,也不用冲锋陷阵,最重要你要在后面起到鼓舞士气的重要。” 白鹤公主眉头一敛,半响才想到父皇的话的意思,她眯眼道:“父皇的意思难道是说让我只跟着去,却不出战吗?” 白鹤族族长点头:“是的,我们白鹤族就你一个女儿,若是伤了怎么办?你要去,父皇我当然是同意的,但是你不能出手,你只能在后面,给其他的人带去士气。” “我不!父皇,既然我都出战了,我必然是要打的,我可不想让那赦皇族的圣女给看不起!”白鹤公主上次输给了陆九凰,心中还有不甘,这次自然是怀着打败陆九凰的想法去的,白鹤族族长早就猜到这点了,他一把捏住白鹤公主的手,顺了下她的脉息,说道:“凰儿,你就这么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呢,就想要跟她打?虽然父皇不认为你内力不如她,但是上次她显然是用了险昭,差点震断了你的经脉,鹤儿,父皇不想你冒这个险。” “不行!父皇也都说了,我败在她手里一次,我自然是要再跟她打一场,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赢了她,她算什么?一个普通的人跟我能比吗?”白鹤公主有些口不遮掩了,她说完了,白鹤族族长微微叹口气,说道:“鹤儿,你是忘了,她可不是普通人,这当中我们这么多人,她才是有资格成为仙的啊,虽然父皇我不相信,但这传说便是传说。” “父皇,你怎么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可不要,若是你不让我上的话,我干脆不去了。”白鹤公主有些胡搅蛮缠了,白鹤族族长眼睛却是一亮说道:“鹤儿若真的不去,那就更好了,这战啊,终究是不适合女人打的。” “不啊,我要去!”白鹤公主这下子又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一把抓住白鹤族族长的手臂道:“父皇,你就让我上场吧,最多我多带几个人,把外面那个少侠带上,他的武功真的很好的。” 白鹤族族长被女儿摇得没办法了,无奈地说道:“你总说他好,但你也得让他给我看看啊。”白鹤公主说道:“那我们就先出去看看。” 说完了,她拽着白鹤族族长出门,凌峰正用了内力听着呢,一下子门就刷地从里面打开,凌峰惊了一下,立即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拱手喊道:“公主,国君。” 白鹤族族长看着凌峰,上下打量,半响说道:“你,出来。” “是。”凌峰上前,来到他面前,白鹤族族长手一捏就把他的手给捏了起来,半响他眼眸一闪,说道:“没想到你内力还蛮深厚的。” “国君过奖了,都是之前练的。”凌峰半低下头,装作一副恭敬的模样,白鹤族族长把凌峰往外面的院子一推,说道:“给我来一下。” 凌峰迟疑地看了眼白鹤公主,白鹤公主呶呶嘴道:“我父皇让你比试一下呢,你就比试一下吧。” 凌峰无奈,点点头,出了院子,两腿一扎,站稳在了那院子中间,白鹤族族长朝其他的人扫了一眼,在一旁的护卫刷地一下就朝凌峰飞了过去,凌峰丝毫一步都没有退,稳稳地站在原地,等他们一来,这才慢慢地出手。 凌峰甚至还关心地说道:“各位兄弟,得罪了。”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不屑地冲上前,左右开弓,就给凌峰一个包抄,凌峰下盘很稳,压根就没打算退任何一步,他们的逼近只是让他手中的拳头的速度加快了而已,白鹤公主也是第一次看到凌峰的身手,忍不住说道:“父皇,他真的很厉害啊。” 白鹤族族长也是第一次见到凌峰的武功,这种武功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低声道:“还真的第一次看见云国暗卫的武功,不愧是云国啊,就连这么小小的一个暗卫都能培养成这个样子,厉害厉害。” 凌峰此时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人可以碰到,那些人即使出招再快都只能被凌峰给挡了回去,凌峰不止挡住了那些招数,甚至把他们给隔在自己的一步之外,白鹤公主看着着急,她看向父皇,问道:“父皇他这只是防守而已吧?” 白鹤族族长点点头:“是,只是防守。” “看不到他进攻啊,这样的话光防守有什么用?”白鹤公主也有些着急,光防守有什么用呢,白鹤族族长笑了笑,又拍了拍手,一下子从半空中出现了几个死士,凌峰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某组织的,而他们此时就朝他冲了过来,凌峰脸色一沉,这白鹤族族长也是够狠的,竟然请了死士来试探他的武功,这样面对这些死士就不是面对那些护卫那么简单了,随便一个人都是直接要他的命了,这个时候他再防守都没用了,必须强攻。 凌峰后退了半步,缓了缓神,才迎上了对方打过来的招数,凌峰冷哼了一声,飞身向前,并直接跟对方迎面而上,那些死士简直都是不要命的,凌峰幸好是早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否则的话估计一个松懈就能送到他们的虎口里,凌峰跟几个都对上了,并且也没有再半点留情,这样反攻为主的好处就是凌峰可以抓住这些死士的弱点,一一击破。 白鹤公主诧异道:“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连强攻都这么厉害了。” 此时整个走廊都沾满了人,纷纷看着这个白鹤公主从外面给他们带回来的少侠,连族后都听到了消息而来,带着几个丫鬟站在一旁,看着呢。 凌峰也是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死士,他对死士的招数其实很清楚,但无奈寡我敌众,双手难敌那么多双手,便有了一些推迟,那些死士在他的手中也没有讨到好,就更加强硬地强攻了。 凌峰冷笑了一声,一个来回,先打中两个死士,那两个死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旁边看着的人忽然叫了一声好,族长也笑了笑,对白鹤公主道:“鹤儿你带回来的少侠真是不错啊,若是他肯跟你上了战场,我必然是不会担心的了。” 白鹤公主立即问道:“那父亲可愿让我出场跟陆九凰对战?” 白鹤族族长指着还在打斗中的凌峰,说道:“若是他肯跟你去,我便同意。” 白鹤公主仰着头道:“那自然的,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怎么可能不跟我去呢,太好了。”她已经可以预计自己在战场上,把陆九凰击败了,若是陆九凰早点死了,那么她就可以早点得到云淮远了。 想到云淮远,白鹤公主的脸颊有些微红,而凌峰此时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两个死士的,他撑着剑,勉强的站着,剑上还带着血气,他看向白鹤族族长,问道:“国君,你可还有需要跟我比试的?都带出来吧。” 白鹤族族长听出凌峰语气中的不满,笑了笑,屈尊将贵地走下了高台,来到凌峰的跟前,拍了拍凌峰的肩膀道:“我本不知少侠竟然如此厉害,是我失敬了,少侠这是受伤了吗?容我叫御医帮你看看。” “多谢国君了。”这么缠斗下来,凌峰不受伤才怪,他捂着手,转身回了自己现在所住的厢房里。这一路走不少的人看着他,甚至有些谈论他说他很厉害呢。 雪丫鬟听到凌峰受伤了,急忙忙地从白鹤公主的院子跑了出来,一把扶住凌峰道:“你怎么样了?” 凌峰喘了一口气道:“还行,死不了。” 雪丫鬟一脸担忧:“这比试就比试怎么还受伤了?” 凌峰冷笑了下:“你们国君想要看我的武功多高,这还叫了死士呢,我自然要奉陪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中毒 “死士?”雪丫鬟下意识地尖叫道:“怎么叫了死士啊?这太恐怖了,国君这是怎么了?快走你都流血了。” 凌峰紧抱着自己的手臂,确实刚刚被死士给伤了下,血现在还流着呢,凌峰握住手臂,进了厢房,雪丫鬟带着御医进来,凌峰朝雪丫鬟说道:“多谢。” 雪丫鬟摇头道:“你没事最好。”凌峰笑了笑,怎么可能没事,此时他的脸色都白了,御医坐了下来,撕开了他的手臂,雪丫鬟不敢看,转身走了出去,御医看了眼凌峰的手臂道:“也没伤多重。” 凌峰苦笑道:“是没伤多重,就是血流得有点多。”御医笑了下道:“呵呵你内力还得很好的,方才的缠斗我看到了,白鹤族如今现在很少能碰上你如此内力深厚的了。” 凌峰不打算再说话了,用那么多死士来试探他,也是足够了,御医也不再说了,撕开了凌峰的衣服后,他开始找药给凌峰敷上,又用纱带绑了一下,凌峰说道:“是否有中毒?” 御医笑道:“没有中毒,这死士若是要下毒的话,可是要加钱的。” 凌峰唇角一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对御医道:“多谢了。” “不客气,应该的。”御医说完了,把盒子合上之后,拎着药箱说道:“那你好生休息一下。” 凌峰躺在床上点点头:“多谢。” 御医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雪丫鬟一看他出来,立即问道:“他如何了。” “没事,就是血流得有点多,我已经帮他止住了,雪丫鬟要进去就进去吧。”御医说完了大步地离开院子。 雪丫鬟看着并不是很明亮的厢房,在门外站了一会,才走了进去,走近了带着一股子的药味,雪丫鬟怕自己看他的目光太过急切,所以只是站在离他有一米远的位置停下来了,并问道:“凌叶你如何了?” 凌峰早就知道雪丫鬟没走了,躺在床上正发呆呢,听到她问,就笑了下道:“没事呢,多谢你了,我想睡一会,雪丫鬟你回去休息吧?” 雪丫鬟点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 “嗯。”凌峰又笑了下,那张俊朗的脸让雪丫鬟红了脸,她转身立即朝门外跑去,顺势把门给关了。 凌峰摸了下自己的脸,无声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张人皮的魅力这么大啊,凌峰慢慢地撕下了这一张人皮,露出了自己原来的那张脸,他翻身坐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雪丫鬟已经跑远了。 本身这个院子都是住着白鹤公主的护卫,但由于此时白鹤公主在白鹤族族长的宫殿里,所以才他们的这个院子一片安静,凌峰倾听了一会,这才下了床,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有药香味,凌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拨开盖子,一下子屋子里散发一股子的香味,这个药瓶是陆九凰给的。 说是什么香料做的,平时可以用来遮掩自己身上的味道,凌峰往自己的手臂洒了一下,一下子就把那药味给遮挡住了,凌峰把盒子盖起来之后放进了袖子里,随后走到窗户边上,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认了外面没动静之后,凌峰这才慢慢地掀开了窗户,外面一片空荡荡的,凌峰一个翻身,出了去。 随后他再次翻身,出了墙边,墙边那头有一个很小的洞口刚好可以去跟风月楼的人接洽,本身他看了白鹤族的训练场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但凌峰想着既然好不容易混进来了,还不如弄多一点消息。 到了那个墙边凌峰用笔在纸上快速地写了训练场的情况以及白鹤族的想法,并把纸条往外递,轻轻地敲了敲洞口。 三秒后,就有一个拿着风月楼扇子的手伸了进来,接了凌峰递出去的纸条,那扇子很快就缩了回去。 凌峰转身,沿着刚才来的路往回走,很快就来到了他厢房的位置,但不等他翻窗户进去就听到后面一阵声音,凌峰立即寻了个角落躲了进去,紧接着就有人进来了这面墙,凌峰死死地压抑住自己的身子免得暴露出来,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交谈,凌峰听着听着感觉怪怪地,往外一看,竟然是两个人在亲嘴。 凌峰一愣,很快的他发现那个女的特别像白鹤族族长的一位妃子,凌峰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在他准备进门之际还能碰上这种事情,他有些无奈,紧紧地压抑着自己,那两个人还在。 不过幸好,那两个人也呆了没多久,就出去了,凌峰浑身都出了虚汗,就怕对方发现自己,随后他翻身进了屋里,刚一进屋里,就听到有人敲门,凌峰更是吓了一大跳,虚虚地问道:“是谁?” “是我。”雪丫鬟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凌峰松一口气,点头道:“有什么事情吗?” 雪丫鬟说道:“我给你带了一些粥食过来,我能进来吗?” 凌峰本想说可以的,但他一坐在床上突然想起自己的脸还没戴上人皮呢,方才撕下人皮只是为了以防若是被发现的话,便可以借机逃跑,然后再换回这张人皮,保全这张人皮,他听到门要响了,立即说道:“雪丫鬟,你等等,我先穿个衣服。” 外面雪丫鬟听到了,脸跟着刷一下子红了,说道:“好的。” 凌峰微微松一口气,立即捞起那张人皮运用内力贴上,随后他歪倒在了被窝里,盖上了被子,才说道:“好了,可以进来了。” 雪丫鬟一进来就发现屋里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忍不住点亮了蜡烛在屋里扫了一眼,这种香味就像是女人的胭脂水粉似的,凌峰看她左右转,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心里陡然一下子就提高了,他立即翻身坐了起来。 这样才吸引了雪丫鬟的注意力,凌峰笑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雪丫鬟发现这股香味从凌峰的身上传来,她忍不住走近了,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问道:“凌叶,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女人的胭脂水粉味?难道刚才有女人来过?” 凌峰这才知道方才雪丫鬟一直看着屋里的原因,她是以为有姑娘来吗?凌峰忍不住好笑,摇头道:“没有,这是一款药,只是用了一些香料而已。” 说完了他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方才发现我自己身上的药味不要闻,所以呢,我就用了这个药敷了一下伤口,这药也是止血的,你看看。” 雪丫鬟拿起那瓶小瓶子,打开了盖子闻了一下,果然一股子的香味,她笑道:“这还能止血啊?看着就像是胭脂水粉。” 凌峰笑道:“自然可以你若是喜欢的话就给你吧。” 雪丫鬟一愣,好似有些没回过神,半响她说道:“真的?” 凌峰笑道:“真的拿去吧。” 说完他不再看雪丫鬟,而是坐到椅子上,开始吃东西,雪丫鬟拿着那瓶子,脸红红,最后还是没抵挡住这东西是他送的,又这么香,还有那样的疗效,雪丫鬟红着脸,把这瓶子收了起来。 凌峰继续吃着东西。 雪丫鬟看着他吃完了,便问他:“手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凌峰看了看说道:“好些了没事了,多谢雪丫鬟。” 雪丫鬟被他谢得脸红,没吭声,转身就出了去,凌峰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便回了床上,躺下睡觉,他必须得养好精神。 这白鹤族可不是随意可以歇息的地方。 而那头,雪丫鬟把东西拿回了御膳房,随后跑了出来,摸着手中的瓶子,看了又看,脸红红的,这还是凌峰第一次送她东西呢,雪丫鬟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墙角区,突然间她感觉鼻息间还有一股香味。 跟这个瓶子里的那香味一样,她觉得奇怪,自己都没开瓶子啊,怎么香味会飘出来呢,她往旁边闻了一闻,紧接着她发现一条路往凌峰所在的厢房那里,都有这个香味,雪丫鬟追着走着走着,心里突然慌乱了起来。 她看着凌峰所在的厢房,沉思了起来,若是凌峰刚刚在受伤的时候跑了出来呢?雪丫鬟不敢这么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凌叶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叫凌叶啊?雪丫鬟心中这么想着,想到这里,她无端端地有些害怕了起来。 但却又忍不住想要帮凌峰保守住,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又往回走,走到刚刚她停下的那个位置,却发现这个位置下面竟然有一个像狗洞一样的地方,雪丫鬟站在那里,下意识地蹲了下去,手往外伸了出去。 但没有任何动静,雪丫鬟想着,也许,他只是到处走走而已,并没有什么的。 于是雪丫鬟就这么自欺欺人地把凌峰这件事情给掩盖住了,转身回了公主所在的院子,进了院子,她忍不住又看向凌峰所在的厢房。 这才推门进去,刚一走进去,白鹤公主就回来了,雪丫鬟吓得赶紧把那瓶药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转身面对白鹤公主,白鹤公主有些疲惫,看到她说道:“去准备一下热水,我要沐浴。” “是。” 雪丫鬟松一口气,跑了出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挑战 这头,云淮远收到风月楼飞鸽过来的那封信的时候,陆九凰正在训练场呢,而那个女人已经融化在了后面的残池,整个赦皇族故意放出了消息,周边那些国家得知这个情况,一下子就被赦皇族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威严给震慑住了,不少的国家都说赦皇族这是要重新站起来了,这么多年快被打压得只剩下一个空壳的赦皇族已经在改变了。 实际上这些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但也有一些之前还跟赦皇族交好的国家却也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当下。 赦皇族收到了来自白鹤族的战书挑战,这一消息让其他的国家纷纷一愣。 又开始伸长了脖子看好戏。 陆九凰看着那封信,正是风月楼里的人发来的,信上是凌峰画的训练堡垒,云淮远捏着下巴,悠悠地说道:“倒没想到白鹤族那么小的一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训练场。” 陆九凰看了看,只觉得像古希腊的斗兽场似的,说道:“这真的很厉害吗?”这个她没能看出什么门道。 云淮远却把信摊开,之后在上头指了指说道:“这里用了六门。” 陆九凰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愣了愣,问道:“什么六门?” 云淮远指着那个堡垒道:“六门是一个阵法,这里只有一个是生门,其他都是死门,凌峰若不是跟着白鹤公主去,只能见到死门,最后死在死门那里。” 陆九凰咋舌:“这么厉害?可他们建这个堡垒用了这样的阵法有什么用呢?” 云淮远笑道:“那为何他们能把这些白鹤操空得如此熟练呢?难道他们天生就会的?” 陆九凰想了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白鹤并非天生就是战车,而是他们训练出来的?” “没错,我看应当是这样的。”云淮远分析道:“这白鹤天生有灵性没错,但是大多数人都把白鹤当成是崇高可以跟人类作伴,可是白鹤族为何就能把它们训练成了战车呢?那必定是有秘诀的。” 陆九凰听完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他们既然已经有意思要跟我们开战了?我们是否迎面而上?” 云淮远说道:“嗯,必须,但是我们还得跟他们立下协议。” “什么?” “叫他们百年之内不许再起心思来犯赦皇族,这样的话赦皇族就有百年的平静了,再来了,若是不立下协议,这战打起来很亏的。”云淮远揉了揉陆九凰的头,又从一旁挑了一块饼干,递给陆九凰,塞给她,她张嘴吃了下去。 陆九凰咬着饼干,忍不住说道:“对上,我怎么没想到呢?到底是打过战的,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赦皇族说到底不是什么实力雄厚的国家,即使是实力雄厚的国家也没那个胆量这么败坏,要是白鹤族打完了一战又来一战,对赦皇族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这么拖下去的话,必定会弹尽粮绝,到时白鹤族能耗,赦皇族却耗不得,在这个耗的过程中必定会有别的国家趁机过来捣乱的,赦皇族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最好的一战下去并让白鹤族立下协议,跟赦皇族恢复了友邦。 云淮远笑了笑:“我带兵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陆九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战书,说道:“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 云淮远说道:“自然就等凌峰的最新消息了。” 陆九凰站了起来,在大厅转了一圈,问道:“你说,凌峰去白鹤族的时候应当是做了伪装吧?否则这白鹤公主怎么会留着他呢?她又不是没见过凌峰。” 云淮远掩嘴笑道:“自然是要做伪装的,凰儿真傻。” 陆九凰瞪他一眼:“你才傻呢。” 说完了陆九凰说道:“对了不是要推选一个大圣使出来吗?这人还没选好呢?” 这点云淮远回答不上,春梅在一旁倒可以,她说道:“大祭司好像还在那圣使的院子里转悠,估计也是没拿定主意。” 陆九凰摔了下袖子道:“我去看看,顺便也参考参考。” 这毕竟可是选大圣使,不是随便选个人出来,否则就是下一个大祭司,由于这两个人的身份特殊,所以就更应该好好地把握住这两个人。 大祭司正字圣使的院子里,跟圣使们话话家常,也是这个时候陆九凰才发现,赦皇族的圣使居然都是女的,她忍不住看向大祭司,问道:“圣使只能女孩子做吗?” 大祭司仿佛陆九凰问了一个多么傻的问题,他笑道:“圣女,我们赦皇族的圣使是女的,还有我们赦皇族还有圣骑呢,他们皆全都是男的。” 这点陆九凰之前听说过,确实圣使之前……陆九凰忍不住看着大祭司,大祭司正想继续说,看到陆九凰看他,顿了顿笑道:“圣女这般看我做什么?” 陆九凰说道:“可是大祭司之前不也是男的吗?” 大祭司愣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说他呢,大祭司无奈地寻了个椅子坐了下去,说道:“圣女有所不知啊,我当初就是被无辜给推上大圣使的位置的。” 陆九凰也寻了个椅子坐下,手搭在桌子上,笑问:“哦?你身为难的当时也可以当大圣使?” 大祭司笑了下,道:“是啊本身是不可以的,但是当时实在也是没人,大长老看我跑前跑后的事情干的不错,加上我的内力是这里这么多人最好的,就把我拎了出来,并询问了我愿不愿意当大圣使,当时我可是不愿意啊,但是没办法,大长老劝了很久,最后我才答应了下来。” 陆九凰哦了一声:“那也就是说你是唯一一个男的大圣使了。” “可以这么说。” 陆九凰笑了笑,随后看着其他的圣使正看着他们,陆九凰从她们当中看了看,站了起来,掠了下自己的袖子,立即扎了个马步,手往前伸,对她们说道:“来,一个个地来,我看看你们的内力到哪里了。” 大祭司被陆九凰的举动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陆九凰笑道:“不是很简单吗?我看看她们谁的内力更高,就选谁了。”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再说了,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战就要开打了,赦皇族必须有个大圣使,到时在外面打战还得靠大圣使来安排一切呢,陆九凰摆好了姿势之后,全场鸦雀无声,圣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祭司也看向她们说道:“怎么?都不敢是不是?” 也不是不敢,只是确实没有想到圣女这么高身份的会直接测试她们的内力,大家都有些迟疑了而已,陆九凰就利用这个时候看着她们,看她们谁比较勇敢,敢站出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姑娘,走了出来,朝陆九凰走来,说道:“我来。” 其他的圣使立即给她空出了一个位置,陆九凰欣赏地看着她道:“来吧。” 她微微下蹲,手平伸,一下子就跟陆九凰对上,陆九凰一下子就感到内力被冲击到,她立即稳住身形,方才还没有人来的时候,她其实是收缩了一点内力,倒是没想到这个圣使的内力直接横冲直撞的,陆九凰稳住后,看着这个圣使。 虽然她第一个走出来的勇气可嘉,内力也还不错,但是从刚刚她一上手,陆九凰就能感到这人的内力控制其实不稳的,这样的人光有勇气没有掌控能力也是不行的,陆九凰本想着放水,最后还是加了一层的内力,一下子就把她给震倒了,身后的人立即扶住她,陆九凰对她笑道:“看来你内力还是不稳啊。” 那圣使也没生气,就朝陆九凰拱手道:“圣女的内力果然深厚。” 前面有了一个人试水,其他的人一听说圣女的内力深厚,有些人甚至都不敢走出来,一下子就窃窃私语了起来,陆九凰看向她们,笑道:“怎么?没人来了?是不是打算不来了我就会放过你们?” 她问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威胁,前面几个听得清楚,下意识地颤了下身子,紧接着就有一个站在旁边的圣使走了出来,来到陆九凰的面前,拱手道:“圣女不嫌弃的话,我来。” 陆九凰点点头,笑了笑,马步再次扎了起来,两手平伸,这下子这个姑娘的也跟着伸了过来,两掌相贴,但那个姑娘并没有跟上一个一样,立即就用了内力,而是循环地把内力逼了出来,陆九凰看她状态进入了。 自己也跟着把内力引导出来,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是最舒服的,因为可以感受到内力穿梭在手臂上,在身体里,也可以知道自己的内力大概到了什么地步,然而当对方的内力出现的时候,陆九凰却觉得,这内力真的太弱了。 她甚至没有用到三成的内力就能让对方的额头汗水狂飙,陆九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姑娘推开后,说道:“我们果然跟圣女是没得比,我这已经这么稳了还是让你给逼退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攻打 稳并不代表赢,陆九凰有些可惜,这个姑娘明明各方面都附和她的条件,唯独不行的就是那蹩脚的内力,陆九凰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尽了全力了?” 那姑娘真打算人群中走去,听闻转过头了,对陆九凰也恭敬道:“是的,我尽力了。” 其他的姑娘听到陆九凰这么厉害了,此时就更没人敢上来了,陆九凰无奈道:“难道这个办法没办法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大圣使吗?” 大祭司也是一阵头疼说道:“你说这白鹤族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攻打我们赦皇族呢?”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赦皇族最近风头刚出,显然是有意思再次夺回属于的位置,这白鹤族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他肯定要趁着这个时候,加以打压我们赦皇族的,加上他们公主曾在我们这里伤到了,他肯定是要找个理由来攻打的。” 陆九凰当然不会说,她跟云淮远本来就有挑起战事的意思,否则的话大祭司他们肯定会不安的,所以只能说了是对方的原因。 大祭司想了下,说道:“这也是难怪的,白鹤公主在我们这里比武伤了,肯定是想着找这个机会来攻打了,再说了白鹤族向来都是这么嚣张的,怎么能容忍得了呢?” “没错,所以……”陆九凰看向其他都还没动的圣使,说道:“来,继续来。” 随后她再次摆出了架势,她们其他几个对视了一眼,便轮流上来了,陆九凰的内力一直在手心徘徊,只要她们一来,一对上了,就一个个地跟陆九凰,但很多陆九凰其实都不满意,于是就这么一个个地过去了。 人数太多,陆九凰渐渐地也有疲惫了,想着要不就在这些人当中随意选一个好了,而就在这排到后面的还有一个走了出来,来到陆九凰的跟前,那个姑娘长得还蛮清秀的,但由于也是太清秀了,在人群中一时间也没法认出来,陆九凰稳了稳身形,刚扎好马步,云淮远跟着过来了,站在陆九凰的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但他脸色并不是很好。 陆九凰看了他一眼,立即把头给埋下了,云淮远也不吭声,带着些许的怒气就这么站着,那个姑娘见云淮远来了还有些迟疑,但陆九凰却对她说道:“来吧,这算是最后一个了。” 她确实也累了,这么快一个早上了,还没选出合适的,那个姑娘上前,朝陆九凰拱手:“圣女。” 陆九凰笑了笑:“开始。” 那个姑娘抬出自己的手,凝聚了内力后,跟陆九凰的手对上,两个人此时手中都是没有半点内力的,慢慢的,随着陆九凰的引导,对方的内力也跟着传了过来,陆九凰顿时脸色一顿,她立即正视了起来,大祭司在一旁看到陆九凰的脸色变了,也忍不住看向那个姑娘,那个姑娘的内力就这么慢慢地传到陆九凰的掌心,陆九凰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本来还有些失望的念头此时宛如打了鸡血似的,真的一个早上一再地经历了失落期望,最后终于是有了一点眉目了。 其他的圣使见状,也大概猜到陆九凰看中了这个姑娘,纷纷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们不是没有人想当大圣使,但是那也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啊,陆九凰收了内力,刷地站了起来,结果由于今早太费力了,整个人往后一倒,幸好云淮远在身后一把扶住她的腰,陆九凰站稳身子后,看着那个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圣莉。”那个姑娘声音还蛮好听的,陆九凰点点头:“好的,圣莉,就你了,我让大祭司带你去见大长老,让他看看。” “是。”圣莉低下头,很柔顺的模样。 大祭司拍手道:“好了,你们就全散了吧。” 剩下的那些圣使立即分散了开去,一下子院子里聚集的散了不少,剩下的一些有些是留下来看陆九凰跟云淮远的,云淮远搭在陆九凰的肩膀上的手紧了紧,陆九凰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她没有吭声,转头对春梅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准备一下,我要到圣池。” 云淮远猛地一捏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顿时僵了下,看向云淮远,低声道:“王爷您这是生气?” 云淮远冷着脸道:“你这是胡闹!一个早上内力如此用的话容易损耗元神的,要不是齐风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背着我这么使用内力,这在场有内力的又不止你一个人,你为何要如此逞强?” 陆九凰自知自己有些理亏,其实这么用她也是够胆的,若是换成大祭司他们几个,估计早就趴下了,但陆九凰这样是很耗神的,所以才需要叫春梅去准备圣池,陆九凰低头拉着云淮远的手道:“王爷,是我不好。” 云淮远还以为陆九凰会跟他狡辩两下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错误,这脸上霎时闪过一丝诧异,但他却也一把捏住陆九凰的下巴,把她抬了起来,冷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陆九凰就着他的手指,点点头:“好。” 云淮远确实也是拿她没办法,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地出了院子,朝圣池走去,由于圣池平日没有人开泡的话,门都是关着,此时春梅已经在里面收拾了,云淮远一进去,春梅立即转头,恭敬地朝云淮远俯身:“王爷,王妃。” 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在地上,对春梅说道:“你先出去。” “是!”春梅不敢耽误,立即转身离开了圣池,并顺势地把圣池的门给关了,陆九凰看着冒着水泡的圣池,推了下云淮远道:“这里你不适合在这里呆太久。” 圣池是经常吸取日月精华的,云淮远身上的内力太高,最后身上的内力会化成了精华,被圣池给吸了去,所以为什么圣池一直都没有开过,都只是为了圣女准备的而已,别的人自然都不能碰上的。 云淮远不吭声,也忍耐着身上内力的暴动,低头给陆九凰扯腰带,陆九凰压着他的肩膀道:“好,都是我的错好了吗?你出去吧!等会我泡好了定然去给你赔罪如何?” 云淮远抬起头,看着她,神色有些冷:“那你告诉我,方才你用尽地使用内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 陆九凰当然是没有了,可是此时云淮远生气下她当然不能这么老实了,她点头道:“有的,我本来就打算给刚才那个姑娘最后一场了,所以并没有打算继续下去。” 说完了她亲了亲云淮远的唇角,云淮远却不为所动,他眯着眼道:“你是真的有想过的?” 陆九凰重重点头:“当然有了。” “是么?”云淮远显然是不信的,但此时也已经到了圣池了,他身子确实不适合在这里呆太久,所以呢一把扯下陆九凰身上的衣服,他说道:“你下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了他转身就往门外走了去,陆九凰看着自己身上这已经报废的衣衫,无奈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要不是云淮远是她丈夫,她早也不爽起来了。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她却一阵晕眩,应当是使用内力太久,她立即下了水池里,往里坐了进去,圣池里的水其实很暖,陆九凰一坐进去就感到浑身的经络都打开了,正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池边缘。 刚靠上去,陆九凰就感到手背一阵发热,陆九凰惊慌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紧接着手背上隐隐地就出现了一座宫殿,陆九凰眼疾手快地扯过池边的衣衫遮住了自己,低头看着那坐在宫殿上的银发男人。 陆九凰低低地喊道:“上神。” 由于上神的人比较小,陆九凰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但他的手却背着,看着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虽然这些上神什么的基本也没什么情绪,但陆九凰至少还能感受到他带来的一股沉重的感觉。 陆九凰忍不住问道:“上神,是不是赦皇族有什么事情?您看,你都出来了?不如跟我说说?” 想来,已经很久没碰见过上神了,上次还是她突破了十成内力的时候,上神慢悠悠地坐在龙椅上,说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把你的内力用到枯竭了吗?” “什么?”陆九凰诧异地问道:“我的内力枯竭了?可是我的身体还很好啊。” 上神语气更冷:“你最近都没看圣女手札吧?你以为真等着25岁死呢?你这刚刚满了十成的内力却这样消耗,你这身子能承受得了?” 陆九凰愣了下,她确实很久没看过圣女手札了,她咬紧下唇道:“上神,你的意思是我身子会跨吗?” 上神语气更淡:“垮不垮我不知道,我仅仅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来圣池了,加上早上你的透支,你是不是不打算坚持到25岁了?” “当然不是,我希望活过25岁,甚至更久!”陆九凰焦急地说道,上神眯了眯眼,道:“那你们还要打战?” 陆九凰苦笑:“这无法避免的,难道要我看着赦皇族被打而不管吗?” 第四百六十章无奈 “可你却随意地消耗你的内力甚至是没再看那圣女手札你以为你的身体这样承受得了?”上神几乎是一句话说完了,脸色跟着沉了起来,陆九凰无奈,说道:“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 上神啧了一声道:“我知道也许你是不想活过二十五岁了。” 陆九凰忍不住问道:“难道还有机会吗?” “没有。”说完了陆九凰的手背的滚烫就慢慢地消了下去,那座宫殿跟着上神一块消失了,陆九凰坐回了圣池里,突然,她朝门外的春梅喊道:“春梅,去帮我把圣女手札拿来。” “是。”外面正是春梅的应话。 春梅看了眼在院子中间盘腿练功的云淮远,立即转身大步地朝陆九凰的院子走了去,翻翻找找的终于找出了那本圣女手札,随后她再跑了回来,正想推开那扇门,手却被云淮远一把抓住,云淮远神色不太好地说道:“我拿进去。” 春梅刚才看到云淮远从圣池里面出来满头大汗,此时一听,立即说道:“王爷,你还是别进去了吧,这里面听说就不适合你去啊。” “给我。”云淮远没有听春梅的劝解,直接推门了进去,并边走边翻开那本圣女手札,实际上这手札他看了几次,但他今日突然想起有一处没有看仔细的,加上方才他在外面练功的时候还听到陆九凰在跟上神对话,云淮远就知道,这必须的他也得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边走边翻着,翻到后面云淮远的脚步微顿,脸色也就更沉了。 陆九凰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春梅,说道:“春梅快点了。” 身后没人应,但脚步声确实响起了,陆九凰以为春梅来了,还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只手搭上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惊了下,云淮远语气不善地道:“凰儿,你知道若是你消耗内力太多的话,会怎么样吗?” 陆九凰惊了下,没想到进来的人是云淮远,她立即说道:“淮远,你出去吧,这里男人不能进来啊!” 云淮远语气沉沉地道:“凰儿,你下次若是再敢这么消耗你的内力,我必定会将你锁起来的,让你永远都不能出来。” 陆九凰几乎吓了一跳,她立即伸手道:“你把圣女手札给我,我要看看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她到底是漏掉了什么。” 其实她跟云淮远对这本手札都带着一丝的恐惧,上面明摆着写着圣女活不过二十五岁,陆九凰自己不想去翻它,云淮远更是不想,他们只想找到寻命的办法,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嘱咐。 云淮远在这里面确实不能呆太久,他心情不好,但此时不能对陆九凰做什么,她还在恢复她的内力,云淮远把手札递给陆九凰,陆九凰接了后,刚好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陆九凰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他生气了,猛地转过身,看着他,却见他额头的汗出得更多了,陆九凰立即推着他的手道:“你快出去,这里你不能进来。” 云淮远眯着眼,说道:“你好好看看。” “知道了。”陆九凰很紧张他,上前就推着他,云淮远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再多呆了,站起身,转身朝外面走去,陆九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一股子的内疚在她心里升了起来,她今天早上确实没想那么多,却没想到如此消耗内力是不好的,另外,还有一个人会担心她呢。 陆九凰抹了下眼角,翻过了那本圣女手札,看了看,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云淮远会更生气了。 因为,这里记载了圣女要时常稳定自己的内力,不管修炼也好或者泡圣池也好,否则的话过度消耗,容易只剩下一具皮囊。 想到自己只剩下皮囊,陆九凰怎么想都觉得可怕,她把圣女手札扔到了一旁,立即安静地靠在了圣池里,这次至少要在圣池里呆足两个时辰,否则的话她今天早上消耗的内力补不回来就麻烦了。 也难怪了云淮远会这么生气,陆九凰揪紧了湿答答的衣服,靠在池边,想到云淮远,想着等下出去怎么跟他沟通。 怎么让他别生气。 云淮远一出去,就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调息,静坐,春梅一看到云淮远这样就知道准是里面影响了他,春梅也不敢吭声,在一旁静静地候着,陆九凰在里面都快睡着了,云淮远这外面的调息好了一些,他看向春梅道:“多久了?” 春梅愣了下,说道:“半个时辰。” 云淮远嗯了一声道:“你去给她准备些吃的,她至少要在里面呆四个时辰。” 春梅诧异:“要这么久?” “嗯,去吧。” 春梅应了一声,立即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便准备了两份膳食进来,第一份放到云淮远的身侧道:“王爷!您也用点吧。” 云淮远点点头,说道:“你送进去,若是看到她睡着了,就别叫醒她。” “是。”春梅小心地开了门,果然一进去就看到陆九凰趴在那圣池边缘,正闭着眼睛,她的后背搭着衣衫,圣池飘起寥寥的烟雾,若是不是仔细看,春梅都要以为这烟雾里没有陆九凰了呢。 她已经睡着了,春梅走上前,小心地把吃的放在她身侧,能够够得到的地方,正准备小心翼翼地离开,陆九凰却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春梅,下意识地唔了一声,她身子动了下,说道:“春梅,是你啊。” 春梅离开的步子顿了下,笑道:“王妃你可好些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看了下身侧的吃的,春梅立即说道:“这是王爷让我拿进来的,王妃你可是要吃?不吃的话我拿出去?” 陆九凰抬头,水珠从她的脖子往下掉,她问道:“他叫你拿进来的?”春梅立即点头:“是啊,就是让我拿进来的。” 陆九凰想到刚刚他出去时那神色有些疲惫,问道:“王爷在外面做什么?” “调息呢呢,静坐着呢。”春梅说道:“王妃你放心,我也给王爷准备了吃的。” 陆九凰笑道:“那就多谢春梅了。”她视线又往那旁边的吃的看去,云淮远这人就是对她心软,明明还生着气呢,心里却惦记着她,陆九凰心里一暖,伸手端了粥喝了起来,并对春梅说道:“这里寒气重,你先出去吧,等会我吃完了你再进来。” “是。” 圣池这里对于没有内力的女人的压力也是很大的,春梅站了一会就感觉不太适应,于是立即转身离去,陆九凰吃完了托盘里的膳食,才继续靠在池边缘,继续合上眼睛睡觉,时间太漫长,不睡觉的话也不知道干什么。 春梅出去了,看到云淮远还没吃呢,有些着急,但云淮远宛如入僧似,闭着眼睛正调息呢,春梅也不好打扰,只能坐在了石栏上,看着云淮远,齐风几个过来,看到,问了问春梅:“怎么了这是?” 春梅努嘴:“王妃在里面圣池里,王爷在这里候着她呗。” 齐风啧了一声道:“王妃也太胡闹了,这内力这样消耗,谁都收不了的,大祭司方才被大长老喝了好久呢。” 春梅瞪眼:“也是啊,当时大祭司还在场呢,他怎么就不提醒提醒王妃啊。” 陆黎昕说道:“说不定是有提醒了,是我们姐姐压根就不听人家的,非要一直选下去,不过选的那个姑娘看着还行呢,至少内力是不错。” 师兄扫他一眼:“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春梅也看向陆黎昕,说道:“陆少爷你可不能这么做啊,你可是有家世的人。” 陆黎昕忍不住翻个白眼:“你们够了,我什么都没说啊,我方才那些话只是想说,这赦皇族看来连圣使的内力到哪里都不知道,这样的赦皇族可见多么地混乱。” 师兄想了下,说道:“这倒也是,越是呆下去就越发现这赦皇族的问题大得很,也不知道王妃能不能处理好……”话音方落,他就看到云淮远睁开眼睛,师兄大步地走了过去,低头问道:“王爷可好些?” 云淮远看着师兄,点点头道:“好些了。” 说完了,他顺了顺袖子,站起来,春梅立即跑了过去,把他的膳食准备了,放在桌子上说道:“王爷,先吃一点吧。” 云淮远坐在了椅子上,又看了看里面,眉头有些担忧,问春梅:“她吃了吗?” 春梅立即说道:“我出来之前是吃了,现在不知道,王爷你等等,我进去看看。” “嗯。”云淮远应了一声,也没急着吃东西,而是看着齐风几个说道:“过来,坐下,我们谈谈。” 齐风几个只能跟着坐了下来,春梅不一会出来,手里端着托盘,递给云淮远道:“王爷,你看,都吃完了。” 云淮远点点头,心里放松了下来,便看向齐风,齐风说道:“王爷,你先吃点吧。” 云淮远笑道:“那我边吃边跟你们说?” “好。” 云淮远也端起粥,吃了起来,齐风问道:“王爷你可是要说凌峰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一章全身而退 云淮远点头:“没错,凌峰把他们的兵力情况都告诉了我们,可是他并没有全身而退,还在白鹤公主的身边。” 齐风说道:“王爷当初可没有让他继续呆着,这难道是他自己要留下的?” 云淮远点头:“没错,这是他自己要留下的,所以我们如今只能等着他给消息了,而我们也已经接下了白鹤族的战书了,这场战役势必是要打的。” 陆黎昕一阵兴奋:“太好了,我可还没有打过战,这可就可让我好好地试试了,姐夫你可得安排一支兵队给我带啊。” 云淮远说道:“这个事情还要再商定,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代替赦皇族出战其实不是不可以,但是还有一件最重要的,就是凰儿,她必须代替赦皇族出战,否则的话赦皇族是没办法立威的。” “啊?还有这回事啊?但是三姐从来没打过战,她能行吗?”在陆黎昕的眼里,陆九凰再厉害也还是当初那个基本什么都不会的陆九凰啊,再说了基本是很少有女人出战的,陆九凰这还要出战的什么的。 云淮远说道:“所以这些就剩下我们帮她了,一来呢她必须出战,二来呢,这战书是向着她下的,若是到时她不出战的话,这天下人肯定会笑话圣女也就这个能力,所以凰儿必须出战。” “这些人可真是没事,女人上什么战场。”师兄忍不住说了一句,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云淮远苦笑了一番道:“若是放在过去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赦皇族到底不是普通的国家,这里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九凰若是要打理好的话只能被推着走了。”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这也是不容易啊。” “是啊。” 齐风却很认真地听着,随后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云淮远说道:“为了赦皇族以后的安宁,必须让白鹤族跟我们签协议,另外的这一场战必须打得漂亮,必须得威慑到周围的小国,进而要求他们也来跟我们签协议,不签的话赦皇族不介意再次发起战火。” 陆黎昕打了个响指,一脸兴奋:“这个好,这样的话赦皇族至少能换得一段时间的安稳,再说了,赦皇族如今确实内部的情况混乱至极,简直不适合成日打战啊。” 齐风也附和道:“没错,而且据说这几个长老年纪也大了,也是快要慢慢换人的时候了,加上王妃这只有二十五年的寿命,我怎么想都觉得赦皇族如今的情况还是蛮危急的。” 师兄附和着点头:“确实,所以王爷的想法是最准确的。” 云淮远叫春梅把地图给拿了过来,摊在桌子上,给他们三个看,并指指点点地说着上面的步骤。 而里面,陆九凰突然感到一阵发热,手猛地往跟前伸了去,手背上再次浮现一个宫殿,陆九凰不得不醒了过来,起身,快速地披上了衣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低头面对那银发的上神。 上神说道:“你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了。” 陆九凰还有些发困,她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知道上神突然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要出战了。”他说,陆九凰嗯了一声:“没办法,为了赦皇族我是必须得打,再说了,那个白鹤族出的战书中必须要我出战,我自然不能让她看不起了。” “这是赦皇族第一场有圣女的战役。”上神悠悠地说道,陆九凰睁大眼睛,问道:“真的啊?” “嗯,所以这场战,你必须拿下他们。”上神这么说,随后他朝陆九凰伸手,陆九凰愣了下,也跟着伸手,一缕羽毛飘到她的手心,陆九凰问道:“这是什么?” “白鹤祖先。”上神说道,“若是在战役上没有取得胜利,就把这羽毛抛出去,必定能让他们的白鹤受惊而逃的。” 陆九凰想了下,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损招,她忍不住说道:“您确定这是给我的?” 上神冷着脸道:“不然呢?” “您这个意思就是在打战的时候作弊?”陆九凰挑眉问道,这话一问上神神色冷了一些,道:“你自以为白鹤族为何会有今天?” “为何啊?”陆九凰反问。 上神背着手在大殿上走动,说道:“这本就不属于他们白鹤族的,只是当初他们从古早上神的手里得到而已,才建立了此时的白鹤族。” “啊?那您的意思,那东西也本身不是他们的?”陆九凰这么一听,说道:“难怪我说呢,这白鹤本身是人类的朋友,又怎么会帮助人类来打人类呢。” 之前看赦皇族的资料时,看到了一篇关于白鹤的介绍,说白鹤曾经是修仙之人跟上界取的联系的灵鹤,不管是跟人还是跟修仙的道士们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人类也是不能随意养这些白鹤的,因为白鹤有灵性,不受人类的牵制的,有一些厉害的甚至还能跟白鹤对上话,而白鹤自然就是通灵之物了。 它们也是有族群的,而他们的族群比人类是要高一个档次的,所以白鹤族可以驾驭这些白鹤陆九凰还觉得很奇怪呢,显然他们驾驭白鹤是要白鹤完全听从他们的话,这就是相当于人类是主白鹤是奴,这样看起来怎么都怪异。 上神点点头道:“百年来了,这些白鹤也是受够了,如今的白鹤只是跟畜生没有什么区别,它们已经不具备灵性了,而等你战胜了他们之后,就把这个拿出来,便让白鹤自己选择是走还是留吧。” 陆九凰一听:“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没有白鹤族了?” 上神神色微冷,看着陆九凰像看着一个傻子似的:“既然已经这么百年的问题了,白鹤的奴性也早就练就了,怎么可能真的全部解散,除非你能统治白鹤族,进而让他们放弃白鹤。” 陆九凰无奈道:“这也未尝不可啊,这白鹤族本身也是听赦皇族的。” 上神淡淡地说道:“一个国家建立起来不容易,一旦建起来了那也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你也得看清楚形式,除非以后每代的圣女都跟你一般,有你这样的思想。” 那意思就是陆九凰还得活长久一点咯,陆九凰之前看过之前那些圣女的统治跟管理,不得不说,压根就不会,否则赦皇族不会没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圣女由于一出生就兼并着使命,而这个使命基本每个圣女都是要去经历过的。 导致这些圣女也只能做好一件事情,而这赦皇族仿佛也只是一个落脚地,有些圣女到了二十五岁都未必能回到赦皇族,像陆九凰这种流露在外的圣女多得如毛,而死在外面的也很多,像陆九凰的母亲方曲儿不就是吗? 而像陆九凰这种在这么年轻就回到了赦皇族,甚至能参与赦皇族内部整顿的却少之又少,所以陆九凰如今坚持起来的一切未来也不一定能一直坚持下去,但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陆九凰就不用做了。 那当然不是,陆九凰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不会轻易放弃的,陆九凰说道:“不管过去怎么样,我会坚持到底的。” 上神没有吭声,陆九凰确实是这么多圣女中最有思想的一个,也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个,因为她想要续命的想法如此的强烈,而且心智坚定,怎么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陆九凰正想问上神要不要回去,然而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她问上神:“对了,上次大祭司打战的时候,跟白鹤族的时候为何你不把这个羽毛拿出来?” 上神顿时又觉得高估了陆九凰,他眯眼道:“大祭司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有你的召唤,我是无法出来的,之前寄宿在圣辉的手背上,只能偶尔出来一下,连交流都困难。” “原来如此。”陆九凰点点头:“我就说,若是你早拿出来的话,我们跟白鹤族的第一场战役不就可以赢了吗?” 上神只是呵呵两声,便不再说话,并且一个转身,两袖子一挥,陆九凰的手背一空,上神又不见了。 陆九凰纤细的手指捏着那根羽毛,翻看了看,有了这个她的信心也多了不少。 上神一走,陆九凰的泡池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喊来春梅,春梅立即进来,恭敬道:“王妃可要拿衣服?” 陆九凰嗯了一声,又问道;“王爷几个人在外面做什么?” 她在这里能听到云淮远还有陆黎昕几个说话的声音,但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春梅笑道:“他们正在看地图呢。” 陆九凰啊了一声道:“那快点帮我拿衣服吧,我也要看看。” 春梅应了声,转身下去,很快的就带着一圣使进来,把陆九凰的衣服拿了过来,陆九凰撑着手,从圣池里出来,春梅立即上前扶住了她,并用毛巾给她擦干,才帮陆九凰穿上这一套衣服。春梅顺势端上托盘,对陆九凰道:“走吧。” 陆九凰下了那台阶,实际上她泡得有点久了腿软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苍白 春梅小心地扶着陆九凰,来到了门边,并把门拉开,门声一响,云淮远正讲得起劲呢,立马就反应过来,站起来,看向门,果然,陆九凰刚刚走出来,但她脸色有些苍白,云淮远看得心里一阵揪疼,他上前,搂着陆九凰的腰道:“好了?” 陆九凰朝他点头:“好了,你们在看地图呢?” 陆黎昕说道:“是啊,在看地图呢,姐夫在布置这个战局。” 陆九凰笑了下,道:“那我也要一块参与。” 云淮远有些不赞同,他敛着眉头,顺势扯下自己的披风给陆九凰披上,又摸了摸她的脸,一片温热,但她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云淮远说道:“你不如歇息吧?这里我讲完了到时去跟你讲。” “才不要呢,我不是也是要上战场的么我就坐着你们说吧。”陆九凰坚持要留下来,云淮远虽然担心,但却拿陆九凰没办法,只能扶着她来到了自己的位置,让她坐下,春梅还要再去准备一张椅子,云淮远却朝春梅摆手道:“不用。” 随后他的两手撑在了桌子上,继续刚才的话题,陆九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讲了一些了,陆九凰看着桌子上的地图,说真的按她这个压根就没上过战场的,在这里看这些古代人的地图,她还真的看不太清楚,主要是这些地图除了红色的旗帜,连别的都没写,陆九凰甚至看不懂这在什么地方。 她研究了下,不得不到打断云淮远的讲解,指着那上面的一些凹凸起来的地方,问道:“这些是什么地方?还有这个井关路又是哪里啊?” 云淮远跟陆黎昕几个停下来,看着她,半响,他们都忍不住笑了,陆九凰被他们笑的莫名其妙,问道:“说啊,我这半路来的,自然是不懂的,就要听你们说了。” 云淮远揉了揉她的头道:“方才我就说了,你先歇息,差不多了我再跟你说呢。”陆九凰摇头道:“不,你现下就跟我说吧。” 于是云淮远只能停下手头的事情,摊开那个地图,跟陆九凰讲解这个地图上的一些死角之类,陆九凰看了一会,才总算明白,这个井关路在哪里,为了防止伤害到无辜的百姓,所以选择了井关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很空旷,只有树木跟树林,遍地的黄沙,没有别的百姓,最适合在这里打战了,但是还有一个主要的,这里易守难攻,上次大祭司为何会在这里败了,主要的原因是大祭司败露了自己点。 所以才会败了,这次云淮远则重新布局就不见得会输了,并且还有赢的大大的机会。 陆九凰迟疑了下,没有把这根羽毛拿出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云淮远说完了继续他的下一个步骤,正打算继续说的时候,一个飞鸽飞了过来,落在了桌子上,云淮远拿了起来,从它的脚底取了一封信出来。 摊开,正好是风月楼的人来信,信上说:“白鹤族命了凌峰当将军,已经在加紧练习了。” 云淮远的脸紧跟着沉了下来。 陆九凰立即看着云淮远,问道:“怎么了?” 云淮远把信放在桌子上,摊开道:“看看。” 陆九凰往前一看,一惊,说道:“怎么……竟然当了将军。” 师兄也忍不住说道:“这太胡闹了,这若是两军交战的话凌峰就危险了,再来,这样的话显得我们作弊了,这样的战事可不能打啊。” 齐风也点头道:“没错,这样的话可显得我们太不人道了,打个战还派了一个奸细在那里。” 陆九凰啧了一声:“那怎么办?” 云淮远对春梅道:“准备笔墨纸砚。” 春梅听闻了立即下去,不一会,笔墨纸砚拿了上来,铺在桌面上,云淮远也没跟其他的人商量,立即提笔就写,他的字迹很是苍劲有力,很快就写了出来,陆九凰起初还没看懂,后来看了看竟然也看懂了。 叫凌峰无论如何也要拒了这个职位,实在不行的话要从白鹤族的皇宫里脱身,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实力了,也就不用再继续呆在白鹤族了。 写好后,云淮远把这张纸卷了起来,绑回在飞鸽的脚上,轻轻地拍了拍飞鸽的腿,飞鸽飞了出去。 很快就消失在半空中了。 而此时,最为烦恼的也是凌峰,凌峰没想到他只是打算再多呆一会而已,这白鹤族的公主就想要他当将军。 凌峰有一秒钟想着当了的话毁了他们这个军队,但想了下却觉得这样是不地道的。 于是他去找了白鹤公主,白鹤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要拒绝这个位置,避而不见,导致凌峰只能跪在了白鹤公主的门外。 全部的丫鬟都不能理解凌峰,这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立功啊,谁只想当一个护卫而不想当一个将军啊。 可是只有雪丫鬟幽幽地看着凌峰,凌峰察觉她的视线有些怪异的时候,看向了她,雪丫鬟立即把头给挪开了。 凌峰眯起眼,他感觉雪丫鬟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白鹤公主的房门开了,一名丫鬟探出头来,对凌峰道:“公主喊你进去。” 凌峰立即起身,拱手道:“多谢。” 便撩开了袖摆,大步地走了进去,里面点燃着熏香,味道挺好闻的,白鹤公主坐在主位上,淡淡地看着凌峰,凌峰拱手道:“公主。” “坐。” 白鹤公主指着一旁的位置,凌峰点点头,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并朝她拱手道:“公主,请你收回成命。” “你为何不想当这个将军跟我并肩作战?”白鹤公主冷着脸问道,她这张脸向来都是能用的,多少男人被她给迷得死去活来的,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可是自从去了赦皇族,白鹤公主看着明明还是那张脸,那些男人却不再是每个都被她迷住了。 云淮远是一个,而眼前的凌峰也是一个,她第一次带兵自然是需要一个内力高强的将军跟她一起了,能保护好她才是最重要的。 凌峰却拱手道:“公主,我没有带过兵。” “我也没有,但我们是有人可以指导的,这个没什么吧?”白鹤公主看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为何要拒绝。 凌峰却又从椅子上下来,又再次拱手道:“对不起。” “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拒绝?” 凌峰被问得头疼,难道他能告诉她,其实他不是不会带兵他是很会的吗?一旦上了战场,这个位置给他做的话,他必定会露出马脚,再说了,他们要对战可是赦皇族,他可不敢跟自己的王爷对上。 “我知道没带过,且也不打算带,公主,我这个人可没什么野心,否则的话我不会跑这么远来投靠我这个亲戚,云国还有大把的机会。”凌峰此时已经有想法了,若是再说不通了,那么他就要离开白鹤族。 “可我现在给你这么一个机会了!”白鹤公主高高在上地说道:“如今我们白鹤族需要你,你也是需要白鹤族的,这样的话为何不可以?” 她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些个男人一个个地拒绝了她,这令她极其地伤了自尊,凌峰头疼地看着白鹤公主,他情商不高,但是为何能看出白鹤公主这像是赌气似的呢,凌峰低声道:“公主,我真的不想带兵,希望你不要再逼我了。” 说完了他再次拱手,白鹤公主死死地看着他道:“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考虑过,你只是一听说就来拒绝我,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地考虑过再说。” 她说完了挥手,示意凌峰下去,凌峰看着那倔强的公主,头疼得要命,早知道就不擅作主张地呆在白鹤族了,就该在完成了任务之后离开白鹤族,这样的话就没有这些为难了,他站起来,拱手道:“公主,不管你如何说,我说了不考虑就不考虑,不带兵就不带兵,若是你不同意,那你就开城门吧,把我扔出去。” 说完他大步地转身往回走,离开了白鹤公主的房间,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白鹤公主突然怒从心来,她猛地站起来,狠狠地看着凌峰离去的大门,突地从身侧一把抱住一个花瓶,往前一扔。 砰——地一声,花瓶碎成了好几块,门口的丫鬟纷纷都冲了进来,雪丫鬟也在其中,她看着一脸怒气的白鹤公主,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怀疑告诉白鹤公主,而此时已经有别的丫鬟上前了,扶着白鹤公主的手,低声道:“公主,别生气了,不值得,气坏了身子族长会难过的。” 白鹤公主是越被安慰眼眶越红的那种,但是骄傲不允许她低头,她推开了那丫鬟,大步地朝门口走去,一下子就撞到了雪丫鬟,雪丫鬟那里敢碰到公主啊,立即伸手扶了一下她,白鹤公主看都不看她,直接出了门。 直接朝白鹤族族长的宫殿而去,白鹤族族长也早就听说了凌峰拒绝的消息,正跟族后商量呢。 他们唯一的女儿白鹤公主就这么冲了进来,白鹤公主的神色显然是有些委屈的:“父皇,母后。” 第四百六十三章心疼 白鹤公主红着的眼眶让族后很是心疼了,立即伸手抱住女儿问道:“鹤儿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哭似的?” 白鹤公主摇头道:“我没哭,我就是……我就是……”她咬牙,说半天也没说出为什么,白鹤族族长淡淡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因为他拒绝了当你将军的事情?” 白鹤族族长也想发火,但这个凌峰却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这还不说,至少人家救过自己的女儿,也不是自己白鹤族的子民,他更是没有理由去要求人家强迫人家真的当这个将军,只是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把权利不妨在眼里的人吗?白鹤公主摇头道:“不是。” 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她就是难过为何现在许多的男人都要拒绝她,族后看着女儿这样,明知道她是这样,可是女儿的骄傲却不肯让他们知道,族后抽了手帕给白鹤公主擦了擦脸颊说道:“鹤儿,别难过,你父皇正给你想办法呢。” 白鹤公主却摇着头,咬紧下唇一脸的楚楚可怜,族后擦了擦女儿眼角又说道:“那鹤儿究竟为何难过啊?” 白鹤公主看着族后那担心的表情以及那温柔的语气,她忍不住朝族后的怀里偎依了去,抱紧她的脖子道:“母后,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了?” 族后一听,跟族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有些不可思议,族后低声道:“鹤儿这是在想什么呢?你可是我们白鹤族最漂亮的姑娘啊,还有这周边国家包括赦皇族都没有出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第一美人啊,你怎么会长得不好看?鹤儿这是谁说的?那肯定是他眼瞎。” 族长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我们鹤儿如此美貌,怎么会不好看呢?” “可是,可是……”白鹤公主心里一直压着这个事情,尤其在赦皇族所受的打击,她一直没跟父母说,此时父皇母后都在问了,她迟疑了下,族后进而问道:“鹤儿是不是有事情?我们是你父皇母后,你若是有什么也只能跟我们说了吧?” 族后正在诱导白鹤说出她心里的心事,她也有些发现,女儿从赦皇族回来之后,稍微显得有些不自信。 族后这一问,白鹤公主的心里突然崩溃了,自从见到云淮远之后,她这心情就跟飞上云霄似,再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向来她对自己都是极其自信的,认为所有的男人见到她这张脸都会为她诚服。 但没想到,这赦皇族里没一个人是正常的,他们机会没什么都会为了她这张脸而迟疑,最重要的还是云淮远,所以她埋在族后的怀里,低低地说道:“母后,我见过云国那个战神了。” 族后听罢,跟族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眸里都有着诧异,族后看着女儿问道:“然后呢?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可是……可是他却没把我放在眼里。”白鹤公主说这话心里是极其不舒服的,她不愿意承认她输给了陆九凰。 族后愣了下,摸了摸女儿的脸道:“我儿如此漂亮,他怎么会不把你放在眼里呢?” “是真的,他不把我放在眼里。”白鹤公主说着眼有些红,族长冷笑一声道:“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云国的战神竟然是个眼瞎的,怎么会看不到我儿的好呢。” 白鹤公主咽哽道:“不止是他,他们云国的许多人都是这样,而这个凌叶竟然也是这样,我都说那样的话他还是拒绝。” 族后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可没听说云国出了什么美人啊,我儿的容貌全天下数一数二啊,他们怎么能不当一回事呢?” 族长跟着附和道:“没错啊,除非他们是瞎的,鹤儿,这次出战是不是会碰上战神?” 他是有听说云淮远战神已经取了妻子了,而这个妻子如今就是赦皇族的圣女,但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输给一个圣女,这个圣女却只有25岁的寿命,这随便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白鹤的把,长得美而且还没有生命威胁。 白鹤公主点头:“他肯定会为了圣女而出战的。” 族长一手拍在了桌子上,搭着白鹤公主的肩膀道:“我儿别担心,这次既然凌叶不肯当你的将军,就让为父来当吧,我倒要看看,这个云国的战神是有多厉害。” “父皇!” “国君!” 白鹤公主跟族后一起喊道,白鹤族族长摆手道:“我还是可以战斗的,这凌叶啊,我看他对女儿也不是忠心的,不如看着把人给送出白鹤族宫吧。” 白鹤公主摇头道:“父皇,就算找不到了就再派多两三个将军就行了,这凌叶我不用也罢,可是您千万不能离开白鹤族啊。” “是啊,女儿说得对,这白鹤族可不能没有你,再说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不是年轻人了,这赦皇族还用不着你亲自出马。”族后拍着族长的肩膀说道,眼眸里有着担忧,年轻时的族长确实是骁勇能战的大将军,但如今年龄摆在这里,终究还是不能随意啊。 白鹤族族长却像是已经准备好了,说道:“不,我定然是要亲自上场的,我倒要跟那云国的战神比划比划。” “父皇!”白鹤公主正想继续说,而此时门却突然被人从推开,雪丫鬟捧着一个瓶子匆匆地跑了进来,带着泪水一下子跪倒在了白鹤公主的跟前,举着瓶子道:“公主,对不起,我想告诉你,凌叶他好像不太对。” 白鹤公主愣了下,白鹤族族长却一把接了雪丫鬟手中的药瓶,问道:“什么不太对?你再说一遍?” 雪丫鬟颤着嗓音,把那日她去了凌叶房间里而最后凌叶给了她这个瓶子,紧接着她循着这股香味,一路找到了墙角边,心中对凌叶就起了怀疑,但是她一直不敢肯定,直到了族长发布了凌叶当将军的消息之后,凌叶这拒绝的态度就让雪丫鬟更加起疑了,于是她暗中观察却发现凌叶刚才还去了那个墙角边,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的怀疑就感觉更加真实了。 雪丫鬟在两相僵持之下,最后倒向了自己的国家白鹤族,并跑到了大殿这里找白鹤公主,托盘而出。 “你说什么?”族长突然暴怒,他猛地看向白鹤公主,白鹤公主也是愣了下脸色紧跟着就变了,两三秒之后她就冲了出去,并运用了轻功直接飞到了凌峰的寝室,一把推开那门,屋里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却已经没有人了,白鹤公主沉着脸在屋里转了一圈,冷声地喊道:“凌叶!” 没有人应,一片安静,白鹤公主在床榻上还有椅子旁,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看道,凌峰那本来带来的包裹也不见了,白鹤公主冷着脸,知道凌峰已经走了,她转身跑到门外,对着一行人喊道:“皇宫封锁,抓凌叶,抓活的!” “是。” 说完她自己飞身出了宫城,朝那刘家而去,刘家一看到白鹤公主亲自的到来,立即下跪喊道:“公主!” 白鹤公主一进去就挥了自己的剑,狠狠地把他们的胭脂水粉店给砸个稀巴烂,那刘管家吓死了,进了里头请了家主出来,上次那个男人淡定地走了出来,问道:“公主,请问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白鹤公主把剑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家亲戚呢?” “我们家亲戚?公主问的是谁?我可不知道。”刘家主沉着脸问道,神色却很淡定,白鹤公主狠狠地说道:“你还给我装,你不是有一个云国过来投靠的亲戚吗?他呢?” 刘家主脸色一沉,语气很冷道:“公主,这个人已经去了你白鹤宫里了,我们是道地的白鹤族人,你需要给看看吗?他干了什么事情跟我们白鹤族的人有关吗?” 白鹤公主被这么一说,迟疑了下,她的剑往前再压,差点削到了刘家主的鼻子,但刘家主的姿态却很从容,让白鹤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鹤族的人已经够少了,这刘家胭脂在白鹤族里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她就算再恼火,也不能直接把人给杀了,正僵持之下,白鹤族族长出了宫来到了刘家胭脂,一进去他就看到白鹤公主的剑对着人家鼻子呢,白鹤族族长立即上前,拉开女儿,刘家主带着一行人立即下跪:“国君万岁。” 白鹤族族长点点头道:“起来。” 刘家主起身后,白鹤族族长看向女儿,道:“鹤儿,你冲动了,刘家主是我们白鹤族的人这些都没有错,那个凌叶不是我们白鹤族的,他只是来投靠亲戚的,这点不能怪罪到刘家胭脂,也有可能这个凌叶并非是真的叫凌叶,是鹤儿你太单独了,轻信了他。” 白鹤公主就是不想承认,她真的对这个凌叶真的就因为人家救了她信任了他,甚至还想给他最高的荣耀,她问白鹤族族长道:“皇宫里没找到他吗?” “没有。” 白鹤族族长摇头,他对白鹤公主道:“先回去吧,我就是怕你做傻事才跟来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戒备 白鹤公主没有找到凌峰,心中怒火匆匆,跟着父皇回了皇宫,整个皇宫一下子都戒备了起来,就只为了找出凌峰,尤其是凌峰的住所,几乎已经被层层的包围了,搜了一遍又一遍,而雪丫鬟说的那个洞口,也被不少的护卫守在了那里。 白鹤公主进宫后,眯着眼在四周扫了扫,问雪丫鬟:“没见到他人吗?” 雪丫鬟摇头:“没有,我们都已经搜了好几次了。” 白鹤公主的脸黑得不行,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被人欺骗了,白鹤族族长对白鹤公主说道:“既然找不到就算了,若是找到的话当场格杀。” 白鹤公主说道:“不,先别杀,我要听听他到底是谁,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要欺骗我。” 此时那两个一直跟雪丫鬟做对的丫鬟走了出来,恭敬地对白鹤公主道:“公主,会不会这个人,是赦皇族的人?”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鹤公主怒火冲天:“这赦皇族竟然用这么下三烂的手段!陆九凰是不是怕打不过我们白鹤族,所以故意叫人来我们白鹤族探情况。” 族后在一旁听着,点点头:“看来赦皇族还真的不怎么样啊,鹤儿你是不是高估了他们了?” “呵呵,那我还真的高估了陆九凰了,这我们的军事堡垒都已经暴露给了他们,父皇这可怎么办啊?”白鹤公主转头问白鹤族族长。 族长想了下说道:“这也没什么,让他们知道我白鹤族的厉害也挺好的,再说了,幸好我们的兵权还没有交出来,他也拒绝了。” 这才是最大的隐患,若是凌峰接受了他们的将军位置,在战场上反咬白鹤族一口,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可以翻盘的机会了,白鹤族族长此时却又觉得凌峰这人好似也没那么坏,若是他面对这样的一个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国家,他必定也是会找人去这个国家探探底的。 这也怪不得凌叶,加上如今他们的战斗情况都还没有公布出来,这凌叶就自己先跑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赦皇族并不是想占白鹤族的便宜。 这点白鹤族族长跟族后商量了下,族后想了下道:“这,倒也是,若是我们的话,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也会破坏的。” 族长脸一沉道:“不,若是我的话我顶多也是知道了对方的情况便离开了,绝对不会接下这将军的位置。” 全场也只有白鹤公主感觉是被欺骗了,她还以为这个人是真的要救她,谁知道他竟然是怀抱着目的。 白鹤公主脸色极其难看,转身回到自己的住所,并对护卫说道:“你们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了当场就把他给杀了。” “是。” 那些穿着黑衣的护卫转身就出去。 而这些护卫大多数都是沉着脸的,在这一群人当中也有一个人沉着脸,脚步淡淡地跟着他们,一出到外面,带头的护卫就转头说道:“把整个皇宫的死角都给我翻出来,必须把他给找出来。” 说完手中举起了一张画像,剑指着那张脸道:“都给我认清楚了,就是这个人。” 这张脸赫然就是凌叶的那张俊脸,护卫们立即应道:“是。” “好开始!”带头的大喊,一下子所有的人分散了出去,其中一个飞快地朝凌叶的寝室跑了去,他左右细看,上下地翻着,好似真的在找人似的,甚至连屋顶都上去过,等他翻身下来,他就循着那个洞口走去,那里也有人在搜查,这个护卫淡淡地一笑,也蹲了下来查找,突然,他的手往墙壁上一推,轰——地一声,半面墙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所有搜查的人都愣了下,这个护卫转头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能出去?那个凌叶会不会就冲这里出去的?” 其中一个人立即回神道:“肯定是的,找!往外找。” “是。”这个护卫点点头,埋头就往外冲了去,而那个刚才吭声的人顿了顿看向那个人的背影,问旁边的人道:“我们护卫队里有这个人吗?为何这么面生啊。” 另外四个人看了看,想了下,说道:“会不会是新来的?” 那个带头的愣了下,突然说道:“不好,他就是凌叶,追啊!” 于是这五个在洞口的护卫这才突然朝那破开的洞口追了过去,然而外面已经是白鹤族的大道了。 熙熙攘攘的小贩什么的,大家都看着这个皇宫突然破了一个洞惊讶得很,这五个人立即在人群中找起了那个刚刚放走的护卫。 就在外面找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子静静地停在药铺的门口,那五个人甚至更多的护卫从皇宫里出来,开始在白鹤族的城墙里搜查。 黑色的轿子里却一直很安静,一个幽幽的嗓音无奈道:“你啊太冲动了。” 凌峰扯掉了人皮,说道:“这事情我确实没办好。” “拿去。”那人朝凌峰扔了另外一张人皮,凌峰立即伸手接了,那人说道:“去跟车夫说一声,走吧。” 凌峰坐稳身子,立即把自己的脸给换了一张,这一张脸很是普通毫不起眼,他三两下换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穿上了一件灰色的衣衫,随后走到了轿子边上,掀开轿帘,对外头的车夫道:“启程吧。” “是。”车夫立即扬起手,马鞭打在马屁股上,马扬了蹄子,一路往前超赶,朝城门而去,城门已经全部关了起来了,此时还有两辆商队的马车在等着,在快到城门之前,那坐在里头的男子,递了一颗药丸给凌峰,说道:“吃上,以防万一。” “哦。”凌峰接了过来,往嘴里一塞,三两下咽了下去,前面的商队放了一辆马车了,还有一辆马车在盘查,此时盘查比之前更严了,所有人都得下轿,并且要全身查,最重要还要查身上的内力。 前面的最后一辆被放行了,很快就到了凌峰这一辆,凌峰看向那男人,那男人隐在黑暗处,淡淡地说道:“不怕,你已经吃上了。” “去吧。”他继而说道,凌峰点头,走到轿子边上,撩开轿帘,轿子外的士兵长剑一拔,指着凌峰道:“下来,车里的都给下来。” 凌峰压低嗓音道:“这位官爷,里面是麟角药铺的掌柜白轻远,你可要看?” “废话!现在什么时候?之前白掌柜是不用看,但现在这个时候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歹人出去,就麻烦白掌柜下来了。”那士兵也仅仅迟疑了下,很快就说道,凌峰无奈,转身问轿里的人:“白掌柜?” “下吧。”白轻远也不为难人家,凌峰听闻了立即跳下轿子,掠开轿帘,伸手扶着白轻远下来。 那士兵朝白轻远拱手道:“白掌柜,打扰了。” “没事没事。”白轻远摆手道:“你们执行有你们的道理,就是我那车里药材多,可千万别碰到啊。” “是是。” 那士兵点头,便带着三四个人上了轿子,一阵踩踏,黑色的不大的轿子差点被踩坏了,凌峰看着有些紧张,白轻远却很淡定,很快的带头的士兵出来,另外三个也跟着下来,那士兵对白轻远拱手道:“打扰了。” 白轻远问道:“可有看出什么吗?” 那士兵立即摇头道:“没有,没有,白掌柜的轿子我们自然就是例行检查,不过你也知道宫里正在抓人,这人可是犯了公主的大忌,所以这出去的人我们都必须检查一下是否有白鹤族的内力,请白掌柜配合。” 白轻远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来吧。” 他率先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带着一股子的药味,这药味骗不了人的,那士兵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任何,还是抬起了白轻远的手,把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又看向凌峰,凌峰心头一跳,在白轻远那淡定的目光下。 凌峰把手给伸了出来,士兵搭上,凌峰淡淡地看着士兵的脸,士兵把了下,就在凌峰的心里提起来的时候,那士兵放下了手,并朝白轻远拱手:“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白轻远笑了笑:“多谢。” 便返回了轿子,凌峰跟着上了,而紧接着车夫也是被摸了下脉息,确认了确实是白鹤族的人士兵手一抬,城门就开启,黑色的轿子缓缓地朝城门而去,城门打开,凌峰盘腿坐在轿子边,就这么看着轿子一路出了城门,离开了白鹤族。 白轻远又淡淡地说道:“你也是太胡闹了,差点把老刘家的胭脂给弄坏了,要是楼主知道了,看他以后还帮不帮你们。” 凌峰转头笑道:“这楼主的情意在,自然是会帮我们的,只是我知道刘家是真的白鹤族的人,难道你也是啊?” 白清远唇角微勾,勾出一丝嘲讽的意思:“这白鹤族的内力又不是练不会。” 凌峰哦了一声:“这也就是说,你们的内力,都是练出来的?” “自然。” “嗯嗯,你把我送到哪里?” “这里你就下车。”白轻远毫不客气地说道,凌峰一愣,掀开轿帘往外一看,一片荒凉。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下车 凌峰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轻远道:“你让我在这片地方下车?若是我碰上了白鹤族的人的话那不是麻烦了?连个躲起来的地方都没有?” 白轻远忍不住讽刺道:“你可是王爷身边的暗卫领头,这点地方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下轿。” “喂。”凌峰试图抗议,但白轻远不知道用了什么内力,轻轻一推,凌峰就从轿子里滚了下去,他下意识地站直,黑色的轿子已经一下子就冲到了前面了,还扬起了不少的灰尘,凌峰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匹马都没有,这是要徒步啊? 就在他心中正烦恼的时候,半空中远处来了一辆轿子,飞快地飞快地落在了他的面前,一个面容较好的姑娘从轿子里走出来,恭敬地朝凌峰拱手道:“凌暗卫,我奉少主的命来接你。” 凌峰有些警惕,看着那轿子看了看,他不是没见过契约楼的轿子,但此时突然出现有些诡异,他问道:“你们少主是谁?” “陆黎昕。”那姑娘说道,凌峰眯眼又问:“那你们的少主的姐姐叫什么?” 那姑娘一愣,稍微嘲讽地看着凌峰道:“我们少主有好几个姐姐,你问的是哪个?” 凌峰一僵,立即说道:“嗯三姐三姐。”他没记错的话陆黎昕确实还有两个姐姐,也就是陆家主的两个女儿的,大的还有二的,都跟陆九凰不合,时间长了他都快忘记了,那姑娘笑了笑道:“陆九凰,赦皇族的圣女,凌暗卫你若是再不跟我走的话,白鹤族的人就要追出来了。” 凌峰顺着她的视线往后一看,果真,白鹤族的白鹤都上了天了,凌峰快速地窜上那个轿子,那姑娘笑了下,转身慢悠悠地上了轿子,对一旁的轿夫道:“走吧。” 紧接着,轿子慢慢地往上,并直接往天上而去,凌峰之前也坐过一次,一开始还不能适应,现在适应多了。 神轿进入了云层,一路朝赦皇族而去,到达了赦皇族,凌峰一下来,正好就是陆九凰跟云淮远的院子,凌峰转头看到大厅里站着的云淮远跟陆九凰,他立即拱手喊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转过身,看着他,神色有些幽冷。 凌峰看得有些可怕,立即单膝下跪,说道:“王爷,这次是我擅自做主,是我的错。”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一步步地来到门外,看着凌峰,神色很淡地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领罚吧。” “是。”凌峰毫无二话,转身就往外走去。 陆九凰看着顿时问道:“你罚他什么啊?” 云淮远说道:“在军队的时候,错了就要惩罚。”陆九凰无奈问道:“那罚什么?” 云淮远低头笑问:“想知道?” “嗯。”陆九凰点头,云淮远搂着她的腰道:“走,去看看。” 陆九凰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这凌峰若是知道的话会生气吗?云淮远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道:“不用担心他,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受罚可就不是一两个人看了,而是有无数的人看着,他的脸皮本身就已经够厚了。” 云淮远这么一说,陆九凰顿时有了兴趣,说道:“那我去看看?” 云淮远看她这么调皮笑了笑,道:“好。” 由于凌峰回来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心里也都安心多了,这才有心情去看看凌峰的惩罚,到了训练场,果然就看到凌峰打着赤膊,正在上下蹲,旁边是齐风带的兵队,正看着呢,陆九凰远远地看去,就看到凌峰在一边做,其他的人都在旁边看着他。 连齐风唇角都带着笑意,凌峰扫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便继续了,陆九凰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说道:“凌峰这样要做多久?” 云淮远接了片瓜给陆九凰吃,陆九凰边吃边看,云淮远问道:“凰儿觉得罚他多久比较好?” 陆九凰想了下,道:“这一个时辰?” 云淮远笑道:“一个时辰太少了,至少三个时辰。” 陆九凰张大嘴巴,这三个时辰算起现代的算法就是六个小时了,这要让人家罚六个小时啊,陆九凰下意识地问道:“这能承受得住吗?” 云淮远从她嘴里把瓜子给弄掉道:“这三个时辰算少了,以前在兵队的时候,他可是一次性罚过五个时辰的。” 陆九凰咳了一声,不再说话,就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凌峰,但凌峰好似也不在意似的,跟齐风对视了着还对瞪了一眼,齐风叫兵队的人自己训练,跑到凌峰的身侧,蹲下来,看着凌峰,笑道:“嘿,听说你坏了任务。” 凌峰额头飙着汗,他眯眼问道:“我哪里坏了任务?” “那你为何事情做完了不早点离开?现在弄得白鹤族的人都在追杀你,很快他们可就要追到赦皇族来了。”齐风说这话都是带着笑意的,可见只是在调侃凌峰,凌峰哼了一声道:“这不容易啊?既然都要打一战了,这让他们追来有什么不好的?” 齐风啧啧了两声:“哎你该不会是爱上了白鹤公主了吗?” “我爱上她?瞎说,她长得再倾国倾城也是我们的对手啊,我喜欢她,我又不是傻的。”凌峰冷哼。 齐风又蹲着调侃了他一下,这才起身回了军队。 陆九凰笑道:“这齐风是在调侃凌峰吗?” 云淮远笑道:“应当是的,好了,这里天色看着不太好,我们先回住所了,还得商讨接下来的事情呢,如今白鹤族是彻底被惹怒了。” 陆九凰想了下,拍了拍手,也看了看天色,确实快下雨了,漫天的乌云,便跟着云淮远下了台子,朝院子走去,一进院子,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风雨交加的,春梅立即从里面捧了披风给陆九凰跟云淮远披上,陆九凰问云淮远:“那凌峰那惩罚还继续吗?” 云淮远幽幽地看了眼陆九凰道:“这下雨能把人下死吗?” 陆九凰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点点头:“是不能,所以这惩罚还继续了,王爷可是你是否想过,我们是不是该早点从凌峰嘴里问出白鹤族的情况?” 云淮远点头,摸了摸陆九凰的发丝道:“凰儿的话没错,但是这惩罚确实不能免了这以后这么多暗卫看着呢,若是凌峰带头坏了规矩,我这手下的人基本都这样,那就不好把控了,凰儿别担心,等他一完了,我就喊他过来。” 陆九凰听完说道:“我知道了,都听王爷的。” 春梅见两个人没有要吵架的意思,立即下去,叫人准备了热茶还有一些糕点上来,云淮远边吃边摊开地图,再次在地图上做文章,现下最需要的解决的,就是这场跟白鹤族之间的战役,别的留在后面说,而云淮远也希望早点打完了,把事情处理完了,他可以继续找陆九凰续命的办法。 这悬在他心头几乎是个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看着地图,云淮远排了下地图上的位置,又跟陆九凰用了晚膳,外头的雨却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依然风雨雷电地交加着下着,陆九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问了问春梅:“这什么时辰了?” “卯时。”春梅应道,陆九凰看向云淮远道:“快三个时辰了吧,要不叫凌峰回来了?” 云淮远摇头道:“不用叫,他等下就会自己回来。” 云淮远都这么说了,陆九凰也就不再多问了,她有些困,对云淮远道:“我去休息一下。” 云淮远放下手中的笔,拦腰抱住她,说道:“我抱你去。” 陆九凰看着他刚硬的下巴,摸了摸,道:“好。” 便进了院子里面,把陆九凰放在了贵妃椅上,陆九凰躺下,眼眸有些困,她偏过头侧着,云淮远抖开了披风给陆九凰披着,外头的雨还淅沥沥的,打的台阶上都是露水,风也挺大的,云淮远摸着陆九凰的头发,看了一会。 然而下一秒,他抚摸过陆九凰的手猛地回到了她的耳边,他不敢置信地折起陆九凰耳边的发丝一看……他脸色顿时一沉,捧着陆九凰的手也跟着发抖,陆九凰的发丝已经有些变成了银丝,就在耳边。 云淮远胸口起伏,几乎不敢置信,他紧紧地抓着那发丝,咬紧牙关,摇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凌峰几个来了,在外面的院子,春梅正想着来找陆九凰跟云淮远,一眼就看到云淮远跪在陆九凰的身侧,春梅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连步伐都放轻了,走近了她低声地喊道:“王爷。” 云淮远捧着陆九凰的发丝没有抬头,春梅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些银丝,春梅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她颤着嗓音问道:“这,这是什么?” 云淮远抬头看向春梅,春梅看到云淮远眼眶里泪水,她一惊,整个人往前一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她低声道:“王爷,这不是真的。” 云淮远偏头,摸了眼眶里的泪,很淡定地举起陆九凰的银丝,微微一个运气,银丝变成了黑发。 他看向春梅:“不许告诉她。” 第四百六十六章 嘲讽 白鹤公主没有找到凌峰,心中怒火匆匆,跟着父皇回了皇宫,整个皇宫一下子都戒备了起来,就只为了找出凌峰,尤其是凌峰的住所,几乎已经被层层的包围了,搜了一遍又一遍,而雪丫鬟说的那个洞口,也被不少的护卫守在了那里。 白鹤公主进宫后,眯着眼在四周扫了扫,问雪丫鬟:“没见到他人吗?” 雪丫鬟摇头:“没有,我们都已经搜了好几次了。” 白鹤公主的脸黑得不行,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被人欺骗了,白鹤族族长对白鹤公主说道:“既然找不到就算了,若是找到的话当场格杀。” 白鹤公主说道:“不,先别杀,我要听听他到底是谁,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要欺骗我。” 此时那两个一直跟雪丫鬟做对的丫鬟走了出来,恭敬地对白鹤公主道:“公主,会不会这个人,是赦皇族的人?”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鹤公主怒火冲天:“这赦皇族竟然用这么下三烂的手段!陆九凰是不是怕打不过我们白鹤族,所以故意叫人来我们白鹤族探情况。” 族后在一旁听着,点点头:“看来赦皇族还真的不怎么样啊,鹤儿你是不是高估了他们了?” “呵呵,那我还真的高估了陆九凰了,这我们的军事堡垒都已经暴露给了他们,父皇这可怎么办啊?”白鹤公主转头问白鹤族族长。 族长想了下说道:“这也没什么,让他们知道我白鹤族的厉害也挺好的,再说了,幸好我们的兵权还没有交出来,他也拒绝了。” 这才是最大的隐患,若是凌峰接受了他们的将军位置,在战场上反咬白鹤族一口,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可以翻盘的机会了,白鹤族族长此时却又觉得凌峰这人好似也没那么坏,若是他面对这样的一个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国家,他必定也是会找人去这个国家探探底的。 这也怪不得凌叶,加上如今他们的战斗情况都还没有公布出来,这凌叶就自己先跑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赦皇族并不是想占白鹤族的便宜。 这点白鹤族族长跟族后商量了下,族后想了下道:“这,倒也是,若是我们的话,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也会破坏的。” 族长脸一沉道:“不,若是我的话我顶多也是知道了对方的情况便离开了,绝对不会接下这将军的位置。” 全场也只有白鹤公主感觉是被欺骗了,她还以为这个人是真的要救她,谁知道他竟然是怀抱着目的。 白鹤公主脸色极其难看,转身回到自己的住所,并对护卫说道:“你们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了当场就把他给杀了。” “是。” 那些穿着黑衣的护卫转身就出去。 而这些护卫大多数都是沉着脸的,在这一群人当中也有一个人沉着脸,脚步淡淡地跟着他们,一出到外面,带头的护卫就转头说道:“把整个皇宫的死角都给我翻出来,必须把他给找出来。” 说完手中举起了一张画像,剑指着那张脸道:“都给我认清楚了,就是这个人。” 这张脸赫然就是凌叶的那张俊脸,护卫们立即应道:“是。” “好开始!”带头的大喊,一下子所有的人分散了出去,其中一个飞快地朝凌叶的寝室跑了去,他左右细看,上下地翻着,好似真的在找人似的,甚至连屋顶都上去过,等他翻身下来,他就循着那个洞口走去,那里也有人在搜查,这个护卫淡淡地一笑,也蹲了下来查找,突然,他的手往墙壁上一推,轰——地一声,半面墙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所有搜查的人都愣了下,这个护卫转头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能出去?那个凌叶会不会就冲这里出去的?” 其中一个人立即回神道:“肯定是的,找!往外找。” “是。”这个护卫点点头,埋头就往外冲了去,而那个刚才吭声的人顿了顿看向那个人的背影,问旁边的人道:“我们护卫队里有这个人吗?为何这么面生啊。” 另外四个人看了看,想了下,说道:“会不会是新来的?” 那个带头的愣了下,突然说道:“不好,他就是凌叶,追啊!” 于是这五个在洞口的护卫这才突然朝那破开的洞口追了过去,然而外面已经是白鹤族的大道了。 熙熙攘攘的小贩什么的,大家都看着这个皇宫突然破了一个洞惊讶得很,这五个人立即在人群中找起了那个刚刚放走的护卫。 就在外面找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子静静地停在药铺的门口,那五个人甚至更多的护卫从皇宫里出来,开始在白鹤族的城墙里搜查。 黑色的轿子里却一直很安静,一个幽幽的嗓音无奈道:“你啊太冲动了。” 凌峰扯掉了人皮,说道:“这事情我确实没办好。” “拿去。”那人朝凌峰扔了另外一张人皮,凌峰立即伸手接了,那人说道:“去跟车夫说一声,走吧。” 凌峰坐稳身子,立即把自己的脸给换了一张,这一张脸很是普通毫不起眼,他三两下换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穿上了一件灰色的衣衫,随后走到了轿子边上,掀开轿帘,对外头的车夫道:“启程吧。” “是。”车夫立即扬起手,马鞭打在马屁股上,马扬了蹄子,一路往前超赶,朝城门而去,城门已经全部关了起来了,此时还有两辆商队的马车在等着,在快到城门之前,那坐在里头的男子,递了一颗药丸给凌峰,说道:“吃上,以防万一。” “哦。”凌峰接了过来,往嘴里一塞,三两下咽了下去,前面的商队放了一辆马车了,还有一辆马车在盘查,此时盘查比之前更严了,所有人都得下轿,并且要全身查,最重要还要查身上的内力。 前面的最后一辆被放行了,很快就到了凌峰这一辆,凌峰看向那男人,那男人隐在黑暗处,淡淡地说道:“不怕,你已经吃上了。” “去吧。”他继而说道,凌峰点头,走到轿子边上,撩开轿帘,轿子外的士兵长剑一拔,指着凌峰道:“下来,车里的都给下来。” 凌峰压低嗓音道:“这位官爷,里面是麟角药铺的掌柜白轻远,你可要看?” “废话!现在什么时候?之前白掌柜是不用看,但现在这个时候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歹人出去,就麻烦白掌柜下来了。”那士兵也仅仅迟疑了下,很快就说道,凌峰无奈,转身问轿里的人:“白掌柜?” “下吧。”白轻远也不为难人家,凌峰听闻了立即跳下轿子,掠开轿帘,伸手扶着白轻远下来。 那士兵朝白轻远拱手道:“白掌柜,打扰了。” “没事没事。”白轻远摆手道:“你们执行有你们的道理,就是我那车里药材多,可千万别碰到啊。” “是是。” 那士兵点头,便带着三四个人上了轿子,一阵踩踏,黑色的不大的轿子差点被踩坏了,凌峰看着有些紧张,白轻远却很淡定,很快的带头的士兵出来,另外三个也跟着下来,那士兵对白轻远拱手道:“打扰了。” 白轻远问道:“可有看出什么吗?” 那士兵立即摇头道:“没有,没有,白掌柜的轿子我们自然就是例行检查,不过你也知道宫里正在抓人,这人可是犯了公主的大忌,所以这出去的人我们都必须检查一下是否有白鹤族的内力,请白掌柜配合。” 白轻远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来吧。” 他率先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带着一股子的药味,这药味骗不了人的,那士兵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任何,还是抬起了白轻远的手,把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又看向凌峰,凌峰心头一跳,在白轻远那淡定的目光下。 凌峰把手给伸了出来,士兵搭上,凌峰淡淡地看着士兵的脸,士兵把了下,就在凌峰的心里提起来的时候,那士兵放下了手,并朝白轻远拱手:“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白轻远笑了笑:“多谢。” 便返回了轿子,凌峰跟着上了,而紧接着车夫也是被摸了下脉息,确认了确实是白鹤族的人士兵手一抬,城门就开启,黑色的轿子缓缓地朝城门而去,城门打开,凌峰盘腿坐在轿子边,就这么看着轿子一路出了城门,离开了白鹤族。 白轻远又淡淡地说道:“你也是太胡闹了,差点把老刘家的胭脂给弄坏了,要是楼主知道了,看他以后还帮不帮你们。” 凌峰转头笑道:“这楼主的情意在,自然是会帮我们的,只是我知道刘家是真的白鹤族的人,难道你也是啊?” 白清远唇角微勾,勾出一丝嘲讽的意思:“这白鹤族的内力又不是练不会。” 凌峰哦了一声:“这也就是说,你们的内力,都是练出来的?” “自然。” “嗯嗯,你把我送到哪里?” “这里你就下车。”白轻远毫不客气地说道,凌峰一愣,掀开轿帘往外一看,一片荒凉。 第四百六十七章 凌峰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轻远道:“你让我在这片地方下车?若是我碰上了白鹤族的人的话那不是麻烦了?连个躲起来的地方都没有?” 白轻远忍不住讽刺道:“你可是王爷身边的暗卫领头,这点地方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吧?下轿。” “喂。”凌峰试图抗议,但白轻远不知道用了什么内力,轻轻一推,凌峰就从轿子里滚了下去,他下意识地站直,黑色的轿子已经一下子就冲到了前面了,还扬起了不少的灰尘,凌峰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匹马都没有,这是要徒步啊? 就在他心中正烦恼的时候,半空中远处来了一辆轿子,飞快地飞快地落在了他的面前,一个面容较好的姑娘从轿子里走出来,恭敬地朝凌峰拱手道:“凌暗卫,我奉少主的命来接你。” 凌峰有些警惕,看着那轿子看了看,他不是没见过契约楼的轿子,但此时突然出现有些诡异,他问道:“你们少主是谁?” “陆黎昕。”那姑娘说道,凌峰眯眼又问:“那你们的少主的姐姐叫什么?” 那姑娘一愣,稍微嘲讽地看着凌峰道:“我们少主有好几个姐姐,你问的是哪个?” 凌峰一僵,立即说道:“嗯三姐三姐。”他没记错的话陆黎昕确实还有两个姐姐,也就是陆家主的两个女儿的,大的还有二的,都跟陆九凰不合,时间长了他都快忘记了,那姑娘笑了笑道:“陆九凰,赦皇族的圣女,凌暗卫你若是再不跟我走的话,白鹤族的人就要追出来了。” 凌峰顺着她的视线往后一看,果真,白鹤族的白鹤都上了天了,凌峰快速地窜上那个轿子,那姑娘笑了下,转身慢悠悠地上了轿子,对一旁的轿夫道:“走吧。” 紧接着,轿子慢慢地往上,并直接往天上而去,凌峰之前也坐过一次,一开始还不能适应,现在适应多了。 神轿进入了云层,一路朝赦皇族而去,到达了赦皇族,凌峰一下来,正好就是陆九凰跟云淮远的院子,凌峰转头看到大厅里站着的云淮远跟陆九凰,他立即拱手喊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转过身,看着他,神色有些幽冷。 凌峰看得有些可怕,立即单膝下跪,说道:“王爷,这次是我擅自做主,是我的错。” 云淮远牵着陆九凰,一步步地来到门外,看着凌峰,神色很淡地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领罚吧。” “是。”凌峰毫无二话,转身就往外走去。 陆九凰看着顿时问道:“你罚他什么啊?” 云淮远说道:“在军队的时候,错了就要惩罚。”陆九凰无奈问道:“那罚什么?” 云淮远低头笑问:“想知道?” “嗯。”陆九凰点头,云淮远搂着她的腰道:“走,去看看。” 陆九凰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这凌峰若是知道的话会生气吗?云淮远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道:“不用担心他,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受罚可就不是一两个人看了,而是有无数的人看着,他的脸皮本身就已经够厚了。” 云淮远这么一说,陆九凰顿时有了兴趣,说道:“那我去看看?” 云淮远看她这么调皮笑了笑,道:“好。” 由于凌峰回来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心里也都安心多了,这才有心情去看看凌峰的惩罚,到了训练场,果然就看到凌峰打着赤膊,正在上下蹲,旁边是齐风带的兵队,正看着呢,陆九凰远远地看去,就看到凌峰在一边做,其他的人都在旁边看着他。 连齐风唇角都带着笑意,凌峰扫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便继续了,陆九凰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说道:“凌峰这样要做多久?” 云淮远接了片瓜给陆九凰吃,陆九凰边吃边看,云淮远问道:“凰儿觉得罚他多久比较好?” 陆九凰想了下,道:“这一个时辰?” 云淮远笑道:“一个时辰太少了,至少三个时辰。” 陆九凰张大嘴巴,这三个时辰算起现代的算法就是六个小时了,这要让人家罚六个小时啊,陆九凰下意识地问道:“这能承受得住吗?” 云淮远从她嘴里把瓜子给弄掉道:“这三个时辰算少了,以前在兵队的时候,他可是一次性罚过五个时辰的。” 陆九凰咳了一声,不再说话,就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凌峰,但凌峰好似也不在意似的,跟齐风对视了着还对瞪了一眼,齐风叫兵队的人自己训练,跑到凌峰的身侧,蹲下来,看着凌峰,笑道:“嘿,听说你坏了任务。” 凌峰额头飙着汗,他眯眼问道:“我哪里坏了任务?” “那你为何事情做完了不早点离开?现在弄得白鹤族的人都在追杀你,很快他们可就要追到赦皇族来了。”齐风说这话都是带着笑意的,可见只是在调侃凌峰,凌峰哼了一声道:“这不容易啊?既然都要打一战了,这让他们追来有什么不好的?” 齐风啧啧了两声:“哎你该不会是爱上了白鹤公主了吗?” “我爱上她?瞎说,她长得再倾国倾城也是我们的对手啊,我喜欢她,我又不是傻的。”凌峰冷哼。 齐风又蹲着调侃了他一下,这才起身回了军队。 陆九凰笑道:“这齐风是在调侃凌峰吗?” 云淮远笑道:“应当是的,好了,这里天色看着不太好,我们先回住所了,还得商讨接下来的事情呢,如今白鹤族是彻底被惹怒了。” 陆九凰想了下,拍了拍手,也看了看天色,确实快下雨了,漫天的乌云,便跟着云淮远下了台子,朝院子走去,一进院子,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风雨交加的,春梅立即从里面捧了披风给陆九凰跟云淮远披上,陆九凰问云淮远:“那凌峰那惩罚还继续吗?” 云淮远幽幽地看了眼陆九凰道:“这下雨能把人下死吗?” 陆九凰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点点头:“是不能,所以这惩罚还继续了,王爷可是你是否想过,我们是不是该早点从凌峰嘴里问出白鹤族的情况?” 云淮远点头,摸了摸陆九凰的发丝道:“凰儿的话没错,但是这惩罚确实不能免了这以后这么多暗卫看着呢,若是凌峰带头坏了规矩,我这手下的人基本都这样,那就不好把控了,凰儿别担心,等他一完了,我就喊他过来。” 陆九凰听完说道:“我知道了,都听王爷的。” 春梅见两个人没有要吵架的意思,立即下去,叫人准备了热茶还有一些糕点上来,云淮远边吃边摊开地图,再次在地图上做文章,现下最需要的解决的,就是这场跟白鹤族之间的战役,别的留在后面说,而云淮远也希望早点打完了,把事情处理完了,他可以继续找陆九凰续命的办法。 这悬在他心头几乎是个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看着地图,云淮远排了下地图上的位置,又跟陆九凰用了晚膳,外头的雨却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依然风雨雷电地交加着下着,陆九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问了问春梅:“这什么时辰了?” “卯时。”春梅应道,陆九凰看向云淮远道:“快三个时辰了吧,要不叫凌峰回来了?” 云淮远摇头道:“不用叫,他等下就会自己回来。” 云淮远都这么说了,陆九凰也就不再多问了,她有些困,对云淮远道:“我去休息一下。” 云淮远放下手中的笔,拦腰抱住她,说道:“我抱你去。” 陆九凰看着他刚硬的下巴,摸了摸,道:“好。” 便进了院子里面,把陆九凰放在了贵妃椅上,陆九凰躺下,眼眸有些困,她偏过头侧着,云淮远抖开了披风给陆九凰披着,外头的雨还淅沥沥的,打的台阶上都是露水,风也挺大的,云淮远摸着陆九凰的头发,看了一会。 然而下一秒,他抚摸过陆九凰的手猛地回到了她的耳边,他不敢置信地折起陆九凰耳边的发丝一看……他脸色顿时一沉,捧着陆九凰的手也跟着发抖,陆九凰的发丝已经有些变成了银丝,就在耳边。 云淮远胸口起伏,几乎不敢置信,他紧紧地抓着那发丝,咬紧牙关,摇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凌峰几个来了,在外面的院子,春梅正想着来找陆九凰跟云淮远,一眼就看到云淮远跪在陆九凰的身侧,春梅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连步伐都放轻了,走近了她低声地喊道:“王爷。” 云淮远捧着陆九凰的发丝没有抬头,春梅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些银丝,春梅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她颤着嗓音问道:“这,这是什么?” 云淮远抬头看向春梅,春梅看到云淮远眼眶里泪水,她一惊,整个人往前一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她低声道:“王爷,这不是真的。” 云淮远偏头,摸了眼眶里的泪,很淡定地举起陆九凰的银丝,微微一个运气,银丝变成了黑发。 他看向春梅:“不许告诉她。” 第四百六十八章 而此时,神轿刚刚到达了井关路,师兄往下俯视就看到了白鹤族已经到了,不少的白鹤排成了战线,几乎把半片天空给挡住了,前头领路的姑娘转身看向师兄:“这已经被他们给占了可该如何?” 师兄抬手。 那姑娘顿时息了声音,她悠悠地往下一看,白鹤排成了战线,正好也挡住了下面的人的视线,暂时没有人发现他们,但是这样的话长久也不是办法,到底都是要下去的,而且还要快速地下午,否则的话地方没占到,还有这神轿呆天上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好。 师兄想了下,对那姑娘说道:“我带十个轿子往那边飞去,你带人趁机下去,最好直接到白鹤公主的那个位置。” 那姑娘隔着老远看着白鹤公主一身的白,她问道:“那里是什么?” 师兄面无表情道:“那是阵眼。” 姑娘这才反应过来,那里竟然是阵眼,那若是那里是阵眼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白鹤族还没有找到阵眼所以没有办法开了那阵法进去自然的好位置也就还没被他们拿走,姑娘点头道:“是的。” 师兄没吭声,默默地一抬手,比了一个手势,十个神轿立即跟上他的,姑娘则带着轿子往白鹤公主的那个位置飞驰而去,师兄的转身故意发出了一些声音,一下子那些安静的白鹤就发现了师兄,而坐在白鹤上的士兵一挥舞手臂,大喊道:“赦皇族的人来了。” 白鹤公主猛地一抬头,就看到神轿朝她俯冲下来,白鹤公主立即拔出剑,跟那带头的姑娘对上,而一部分挡住半空的白鹤则在将军的带领下,朝师兄追了过去,师兄并没有直接迎战而是在半空中绕了一下,才迎面跟那将军碰上的,此一碰上就吸引了不少在下面的白鹤士兵。 白鹤公主极其恼火,把内力强硬地催到了最高,跟那姑娘对上,那姑娘知道自己不是白鹤公主的对手,这样硬拼下去自己肯定会受伤的,她是来霸占阵眼的,对方既然不知道的话,她就能霸占住,所以她开始退缩,却又是不是地跟白鹤公主对打两下,白鹤公主本就带着对赦皇族的恨意。 正打算来一个杀一个呢,不管有没有找到阵眼,只要先把人杀了才快活,再来了,这些神轿由于体积毕竟大,长期下去看下来实际上白鹤还是占一点优势的,毕竟白鹤很轻盈,这点不用白鹤公主去发现,师兄也早就发现了,最后他只能迎面对上那将军,而白鹤公主发现那个跟她对打的姑娘压根就没什么本事。 白鹤公主有些不屑,率先一仰头就看到了师兄,她认得师兄,这个男人经常跟在陆九凰的身后,甚至跟那些男人一样,见到她面无表情,白鹤公主脸沉了沉,决定要给师兄一点苦头吃,于是她翻身上了白鹤,一个牵扯绳索,白鹤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将军一看到白鹤公主来,立即着急地说道:“公主,这我来就好了,你快下去啊,这阵眼还没有找到。” 白鹤公主却一意孤行,她对将军道:“你下去把,我来对付他。” 将军打了一会其实也能感到师兄那内力不是他能抵挡的,此时白鹤公主来了确实有优势,他只能让了步,把战斗的位置留给了白鹤公主。 而此时,下面的姑娘已经带着人占领了阵眼,白鹤公主带着熊熊的怒火对上师兄,师兄此时也松了一口气,他看得出白鹤公主想跟他打,但他并不想打,于是当白鹤公主疾驰而去的时候,师兄是一退再退,这阵眼找到了,那姑娘却没办法开,自然得他去开了。 而且他发现白鹤族的厉害的人都在那阵眼的周围,若是他不下去的话,恐怕这姑娘很快就会失去那个阵眼。 白鹤公主发现他跟她打的时候,竟然心不在焉,顿时怒火中烧,一咬牙朝他冲了过去:“你跟我好好地打一场!” 师兄却淡淡地躲开,并很淡定地说道:“公主别让我伤了,你真正的敌人是圣女吧。” 这话简直是直接戳白鹤公主的弱点,白鹤公主更恼火,朝师兄冲了去说道:“不管是你们圣女还是谁,都将是我的亡魂。” “那也得看公主有没有办法拿了。”师兄很淡定地说道,并抬手挥了挥,身后的神轿一下子就散开了,白鹤公主扑了个空,紧接着她想继续打,却已经被神轿给围了起来,白鹤公主气得很。但这些人当中却没有师兄,师兄早就俯冲下去,很快就到达了姑娘的身侧,姑娘抵挡那个将军抵挡得气喘吁吁的,一看到师兄下来,眼睛一亮,师兄走到那姑娘的身侧,紧接着他大喊了一声:“开!” 这一悬浮着的雾气突然散了开,阵眼打开,师兄一个闪身进去了,跟在他身后的纷纷都跟在他身后进去,而白鹤族那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师兄打了一道叶障阻挡了。 而一直当着白鹤公主的那些神轿在两秒内快速地俯冲下去,轿子突然不见了,成了一堆的姑娘,这群姑娘跟白鹤的人对上了,努力地打到了阵眼那里,可是在走得快差不多的时候,白鹤公主来了,一连杀了好几个姑娘,另外在那头寻找阵眼的将军也跑了过来,直接扣住了契约楼的神轿,但契约楼的神轿是扣不住的,它们从大变成了小的,要么化成了灰,要么进了阵眼里。 只是可惜了那好几个姑娘,师兄站在阵眼旁,冷冷地看着姑娘们倒在他的脚边。 那个领头的姑娘哭了起来,一把抓住师兄的手:“师兄。” 师兄抬手抚摸了下她的头,淡淡地说道:“别哭,战争这就是战争。” 契约楼答应帮陆九凰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了,再说了陆九凰是他们的契约主也算是半个契约楼的主人了,她有权利用契约楼的人,只是他们很少见到自己的人这么眼睁睁地死在自己的面前。 师兄淡淡地看着白鹤公主,神色冷漠:“等开战了,我跟你打。” 白鹤公主的内力受到了师兄的内力干扰很快就收到了,她冷笑一声道:“随时奉陪。” 而白鹤族已经失去了先机了,这阵眼意味着霸占了这井关路最好的位置了,易守难攻,也算是给赦皇族拉开了胜利的序章。 但白鹤族也没怕,他们带了最好的阵法师过来,立即退守一千米,在师兄对面起了一个阵法,而这个阵法既是保护他们的也是一个陷阱,师兄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脸色一沉,这接下来还有暗卫的人来。 若是暗卫的人进了对方的阵法只能任由他们宰割,那姑娘也看到了,立即问师兄道:“怎么办?” 师兄冷着脸问道:“我们的飞鸽带来没有?” “带了。”姑娘立即从袖子里捧出了一只小小的透明的飞鸽,师兄接了过去,直接咬破了手指,在飞鸽的毛发上写下他们阵法的方位,让他们别走错了,便把飞鸽送了出去,这种飞鸽只有契约楼有,就像跟神轿缩了水一样,跟空气融入,若是没有人故意去抓的话,是不会发现这种飞鸽的。 师兄此时担心的就怕凌峰带的人速度太快了,毕竟暗卫的轻功一流,已经到了这飞鸽到了手上还没看他们就入了那白鹤族的阵法那就麻烦了。 他叫其他人先休整,然后站在一旁看着对面的阵法形成,不得不说,白鹤族这次的阵法做的不错。 师兄敛了敛眉头,心中有些担忧。 他的担忧确实没错,飞鸽上了天,寻着凌峰的气味寻了过去,但是凌峰他们速度太快了,很快就看到了白鹤族的旗子了,凌峰带着人刷地一下停住了脚步,身后一暗卫问凌峰:“为何不走了。” 凌峰摆手道:“没看到白鹤族的旗子吗?” 那人往前一看,确实,立即说道:“难道位置被他们给占了?” 凌峰摆手道:“不一定,先看着,还有……”他往后退了两步,眺着望了一下,看着那头的位置,此时他看得到这附近有阵法,但是他却不知道阵法是哪个,而且师兄他们是否已经到了,还是没到呢。 凌峰心里也是没底,但此时的情况并不是他立即过去就可以的,他咬了咬牙,说道:“先别走了,我们在这里先候着,我没看到师兄我不放心,再说了若是连师兄都没过来的话我们过去那也是等死了,只能等夜晚了再去看看。” 凌峰真的刚好想到了这么一个好办法,他虽然没接受到飞鸽,但已经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其他的人自然就听他的了,暗卫擅长于伪装,一行人躲入了草丛中,纷纷埋伏了起来,并盯着他们来时的位置,看看陆九凰的队伍有没有来,好一块汇合。 这一等,就等来了下雨。 而在阵法里的师兄却很是忧心,这雨一下,先是把陆九凰的队伍拖慢了,这飞出去的飞鸽若是凌峰还没看到的话也作废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正常 而此时不安心的还有陆九凰这里,因为下雨而只能停下来避雨,云淮远非要继续走,但陆九凰却看士兵们个个都成了落汤鸡而且这场雨下得很大,雷雨交加的,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剑,这剑可是会导电,云淮远让他们继续走,但陆九凰却担心,就让他们停下了歇息了。 云淮远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陆九凰道:“你啊,这路不赶的话就怕来不及啊。” 陆九凰摇头道:“再赶也赶不动,若是在路上他们晕倒了可该怎么办是不是?” 云淮远顿了顿,说道:“也是,暂且就听你的。” 陆九凰立即从春梅手里接过手帕,倾身上前给云淮远擦了擦额头的水珠,春梅在一旁煮了些姜茶,传递出去给他们外面的人喝,陆九凰接了过来,也端了一碗给云淮远喝,云淮远接了过来,一口仰尽,陆九凰立即给他擦擦唇角,云淮远握着她的手,陡然问道,“手怎么这么冰?” 陆九凰笑道:“这天气下雨,冰是正常的。” 云淮远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揣着,暖暖的,陆九凰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也暖暖,她笑了笑,踮脚在他唇角亲吻了下。 伴随着外面的淅沥沥的雨声,云淮远也扣住她的脖子,反亲了她,随后搂着她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撩开了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恐怕我们得连夜赶去了,你先歇会吧。” 陆九凰问道:“你怎么知道?” 云淮远摸了下她的发丝道:“自然是知道的,这风雨声来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了,放心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只觉得这个男人确实聪明得很,他一点也不比现代的男人差,甚至超越了现代的那些男人,春梅见他们两个人恩爱,不好意思吭声躲在角落里,陆九凰笑了笑往云淮远的怀里倒了去。 云淮远伸手搂着她,陆九凰确实是有点累了,颠簸了一天,之前那无风无浪的,她在赦皇族基本上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出兵了,幸而云淮远跟着,陆九凰才能偷得半日闲。 伴随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陆九凰靠在云淮远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云淮远拢了拢她肩膀上的披风。 抱着她,而风雨声也在陆九凰睡去没多久渐渐地小了。 陆九凰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动了,她裹着披风偎靠在一旁,睁开眼还有些不知道在哪里,春梅立即爬了过来,帮陆九凰顺了下披风,说道:“王妃你可醒了。” 陆九凰坐直了身子,问道:“走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左右吧,王爷在外面,我可要叫王爷?” 陆九凰摇头:“不用。” 春梅嗯了一声,帮陆九凰把衣服整理好,陆九凰擦了擦脸,顺了顺头发,刚想动,一只手就从窗户伸了进来,陆九凰愣了下,那只手上有一只飞鸽,看似像透明的,云淮远的嗓音在外面响起,说道:“这是师兄递来的飞鸽,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阵眼了,还说凌峰还没有到阵眼。” 陆九凰一把拿了过来,靠在窗户,问道:“凌峰不是比我们早出发吗?他们怎么还没到啊?” 云淮远沉着脸色思考了下,说道:“我想他们要么就是发现了有陷阱,要么……”后面云淮远还没说,陆九凰已经看到信上面的话了,说白鹤族设了陷阱,让陆九凰小心,千万别走到他们的阵眼里。 陆九凰说道:“凌峰这该不会进了他们的陷阱吧?” 云淮远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非常有可能。” 陆九凰脸色煞白,立即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云淮远往前看了看:“大概还有三个时辰左右。” 陆九凰真觉得好久,这三个时辰实在是太久了,尤其是这样一大队人马走动的,虽然丝毫没有停歇,陆九凰往外再看了看,问道:“陆黎昕呢?” 云淮远指着前面的身影道:“在前面。” 陆九凰咬牙:“你让他过来吧。” 这神轿只有契约楼的能用,此时用神轿过去,只能让陆黎昕了,若是凌峰暗卫一去就进了对方的陷阱这场仗就真的打不赢了,云淮远理解陆九凰的想法,立即叫人去把陆黎昕喊了过来,陆九凰出了轿子,把手中的信递给陆黎昕。 陆黎昕看完,忍不住说道:“真有这么蠢啊?还暗卫呢,就这么落人家的圈套了啊?” 陆九凰说道:“好了,别废话,你安排神轿,现在先去看看,若是他已经入了陷阱了,你给我们回个信,若是没有的话,你也回个信告诉我们你们在哪里。” “啧可真是麻烦。”陆黎昕不耐烦地点头,随后他朝半空中吹了一下,不多久,一辆神轿落在他面前,陆黎昕朝陆九凰挥手道:“那我先去了。” 陆九凰点点头,很快的,神轿就上了半空,那神轿消失在了半空中,一名士兵把陆黎昕骑的那个马匹牵走,陆九凰还满脸的担忧,云淮远拨了下陆九凰额头的发丝说道:“你刚睡醒吧?” 陆九凰点头:“是啊,刚睡醒,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云淮远说道:“别担心,凌峰这不是傻子,师兄已经在对面占据了地方,若是对面真有什么事情,应当是一下子就知道的,他们不可能把凌峰真全部杀光的。” 陆九凰想了下,也是,这是在打战,手中若是有对方的人,应当是利用到尽头的,不会轻易杀害对方的。陆九凰也是到了现场才知道太天真了,这白鹤公主对赦皇族的恨已经到了顶端了,她基本也不在乎杀了多少人,只要有人给她杀她就不会留的。 陆九凰就在这忐忑的心情下,坐在马车上,一路走一路等着陆黎昕的消息,很快的一个时辰后,就在陆九凰这支队伍也快到了井关路的时候,她收到了陆黎昕飞鸽过来的传书,上面写着在泥潭里找到了凌峰几个人,他们几个为了躲雨躲进了泥塘里。 那也就是说凌峰没有跟白鹤公主起冲突更没有落入对方的陷阱。 陆九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地坐在了马车头,云淮远见她这样,便知道那信中说了,问道:“他们没事吧?” 陆九凰扬起脸笑道:“没事呢,据说为了躲雨此时还藏着呢。” “那就好,我就想着凌峰应当不会那么蠢的。” 陆九凰笑了笑:“也是啊。” 马车继续走,这一队士兵也跟着继续往前走,大家都训练过了,此时倒不是很累,陆九凰看着外面的人,突然发现古代这样行军确实是很累,从哪里到哪里基本都要靠走的,而且这些士兵手里还要抱着重重的剑身上穿着盔甲,走路都是一颠一颠的,陆九凰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 而到达了井关路天色已经快暗了。 云淮远突然举手比了一个停的动作,所有人刷地一下停了下来,云淮远拿出了地图,看了眼之前划出来要占据的位置,云淮远看了看,指着这靠近他们占据的那个位置后面的那块地方,说道:“我们要爬过这座山。” 陆九凰睁大眼睛,看着那真的很高的山问道:“没别的路了吗?” 云淮远摇头:“没有,而且我们现在得先跟陆黎昕他们汇合。” 陆九凰点头,说道:“嗯。”她立即叫春梅准备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给陆黎昕并表明他们所处的位置,然后叫陆黎昕带着凌峰他们几个来汇合,很快地卷着信飞走的飞鸽。 云淮远叫所有人做好戒备,因为非常有可能会碰上白鹤族的士兵,于是整支队伍开始排兵,陆九凰还第一次见到这么迅速地排兵法,有些新奇,但同时也很崇拜云淮远,一下子就把马车还有云淮远几个人围了起来,形成了一战斗的模式。 这是在守着,陆九凰要下车,云淮远扶着陆九凰下了去,陆九凰看着那些盾牌,感觉宛如铜墙铁壁,云淮远指着他们说道:“让他们这样是为了不遭受白鹤的攻击,白鹤族的白鹤攻击速度是很快的,一口就可以去掉人的眼睛跟皮肉。” 陆九凰听得一阵恶心,又忍不住担心道:“那师兄他们抢得那个阵眼会不会牺牲了一些人了?” 云淮远摇头道:“不清楚,但愿没有。” 陆九凰却有些担忧,时间就在这等待中度过,很快的,就看到凌峰带着人唰唰唰地跑了过来,而且速度奇快,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凌峰跟陆黎昕上前,拱手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点头道:“好,来了就好,走,我们现在上山,争取在夜晚的时候下山。” “是。” 凌峰带着人归队,陆黎昕再次去牵来他的马匹,一队人从山脚出发,陆九凰来古代只去过那个雪山,如今再爬一个山,感觉还是挺无奈,云淮远怕陆九凰在马车里颠簸,一个拦腰把陆九凰抱了过去,压在胸前,春梅则上了陆黎昕的马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山。 第四百七十章一战成名 上山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一股子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陆九凰还好,被云淮远抱在了胸口紧紧地搂着所以没感受到寒冷,那些一路往上走的士兵也似乎没感觉到似的,但陆九凰知道,这山中是很冷的,因为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响着带着凌厉,一听就知道好冷,她偏头看了眼别的人。 他们在云淮远冷着脸的情况下,一句都不敢吭,一步步地往上迈,越往上风越大,冷呼呼的,陆九凰把脸都埋在云淮远的胸口,问他道:“这要何时才能上到山顶?” 云淮远看了下说道:“快了,你乖乖在我怀中呆着就好了。” 说完了他一抬手,对下面的说道:“走!” 于是本来还有些拖拉的队伍,突然又变得快了些了,陆九凰往后一看,说道:“为何要这么急啊?” 云淮远沉着脸道:“这个天色我看着像是还要下雨,若是不急些的话恐怕又得再碰上雨了。” 陆九凰一惊:“这怎么可以呢,那就得加快了。” 这场战打得真不容易啊,加上这段时间干嘛了,经常下雨,这一路来已经下了一场了,这个时候竟然又再下一场,陆九凰就怕他们还没打到战呢,就被这些雨给淋病了,到时就麻烦了。云淮远像是知道陆九凰心中所想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行军遇上了天气不好是很正常的,我们还曾在雷雨天气当中打过一场战呢,我当时可是一战成名。” 陆九凰这才想起来,之前还听说过云淮远第一次带兵出战的时候就碰上了雷暴天气,当时对方军队也是一退再退,但云淮远却丝毫没有要退的意思,他叫人乘胜追击,在暴雨中把对方给击跑了,也就一战成名了。 陆九凰当时听了还有不可思议呢,只是没想到最后她会嫁给这个人而已。 很快的,陆九凰眼看着山顶要到了,若是上山这么速度的话,恐怕下山会很快,这样的话不用早上就能跟师兄他们汇合,凌峰跑了过来,指着山顶道:“我们到了,我们是不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冲到阵法那里?” 云淮远点头道:“是的,这山顶不能久呆,等下就要来暴风雨了。” “啊?如此,那就得快点了。”凌峰也感觉到了严峻性,立即赶超到前面指挥着大部队,喊道:“走走走,快点。” 凌峰这一喊,他们自然要快些了,连云淮远的速度都快了很多,越到山顶这路就越难走,马一步步地往上,陆九凰能看到云淮远下颚滴下的水珠,她下意识地抬手就去抹,云淮远看她一眼,压着她的头,再次加快了脚步。 很快的就到了山顶,山顶风很大,随时都可能把人吹下山似的,云淮远大喊道:“稍作休整,一刻钟后继续往下。” “是。” 所有人其实都很疲惫了,但他们却没有敢抗议的,陆九凰确实是没想到打个战这么麻烦,尤其是这古代的,交通实在是不方便,这到这么一段路才多长啊,偏偏要走这么久,云淮远下了马,给陆九凰递了水袋,陆九凰喝了一口,又问他道:“春梅呢?” “王妃我在这里!” 春梅从凌峰身后探出头,虽然天色黑,但陆九凰还是一眼看到春梅脸上带着的黑印,忍不住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春梅抹了下,笑道:“刚刚不小心差点摔下马了。” 陆九凰立即看向凌峰,凌峰摆了个手道:“我刚刚下马的时候,没扶好,她差点摔了,这是我的错。” 春梅笑道:“没事没事又没摔到。” 陆九凰看他们两个人互相认罪,突然觉得他们两个还蛮配的,加上春梅跟在她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春梅的忠心人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想到这里,陆九凰再次看向凌峰,凌峰被陆九凰一看,有些莫名其妙,又说道:“我定然会护好她的,王妃放心吧。” 陆九凰笑了笑,转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又把水袋递给陆九凰,顺了顺她额头的发丝道:“是不是很累?” 陆九凰摇头:“没有,不累,他们才累。” 她至少还能坐在马上而且马还不用她扯着,再累也比不上那些一步一步地爬上山的士兵,云淮远却心疼陆九凰,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下山了就容易了。” “嗯。”陆九凰点头,稍作休息了一会,云淮远便对凌峰道:“可以准备走了。” “是。” 凌峰一个抬手喊道:“走了。” 其他坐着站着的人刷地都齐刷刷地站直了身子,陆黎昕也上了马,春梅也被凌峰给扶上了马,云淮远看着他们整装齐全了,便也跟着上马,顺势一拦腰把陆九凰从地上抱了起来,陆九凰惊呼了一声,搂着他的手臂,被他抱在跟前,云淮远说道:“走了。” “是。” 所有人应了一声,凌峰在前面开路,陆黎昕断后,陆九凰跟云淮远在中间,便朝着山下而去,而此时高山之中也没看到下面有什么,但却可以看见有火把,可见离这个扎营的地方确实已经近了。 云淮远道:“师兄所占的这个阵眼背后靠山,易守难攻,正是个好地方。” 陆九凰点点头,这次她也明白了,为何云淮远一开始就要选择这里,因为这后面还有一大片山呢,这山不好上啊,在打战期间,谁会傻乎乎地爬山上来呢,不过陆九凰突然又想到:“可是白鹤族有白鹤啊,这山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白鹤都是飞天上的,这跟现代的飞机有什么区别吗? 云淮远低声道:“是白鹤族是有白鹤,但是你也别忘了,并不是每个士兵都可以配备白鹤的,这肯定是需要一些步兵的。” 陆九凰点头,这也没错,就像他们有神轿,但能使用神轿也没多少人,陆九凰真庆幸,自己找了一个战神当丈夫,否则的话今天这场战役不用说他们肯定输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抱紧了云淮远。 很快的,就看到了山脚,山脚的火把也燃烧着,而且还有好几个姑娘走来走去,陆九凰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契约楼的姑娘,驾驭这些神轿的大多数都是姑娘,一般多个一两个男人也有的,而这里正好是阵眼的后方,下去的话并不会被对面的白鹤族发现,白鹤族挡住了主要的通道,以为陆九凰他们会从那里进,进而对这里属于防范,但很快的,就有白鹤发现了他们。 白鹤一声长啸。 在阵法里走动的师兄他们也发现了陆九凰他们了,师兄立即对着身侧的姑娘道:“快,开阵眼,让他们进来。” 是了不进去阵法里的话,这白鹤族的白鹤就要追上来,云淮远立即从腰间扯了剑出来,直接就对上了那已经飞到眼前的白鹤,白鹤上还有人呢,两个人兵刃相见,陆九凰冲凌峰大喊:“快,带着人进去快!” 凌峰自然是听到了,他把暗卫的人留下,立即组织了士兵冲进阵法了,只要进去了,白鹤就没办法了。 但是白鹤族来的白鹤太多了,不少的士兵还没走到阵法里就被杀死在了山脚下。 师兄不得不立刻带了神轿出来,跟白鹤对上,陆九凰看着这么几个方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陆九凰几乎不敢相信,原来白鹤族真的很厉害的,有了这些白鹤,这些步兵怎么会是它们的对手啊。 当初大祭司没有神轿坐镇的时候,带着人打了那么一场,不败才怪。 面对这些天上的东西,下面的士兵压根就没有一点办法,春梅被凌峰一个用手快速地扔进了阵法里。 春梅冲着陆九凰大喊:“王妃!王妃!” 陆九凰朝春梅摇头,让她别出来,即使面对这些白鹤,陆九凰并不会吃苦,她至少还有内力,现下最需要就是把这些步兵给弄进去,她飞身从马上下来,拔出其中士兵的剑,把他往阵法里推。 随即迎上了那白鹤的弓箭,白鹤本身就飞在天上了,一使用弓箭简直就是如虎添翼,陆九凰一刻都不敢耽搁,死死地挡在阵法的外面,跟这些弓箭手对抗,好几次那些箭就离她的眼睛只有几厘米,被陆九凰给躲过了,此时她也才知道,死亡原来离得这么近的。 原来战场就是这样,眼看着步兵进去的进去,死的已经死了,云淮远也将一只白鹤从天空中扯了下来,随后他一剑直接了结了那白鹤,进而冲到陆九凰身侧,一把将陆九凰推进了阵法里,他自己去阻挡那些弓箭。 陆九凰心脏都到了嗓子眼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在她站的那个位置,跟那些弓箭对抗着,而此时,师兄的神轿追了过去,从半空中一弓箭直接射中了那白鹤上的一个士兵,那个士兵哀嚎了一声从白鹤上摔了下来,而那白鹤看着士兵死了,还想下来叼走他,被云淮远一剑刺瞎了双眼,白鹤大声吼叫那声音无比凄惨,但还是摔了下来了,一只白鹤相当于两个人那么大,陆九凰离得近,一眼就看到那白鹤摔在地上抽搐的模样。 第四百七十一章回来 暗卫垫后,云淮远被师兄也推了进来,陆九凰扶住了云淮远,云淮远站直后,把陆九凰拉到身后,而此时陆黎昕在那边一边骂一边追着那一直朝他射箭的白鹤追着,凌峰眼看着大部分人都已经进了阵法里,立即大喊道:“陆少爷,回来!” “草!”陆黎昕大喊一声,便跟着跑了回来,那白鹤射箭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陆黎昕的轻功极其地快,这边暗卫一个个地进了阵法之后,就剩下凌峰跟陆黎昕了,凌峰拽着陆黎昕冲向阵法,陆黎昕立即朝半空中扔了一块毒粉上去。 毒粉还没散开,一支箭冲了过来,直接朝陆黎昕的手臂而来,陆九凰大喊道:“黎昕小心!”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陆黎昕嘶了一声,箭入了他的手臂,同时人也被凌峰给拽了进来,陆九凰立即上前,压住陆黎昕的手臂,由于这白鹤飞得高射程远,但冲力却是最大的,冲向陆黎昕的时候几乎插断了他的骨头。 陆黎昕咬牙道:“这白鹤族的白鹤真没想到那么厉害,之前还当他们是绣花枕头呢。” 陆九凰一把握住他的手臂道:“别吵,别用内力,我来帮你。” “三姐,靠你了。” 春梅跑去把陆九凰的医药箱拿来,实际上这次也有赦皇族的药师跟着过来,不过药师刚刚被吓到了,正靠在一旁喘气呢,云淮远上前,也抬起来看了一眼道:“有没有毒?” 陆九凰摇头:“不清楚,现在得把这箭给拔出来。” 说完了,她看了眼云淮远,陆黎昕见状,立即往后缩了缩,说道:“快拔把,别磨蹭了,我没事。” 陆九凰笑道:“那你得忍着点了。” 说完了她往旁边要了一块手帕,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道:“我来拔。” 陆九凰嗯了一声,她负责抬着陆黎昕的手,陆黎昕偏头咬住自己的衣角,随后敛着眉头,云淮远呼了一口气,将内力汇聚到了掌心,一个稍微旋转,两秒后,刷地一下将这箭给扯了出来。 陆黎昕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陆九凰立即把手帕给捂了上去,鲜血从她掌心溢了出来,陆九凰看了一眼,血色很艳,也没有什么发黑发青的迹象,她说道:“没有毒。” 在场听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陆九凰对春梅道:“把那止血药给拿上来。” “是。” 春梅立即递给陆九凰一瓶止血的,这止血就是林清竹给的,陆九凰拔开了瓶盖,往陆黎昕的手臂上洒了洒,陆黎昕敛着眉头吸着气,一直看着,陆九凰压了下他的伤口,又问春梅要了纱布,春梅把纱布递给她。 陆九凰三两下就给陆黎昕手臂给缠住了,还紧紧地缠着,说道:“这止血药有修复创伤的功能,休息一晚就好了。” “幸好三姐是大夫,不然就麻烦了,多谢三姐啊。”陆黎昕嬉皮笑脸的,陆九凰瞪了他一眼,要站起来,云淮远从身后扶住了她,陆九凰搭着他的手,云淮远一把将她拉到一旁给她擦擦汗,陆九凰摆手道:“不用管我,你去处理当下的事情。” 云淮远把手帕递给春梅,道:“你看好王妃。” “是。”春梅应了下,帮陆九凰擦汗,顺势给陆九凰端了水喝,陆九凰左右看了下他们今晚占下来的地方,在他们来之前,师兄已经搭建了很多的帐篷,如今帐篷遍布了几乎整个树林,也就是说这接下来没打完战之前,他们这些就要在这里吃喝拉撒睡了,师兄跟云淮远几个商量着如何安排人员,而那些死在阵眼外的士兵们,师兄也派了几个暗卫去把他们给埋了起来,这一夜,真是太过刺激了也太过可怜了。 这些士兵跟着他们走了那么天的路程,都还喝上一口热水呢,就这么死在了阵法外面,所以打战就是这么残酷。 陆九凰看他们几个一直跪在那些尸体的跟前,对春梅说道:“你去看看。” 春梅应了一声,上前去大搭手帮忙,陆九凰站了起来,走到云淮远他们讨论的位置,坐了下来,听云淮远讲解战术,云淮远摊开地图,指着上面的图说道:“如今我们占据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大好的位置,但是对方的阵法师也还是不错的,至少他的这个阵法在十八阵法当中排第三,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是老先生的徒弟恐怕你们此时没办法打赢他们。” 说到这里。云淮远抬头看了眼凌峰,问道:“你去白鹤族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们有阵法师吗?” 凌峰摇头:“没有,我也没听干白鹤公主说起。” 师兄面无表情地道:“那就是她也没对你坦白。” 凌峰唇角一抽:“也许吧,我就是一个侍卫,对我坦白做什么。” 陆九凰忍不住问道:“她没对你使用美人计?或者你没对他使用美男计?” 凌峰头疼地说道:“王妃你就别笑话我了,公主那哪里能看得上我啊,不过她挺信任我是真的。” 陆黎昕啧笑:“真的信任你的话就不会把这阵法师给藏着,显然这阵法师是他们最后的王牌啊。” 云淮远点头:“没错,也许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激怒了他们,本身这战役会一点阵法就行了没必要找这么好的阵法师,看来他们抱着必胜的决心,打算将我们全埋葬在这里。” 陆九凰眯眼:“那我们还有胜算吗?” 云淮远冷笑一声:“如何没有,我来了必然就是有得。” 陆九凰看着云淮远如此自信,心里也是一阵骄傲,她到底是找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啊,凌峰说道:“那这战术,我们该如何?” 师兄说道:“如今我们这里易守难攻,明日出战的话得把阵眼看好,至于对方的地方,他们有两个弱点,王爷你看。” 师兄摊开地图,指着上头的一处地方。 云淮远看了一眼道:“正也是我想说的,便是这个地方。”师兄说道:“我们破坏他们的阵眼他们自然也会想着破坏我们的阵眼,但如今我们的阵眼其实已经暴露了,就怕他们今晚会偷袭,这样的话就得靠王爷把这个阵眼给换一下位置。” 云淮远点头:“是的,还有叫步兵在外面守住。” 师兄说道:“暗卫就可以了,暗卫速度快,守住了脱身也好脱身,本身我们人也不多,这样的话能少点伤亡是最好的。” “有道理。”凌峰在一旁应道,陆九凰看了看阵眼,此时阵眼那边已经有了师兄带来的契约楼的姑娘守在那里,陆九凰说道:“还是尽快安排吧,总得让姑娘能下来休息一下。” 云淮远看向凌峰道:“你去安排。” “是。”凌峰听话地起身,随后转身便去,很快的,那几个守着的姑娘就被换下来了,再次守在那里的就是暗卫了,陆九凰上前去跟几个姑娘聊了聊,发现她们的内力都不差,陆九凰就放心了。 师兄走到陆九凰的身侧,说道:“刚来的时候,抢下这个阵眼,其实死了几个姑娘了,在那边。” 陆九凰心头一震:“死了?” “是啊你看那边的尸体没有?”师兄指着那头正用什么盖着的,陆九凰大步地走了过去,就看到姑娘的小脚都露了出来,陆九凰脸跟着一沉,并快速地转身对那几个姑娘还有师兄鞠躬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师兄摇头道:“没事,只是她们都是有亲人的,希望王妃到时对她们做点补偿。” 陆九凰立即点头:“一定。” 那几个姑娘也说道:“王妃不必如此,我们身为契约楼的,有时出任务也会出现此种情况。”这话也是安慰陆九凰的。 但实际上她们当时都哭得很厉害。 陆九凰上前抱了抱她们,实际上她真的不愿意这些姑娘上战场,但是没办法,她需要神轿,神轿也只有这些姑娘能用得动,陆九凰微微叹口气,眼眶有些湿,只希望这场战斗早点结束。 因为因为她而死了人不少啊,那些士兵都是赦皇族的,她们为了赦皇族而牺牲了性命她看着都难受了。 就更不用说这些本身跟赦皇族没关系的契约楼的姑娘了,至于暗卫由于是云淮远的人,她倒不担心再说了这些暗卫的内力都很高强,看起来就像坚不可摧似的,但说到底陆九凰还是希望能活得人下来越多越好。 几个姑娘被陆九凰一抱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说白了陆九凰实际上还算是她们的主人,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们对陆九凰就更恭敬了,陆九凰拍了拍她们的肩膀道:“好了,既然换下来了,那就好好去歇息一下吧。” “嗯。” 那几个姑娘被陆九凰松开后,看了眼师兄,师兄朝她们点点头,她们才敢放心地离去,陆九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一口气,问师兄道:“这契约楼使用神轿的男子很少啊?” 师兄点点头:“向来都是很少的,王妃先去吃点东西吧。” 此时凌峰带人架起了炉子,开始烧火,陆九凰点点头,跟师兄边走边聊走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躲了过去 这山边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吃,但师兄他们下午的时候去了山边抓了几只野兔,此时正在烧野兔吃,而赦皇族的粮草陆九凰带了一些过来,剩下的正在路上,这打战不能少了粮草,幸好这里靠山,吃起野味来也容易。 云淮远挑了点兔肉给陆九凰,陆九凰摆手道:“不吃。” 她不敢吃兔子肉,云淮远说道:“若是你不吃的话,今日就没肉了。” 陆九凰笑了笑道:“没关系,没有就没有。” 反正她是不吃兔子的,陆黎昕啧了一声道:“这肯定是因为不敢吃兔子吧?这有什么啊啊,畜生而已。” 陆九凰一脚朝陆黎昕踹了去,陆黎昕笑了笑躲了过去,春梅从一旁带来的糕点中选了几样递给陆九凰,陆九凰着揉了揉春梅道:“谢谢。” 便吃了起来,而其他的人则分了那烤好的兔肉,味道倒是挺香的,带着一股子的肉味,陆九凰要不是知道是兔子肉,不然的话她就吃了。 云淮远从一旁弄了点水给她,说道:“这么晚吃糕点,要多喝一点水。” 陆九凰笑了笑,喝了两口,她看着在场的人,知道今晚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明天就要面对白鹤族,也许就要开起战争了,陆九凰突然觉得来了古代之后,明天却是她最紧张的时候了,因为有这么多人在她的手中,她要如何保护好这些人啊。 陆九凰看着看着有些恍惚,云淮远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拉着她的手道:“既然吃饱了,那就去沐浴一下。” 陆九凰仰头问道:“这地方还有的可以沐浴啊?” 她看着这荒山野岭的,都准备要好几天没澡可以洗了,春梅笑道:“还是可以的,不过明日可能就没有了,王妃我给你烧水。” 陆九凰点点头:“嗯。” 春梅跑开了,就剩下陆九凰跟云淮远,云淮远拉着陆九凰进了属于他们的帐篷里,陆九凰看了看云淮远,说道:“我帮你捏捏吧?今日如此累了。” 云淮远笑了笑道:“正好。” 便背过身子,陆九凰站在他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云淮远低声道:“凰儿,明日你真的要上战场呢?” 陆九凰说道:“要的,这白鹤公主不就是冲我来吗?” 再说了这等待营地的才是更加焦虑的把,至少她还能在战场上拼一把,云淮远一把握住陆九凰的手,把她从身后拉到了前面,紧紧地握着说道:“若是明日真的开战了,不管如何,你最好就是给我保证好你自己的安全,一碰到白鹤你必须得选好位置对它们下手,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呼叫。” 陆九凰点头道:“知道了,我内力不比你差。” 云淮远说道:“这不是比内力的时候,凰儿,这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倒是希望你别去,你就守在这后方帮我们看管伤员就好了。” 陆九凰苦笑着摇头:“王爷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身上的内力又不是假的,放眼望去此时基本也没人有她这个内力,只是陆九凰缺少了上战场的经验,确实就怕刀剑无眼,但作为赦皇族的圣女既然已经带兵出战了那就必须得上场再说了白鹤公主这不是也是冲着她来的吗。 陆九凰觉得自己跟白鹤公主必须还是得有个高下。 * 此时白鹤族这边,军师在白鹤公主身侧探讨明日的战术,白鹤公主问着旁边今日领路去击杀陆九凰这批人的士兵:“他们可来了不少人?” 士兵点点头道:“看着就不像是一批人,那批士兵的速度没有另外一批的快,另外一批显然个个身轻如燕,看那样子是有内力的。” 白鹤公主沉着脸,问军师道:“军师,你说那另外一批会是谁?” 军师思考了下,说道:“公主,按我所看的话,若是这神轿来自契约楼也就是那日开了阵眼的那个,那么这剩下的一批士兵就是赦皇族自己的士兵了,最后这批……”他脸色沉了一些,白鹤公主转向他,说道:“说完。” “是。”军师恭敬地一低头道:“这里头有战神,战神来自云国,云国若是要帮忙的话绝对不会只有那么多个士兵来的,按我看的话,这剩下的一批,恐怕是云国的暗卫。” 白鹤公主脸色更沉:“那你的意思这云国的暗卫竟然借给了陆九凰来打这个战?” 军师低声道:“这契约楼的人都肯来帮圣女了,这云国的战神又是圣女的丈夫,这若是新皇派了暗卫来协助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话军师说完了也不敢再吭声了,立即低着头。 白鹤公主的脸色沉得如水,她一听到战神就想到那个俊美的男人,可这个男人竟然不为她所倾倒,一心一意扑在了陆九凰那个女人的身上,还是个短命的女人,白鹤公主冷冷地一声哼道:“叫阵法师准备下明日的阵法,我定要让赦皇族在我手头狠狠地跌一跤。”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赦皇族还是说陆九凰的,白鹤公主的脸色也让军师跟一旁的士兵吓了一跳,他们美丽的公主也有如此凶狠的一面,看来那赦皇族的圣女真的惹怒了公主,因为这公主在他们白鹤族的内力是最高强的,两个人都哆嗦了下。 不多一会,阵法师过来了,白鹤公主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几个人俯守在桌子上,开始布阵,白鹤公主的脸色才渐渐地好了一些。 想到明天云淮远跟陆九凰要朝她俯跪,白鹤公主顿时来了精神,她要让那个男人看清楚,谁才是最强的,那个女人纵然是圣女有着如此高强的内力又如何,还不照样输给了她吗? 旁边一阵法师看了眼白鹤公主,低声地喊道:“公主?” 白鹤公主回了神,道:“在,你继续。” “好的。” 阵法师继续了他的讲解。 * 那一头,春梅烧好了水,叫人抬进陆九凰的帐篷里,陆九凰这才能好好地洗一个澡,自从离开了赦皇族,这一路上的颠簸都快让陆九凰忘记热水的滋味了,但也只有她有这个条件,剩下的那些姑娘都得去那后面的那一条河里去洗呢。 陆九凰洗完了春梅进来伺候,陆九凰看了下问道:“王爷呢?” “在外面呢。” 陆九凰披着披风走了出去,这里靠山,到了夜晚就降温就更加冷了,云淮远跟师兄两个人还在看地图,陆九凰走过去他们都不知道,春梅正想开声,陆九凰朝她嘘了一下,春梅立即闭嘴。 陆九凰走了过去,探头看了下,云淮远正比着地图上的地方说道:“这里是绕道,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做阵法,而且这个位置对我们不利,他们若是要布阵的话应当会选择这个位置。” 师兄也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地方,另外靠水的位置也要注意。” “没错。”云淮远顺着师兄的手指往下看,说道:“这个水源可以很好地利用,若是这个地方给他们布阵了之后便不属于我们了,这样的话,我们再用上水就艰难了。” 师兄说道:“我今晚就叫暗卫把这里布了起来。” 云淮远点头:“对,就该这么做。” 紧接着云淮远则说起了他自己的布阵,他的布阵很简单的,就是利用这山体的优势,将对方困住了,然后叫人围剿,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他们的领袖之类的,而最后说到这白鹤公主,云淮远顿了顿,正想说话,陆九凰就说得到:“白鹤公主我来对付。” 一下子他们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寻了个位置坐在云淮远的身侧说道:“这白鹤公主是冲着我来的,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单独跟她来一场,再打一场好了。” 师兄顿了顿,说道:“这也好。” 云淮远却看向陆九凰,身侧沉了沉道:“但是若是如此的话,你这次不能用上次那个办法。” 陆九凰笑道:“自然是不会了,上次她实在是用了那个办法差点拿了我的命。” 可以看得出上次白鹤公主确实是拼了命的,想要陆九凰死,但陆九凰只能憋住了劲挽回了自己的这条小命。 云淮远顺了陆九凰的头发道:“你放心,到时我必定会在左右护着你。” 陆九凰眉眼一弯,朝云淮远一笑,师兄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道:“我去找凌峰他们把我们明日的战术说一声。” 春梅见陆九凰跟云淮远眼对眼了,也有些尴尬地转身道:“那我也走了。” 陆九凰笑了笑,云淮远伸手把陆九凰揽紧怀里,说道:“我希望尽快找到能让你续命的办法。” 陆九凰说道:“等我们打完了这战,我们就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去找了。” “嗯。”云淮远满心酸涩地把陆九凰揽紧了,眼神看了看陆九凰的鬓角,最后不动声色的,这时陆九凰突然直起身子道:“对了,这次过来是否忘记带镜子了?” 云淮远愣了下,说道:“是啊,忘记了,应当是春梅忘记了吧。” “这个春梅,平时看着还挺激灵的,没有镜子我怎么看自己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看好 云淮远说道:“我替你看好了。” 陆九凰却拨开云淮远的手道:“这自然是我自己去看比较好啊。”说完了她站了起来,对云淮远道:“我去问问那几个姑娘看看她们手里有没有镜子。” 云淮远心里一慌,立即一把拉住陆九凰道:“凰儿!” 陆九凰转过看着他,问道:“怎么了?这么怕我去看镜子啊?是不是我现在很丑啊?” 这两日出了赦皇族之后风吹热晒的,最重要的连整理一下自己都没有,一直在马车里被颠簸着,陆九凰感觉自己肯定不好看了。 还很邋遢,而这一想到要面对白鹤公主,她就觉得不能太过难看,毕竟那白鹤公主可是绝顶的美人,这么一想她就更要去找个镜子看看自己了,云淮远心里却一阵钝痛,他上前一把搂住陆九凰道:“凰儿怎么都好看,这姑娘们都下睡了,就不要去打扰她们了。” 陆九凰却推开云淮远道:“我自己都没看到怎么能说好看,云淮远你这么拦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云淮远看着她有些发白的鬓角,摇头道:“没有没有,凰儿你别多想了,这镜子不如明日再看,你看此时天色都黑了,都要歇息了,再说了在这营帐里此时就算看镜子也看不出什么啊。”陆九凰看了眼周围黑压压的营帐,也觉得云淮远说的倒是有道理,再说了那些姑娘确实都去歇息了,陆九凰确实也不好打扰她们。 便说:“那好吧,不过你可得发誓,我没有很丑的地方。” 云淮远笑了笑,捧着陆九凰的脸,亲了亲道:“我凰儿永远都很好看行了吗?很漂亮,本王对你十分喜爱。” 陆九凰笑了下,捶了下他的心口道:“贫嘴。” 心里却甜滋滋的,云淮远握住她的手,拦腰抱起她道:“那我们回营长了。” “嗯。”陆九凰埋在他的心口,被他抱着往营帐走去,云淮远抱着她进了营帐,并给陆九凰整理一下,让陆九凰躺下,陆九凰跑了这么几天确实也累了,一占到暖暖的被子上就有些发困了,加上屋里有火炭的声音,那些火炭烧得营帐里暖洋洋的。 云淮远也脱了外衫跟着躺了下去,两个人依偎着靠在了一起。 而此时春梅也还没有回来,她跟凌峰几个在一起,师兄说道:“你们看到王妃鬓角的银丝了吧?” 陆黎昕点头道:“早在前日就看到了。” 齐风说道:“这难道是因为王妃的命数到了?” 师兄点点头:“我看是的。”随即他转头问春梅:“王爷有什么办法吗?” 春梅说到这个眼眶就红,她咽哽道:“王爷总是用内力把王妃的头发给弄黑了,但了黑了不到一天就又白了回来,你们说,王妃是不是快死了?” 师兄直接道:“这本就是王妃的命数,说不定她命数已经到了。” 陆黎昕呸了一声道:“不可能,这二十五岁还没到呢,还有那么多年,就这样白了头发就是要死的意思了吗?不可能我绝对不相信的。” 齐风道:“那怎么办?王爷好似是要我们不要声张啊,幸好这是在外面,若是在赦皇族,王妃第二天一早就能发现了。” 春梅点点头道:“王爷还把王妃的镜子都扔了,就怕她第二日看到呢。” “这……你们修信给风月楼没有?问问他啊,他不是最厉害的吗?”陆黎昕问齐风,齐风顿了顿道;“这好似是修了,王爷前几日就修了,但是风月楼却说没有办法,正在找。” “那这我们看到王妃的银丝都要当成没看到吗?我们几个还好,可是这营地里那么多人呢,那些个士兵能不吭声吗?”陆黎昕问道,春梅说道:“王爷早就跟暗卫还有士兵们说好了,现下就只有你们契约楼的人没说了。” 师兄说道:“我今日已经说了。” 春梅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在场的其他人也跟着松一口气,但他们的眉头并不能松下来,毕竟这陆九凰的寿命确实快到了,也不知道之前的圣女会不会也跟陆九凰一样,一夜之间白了发丝,几个人现对无言,但由于时间已经晚了也就不再继续呆下去,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陆九凰从来没这么早醒过,她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在营帐里,这里不是什么家里,她有些无奈,云淮远也没在她的身边,春梅听到动静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陆九凰穿衣服,陆九凰看着带进来的盔甲道:“我今日得穿这个?” 春梅点头:“王爷让你必须穿的。” 陆九凰点头,只能站了起来,让春梅给她穿上,穿好后陆九凰一走出去,外面的士兵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她,陆九凰愣了下,问春梅道:“他们为何这样看我?” 春梅笑了笑道:“应当是王妃穿这个太美了。” 陆九凰本想着要看看镜子,但是此时也不是什么时装秀,这是在战场,她立即朝云淮远他们赶了过去,云淮远拉住她道:“先用早膳。” 春梅紧接着端了些吃的上来,一行人坐下来吃了早膳之后,师兄说道:“我们可以出发了。” 陆九凰立即对春梅道:“你好好地呆在这阵法里。” 春梅点头,有些不舍地抓了下陆九凰的手:“王妃你可要小心啊。” 陆九凰点点头:“会的。” 随后她便看到凌峰跟齐风都带着人马过来,昨晚云淮远换了一个阵眼,这个阵眼终于不是面对着白鹤族,也就表示安全系数高了很多,云淮远说道:“陆黎昕得留在这里。” 陆黎昕点头表示道:“知道了。” 他的手还受伤呢,暂时不能对战,陆九凰一出去就感到外面黄沙很多,云淮远说道:“我们有人埋伏着,所以你放心得去打,但千万别忘记了要保护好自己。” 陆九凰点头,紧接着她翻身上了马车,带着人朝白鹤族那边走了过去,而白鹤公主也是带着人在马上,两相对望,师兄在半空中放了一声响声,两战开始,陆九凰按照云淮远的安排,先攻白鹤公主,这擒贼先擒王是必要的一点,白鹤公主自然不是吃素的,一上来就跟陆九凰过招,陆九凰一掌直接打向白鹤公主的胸口,白鹤公主退了两声步,有些不甘地想再上前,但她身后的军师却是大喊:“公主快回来,我们的阵法快破了。” 这时陆九凰才发现云淮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追到对方的阵法去了,而且直接就摘下对方的阵眼,一下子让他们的营地暴露了出来,那阵法师脸色都青了,白鹤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她看着那在人群中战斗的云淮远,发白的脸色带着一丝不甘,她朝云淮远冲了过去,并直接从白鹤上拔了一根箭,直接朝云淮远射了过去,而此时云淮远正准备躲开这些白鹤族的高手的纠缠一下子没看到那支箭。 陆九凰在这头却看到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淮远!快躲开!” 但已经迟了,那箭头直接没入了云淮远的下肋,云淮远愣了下,立即就要运气飞走,但被白鹤公主赶到了,白鹤公主朝他冲了过去,直接朝他洒了一把迷魂药,云淮远呼吸一顿,紧接着整个人就轻飘飘地往下倒了去,正好就倒在了白鹤公主的怀里。 陆九凰当场看到,她大喊道:“白鹤,你把我的男人还回来!” 说罢就要追过去,然而阵法师就在这个快速的时候,一下子把阵法再次给修复了,陆九凰被弹了回来,这还不算,陆九凰带的一些兵就在这阵法里眼睁睁地被杀了,陆九凰几乎从马上跌了下去,直接跪倒在地上。 师兄从身后一把扶起陆九凰喊道:“王妃。” 陆九凰反手抓住师兄的手,哭喊道:“你救救他,他被抓了。” 师兄方才在被半空中已经看到了,但他方才被白鹤缠住,此时那他杀死的白鹤还在他的脚边躺着呢,师兄说道:“这白鹤公主不知道对王爷用了什么,王爷方才是可以逃脱的。” 陆九凰咬牙切齿地道:“不管他用了什么,她这是把我的男人给抓走了。师兄我们该怎么办啊?” 凌峰跟齐风还有陆黎昕也都来了,陆黎昕恨得牙狠狠地道:“这公主用了什么烂迷药啊,竟然敢这么做太过分了。” 凌峰苦笑道:“这公主早就对王爷有想法了,此时用这样的手段也正常。” 师兄扶起陆九凰道:“王妃先起来,这人已经被他们抓了,我们只能破了他们的阵法,另外他们也死了不少人在我们的手中。” 陆九凰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她转头看了看,还有这么多人站在她身后呢,她咬了咬牙道:“走我们重整一下战术,还有抓来的有没有活人?” 师兄摇头:“没有,都死了。” 陆九凰又问:“那白鹤呢?” “也都死了。” 陆九凰眯眼,说道:“那我们回去重新整理。” “走吧。” 第四百七十四章恢复 陆九凰压抑着难过,带着人回了阵眼里,谁也没想到,最没想到会在此战失利的人竟然是云淮远,陆九凰下意识地抱了抱自己,一看到帐篷她就想到云淮远昨晚还在帐篷里陪她呢,师兄对陆九凰说道:“我们商量下。” 陆九凰点点头,跟着坐了下来,春梅给陆九凰端了点水喝,并低声道:“王妃别难过。” 陆九凰嗯了一声,说道:“我没事。” 便朝师兄看了过去,师兄见陆九凰神色恢复了一些,才开始说道:“这次王爷会出现这个情况估计只是意料之外的,他没想到我们也没想到,至于白鹤族那边应当是更没想到了,若是这样的话,如今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破了白鹤族的阵法,可是这阵法向来都是王爷最会的,也就是说如今没有人可以跟白鹤族的阵法师对抗,这已经是我们的劣势了。”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这白鹤公主倒是有眼光,知道找我姐夫!” “而且还是直接对王爷用了迷药,这人太无耻了。”齐风说道,凌峰苦笑了一番:“白鹤公主对王爷本就存着异心,这突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黎昕冷哼:“哟凌峰你跟着人家一会而已,你就替她说话了啊?” 凌峰脸色一顿道:“你在说什么呢?那白鹤公主在我看来就是恃宠而骄,我也不是替她说话,我就是陈述事实而已。” 陆黎昕又是一哼,陆九凰却说道:“白鹤公主的行为我也能理解,她早就对云淮远芳心暗许了。” 陆九凰都这么说了,陆黎昕也不好再呛凌峰了。 师兄是最淡定的,他说道:“现在我们主要的就是如何把王爷给带回来,先不论他们会不会对王爷做什么,就算不会我们也得快点把王爷带回来,那么这就涉及到了阵眼的问题了,可是如今我们这个情况,该如何去开这个阵眼呢?”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云淮远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基本上所有的排兵布阵都是云淮远来安排的,如今云淮远被抓了,剩下他们就宛如无头苍蝇,探讨了一会,基本上没探讨出什么,陆九凰心头烦闷。 站起身,朝树林里走了进去,赦皇族所涉及的这一块地方基本上都是天杰地灵的,这树林里空气极其地好,陆九凰呼吸了下,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树枝,春梅悄然地跟在身后也不敢打扰陆九凰,只是陆九凰的模样看得她难受。 陆九凰也是这个时候才有了这个感觉,云淮远不在大家好似都慌了神,她才是最慌的,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因为她知道白鹤公主在内力上几乎跟她差不多,而白鹤公主对云淮远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女人最清楚的。 而此时云淮远落入白鹤公主的手里她才是最紧张了。 过去看过一些小说,什么男主救了女配以后失去记忆了男主跟女配相处过有了感情,何况白鹤公主长得那么漂亮,陆九凰真恨不得此时就跑去白鹤公主的阵法里把云淮远给抢回来,但她不可以,她不止是王妃,她还是圣女,她得对这些人负责。 春梅上前,给陆九凰披上披风,小声道:“王妃,这树林里冷,可别着凉了。” 陆九凰没动,她在春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说道:“我静静,春梅你别说话。” “是。” 春梅立即往后退了两三步,陆九凰走了走,她需要冷静一下,才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就这么在树林里晃荡了一个时辰左右,陆九凰这才往回走,走到一半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往旁边站了去。 随后盘腿坐了下来,春梅见状,立即上前喊道:“王妃。” 陆九凰摆手:“你别跟我说话。” 春梅应了一声,立即往旁边让了去,很恭敬地守在陆九凰的身侧,陆九凰微微地抬起手,很快地就催动了内力,她的额头对着她的内力驱动而出现了一杯圣水,圣杯里的水晃了晃,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春梅在一旁看得倒吸了一口气,但是那水就是倒不下来,春梅也不敢上前打扰,只能一直盯着陆九凰。 紧接着陆九凰额头的圣水越来越明显之后,陆九凰的手背也跟着一热,陆九凰把手抬了起来,举在了跟前,她浑身发烫,就跟在火烧似的,春梅看得紧张,因为她已经看到陆九凰额头的汗水下来了。 她立即想着跑回营地去找他们过来,但是又怕陆九凰一个人在这里危险。 春梅心里无比地忐忑,而陆九凰的手背上发热发热,很快的,一座宫殿出现在了陆九凰的手背上。 春梅见到这里,微微地没那么紧张了,陆九凰这是要请上神出来,穿着白衫的上神出现在了陆九凰的手背上道:“此时你应当在战场上了。” 陆九凰唇角有些嘲讽:“是啊我是在啊,可是上神我想问问你,你当初给我的羽毛我可是能现在用?” 上神愣了下,摇头道:“不行,这仅仅只是因为你打输了才能用,如今你似乎还没打。” “她把我丈夫掳去了。”陆九凰语气中有些急切,其实她发现自从云淮远被抓了以后她整个人就有些恍惚,甚至没法像平时那样冷静,上神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冷漠:“这既然把你丈夫带走了那你就去想办法解决啊,这羽毛总之是不能用的,可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陆九凰盯着上神,她也知道自己这一瞬间的想法有多可耻自私,这准备不战而败了,但是一想到云淮远在那个白鹤公主的手里,她心里就无法平静,上神能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淡淡地说道:“这带兵打战,当不是意气用事就可以的。” 陆九凰没吭声。 上神又再次淡淡地说道:“这你身为圣女,就得有圣女的直觉,这人既然被抓了你自然是要想办法去把人给要回来呢,找我可没用。” 陆九凰语气低迷应道:“我知道了,谢谢上神。” 实际上上神也没说什么,他看了眼陆九凰,道:“此时你心绪不定,最好别把内力都用出来,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多谢上神提醒。”其实陆九凰已经平静很多,上神没有再应陆九凰,而慢慢地就这么消了去,手背上的一切也就跟着不见了,只见到手下的树枝,陆九凰看了看天色,站了起来,春梅立即上前,扶住陆九凰道:“王妃小心点。” 陆九凰嗯了一声,便顺着路往回走,陆九凰偏头看了眼春梅,忍不住说道:“春梅,对不起,我方才情绪不太稳定。” 她几次打断春梅的话,让她别吭声,这确实不太好。 春梅摇头道:“王妃不必道歉,春梅没事。” 陆九凰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回了营帐,陆黎昕跑了过来,挡住陆九凰道:“哎呀你总算回来了,大家都急死了,师兄说明日估计还有战役呢,你若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陆九凰摇头失笑:“我没事的,师兄在哪?我有事找他。” “他也正找你呢。”陆黎昕撇撇嘴带着陆九凰朝师兄的营帐走去,春梅帮两个人掀开了帘子,陆九凰跟陆黎昕走进去,师兄一看到陆九凰就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陆九凰也跟着说道:“我也想到了。” 两个人眼神对上,顿时偏头笑了下,师兄说道:“那就看看王妃想出了什么办法。” 陆九凰说道:“这风雨楼不是也懂阵法吗?我修封信去,让风月楼叫一个人来帮助我们。” 师兄忍不住一笑,说道:“王妃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陆九凰有些诧异:“真的啊?” 师兄点头:“是的,那么王妃你得过来,我们给风月楼写信。” 师兄的营帐里有一张桌子,连笔墨纸砚都不用叫准备,上面就有了,师兄坐了下来,对陆九凰道:“那这内容就王妃来说,王妃可要亲自写?” 陆九凰看了下,她心里着急,加上她本身字也不太好,就摇头了说道:“我来说吧,你来写。” “是。” 师兄折笔,说道:“王妃请。” 陆九凰就把他们如今的情况告诉了风雨楼,叫风雨楼派一两个厉害一点的阵法师过来,帮忙一下,又说了云淮远此时的情况,也就是对赦皇族有些不利,写完后,师兄推给陆九凰看,陆九凰低头看了一眼,繁体字在她的眼里至今还是有很多看不懂的。 师兄小心地把信给折了起来,然后唤来了小白鸽,这个白鸽就跟更透明似的,要不是师兄自己亲自养的,估计还不知道怎么指挥呢,陆九凰道:“居然还有这么透明的白鸽。” 师兄说道:“这白鸽是我下了阵法的,也就说这阵法也只有我能破了,王妃放心,必定准时松到风雨楼的手里。” 陆九凰点点头:“我相信你。” 师兄把这信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飞鸽的屁股,飞鸽一下子就消失在半空中了,陆九凰跟春梅都看不到,两个人眼神都没有焦点,只有师兄知道飞鸽的存在。 第四百七十五章重要 师兄说道:“这信出去的话没那么快,所以我们得制定明日的战略。” 陆九凰点头:“明日最重要的战略应当是把云淮远能带回来就带回来吧?” 师兄说道:“没错。” 陆九凰心里也很忐忑,但她也知道这白鹤公主既然能把云淮远抓去就不会那么简单地把他还给她,陆九凰一想到这个就很揪心,师兄说道:“我看我们今晚得有个人去对方的营帐看一看情况。” 陆九凰立即说道:“我去。” 师兄摇头:“不,王妃你不能去,这自然得叫别人去,我看凌峰合适,他是暗卫,总有办法不让人发现的。” 陆九凰想了下,师兄说这话倒也是真的,她若是去的话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但是凌峰不同,他们本身就是暗卫出身的,自然知道如何隐藏自己。这样也方便一些。 陆九凰点头:“那就他去吧。” 随后师兄叫了凌峰过来,跟他说了下,凌峰应道:“好,今晚我去。” 师兄说道:“你只要查看他们的情况就可以了,最重要是要注意安全。” 一个云淮远没办法已经被抓了去了,凌峰不能再出事,否则的话他们这边的人会越来越少,到时就没胜算了,凌峰笑道:“自然的,你们放心。” 师兄紧着跟陆九凰聊了下,主要也是说今日他们这边的人有没有人受伤,但据今日的情况,对方的白鹤确实也死了几只了,其实白鹤很好攻击的,只要对准它的头颅就可以了,然后直接将它从半空中扯下来,基本也就可以了,陆九凰这边的人死了一些,但幸好不多,影响倒是不大。 很快的天色就渐渐地暗了下来,陆九凰不愿意回帐篷里,因为里面没有云淮远,一天都在外面晃悠。 直到夜晚了,入夜了,这里天气逐渐变凉了,一行人看着凌峰出了阵眼,师兄道:“你回来了自己找这个阵眼啊。” “知道。”凌峰应了,直接运用轻功,飞了出去,朝那边的营帐而去,此时天色全黑,在这个井关路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凌峰出去立即就往树林里钻,这白鹤族的营地刚好就在树林的边缘。 此时这外面有人站岗,凌峰缩在树木里,往外了看,有两三个人站岗,但他们都是在阵眼里的,凌峰顶多就只能看一看,他啧了一声,又往里缩了缩,由于这阵法是有距离的,所以凌峰只能看到站岗的那些,而里面却看不到,凌峰此次出来不是没有报有侥幸,他确实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云淮远的位置。 但想想也是的,这人好不容易能抓到怎么会把云淮远暴露出来呢,凌峰潜伏着看着,看了一会,他才运用轻功,躲着去,围了一整圈,他们的阵法凌峰看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就在他打算差不多回自己的营帐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阵法是三角形的,因为三个站岗的正好是形成三角形,凌峰顿时发现了什么似的,凑了过去,但很快他就往后缩了,因为白鹤族的哨兵似乎发现他了。 凌峰暗骂了一声,躲进草丛里,寻着个位置往前跑。 此时,那个哨兵看到后,立即往下跑,跑到白鹤公主的营帐外,下跪:“公主,我发现有可疑的人在我们的营地徘徊。” “你说什么?”白鹤公主大步地出来,一把撩开问道。 那个哨兵再次说了一遍,白鹤公主冷笑了一声道:“去,把他给我抓进来,让他跟战神作伴。” “是。” 哨兵转身而去,并上了白鹤出了阵法,朝凌峰方才躲藏的位置追了去,上了白鹤之后,就可以居高临下,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凌峰的所在地方,凌峰早就知道他们肯定会这样的,但是此时他身侧只有一条小河流,他看了看,加上他本身离营地就有点远,若是此时跑出去的反而不利,于是他一个翻身,滚进了河流里。 河流里的河床上全都是碎石头,凌峰被硌得发疼,但他不敢出来,紧紧地抓着那些石头,整个人潜伏在河里,幸好此时是晚上,一时那哨兵也看不出来,凌峰死死地攀附在河床上,而那哨兵坐在白鹤上快速地飞过了小河,又左右看了看,脸色沉了沉,说道:“奇怪,这人方才显然还在这里的。” 他俯身拍了拍白鹤:“你可能找到这个人?” 白鹤叫了一声,但并没有动,凌峰整个人都湿透了,也不敢乱动,白鹤对水是不灵敏,但是若是凌峰敢爬起来,白鹤两秒就能发现他,这速度肯定让凌峰来不及逃跑的。 那哨兵看了看,风又吹了过来,旁边的芦苇狠狠地扫了一下,那哨兵眯眼看了下说道:“肯定在芦苇里。” 说罢就拍了拍白鹤的脖子,白鹤立即朝那芦苇追了过去,芦苇里摇晃了一下,看着像是有人似的,白鹤冲进了芦苇里,一下子就把芦苇给撞开了,那哨兵下了来,提着剑冲了进去,凌峰在河床上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干什么,只能紧紧地攀附着,希望那白鹤早点带着哨兵离开。 白鹤族确实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凌峰紧紧地把自己给缩着,等差不多了,才爬起来,往旁边一看,芦苇几乎把白鹤跟那哨兵全掩埋了。 这绝对是那哨兵找的好地方,正好让凌峰有了逃跑的机会,凌峰立即上了岸,冲向自己的营地,师兄一直站在营地里看着外面,眼看着凌峰来了,立即给他开了阵眼,凌峰机会是带着一身的水汽冲了进去,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喘息道:“哎,我差点被那白鹤啄了眼睛。” 师兄低声问道:“被发现了?” “不知道,应当吧,一哨兵带着白鹤追了出来,我只能躲到河水里,差点给我淹死。”凌峰坐正身子,拧了下衣服,水从他袖口里出来,滴落在地上,陆九凰听到凌峰回来了,也跑了出来,问道:“有没有看到云淮远?” 凌峰朝陆九凰摇头道:“没有啊,王妃,这人都抓了进去了,怎么好会让我们看到呢,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陆九凰有些失望,但还是蹲了下来,问道:“什么问题?” 凌峰对陆九凰说道:“王妃你别着急,我先去换件衣衫。” 陆九凰这才看到凌峰浑身都是水,这里夜凉,这人不换下衣服的等下感冒就麻烦了,陆九凰立即说道:“是的,你得去换一件。” 说完了陆九凰便站了起来,春梅因陆九凰的示意,上前扶住了凌峰,凌峰笑了笑,对春梅道:“哎这不用你啦,我自己能走。” 春梅冷笑:“我是听王妃的话才帮你的。” “哦。”凌峰又是一笑,视线在春梅脸上转了下,便朝自己的营帐走了去,很快的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师兄已经叫了人在他的营帐等着,凌峰进来,师兄就问:“你把你发现的问题告诉我们。” 凌峰接过春梅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走了上前,指着地图,说道:“我发现他们的阵法,是三角形的。” 师兄一愣:“你再说得详细一点。” 凌峰点头,骨节分明的手在地图上划拉着,并指了指道:“他们的营地是这几个地方没错吧,但是我看了他们的站岗,却是分成三个角,若是这样的话……”凌峰拔了一根树枝,指着那三个地方,示范性地画了一下,说道:“这三个角是不是算是三角形?那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的阵眼是不是就是这样?” 师兄看了好一会,陆黎昕啧了一声说道:“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法。” 师兄扫了陆黎昕一眼,道:“少主你向来不肯学,你们都等等,让我想想,这种阵法我见过,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师兄的一句他见过,其他的人顿时来了精神,因为一般阵法的话只有一个阵眼,若是这确实是一个三角形的阵法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它有三个阵眼?陆九凰心里这么想着,但师兄却没有快速地回答,而是思考了下,甚至坐了下来,屏住呼吸地看了看,一时间营帐里也没人吭声,春梅递了一杯茶给陆九凰。 陆九凰喝了一口刚放在桌子上,师兄就睁开眼,站了起来,说道:“这个阵法的阵眼不止三个。”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师兄的手压在地图上,说道:“你们看,这三块地方是有站岗的是吧?你们肯定以为这里就是三个阵眼了?” 凌峰点头道:“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师兄却摇头道:“不是,你们错了,这三个地方是死路,也就是障眼法,若是我们贸然地去这三个站岗的地方找阵眼,只会被他们设计的机关给弄死,所以阵眼并不在这三个人当中。” “那在哪里啊?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们还是没机会破了这个阵法?”陆九凰是越听越绝望,明明已经看希望了,却告诉她,这不是希望,这是绝望。 师兄无奈地道:“这三个地方既然不是阵眼,那就有别的地方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绝望 陆九凰立即问道:“那我们能找到吗?” 师兄看向陆九凰,看了一会,无奈地摇头道:“王妃,这个阵法的高级就在于它是障眼法,所以我也没办法找到这六个阵眼,只能让我们的人避免走入死路而已。” 陆九凰霎时绝望地差点跪下了,她紧紧地撑着桌子,说道:“这白鹤族到底请的是什么阵法师啊。” 春梅立即扶住陆九凰的手道:“王妃。” 陆九凰说道:“我没事。” 她再次抬头,看向师兄,问道:“那么如今我们该怎么?” 陆黎昕也跟着点头:“对啊,我们该怎么办呢?这阵法我们找不到阵眼,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也许白鹤公主看中的就是我姐夫,等下这战他们不打,只是把我姐夫给带走那该怎么办啊?” 陆黎昕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完全有可能,白鹤公主这次出战很大的原因就是冲着云淮远来的,那这人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要劳神费力地跟赦皇族打呢,这不打的话赦皇族也拿白鹤族没办法啊,所以在这场战役中,白鹤族的被动的,赦皇族才是主动的,赦皇族再厉害也不能冲到那白鹤族去打一场吧。 那么赦皇族的这个立威又泡汤了,师兄坐了下去说道:“看来也只能等着风月楼的人来了,希望他们能早日派人来,另外,凌峰,你再给我说一说,形容一下,白鹤族的营地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师兄想自己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阵眼,陆九凰看师兄这么努力,陆九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师兄了。” 师兄看了陆九凰一眼,恭敬道:“王妃慢走。” 陆九凰点头,随后转身出了去,此时她发现她自己没半点办法,即使她是现代人又怎么样,这古代人所精通的奇门遁甲却不是她会的,春梅跟着陆九凰出来,走到陆九凰的身侧道:“王妃别难过,这王爷必定会没事的。” 陆九凰微微叹口气,看了眼高挂在空中的月亮,对春梅说道:“你去准备一些热汤,给大家喝喝吧,而师兄这里多送一份,他太劳神了。” “是。” 春梅走之前还是担忧地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一个人围着阵法边缘走了走,碰上了暗卫的几个人,他们都守在阵眼的边缘,极其认真地守着,看到陆九凰来,立即站了起来,朝陆九凰鞠躬:“王妃。” 陆九凰笑了笑,摆了摆手,突然觉得也不是没有希望,她得相信云淮远,他不会变心的,也不会跟那白鹤公主生出什么感情来,,她一定会找到办法把云淮远给带回来的。 * 那哨兵跟白鹤在芦苇里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还被芦苇给割的脸上一块一块的,哨兵后在营地的周围查看了一遍,仍然没有看到那个他一开始找到的人,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飞去了赦皇族的营地,却被一支箭射中手臂,哨兵吓得只能返回了白鹤族,进了白鹤族里,一进去,他就冲向白鹤公主的营帐去。 跪在白鹤公主的帐外,磕头道:“公主,人跟丢了。” 白鹤公主没应,倒是白鹤公主身侧的雪丫鬟走了出来,雪丫鬟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哨兵,说道:“知道你是抓不到的,回去吧,好好站岗。” “是。”那哨兵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营帐里砰地一声发出一声巨响,哨兵愣了下,想转头,雪丫鬟却冷着脸道:“回去啊。” “哦。”哨兵再也不敢耽误,立即离开了营帐。 雪丫鬟转身看了看,也不敢再在营帐里呆了,转身离开了营帐,对一旁两边候着的丫鬟说道:“公主若是没喊你们两个,你们千万别进去。” “是。”刚才那营帐里的巨响两个人也听到了,她们两个忍不住问雪丫鬟:“雪姐姐,公主这是怎么了?在发什么火啊?” 雪丫鬟冷眼道:“这是你们该问的吗?站好就行了。” “是。”那两个丫鬟也不敢再问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雪丫鬟微微叹一口气,这勉强的感情确实是要不得啊,她想起了那个俊美的男人,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这次是否有随着赦皇族出兵,雪丫鬟也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碰上了他,是不是会真的对他出手。 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啊。 而此时,白鹤公主的营帐里,白鹤公主一袭白色的长裙,站在云淮远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云淮远浑身无力靠在那椅子上,他自从被这白鹤公主的迷药下了以后,这药剂就没散过一直都是这样,导致他身上的内力压根就用不上,而也因为如此,他只能靠在这椅子上,丝毫无法动弹。 白鹤公主盯着地上碎了的瓷碗,说道:“你打算绝食吗?” 云淮远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我又不是女人,我为何要绝食。” “那我喂你你为何不吃?” “不敢劳烦公主。” “呵,云淮远!战神,若是你不要我喂的话,那你就只能饿着。”白鹤公主心中极其不甘,手紧紧地掐着裙子,凑近云淮远,这男人的俊美的容貌让她心中一阵悸动,白鹤公主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上他那张脸,却被云淮远淡淡地侧了过去躲开了,云淮远语气更冷:“请公主自重。” “呵我把你抓来的,你觉得我该自重吗?云淮远!”白鹤公主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这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恨不得抽了他的血,但却偏偏不舍得,云淮远淡淡地垂着眼眸,他很是淡定,丝毫没有为此时的情况而感到窘迫。 但也正因为如此,让白鹤公主心中又恨又爱,这地上的瓷碗已经是碎第三个了,只要是她送去给他吃的,他必定会打破,白鹤公主狠狠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却突然站直了身子,袖子一甩,喊道;“来人。” 雪丫鬟本身就站在外面,听到此动静,走了进来,恭敬道:“公主。” 白鹤公主背对着她,语气很冷:“找一个侍卫进来,伺候战神用膳。” 雪丫鬟下意识地看了眼那明明浑身都没力气却依然掌控一切的男人,顿时应道:“是。”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出去,很快的,叫了一个侍卫进来,雪丫鬟手里端着膳食,那侍卫恭敬地喊了一声:“公主。” 白鹤公主淡淡地说道:“喂他,一口不能剩。” “是。”那侍卫有些小心地上前,雪丫鬟端着膳食也站了过去,侍卫端起一碗,从那膳食中选了菜,并面向云淮远,云淮远勾着唇角,带着一丝嘲讽:“那就麻烦你了。” 侍卫感到压迫,手都有些抖,他立即应道:“没事没事。” 便慢慢地用勺子舀了饭菜,慢慢地喂到云淮远的唇边,云淮远也没客气,张开嘴就吃了下去,白鹤公主就在这个当下转过头,她看着云淮远愿意吃了侍卫喂他的却不愿意吃她喂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那侍卫看到白鹤公主的脸色也惊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喂,但白鹤公主却冷冷地再次甩袖,转身面对着自己的床,侍卫胆胆颤颤地看向雪丫鬟,雪丫鬟朝他点头,道:“继续。” 侍卫这才敢继续,继续第二口喂给云淮远,云淮远也没有拒绝,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他不让白鹤公主喂是因为他不喜欢白鹤公主离他太近,但这侍卫却不成问题,再来了他真的不能不吃,若是不吃恐怕有机会离开这白鹤族的时候他都没办法离开,所以一定要吃。 一碗饭下了肚子了,侍卫看了眼雪丫鬟,雪丫鬟看向云淮远,问道:“可还要?” 云淮远唇角含笑,态度从容,俊美无双的脸让雪丫鬟脸色微红,他说道:“那就劳烦了。” 雪丫鬟摇头:“不会。” 便红着脸叫人再送一份过来,侍卫再次喂了云淮远,这次侍卫熟练了些了,手也没那么抖了,也不用再老是帮云淮远弄走身上的饭粒了,这样两碗饭下去,云淮远感觉身体有一些力气了,只是可惜了那内力还是不能用。 那侍卫喂好之后,立即朝白鹤公主鞠躬:“公主,喂好了。” “行了,下去吧。”白鹤公主转过身来,第一眼就是看向云淮远,云淮远脸色的血色让她心情好了一些,雪丫鬟立即带着那侍卫下去,白鹤公主又说道:“叫人来收拾下这地上。” 雪丫鬟知道白鹤公主这心情是好些了,立即应了下,随后便出去,把其中一个一直候着的丫鬟叫了进来,收拾了下营帐里的碎片,白鹤公主看着云淮远,云淮远从他们出去之后就垂着眼眸。 白鹤公主见他这样,本来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烧了起来,她上前,一把捏住云淮远的下巴,问道:“难道我不美吗?为何你从不正眼看我?” 云淮远淡淡地说道:“心有所爱,看谁都不美。” “她?圣女吗?呵呵她如何让你如此爱的?你倒是告诉我啊?”白鹤公主一提到陆九凰就一脸恨意。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爱我 云淮远淡淡地抬眼,看着白鹤公主,那张绝美的容颜就在他眼前,但却丝毫没有办法激起他心里半点的涟漪,他淡淡地一笑道:“公主没有爱过是不会知道的,这人一旦住进了自己的心里那就永远也剔除不掉了,你若是想杀我那就杀了,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白鹤公主狠狠地捏起他的下巴,手中下意识地下了力道:“我是这天下第一美女,我心所属于你,你怎么敢不爱我呢?呵呵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把你交回给她的,就让她在这场战役中死去吧。” “我为何要爱你?”云淮远冷笑:“这人心不可强夺,难道公主不知道吗?” 白鹤公主稍显狼狈,她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啊,从小便是以公主出生,娇生惯养,长大后成了第一美人,被多少的人拥戴着,她却偏偏爱上了云淮远,在没有遇见他之前他就已经爱着他了,当她有机会出现在云淮远的面前他却已经娶了陆九凰,如今她把他掠了过来,可是他依然没有正眼看他,这叫她如何甘心? 白鹤公主狠狠地看着他道:“我不信你会不喜欢我,我不信。” 云淮远神色依然淡淡,他动了下身子,想要挣脱白鹤公主的手,白鹤公主却狠看着他,半响她松手了,并站直了身子,慢慢地伸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纽扣,她盯着云淮远语气发冷:“我不信你不会爱我,多少的男人想要得到我这个身体,你不可能不心动的。” 云淮远看到白鹤公主这样,立即撇开了眼,他贵为王爷,这往他怀里送的女人不少,白鹤公主绝对不是第一,但也不是最后一个,顶多就是这个白鹤公主是第一大美女罢了,三秒后,白鹤公主束胸半露,她看到云淮远撇开的眼,脸色沉了几分。 半响,走到云淮远的眼前,云淮远很淡定,是了那入眼的雪白肌肤就在跟前,宛如玉似的,但他依然不为所动,白鹤公主猛地一把抓起云淮远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搭,云淮远由于浑身没有力气。 无法挣脱,他只是低垂着眉眼道:“公主请自重。” “自重?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身子吗?”白鹤公主身子再往前倾了倾,云淮远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肌肤上,云淮远却毫无动作,他低声道:“公主自重。” “云淮远!”白鹤公主脸色大沉,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紧紧的:“你为何不肯多看我一眼?为何?” 她如今这么下作地如此践踏了自己,可是他却还是如此冷漠如此不屑一顾,云淮远淡淡地说道:“公主,这人心不能勉强的,希望你不要如此勉强我了。” “云淮远!好,很好,你爱我是吗?你真的不动心?那是因为你是一个极其有责任的男人,因为你如今还有王妃陆九凰,等明天我把她给杀了,到时你就得承认你的心了。”白鹤公主冷着嗓音说道。 云淮远陡然抬头,看着她,白鹤公主心里一震,这是云淮远被抓来以后第一次如此看着她,她眯着眼:“如何?你想说什么?” 云淮远淡淡地,冷冷的,近乎残忍地说道:“你杀不死她的,我跟她一定会团聚的。” 白鹤公主僵了两秒,半响她猛地站起来,仰头一声长笑,带着悲凉:“是你们会团聚的,不,我不会让你们团聚的,我会让你跟她天人相隔!” 云淮远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挪开视线,白鹤公主被她看得一阵发冷,她站直了身子,指着云淮远:“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拭目以待啊,公主。”云淮远冷哼一声。 两个人之间有些嚣张跋扈,白鹤公主一伸手,把自己的衣衫给拉了起来,遮住了那白花花的肩膀,云淮远却眯着眼,虽然他此时被下了药,浑身无法动弹,但他那气势却依然在,白鹤公主冷眼看着他几秒。 却发现自己依然爱着他,她感到愤怒,转身,大步地往门口走去。 并对门外的人说道:“你们好生看着他。” “是。”那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便又摸摸地守在门口,白鹤公主大步地往外走了去,帐篷里就只剩下云淮远。 云淮远丝毫无法动弹,但他却无比地担心陆九凰,不知道此时陆九凰在干什么?云淮远悄然地运气,却没办法催动体内的半丝内力,他泄气地再次瘫在椅子上,看着帐篷外,希望凰儿好好的。 那头,白鹤公主出了帐篷后,眼眶发红,雪丫鬟端着水匆匆地过来却看到白鹤公主往那头走了去,她立即追上道:“公主……”后面的话却截然而止,因为她看到白鹤公主这向来骄傲的眼眸里带着泪水,雪丫鬟有些无措,白鹤公主冷冷地侧过脸道:“不许跟过来,我自己静静。” 身为公主被下面的人看到自己的泪水确实有些丢脸,雪丫鬟立即应道:“是。” 便不再跟了,白鹤公主运气上了那头的山坡上,一身雪白的衣衫,她静坐了下来,雪丫鬟下意识地看向公主的帐篷,方才不知道帐篷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这个情况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雪丫鬟摇摇头,忍不住又想起凌叶,她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名,不知道他在赦皇族是什么人,或者说他是不是赦皇族的,或许他是云国的呢,也许他是真的暗卫,但他却不是什么前朝暗卫。 雪丫鬟突然觉得她跟白鹤公主都要为云国的男人而烦恼。 * 陆九凰这一夜没怎么睡,她一翻身摸到身边是空的,就会醒过来,原来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了是真的会习惯的啊,陆九凰想到这里,泪水就在眼眶里流淌,她翻身再次睡了下去,就想入睡,但这一夜,显然她是无法睡着的了。 她必须明日把云淮远救回来,这白鹤公主休想得到她的男人,陆九凰这也是来这个古代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因为这白鹤公主无论是内力,还在长相,都跟她不相上下,或者应该说她的长相还在她之上,这样的女人,很多男人都会心动的吧,陆九凰想到这里就更无法睡着了,她睁着眼睛,却强迫自己得入睡。 如果没有精神,明天怎么去打这场战啊。 最后,就在催眠下,陆九凰慢慢地睡着了,在这荒地里,由于常常有一些风声,对于很多人来说,确实很难入睡,但对于陆九凰来说,却还算容易,因为那些风声分去了她对云淮远的思念。 春梅守在外面,守了一夜,到了后半天,看着帐篷里的烛火没有再亮的时候,春梅才松了一口气,到了第二日,所有人都醒了,春梅还不舍得叫陆九凰醒来,但陆九凰自己早就醒了,她喊道:“春梅。” 春梅立即站直身子道:“在。” “准备热水。” “是。”春梅见她这么早醒来,心里担心,但还是去准备热水,陆九凰指着一旁的盔甲道:“等下帮我穿上。” 春梅一看,忍不住劝道:“王妃,我看你昨夜没怎么睡着啊,今日要不你就别出去了,这是师兄说的。” 陆九凰摇头:“不行,我必须出战。” 春梅见陆九凰那么坚持,也不再好说了,她上前,给陆九凰穿上了衣服,穿上了盔甲,陆九凰又洗漱好了,看着春梅:“如何?” 春梅看得出她眼底的疲惫,但还是说道:“很好,很精神。” 陆九凰笑了下,敲了敲春梅的头道:“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精神并不好,但不会影响出战的。” 春梅这才砸吧着嘴巴说道:“既然王妃你都知道你精神不好了为何还要坚持出战啊?王妃你不如歇息一下吧。” 陆九凰摇头道:“不行,我必须从她的手里把我的丈夫夺回来。” 说完了陆九凰拨开春梅,大步地出了帐篷,此时师兄也走了过来,一看到陆九凰,师兄微微地摇头道:“昨晚你可是没怎么睡?” 陆九凰问道:“你怎么知道?” 师兄说道:“你的气息太混乱了我一下子就抓到了。” 陆九凰笑了笑道;“师兄还是厉害的。” 说完了她大步地朝女子的营地走了去,春梅跟在陆九凰的身后,还没弄清楚陆九凰想来干嘛,就见陆九凰对一旁的一名契约楼的姑娘说道:“把你的镜子借我用一下。” 春梅一听,立即反应,她大喊道:“王妃,你要镜子做什么?” 陆九凰说道:“我都好几日没看到自己的样子我看一下不行吗?” 春梅的反应太激烈了让陆九凰顿时心生疑虑,春梅一下子心跳加快,她看着陆九凰鬓角的几丝银色的发丝,几乎僵直在原地,陆九凰眯眼道:“春梅你这是干什么?” 春梅摇头道:“没,没干什么。王妃这营地里都没有镜子,不信你问那个姑娘。” 陆九凰看向那个方才她问的姑娘,那姑娘顿了顿,她们也听说了,所以都跟着摇头:“没有,我这里确实没有镜子。” 陆九凰的眼眸顿时眯了起来,带着一丝胁迫。 第四百七十八章反应太大 春梅立即就发现自己刚刚的反应太大了,一下子给了陆九凰怀疑的机会,她特别着急,差点都要掉泪了。 陆九凰问春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春梅立即摇头:“没有!” “是么?那你方才为何这么激动?”陆九凰显然不信,反问她,春梅摇头道:“我就是怕你太累了。” 这回答显然漏洞百出,陆九凰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有问题了,她转身推开春梅,往帐篷外走,春梅很是着急地追了出去,眼眶带泪:“王妃!” 陆九凰看了她一眼:“你说,我此时的脸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春梅含着泪水摇头:“没有,没有。” 她越是这样就越令人怀疑,陆九凰眯眼:“没有是吗?若是我找到了镜子你就知道了。”说完了陆九凰不再搭理春梅,朝那边的溪边走去,此时陆黎昕也跟着走了过来,看到春梅一脸的慌乱,立即问道:“怎么了?” 春梅指着陆九凰的背影道:“王妃,王妃她要去找镜子……” 陆黎昕大骇,他冷声道:“你怎么不阻止呢?” “王妃已经怀疑了,她她……”春梅说不出来,她心中也是无比的懊恼,方才她就是态度太让人怀疑了,春梅追了上去,陆黎昕一把拉住春梅,道:“你在后面别跟着。” 说完了他率先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陆九凰,嬉皮笑脸地道:“三姐,他们都在等你用早膳呢,你这是要去干嘛?” 陆九凰扭头看着他,但陆黎昕是什么人啊,他再次咧嘴笑道:“这么看我干什么?” 陆九凰冷声问道:“你知道的对不对?” “我知道什么啊?” “你知道我此时脸出问题了是不是?因为我是圣女我过早早衰是不是?”陆九凰想了半天,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春梅她们如此着急,也是为什么营地里没有人用镜子,肯定是云淮远叫他们瞒着她的。 只有他才会关心她,如此地害怕她知道些什么。 陆黎昕惊了下,他没想到陆九凰这么快速地猜到了原因,但他还是不能承认,他笑着摇头道:“三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如今还如此的貌美,怎么会有早衰的情况?你想太多了。真的。” 陆九凰咬牙道:“你可别骗我,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我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我要找镜子,我得找。” 陆黎昕立即拦住她道:“三姐你能别闹了吗?此时正是大战在即,你这般是为何?先去用早膳吧,用完了打完战再说,你难道不想救姐夫了?” 陆九凰走路的动作一顿,她看向陆黎昕,是啊,她此时纠结这些干什么,她本身就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就算现在出现早衰那也是正常的,她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把云淮远从白鹤公主手中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她自己…… 但是一想到白鹤公主那容貌,她若是用这样一张早衰的脸去打这场战,陆九凰却害怕自己看到云淮远被云淮远嫌弃了,因为白鹤公主是那么漂亮啊,陆九凰转身往回走,一脸愁容,陆黎昕悄然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鬓角上的银丝,心里也一阵难受,陆黎昕握拳说道:“三姐,今日一定要拼尽全力把姐夫给救回来。” “好。”陆九凰应道。 两个人离开了树林,春梅一看到陆九凰回来了,大大地松一口气,上前说道:“王妃。” 她眼眶还有泪水,陆九凰看着春梅道:“我没事。” “王妃。” 春梅还想说什么。陆黎昕朝她扫了一个眼神,春梅便不再吭声了。 她低眉顺眼地跟着陆九凰,师兄几个人都在等着她,说道:“我们已经部署好了,王妃来此听听就好。” 陆九凰点头,走了过去,桌面上摆着一张地图,上面是师兄部署的几个地方,陆九凰看了看说道:“我对付白鹤公主。” 师兄顿了下,说道:“行。” 他知道,如果不答应陆九凰的话,陆九凰肯定不会甘心的,这王爷被白鹤公主设计进了白鹤公主的营地,作为妻子自然没办法淡定了,师兄看了眼齐风,说道:“那你就在一旁护着王妃。” 陆九凰抬眼看了下师兄,后说道:“谢谢师兄。” 师兄笑了下道:“不客气。” 陆九凰知道师兄把齐风派给她是什么意思,主要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陆九凰不会拒绝这个的,她也不希望自己出事,再来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救出云淮远的机会,师兄说了完战略部署,对陆九凰道:“听闻王妃还没有用早膳,先用了早膳我们就出发吧。” 陆九凰嗯了一声,跟着春梅下去,去吃早膳。 早膳的位置在师兄所住的帐篷的一旁,陆九凰坐下后,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 师兄慢慢地走到陆九凰的身侧,陆黎昕一把抓住师兄,低声问道:“你要干嘛?” 师兄淡淡地扫他一眼,推开陆黎昕,他一手搭上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师兄,什么事?” 师兄没吭声,手往她鬓角一个运力,陆九凰敛着眉头,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师兄却狠狠地压住她的肩膀道:“王妃,得罪了。” 陆九凰咬牙道:“我现在是不是早衰了?” “没有,只是你看似没什么精神,我给你运输一点内力。”果然陆九凰立即感到浑身有些发热,并且这种热度正好跟自己身体里的内力快速地融合在了一起,陆九凰不相信师兄这是真的要给她输内力,但是却确实是内力都融合在了一起,陆九凰盯着师兄看了好一会,师兄也盯着她看了一会。 她鬓角的银丝变成了黑发了师兄才松手,陆九凰再次问道:“是否我这张脸要早衰了?” 师兄摇头道:“你别想太多,真的不是。” 陆九凰没吭声,跟他对视了一下,便起身道:“那我相信你。” 师兄难得笑了一下:“谢谢。” 随后说道:“那我们该出发了。” 陆九凰起身:“好。” 随后他们安排了马,这次出去由于情况不明,师兄并没有安排太多人,顶多也就是找一些厉害的,能钻空子的,出了阵眼,陆九凰骑着马,看着那头的白鹤族的营地,他们的人也一早就等在了那里,陆九凰把马骑到了中间,抽出剑,指着他们道:“把云淮远还回来。” 白鹤公主冷笑了一声,她也骑在马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陆九凰迎面对上,陆九凰连带着心中的烦躁加上马的动作,她咬紧了牙关道:“把我的丈夫还回来。” 白鹤公主笑了笑:“还?他又不是你的,我怎么还给你,再说了今日为了不欺负你,我也在马上跟你一块战斗你看如何啊?” 陆九凰冷笑一声:“好啊。” 她胸口带着熊熊的怒火,猛地朝白鹤公主冲了去,白鹤公主也骑着马跟陆九凰迎上了,两个人在空中交缠着,陆九凰弃了马飞奔而去,把内力运用到了极致,她必定要在这场战中赢了对方。 白鹤公主也不吃吃素的,上次她输给了陆九凰,这面子本身就落了,这次定然要绊回来的,于是她也拼尽了全力,而也因为这两个主要的带领人这个速度,后面的士兵也跟着冲了出来,师兄带着人绕到白鹤族的营地去查看对方的阵法跟对方的阵法师对上了,打得极其激烈,师兄一个内力一震,把对方震飞了老远,那阵法师看着阵法厉害,但实际上内力远不如师兄,师兄追了过去,一把压着那人起身,说道:“把我们的人还来。” 那阵法师冷笑了一声道:“这人都进了我们的营地了我们会放他走吗?别可笑了,再来有本事你们破了我们的阵法啊,你们根本就没这个本事,几年前赦皇族输给了白鹤族,这次依然还是会输的,想赢,没那么容易。” 师兄冷眼听着他说,一扬手将打向对方的天灵盖,那阵法师愣了下,立即翻身躲过,但已经被师兄的内力给震到,一口血狠狠地喷了出来,阵法师指着师兄道:“你要是杀死了我,这阵法就永远只能出进不了。” 师兄冷笑:“你以为就你们会阵法吗?我们云国的人多的是。” 说完就直接把阵法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三两下点了他的穴道,将人扔给了身后的士兵,那士兵立即把阵法师给压了起来,师兄立即围绕着整个营帐看了看。 而此时陆九凰这边跟白鹤公主也是打得不分上下,陆九凰心性有些急,跟白鹤公主这一打,好几次差点失手,陆九凰狠狠一咬牙,飞上半空,拽住一个神轿,坐在神轿上,白鹤公主见状,立即也抓了一只白鹤坐了上去,陆九凰已经在神轿上面,她开始运气了,她要白鹤公主在她这一掌之后再也起不来。 白鹤公主也开始运气,两个人因为这内力的运用,天地间风云变色,陆九凰额头的圣水隐隐若现,白鹤公主也不让陆九凰,依然不停地运用着内力,两个人害得下面的人东倒西歪。 第四百七十九章清晰 狂沙四起,几乎所有没有内力的都要紧紧地抓着什么东西才能把自己给稳住,陆九凰淡淡地睁开了眼,看了眼那白鹤公主,白鹤公主也是睁开了眼跟陆九凰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恨意不服输,为了一个男人。 陆九凰也是第一次为了云淮远这样跟一个势均力敌的女人这样打一场,她必须赢,把这个高高在上的白鹤公主一掌打回她自己的白鹤族去,陆九凰这么想着,屏住了呼吸,两手回收,内力往掌心运了去,一下子她浑身宛如充盈了不少的内力,而这股内力不是来自于她自己的,而是来自于这天地间的。 这也是陆九凰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她还有这样的吸收能力,掌背一阵发热,一个宫殿隐隐地出现在了陆九凰的手背,很淡不是很清晰,但却让陆九凰宛如汇聚了许多的内力,多了很多双手在助阵似的。 陆九凰缓慢地站了起来,那神轿上正在操作的姑娘吓了一跳,她发现压根就不用她去操控,陆九凰周身的内力就可以把神轿给操控了起来,她惊得不得了,神轿在陆九凰的带领下,缓缓地朝白鹤而去,白鹤公主似乎也准备好了,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此时白鹤也似乎受到了白鹤公主的影响,速度加快了。 但是一到了陆九凰这里,白鹤更是被陆九凰的内力所影响,一下子就后退了好几步,似乎是不敢面对陆九凰似的,白鹤公主脸色沉了下来,狠狠地对白鹤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而白鹤公主猛地一个抬头,一股内力朝她飙了过来,白鹤公主胸闷一阵发疼,正打算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内力被压制了,她无法置信地看着陆九凰,就见陆九凰满头的银发却像是一个刚从上界下来的仙子似,朝她俯视而来,白鹤公主第一次感到这么大的压迫感。 她急急地往后退,但陆九凰的掌风已经击了过来了,白鹤公主狠狠地抬手,挡住她,但这股强劲的内力。 她压根就没办法对付,白鹤公主脸色发青,倔强地想要挡过去,大不了你死我活,却突然被追上来的将军一把扯住,快速地往后一退,大喊道:“公主,不可硬打啊。” 白鹤公主不甘心地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会输给她。” 将军大喊道:“公主,这并非你想打就能接住的,她是圣女,她身上的内力已经到达了天地间一起容纳的地步了,公主请慎重啊。” 说完了他不顾白鹤公主的挣扎,把人远远地带走了,利用了轻功,可是仍然被陆九凰这打出来的掌风给击中了身后,将军只感到身后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狠狠地都倒吸了一口气,对下面还在厮杀的人喊道:“快回营地!” “是!” 下面的士兵立即整装着就要离开现场,师兄立即带人给挡住,阵法师开了阵眼,不少的人跑了进去,师兄喊道:“拦住,一个都不准跑。” 陆黎昕冲了过去,将一只白鹤从半空中打了下来,狠狠地压制住了那个阵法师,此时四五个阵法师已经活抓了两个了。 也算是一种收获了,白鹤公主一脸不甘地被将军扯进了阵眼里,她往外看去,看着在空中的陆九凰,神色阴狠,说道:“她为何有这么大的内力?” 将军一脸狼狈,直接扑倒在了地上,被旁边的士兵一把扶了起来,士兵低声地对一直执着着问这个问题的白鹤公主说道:“将军昏迷了。” 白鹤公主还想继续问,偏头一看看到将军后背上的伤疤,她愣了下,说道:“快把人给进去。” “是。”士兵应下。 随后立即叫人过来,把将军给抬走,此时将军伤得是最重的,白鹤公主还在无法打败陆九凰的阴影下,又有军师过来报备道:“公主,两个阵法师被抓了。” “你说什么?”白鹤公主猛地回神,转头看着军师。 军师上前,恭敬道:“两个阵法师被抓了。” “废物!” 白鹤公主大吼一声:“阵法师怎么能被抓了,剩下的几个人呢?叫他们过来。” 军师此时能看得出白鹤公主正焦虑中,他低声对士兵道:“去,把剩下的阵法师喊来。” “是。” 士兵撒腿跑了出去,很快的就把剩下的四个阵法师给带了过来,白鹤公主指着这一片地方,问道:“他们两个被抓了,我们能守住这里的阵法吗?” 其中一名阵法师说道:“我们换个方位吧,以防万一。” 白鹤公主听闻点点头:“行,就换个方位,现在立即去。” “是。” 白鹤公主随后背对着看着那头,军师低声道:“公主,此次我们损失惨重,是否不要再迎战了?” 白鹤公主眯眼道:“这陆九凰能力这么强,我们是不是该去把我们的法师叫来了?” 军师想了下,说道:“恐怕得公主修一封信给族长才行。” “行,我立即就去修。” 说完了白鹤公主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那里正关着云淮远,她得去看看他。 * 而此时,陆九凰这边,陆九凰这内力汇聚了以后还没办法把它给扯下,被凌峰一个用力将人给扯了下来,师兄上前一把掐住陆九凰的脉息,低声道:“把她带下去。” 陆九凰浑身没有力气,只剩下满眼的空洞,她被内力给反赦了,凌峰扶着陆九凰坐稳了,神轿立即往下俯冲,落在了地上,陆黎昕看着陆九凰一头的银丝,咬牙道:“我三姐这是怎么了?” 师兄正想说话,这才发现陆九凰的手背上有着一座宫殿,他把陆九凰的手轻轻地抬了起来,举到跟前,一名银发的男人坐在宫殿上,淡淡地抬起眼眸,师兄问道:“请问上神,她怎么样了?” “心气不定偏要催动内力,一下子吸纳了天地间的灵气却没有一颗好的胸怀去接纳它们,导致走火入魔了。”上神淡淡地说道。 师兄恭敬地问道:“那我该如何让她恢复?” 上神道:“给她疏散内力吧,我暂时也回不去了。” “是。” 师兄应道,他站直了身子,对凌峰道:“把人带回去。” “嗯。”凌峰正想抱陆九凰,被陆黎昕一把推开,陆黎昕神色不耐地道:“我来。” 说着就把陆九凰抱了起来,朝阵眼走去,凌峰一转头,却没看到齐风,他问师兄:“齐风呢?” 师兄淡淡地说道:“混进了白鹤族里了。” 凌峰一听:“真的?” “嗯,走吧我们先回去,还得处理这两个阵法师。”师兄看着身后的两个被绑起来的阵法师道。 凌峰啧了一声道:“嗯哼,这阵法师也一般嘛。” 师兄没吭声,叫人把这两个阵法师一块扯进了阵眼里,陆九凰已经昏睡了,一头的银丝,春梅一看到,吓了一大跳:“王妃,王妃这是怎么了?” 陆黎昕道:“把她先带去帐篷吧,剩下的事情等会再问。” 春梅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她大步地跟上,并帮陆黎昕掀开帐帘,陆黎昕走了进去,把陆九凰放在了床上,陆九凰的手垂了下来,刚好垂在春梅的边上,春梅立即伸手想把陆九凰的手扶上她的肚子,结果一看到陆九凰手背上的宫殿还有人,吓了一大跳,猛地往后跳了两步,陆黎昕啧了一声道:“没出息,没见过上神吗?” 春梅咬紧下唇,她见过,但之前都是陆九凰清醒的时候,此时那手背上那上神却宛如没有感觉似,他淡淡地坐在宫殿里。 春梅小心翼翼地把陆九凰的手放在肚子上,不敢去看那也是一头银丝的上神,春梅摸着陆九凰的发丝,对陆黎昕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陆黎昕道:“不知道,内力过猛了吧,她这实在是一下子汇聚了太多的内力导致的。” “王妃能醒过来吗?” 陆黎昕想了下,说道:“应当可以吧。” 春梅抹了下泪水:“王妃别就这么睡下去啊。” 那头师兄把人带进来之后,对凌峰说道:“你看着他们两个,我去看看王妃。” “好。” 凌峰点头,并吩咐人把那两个阵法师给看住,师兄大步地朝陆九凰的帐篷走了进去,春梅一看到师兄眼眶更是一红,说道:“师兄。” 师兄摆手道:“把王妃扶起来,让她坐着。” 春梅立即跟陆黎昕搭手,陆九凰昏迷着就被人给扶了起来,师兄盘腿坐在陆九凰的身后,陆黎昕立即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师兄道:“你在这里看着,一旦我有什么不对,你立即跟上来,给我输内力。” “是。” “还有,若是你也给我输内力了,你得把凌峰叫来。” “那若是凌峰也来了,已经没人了呢?” “叫凌峰把姑娘们也叫来。” “是。”陆黎昕明白了,他站在一旁候着,师兄抬手,微微地开始运气,一下子陆黎昕就能感到周身有气流流过,他强忍着离开的欲望,看着师兄把手搭在了陆九凰的后背上。 春梅也是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第四百八十章站稳 师兄的内力无疑是这里所有人最高的,他的内力这样一运行最能够波及到别人,春梅由于没有内力,人往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站稳,师兄敛着眉头,紧紧地贴着陆九凰的后背,那一股内力就这么缓缓输入陆九凰的身体里,陆九凰身体里的内力也在乱串,一下子两股内力抵触在了一起,陆九凰身体承受不住,一口鲜血从唇角溢了出来。 春梅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就想上前,陆黎昕压住春梅的肩膀道:“没事,师兄没停下来说明没事。” 春梅焦急道:“可是已经吐血了。” 陆黎昕低声道:“都说了没事。” 陆九凰唇角的鲜血跟水似的一路往下滴落,滴落在陆九凰的衣衫上,身后师兄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他的眉头深深地敛了起来,手绷得很紧,显然是在输入内力的时候受到了阻碍,春梅看着也着急,低声问陆黎昕:“师兄不会有事吧。” “没事你别担心。”陆黎昕觉得女人也挺误事的,本来看着他没那么紧张的,被春梅多问了几下之后他都有些紧张了,陆黎昕道:“春梅要不你出去走走?” 春梅摇头道:“不我要在这里看着王妃。” 陆黎昕揉了揉额头,很快的看着师兄额头的汗已经下来,而陆九凰一头的银丝却丝毫没有变化,但好在陆九凰手背上的宫殿慢慢地消失了,也就是说这内力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把上神给请了回去,这上神之前无法回去是因为陆九凰入了魔,所以才无法请回去的。 现在说明陆九凰的魔已经去了一些,上神离开之前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人类啊哎…… 就消失了,师兄撑到了最后,一口血也跟着喷了出来,陆黎昕立即喊道:“师兄。” 师兄宛如没有听到,他摆了摆手,随后一个内力再往陆九凰身上一送,陆九凰再吐一口血出来,这口血喷得老远,师兄两只手快速地收了回来,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说道:“少主,换你来了。” 陆黎昕点头,师兄说完了要下来,却一个腿软,陆黎昕一把扶住他,说道:“师兄,你没事?” 师兄摇头道:“没事,你快点上去。” “是。” 陆黎昕把师兄推给春梅,春梅一把扶住师兄发现师兄浑身都在发抖,立即把人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压着他坐下,随后叫丫鬟给师兄倒了一杯茶。 师兄颤着手扶了起来,喝了一口,才宛如回了点力气似。 陆黎昕上了师兄之前的位置,坐下后,也把内力汇聚到了手掌中心,一抬手就往陆九凰后背一压,这一压,陆黎昕猛地被弹开了。 师兄大喊道:“少主,得尽全力!” 陆黎昕看向师兄,说道:“师兄,她这内力也太……太雄厚了。” 师兄道:“那是汇聚了天地间的内力,自然是雄厚的,你必须慢慢地打进去,否则的话你只会一再地被弹开,还会耽误治疗。” 陆黎昕很是诧异,他没想到他三姐的内力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还记得之前他三姐还什么都不会,现在这内力恐怕天下都无人能敌了吧,也许是过于强大所以容易早衰,陆九凰才会这么短命。 陆黎昕咬牙,再次把内力汇聚在了掌心,很轻的很小的,慢慢地放在陆九凰的后背上,试图找到切入点,但很快的,陆黎昕发现陆九凰身体的内力接受他了,他才慢慢地把内力加到了最大,一下子陆黎昕能感到陆九凰身上的内力的凌乱情况,也许是因为这些都是天地之间的灵气,所以它们没有一刻钟是安分的。 每一分都在乱串,只有陆黎昕的内力进去了才能慢慢地压制,而陆九凰此时的内力只让师兄压制了百分之五十而已,剩下的就要靠陆黎昕还有其他人的努力了,师兄喝完了茶,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对春梅道:“你去看看凌峰那头审两个阵法师审得怎么样了。” “是。” 春梅转身下去,师兄看着陆九凰再次吐了一口血,在一旁的丫鬟想上去擦一下,师兄却陡然喊住:“别去。” 那丫鬟吓了一大跳,立即退回到了原地,陆黎昕本身内力没有师兄那么高,一开始还能撑得住,后面慢慢地就有些下退了,陆九凰再次喷了一口鲜血后,陆黎昕就彻底不行了,他也跟着喷了一口血,身子就往后倒了去,一旁的丫鬟立即扶住他,陆黎昕咬牙说了一声:“我靠啊,这三姐的内力我实在是没法抵挡了,这几乎将我的内力压制住啊,即使三姐此时已经昏迷了,她身体里的内力依然没有半点歇息的样子,到处乱串。” 师兄淡淡地说道:“所以她才会一下子就白了头啊。” 师兄放下手中的杯子,下了椅子,朝陆九凰走了过来,伸手抬起陆九凰的手,把了一下脉息,陆九凰此时内力平稳了一些了,陆黎昕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转?” 师兄点头:“好了,平稳了很多了。” “那还不算我白费了那么多力气。”陆黎昕哼了一声,他转身道:“我现在得去叫凌峰来吧?” 师兄一手顺了下陆九凰白色的头发道:“去叫吧,王妃的发丝还没有完全黑呢。” “她这头发还能黑回来吗?”陆黎昕有些不信,这头发白的太快了,一下子就全白了就好似早衰似的,这两三下若是能黑回来就行了。 师兄无奈道:“这也不是真的到了二十五岁了,此时只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灵气才导致的,她身体本身也是扛不住了,只要把内力一遍遍地疏通了,这白发自然就能变成黑发。” “原来如此。” 陆黎昕点头:“幸好我三姐容貌还不错,否则这一头白发估计撑不住吧。” 说完了他大步地出了帐篷,找凌峰去,春梅正在跟凌峰一起,陆黎昕一到就喊道:“凌峰你进去,我来审。” 凌峰顿了顿,知道叫他去帐篷肯定是有关王妃的事情,也不敢耽误,就把手中的事情放下,并对春梅说道:“你跟陆少爷说一下,大概就问到这些东西。” 春梅点头:“好的。” 陆黎昕拍了下凌峰道:“这就靠你了,我三姐。” “王妃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凌峰摇头,转身进了帐篷,师兄看到凌峰来了说道:“快过来。” 凌峰应了一声,立即过去,看到陆九凰那一头银丝,他沉着脸道:“王妃这样的话,被王爷看到了他定然很难过。” 师兄说道:“所以现在要让王妃恢复原样啊。” “嗯嗯。”凌峰点头,随后上了位置,盘腿坐在陆九凰的身后,师兄吩咐道:“记得要尽全力,还有一开始别用太多的内力。” “是的。” 凌峰应了一声,便开始汇聚内力到掌心,师兄往后退了一步,对一旁的丫鬟道:“看着他。” “是。” 那丫鬟立即守在凌峰的身侧,凌峰的内力不差,跟陆黎昕不相上下,也因为师兄的提醒,凌峰这一上手就能给陆九凰传内力,此时他是第三个人,压力没有那么大,陆九凰身上那强大的内力很快就接纳他了。 凌峰慢慢地催动内力,把内力加到了最大,师兄在一旁看着,很快的,外面有一个士兵跑了进来,说道:“有人要见你。” 师兄一愣,问道:“谁?” “说是风月楼的。” 师兄脸上微一喜:“风月楼的?” 说罢他立即大步地走了出去,朝那阵眼走去,暗卫的人看到师兄过来,纷纷都往后退了退,让他看到那在阵眼外站着的男人,师兄对一旁的暗卫道:“开一下,我出去。” “是。”暗卫的人立即开了阵眼,师兄走了出去,跟那男人面对面,那男人手里抓着一封信,递给师兄,师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风月楼的笔迹,风月楼在信中不耐地道:“哎你们的王爷可真是事情真多啊,这凌峰刚去白鹤族就差点连累我们在白鹤族的两个据点,如今你们王爷自己明是阵法高手竟然还需要我把阵法师傅借给你们去用,这简直……” 风月楼在信中唧唧歪歪说了一堆的话,最后才说此人叫东一,是他手中数一数二的阵法师,让陆九凰好生对待,师兄看着那叫东一的,问道:“你可有风月楼的信物?” 那东一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瓶子还有一条丝巾,递给师兄,师兄接了过来,一看,丝巾上写着风月楼的,而那瓶子显然是陆九凰给风月楼的,底部还有陆九凰的刻字,那么说明这个阵法师如假包换了。 师兄比了下手道:“请。” “多谢。” 东一跟在师兄的身后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就说:“你们这个阵眼没找好位置,若是一般厉害点的阵法师就能把这阵眼给破了。” 师兄一愣,进而想到这阵法里还绑着两个阵法师呢,这阵眼若是真的这么简单破的话,这机会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啊。 师兄拱手道:“劳烦东师傅指导一下。” 东一点点头:“我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厉害 东一一来立即先把陆九凰他们这边的阵眼给换了,紧接着又重新布了一个新的障眼法的阵法,一下子大家仿佛就能感觉到了安全了许多了似,而此时陆九凰的帐篷里,陆九凰再次吐了一口血出来,凌峰额头的汗跟着一路往下滴落。 好在陆九凰的发丝在慢慢地黑了,师兄掀开帘子进来时候,丫鬟立即跑了上来,对师兄道:“您看,王妃的发丝已经黑了。” 师兄点头道:“我看到了,这样便好。” 凌峰叹口气道:“我这都用尽了全力了。”说着他喉咙一阵腥甜,接着推开一旁的丫鬟,他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兄上前扶住他道:“如何?” 凌峰搭着师兄的手道:“天……王妃身体这内力的反咬太厉害了,你们撑住了吗?” 师兄摇头:“都没有。” 他看向一旁的丫鬟道:“把王妃扶好。” 丫鬟立即应了上前去,把倒在一旁的陆九凰扶好,师兄对那丫鬟道:“我们出去,我叫春梅进来,你跟她一块好好服侍王妃。” “是。” 师兄反手抓着凌峰往外走了去,出了去后,春梅看到了,立即追了过来,问道:“王妃呢?” “你进去照顾一下王妃。” 春梅不用师兄再说,拔腿就跑,冲进了帐篷里。 凌峰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盘腿开始调息,东一看了下他们,问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打了败战啊?” 师兄摇头:“不是,是王妃身体有恙。” “王妃怎么了?” 东一来之前风月楼跟他说过陆九凰的事情,他大概也听了一些而已。 师兄不得不跟东一说了,关于陆九凰这次战役的事情,并把陆九凰是圣女的事情简略地说了说,东一瞪大眼睛:“哟,这圣女我还真的第一次见到活的,我可进去看看吗?” 他指着那帐篷。 陆黎昕跳起来道:“你是谁啊?一来都没介绍就要去看我三姐啊?” 那东一笑了下,看向陆黎昕:“这是?” 师兄淡淡地解释道:“这是我们家少主。” 东一一来就听说了这师兄名就叫师兄,是那大名鼎鼎契约楼的顶级契约师,而他们的少主,那就更不用说了,契约楼的下一个楼主,东一立即拱手道;“我是东一,风雨楼的阵法师。” 陆黎昕站了起来,说道:“这看着也不像啊。” 东一又是一笑:“不知道少主觉得阵法师应当长什么样子的?” 陆黎昕转头指了指那两个捆绑在一起的阵法师说道:“大概就他们这个样子的吧。” 东一无奈道:“他们的级别比我低了不少呢。” 陆黎昕立即来了兴趣:“真的啊?” “当然。” 陆黎昕立即问道:“那你能开了白鹤族的阵法吗?” 东一道:“这天下没有我开不了的阵法。” “太好了,那既然如此的话,不如你今晚就去把那该死的白鹤族的阵法给开了吧。” 师兄摇头道:“少主你这样太冲动了,第一王妃都还没醒呢,这接下来要调配的事情还得重新调配,我们的人手虽然足,但白鹤族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你看今日损失各自一半吧,是不是该谨慎一点?” 阵法开了又怎么样,该打还是要打的,这排兵布阵自然得安排好了,这阵法才能继续往下打了下去,这里阵法师是天下第一,可是冲着今日白鹤族白鹤公主那内力程度,恐怕还只能让王妃自己去对付。 所以王妃必须得养好身子了,才能够出战。 陆黎昕想了下,也明白了师兄的意思,而这两个阵法师陆黎昕还是让人绑着吧,反正他们已经来了一个如此厉害的阵法师了。 东一再问道:“我能否进去看看王妃?” 自从他知道王妃就是赦皇族的圣女,就带着一股子的好奇,只有他们才知道,陆九凰这种圣女,几乎是很少见到的。 陆黎昕不耐地看向师兄,师兄点点头道:“既然东一想见,那就带他去见吧。” 陆黎昕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对东一道:跟我来。“ 东一带着笑容跟上。 * 白鹤族这边损失了两个阵法师,由于阵是几个人一起弄的,这下子立即得换个阵法了,不是他们不信任那两个阵法师,但是以防万一才是最重要的,白鹤公主也跟去了,看着他们重新布了阵法,然后又去看了下那受伤的将军,这才往回走,往自己的帐篷而去,走了一半,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的灰尘。 她顿了顿,对一旁的雪丫鬟说道:“你在那帐篷看着他,我去沐浴一下。” “是。”雪丫鬟看着白鹤公主那绝美的脸,心知白鹤公主真的把云淮远看得极为重要,所以自己先去了帐篷,但她没进去。 没有白鹤公主的同意哪里敢进去她的帐篷啊。 而此时帐篷的后面微微地一动,而在帐篷里在椅子上坐着的云淮远视线往那个地方转了转,一个穿着白鹤族士兵服的人从那小位置挤了进来,云淮远一顿,紧盯着那个人,很快的那个人走到了云淮远的身侧,云淮远眯眼:“你是谁?” 他声音也压得很低,尽量不让外面的人听到。 那人抬起头,云淮远一看,眼眸一喜,穿着白鹤士兵服的齐风凑到云淮远的耳边道:“王爷,我费了很大心思才找到这里,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被下了迷药。”云淮远看到凌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立即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齐风是打战的时候混在了白鹤族的军队里的,甚至还杀了几个自己的人才有机会进了这阵法里,但是凌峰也就没看到陆九凰那最后的爆发,他想了想,只简短地说了自己进来的情况。 陆九凰没得到陆九凰的消息,心里有些着急。 齐风却说道:“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她一切都很好。” 云淮远点头道,便又问道:“你可带了解药来?” 齐风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了陆九凰制作的万能解药,说道:“当然带来了,就为了给你解开。” 说完了他快速地倒了两颗出来,塞进云淮远的嘴,云淮远刚咽下去,外面就人说话了,云淮远立即用脚踹了下齐风:“走!” 齐风也听到了,他快速地把瓶子塞进袖子里,转身了朝白鹤公主的屏风躲了进去,那里刚好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刚刚藏好,帐篷的帘子就掀开了,白鹤公主身后跟着雪丫鬟,手里端着一膳食走了进来,看到云淮远,白鹤公主眼眸就深了许多,她淡淡地走到云淮远的跟前,问道:“王爷今日还好吗?” 由于吃了解药,云淮远此时身上的内力在逐渐恢复了,但他依然不动声色,神色淡淡地说道:“好,很好。” 白鹤公主冷笑了一声道:“王爷是好啊,但你那王妃就不一定好了。” 云淮远猛地看向她,那眼眸里完全不如之前那般淡定,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谁不好呢?” 白鹤公主看到云淮远脸色就这么变了,突然心口发疼,她带着恨意道:“她不好得很,在半空中逼成了一个满头白发地的女人,一时间容貌早衰。” 云淮远听到这里,差点要用站起来往外跑了,但被他死死地忍住了,他紧紧地捏着拳头,说道:“为何会一时间早衰?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呵呵,做了什么啊?很简单啊,她内力不如我,便逼成了早衰。”白鹤公主此时看到他痛苦,心里一阵畅快,却也一阵心酸。 云淮远在被抓之前已经知道陆九凰的鬓角出了不少的白发了,此时一想到陆九凰知道自己如今一头的银丝,她会发狂的样子,云淮远就恨不得此时跑到陆九凰的身边,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白鹤公主就等着云淮远那痛苦的模样,但是谁知道他那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但也因为这样,白鹤公主对这个出色的男人就更加的念想了,她伸手抹了下云淮远的下巴道:“王爷,说不定你回到了那边,你的王妃已经死了,不如……不如就留在这里陪我,这不是更好吗?我这天下第一的美人有那里配不上你的?你说啊?” 高傲的白鹤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的啊,她可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甚至是这样求着一个男人。 雪丫鬟在一旁都替白鹤公主心酸,云淮远看着白鹤公主,神色依然淡淡的,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地露馅了,云淮远撇过头道:“公主自重。” 白鹤公主狠狠地盯着云淮远,半响她冲云淮远靠了过去,说道:“你说什么?自重?王爷,我在你面前如何自重呢?” 云淮远看着越来越近的脸,他猛地往旁边挪了去,白鹤公主亲的扑了一个空,她转而亲上云淮远的脸,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喊白鹤公主,雪丫鬟也不忍看着白鹤公主这样,立即对白鹤公主说道:“公主!外面有人找。” 白鹤公主这才狼狈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看了眼云淮远,这才转身出了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没有兴趣 雪丫鬟看着白鹤公主出了帐篷,她也没急着跟去,而是走到云淮远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淮远,云淮远因担心陆九凰,手紧紧地抓着扶手,眯着眼,看着雪丫鬟,问道:“怎么?你还有事情要跟我说?若是要说的话,那就今早。” 雪丫鬟没动,一时也没应云淮远,半响她低声地问道:“王爷,我就想问问你,我家公主长得如此貌美,她可是第一美人,为何,为何你对她却丝毫没有兴趣?” 云淮远眯眼,低笑了一声,道:“这天下的美人多了去了,若是我个个见了都喜欢的话我的妻子该怎么办?” “可是你妻子只有二十五年的寿命啊,若是她真的死了你一样得再找的,你身为王爷,总不能府中只有一个王妃吧?”雪丫鬟看着云淮远就宛如看到了那个男人,是不是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的,他是不是也只会单一地喜欢一个女人而绝对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在白鹤族,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做到的,白鹤族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而云国这么大一个国家,他们的三妻四妾更是严重,怎么会一生只爱一个人呢?雪丫鬟心中不信,云淮远咬牙道:“你闭嘴,我妻子会长命百岁了,就算她真的命不久矣我也绝对不会再娶,我这辈子就只认她一个人,好了你出去吧。” 云淮远很是焦虑,他知道齐风还在营帐里,他想问齐风关于陆九凰的问题,雪丫鬟听闻,没有再吭声,只是淡淡地看着云淮远,若是这一辈子能碰上这样的一个男人,那该是自己多大的荣幸啊。 雪丫鬟转身,她为公主可惜,也为自己可惜。 可惜她们不是白鹤族的人,可惜公主这么久才碰上云淮远,若是公主早些碰上云淮远,那么说不定公主就是他的唯一了。 雪丫鬟出了去,帘子刚放下,云淮远就站起来,朝那头看了去,齐风一直都躲在里面,他听到了动静,慢慢地走了出来,云淮远眯眼:“告诉我,凰儿如何了?” 齐风一顿,大步地走到云淮远的跟前,下跪,道:“王爷,抱歉,我不知道王妃的情况,我是在他们开了阵法伪装进来的,具体王妃到底如何了,我真的不清楚。” 齐风是云淮远有力的暗卫,他绝对不会对云淮远撒谎的,云淮远知道,但还是忍不住侧恼火,他指着齐风:“你进来做什么?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应当在外面好好保护王妃。” 齐风知道云淮远此时正在生气当中,他也不敢再吭声,只是垂着头任由云淮远骂,云淮远骂完了发泄了,才冷静下来,他必须得想办法离开白鹤族,他不知道陆九凰如今什么情况了,他必须去看看。 云淮远道:“我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暂时也出不去,你去外面把整个白鹤族的情况告诉我,最好是画一张地图给我。” 齐风点头:“好我立即去。” “不,你晚上再去,白鹤族的晚上人没那么多,还有你这一身衣服,换一下。”云淮远在这个帐篷里知道白鹤公主在这放了不少的东西,而白鹤族的兵服也在场,他走到白鹤公主原先睡的塌上,轻轻地一翻,就翻出了一套士兵服,递给齐风,齐风看了下,点头道:“那我现在换上?” “换上。” 云淮远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椅子,此时他还是那个吃了迷药的人,只能一路往下装,齐风进了屏风,换下自己身上的衣衫,云淮远对他说道:“你别出来了,就躲在里面。” 齐风应了一声,便盘腿开始给自己运功,他本身进来就消耗了不少的内力,此时是需要休息一下恢复一下内力。 云淮远继续在椅子上坐着脑袋里却一直在转着,他希望能早点离开白鹤族,他知道他不在,跟白鹤族的这场战役就只能一直拖着,所以他得厉害,而此时齐风的到来,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势必要白鹤族再也立不起阵法,从而击破正白鹤族,让他们一夜之间离开这里,俯首称臣。 云淮远确实也忍耐够了。 就这样,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雪丫鬟进来给云淮远送饭,并叫了一个侍卫进来喂云淮远吃,白鹤公主显然是今日被云淮远伤透了心,没有再进来,云淮远也乐得轻松,他今晚倒是配合,并叫雪丫鬟再拿点糕点进来。 雪丫鬟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淮远,云淮远淡淡地说道:“我突然想我妻子了,我妻子总是能给我做一些糕点。” 雪丫鬟愣了愣,也没有再吭声,转身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她再进来端着一盘糕点,放在云淮远的身侧,便退下了。 外头天色大黑,帐篷里点燃了蜡烛,云淮远耳朵动了下,知道外面的人听不见了,才把齐风喊了出来,齐风运气了一个下午,内力恢复了不少,但由于没用膳食,倒是饿得不行,云淮远指着桌子上的糕点道:“吃点。” “多谢王爷。”齐风上前,捻了一块放进嘴里,云淮远说道;“今晚你得尽量地将整个白鹤族的地图给我画出来,另外我知道,有两个阵法师已经被我们的人给抓走了,他们必定已经换了一个阵法了,我要在地图上看清楚他们的阵眼在哪里,而按我估计,那些哨兵就是最大的阵眼,你最好是一个晚上看清。” “是。”齐风含着糕点说道,云淮远眯眼:“好了,去吧。” 齐风又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直到把自己撑饱了,他才应了一声,随后他回到了自己进来的那个位置,看了眼云淮远,很快的他就钻了出去了。 一出去就差点碰上了巡逻的队伍,齐风吓得差点再钻了回去,随后他跟在了那巡逻的队伍的后面,离了这片帐篷,开始了他的巡视。 而云淮远,坐回了椅子,脑海里一直无法冷静下来,他看了眼帘子,才站了起来,盘腿坐在门边,开始运气,他吃了药之后一直没试图运气,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内力的情况,运了一会之后,云淮远发现自己内力此时已经恢复了,这才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云淮远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一坐,刚坐下去,帘子就掀开了,白鹤公主一袭白色的衣衫走了进来,云淮远,没动,淡淡地看着白鹤公主。 白鹤公主站到云淮远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眸里带着恨意也带着爱意,爱恨交织,她低声道:“王爷。” 云淮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白鹤公主伸手摸上他的脸说道:“你这样耐心地坐着没法用内力也丝毫没有力气,你这样的耐心,真让我佩服啊。” 云淮远没吭声,白鹤公主一拍手,帘子掀开了,云淮远心里有些紧张,他怕齐风被抓了,但进来的人并不是齐风,而是雪丫鬟,雪丫鬟的手中还捧着一个盒子,她不敢看云淮远,只是低着头走到白鹤公主的身侧,白鹤公主细白的手捧起那个盒子,递到云淮远的跟前,淡淡地问道:“王爷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淮远见不是齐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视线落在白鹤公主手中的盒子上,那个盒子上用了一些撰文雕刻了一些图案,云淮远看了一会,神色一顿,淡淡地问道:“公主,这莫不是蛊?” 白鹤公主顿了下,微微一笑道:“不愧是战神。” 云淮远没吭声,只是看着她,他眼神太淡了,里面看不出半丝的感情,却让白鹤公主咬牙切齿,她眯眼道:“王爷知道这蛊我是打算用来干嘛的吗?” 她的一只手还摸着云淮远的侧脸,云淮远略微躲开了,说道:“我知道公主这蛊是打算落在我身上吗?” 白鹤公主唇角微勾,带出一丝冷意,她低笑:“没错,这个就是要落在你身上的,得不到你的心没关系,我可以得到你的人,再用这个蛊让你永远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你说这样的主意好不好?” “强扭的瓜不甜,公主你也太小看我了。”云淮远没想到白鹤公主竟然如此疯狂,为了得到他竟然想使用蛊。 “呵呵,不甜就不甜,下了蛊了又怎么会不甜呢?”白鹤公主打开了盒子,里面一只小小的蝗虫在里面,身上布满了血丝,白鹤公主对雪丫鬟道:“过来。” 雪丫鬟都不敢看那个蝗虫,太恐怖了,她接过盒子,白鹤公主拍了下她的手道:“你抖什么。” 雪丫鬟有些哀求地看着白鹤公主道:“公主,这……这不好啊。” 她没想到白鹤公主已经如此疯狂了,白鹤公主冷笑一声:“哪里不好了?雪丫鬟你告诉我,哪里不好了?” 雪丫鬟立即闭嘴不再吭声,白鹤公主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那蝗虫的身上,很快的那蝗虫爬上了她的手,对准她的静脉一口咬了下去,血从她的手腕上流下,白鹤公主立即收了手,那蝗虫心满意足地撑着肚子坐回了盒子里。 雪丫鬟倒吸了一口气。 第四百八十三章都可以 蝗虫的嘴里还带着一丝血丝,白鹤公主手臂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还一路往那盒子上滴血,云淮远冷着脸看着白鹤公主,说道:“公主你这是何必呢?” 白鹤公主却看向云淮远,低声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云淮远撇开了脸,往旁边看了去,没有吭声,他心中在想着,若是白鹤真的要在他身上种蛊的话,他应当直接反抗。 这蛊他不认识,但所有的蛊都不是好东西,云淮远绝对不允许自己离开陆九凰,于是他把内力悄悄地运到了掌心,就等白鹤公主行动了,白鹤公主合上了盒子,一只手再次挑起了云淮远的下巴,道:“战神,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早若是你还没想好,那就不怪我了。” “我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够是真心实意的,而非被我强迫的。”白鹤公主这么说道,云淮远顿了顿,看了下白鹤公主,但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快速地否决掉,既然她给了他一个晚上的时间正好给了他机会争取。 白鹤公主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往上捏,低头亲了他的嘴唇,云淮远往旁边一转,她的吻落在他唇边了,白鹤公主眼眸微眯,松了手,强忍着现在就给他上蛊的念头,对雪丫鬟道:“你看好他。” “是。”雪丫鬟看着在一旁坐着的云淮远,她僵了僵,才跟上白鹤公主,并看着白鹤公主拂袖而去。 雪丫鬟这才转身,再次进了那帐篷里,并来到云淮远的跟前,她淡淡地问道:“王爷,为何到了如此的境地你都不愿意服从我家公主?” 云淮远顺了下衣服,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扶手,淡淡地说道:“我为何要服从?你家公主以为用了蛊我就真的能跟她一生一世吗?蛊终究就是蛊,这样的感情要来有何用?” 雪丫鬟顿了顿,说道:“可是我家公主并不比圣女差啊!” “是么?在我的眼里凰儿才是最好的。”云淮远淡淡地说,说完了不再看雪丫鬟,而是垂着头,靠着,雪丫鬟见他不再吭声了,又看了眼他俊美的侧脸,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走出了那帐篷。 她感觉公主这次说真的会输的,在感情这一事情上输得乱七八糟的。 雪丫鬟想着想着竟然为了公主而感到心疼,第一美人又如何,也是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有自己如此烦恼的时候,雪丫鬟大步地离开了帐篷,并叫了侍卫守在门口,两名侍卫听话地站在了门口。 而云淮远早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了,他不动声色地靠好后,静静地等着齐风回来,他不停地运着内力。 也在悄然地使用着内力,到了快天窗破晓,齐风才逢头污面地回来,云淮远立即站了起来,低声问道:“如何?” 齐风立即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皮质的地图递给云淮远说道:“这是我偷的,而我标志的这几个地方就是有哨兵的位置。” 云淮远立即摊开了看,上面确实标志着哨兵的位置,上次的阵法是三角阵,这次的阵法却是六角的,云淮远一下子就推算出来了阵眼,而此时外面的人也多了,脚步声稀稀拉拉的,齐风仰头看着云淮远,喊道:“王爷?” 云淮远把地图揣回了兜里,说道:“我去换衣服。” 齐风嗯了一声,云淮远转身就往里面跑了去,快速地找到了士服穿上,并说道:“等会白鹤公主就会进来,我们必须在她发现我不见之前把这些阵法给破坏了,这样既能离开这里也能把这里破坏了。” “是。”齐风立即应道,随后就带着云淮远走到他经常进出的那个位置,带着云淮远出了去,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云淮远立即在四周寻找那哨兵,寻找破坏阵法的地方,齐风一个个地给他指导,两个人避开了不少的哨兵也避开了不少巡逻的人。 大约两个时辰后,白鹤公主醒了,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手臂,手臂上还有那蝗虫咬的伤口,她从床上下来,对丫鬟道:“我要出去。” 丫鬟立即上前,给白鹤公主穿衣服,又帮白鹤公主披上披风说道:“外面风大。” 白鹤公主点头,洗漱了之后用了早膳,又对丫鬟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战神的早膳,我带过去。” “是。” 白鹤公主心中还是有期待的,她希望云淮远改变的主意,愿意跟她在一起,这样的话,她就用不着用蛊了。 但若是云淮远真的没想好的话,那她就只能用了。 白鹤公主咬紧下唇,大步地离开了帐篷,后面丫鬟跟着她,端着早膳,白鹤公主一出去就碰上了雪丫鬟,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雪丫鬟愣了下,知道白鹤公主问的是云淮远,立即小心地摇了摇头,白鹤公主脸色沉了两分,但还是说道:“我去见他。” 雪丫鬟应道:“是。” 随即也跟上了,守在云淮远门外的两个侍卫都还很精神,站得挺直的,见到白鹤公主来了,立即朝白鹤公主鞠躬,白鹤公主挥手道:“好了,都散去吧。” “是。”两个侍卫往旁边散了去,把大门留给了白鹤公主,白鹤公主走到那门边,稍微停顿了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对雪丫鬟道:“掀开吧。” 雪丫鬟看白鹤公主准备好了,这才掀开了帘子,白鹤公主弯腰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一个晚上,你该……”想通两个字咽在了喉咙里,因为那原先坐着云淮远的那个椅子已经空了,上面没有人。 雪丫鬟是跟在白鹤公主的身后进去的,一看愣了一下,白鹤公主冷着脸转过身子,看着雪丫鬟,问道:“人呢?” 雪丫鬟整个人宛如冰水里似的,她指着那椅子道:“天窗破晓的时候,我,我正好进来看了一下,他还在啊。” 白鹤公主眯眼道:“在?你看他在吗?” 雪丫鬟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白鹤公主把内力运到掌心,狠狠地朝雪丫鬟打了过去,雪丫鬟整个人被打翻在了地上,白鹤公主一手打翻了那带来的膳食,并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立即说道:“来人,搜!犯人跑了!” 瞬间将军带着人就开始搜了,也没敢多问,白鹤公主嫌弃他们找的慢了,自己亲自转身去找,此时整个白鹤族的营地得知云淮远跑了都乱了起来,白鹤公主自己也在人群中寻找。 而就在白鹤公主赶往了第一个哨兵的位置时,一个阵法师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了白鹤公主的跟前,说道:“公主!阵法被破了!” “什么?你说什么?” “阵法被破了。” 白鹤公主不敢置信,猛地倒退了两步,被一旁的军师给扶住,军师说道;“公主可要冷静啊,这人肯定还在我们营地里,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昨日的开战他们应当是混进来了人否则我们的迷药如此厉害这云淮远不可能就这么能自己解开的。” 白鹤公主咬牙切齿道:“没错,肯定还有别的人进来的,军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军师说道:“如今我们也没办法去找他们两个人,阵法破了以为这这战也就打响了,我们最该做的就是集结军队,立即迎战。” 白鹤公主虽然心有不甘被云淮远给跑了,但她也深知军师说得对,她必须做的就是带兵迎上那赦皇族。 于是她掉头,立即去集结军队。 而这头,赦皇族这边,突然站哨的人冲了过来,指着白鹤族那边说道:“军师,白鹤族的阵法被破了。” 师兄正在看地图,一听,猛地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阵法被破了。”那人说道,师兄笑了起来:“看来齐风真的找到了王爷,并且把这阵法给破了,走,趁着他们还没有修起阵法的时候我们攻打过去。” “是。” 凌峰在一旁也听到了,立即附和道:“那就太好了。” 陆黎昕又指着陆九凰的帐篷道:“可是我三姐还没醒。” 师兄看了一眼说道;“那你就留下来看着她,我们带人出去,而东一此时也在,我们的阵法不怕被破坏。” 陆黎昕无奈地道:“我也想出战啊。” “可是还是必须有个人在这里看着王妃,若是王爷回来了呢?”师兄这么说着。 陆黎昕想了下:“也是。” 于是他说道;“那我就留下了。” 师兄不再废话,立即带着人出了阵眼,一下子从这营地里看出去,外面几乎是硝烟战火了,之前的两次迎面对战都因出了意外而不得不停下,这次却真的打了起来了,货真价实,白鹤公主的内力果然不是盖的。 跟师兄一碰上,师兄的速度就有点放低了,师兄这次也没打算跟对方打个你死我活,最好就是把对方的士兵给杀一些,白鹤公主最好弄受伤了,可是这一对上,师兄却知道这白鹤公主的内力也只能让陆九凰来对付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闯了上去。 白鹤公主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们赦皇族没了陆九凰就没人可以跟我打了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碎碎念 师兄没有吭声,再次跟白鹤公主对上,他一边躲避着对方的那强大的内力一边寻找机会下水,凌峰带着人则攻陷了白鹤族的士兵队伍,打得他们的队伍措手不及,一个劲地往后退,而此时陆九凰的帐篷里。 春梅一直给陆九凰擦汗,嘴里碎碎念道:“王妃,他们出去打战了,你为何还不醒来啊,你不是说要亲自对付白鹤公主吗?都等着你呢。” 陆九凰一脸的惨白,头发披散在肩膀的两侧,春梅擦了擦,陆九凰却依然丝毫没有半点动静。 而此时陆黎昕也在陆九凰的帐篷外走动,他方才得知师兄根本就不是那个白鹤公主的对手,这样的话能跟白鹤公主打的只有陆九凰了,但是陆九凰却迟迟都没有醒过来,这让陆黎昕极其地担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飞到了陆黎昕的跟前,陆黎昕愣了一下,往前看了去,竟然对上了云淮远的脸,他愣了下,有些诧异地喊道:“姐夫。” 云淮远一脸的风尘仆仆,他拽了下自己的袖子,问道:“你三姐呢?” “在里面。” “她怎么样了?”云淮远紧张地问道,陆黎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指了指那帐篷,云淮远脸一沉,掀开了帘子大步地走了进去,他步伐很快,春梅听到那声音还以为是谁来呢,立即站了起来喊道:“谁啊?竟然敢擅闯……”一看清云淮远的脸,春梅愣了一下,半响她泪水在眼眶里转了转,大喊道:“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云淮远点点头,对春梅道:“你下来,我看看她。” 春梅应了一声,立即从榻上下来,云淮远终于看到了床榻上那惨白着脸的女人了,云淮远有一瞬间几乎不敢上前,他迟疑地,小心地坐到了床边,抚摸着陆九凰的侧脸,低低地问春梅:“她昏迷多久了?” 春梅咽哽道:“一天多了,昨日我们跟白鹤族打了起来,王妃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吸尽了这地方的灵气,导致,导致……” 白了头发春梅不敢说,再一次咽哽在了喉咙里,云淮远掬起陆九凰的发丝问春梅道:“她是不是又黑了头发了?” 春梅不敢应,却点了点头,云淮远摆手道:“好了,你出去吧。” 春梅看了眼云淮远,这转身走了出去,顺便把帘子给拉了下来,云淮远一把捏住陆九凰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息,脉息还是稳定的,但是人就是醒不了,云淮远小心地把陆九凰给扶了起来,抱在了怀里,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凰儿,我回来了。” 陆九凰在他怀中没有吭声,而此时,陆黎昕却走了进来,说道;“姐夫不是我要打扰你了,而是那白鹤公主实在是太厉害了,师兄这头被打得节节败退。” 云淮远眯眼,抬起头看向陆黎昕,说道:“我们的要输了吗?” “还没,只是这白鹤公主实在是厉害。” 云淮远放下陆九凰,刷地站起身道:“我去,你看着你三姐。” “是。” 陆黎昕看了眼被云淮远轻柔放下的陆九凰,并跟着云淮远出了帐篷,云淮远跟齐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同朝阵眼走了去,一下子出了那阵眼,云淮远从一士兵的手里夺了马匹,翻身上马。 一下子就冲到了师兄的身侧,师兄一看到他愣了下,后点点头道:“王爷,你回来了。” 白鹤公主看到云淮远几乎要崩溃,她手中的动作慢了两步,又往回一看,看到他们的营地已经成了废墟了,不少的士兵死在了他们的营地里,包括他们住的位置,此时已经都被赦皇族的人给毁掉了,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叫云淮远的人给造成的,云淮远不说那么多废话,一个转身拿了剑,跟白鹤公主就迎面而上。 白鹤公主咬牙切齿狠狠地看着云淮远,嘶哑着嗓音吼道:“云淮远,你该死!你该死!” 云淮远冷笑了一声宛如没有听到白鹤公主那撕裂的嗓音似的,立即跟她打了起来,师兄的内力在云淮远之下,云淮远的内力虽然没有陆九凰那么高,但也不差,刚好跟白鹤公主是一个级别的,加上白鹤公主此时被恨意给迷了心智,内力有些混乱,跟云淮远打起来有些控制不住。 云淮远的剑直击就刺中了白鹤公主的手臂,白鹤公主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就要从白鹤身上摔了下来,是军师赶过来扶了她一把,云淮远冷笑一声对白鹤公主道:“你不该伤害陆九凰的。” 白鹤公主咬牙:“我没有!” “你没有,若不是因为你把我给抓走了,九凰就不会走火入魔。”说完了,云淮远再次飞了过去,白鹤公主立即挡住,但被云淮远的内力给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白鹤公主有点被自己的心魔给控制住了,再提起内力就有些抵挡不住了,一旁的军师刷地一把将白鹤公主从云淮远的剑法中拖走,并对一旁的将军说道:“你上!我把公主带走。” 身后的营地的阵法已经慢慢地地开始在修复了,白鹤公主咬着牙,红着眼眶死死地看着那跟将军对打的云淮远,军师微微地叹口气道:“公主,我们的阵法快修复好了,若是想要再战,寻个机会便是。” 白鹤公主的泪水已经滑了下来,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盯着云淮远,随后一个转身,返回了营地。 这次可以说,赦皇族算是赢了一大半了,但因为对方的营地及时地修复好了,所以损失了一大半的白鹤族再次躲回了营地里,而白鹤公主也因此而被云淮远给刺伤,内力也伤到了,在营地里,看着这筑起的阵法,白鹤公主眼眸里溢出了满腔的恨意。 她的手臂一路往下滴落,血一丝丝一丝丝的。 雪丫鬟也在打斗中受了伤,她抱着手来到白鹤公主的身侧,跪了下去,白鹤公主冷冷地对身侧的人说道:“把雪丫鬟给关进大牢。” “是。” 雪丫鬟毫无怨言地被拉走了。 营地里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恢复。 * 而这边,赦皇族,可以说是打了一个胜战,成功已经算了一半了,也只能说白鹤族这带的阵法师果然厉害,在这个当下能快速地修好阵法,师兄受了伤,内力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云淮远叫凌峰他们几个给师兄运内力。 自己则赶去看陆九凰,到了门口,他有些期待地问春梅:“王妃可醒了?” 春梅咬紧下唇,说道:“没醒。” 云淮远有些失望,说道;“没事,我进去看看她。” 春梅让开了位置,让云淮远进去,云淮远看着床榻上的人,半秒后又退了出去,对春梅道:“给我准备些热水。” 他已经几日没有沐浴了,自从被那白鹤公主抓了去,加上又换了衣服,又找了一个晚上还有今日的这一场战打了,他浑身都是汗味,春梅应声下去,很快的就把热水给云淮远弄了进来,放在了屏风里。 春梅顺势给云淮远找了干净的衣服,递给云淮远,云淮远挥手道:“好了,你出去吧。” 春梅听话地走了出去,把帐篷留给了云淮远跟陆九凰,云淮远又往床上看了一眼,陆九凰依然沉睡着。 云淮远没有吭声,进了屏风里,把衣服给脱下,进了木桶,沐浴了起来。 帐篷里本身就容易热,这热水一进来,里面缓和了许多,而过了一会,床上的人动了动,紧接着陆九凰坐了起来,她额头还出着汗,她想喊春梅,但是一看到屏风后有人,顿时警惕了起来。 她下了床,却发现自己浑身没力,她只能强撑着身子,一步步地走下了那床,来到了这屏风后,她语气有些飘地问道:“是谁?是谁在那里?” 额头的汗随着她的问话而顺着脸颊滑落,她这一问,里面那水声消停了,但没人应,陆九凰眯眼,再次扶着屏风往那里走了去,而下一秒,一声很大的水声跟着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屏风出来,手里抓着外衣,他愣愣地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也愣愣地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陆九凰突然扑进了云淮远的怀里,云淮远猛地抱住她,低声道:“凰儿,我回来了。” 陆九凰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狠狠地流了出来,她紧紧地抱着云淮远的腰部,低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嗯嗯,我回来了。”云淮远低头,亲吻陆九凰的额头,亲吻她的脸她的头顶,说道:“凰儿对不起,害你等我了。” 陆九凰紧紧地抱着他道:“你能回来就好,你能回来就好。” 说着说着她浑身又没力了,云淮远把她拦腰抱起来问道:“是不是肚子饿了?” 他察觉陆九凰一直在发抖,陆九凰紧抓着他的手臂,笑了下道:“是有一些了。” “我叫春梅。” 云淮远抬起头,喊道:“春梅,准备些膳食进来。” 春梅在外面应了一声,她还不知道陆九凰醒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终于醒了 不一会,春梅就把膳食端了进来,一看到陆九凰在云淮远的怀里,春梅愣了好一会,陆九凰笑道:“这是怎么了?” 春梅红着眼眶道:“王妃,你终于醒了。” 陆九凰笑道:“是啊,我醒了,你别担心了。” 春梅抹了下眼眶,上前,把膳食放在桌子上,问陆九凰:“王妃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吗?” 陆九凰摇头,她伸手拉了拉春梅的手道:“多谢春梅如此担心我了。” “王妃醒了就好了。”春梅看到云淮远含着笑意坐在一旁,立即说道;“那我先出去了,有需要可叫我。” 她要出去告诉他们,王妃醒了。 陆九凰点头道:“好。” 春梅立即转身下去,陆九凰看着帘子关上了,倒回了云淮远的怀里,说道:“我没醒过来你们都很担心了吧?” 云淮远顺着她发丝道:“我这次被劫走了你肯定更担心了。” 陆九凰转头揪紧他的衣领道:“是啊,我自然是要担心了,你落在了别的女人的手里,我问你,她抓你去了,又有没有说什么?” 云淮远端起桌子上的膳食,春梅还算懂事端来的是肉粥,正好适合陆九凰此时刚醒的吃,云淮远弄了弄勺子,吹凉了勺子里的粥,喂给陆九凰说道:“凰儿先吃了,等会我再慢慢地跟你说。” 陆九凰紧盯着他的脸,在他带笑下,张开了嘴,任由他喂她粥,粥刚好不烫也不冷,入嘴温度刚好,陆九凰咽下嘴里,说道:“你可以一边喂我一边说。” 云淮远笑道:“这般着急啊?” 陆九凰冷了下道:“不着急?若是我被抓了且抓我的人是个男人你说你着急吗?” “我必定要他粉身碎骨。”云淮远语气发冷地道,陆九凰说道:“那便是了,王爷还不打算跟我说吗?这白鹤公主本身对你就破有想法了,这把你抓去了定然不会只是跟你聊个天而已吧?” 云淮远一边喂一边说道:“确实不是,她想要我留下来陪她。” “她倒是敢要!”陆九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白鹤公主捏碎在了手里,云淮远笑了笑道:“放心,我就是死也会回到你身边再死的。” 陆九凰瞪眼:“不许你胡说。” “好好好我不胡说,但既然如此的话,凰儿是不是该相信我一些?”云淮远早就把这事情记下了,这场战他必须好好打,他要把这白鹤族打得再也不敢进入赦皇族的领地,而永远对赦皇族俯首称臣。 陆九凰心中又何尝不是呢,她恨不得抽了白鹤公主的筋喝了她的血,云淮远却不希望陆九凰再这么使用内力了,他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但从师兄他们的嘴里听到了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陆九凰若是当时就出事了,云淮远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但总之这白鹤族如今对他来说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可恶,尤其是那个美人白鹤公主,云淮远心下冷哼,这仇他记着呢,陆九凰喝过了粥,才问云淮远:“你吃了吗?” 云淮远顿了下,笑道:“还没。” 陆九凰推了下他肩膀道:“你可吃啊,别管我呢。” “好。”云淮远也吃了一些,这段时间在白鹤族他虽然有吃,但是哪次都没有吃好,陆九凰又问了云淮远一些问题,云淮远笑了笑,倒是都回答她了,不过云淮远极少讲白鹤公主的事情,怕陆九凰生气,他顺了顺陆九凰的发丝道:“凰儿不必担心,这辈子我就只爱你一个人。” 陆九凰顿了顿,看着他,霎时又想到了自己那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她迟疑了下,往云淮远的怀里倒了去,云淮远立即伸手抱住她,陆九凰低声道:“不,若是我真的活不过二十五岁,你应当再给云家留后的。” 云淮远一僵,尤其是听到陆九凰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云淮远猛地把陆九凰给扶正了,紧紧地捏着她的肩膀,说道:“我不会要别的女人的,我只要你,而你也一定会续命成功的。” 他云淮远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他征战沙场,上得了朝堂,能抓得住倭寇,懂得天文地理深知奇门遁甲,不可能连自己的王妃他都续命不了,这对他云淮远来说应当是不难的,云淮远不愿意承认陆九凰会离开他。 陆九凰点头道:“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从现代死了以后重生到了古代,而偏偏就重生到了这样一个人的身体里,陆九凰还是想要改命的,她不认为自己真的只有二十五岁,但却又怕自己真的只有二十五岁,那么云淮远怎么办。 陆九凰说道:“这场战快点打完,打完了,我们就可以去寻找续命的办法了。” 云淮远点头,他亲吻了下陆九凰的额头道:“放心,过两日一战,必定让白鹤族从此不敢对赦皇族如此放肆,并要他们俯首称臣。” 陆九凰嗯了一声,搂紧云淮远道:“我相信你。” 云淮远抱紧她,两个人在床上坐着,相依偎着。也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才会如此的宁静,而春梅已经在外面跟他们说了陆九凰醒了的事情,陆黎昕一听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真醒了?” “是啊。”春梅点头,笑得一脸灿烂:“王妃醒了正在吃饭呢。” 师兄淡淡地说道:“也该醒了,这昏迷了都有好几天了。” “是啊。”陆黎昕一脚踩在地上,说道:“今晚应当好好地庆祝庆祝,白鹤族这次损失惨重啊,而姐夫又回来了,我三姐又醒了。” 他转头吩咐春梅道;“去,安排一下!” 春梅笑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于是她就朝那女子的营帐跑去。 * 陆九凰跟云淮远两个人在帐篷里呆了快两个时辰,才被他们给挖了出来,陆九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看到帐篷前面都架起了火架还有堆在一旁的野肉,陆九凰愣了下,问道:“这是?” 陆黎昕手里抓着半只鸭说道:“庆祝姐夫回来了,也庆祝三姐你醒了。” 陆九凰低头一笑,看了眼云淮远,问道:“在这军队里这么干可以吗?” 云淮远揽紧陆九凰的肩膀道:“都已经干了那就接受吧,是该庆祝了庆祝了,也给兄弟们鼓舞一下士气。” 陆九凰笑了笑,说道:“那就庆祝吧。” 陆黎昕带头耶了起来,这些赦皇族的士兵脸色也都呈现了喜色,他们跟着出兵,已经很辛苦了,这段时间又接连出了那么多事情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好好地休息,就更别说吃的好不好了,大家都快半个月没吃到肉了,这会可好了,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了,而此时东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陆九凰跟云淮远一同看了过去,师兄笑着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东一,是风雨楼派来的阵法师。” 东一朝陆九凰伸手道:“久仰大名了,圣女。” 陆九凰笑了下,也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随后就松开了,因为云淮远正看着呢,东一把视线往云淮远这里看了来,说道:“想必这就是云国的七皇叔吧?” 云淮远点头,跟东一握了一下手道:“正是我。” 东一笑了笑;“真的久闻大名啊,终于见到真人了,今晚我们探讨一下如今破白鹤族的这个阵法。” 东一也早就知道云淮远非常熟悉奇门遁甲,所以这阵法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优势,云淮远笑道:“好啊,今晚我们就探讨一下,不过当下还是吃好喝好吧。” “是。” 于是一行人开始进入了庆祝的时候,陆九凰跟云淮远本身就有位置,还在主位置,;两个人坐了下去,春梅带着其他的丫鬟开始上菜,虽然营地一些菜是没有的,但是野味却是很多,一下子上了很多的肉,让那些士兵口水都流了下来,而古代的烧烤技术一点都不比现代的差,陆九凰看着那些烧猪口水都要流了,云淮远轻轻地给她撕了几块放在了她的碗里,说道:“凰儿试试。” 陆九凰早就想试了,张嘴咬了一口,这烧猪皮脆柔嫩的,一下子就让陆九凰觉得太好吃了,她狠狠地多咬了几口,云淮远笑着用手帕擦了擦她唇角道:“慢点,还很多。” 陆九凰这是第一次吃野外的古代的食物,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何这么好吃。” 云淮远说道:“我带你去看看?” 陆九凰立即站了起来说道;“好,我要看看。” 云淮远牵着她的手下了主位,朝那头的火架子走了去,陆九凰远远地就看到他们几个人在翻转着烤猪,那个烤猪被烤得一阵阵嗞嗞嗞嗞地发向,而烟灰也不会很多,但是他们时不时地淋上一些酱汁之类的。 陆黎昕看到陆九凰过来,笑道:“三姐可是也要来烤猪?” 陆九凰躲了下火花笑道:“我就看看罢了,这可是你烤的?” 陆黎昕摇头道:“当然不是了,是东一烤的。” 陆九凰这才看到东一站在主要的位置,一直在转那只烤猪。 第四百八十六章目不转睛 东一再次撩开了一块肉,递给陆九凰,陆九凰连同竹签接了过来,咬了一口,说道:“可真好吃。” 东一笑了笑道:“若是喜欢的话那就多吃点吧。” 陆九凰点头:“谢谢。” 云淮远带着陆九凰走了一圈,陆九凰看着那些士兵吃得那么专心那么开心,心里也开心,这在营地里的生活自然不能跟在赦皇族相比,这对战自然就会死人,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还能不能活着,这一晚也算是给大家吃个痛快了,让大家有所希望了。 两个人又吃了一些好吃的,陆九凰就吃不下了,那些姑娘带头跳起了舞来,所有人都边吃边看,看得目不转睛的。 陆九凰想起现代的双人舞蹈,站了起来。拉着云淮远的手,云淮远愣了下,但也是跟着站了起来,笑问:“怎么?” 陆九凰说道:“我们也来跳舞吧。” 云淮远霎时有些新鲜说道:“好啊,看你要怎么跳了。”陆九凰一下子就走进了舞池里,里面的姑娘愣了下,但还是给他们让开了路,云淮远低头看着陆九凰,问道;“该怎么跳呢?” 陆九凰一把抓住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搭在她的腰上,说道:“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就行了。” 云淮远点头,那头曲子再起,陆九凰跟着转圈,云淮远也跟着转圈,一开始云淮远还有些不适应,常常不小心地踩到了陆九凰的脚,但他意识到这不对,于是低着头看着陆九凰走动的规律,很快的就被他给掌握了,云淮远低头亲吻了下陆九凰的头顶道;“凰儿,我可是会了。” 陆九凰很快就发现他还真的是会了,再也没有踩到她的脚了,陆九凰笑道;“王爷厉害。” 她在现代的时候学了这个还学了蛮久的,很难抓的到那个节奏,但没想到云淮远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陆九凰不得不看向云淮远,这个男人果然很聪明啊,两个人再跳了一会,就见到凌峰拉着春梅也进来了,陆九凰眯着眼看着凌峰,又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云淮远笑道:“看来这场战役之后,真的该给凌峰找一个媳妇了。” 陆九凰低笑:“那不正好,春梅也需要找一个夫君了。” 云淮远点头:“那看来只能把他们两个安排到了一起了。” “嗯。” 陆九凰带的头,很快的其他的人也都一对对地跑了下来,他们不会的就跟着学,学着再不会的就问问陆九凰,陆九凰很细心地回答了他们,也教了他们,很快的他们的一些人就慢慢地跟上了节奏。 这一夜,赦皇族的营地里一片红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有赦皇族的人才知道,他们都欢快了一个晚上。 这陆九凰醒了,云淮远回来了,是该庆祝一下了。 * 而此时的白鹤族,由于阵法被破坏了,而且这次阵法破坏之后,整个白鹤族机会被破坏得厉害,甚至连人都死了不少,白鹤就更不用说了,好些带进来治疗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了,白鹤公主一个人坐在帐篷里,脸色阴沉。 军师带着人进来汇报一次,白鹤公主脸色就怒一次,她紧紧地抓着扶手道:“我们还能再打吗?” 她想问的是还能不能支撑到下一场。 军师顿了顿,说道;“公主莫要逞强,如今我最应当要做的就是从白鹤族再调遣一些人过来,否则我们的人数不是他们的对手。” 白鹤公主紧抓着扶手道:“可是我们从白鹤族再调人,可是来得及吗?” 军师说道;“我们的白鹤一日千里,这对它们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我们最应当做的就是鼓舞士兵的士气,这次打下来,许多的士兵此时都提不起精神了。” 白鹤公主说道:“那就按军师的话去做吧。” “还是要公主一块出面才行啊。”军师想了下说道,白鹤公主说道:“那就明日,明日我再去。” 此时她提不起精神,主要是因为她被云淮远伤得太深了,她的视线往那张之前云淮远坐的椅子上看了去,军师看到白鹤公主这样,只能默默地叹口气,白鹤公主有些时候太意气用事了,这对于打战根本就没有好处,虽然白鹤公主的武功高强可以跟圣女一决高下,但到底白鹤公主这感情用事就容易坏事啊。 军师弹了一口气道:“既然白鹤公主说了明日,那就明日吧。” 说完了军师往外走,带着一些士兵也往外,白鹤公主看到军师走了突然她有些醒悟了,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军师,我现在就去。” 军师顿了下,欣喜道;“那太好了。” 于是白鹤公主从主位上下来,大步地朝军师走了去,军师对一旁的将军说道:“你去安排一下。” “是。”将军应了一声,出了去。 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白鹤公主站到哨兵站的那个位置,手中举着白鹤族的族旗,大声地说道:“我们还没战呢,我们没输……” 这样的话,一下子下面的士兵就燃了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整个白鹤族宛如脱胎换骨,白鹤公主从高位上下来,对一旁一脸满意的军师说道:“军师,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军师笑道;“好的好的。” 白鹤公主大步地回了自己的帐篷里,一进去,她就对外面要跟进来的丫鬟说道:“都不许进来,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那些丫鬟立即止步于外面,白鹤公主走到云淮远之前坐的位置上,用手摸了摸,冷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很希望我士气低落的,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带着那个女人攻打我们白鹤族了对吗?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再战一次,我必然会赢,到时我一定要将你俘虏到我们白鹤族,而你也没得选择了,这蛊我一定会给你下的。” * 接下来的两日,陆九凰这边开始操练这些士兵,云淮远说暗卫的人追踪到了白鹤族的人回了白鹤族找救兵,陆九凰说道:“没法将他们的消息拦下吗?” 云淮远笑道:“他们是白鹤回去的,白鹤一日千里,白鹤上也没有人,我们是追不上的。” 本身白鹤是没有攻击力的,只有上面坐着人才会有,而这些白鹤族就这么把白鹤当成了战场的工具。 陆九凰此时想起上次上神说的话,忍不住把那羽毛拿了出来,云淮远立即看到了,他问道:“这是什么?” 陆九凰把羽毛放在他的手心道:“这是上神给我的,说可以让白鹤停止攻击。” 云淮远一愣:“还有这东西?” 陆九凰点头,便把上神说的话告诉了云淮远,云淮远捏着那羽毛,半响道:“没想到还有这个用处。” 陆九凰说道;“我们是否要用这个?” 云淮远说道;“可是上神也没说错,这些白鹤如今不再是当初的那些白鹤了,即使我们停止了它们也不会停止,况且,若是真的要使用这个羽毛的话,那不如先打完这场战再说,让他们再也不能使用这些白鹤了。” 陆九凰想了下,点头道:“也行。” 云淮远摸了下陆九凰的头发,说道:“那我们先歇息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跟着云淮远进了帐篷,两个人相依偎地靠在了一起,云淮远说道:“睡了,明日还要操练士兵呢。” “嗯。” 陆九凰偎依进了云淮远的怀里,挨靠在他的怀中,搂着他的腰两个人相继进入了睡眠。 第二日一早,云淮远先醒的,一转头看到陆九凰的鬓间又有银丝出现,云淮远一顿,他翻身坐了起来,趁着陆九凰还睡,捏了陆九凰的银丝稍微一个用力,慢慢的银丝成了黑发,云淮远抹了下额头的汗,亲了下陆九凰额头,才坐了起来。 春梅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听到动静进来,云淮远刚从床上下来,陆九凰就醒了,她也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说道:“今日还要操练兵呢。” 云淮远正被背对着她换衣服,听闻笑了下道:“那你也该起来了。” 陆九凰顺了下发丝说道:“嗯我也起来了。” 春梅放下热水,立即上前扶住陆九凰,陆九凰下了床,春梅拿了衣服给她穿上,云淮远已经开始洗漱了。 云淮远说道:“外面天色还没亮,凰儿出来小心了。” 陆九凰说道;“知道了。” 春梅换了热水,再端给陆九凰,云淮远早就已经出去了,陆九凰还没这么早操练士兵呢,也有些不习惯,洗漱完了再出来已经看到士兵都站好了,并且在报数了,云淮远一身的兵服看着高大威猛,陆九凰走了过去站在他身。 就听云淮远说道:“今日你们要练习一下你们的剑,我们要面对的不止是跟你们一样的士兵,还有那些白鹤,白鹤一张嘴就可以咬掉你们的眼睛你们的头颅,所以你们可一定要小心了,如何学会防范那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是。” 云淮远往旁边说道:“给我一把剑。” 一旁的师兄扔了一把剑给他,云淮远对士兵说道:“都看好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白鹤 云淮远的剑法很简单,但是因为他用了内力,所以使用起来让下面的士兵看得一愣一愣的,而且云淮远还教他们如何对付这些白鹤,如今他们面对的不止是身为人类的士兵,还有些一张嘴就可以啄掉人半个头部的白鹤,而在这些白鹤面前,只能尽量自保,千万不能强硬地跟它们碰上,若是有个别武功好的内力好的轻功好的,那倒是可以对上一对,他们为了保命必须好好得学学。 暗卫们则学习如何在神轿上面对付白鹤,暗卫他们这次死伤是最低的,几乎为零,只有这些手无寸铁的士兵最容易成为牺牲品,陆九凰跟师兄对了一下死去的士兵,心里也很难过,有战场就会死人,上了战场谁都不能保证还能活着,所以陆九凰叫师兄叫人把这些人的名字清点起来。 回到赦皇族要找出他们的家人好好地安抚。 赦皇族这些年连军队都没有,几乎都不成形了,陆九凰只能把他们给拉起来,至少得弄好一支军队,否则按现在的情况,赦皇族必死无疑。 云淮远教了士兵之后,下午就跟东一商量阵法的事情,这次白鹤族被破了阵法肯定还会再找阵法师过来,他们要好好商量,在什么时候破阵。 其实若是大家真的要打,不要向之前那样,动不动打个两下就关阵法,谁也不会去破对方的阵法。 这场战役也随时可以结束。 东一指着地图说道:“白鹤族的阵法向来喜欢用哨兵来做引号,若是你已经破了他们一次了,我想他们应当不会再用同样的办法了,但是我就怕他们使用白鹤尸魂的阵法。” 云淮远眯眼:“尸魂?” “是啊,尸魂,不知道王爷听说过没有?这尸魂在白鹤族非常有名,但若是我们要破的话我们必须用自己的血去祭。” 陆九凰在一旁听到了,忍不住说道:“这么恶毒?” 东一笑着看了陆九凰一眼道:“圣女,这不是恶毒,这也是一种阵法,不过这种阵法确实在世间少有,也很少有人会用。” 都需要用到人血了,这还不恶毒啊?陆九凰没想到白鹤族还有这种,云淮远拉了拉陆九凰的手,对东一说道:“这种阵法我也听说了,而且若是我们把自己的鲜血拿去破阵的话,那么非常有可能阵法破了,可我们的血却流到对方那里去了。” 东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一般人不会去破这种阵,但是这种阵法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它们是毒蛇喜欢的聚集地。” 云淮远想了下,对春梅说道:“你先带王妃下去吧。” 陆九凰瞪着云淮远:“你叫我下去干嘛?” 云淮远抬起手遮住陆九凰头顶,说道;“没发现太阳很大吗?你这病刚好,就在太阳底下如此暴晒,若是再病倒了就没法上战场了。” 东一也看了眼半空,阳光确实蛮大的,今日的阳光出来的有些异常,陆九凰看了眼云淮远,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想瞒着我吧?” 云淮远笑着摸了下陆九凰的脸道:“凰儿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是真的担心你,你放心我不会用自己的鲜血去破这个阵的,就算不破阵,我们也可以直接赢他们,这场战打得够久了,我也甚是不耐烦了。” 陆九凰自己也是不耐烦了,跟白鹤族这样三番两次的一次没打好,就回了阵法,最好就是直接击破大家打个痛快,然后回赦皇族了。 此时天色确实是热,陆九凰想了想,云淮远应当是不会瞒她的,所以就听了他的话,跟着春梅回了帐篷。 帐篷里果然凉爽一点,陆九凰坐在榻上,由于她刚刚大病了一场,此时身体还真的有些虚弱,在这里又没有圣池,陆九凰也不知道如今自己的内力被自己如何消耗了,只能盘腿打座,春梅见陆九凰在打坐了悄悄地出了去,弄了些水进了帐篷里,放在陆九凰的手边。 陆九凰一走。 云淮远转头看着东一道:“继续吧。” 东一笑了笑,说道:“王爷对圣女可真是用心,你这显然是真的要瞒着她。” 云淮远拿起地图说道:“并非我要瞒她,而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为好,这下面的事情就是我想要跟东先生说的。” “你说。”东一笑着摆手,他知道,这次云淮远被关在白鹤族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淮远铺平了地图道:“我是绝对不能用鲜血开阵法的。” “哦?为何?”其实一般来说,阵法师用一点鲜血破了阵也是很正常的,而这鲜血到了别人的手里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所以东一才敢提出来,云淮远说道:“白鹤公主曾想对我用蛊。” “什么?”东一愣了下,“你说白鹤公主想对你用蛊?” “是啊。”云淮远点头:“蝗虫上面有了白鹤公主的鲜血,若是她狠心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将我的鲜血抽出来,然后喂给蛊了?从此以后我就容易被她牵动情绪。” 东一非常诧异:“这白鹤公主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竟然用这样的方法,若是她没成功的话,我看她若是得到你的鲜血的话,是不是会自己喂自己吃那个蛊?” 云淮远说道;“没错,我怕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我在想,我是不能用鲜血的,她用尸魂阵法估计也是为了对付我罢了。” 东一点头:“没错,那若是这样的话,王爷确实不能冒险。” 云淮远说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东一笑了下:“也不是没有办法,白鹤族对我们也太小看了,他们用尸魂阵法我们就用毒蛇阵。” 这个方法云淮远之前听说过,但实际上他没有操作过,他点头道:“愿闻其谈。” 东一笑了笑,手指在地图上指了下,说道:“这里是白鹤族的营地,尸魂阵法的话应当是设在东南西北四个扭转的方向,他们把东南西北给扭转了那么就可以设置阵法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把他们四个东南西北的方向找出来。” 云淮远之前听说过,他想了下:“你的意思就是这四个地方既然已经被转移过了我们要找到的这四个被转移的地方,难度就在这里?” 东一说道:“没错,难度就在这里。” 云淮远点头:“这倒是,本身这四个方位就不好找了,若是都扭转了那就更不好找了。” 东一笑:“虽然难找,但也不是不能找,若是找到了,那么接下来的一步我们就该把这些毒蛇放在了这些阵眼上,而现在我们还要多加一件事情,就是上山去找毒蛇。” 云淮远应道:“这个倒不难。” “那王爷就可以安排人去找了,这时间紧迫,就怕到时还没打之前我们没法找到阵眼。” 云淮远点头,他对一旁的小兵道:“你叫凌峰过来。” 小兵转身下去,没一会,凌峰就来了,云淮远对凌峰说道:“你带几个人,上山去找毒蛇,一共二十条,找到了安置好。” 凌峰顿了下,点头:“是。” 便问也没问,转身下去。 东一说道:“毒蛇找到了,那么就只剩下看看他们白鹤族是否会用这个阵法了,不过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 云淮远没吭声,他知道白鹤公主会这么做的。 而此时白鹤族这边,确实已经来了一批的人,白鹤公主正站在那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白鹤跟士兵,她神色冷漠,高贵,下面的人都第一次见到白鹤公主,都忍不住想看向她,军师在白鹤公主身侧问道:“公主,你看我们这次的阵法,用哪个比较好?” 白鹤公主视线落在新来的阵法师身上,白鹤族的两个阵法师已经被抓了,如今这些虽然不错但到底都已经快没有法子了,接下来就是新来的阵法师了,而新来的当中有一个阵法师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站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 白鹤公主却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军师一看白鹤公主的视线,就低声道:“公主,这个阵法师……” 他想提醒白鹤公主,这个阵法除了方位难找以外,其实不难破,因为别人一个毒蛇阵就能破了。 白鹤公主却惦记着这个阵法是可以把云淮远的鲜血取走的,若是这样的话,尸魂阵法那必须得有用,白鹤公主低声道:“就用他吧。” 军师像是看透了白鹤公主,他微微叹口气道:“公主,不如不设阵法了,我们跟他们来一场,必定能赢。” 白鹤公主却说:“我知道阵法好破,我也没打算再用阵法拦着他们,我自然也想跟他们面对面来一场,这一场,谁输谁赢定下结论便是了。” 军师看白鹤公主这么说,也就说白鹤公主用这个阵法其实是有些别的用处的,但已经用了的话那自然是要好好设了,说不定这个阵法还能有别的收获呢,军师手一抬,喊那个灰色的阵法师上来,说道:“用你的尸魂阵法。” 第四百八十八章修炼 凌峰他们对那山其实不熟悉,但是不妨碍他们找到那些毒蛇,毒蛇其实不难抓,很快就抓到了。 而在暂停的这段时间,营地里一直在操练兵马,就为了这最后的一战,谁也不愿意再耗下去了。 陆九凰这几日忙着修炼内力,她必须在参战的时候可以再次跟白鹤公主对上,而这次云淮远在她身边她安心了不少,修炼也是突飞猛进。 而临出战当晚,云淮远从床上起来,陆九凰睡在他身侧,一感到他起身立即就反应过来,也跟着起身,云淮远转身好笑着压了下她的肩膀道:“凰儿这是做什么?” 陆九凰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才要问你你要做什么呢?这么半夜起来的。” 云淮远揉了下陆九凰的头发,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说道:“我要去白鹤族寻找他们阵法方位。” “白鹤族?”陆九凰精神顿时起来了,云淮远低声道:“是啊,这次他们的阵眼是扭转的东南西北,我必须去找找看。” 陆九凰紧抓着他的手,接着下了地,说道:“那我也跟着你一快去。” 云淮远一愣,他低声道:“凰儿,明日就要开战了,你应当好好休息。” “你不一样没休息吗?”陆九凰怕云淮远再次落入白鹤公主那人的手里,非要跟着,云淮远实在没办法,低声道:“那我若是是带你去,你可否在轿子里好好歇歇?” 陆九凰说道:“你让我看着你就行。” “没问题。” 云淮远这么说着,便朝门外喊道:“春梅,进来。” 春梅一早就提着灯笼在外面等着了,等到云淮远喊她了,她才进来,一进来看到陆九凰也醒了,春梅愣了下,云淮远笑道:“你服侍王妃吧,她非要跟着。” 春梅掩嘴笑了下,说道:“好的。” 于是上前,先给陆九凰穿衣,陆九凰盯着春梅的笑容,屈指弹了她一下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春梅道:“自从王爷回来后,一转眼你就要找。” 陆九凰瞪了春梅一眼,没吭声,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正在穿外衣,他笑着看着陆九凰,陆九凰脸红,瞪了他一眼,云淮远靠了过去,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道:“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 陆九凰被亲得脸红,她推了他一把,随后说道:“快穿衣服吧。” 春梅立即收回偷看的视线,乖乖地给陆九凰穿上外衣,又给陆九凰披了件御寒的披风,说道:“王妃好了。” 陆九凰低头看了看,就坐下来,自己把自己的头发给扎了起来,春梅还想动手呢,一见陆九凰已经给自己扎了头发了,春梅立即上前道:“王妃,我来吧。” 陆九凰笑道:“我都扎好了。” 春梅一看,陆九凰头发都全扎了起来了,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扎法了,愣了好一会,说道:“王妃,你这???” 陆九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笑道:“怎么了?我这样不行啊?” “王妃!你可是女子,女子怎能扎这种头发呢?”春梅着急得很,立即就上手想要拆掉,陆九凰却躲过春梅,闪身到了云淮远的跟前,仰头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扎这个好不好。” 云淮远有些无奈,手摸了下陆九凰脑后的马尾辫,说道:“凰儿你真是胡闹。” 春梅在一旁附和着跟着点头,云淮远却笑道:“不过你喜欢就好。” 春梅一脸诧异道:“王爷!” 陆九行转头看了眼春梅道:“春梅你可真啰嗦。” “我,我啰嗦?”春梅指着自己,半天没有回神,云淮远笑着拢了拢陆九凰的披风,说道:“出发吧。” “嗯。” 说罢便朝帐篷外走去,师兄跟神轿都准备好了,东一说道:“那我就不跟着去了,你们两个去就行了,这里我还需要再布置一下阵法。” 云淮远点头,把陆九凰扶上神轿里,陆九凰坐了进去,云淮远才跟着坐了上去,在轿子里的姑娘正好掌驮,云淮远说了一声走吧。 轿子开始启动,东一开了阵眼,出了去之后,在距离白鹤族没多远的地方,云淮远下了轿子,对陆九凰说道:“你在轿子里等着,我自己过去看看。” 陆九凰点头,她答应了云淮远在轿子里等着。 云淮远亲了她一口,转身就进入黑夜里,陆九凰靠在跟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掩嘴咳了一下,一旁的姑娘问陆九凰:“王妃可是有不舒服?” 陆九凰摇头:“没有。” 姑娘说道:“我用了一点内力将我们的轿子给隐藏起来。” 陆九凰看了下笑道:“好的,若是需要我帮助的请出声。” “不用。” 两个人安静地靠在轿子里,陆九凰看着白鹤族的方向,她知道云淮远已经在找了她也就不着急了,她跟姑娘说道:“记得看看白鹤族有没有人出来找我们营地的阵法。” 姑娘点头道:“嗯,我看着。” 陆九凰笑了笑,靠在神轿上,这古代的夜晚不管如何,不管白天的战场厮杀得多厉害,这个古代的天空依然那么清澈那么干净,陆九凰看着看着有些失神,而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掠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陆九凰刷地坐直了身子,姑娘也立即坐直了,陆九凰偏头问姑娘:“你看到了吗?” 姑娘应道:“看到了,一个人影。” 陆九凰冷笑一声:“看来是来找我们阵法的,你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 姑娘立即坐直了身子道:“那你可得小心。” “放心。”陆九凰下了轿子,拍了拍那姑娘,运轻功就朝那人影飞走的地方而去,姑娘一直看着,她应当跟上的,但是这神轿却不能出去,姑娘有些着急地看向白鹤族,想知道云淮远此时的情况,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陆九凰转身追着那个人影而去,但她并不敢追得太近,而是在后面慢慢地跟着,那黑影陆九凰还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速度奇快,幸好陆九凰的轻功也不差,这才不会跟丢,陆九凰很快就看到这个黑影在她们的营地外面停下,而那阵法跟阵眼就在附近,陆九凰知道东一做了两手准备,所以看到他在阵眼跟阵法那里并不会太着急,她只要躲在暗处看着就行了。 而那个人似乎也很快就就摸到了阵眼,陆九凰在他的手触到阵眼的时候现身了,并一个掌风就朝那黑影打了去。 黑影一个转身,立即往后飞驰了两步,他戴着黑色的丝巾,陆九凰只看到他一双眼睛,陆九凰冷笑:“白鹤族叫你来吧?想找我们的阵眼呢?” 黑影眯了眯眼,人飞了起来,跟陆九凰对了起来,陆九凰直接一个掌风击在他的胸口,他猛地往后退了好几十步,那掌风打在他方才站的脚边,他似乎在衡量陆九凰的内力,看到掌风也吓了一跳,由于天色昏暗,他并没有看到陆九凰的长相,所以也不确定是谁,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内力高强,绝对不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 想着,那黑影就往后退了好几十步,一个运功准备离开这里,陆九凰人都到跟前了,自然是不会让他逃跑的,于是也跟着追了上去,一路上用内力牵制着他,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有些烦躁,跟陆九凰来了两次正面的交锋,但没用,这两次正面的交锋,陆九凰差点震碎了他的手骨。 那人知道厉害了,但他跟白鹤族还差一段距离,陆九凰则一路追着,他眯了眯眼,手往嘴边一放,一声口哨吹了出去,顿时陆九凰就看到半空中飞起了一只白鹤,陆九凰立即也吹了下口哨。 她希望这个口哨那个神轿的姑娘能听懂。 白鹤来了,那个黑影立即窜上白鹤,陆九凰为了不让他跑了,立即追上,白鹤猛地转头看着这个要追过来的敌人,陆九凰看到它那大嘴巴,下意识地放慢了轻功,白鹤一个展翅,快速地朝白鹤族飞去,陆九凰自然不能让它跑了,于是她从怀中倒出一滴毒粉,运用内力朝那白鹤投了去。 正好中了白鹤的后背,白鹤嘶喊了一声,就带着那黑影从半空中一路往下跌落,陆九凰冷笑一声,立即追了过去,那黑影翻身飞起,但还是被陆九凰的掌风打中,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并摔倒在地上。 陆九凰一路过去,一把捏住他的肩膀,狠狠地点了一下,他无法动弹,陆九凰冷笑一声:“在我面前就要逃跑?” 一把扯下他脸上的丝巾,一张俊朗的脸露了出来,他眯眼道:“你是圣女?” 陆九凰冷笑:“我是。” 这时,姑娘带着神轿来了,陆九凰对姑娘道:“把他弄上轿子。” 姑娘下了轿子,把那男人一把扯上了轿子,陆九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云淮远。” 姑娘立即喊道:“可是他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陆九凰一笑道:“我没看到他我心里担心。” 姑娘不再吭声,看着陆九凰,陆九凰笑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找到方法 陆九凰说完了,便转身朝白鹤族飞去,白鹤族营地也在黑夜里,由于用了阵法所以只能看到里面的帐篷而看不到人,陆九凰也不打算去看里面的情况,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云淮远,她实际上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但这个时候就由不得她了,她必须得找到东西南北,才能推算它移动的情况,也才能找到陆九凰。 就在陆九凰看着半空中的月亮,想着该怎么找到方法的时候,一个人影从陆九凰身后落下,陆九凰心有所觉,立即往旁边一躲,掌风随即就跟着打了出去,刚好就被那人一把按住,云淮远笑道:“凰儿,你不看清楚再打吗?” 陆九凰定睛一看,竟然是云淮远,她立即往他飞了过去,云淮远手一拦,就把她抱住了,说道:“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阵法了,我们先回去,轿子呢?” 陆九凰说道:“我已经叫轿子先回去了。” “为何?” “方才白鹤族也有人来了我们这里看我们的阵法。”陆九凰说道,跟云淮远一块从半空落下,站稳在了地面上,云淮远眯眼:“看来我没猜错,白鹤族确实也叫人来查看我们的阵法了,那么人呢?” “被我抓住了,我叫姑娘把他押回营地了。” 云淮远点点头道:“那我们现在赶快回去。” “嗯。” 两个人运用轻功,一前一后地找到了阵眼,进入了营地里,营地里方才的轿子正靠在地上,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被师兄压在了地上,师兄看到他们回来了,问道:“这可是王妃你抓的?” 陆九凰点头道:“是的。” 春梅笑道:“王妃这抓得可挺英俊的。” 云淮远也朝那人看了一眼,确实长得还可以,他脸色沉了沉,问陆九凰:“这人你抓的啊?” 陆九凰笑道:“是啊。” “他可有我好看?” 语气中带着酸味,陆九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笑着依偎到了云淮远的怀中,说道:“这天下在我眼里最帅的人就是王爷了。” 云淮远这才笑了笑,搂紧了她的肩膀,对师兄说道:“你看好他。” “是。” 随后云淮远搂着陆九凰回了帐篷,亲自给陆九凰解下披风,说道:“还有些时辰,你再睡一会,我跟东一聊些事情。” 陆九凰拽了下他的手:“你不歇息?明日就要打战了。” 云淮远笑着亲了下她的手道:“不了,我可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先歇息吧。” 陆九凰看着他,有些心疼,这大半夜的他没法睡,还要讨论那么多事情,然而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她去做的,他却全都接了下来,替她做了,她也无法想象,若是这场战役没有他,她还会是什么样的光景,陆九凰又拽了拽他的手道:“那你等下若是有一点时间一定要歇息啊!” “好的。”云淮远亲了亲她,笑着给她解开外衣,并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转身出了帐篷,陆九凰看着他出去了,才躺下,她还是得睡一会,明日才有精神面对那白鹤公主,陆九凰想了下,才扯了被子闭上眼睛。 这一觉,陆九凰睡的并不安稳,但好歹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云淮远也没有回来,陆九凰立即翻身坐了起来,喊道:“春梅。” 帘子掀开,春梅走了进来,应道:“我来了,我来了。” 陆九凰撑着身子问道:“外面什么情况了?” 春梅笑道:“王妃别着急,外面都整装好了。” 陆九凰一听整装好了,立即下了床,春梅上前,给陆九凰穿上衣服,由于陆九凰今日应当是直接对上白鹤公主的,所以并没有给她准备盔甲穿,而是一袭白色的衣衫,春梅还给陆九凰披上披风,说道:“王爷说,今日的天气并非很好。” 陆九凰走出帐篷了才发现确实不好,外面天色黑得都快下雨了,而云淮远等人已经在操练士兵了,除了士兵,其他的人都没有穿盔甲,陆九凰一出来,就有人到云淮远的耳边说了两句,云淮远转头。 陆九凰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云淮远伸手把陆九凰拉了过去低声道:“凰儿刚醒呢?” 陆九凰点头,抬手佛去他肩膀上的露水,云淮远捏着她的手,拉到身侧道:“等会儿我把马给你,对付白鹤公主在轿子上不管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马上追着她走。” 陆九凰点头,云淮远随后转头看向师兄,师兄点点头,手往上一抬,说道:“出发。” 天空仿佛再暗了一些,整个军队浩浩荡荡地朝阵眼走了去,春梅还有齐风还有东一都留了下来,凌峰也只带走了一部分暗卫,剩下的一部分都留在了营地里,而这个昨晚陆九凰抓来的男人也跟着在军队里。 一出了阵眼,对面白鹤族也已经都出了阵眼,一眼看去,那边的人似乎多了很多,云淮远对陆九凰说道:“昨日我去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白鹤族又叫了些人来,而且还叫了不少的白鹤。” 陆九凰看了眼自己的军队,说道:“那我们不是没有胜算?” 云淮远笑了下道:“不,凰儿,你别忘记了你手中有什么。” 陆九凰愣了下,笑道:“对啊,我还有那个呢。” “但是不到最后的关头,千万别拿出来。” “嗯。” 两战各站在对立面,陆九凰也看到那带头的白鹤公主了,今日白鹤公主一袭银色的衣衫,风大吹起了她的袖子啪啦啪啦地响着,陆九凰眯了眯眼,丝毫不畏惧地看了回去,白鹤公主视线在云淮远身上转了一圈,这才到了陆九凰的身上,陆九凰一看到白鹤公主那看着云淮远的视线。 脸色就沉了下来,她暗自把内力从手中运了出来,随时要跟白鹤公主对战。 而此时师兄往旁边扫了一眼,凌峰压着那个男人出来,一把将那男人推倒在地上,冷声道:“你们白鹤族也是够卑鄙的,这半夜叫人来我们营地开了我们的阵眼,简直欺人太甚。” 那男人身上被点了穴,不能动,他靠在地上,白鹤公主扫了一眼,却淡淡地把视线挪了回去,说道:“这人不是我们白鹤族的。” “不是?”师兄冷笑一声:“真不是啊?这人还弄死了一只白鹤,不是你们白鹤族的会有白鹤?” 简直睁眼说瞎话。 白鹤公主不吭声,旁边的军师说道:“昨晚你们也有人来破坏我们白鹤族的阵法。” “是么?那看来还是得开打了。”师兄抬起了手,后面的士兵刷地站直了身子,无比整齐,声音响亮。 对面白鹤族也不争多让,立即整装待发,师兄说道:“按照我的战术去打。” “是。” 话音方落,那些士兵刷地就冲了出去,白鹤族的也都冲了出来,在到了中间的时候,师兄大喊:“让。” 一个让字让士兵刷地一声,纷纷地围了一个圈出来,白鹤族的士兵看到这个情况都愣了一下,他们的军师大喊了一声:“不好,他们走圆阵。” 这两个字刚落,就有白鹤族的士兵被一个个地刺伤,倒地。 那一幕真的是惊心动魄,白鹤族的人不敢相信,白鹤公主转头问军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师摸了下额头的汗道:“公主,等会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容我把他们喊回来。” 军师大喊道:“全部都往回走!” 师兄立即喊道:“他们要走了,拦住他们!” 下面的兵阵立即就变了,赦皇族这边的士兵步步逼近,并且不让白鹤族离开,白鹤族的士兵显然也是有过训练的,懂得应变,但是碰上了赦皇族多变的阵型,立即就溃不成军了,陆九凰忍不住低呼道:“真厉害。” 凌峰在后头笑道:“这都是王爷的功劳。” 陆九凰忍不住看向那高大的男人,云淮远没有看陆九凰,但知道陆九凰在看他,他唇角微勾,并没有吭声。 白鹤公主坐在白鹤上脸色发青,他们的人死伤一半了,而赦皇族至今就三五个人死了而已,她转头冷冷地看着军师,军师身子一颤,低声道:“公主,这赦皇族确实是厉害,我估计他们都是,都是战神给训练的。” 军师也不敢说云淮远的名字,白鹤公主坐在白鹤上,猛地看向云淮远,今日穿的一身黑的云淮远无比的俊朗,白鹤公主脸色沉了两分,无比不甘地看着云淮远,军师在一旁低声道:“公主,我们换一种阵形吧。” “换!换!” 白鹤公主大喊。 军师立即扬起中的旗帜,说道:“百步变!” 立即的,一直处于弱势的白鹤士兵立即跟着变了,这下子被逼得一路退的士兵稳占在原来地方,还能一伸手就把赦皇族的人杀了,师兄脸色一敛,他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冷笑了一声,手扬起来道:“千步!” 这千步两个字一出来,赦皇族的士兵跟着就变换了队形,紧接着白鹤族的阵形就被破坏了,当场又死了好几个士兵。白鹤公主一个恼火,立即飞身朝这边飞来,陆九凰眯眼,道:“终于来了。” 说着她也跟着飞了出去迎战。 第四百九十章硬撑着 白鹤公主看到陆九凰出来,冷冷一笑道:“你终于出来了。” 陆九凰说道:“少废话。” 说完她把内力立即聚集在了掌心,跟白鹤公主上了半空中,开始比试,她们必须在半空中对,若是在地上的话,内力容易伤到别人,白鹤公主眯着眼,陆九凰这次气息很稳,丝毫不会被对方影响到,而且可以很快地汇聚到了天地间的灵气,每一掌出去都可以把白鹤公主打得倒退了好几步。 白鹤公主心有不甘,她不知道陆九凰为何明明才刚刚病过却可以这么快速地提高了内力,几乎是狼狈地躲着陆九凰,可是陆九凰忍够她了,招招致命,白鹤公主咬牙硬撑着,因为陆九凰跟白鹤公主都打上了,下面的士兵也都加快了脚步。 师兄一直按照战术,把白鹤族打得一路倒退。 直到他们几乎贴着白鹤族的营地,军师急得额头出汗,他咬牙抬起头,想看向白鹤公主,就见一袭银色的衣衫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军师反应过来,那是他们白鹤族的公主啊!他立即大喊道:“接住公主,快!接住她!” 这一声令下,一旁的将军只能空出一只手拦腰抱住了白鹤公主,当场他也被刺伤了。 军师带着白鹤公主猛地往后退,还没等他吭声挣扎的时候,身后的营地啪地一声,阵法破灭了。 军师一僵。 陆九凰从半空中下来,落到军师的跟前,语气很淡地说道:“你们白鹤族,输了。” 军师看着这在空中的女人,脚跟一软,几乎摔倒,还是一旁的士兵扶住了他,他才勉强站稳。 军师低头看了眼口中溢出鲜血的白鹤公主,白鹤公主半睁开眼,道:“我们输了,回白鹤族吧。” 军师揉了下眼睛,点头道:“是。” 随后他抬起手,说道:“收兵。” 陆九凰回到了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地上许多的残骸,白鹤族的人剩了不少三分之一,他们连营地都不要了,在他们的注视下,一路往后退,这一次,白鹤族真的就败在赦皇族的手中了,而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过去的战绩已经成为历史。 赦皇族也终于重拾了他们的尊严了还有他们的威望了。 云淮远上前,一把捏住陆九凰的手问道:“如何?” 陆九凰额头的圣水抖了下,她有些虚弱地往云淮远的身上倒了去,说道:“有些不太行。” 云淮远立即紧紧地搂着她道:“走,先回营地。” 说完了他上马,抱着陆九凰回了营地,师兄留下来收拾现场,春梅看到陆九凰晕了,也很着急,立即跟上,进了营地,春梅立即去打水,送到陆九凰的帐篷里,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在床上,立即就抬起她的手,捏了捏。 手背上没有出现上神跟宫殿,云淮远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的他发现,陆九凰的发丝再次变成了白色的。 春梅端着水进来,一看到,差点尖叫了起来,云淮远立即朝春梅嘘了一声,春梅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水盆放下,随后拿起手帕拧干了递给云淮远,云淮远看着陆九凰闭着的眼睛,他抬起她的手,轻轻地给她擦拭了下。 春梅走了过去,低声问云淮远道:“王爷,这?” 云淮远说道:“别吭声,等下你把王妃扶起来。” 春梅又看了眼已经昏迷的陆九凰,点点头,她再次接过云淮远手中的手帕,又浸湿了水拧干了递给云淮远,云淮远给陆九凰擦了擦脸颊还有脖子,看着陆九凰额头的那杯圣水,又把手帕递给春梅,这样来来回回的,云淮远给陆九凰擦了擦,他有些担忧,不知道陆九凰的内力若是总是这样的话,她的白发总是跑出来,那这是不是意味着陆九凰早衰的原因,这个事情他得回了赦皇族问那几个长老。 把陆九凰擦拭好了,云淮远看向春梅,春梅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扶好陆九凰,云淮远坐到陆九凰的跟前,手心一个运功,将内力打向陆九凰,陆九凰的身子晃了一下,春梅吓了一大跳,差点松手,以为陆九凰醒来了。 偏头一看,陆九凰眼睛还闭着,春梅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陆九凰一头的银丝就这么慢慢地变成了黑色了,可是这次并没有像云淮远之前那么简单,他的内力好似是被陆九凰吸走了似的,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云淮远渐渐地也感到力不从心,看到陆九凰的头发恢复了,立即松了手,一松手他就差点倒在床榻上。 春梅扶紧陆九凰,看着云淮远,焦急地喊道:“王爷!” 云淮远抬起手,有气无力摆了摆说道:“我没事。” 虽然云淮远这么说,但春梅一点都没觉得他真的没事,他额头都出汗了,春梅立即把陆九凰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又跑去拧了手帕递给云淮远,云淮远擦了擦额头,手还摸着陆九凰的手。然而刚擦了下,他就感到喉咙一阵腥甜。 已经来不及了,云淮远只能捧着手帕压着唇角,再拿开的时候,手帕上带着一丝红丝,春梅转头一看,眼前一阵晕眩,差点晕倒,她颤着嗓音问道:“王爷!这,这……” 云淮远摆手,示意春梅小声一点,春梅立即收了声音,云淮远指着帐篷外:“去,把师兄喊来。” “是。”春梅一刻都不敢耽误,立即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师兄大步地走了进来,他语气有些责备:“王爷,你一个人怎么能直接给王妃输入内力呢?” 云淮远苦笑着靠在一旁道:“我不知道她此时内力竟然如此强大了,我给她多少她都收多少。”师兄坐了下来,一把捏住云淮远的手,把了下脉象,随后边给云淮远输入内力边说道:“上次王妃自从吸收了天地灵力之后,便就是这样,必须得多人给她,否则的话一个人是撑不过来的。” 云淮远确实不知道,他当时不是被抓了,师兄边说边修复云淮远内力凌乱的内力,也幸好云淮远的武功在他们之上,否则的话就不是简单脉息乱那么简单了,师兄收回手,看了眼陆九凰,陆九凰沉睡着,云淮远说道:“我们到外面去说。” 师兄点头,他知道云淮远不想让陆九凰知道,怕她突然醒来,于是他起身,又问了下云淮远:“你还可以?” “可以。” 云淮远下了床,那阵晕眩少了许多,他跟着师兄出了帐篷,陆黎昕立即上前,问道:“如何了我三姐?” 师兄说道:“跟上次一样。” “跟上次一样啊?那我进去……”陆黎昕说着就要往里走,被师兄拦住,师兄说道:“别进去了,王爷已经搞定了。” 陆黎昕立即把视线看向云淮远,有些佩服道:“难道我姐夫的内力已经可以抵挡我三姐的内力了?” 云淮远一阵苦笑,他摇头道:“自然是不能的,全靠师兄帮我的。” 陆黎昕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姐夫可以搞定呢。” 东一走了过来,说道:“那日我把了下圣女的脉息,发现她的内力已经逆天了,这天下恐怕就没有她这么内力深厚的人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说,圣女这几乎是反咬的,她的身子根本就撑不住她这样的内力。” “所以她使用了内力就容易一夜白头。”师兄说道。 云淮远紧捏着手说道:“那是不是说她。若是这样下去的话,身子是支撑不住的?” 师兄看向云淮远,迟疑了半响点点头道:“没错,也许这圣女为何总活不过二十五岁就是这个原因。” 云淮远心中一痛,他紧咬着牙关道:“若是这样的话,尽快带她会赦皇族,也许那圣池能帮她。” 东一敛了下眉头:“你说啥?” “圣池。”云淮远看向东一,迟疑地说道:“圣池,你有什么看法吗?” 东一坐了下来,摆了下手道:“我肯定是听说过的。” “那你说!” 东一说道:“去年我游历在外,得到了一本叫武林秘籍,上面记载了十大不能碰的东西之一,其中一个就是圣池,但我不知道我说的圣池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圣池。” 云淮远眯眼,说道:“你形容这个圣池给我听听。” 东一想了下说道:“具体是什么形状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每次一旦泡了圣池出来,吸收内力的能力就强上一倍,这意味着什么?内力没有上升,却偏偏还有吸收的能力,这听起来很诱惑吧?但是自身的身体跟不上的话,身体就会衰败。但很多人是受不了这个圣池的诱惑的,都是飞蛾扑火地去的,不过这个圣池至今下落为明。” 他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从赦皇族来的,知道赦皇族确实有一个圣池,但是他们也都见过陆九凰手中的上神,上神是非要陆九凰去这个圣池的,云淮远压抑着冲回赦皇族的冲动,问了东一:“那么你知道上神吗?” 东一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第四百九十一章 担忧 “上神,九凰她一旦内力爆发得厉害的话,这上神就会出来。”云淮远想起那一头银丝的上神。 东一想了下说道:“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看来我们还得去赦皇族了解情况。” 云淮远想了下也是,便没再吭声,只是对东一说的那个圣池,心中有所担忧而已,而此时他对赦皇族也开始产生了怀疑。云淮远眯起眼,若是这赦皇族也一块骗他的话,他必定要将赦皇族给铲平。 师兄处理了那些死去士兵的尸体之后,就开始安排士兵们整装,准备等陆九凰醒了就出发回赦皇族。 陆九凰身体太虚了,这一下子吸收了那么多的灵力,陆九凰的身子确实支撑不住,一下子就空了下来,云淮远虽然疏通了她身体里的内力,但是陆九凰还得再好好地休息,云淮远在外面忙完了进了帐篷,春梅正在给陆九凰擦额头。 云淮远接过春梅手中的手帕,说道:“我来吧。” 春梅应了一声,随后起身,出去,云淮远坐在榻上,擦拭陆九凰额头的汗水,擦着擦着,他捏起了陆九凰的手,翻看了下,手背上丝毫没有痕迹,也看不出会突然出现那所谓的上神,云淮远心里对这个上神已经开始信任了。 他再弄湿了两次手帕,给陆九凰擦第三次的时候,陆九凰睁开了眼睛,云淮远的手在陆九凰的头顶停了一下,陆九凰看清楚是他时,低声地喊道:“淮远。” 云淮远伸手将陆九凰抱了起来,问道:“可好些吗?” 陆九凰揉了下额头:“我怎么了?” 她只记得白鹤公主已经败给她了,然后她回到了马上,接着呢,她想不起来了,云淮远说道:“你内力消耗太大了,晕倒了。” 陆九凰至今还不知道自己一旦晕倒一旦消耗过大,她的头发就会变成白色的,所以她听了云淮远这么说,她也就没再问了,说道:“我似乎是吸收了太多的灵力。” 云淮远点头道:“是的,所以我们帮你疏通了内力。” 陆九凰靠在云淮远的怀里道:“每次都要你们帮我疏通内力,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这么麻烦了?” 上次因为没有云淮远,凌峰他们几个轮流帮她疏通,她才能醒过来,她感觉她身上的这个内力根本就没用,每次一这样的话她就得需要别人帮忙,云淮远低声道:“因为你碰上了白鹤公主这种内力尤为高强的,再说了这白鹤公主的内力是针对你而练的,也只有你才能对付得了她,别的人恐怕不行,因为是针对你的,所以你的内力消耗得才更厉害。” 陆九凰心里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一想到自己总要麻烦别人确实很不好,云淮远擦了擦她的额头道:“凰儿别想太多了。” 陆九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而此时云淮远抬起陆九凰的手,说道:“凰儿你可能把上神给请出来?” 陆九凰抬头看向云淮远,问道:“怎么了?” “能请出来吗?”云淮远问。 陆九凰顿了顿,说道:“可以,但是我现在身体内力运不上,我怕请不出来他。” 云淮远柔声道:“那就先不请了。” 他顺了顺陆九凰的头发,说道:“我叫春梅给你送些吃的进来。” “嗯。” 陆九凰身子往里面靠了去,云淮远下了塌,喊了一声,春梅立即进来,看到陆九凰醒了,心里一阵欢喜,喊道:“王妃。” 陆九凰笑了笑,云淮远对春梅说道:“去拿些吃的吧。” “是。” 春梅转头下去,陆九凰靠回榻上,云淮远握着她的手道:“明日就可以回赦皇族了。” 陆九凰点头:“终于可以回去了。” 这段时间她反复昏迷,对这场战役虽然没有拖累,但到底还是不好,加上她现在发现身体尤其疲乏,是该回赦皇族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云淮远心中却还有忧虑,他喂陆九凰吃了膳食,陆九凰有了一些力气,把云淮远推开道:“我自己吃。” 云淮远低头看她,“你有力气?” “有呢。” 云淮远便松了手,坐在床边,看着陆九凰,陆九凰一个人吃了不少的膳食,又问云淮远吃了没有,云淮远之前有草草地吃过了,便说道:“吃了。” 陆九凰笑了下,说道:“你该不会担心我,担心到连膳食都没好好吃吧?” “自然不会。” “那就好。” 陆九凰点头,想到要回去,她心里松了好多,这段时间太紧绷了,用过了膳食,陆九凰叫春梅准备热水。 春梅很快就给陆九凰准备好热水进来,云淮远顺了下陆九凰的衣服,问道:“你是要去沐浴?” “嗯。” 陆九凰撑着下了床,云淮远却拦腰把她抱了起来,道:“走,我带你去。” 陆九凰勾着他的脖子,乖乖地给他抱着,朝屏风后走去,由着云淮远给她脱了衣服,进了浴桶里,云淮远在她身后亲自帮她擦冲洗身子。 陆九凰是很疲惫的,刚一接触到桶里的热水时,差点又睡过去了,云淮远低声道:“你若是乏了,就先睡,我等会帮你擦拭好了放在床上。” 陆九凰笑着转头搭了下他的手,便打算真的在浴桶里歇息,云淮远看着她这么快睡了过去,心中苦涩,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这次大战过后,陆九凰的身子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正在下降,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二十五岁的寿命是不是就快到头了? 云淮远忍不住揣紧了手中的手帕,半个时辰后,云淮远把陆九凰从浴桶里抱了起来,擦拭了身子后,包着她抱到了床上,又给她穿上了衣衫,随后给她盖好了被子,云淮远顺了下她的发丝。 呆坐了好久,这才出了帐篷,春梅在外面候着,看到云淮远出来,立即问道:“王妃呢?” 云淮远道:“她刚睡下。” 春梅哦了一声,可是下一秒她又觉得不对劲,她说道:“可是王妃才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啊?” 话音方落看到云淮远那担忧的神色,春梅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云淮远看了她一眼说道:“没关系,我心里也是担忧的。” 春梅眼眶一红道:“王爷。” 云淮远摆摆手道:“我静静,你在这里候着王妃。” “是。” 春梅看着云淮远离开,云淮远擦了下自己额头的汗,想到陆九凰这醒了不到两个时辰又困得睡着的情况,心里担忧是日渐加剧,他进了师兄的帐篷,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赦皇族?” 师兄愣了下,站起来说道:“不是明日一早吗?” 云淮远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凰儿又睡了?” 陆黎昕跳了起来,问道:“什么?又睡了?她不是刚刚醒了没多久吗?” 云淮远语气低迷道:“是啊,才刚醒了没多久,可说睡还是睡了,在浴桶里就睡着了。” 师兄一时也没了头绪,说道:“上次醒了倒好,这次这么会昏睡过去呢?” 陆黎昕道:“哎,得叫个大夫看看啊,别是生病了或者中毒了。” 云淮远瞪了陆黎昕一眼:“她没生病也没中毒。” “你怎么知道啊?姐夫,这不能大意啊!赶快叫个大夫看看吧。”陆黎昕急得在屋里转着,师兄坐了一会,说道:“我看找个大夫看是有必要的,不过目前我们军队的大夫确实没法看出王妃的情况。” 云淮远见师兄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再吭声,若是陆九凰真的生病了那真的还好,至少生病了可以治疗,但是这若是没生病的话,那跟她这个圣女的身体就真的有关系了,云淮远说道:“那还是找人去看看?” 陆黎昕哼了一声道:“没错,得找人看看。” 师兄放下手中的笔,道:“如今在军中,我想想。” 过了一会,师兄说道:“我想起来了,东一,东一他会一点医术,不如让他给王妃看看?” 云淮远看向师兄,问道:“东一?” 陆黎昕啧了一声撇嘴道:“那个浪荡的男人会医术?” 云淮远这么一听,立即道:“不行。” 师兄苦笑了一番,道:“少主你别乱说,这东一是个厉害的阵法师没错的,他出声于民间小巷,以前确实干的是偷鸡摸狗的生意,但自从被风月楼带了回去,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人了,如今的他可是阵法师,而且他长年流连人间,这大大小小的奇门怪数他都懂的,若是王妃身体中了毒他必然能够看出来。” 这么说也没错,尤其是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之下,云淮远坐直了身子,说道:“那行,让东一试试。” 若是真的中毒了那就好办了。 师兄喝了一口茶,起身道:“走吧。” 一行人出了他的帐篷,把东一喊来,东一刚吃好,出来后,笑道;“这突然找我可是什么事情?” 云淮远看着东一,说道:“能否帮我看看凰儿,她方才又晕过去了。” “晕?” 东一一愣:“这又晕啦?不是刚刚醒了么?” 云淮远苦笑着摇头,东一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夫啊,我只能看看而已。” 第四百九十二章 圣女的命 师兄道:“你在我们当中自然是医术算最好的了。” 东一看了下他们几个,这下又点点头道:“那倒是,不过传闻圣女也是大夫来得,她自己无法诊断自己吗?” 陆黎昕眯眼:“哎呀你若是不想看就直说,这一直问来问去的,要是我三姐出什么事情我是不是要找你偿命啊?” 东一立即手在跟前叉住道:“不,我可担不起圣女的命,走吧。” 说罢,他率先朝帐篷里走去,云淮远先上前,说道:“那就劳烦东一了。” “客气客气。” 春梅见到这么多人过来,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朝她点头,春梅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来走动而已,于是掀开帘子,云淮远带着人进去,陆九凰还在睡,身子背对着众人,云淮远上前,从被窝里拿出陆九凰的手,放在一旁,东一看了眼云淮远,问道:“我可?” 云淮远点头:“可以。” 东一捏住陆九凰的手腕,查看她的脉息,全场的人都安静了,静静地看着东一,东一把了一下,眉头紧敛着,周围的人看着他这样,都很紧张,最紧张的就是云淮远了,他一直看着东一,东一等了一会,松开了陆九凰的手,说道:“圣女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 全场寂静了一秒后,云淮远坐在陆九凰的床沿,问东一:“那也就是说,这是她圣女的内力带来的?” 东一想了下,点头:“也许是的。” 那一点希望破灭了,云淮远说道:“知道了。” 陆黎昕咬牙道:“按若是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我三姐,这寿命提前了?” 东一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等回了赦皇族就知道了。” 云淮远摆手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春梅看到云淮远都摆手了,她立即看向其他的人,赶人的意味挺浓的,师兄对陆黎昕道:“走吧。” 东一拍拍衣服也站了起来说道:“那我也走了。” 师兄走到一半,对云淮远说道:“明日就要启程回赦皇族了,王爷准备一下,若是王妃身体还没好的话,我们就准备一辆轿子给她。” 云淮远只是捏着陆九凰的手,应道:“劳烦了。” 师兄微微叹口气,没再说话,带着人离开,一下子帐篷里就安静了,云淮远对春梅道:“你也出去吧。” “是。”春梅看了眼云淮远,立即转身出去,云淮远执起陆九凰的手握着,痴痴地看着陆九凰,自从陆九凰这个圣女身份开始,陆九凰就一直往命运走去,云淮远其实最想的还是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这样的话就可以一直陪伴着他,当他的王妃了。 陆九凰一直沉睡着,云淮远到了夜间也需要再休息了,他用过晚膳叫春梅抬了热水进来,进了屏风后沐浴。 沐浴出来回到床榻边,云淮远再次捏了下陆九凰的脉息,那脉息虽然平稳,但陆九凰却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云淮远擦干了头发,躺到床上,伸手去拨弄陆九凰的发丝,他怕再长些白发出来。 * 到了半夜,陆九凰竟然醒了,她醒后特别清醒,身子一翻就被云淮远抱住,陆九凰仰头看了云淮远一眼,云淮远似是感受到了注视,也跟着睁开了眼,一看到陆九凰醒了,他猛地坐起来,低声道:“凰儿,你醒了?” 陆九凰撑了下身子,云淮远扶着她,她坐了起来道:“嗯,我醒了,我是不是昏睡过去很久啊?” 云淮远摇头,紧紧地盯着她,一把又捏住她的手,说道:“我帮你看看。” 于是试了下她手中的脉象,还是很平稳,云淮远抬头问道:“你此时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陆九凰伸了下懒腰,试图动了下,摇头道:“不会。” “那就好。”云淮远松了一口气,他低声道:“那你还歇息吗?” “不了,我都醒了,估计也睡不着了,我去试试我身体里的内力,调调息。”陆九凰看到云淮远这么紧张她,她也知道,云淮远是真的在担心她的身体了,但是陆九凰知道,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是怎么了,再怎么挣扎还是得回了赦皇族才知道。 云淮远一把拉住要下床的陆九凰道:“你要调息在这里调就好了。” 陆九凰扭头道:“那你呢?” “我陪着你。”云淮远也盘腿坐着,陆九凰看着他,半响,低声道:“别担心我。” 云淮远摸了下她的脸道:“我就想陪着你而已。” 陆九凰眼眶微红,点点头拉下他的手,坐直了身子,盘腿开始调息,云淮远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陆九凰,果不其然,陆九凰刚一调息,她的鬓角就出现了白发,云淮远心口一疼,想伸手,但是怕陆九凰知道,他僵了僵身子。 陆九凰这次调息很顺利,身体里的经脉都打通了,之前还堵着呢,现在就没了,畅通无比,于是她速度也就加快了,云淮远看着她发丝又白了一层,心里无比担忧,幸好只是在鬓角,暂时没有整头都白,他是真的不想让陆九凰知道,如今她的发丝动不动就由黑变白啊,陆九凰调息完了,睁开眼睛,看到云淮远一直看着她,她忍不住笑道:“王爷这么看我干嘛?” 云淮远摇头,说道:“我今日得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陆九凰顺了下衣服,手想去摸头发的时候,被云淮远一把握住,放在脸颊摩擦,陆九凰忍不住好笑,云淮远说道:“东一今日说了,圣池不能随便修炼的,那是会缩短人寿命的。” 陆九凰带笑的唇角一僵:“圣池不能随便修炼?” 云淮远点头:“没错,圣池会缩短人的寿命而且还能打开你的脉象,接纳天地的灵力。” 陆九凰不敢置信:“那也就是说,我这圣女的身份根本也跟这所谓的使命无关,一切都是那个圣池做的怪?” 云淮远点头:“有可能。” “那这个上神呢?”陆九凰到底聪明,一下子就找到云淮远也担忧的事情,云淮远说道:“你现在把他请出来?我们看看?” 陆九凰点头,立即盘腿坐好,开始运用内力,她只有内力到了一定程度,上神才会出现,云淮远怕陆九凰支撑不住,立即从身后也给她输了一些内力,陆九凰有了云淮远的支持,很快的她额头的圣杯出现了。 她的手背也跟着发热,发热也就意味着上神要出现了,这次陆九凰是比任何时候都期望上神出现,云淮远自然也是。 很快的,一个宫殿出现在了手背上,云淮远也收回了内力,悄然地看了眼陆九凰的鬓角,陆九凰鬓角的发丝已经黑了,云淮远松了一口气,挪到陆九凰的跟前,陆九凰抬起手,一袭金色衣衫的上神出现在了宫殿里,他扬起头,问道:“何事?” 陆九凰看着上神的有些复杂,当初是怎么把这上神移到了自己手背上,藏在了自己的内力里,陆九凰至今记得很清楚,她张了张嘴,却问不出半句话,这也许是因为她早就把上神当成是自己人了。 如今若是这个上神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呢? 陆九凰不敢想象,云淮远却凑了过来,问上神:“我问你,圣池是不是不能随便修炼?” 上神冷笑一声道:“普通人自然不行,尤其是男人,但是圣女就必须在那里修炼。” 云淮远眯眼,两个男人视线撞到了一起,云淮远丝毫没有退缩,他问道:“那个圣池会导致人的内力越修炼越空,最容易修炼太快身子跟不上所以才会衰弱的。” 上神点头:“没错,便是这样。” 云淮远脸色一沉:“那九凰的身体才会一天又一天的衰退,随后最后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熬不过去而死了!” “这便是圣女的命运啊。”上神很理所当然地应道。 云淮远猛地捏紧拳头,还想说话,上神却淡淡地说道:“王爷肯定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这个圣池的存在的原因,但没错你所得到的消息都是真的,但我还要告诉王爷就是这便是圣女的命运她该有的宿命。” “见鬼的宿命!”云淮远咬牙切齿。 “王爷何必动怒,九凰即使不修炼这套内力,她依然活不过二十五岁,她生死薄上本身就只有这么长的寿命,这是她躲不开的宿命,再说了,她们二十五岁死后,她们是可以进入我们上界的,这个有什么不好吗?” 云淮远只能死死地看着上神,陆九凰却突然开口,问道:“上神呢,你能否告诉我,你是否是真实的?” 这话一问,上神忍不住一笑,随即他嘲讽道:“你死了就能知道我是否是真实的。” 陆九凰却眯起眼道:“抱歉,我想我可可以活到九十九的。” 上神没吭声,他知道陆九凰还没放弃续命,可是这续命真那么好续吗?不可能。 他也没再说什么了,感觉到陆九凰的内力正在消耗,上神一转身连带着宫殿消失在陆九凰的手背上。 这人一走,帐篷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第四百九十三章 阵锁 陆九凰看到云淮远失了神,心里担心,她一把握住了云淮远的手,说道:“我们可以续命的。” 安慰着他,云淮远看向陆九凰,伸手,一个用力,把陆九凰抱进了怀里,说道:“凰儿。相信我,我可以帮你续命的。” 陆九凰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点头:“嗯嗯。” 云淮远顺了下陆九凰带着汗水的发丝,说道:“歇息吧,明日回赦皇族了。” “嗯。” 于是两个人再次躺回了床上,即使都已经睡不着了,但是只要相依偎在一起就感觉到心里很暖。 第二天,天还没亮,但师兄等人已经醒了,并且指挥着士兵出门,一夜没睡的陆九凰跟云淮远也坐了起来,喊了春梅进来伺候,两个人下床换了衣服,于是春梅就再叫人进来收拾包袱之类的。 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回去了自然也就不用带太多东西了,两个人出了帐篷,师兄几个已经等着了,他们都以为陆九凰不会醒,看到帐篷里出现的是两个人,师兄很是诧异,半响他笑道:“醒了就好。” 陆九凰说道:“害你们担心了。”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我才是那个最担心的好吗?” 陆九凰笑着揉了下陆黎昕的头,却被陆黎昕给躲开了,他啧了一声道:“别乱摸我,即使你是我三姐,你还是个女人啊。” 云淮远把陆九凰拉了回来,说道:“你三姐想碰你我都不会让她碰的。” 陆九凰抿唇一笑,看着他们调侃,心里都明亮了许多,这场战打完了,她们还胜了,这赦皇族总有好些年可以安稳了,师兄叫人牵了马车过来,春梅扶着陆九凰上了马车,云淮远则翻身上了马。 阵法已经破开了,一行人开始出发,朝赦皇族而去。 来的时候感觉路途遥远,然而回去的时候,发现也并不是很远,而且没有碰上下雨天,倒是不错,而在半路上碰到的国家脸上已经收起了嚣张的脸孔,纷纷都很恭敬,甚至还有人要留陆九凰下来,想招待她几日。 陆九凰都一一拒绝了,这古代的传播功能太低了,所以只能靠着这些人嘴里来传播,到达赦皇族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了,之前来的时候没这么久,这次主要是因为在路上被那些国家的拦住而耽误了。 远远地到了离赦皇族没多远的位置,就看到大长老带着赦皇族的一行人全跪倒在了地上,纷纷地朝陆九凰喊道:“欢迎圣女回来!欢迎圣女回来!” 陆九凰掀开了帘子,看了眼外面,整支队伍刷地停在了赦皇族门口,大长老站了起来其他的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大长老带着笑容朝陆九凰鞠躬:“圣女,多谢。” 陆九凰借着春梅的手,下了轿子,看着大长老,轻轻地扶着他的手道:“大长老免礼,都让他们散了吧,我们也该回去整装一下了。” 大长老笑着道:“昨日就有不少的国家送了贡礼过来了,说想拜谢圣女。” 陆九凰心下冷笑,这些国家确实厉害,见风使舵的本事可真是如火如荼,这一下子就要送贡品过来了,她笑道:“送了就收下吧。” 大长老点头道:“那自然是要收下的,有些东西我看着好的,都送到圣女的院子里了。” “多谢长老。” 大长老跟陆九凰说完了,又带着人朝云淮远还有师兄他们走了去,并一一答谢了他们,若是没有他们的话,这场战役不一定会赢的,云淮远说道:“你谢王妃就行了。” 师兄也是应道:“你谢王妃就行了。” 大长老笑了笑,可以看出他确实是高兴的,这赦皇族总算像点样子了,他说道:“旅途劳累,都好好歇息吧。” 云淮远搭着陆九凰的肩膀,说道:“你回轿子去。” 陆九凰确实也不想走那么长的路,点点头,又看了那些赦皇族的人,此时她真觉得,赦皇族确实挺悲哀的,在这环境下,无法自保也就算了,全都要靠一个女人,圣女才可以,陆九凰微微叹了一口气。 上轿子之前,她对大长老说道:“长老,你等下叫大祭司到我的院子来。” “是。” 大祭司没来迎接,在准备今晚的庆功宴,陆九凰上了轿子,春梅也坐上轿子,随后喊道:“走。” 于是整支队伍继续往前,大长老立即带着人跟在队伍的后面,整个赦皇族噼里啪啦地响起了欢庆的声音。 其他紧邻的国家估计都能感受到这股喜悦。 从此白鹤族再也不能骑在赦皇族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赦皇族就是还是这片地的神,陆九凰其实也挺累的了,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因为颠簸了也快一天了,到了院子,下了轿,云淮远把陆九凰拦腰抱了起来,朝大厅里走去,陆九凰拍着他的手:“我等会还要跟大祭司说话。” 云淮远点头:“知道,怕你累了。” 陆九凰笑了笑,攀住他肩膀,亲吻了下他的下巴,陆黎昕几个在身后看到了,纷纷啧了一声把头给扭开了,陆九凰坐在椅子上后,春梅上前,问陆九凰:“王妃可想吃些什么?” 陆九凰吃了好多天的营地的餐食,对于吃的当然感兴趣了,她点了一大堆吃的,春梅暗自咋舌,云淮远在一旁笑道:“既然王妃都点了,你就下去弄吧。” “是。” 春梅转身下去。 陆黎昕笑眯眯地坐在桌子旁,说道:“那我也跟着一块吃了。” 师兄也被陆黎昕拽着坐了下来道:“那我也吃了。” 东一一直在看着赦皇族,他捏了下拇指,说道:“赦皇族也有阵法啊。” 云淮远看向东一:“阵法?你发现了?” “当然发现了,不过这个阵法好似不存在对人的威胁,只是锁着什么而已。”东一想了下:“难道赦皇族还锁着野兽不成?” 陆九凰摇头:“应当不是,应当是……历届回到赦皇族的圣女。” 东一眼睛一亮:“还有这回事?那可否带我去看看?” 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说道:“先吃饭吧。” 这个也是之前云淮远为了给陆九凰续命而一直找资料找出来的,里面记载了一个阵法,这个阵法里面有历届圣女的尸体,也有封存的她们的一些记录,陆九凰对这个其实不太感兴趣,尤其是尸体的她就更没有了。 云淮远自然也没有,他也怕见到这些人死的时候的惨状。 陆九凰还庆幸方曲儿并没有在这群人当中,但东一却感兴趣,陆九凰耸耸肩,不一会,春梅带着好几个圣使进来,端了很多吃的上来,放在桌子上。 陆九凰看到那些糕点口水什么都流了,云淮远笑着夹了块糕放在陆九凰的唇边,陆九凰一张嘴咬了下去,满口的糕点味让她浑身舒爽,太赞了,在营地吃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虽然说吃了一次乳猪是不错。 可得也就吃那么一次而已,平时都是只有白菜似的味道的菜色。 陆黎昕几个也没客气,都吃了起来,大祭司进来的时候陆九凰正塞了三个糕点进了肚子,有些饱了,大祭司笑着道:“我方才在准备今晚的宴会。” 陆九凰看着大祭司发现大祭司倒是黑了不少,想到这段时间大祭司跟长老要看着这个赦皇族,也知道辛苦大祭司了,她喝了一口茶,拍了拍手,站起来问道:“要不要一块吃?” 大祭司摆手道:“我知道你们打仗不容易,这吃的自然是没有在家里好的,我成日在赦皇族里,有得吃的。” 陆九凰点头:“那好,我们到这边聊聊。” 大祭司应了一声,立即跟上,陆九凰坐到一旁,春梅奉了茶上来,大祭司坐在陆九凰的手边,陆九凰说道:“是这样的,如今这赦皇族长老们年纪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你跟大圣使了,对了大圣使呢?” 大祭司说道:“还在外面安排那些士兵。” 陆九凰听了点点头,说道:“那我先跟你说了。” 而那头在吃饭的桌子上,陆黎昕戳了下云淮远,问道:“姐夫,三姐这是要跟大祭司说什么啊?” 云淮远笑道:“你都不知道啊?” 陆黎昕啧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师兄道;“去跟大祭司说关于军队的事情。” 陆黎昕立即就反应过来,立即说道:“这必须得说啊,赦皇族总不能事事都靠着我三姐吧,我三姐也总不能一直呆在赦皇族把?她总要回到云国国都的。” 这话一出,桌子上却有些沉默,云淮远放下手中的筷子,举着酒杯,对春梅道:“加点酒。” 春梅听话地倒了酒,陆黎昕此时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了,这陆九凰此时还不能离开赦皇族,又有这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纪之说,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过得去,还有这寿命在,什么时候能回云国啊。 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只当迟早会回去的,可是呢?现下能不能回去却还不一定,想起来自然令人烦恼了。 陆黎昕不吭声,跟云淮远碰了一下杯子,仰头一口喝尽。 第四百九十四章 撒泼 大祭司看着陆九凰,陆九凰喝了一茶以后,才开始说道:“我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而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我一直没法怀孕,曾经还掉了一个,能不能生一个人出来继承圣女这个职位也是太难了,而如今我们最应该要做的就是,大祭司你得好好地培养一支精兵出来,将来若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赦皇族才不至于没人。” 大祭司听到陆九凰的开头大概就猜到她后面想说的了,当陆九凰说出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聆听着,陆九凰继续说道:“这个圣女我确实是当得无奈,因为我找过来的时候,没想到我是这样的身份,且我有今天能大胜这个战,全靠我的丈夫还有我这些朋友,而现在战已经打完了,我们也取得了胜利,那么我们必须先做好准备,你懂吗?” 大祭司点头:“懂。”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得好好地召集精兵,培训,训练,势必要让这些精兵成为很强悍的精兵。”陆九凰道。 大祭司点头:“是。” “所以从今日起你的召集人,到时我丈夫会帮忙训练。”陆九凰道,大祭司被陆九凰说得热泪盈眶的,点头道:“知道。” 大祭司说道:“当初前大祭司他也曾经说过,但是他最后却叛变了。” 陆九凰无奈道:“所以也许当初我不该回来。” “不,您若是不回来的话,赦皇族也许早就被其他的国家给分割了。”大祭司站了起来,朝陆九凰结结实实地下跪,陆九凰立即扶起他道:“别跪我。” 大祭司却说道:“不,你一定要受我一拜,是圣女你挽救了赦皇族,你放心,我会召集精兵的一定要把赦皇族过去的毛病都给修改过来。” 陆九凰点头:“没错,就该这么做。” 大祭司被陆九凰扶起来之后,又坐着跟陆九凰聊了一会,才告辞,他走了以后,陆黎昕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三姐真的越来越像是女王了。” 陆九凰瞪他一眼,对春梅说道:“把他们都送下去醒酒,今晚可是有宴会,他们都必须出席。” “是。” 春梅立即叫圣使过来,把这桌子上的酒菜给收了起来,紧接着又拿走他们的酒,师兄无奈道:“这连顿酒都不能好好喝了啊。” 陆九凰走到云淮远的身后,捏了捏云淮远的肩膀道:“酒要喝可以,今晚喝个痛快。” 师兄无奈,站了起来,扶住陆黎昕那摇晃的身子道:“那就只能等今晚了,走吧少主。” 陆黎昕显然是醉了,一直推着师兄道:“还喝,还喝。” 师兄一把夹着他的手,把他往门外推。 对东一道:“见笑了。” 东一握拳道:“不会,少主真性情。” 陆黎昕的性子向来如此,并不会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契约楼的少主,否则的话,就不会娶了一个妾身当妻子了,而谁都知道,这得到了契约楼就相当于得到半个武林,这是多么诱惑的地位啊,连带的,陆黎昕这个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了。 若是在外面被别的人看到陆黎昕这个样子,说不定早就闹笑话了,甚至有可能质疑契约楼的下一个楼主,幸好,这些都是自己人。 东一也并不是很介意,他只是诧异陆黎昕这感情跟陆九凰会这么好,他也听说了这两个人是姐弟,而这两个姐弟的身份竟然都如此特殊,东一实在是好奇,他们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生出这么特殊的两姐弟。 然而那不过是一个丑陋的恶心商人而已。 东一起身,到了门外醒醒酒。 云淮远也喝得有点多了,春梅端了汤酒进来,陆九凰接了过来,亲自喂云淮远喝,云淮远一抬手握住了陆九凰的手,低声地喊道:“凰儿,凰儿,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续命的办法的。” 陆九凰喂他喝酒的手一顿,后笑了笑,摸了摸他有些微红的脸道:“我相信。” 云淮远其实不算很醉,但有一点吧,平时他不能表现出来,也紧紧地压抑着自己,但此时醉了,他却只想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握着陆九凰的手晃了好一会,嘴里又说着一定要给陆九凰续命,绝对不允许陆九凰比他先走。 春梅在一旁听得泪水狂流,陆九凰又何尝不是呢,她低头亲吻了云淮远的脸道:“好,我知道了,我会续命的,你也会成功的,我能陪着你的。” 春梅在一旁听得可伤心了,她立即朝门外跑了去,不忍再听,刚好到了门口撞到了凌峰,凌峰一把扶住她,一看:“怎么哭了?” 春梅看到凌峰,愣了下,立即就要推开凌峰,凌峰可不许她跑了,紧握着她肩膀道:“你倒是说话呢。” 东一刚在院子里晃悠,也听到了,他悠悠地走了出来,说道:“王爷说了些话,估计触动了春梅姑娘的心吧。” 凌峰往大厅里扫了去,正好扫到陆九凰被云淮远抱着腰部,立即就明白了春梅为什么哭了,凌峰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帕子递给春梅,说道:“你先擦擦吧。” 春梅拿着帕子半天没动,看着凌峰,看到凌峰脸都有些红了,春梅脸也跟着红,立即揣进了那手帕,躲开凌峰跑了出去,东一看着春梅跑远的身影,在一旁啧了两声道:“看来凌峰脸也会红的了。” 凌峰扫了东一眼道:“怎么了?你妒忌啊?” “没没,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东一笑了笑:“我只对阵法感兴趣。” 凌峰瞪他一眼:“看来你是不打算找妻子了?” “我没必要找啊,大把女人排着队想嫁给我呢。” 凌峰:“……” 他不再吭声,又看了眼大厅,知道此时进去只会打扰云淮远跟陆九凰,于是转身离开。 东一看他走了,自然也跟上了,他对赦皇族还是很好奇的,想知道赦皇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凌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东一道:“我在研究,不如你带我走走?” 凌峰想着也没什么事情,便点头答应了,带着东一到处去走走,由于刚刚打了胜仗,整个赦皇族喜气洋洋,到处都可以见到那些柔美的圣使在走着在忙活着,东一看到一群穿着灰色衣衫的男人聚集在一起,便问凌峰:“他们是?” 凌峰扫了一眼说道:“圣骑士。” “我还以为赦皇族只有女的呢。”东一笑,因为刚刚一路走来基本都是女的多,凌峰道:“男女都有,否则这皇族会成什么样子啊。” “也是。” 而此时大厅里,云淮远的酒已经醒了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抱着陆九凰的腰,别看男人强大,实际上男人也有害怕的时候,而此时陆九凰的那个咒语,就是云淮远最大的弱点,还有陆九凰还不知道自己的黑发容易成了白发,这也是一个堵在云淮远心口的秘密,堵得他难受,他可以一直帮陆九凰运内力。 但是希望陆九凰千万不要知道她的头发容易变白。 陆九凰半低下头,问着云淮远:“你可好些了?” 云淮远酒醒了,但他还是假装摇头,陆九凰的手搭在他的头上,笑道:“没想到王爷喝醉了酒也会撒泼。” 云淮远仰头看着陆九凰,看到她唇角的含笑,心里也跟着笑了,他说道:“其实我醒的差不多了。” 陆九凰搂着他的手臂一僵,猛地开始挣脱:“那你怎么不早睡啊。” “难得凰儿能这么抱着我呢。”云淮远笑着收紧了手,陆九凰这下想退都退不出去了,她狠狠地拍了下云淮远说道:“你也是够坏的。” 云淮远哈哈一笑,心情也跟着开阔了许多,他一个拦手,陆九凰跌坐在他的腿上,立即勾住他的脖子,低头问道:“王爷想做什么啊?” 云淮远扣着她的脖子,往下亲吻,说道:“你说我想做什么呢?” 就这么亲上了,陆九凰也没躲,正正当当地跟他亲吻上,云淮远嘴里还有些许的酒味,陆九凰这不喝酒都就觉得醉醺醺的,他们如今是能在一起一分就是一分,两个人腻歪得差不多了,就叫春梅准备热水沐浴。 这次还是云淮远给陆九凰擦身子,沐浴完了,宴会也就开始了,整个赦皇族处于非常欢庆的状态,陆九凰跟云淮远是最后出场的,一到了那个高台上,下面的士兵就大喊道:“圣女,圣女,圣女!” 大祭司笑道:“是不是吓到了?” 陆九凰摇头道:“没有。” 下面都是赦皇族的百姓,个个都极其地想看到陆九凰的样子,但由于天黑,确实是看不到,所以大家就往前挤,陆九凰跟云淮远刚坐下,陆黎昕几个就来敬酒,陆九凰有些无奈地看着陆黎昕道:“你中午刚喝了酒,晚上还喝啊。” 陆黎昕笑道:“这中午只是个开胃菜而已,这晚上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吗?” 陆九凰无奈,也端起自己的酒杯跟他们碰了一下,大家都喝了起来,云淮远却压着陆九凰的手道:“少喝点。”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真傻 陆九凰点头:“知道了。” 但陆九凰还是想好好地喝一杯,为了庆祝这赦皇族终于脱离了这样的日子了,于是她看云淮远没注意的时候,一转头就仰尽了一杯,云淮远愣了一下,一把捏住她的手:“凰儿,你可真不听话。” 陆九凰笑眯眯地拨开他的手道:“我就喝一杯也不喝多。” 云淮远无奈,拿她也没办法,说道:“那就再喝一杯吧,下不为例了。” “嗯!” 陆九凰这下欢快了,跟其他的人好好地碰了杯子,并站在那高台上,看着下面赦皇族的百姓,高举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喊道:“愿赦皇族长青。” 下面的百姓愣了一秒,估计还没反应过来这个长青什么意思,过了一会,才有人跟着喊道:“长青!长青!” 于是纷纷都朝陆九凰举杯,陆九凰看到他们回应了,心里一阵激昂,也许她在出战的时候挺不情愿的,也许她来到这个古代好像很多都不顺,也没办法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她终于也算做了一件算是有价值的事情了,即使如今她自己也顾不了自己,但看着这些人,还是值得的,陆九凰又想着再倒一杯酒,这会云淮远已经不肯,他说道“喝茶吧。” 春梅也笑着拿过茶壶,给陆九凰倒了一杯茶,陆九凰看了云淮远一眼忍不住撒娇道:“这难得如此开心,为何还要这么阻止我。” 云淮远笑道:“怕你醉了以后耍酒疯。” 陆九凰哈哈笑着倒在他的身上道:“我不会的。”云淮远扶好她的身子,点了下她的鼻子道:“不会也不行。” “好吧。” 陆九凰知道云淮远怕她喝太多了伤身,于是也就没再喝了。 这一夜整个赦皇族通夜点灯,亮到了第二天早上,同时的陆九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赦皇族的百姓,他们都住在赦皇族里,可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陆九凰这才真正的有了胜战的感觉。 她其实有些晕醉了,但还可以走动,云淮远却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进了轿子,对春梅道:“准备热水。” “是。” 陆九凰在轿子里倒在云淮远的怀中,呼吸着,一边地想要坐直,她勾着云淮远的下巴,说道:“王爷,我有幸能嫁给你。” 云淮远还以为她醉了,心里被这句话说得挺舒爽的,正想低头问,却发现她眼睛一片清明,看不出半丝醉意,这才发现她是在清醒下说的,也就是这是她的真心话,云淮远心里一颤,他扶着她的身子坐直,低头亲吻道:“不,这话该是我说才是。” 陆九凰看着他俊朗的脸,笑道:“王爷。” “凰儿。”云淮远再次亲吻她的脸,陆九凰勾着他的脖子,往他怀里偎依了去,其实他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时他身上跟唇角都带着一丝的酒香味,但却很好闻,陆九凰主动亲吻他,他抱紧陆九凰,也拿了主动权,亲吻。 两个人在轿子里反复亲吻,直到春梅在外面说道:“王爷,王妃,到了。” 陆九凰才退出云淮远的怀抱,云淮远笑着亲吻她的额头道:“到了。” “嗯。” 云淮远现下,伸手把陆九凰从轿子上抱了下去,春梅立即吩咐人上了热水,云淮远问陆九凰是否要先洗,陆九凰摇头,推着他道:“你先吧。” 云淮远笑了下,便进了屏风里,春梅很快就送了热水过来,倒进了桶里,很快就退了出去。 陆九凰则看着春梅点了蜡烛之后,起身把身上的披肩给拿下来,并对春梅说道:“有事再叫你。” 春梅点头,便带着人退了下去。 陆九凰把披肩挂上之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随后便坐到了铜镜前,想拆下自己的发簪,她的手微微地抬了起来,发丝从她的指缝里滑下来,然后垂落在两旁,而就在这个时候,陆九凰的动作停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头发,她此时抓在手中的一些发丝,她不敢置信地往前靠了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转动着手中的头发。 黑发变成了白发,夹杂在黑发的中间有那么好几根白发,陆九凰拔了一根出来,放在手心,而在光线比较亮的桌子前面,那确实是一根白的如雪的头发啊,陆九凰啊了一声叫了出来,任任何人少年白了发都会如此的。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姑娘,而在屏风后沐浴的云淮远听到了这声喊叫声,刷地扯了内衣披上带着一身的水汽走了出来,问道:“凰儿?” 陆九凰一看到云淮远出来,立即上前,把自己手中的白发递给他:“我的头发,我的头发,白了白了。” 她不停地举着那白发,云淮远已经看清了,他也有些愣住,心下咯噔了下,他一把捏住陆九凰的手,压制住,说道:“凰儿你听我说。” 陆九凰疯狂地摇头道:“不,你看,你看,我真的有白头发了,我才二十一岁啊,我才二十一岁啊。” 云淮远一把抱住她说道:“凰儿别慌,你听我说。” 陆九凰急得泪水都出来了,她咽哽道:“我怎么可能不慌呢?我怎么可能不慌,我慌啊。” 云淮远低声道:“你现在听我说啊。” 他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陆九凰知道了这件事情,云淮远也被打得措手不及,他甚至连解释都没想好,春梅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了,问道:“王妃?王爷?” 云淮远对春梅道:“没事,让所有人都离开。” 春梅一听,立即道:“知道了。” 于是外面的人一下子就清干净了,陆九凰泪水还在狂流,一路往下掉,云淮远看着心特别疼,他抱起陆九凰,把她抱到了床上,低声道:“凰儿,你先听我说。” 陆九凰此时已经冷静许多了,她紧紧地揣着那白发,说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圣女?” 云淮远没吭声,他只是说道:“我会帮你解决的。” 陆九凰心思一个劲地转着,随后她发现云淮远方才几次跟她说要跟她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一点都不惊讶,陆九凰猛地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云淮远顿了顿,道:“凰儿。” “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有这些白头发的?你是怎么让它消失的?藏起来的?”陆九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问道。 云淮远看着她这样,擦了擦她的泪水道:“凰儿,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瞒着我对吗?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有白头发了。哦不对我想起来了,这次去井关路那里你们就没有带镜子,到了营地之后所有人都没有镜子,就是因为怕我知道对吗?我当时很奇怪,为何连个镜子都没有,原来是因为我有了白头发,所以你们要瞒着我对吗?”陆九凰越想越对,她还跑到了那女营地那里找镜子,但是却被春梅给阻挠了,当时她虽然疑惑,但很快这件事情就被她给掀过去了,如今看到这个头发她才明白。 云淮远紧抓着她的手,又擦了擦她的泪水道:“没错,你确实是很早就有白头发了。” 陆九凰啊了一声猛地抱头,云淮远紧紧地抱着她,低声道:“你别这样我就是怕你这样才要瞒着你的。” 陆九凰死死地盯着云淮远,手往外面一指,问道:“春梅她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云淮远看着她,紧抱着她,就是不让她挣脱道:“没错。” 陆九凰摇头,不可置信:“为何要瞒我?为何啊?我像个傻子似的,我顶着这白发出现在了那么多人的面前我多丢脸啊,还有那白鹤公主,没错,她肯定觉得我未老先衰,她才是最配得上你的。” 陆九凰已经失去理智了,句句话都如此的强硬,让云淮远听得心口钝痛,他紧抱着她,低头直接吻住她,陆九凰在他怀里则疯狂地挣扎道,云淮远刚亲上她的嘴唇就被她一口咬到了嘴唇,他嘶了一声,陆九凰也舔到了血的味道,一下子就停住了,她看着云淮远,心情跟着平了一些下来,说道:“我是不是一直都顶着这个白头发?” 云淮远抹了下唇角,揉着她的头发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你一直都是黑头发。” “那你们怎么知道了?”陆九凰死死地看着他,云淮远低声道:“所以凰儿你得先听我说啊。” “不,我想知道,我在面对白鹤公主的时候我头发白吗?”她很在意,因为白鹤公主即使输了她依然长得那么好看依然是第一美人,依然心里还惦记着她的男人,她怎么都不能在白鹤公主的面前输给她,哪怕半分。 云淮远抹了下她的泪水道:“她没有看到你的白发,你相信我,她真的看不到,因为我都帮你处理了。” “你怎么处理的?用剪刀剪掉我的白发吗?”陆九凰瞪着云淮远,云淮远低声道:“凰儿你真傻。” 说完了,他抬起手,捏住陆九凰一直在捏的白发,说道:“你看着。” 第四百九十六章 迷药 陆九凰停下烦躁的心情,看着他的手,她知道他在运功,很快的陆九凰就看到自己的头发慢慢地从白变成了黑色的了,而且很快速,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着道:“看到了吗?” 陆九凰眯着眼道:“所以我每次白发了,都是你帮我的?” 云淮远点头,他放下她的头发,低声道:“凰儿,我只想说,这是因为你修炼了这个内力才会有的,而且每次你一旦继续修炼这白发就会跟着出来,你的身体是圣女的身体,她总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陆九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头发,她拽了拽,翻了翻,真的没有那一点白色了,那也就是说每次都是云淮远给她变黑了,然而变黑了又如何,本质上还是白的,陆九凰低声道:“是不是代表我的身子已经到了末路了?” 云淮远摇头,他下了床,在书架上找了一下,翻找了一本书出来,这本书是赦皇族历来用来记录圣女的,他坐到陆九凰的身侧,把这本书递给她,说道:“凰儿应当是还没看过这本书。” 陆九凰低头看了一眼,说道:“确实还没看过,这书是说什么的?” 云淮远帮她翻开,直接翻到圣女学了那九转丹之后有什么后遗症,上面不止有变成白发的,还有脱发的,甚至还有器官病变的,陆九凰手一抖,差点把这本书给抖了出去,云淮远一把捏住陆九凰的手,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害怕的,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但我并非是有心的,当初你有了这个白发之后,我便开始找资料,其实圣女若是黑发变成白发的话,这倒是比其他的人好一些,说明你是高级点的圣女。” “那我娘呢?”陆九凰想到了方曲儿,是不是她一早也是这样的。 云淮远说道:“你娘那个很特殊,也许是你娘用了什么办法把自己的病变改了,但是她却只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死去。” 陆九凰不知道方曲儿有没有病变,因为她根本就没见过方曲儿,但她知道方曲儿的死状其实是非常难看的,她如今这个样子,是比方曲儿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而已,她还想续命,她想要活下去,她才不会当那真的到了二十五岁就死的圣女。 陆九凰说道:“我现在只想活下去。” 云淮远顺了下陆九凰的头发,说道:“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嗯。” 又过了一会,云淮远对春梅道:“进来换热水。” 春梅这才进来,进来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九凰,其实她大概也猜到了,陆九凰知道她白发的事情了,这事情换在谁那里都受不了,陆九凰看到春梅那么小心翼翼,无奈地笑了下,说道:“怎么了?难不成我会吃人?” 春梅摇头,说道:“怕王妃你太伤心了。” “不会。” 陆九凰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过度了,但是谁到了她这个情况,反应过度那都是正常的,她多害怕啊,春梅看陆九凰没啥事了,也放了心,立即叫人来换热水,热水换好之后,云淮远把陆九凰从床上抱了下来,说道:“沐浴去。” “嗯。” * 从那日开始,陆九凰就开始寻找这续命的办法,云淮远也跟着一块寻找,而此时赦皇族正在大力地规整当中,甚至赦皇族因为大祭司的出手之后,不少的人都来投靠要当士兵,大祭司纷纷都接纳了。 而周边的临国也知道,赦皇族打败了白鹤族,白鹤族再也不敢来叨唠赦皇族了,在半个月后,赦皇族还收到了白鹤族派人送来的降书,陆九凰看了看那降书冷笑了一声,就修了一封信回去,给那族长。 陆九凰想要尽早地找到续命的办法,一直都没怎么修炼,但也因为这样,白发也经常出现,陆九凰被烦得烦不胜烦,大长老也时刻关心着陆九凰,这日,他亲自来了陆九凰的院子,说道:“圣女,这圣池你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陆九凰说道;“我不去的话会怎么样?” 大长老说道:“您上次不是已经经历过了吗?这还是得等你去了才知道啊。” 陆九凰知道,自己再不修炼,这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好了,她点点头,说道:“我今晚去。” 大长老松一口气,他看到陆九凰这身体确实也不好,云淮远从外面回来,一看到问道:“怎么了?” 大长老道:“圣女这几日应当到圣池一趟才是。” 云淮远一听圣池,眉头就敛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东一说的那些话,圣池那里是什么好地方啊,但上次上神却也说了,陆九凰这就是命啊,还能怎么样,云淮远对陆九凰说道:“今晚我陪你。” 陆九凰点点头。 大长老看陆九凰听劝了,特就出去了,东一听说陆九凰要去那圣池,非要前往一起看看,想要看看圣池长什么样。 陆九凰无奈,但最终还是答应了,这晚,用过了晚膳,陆九凰在院子里看了下天空上的月亮,月亮正圆,照着这下面的一寸土地,陆九凰呼吸了一口气,鼻息里很是甘甜,她对春梅说道:“走吧。” 春梅立即抖开了披风,给陆九凰披上,跟在陆九凰的身后去了那圣池,而云淮远正趴在桌子上,一旁的凌峰看了眼陆九凰离去的背影,说道:“王妃这也太狠心了,竟然给王爷下迷魂药。” 陆黎昕抖着腿道:“还不是因为怕等下我姐夫一个冲动跟着进去,也许我三姐是预感到了什么。” 没错陆黎昕这话是对,陆九凰今晚看着月亮发现月亮太圆了,而且体内有一股很奇怪的内力在冲撞,这个时候她确实得去那圣池而且还得快点去,在路上碰上了东一,东一看到陆九凰整个人都定住了,春梅由于身上没有内力,所以没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她倒是问东一:“东先生你怎么了?” 东一指着陆九凰,说道:“你们王妃身上的内力好强啊。” 春梅毫无感觉道:“有吗?” 陆九凰微微地转过头去,看了眼东一,东一一顿,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道:“圣女,您此时的内力快压抑不住了。” 陆九凰点头:“我知道。” 于是她大步地往前走去,师兄也在这个时候走出来,他立即就想跟上前,手刚碰到陆九凰整个人就被弹开了,东一立即伸手拦住师兄,说道:“您这是何苦,此时你们都近不了她的身。” 师兄指着她,问道:“她怎么回事?” 东一道:“不知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春梅很是诧异地看着师兄还有东一,他们两个人跟上来,但陆九凰的步伐也就更快了,春梅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内力的,她也想追上,但很快就被陆九凰给甩到了后面,陆九凰很快进了圣池的院子,春梅刚想走过去,立即就被一股不知道叫什么的力气挡住了。春梅整个人往后倒了去。 齐风刚好过来,一把拦住春梅,春梅这才有些着急了,她指着门说道:“王妃,王妃……” 师兄几个也到了,师兄问道:“王爷呢?” 陆黎昕也跟着来说道:“姐夫被迷晕了。” 师兄敛了下眉头:“迷晕?谁迷晕的?” “我三姐啊,还有谁阿,谁敢迷晕我姐夫啊。” 师兄顿了下说道:“那也就是说,王妃知道她今晚的情况了?” 陆黎昕点头:“肯定是知道的,否则怎么会把我姐夫给迷晕,不过我三姐到底是怎么了?” 师兄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按我看的话,为了安全,我们得离这里远一点。” 东一点头:“没错,离远一点,我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内力在一路往外泄露,不知道圣女一个人能不能支撑得过来。” “但我们此时也无法靠近啊。”师兄说道,说完他下意识地往后退,这里内力他最强了,而陆九凰的内力第一个攻击的就是他这种最强的,第二个是陆黎昕,陆黎昕草了一声,两三步就离了这个圈子,并在师兄的身后躲着。 东一跟齐风也慢慢地后退,最后那个漩涡中只剩下春梅,师兄大喊道:“不好,把春梅也拉过来。” 齐风听闻,反应过来,冲了过去,一把将春梅拽了出来,而就在这一秒钟,齐风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喷在跟前,春梅看到这个情况,吓得猛地尖叫了起来,师兄一把压住齐风的肩膀道:“我现在给你输内力,你自己调息,稳住。” “嗯!” 齐风点头,他立即盘腿坐了下来,师兄也坐下来,给他运输内力,东一望着那圣池,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种内力简直逆天啊,从来可没见过这样的内力,若是这样的话,圣女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啊。” 陆黎昕看着齐风,对东一说道:“这样无法控制的内力天下第一又如何啊?” 齐风几乎陷入了昏迷,就只是被尾巴扫了一下而已,陆黎昕的话也是一个道理啊,东一道:“那倒也是,估计圣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伤了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许吭声 陆九凰一进圣池里,整个人几乎都已经狂了起来,她的头发随之飞了起来,在半空中飘摇着,她的人已经泡进了圣池里,她额头的圣杯就跟要溢出来似的,陆九凰只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她的旋转中内力一个劲的,差点把整个院子都飞。 陆九凰一直在压抑那股内力,试图战胜它,但是很可惜她根本就战胜不了,头发几乎卷着她的脸,直接垂在那后面的圣池里,好几次陆九凰开眼,眼眸里就有一蔟火苗在闪,然而她自己是不知道的,手背上也跟着闪烁,那上面一路闪着一个宫殿的隐约形象。 她整个人几乎成了图腾,陆九凰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头发在飞散的过程当中,已经成了白色的,扑散在水池里,紧紧地跟那些池水混合在了一起,陆九凰半睁开眼睛,视线以内几乎都是一池的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身体里有了无穷无尽的内力,急于要肆放出来。 而此时。 春梅看着外面的情况,惊吓声来到了喉咙里,她立即转身跑回了院子,陆黎昕追上她,问道:“你回去干嘛?” 春梅指着院子道:“我去把王爷叫醒,只有王爷才可以救得了王妃。” 陆黎昕道:“也行,那你去吧。” 春梅一刻都不敢耽误,她飞快地跑去了院子,看着瘫在床上的云淮远,立即跑进屋里翻找陆九凰之前留下的药,云淮远的迷药是陆九凰下的,陆九凰的解药便可以用,她拿了一瓶后快速地出来,来到云淮远的跟前。 并倒了两颗,倒在掌中,逼近了云淮远,抬起了云淮远的下巴,把那药丸塞进了云淮远的嘴里。 看着云淮远喉咙动了下,春梅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往后后退了两步,看着云淮远,过了一会,云淮远睁开了眼睛,他第一个时间就是找陆九凰。 春梅说:“王妃在圣池,还有方才,她弄伤了人。” 云淮远揉着有些发疼的头,站了起来,这么一听,立即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王妃在圣池,她伤了人。” 云淮远脸色顿时大变,他转身走进屋里。 春梅见他不去圣池反而走进屋里,着急地跟上,喊道:“王爷,王妃她在圣池,您不找她吗?” 云淮远冷着嗓音道:“闭嘴。” 春梅顿时才闭了嘴,她反应过来,方才她的态度有多不敬,她不敢再吭声,跟在云淮远的身后,进了院子,但她不敢进门,只是在门外看着。 云淮远入了屏风,很快的,他再出来,手里捧着一本圣女手札,云淮远走到门边,翻开看了一眼,脸色越看越阴沉,春梅见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下跪。 云淮远抬眼看了眼春梅,问道:“王妃这个情况多久了?” “没多久,不过半个时辰。” 云淮远放下那本圣女手札,立即运气朝外面飞了去。 春梅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能转身追了去,云淮远此时看着很冷静,其实他非常不冷静,因为手札上写了。 陆九凰这个情况是走火入魔了,若是没有办法镇压的话,恐怕陆九凰就会毁了,云淮远一边轻功一边想着,脸色沉得如水,在接近了圣池的那个院子之后,云淮远差点被内力震得往后倒退。 他飞下了地上,陆黎昕立即上前,对云淮远说道:“姐夫,你看,三姐这是怎么了?” 云淮远冷着脸道:“走火入魔了,你们都退开,现在我们必须得进去把九凰给带出来,否则,她将死在里面。” 他话音一出,在场的都吓了一跳,师兄道:“走火入魔?” 云淮远点头:“圣女手札上写了。” 师兄脸色一沉:“那就不能耽误了,必须把人给带出来,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好的想法?” 云淮远看着弥漫着一股子内力的院子,随后往后退了两步,说道:“现在,你们帮助我进去。” “啊?这圣池男人进去可不容易啊。”陆黎昕只知道圣池里面不是赦皇族的男人进去是很难进去。 会被吸取内力,说白了这样其实是挺恐怖的,一个可以吸取人内力的地方会是一个好地方吗? 这根本不是啊,云淮远说道:“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我不能坚持太久,所以需要你们帮忙,你们把内力分散地送给我之后,我往院子里进去——” “行。” 师兄上前,第一个把内力送到云淮远的身上,东一第二,陆黎昕第三,凌峰第四,最后大祭司也上前了,往云淮远身上送了内力,云淮远还得分了内力到身上,等差不多了,他立即朝院子里而去,在碰到外面那一层内力的时候,云淮远是几乎支撑不住的,他的身子跟齐风一样被反弹了回来。 幸好有强硬的内力做支撑,云淮远才能一步步接近了那个院子门边,当他进了去之后,看到了圣池里的陆九凰时,他是几乎没法支撑住的,因为他看到了一头的白发,还有一个身上都是图腾的女人。 陆九凰此时也是神志不清,不停地散发自己的内力,但是却不知道收敛,云淮远心里又急又担心,往前走了两步,差点因为担心内力被驱散,此时他需要做的就是让内力去抵挡陆九凰那些内力,幸好他的内力算很强的,心智也强,没有那么容易被陆九凰的压力冲破。 才能缓慢地抵达了圣池,云淮远就在这个时候,半弯下腰,朝陆九凰伸手,但陆九凰已经失去理智了,云淮远的手一碰到她,就被震开,云淮远只能强行地再次靠近,因为他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陆九凰救不出,他自己也呆不住了。 于是他抵着那股内力,强行去拉陆九凰,他也感到自己的内力在渐渐地消散,陆九凰的抗拒也是越来越明显,云淮远喊道:“凰儿!” 陆九凰丝毫没有听到,就只知道抗拒,这种抗拒让云淮远尤为吃力,他狠狠地一个咬牙,把陆九凰的手从圣池边缘提了起来。 咔嚓一声,陆九凰的手脱臼了,云淮远心里心疼,但没办法,还是只能用力,把陆九凰抱了出来。 圣池里的水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把云淮远的衣衫都浸烂了,云淮远抱着陆九凰,咬牙转身,朝门外走去。 而此时陆九凰的头发全白了,而且变长了,垂在他的手臂两侧,云淮远在靠近门边的时候,陆九凰还狠狠地挣扎了一下,那股内力把云淮远震得胸口发疼,口腔里一下子就一股腥甜涌了出来,云淮远偏头,血丝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他脚下的脚步却是加快了,直到冲出了院子。 师兄见状,上前,喊道:“王爷?” 云淮远道:“走,回我们的院子。” 一下子一众人都跟上了,春梅也紧巴巴地跟在云淮远的身后,一进院子,云淮远就把陆九凰放在了地上,对其他的人说道:“给她疏散她体内里的内力,否则——” “是。” 所有人都上前了,然而他们没有办法,一接触到陆九凰就被弹开,陆九凰甚至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成了水蓝色的,一个反手,她就将陆黎昕推开,就这么轻轻地一推,陆黎昕一口血就从胸口里喷了出来。 可见陆九凰此时的杀伤力有多大,云淮远上前想制止陆九凰,陆九凰却转过身子,面对云淮远,说道:“别过来,我此时很想杀人。” 云淮远的动作停缓了,他小心地问:“你此时清醒了吗?” 陆九凰摇头又点头的,她满头白发,已经直接垂到了地上,并且整个人时不时地出现一些图腾,看着尤其可怕,师兄道:“王妃,我们该怎么帮到你?” 陆九凰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们能怎么帮到我啊?” 她这个回答显然不像是她自己的回答,带着一股的冷意,周围的人都沉默了,云淮远朝陆九凰伸手道:“凰儿,你走过来,我是你丈夫。” “呵呵,我知道。”但她却不想走过去,她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看着这些人就像是鱼肉,一把抓过一旁的春梅,拧着春梅的脖子道:“你们都给我散开,有内力地不许靠近我半步。” 在场看到这样,均倒吸了一口气,陆九凰这样的话太可怕了,春梅在陆九凰的怀里哭了起来,她哭喊道:“王妃。” 陆九凰死死地掐住她道:“闭嘴,不许吭声。” 春梅几乎无法相信,陆九凰平时那么疼她,此时竟然是要她的命,她在被陆九凰掐住了之后,就不再敢动弹了,她看向云淮远,云淮远也朝她做了一个手势,让春梅安静一些,此时东一说道:“王妃这个样子恐怕不行,我找找我们楼主好了。” 师兄这时也反应过来,说道:“倒是,风月楼楼主倒是应当懂一些。” 东一说道:“我立即飞鸽传书。” 云淮远说道:“那快点。” 东一转身,寻了一只笔铺开了宣纸,洋洋洒洒地写了陆九凰此时的情况,末了在后面写上:速来。 随后飞鸽出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而就在东一把这传书传出去的时候,陆九凰带着春梅直接离开了院子,全院子的人都吓了一跳,陆黎昕紧跟着要追,却被云淮远一把拦了下来,云淮远说道:“我跟,你们都在这里候着。” 陆黎昕说道:“你跟行吗?” “自然。”云淮远说完了,朝陆九凰跟春梅消失的方向而去,剩下一堆的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东一道:“王爷应当是有把握的,才会跟上去。” 陆黎昕坐下盘腿调息道:“方才我三姐差点把我的五脏六腑给震碎了。” 师兄抬起陆黎昕的手把了一下脉,陆黎昕的脉息乱的可以,师兄道:“你不能再使用内力了,此时你的内力很是频乱。” 陆黎昕说道:“我知道,稍微动一下我整个人就发疼,看来我三姐这是真的吓了狠手。” 师兄敛起眉头道:“我怎么没听说,圣女会走火入魔啊?” 东一啧了一声:“怎么没听说?不是有一个圣女手札吗?你没看过?” 师兄想了下道:“我看过倒是看过,但没有发现这一条。” 大祭司也说道:“确实啊,之前大长老也没说还有这个,我已经叫人去把大长老请来了。”话音方落,大长老果然就来了,他一进来立即就问道:“圣女呢?圣女呢?方才我听说了,圣女在圣池里的情况。” 大祭司退了两步,说道:“大长老你来得正好,圣女她已经走了,并且满头白发,她还差点杀了她带来的丫鬟。” 大长老一手盖着脸,无奈地道:“终于还是走火入魔了啊。” 师兄上前,问道:“这圣女也会走火入魔吗?为何我在圣女手札上没有看到?” 大长老无奈地道:“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这圣女确实有走火入魔一说,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确实也没见过圣女走火入魔,我且也不知道这入魔的情况是如何的,我必须得看到圣女才能判断。” 师兄点头:“原来如此,圣女手札上可是有写?” “自然是有的,不过也许是因为你没有看得太仔细,所以并不知道,这入魔的情况其实是很少的,有些圣女穷极一生都不会入魔。” 陆黎昕嘲讽一笑:“因为她们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啊,有些根本就活不到二十五岁,你说她们哪里来的入魔啊?” 大长老被他一嘲讽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赦皇族当初会出现确实是有它的道理,但如今却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谁都不敢说赦皇族是一个很好的国家了,因为赦皇族实在是太容易被摧毁了。 大长老道:“我想去看看圣女。” 师兄却摇头:“不行,王爷说了,此时不要靠近王妃,否则容易有生命危险。” * 而此时,陆九凰带走了春梅,她并没有把春梅一路带着,而是到了半路之后,把春梅顺手就抛了,春梅本身不会武功,突然从半空中被人往下抛落,她尖叫了起来,幸好云淮远跟得不远,快速地出现,把春梅一把拦住,随后把春梅放在地上,对春梅道:“你现在回赦皇族。” 春梅点头,又有些担忧地看着陆九凰已经远行的背影,她抓了下云淮远,道:“王爷,你一定要把王妃完好地带回来啊。” “好。” 云淮远不再多说,立即朝陆九凰飞奔而去,陆九凰此时一直在压抑着她自己的内力,她很想杀人,这是真的,尤其是在看到很多人后,她飞身下去,又抓了一个人,直接割破了那个人的喉咙。 并甩了出去。 云淮远跟在身后,倒吸了一口气,一把扶住那个人,稍微碰了下那个人的鼻息,呼吸已经没了。云淮远咬紧牙关,他必须快速地压制陆九凰,否则这样下去的话,就麻烦了,于是他把人松开之后,找了个地方藏住,随后再次追上了陆九凰。 陆九凰已经进入了村落了,云淮远追了过去,利用自己的内力寻一下陆九凰此时的气息,很快的他找到了,但此时陆九凰也暴露了,不少的百姓看到她一头的白发,都吓了一大跳,期间有士兵从一旁走过,顺势看了陆九凰一眼,他们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朝陆九凰喊了一声圣女。 于是整条街的百姓都愣住,纷纷指着陆九凰道:“这就是圣女?” “天啊,我看到了圣女。” “是啊,为何圣女的头发是白的。” “她的眼睛好恐怖啊。” “啊她的脸上好似还有什么?” “那是图腾,那是图腾。” 在云国,图腾是代表不祥的意思,赦皇族这边也是,什么图腾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详的预兆,而这个赦皇族本身最神圣的人就是圣女,若是这个人是圣女的话,她脸上的图腾那就是不详啊,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往旁边让了去,很是惊恐地看着陆九凰。 追上来的云淮远听到百姓的对话,他心里也是一沉,这赦皇族好不容易刚刚好起来,此时若是陆九凰遭受到了怀疑,恐怕,这些百姓就更加不安了。 于是他上前,一把拽住陆九凰,陆九凰几乎是反射性地,云淮远一碰到她,她就朝云淮远打了过去,就像刚才取了那人脑袋似的那样,云淮远反应快,一个闪躲跑到了后面,并直接飞了起来,陆九凰脸色阴沉,追了过去。 那些士兵也认出了云淮远,喊了一声,云淮远说道:“此人并非圣女。” “啊?不是圣女?那是何人?” “对啊,是什么人啊?” “可是明明长得跟圣女一样啊?难道是圣女的姐姐妹妹?” 云淮远没回答他们,而是快速地使用轻功,把陆九凰引开,陆九凰果然被云淮远给引走了,此时陆九凰是一半理智一半着魔,几乎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了,她身上的图腾把她给弄得一阵发热,而这阵子的发热也让她很想动手杀人,在追云淮远的过程中,她甚至想朝一个孩童出手。 云淮远第一时间发现了,转身回来,拦住了陆九凰,并跟陆九凰开打,云淮远边打边喊道:“凰儿你醒醒,凰儿你醒醒,你看看我啊!” 陆九凰一个欺身就过了去,完全没有听到云淮远的话似的,云淮远不停地躲避她的攻击,并不停地喊醒她,陆九凰本身打得很专注的,被云淮远喊了几次之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动作竟然有些迟缓了。 云淮远见状,心里一喜,大喊道:“凰儿,你认出我了吗?我是你丈夫啊,凰儿——” 陆九凰抬起头看了眼云淮远,她心里是理智告诉她,这个人不能杀,但是身体上却控制不住,她狠狠地抬手,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地喊叫了起来,云淮远一慌,朝陆九凰冲了过来,一把将陆九凰揽住在了怀里。 陆九凰在跌入他的怀里的那一刻,安静了一秒,很快的一股内力从陆九凰的身上传了过来,云淮远整个人被震退了好几步,鲜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陆九凰本想再靠近云淮远,再狠狠地给他一击,看到他的鲜血。 她好似是退了一步,她那带着颜色的眼眸在看着云淮远时换了好几个颜色,她咬牙,声音嘶哑:“你别跟着我。” 云淮远撑着身子,唇角溢出鲜血,他低笑一声:“怎么可能不跟着你?” “你别跟着我。”陆九凰再次嘶吼。 云淮远说道:“我不跟着你,你就毁了。” 说完了他再次提了气跟上,陆九凰狠狠地看着云淮远,决定不再理他,因为她想杀了云淮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不了手,所以索性就不管他了,她一个转身,使用轻功飞了出去,云淮远只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也追了过去。 陆九凰飞出一段路程之后发现云淮远还跟着,脸色很青,她压抑自己,回身去杀他。 云淮远却觉得再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他眯了下眼,从自己的袖子里找到了迷药,这个迷药还是陆九凰之前给他的。 云淮远喊道:“九凰!” 前面那人影听到了也没理他,依然自顾自地飞走了,云淮远使劲地追了上去,在靠近她的时候喊道:“陆九凰!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问题一出,前面一直运着轻功的陆九凰稍等停顿了下,她转过身子,看向云淮远,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谁?” 云淮远见她转过头来,立即笑着后退,说道:“我是谁你不认识了?” 陆九凰一听到这个问题,脸色就是一沉,她心里隐隐知道云淮远是谁,但是却一直没有答案,所以云淮远这么说她才感兴趣,她说道:“你是谁有这么重要吗?” 云淮远笑道:“自然重要了,因为——”他朝陆九凰勾了勾手指,陆九凰盯着他那个手指看了半天,才冷着脸凑近他,然而就在她凑近那一秒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立即往后一退,就想要逃。 云淮远已经准确地将迷药朴散到陆九凰的脸上了,陆九凰瞪大眼睛,然后下一秒她就朝云淮远抓了过去,云淮远早有所防备,人立即后退。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入魔 但陆九凰自己制的这个迷药,很快就见效的,她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就想要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云淮远一个闪身来到了她的身边,一伸手,直接拦抱住了她,陆九凰倒下之前,视线跟云淮远的对上,她恍惚中感到自己是深爱着这个男人的,手微微地摸上了云淮远的侧脸,云淮远僵住了,眼眶有些发红地看着,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下一秒,陆九凰就歪倒在了他的怀里。 云淮远愣了愣,他抱紧了她,看了看周围,并起身,一个转身,带着陆九凰回了赦皇族,整个赦皇族都在等着,大长老看到云淮远把人带来了,立即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云淮远强忍着喉咙的腥甜,说道:“她被我迷晕了,现在,我们得赶快等风雨楼过来,否则我怕她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师兄听出了云淮远的担忧,上前问道,云淮远低声道:“她方才杀了一个人,甚至还想对孩子下手。” “什么?”大长老一脸惊恐,他立即上前,摸了下陆九凰的脉息,又看了看她的头发,说道:“这又不像是走火入魔啊。” 师兄问道:“那这是什么?” 大长老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圣女手札确实说头发白了确实是走火入魔,可是她的症状又不太像,走火入魔并不会杀人的。” 云淮远眉头敛了起来,他把陆九凰放在贵妃椅上,转身朝屋里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哇了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在场的人吓了一大跳,陆黎昕离云淮远最近,第一个上前扶住云淮远:“姐夫,你这是怎么了?” 师兄喊道:“扶好王爷,我去看看。” 说完了他上前,一把捏住云淮远的手腕,眉头也跟着敛了起来:“王爷,你必须好好调养了,你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快离位了。” 陆黎昕不敢置信,他扬起头:“也就是说,我姐夫这身体,是我三姐伤的?” 师兄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接过春梅递来的手帕擦了下唇角,略微地点头,他这一点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陆黎昕第一个跳了起来,说道:“怎么可能?我三姐怎么可能伤害姐夫呢?她那么在乎他,她宁可伤了自己也不舍得伤姐夫啊。” 陆黎昕的话,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因为若是陆九凰对云淮远都舍得下手,那么他们这些人,在陆九凰的眼里就更是跟蝼蚁一样了,要掐死简直易如反掌,大长老摇头道:“不,圣女即使入魔了,她也不会伤害人类的,她是上神选中的人啊,怎么会伤害人类呢。” 师兄这才说道:“对啊,还有一个上神,但是——” 但是,大家纷纷看向一旁躺着的陆九凰,此时陆九凰的手背上很平稳,身上浮了那么多图腾,那位上神却依然没有出现,那么这个上神是不想出现还是无法出现呢?现场的人都心存疑惑,云淮远指着陆九凰的手,对大长老道:“你把她的手抬起来,我看看。” 确实,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到解释,若是上神可以出来的话,也许他们能明白一些,大长老看着昏迷的陆九凰,迟疑了下,一个内力强大的人若是成了魔,便可毁天灭地,他们这些人就只能乖乖地当陆九凰的盘中餐。 云淮远看出大长老的迟疑,淡淡地说道:“她中的迷药若是没有解药是不能解开的,大长老不必担心。” 大长老被看出心思,脸色有些讪讪的,他干笑了一下,上前道:“这我也不是害怕的,这圣女毕竟是我们赦皇族的圣女,她怎会伤害人呢。” 说完了他好似要表达他话中的意思似,一抬手就捏住了陆九凰那垂在一旁的手,并抬了起来,手背上一片光滑,以往大长老是曾见过上神的,但此时确实是丝毫没有半点动静,大长老捏着陆九凰的手的脉象却可以感受得出陆九凰体内的内力其实并不是很平稳。 也就是说她在昏迷的期间这内力还在蠕动当中,若是这样的话,上神应当是探出头来才是,可是陆九凰的手背上依然空空如也,别说上神了,就是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的手似的。 其他的人围了过来,盯着陆九凰的手,大长老松开了陆九凰,对上其他人的眼眸,说道:“圣女体内的内力其实没有消下去,但是上神受到了冲击却没有出现的话,按我所看,恐怕——”他的怀疑还在喉咙里。 云淮远接了他的话道:“恐怕是上神也被九凰给压制住了。” 全场的人听完,倒吸了一口气,陆黎昕忍不住调侃道:“你们上神听着不该是天上的仙人吗?竟然会被压制住,我这三姐到底是有多厉害啊?” 师兄捏着圣女手札,淡淡地说道:“并非圣女厉害,也并非是王妃有多厉害,若是我猜测得不错的话,王妃身上恐怕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师兄对上云淮远那沉静的眼神道:“王爷,走火入魔虽然圣女手札上也有记载,但是按照大长老的说辞以及这圣女手札上写的,王妃这走火入魔显然不是记载的这样。” 云淮远沉默地接过师兄手里的手札,低头翻了起来,一行人都看着云淮远,就见他脸色翻到了最后倒是变得更加沉稳了。 其他的人纷纷对视了一眼,陆黎昕率先坐不住,他上前问师兄:“手札上到底写了什么?” 师兄说:“你自己看吧。” 陆黎昕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他看的话不出三分钟,在场的人都会知道这手札上写的是什么,这手札上记载了圣女走火入魔后的情况,头发会白,这个没错,身上也会出现一些图腾,但却是龙凤图腾。 而非这些雕了字体的图腾,而这些字体,遍布在陆九凰的全身,可是却看不出它们的意思,东一听到陆黎昕的说法之后,悄然地靠近陆九凰,想从她身上的图腾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他常年摆弄奇门遁甲,对于一些符号是非常清楚的,因为奇门遁甲的文字除了远古的小篆还有更多的是一些人形文字。 甚至是在野兽的地界,则是兽文,但他都看得懂,一些少数民族的文字甚至还会用简笔,虽然较为难认,可是到底还是认识的,可是陆九凰身上的图腾是文字没错,但东一没有任何一个看得懂的。 云淮远也上前,问道:“认识吗?” 东一苦笑了一番:“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文字我竟然见都没见过。” 陆黎昕啧了一声道:“那可就麻烦了,这龙凤图腾变成了文字图腾,且还不知道是哪国的鬼图腾,若是这样的话,我三姐此时并非中的是圣女的走火入魔,而是走的别的路子的?可是这走火入魔不应当是学了自己的心法才会入魔的吗?难道我三姐偷偷学了别的心法?” 这话虽然有点不符合逻辑,但是却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云淮远看着沉睡着的陆九凰,偏头对春梅说:“去屋里,把王妃的心法拿来。” 陆黎昕虽然性格太直,但有时他说的话确实能提醒到大家。 大长老也点头道:“圣女这入魔走得确实蹊跷。” 云淮远却说:“可是从她开始修炼内力的时候她已经嫁给我了,在我的王府里,我可不曾见到她学了别的心法,那么这入魔的心法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他这话再一次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而这时,春梅捧着陆九凰的九转丹还有心法出来,实际上陆九凰从她娘那里继承的也就这两样主要的东西,还有一样是百寒针,但此时百寒针就藏在陆九凰的袖子里,云淮远看着两本蓝色的本子齐活了,便抬手将陆九凰的手抬了起来,从她袖口里拿出了百寒针,放在了圆桌上,对大长老说道:“这些,就是方曲儿留给九凰的东西,大长老可否看一下?” 大长老自然是要看的,当初方曲儿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三样东西,这三样东西确实也是离了圣女就没用了,大长老年轻时就见过这三样东西了,但是当时记忆比较迷糊,此时再看,也没看出什么,但可以确认,这三样东西没错,都该是圣女的。 他看完后说道:“没错,就这三样。” 云淮远眯眼,把百寒针放了起来,淡淡地说道:“若是这三样没问题的话,圣女的走火入魔陈了修炼以外,恐怕还跟那圣池有关。” 大长老则第一个说道:“不可能,历任来的圣女都是从圣池里生,再从圣池里亡的,圣池未曾培养出一个走火入魔的圣女。” 这话也就是说,只有陆九凰走火入魔了,别的圣女都没有,云淮远顿时一个眼厉过去,大长老霎时没再吭声。 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陆黎昕啧了一声道:“大长老你这话不太道德啊,我三姐当初在王府的时候练得也是好好的,到了这赦皇族才入魔的,你说呢?” 第五百章 只有一个办法 大长老估计也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言,他立即低声道:“对不起,我且说,圣女这走火入魔确实得早日找到原因,否则就怕会加速她寿命的长短。” 这话倒是没错,手札里记载了,圣女一旦走火入魔了,那么寿命就会快速地缩短,到时即使清醒过来,也已经成了垂暮老人了。 云淮远听闻眼瞳一缩,他半坐了下来,看向师兄:“这风月楼什么时候能来?” 师兄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说道:“已经加急了,这迷药还能维持多久?” 云淮远道:“她清醒了,我就再给她加。” 陆黎昕道:“要是清醒了,你加还有用吗?” 云淮远猛地捏紧了拳头,没再吭声,陆九凰走火入魔后,清醒了必然会寻着机会杀了他们的,这样的话,就必须在迷药药效过之前,给陆九凰再次上一次迷药,防止她醒来,这样的话才能让陆九凰不清醒过来祸害人。 一个明明是圣女德高望重的人竟然此时成了一个女魔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云淮远甚至不愿意离开陆九凰半步,春梅只能给云淮远送吃的送喝的,而外面,陆九凰刚刚去过的村里,都开始议论纷纷,这话有人传了自然就有人听,何况人都是喜欢危言耸听的,大祭司派人出去处理那死在陆九凰手里的人,还得偷偷去,伪装成侠客,说在动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误伤了对方,赔钱了事。 但是那些见过陆九凰一脸图腾的百姓却不是那么好糊弄,黏住了一个人的嘴巴粘不住另外一个人的嘴巴,最后这流言就跟风似的长了出来,都在说圣女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圣女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祭司叫了人去安排,散播说那并非是圣女,可是有些流掉的流言却已经跟生根了似的,一个劲地疯长。 最后一传百,百传千,赦皇族的墙壁外的情况,不容乐观。 而陆九凰也被喂了第三次迷药,一直都没有醒过,她昏迷时是什么样子,此时就是什么样子,身上的图腾还是那么显眼,而那据说是上神的神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手背上一片光滑,云淮远守了她几天。 到第四次迷药的时候,云淮远已经不舍得给陆九凰继续灌迷药了,他跟师兄合力设置了一个阵法,把陆九凰给困在了里面,随后一边等待陆九凰醒来一边叫人快点去看看风月楼什么时候到。 春梅也是一刻都不能走开,蹲在那阵法的外面,看着盘腿坐在阵法里面的陆九凰,第三次迷药已经过去一天了,这迷药的功效也差不多完了,王爷说王妃会醒了,春梅虽然差点死在了入魔的陆九凰手里,但是她到底还是把陆九凰当成了王妃,没有怪罪过她,也不怕她。 所以这一刻,只有春梅守在了阵法的外面。 春梅起身抖动了下腿,再次转身,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眸,春梅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两步,直接跌倒在地上,她再定睛一看。 陆九凰醒了。 春梅撑着地板,喊道:“王妃。” 阵法里的陆九凰视线再次看向春梅,她眼眸里还是带着一丝猩红,春梅刚才吓了好大一跳,此时却不是那么害怕,她下意识地靠近,再次喊道“王妃——” 陆九凰看着春梅,但没有多看,身子便在阵法边缘动了一下,但很快的她的身子被反弹了几次之后。 陆九凰估计意识到了,她被人给困了起来。 她半眯起眼,此时她的眼眸里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了,跟寻常一样,她没搭理春梅,而是再次伸手碰了碰阵法边缘,然而身子再次被弹了回去。 春梅见陆九凰只顾着跟阵法纠缠,她愣了好一会,才白着脸爬了起来,往外跑。 不一会,她把云淮远喊来了,云淮远进来的时候,陆九凰已经在阵法的边缘走动了好久了,发现有人进来,她也是抬头看了一眼,但像是完全不认识云淮远似的,她继续转回头去,继续看着捆着自己的无形的阵法。 云淮远在陆九凰把视线扭回去的时候,心底凉了一半,这意味着陆九凰没有认出他,之前陆九凰没有昏迷之前,她至少还懂得叫云淮远快走,至少还能强撑着一点点的理智认出云淮远,但此时她不止认不出了,也已经认不出了。 云淮远心里又冷又凉,他对春梅道:“去把师兄喊来。” “是。” 春梅准备大步地往门口走去时,师兄几个人已经闻风而来了,一看到宛如困兽似的被困在阵法里面的陆九凰,几个人面面相觑,陆黎昕看云淮远脸色不太好,他下意识地问道:“姐夫,我姐怎么怪怪的?” 云淮远神色复杂地道:“她不记得我们了。” “什么?”陆黎昕下意识地应道,“她不认识我们了?” 师兄道:“恐怕是的,你看她见到我们都没有半点反映,此时她的注意力全在阵法上面,甚至连试图跟我们沟通都没有。” 陆黎昕咬牙:“不可能的。” 虽然师兄说的没错,但陆黎昕还是不肯相信,他大步地向前,来到了阵法的边缘,他冲着里面的陆九凰喊道:“三姐!我是黎昕!” 陆九凰是听到他的声音,人本身已经离开了这个边缘,被陆黎昕一喊,她扭过头,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陆黎昕心顿时提了起来,甚至朝陆九凰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三姐,你应我一下,你应当是听得到我说了什么吧?” 陆九凰视线定格在了陆黎昕的脸上,看那个神色好似是认识了似的,并且也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陆黎昕松了两秒,转头对师兄道:“你看——她是——” 他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扯了下,整个人往后跌了过去,撞在了桌子边上,陆黎昕大声地草了一声,再次看向陆九凰,陆九凰哪里认得出他啊,她的手正在碰着那阵法,并在陆黎昕看她那一眼的时候,陆九凰眼眸里浮现了腥红的血丝。 春梅道:“刚刚,刚刚王妃刚醒的时候眼睛就是这样的,后来又淡了下去,换了另外一个颜色,王爷,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淮远却摇摇头道:“不知道。” 在场的人均沉默了,陆黎昕更是大受打击,他指着陆九凰道:“三姐,我是你弟啊,你不认识我啊?” 陆九凰依然看着阵法,却没有半点回应陆黎昕,即使她转过头看到陆黎昕了,却把视线直接掠了过去,在场的人心都凉了,这最可怕的就是陆九凰把他们给忘了,现在阵法还在,她无法出来。 但若是一旦阵法不小心破了,估计第一个遭受害手的人就是他们,春梅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紧紧地揣着手帕,问云淮远:“王爷,怎么办?王妃这样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云淮远也很茫然,他转头问东一:“风月楼快到了吗?” 东一看着阵法,以免陆九凰一个不小心破了阵,说道:“快了,应当快到了,再支撑一会。” 话音方落,师兄就说道:“一会?说不定一会都支撑不了。” 所有人刷地看向陆九凰,在阵法里的陆九凰已经离开众人聚聚集的地方,而且往里面再走了两米左右,而那个刁钻的位置,正好就在阵眼的附近,东一忍不住问道:“这圣女懂阵法?” 云淮远摇头:“不懂。” “不懂,可是她已经走到那里了!”东一指着那个位置,师兄说道:“不好了,我们应当退出这里,要拦住她等到风月楼来,只有一个办法。” 云淮远跟师兄对视了一眼,在一行人茫然的视线下说道:“再设立一个阵法,阵中阵,把她再次困在里面。” 话这么说时,陆九凰确实已经在找阵眼了,她蹲了下去,那块地方正好就是阵眼所在,陆九凰本身内力就高强,她要是找到了,稍微用点内力就能把阵眼给扯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后退。 东一嘀嘀咕咕地说道:“这是我设的阵眼,要就这么被她给破开了,那么说明她这武功可就真的除了风月楼无人可敌了。” 说完了,他也一脚出了房门,并开始下第二个阵法,而他的话确实也就应验了,陆九凰真的撕开了阵眼,东一新的阵法也就在这个时候堪堪形成,为了让阵法维持得久一点,师兄跟云淮远上前,把控住东南面,陆九凰一出来,第一时间就是运气随后伸手掐住离她最近的云淮远。 但阵法已经成了,云淮远眼眸里带着哀伤,就这么看着陆九凰的手离他只有一厘米左右,然后被阵法给弹了回去。 师兄淡淡地说道:“王妃这几乎已经失了心魂了。” 云淮远没有吭声,就这么看着陆九凰在阵法里挣扎,陆九凰兴许是很快就发现了,这再次困住她的是阵法,于是再次在阵法里走动了起来,一行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动,东一说道:“我们得快速再立一个阵法,否则,这次破阵会比刚才还快。”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铜钱。 第五百零一章 七阵 所有人都看向他手里的铜钱,只有云淮远说道:“你想布七阵?” 东一苦笑:“还是王爷厉害,这七阵不布的话,恐怕圣女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云淮远再次看向在阵法里走动且已经嗅到了阵眼所在陆九凰,寻常的阵法已经无法控制住陆九凰了。 陆黎昕凑上前问师兄道:“这七阵是什么?” 师兄带着人往后退,边退边应道:“七阵就是铜钱阵,这阵法一共七层,从第一层开始,第一铜钱就代表一个阵眼,第二个阵法则是两枚铜钱,代表两个阵眼——以此类推,所以叫七阵。” 陆黎昕无奈:“居然还有这样的阵法,会伤人吗?” 看着在阵法里的陆九凰,陆黎昕下意识地问道。 师兄道:“王爷在此,我们谁敢伤王妃?且这只是一个难破的阵法而已,跟困阵是一样的。” 陆黎昕这才点头:“那还差不多。” 他们聊天之际,东一已经开始布第一个阵法了,第一个阵法相对简单一点,所以云淮远并没有帮忙,春梅在一旁问道:“王爷,再这样下去的话,王妃会不会更难受?” 即使此时陆九凰还身处于高处,大家都不敢惹她,可是当把她隔离了又把她给困住了,看着她在阵法里面走动,春梅还是心疼了起来,云淮远难道就不心疼吗?他比任何人都心疼,但他能怎么办? 他无能为力,云淮远只能低声道:“等风月楼来了就好了。” 没错,现在大家唯一的希望就在风月楼的身上,只要他来了,那么必定事情就有转机了,果然,第二个阵法已经很快就被陆九凰给破了,幸好东一快速,铜钱阵第一个阵已经布好了,陆九凰飞身想出来,但紧接着再次被弹了回去,她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看着这外面的人,用那双冰冷的眼眸看着他们。 春梅是第一个被扫到的,她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王妃。 但陆九凰并没有回应她,第二个人则是云淮远,云淮远毫不畏惧地跟她对视,甚至朝陆九凰伸出了手。 她的脸上其实有些可怖的,文字图腾将她的脸密密麻麻的给布满了,圣杯也只能躲在那些文字的后面。 这样看来的话,上神被压制倒不是没有可能。 陆黎昕挠了下头,在原地跺步:“这都叫什么事啊,我三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看我们的目光怎得如此冰冷啊。” 师兄道:“她是真的不记得我们了。” 说完了他后退了两步,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铜钱,跟东一对视了一样,两个人往两个方向而去,再次布阵。 春梅看陆九凰这样,泪水都流了下来,她只能跟着别人一再地后退,此时心情凝重难受的人不止春梅,云淮远是最厉害的那个,但是他一直压抑着,并且带着人后退,放在身侧的拳头几乎捏成了一起。 齐风看到这样,心里有些担忧,他上前,搭住了云淮远的肩膀:“王爷?” 云淮远偏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没事。” 第二个铜钱阵已经布下了,同期布下的时候,第一个阵就已经被破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陆九凰破阵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了,若是风月楼还没到的话,他们就无阵可布了,东一第三个阵法的速度也在加快速度,并且空出一个院子的地方,对所有人说道:“从现在开始,这个院子别的人都不可以进来。” 师兄立即吩咐下去。 大长老几个人听闻了这边的情况,纷纷带着人过来看,大祭司问云淮远道:“王爷,可还需要帮忙?” 云淮远去下的第三枚铜钱,说道:“暂时把人给疏散了吧,赦皇族里暂时不要留人。” 大祭司听闻,转身离去,安排人疏散,云淮远跟师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眸里的意思,若是最后没办法了,最后一个阵法被破了,来不及组建的话,只能全部人上前,拼一把了,一个人可能干不过陆九凰,但是这么多人就说不定了,可是这确实最差的一步,谁也不愿意走到这最后一步。 一旦打起来,必定会有伤亡,都是自己人,伤谁都不愿意。 而云淮远则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想陆九凰受伤,所以此时只能继续布阵,第四个阵法,第五个阵法,第六个阵法,第七个阵法—— 整个院子里,地板上全是铜钱,都是陆九凰破开来的,她一只脚踩在其中一枚铜钱上,神色冷漠地看着他们,这已经是第八个阵法了,陆九凰很轻易地拔出了第一枚铜钱,第二枚铜钱—— 那速度简直快得不行,压根就看不到,只能听到铜钱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东一眉头敛了起来,他知道,陆九凰这个速度他已经快追不上了,只能将手中的铜钱扔到师兄的手里道:“快,使用你的内力,按我说的做。” 师兄立即飞了起来。 东一能布阵破阵但他内力不够,铜钱会这么快被破,是因为他的内力藏的不够深,让师兄来正好。 “东南,西北,正南,正北,铜钱朝上,是的,日月光那里——”东一不停地用耳语跟师兄说,师兄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第九枚铜钱入了位置,第九个阵法已经开了。 师兄下来,后退了两步,再次接过东一手里的铜钱,听了东一的话,再次布第十个阵法。 陆黎昕急得不行,他转着圈圈道:“这个风月楼是瘸子吗?这么段路到底要走多久啊?我三姐这破阵的速度真的越来越快了,我师兄很快就不是她的对手,话音方落,第九个阵法的第二枚铜钱掉在地上。 第十个阵法如今才埋了第一个,而一直没有动的云淮远飞身上去,划破了手心,血滴出现,他从怀中拿出了第三枚铜钱,将血滴滴在铜钱上,看了眼那已经很快的陆九凰,他不吭声地将第三枚铜钱给布了下去。 陆黎昕有些不懂,他问东一:“我姐夫这是做什么?” 东一掩住脸道:“王爷也是拼了,他用自己的血气逼走圣女,这样的话,圣女把其他的铜钱拔除了,却不能碰到王爷手中的这枚铜钱。” 陆黎昕,“……” 半响他说:“若是这样的话,为何不早点把自己的血贡献出来?” 东一扫了陆黎昕一眼,幽幽地说道:“可是一旦这样的话,圣女会更恨王爷,并且若是她无法恢复记忆的话,她一个杀的人就是王爷了。” 陆黎昕抬头看向陆九凰,她已经破除了第九个阵法,此时正在第十个阵法里走动,她的速度很快,走动了不消一会,就找到了阵眼,这样的话,她的速度已经更快了,什么阵法对于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陆黎昕也发现了,陆九凰在找到第三枚铜钱的时候,视线第一时间看向云淮远,那视线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恨到了骨头里似的,陆黎昕没有吭声,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却没有动,一直站在那里,任由陆九凰看。 果然,陆九凰放弃了第三枚铜钱,转而寻找起了第四枚铜钱,在场没有人吭声,东一只能立即再寻一个布阵的地方,把陆九凰困在了他的第十一个阵法里,且这个阵法其实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陆九凰脚一跨就可以出来。 师兄把不会武功的春梅一把拎了扔到了院子外面,说道:“你别进来了。” 春梅红着眼眶,看着师兄,师兄把门关上,再次回了原地,在场的一共六个人,武功高强,但不知道合起来能不能斗垮陆九凰,谁也不愿意真的跟陆九凰对上,谁都不愿意自己人受伤,可是此时已经没得选择了。 该应战了,陆九凰是败在第三枚铜钱上,因为上面有血气,但也不妨碍陆九凰连根拔除,那最后第三枚铜钱落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紧绷了起来,陆九凰的视线也是第一个冲着云淮远,云淮远暗自把内力传输到了掌心,整个人也进入了备战状态。 陆九凰还有最后一个阵要破,但由于这个阵是很简单的困阵,陆九凰几乎是脚一踩就出来了。 她视线慢慢地转向云淮远,眼眸里带着冰冷,她飞身过去,云淮远此时还不想那么快跟她对上,于是下意识地往后飞了去。 其他的人也跟着上了半空,纷纷地落在云淮远的身侧。 陆九凰盯着云淮远道:“挡我者,死。” 云淮远只能寒着心看着她,他淡淡地道:“若是我死了,你能舒坦,我愿意死一百次。” 陆九凰听到这话却丝毫没有动摇,她冲向了云淮远。 云淮远的掌心向上抬,跟她的碰到了一起,云淮远听到了自己五脏六腑移位的声音,那一根根的骨头断裂已经那频乱的内力,师兄冲了过去,一把将云淮远拦住了,往后推,师兄自己顶上。 其他的人也没闲着,能上都上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要伤害陆九凰,却不得不迎战,所有人都在期望陆九凰能早点清醒,但那白色翻飞的头发,那一身的图腾那发红的眼瞳—— 都在说明,陆九凰她一直没清醒。 第五百零二章 蛊 云淮远一被推开,刚一下了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大祭司见状,上前扶住他,并看了眼半空中缠斗的人,大祭司无奈地叹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云淮远道:“风月楼还没来吗?” 他这话刚出,就看到一条青色的尺子从半空而来,直接朝陆九凰飞了去,就在所有人都快支撑不住的时候。 陆九凰从半空中直接坠落下来,风月楼那清凉的嗓音也跟着传了过来,说道:“这区区的入魔你们也搞不定。” 陆黎昕抹了下唇角,扭过头看向风月楼,咬牙切齿道:“你来得这么迟干脆别来了。” 风月楼一身黑袍,他落在地上,笑着伸手拦腰抱住从半空中落下的陆九凰,说道:“这连入魔的情况你们都还没弄清楚啊?陆少主,你这就责备起我来了,若是我将这尺子从她的胸口里拔出来,恐怕你们就只能再打一场了。” 所有人在风雨楼出现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纷纷从半空中下来,看着已经昏迷的陆九凰。 风月楼把陆九凰转手送到云淮远的手里,然,下一秒,他伸手捏住云淮远的手,无奈地道:“王爷,你这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云淮远只是紧抱着陆九凰,并不吭声,他唇角还有血迹,抱着陆九凰,转身进了院子,风月楼看向师兄。 师兄道:“谁让你来得这么迟?” 风月楼一脸无奈,摊手道:“这也怪我?” 师兄道:“是啊,阵法都用了许多了,话说,你进来,说说王妃到底是为什么入魔?她这个入魔跟她是圣女好似没什么关系。” 风月楼带的医师,上前给陆黎昕几个疗伤,风月楼跟着师兄进了院子,云淮远已经把陆九凰放在贵妃椅上,他刚放下,一口血就到了喉咙眼了,他压抑着胸口,坐了下来,师兄也看到了,上前从袖子里拿了一瓶药丸倒了两颗给云淮远道:“王爷,先吃点药,晚点我帮你疏通一下经脉。” 云淮远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身上,点点头。 风月楼进来,坐了下去,就紧挨着云淮远,云淮远看向在一旁探头探脑的春梅,说道:“去把他们叫来。” 春梅应了一声,看到风月楼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春梅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她转身下去。 把陆黎昕一行人叫了进来,陆黎昕伤得算是最轻的,这里伤得最重的人,就是云淮远了,但云淮远并不急着去治疗,而是他想听完了陆九凰的事情再去,风月楼老大爷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你们都不用问我。” 所有人齐刷刷地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风月楼淡淡地说道:“王妃为何入魔,我并不知道,但我只是这世间有一种入魔显现出图腾的话,应当是中了蛊毒——” “什么?” 陆黎昕第一个跳了起来:“中蛊?” 师兄也是第一次听说,一直沉默的云淮远开口问道:“她为何会中蛊毒?中的又是什么蛊毒?谁让她中的?” 风雨楼又喝了一口茶,笑道:“王爷你这般问我真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至于谁让她中的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但她中的应当是狼虫蛊,你们看到她身体上的图腾没有?” 傻子才看不到呢,又不是瞎的,陆黎昕心里悱恻。 云淮远清冷地说道:“你继续说。” 风月楼便继续说道:“狼虫蛊是苗疆古老的蛊术,但已经失传上百年了,也就是说这种蛊几乎是见不到了,为何会在王妃的身上出现这确实值得人商讨,而最大的表现就在这个图腾上,她身上的文字是苗疆第一代的文字,叫里攥,也是失传上百年了,这我也是从东一的文字才知道的,同样,为了找镇灵尺我才如此久过来。” “为何用镇灵尺就可以把这个蛊毒给镇住?”云淮远问道,风月楼笑了下道:“这镇灵尺只能镇苗疆的蛊毒,而镇灵尺如今也是存在的,只不过已经很少人用了,所以有些失传,我找它的时候便费了一些劲,差点就没法找到了。” 难怪,风月楼这么一点路程,他偏偏走了那么久,走到陆九凰要大开杀戒了,他才到达,云淮远走到陆九凰的身边,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问风月楼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风月楼道:“不知道,看人的,王妃这消耗了那么大的内力,醒来必当不容易,王爷也别担心,镇灵尺出了,魔也就除了。” 东一在一旁听着,他看向风月楼,风月楼笑着问道:“看我做什么?” 师兄此时说道:“恐怕,这镇灵尺只能镇住不走火入魔,却无法根除吧?” 这话一出,仿佛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云淮远,视线刷地看向风月楼,风月楼无奈地道:“哎,师兄果然聪明啊,是啊没错,这镇灵尺只能镇魔却无法抽离那魔,接下来我们必定得找出如何让王妃脱胎换骨的办法。” 风月楼这话刚落。 门口就来了人,是大长老还有其他的三位长老,他们一进来,大长老就把视线锁定在风月楼的脸上,他有些诧异,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可是风月楼楼主?” 风月楼含笑:“正是在下。” 大长老立即拱手:“久闻大名。” 连另外三个长老都拱手,看似是早就听说了风月楼的名号而有些恭敬,风月楼笑道:“客气了,长老请坐。” 大长老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这才轻轻地抬手:“坐吧。” 大长老带着人坐了下来,他佛了下袖子道:“楼主方才的话其实我已经听到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圣女手札上应当是有记载关于狼虫蛊的解法的。” 云淮远立即把手札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并问大长老:“那么九凰这次入魔,是因为她是圣女?” 大长老抚了下胡须,说道:“是也是,不是也不是,怎么说呢,这狼虫蛊是苗疆之物,本身是不属于赦皇族的,但是在那一年,第一任圣女去了苗疆之后,回来带的手札上就记载了这个,而当时,第一位圣女确实入魔过,但她恢复得很快,也没有任何图腾——” “所以现任圣女为何会因为中蛊而走火入魔,我确实是不清楚。” 陆九凰这一路上来都跟云淮远他们一起,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接触别的人,那若是说有可能给她下蛊的人,那应当是白鹤公主。 想到这里,云淮远看向大长老,大长老笑道:“王爷可是想到了白鹤公主?” 云淮远清淡地点头:“没错。” 风月楼却是一笑,在这个安静的时刻这么一笑,风月楼一下子就聚集了无数的目光,他坦然待之,说道:“白鹤族是拿不到任何狼虫蛊的苗子的,这狼虫能活下来,只有在苗疆,否则出了苗疆,就只会成了一只没事什么用的虫子。” “那会不会有可能?白鹤公主手里有苗疆的人?”陆黎昕只听了后句没有听到前句,便问了出来。 风月楼无奈道:“我都说了,狼虫蛊是离开不了苗疆的。” 陆黎昕:“……” “那会是谁给王妃下这样的毒手?” 这话是齐风问的。 但所有人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这狼虫蛊在陆九凰的身体里潜伏了多久,什么时候才成了虫子把陆九凰搞得入魔。 而狼虫蛊的解药在哪里? 这镇灵尺什么时候会失效? 这些都是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云淮远当即把手札拿了出来,翻开了看,风月楼离得他近了,头跟着伸了过去,一块看着。 但是这狼虫蛊的记载却半点都没有,云淮远越看脸色越沉,还不等他发作,风月楼先看向大长老,他笑了下,问道:“哎,大长老,你确定,这手札里有狼虫蛊的解决办法?” 大长老僵了下,他立即从椅子上下来,朝风月楼走去:“没有吗?之前第一任圣女说了,这手札里是有记载的,怎么可能没有?” 云淮远沉着脸,抬起头,把手中的手札扔给大长老,大长老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翻开了看了看。 半刻钟后,大长老也是一脸不敢置信,他不停地翻着手札:“不可能啊,之前圣女跟我祖辈们说过的。” “那么大长老你可否告诉我,你是否亲眼见过那记载?”云淮远冷着嗓音问道。 大长老翻手札的手一顿,他抬起头,被云淮远冷漠的视线这么一扫,手都哆嗦了,他摇头:“没有,我没见过。” 陆黎昕听到这话,第一个跳出来说道:“你没见过你瞎嚷嚷什么?现在手札上确实没有,你说该怎么解释?” 大长老有些无措,他捏着手,道:“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祖辈曾经三言两语地说过这个狼虫蛊——” 陆黎昕哼了两声:“那你倒是说啊,这狼虫蛊怎么解法啊?还有,若是这是真的,为何手札上没记载?难道这手札被人换过了?” 大长老被问得一句话都不敢吭。 全场也很安静,因为到手的希望又没了。 第五百零三章 醒来 赦皇族如今也有上百年了,这么久远的历史,而这狼虫蛊的解法若是在第一代的圣女那里发生过,那么这后面几乎没有发生了,没有发生的话经过这么久远的历史这手札是不是还是原来的那样? 谁也说不准的,大长老在这个时候给了大家希望又把希望给灭了。 没人开心,大长老在气氛沉默了三四秒后,确实也不大好意思继续呆着,带着长老们离开大厅,说道:“我再去找找看。”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这圣女手札是不是还是原来的那一份。 大长老走后,大堂里所有人都安静着,云淮远从椅子上下来,弯腰把陆九凰抱了起来,对其他人说道:“夜已深,先歇息吧。”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外头天色已经黑了,又一天过去了,全场最轻松的人就是风月楼了,他伸了下懒腰,由春梅带他去住的厢房。 走之前,他对师兄道:“王爷得给他治疗一下,否则——” 师兄点头:“知道。” 云淮远身体很弱,他全靠一口气撑着,把陆九凰送进了寝室里,他在床边就差点摔倒,幸而他手轻轻地撑在床侧,人才勉强站了起来,看着在床上安静睡着的陆九凰,云淮远伸手摸了摸,却又再次感到喉咙一阵腥甜。 他狠狠地敛起眉头,压抑住,随即转身大步地朝门口走了去,一把拉开门。 一口血从他的喉咙里喷了出来,师兄一身白色的衣衫站在院子里,说道:“王爷,莫逞强,出来吧。” 云淮远往后看了一眼,看着那屏风,那里躺着陆九凰,云淮远必须在陆九凰醒来之前恢复健康。 否则陆九凰若是知道了他的伤是她动的手,陆九凰心里恐怕非常不好过。 所以云淮远绝对不能放弃自己。 他关上了门,走了出去,越过那一滩血,来到了院子中间,师兄道:“暂时只能我先替你治疗,等会叫凌峰过来,王爷你经脉都碎了,恐怕也得好好休息一阵子。” 云淮远嗓音压得低低道:“等九凰醒了,我才能好好休息。” 师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而是把内力注入到了掌心,传输给云淮远,云淮远在他掌心碰上他的掌心的时候,喉咙里一股腥甜再次涌了上来,再次喷了出来。 地上鲜血,触目惊心。 春梅把从前院进来,看到那些血,差点尖叫了起来,待定睛一看,看到在疗伤,她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前去清理这门前的血。 再转身时,恰好碰上凌峰来,凌峰往后扫了一眼,问道:“王爷在治疗?” 春梅点头,又低头道:“满地都是血。” 凌峰拍拍春梅的肩膀道:“王爷没事。” 春梅想到如今的情况,眼眶红了,她轻声应了下,才越过凌峰,离开了后院。 凌峰走到云淮远的身侧,师兄的额头已经出汗了,在这么多人当中,陆九凰的内力第一,云淮远的就算第二了,师兄这还稍微略逊他一点,所以在治疗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快速就可以的。 但至少,云淮远已经不再吐血了,脉息跳动也没那么快,五脏六腑稍微平稳了一些,但师兄也支撑不住了,他微微喘口气,身子往后靠了,收回了手,并看向凌峰,额头的汗滴落下来,师兄道:“你来了?” 凌峰点头:“来了。” 说完他伸手把师兄给扶了起来,师兄道:“你给他输内力的时候记住了,别去碰他的五脏六腑。” 凌峰苦笑:“这个我还真的碰不到。” 他内力有限。 师兄点点头:“这个只能他自己恢复。” 说完他离开了原地,凌峰接替他的位置坐了下去,凌峰内力不如师兄,所以也不敢一下子把内力都抬出来。 云淮远此时也没什么知觉,垂着头,任由他们给他治疗。 这一治疗就到了半夜,风月楼用过晚膳,过来扫视了一眼,说道:“若是这一夜你们能坚持,王爷明日大抵应当就没太大事情了。” 师兄抱着手臂道:“这个我当是知道的。” 他作为第一个给云淮远输内力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云淮远虽然伤得也重,但他的恢复能力也强,所以一夜,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云淮远的身上,暂时没人去注意陆九凰此时的情况,春梅却一步都没离开,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直注意着云淮远,同时也注意着屋里的陆九凰,天窗破晓,凌峰终于停下了。 云淮远内力恢复了五成,很虚弱,只要别使用内力的话,稍微站着坐着都行。 风月楼的意思就是让云淮远至少休息几个时辰,但云淮远不愿意,他走到寝室门边,春梅立即站了起来,云淮远问道:“王妃如何了?” 春梅低下头小声地道:“暂时没有动静。” 云淮远转头看向风月楼,风月楼道:“放心,她会醒的,时间早晚而已。” 云淮远点点头,朝门走去,伸手要推,春梅立即往旁边让开,云淮远道:“没什么事情你们就散吧。” 春梅应了一声,看着云淮远消失在门里,才带着人离开了院子,云淮远进了屋里之后,绕过屏风看到陆九凰还睡着,他撑着心口,坐了下来,由于身子刚刚恢复,所以走了不到几步路,就虚弱得很。 陆九凰还保持着昨天躺下那样,一个晚上都没有动过。 云淮远有些担忧,还是挪了口气,到了床边,手搭上陆九凰的脉息,脉息跳动正常,云淮远才松了一口气,他低声对着陆九凰道:“凰儿,可得早点醒啊。” 屋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叹息的声音,他抬起陆九凰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捏着,可惜却依然那么冰凉,不似一个真人的温度,云淮远又双手给陆九凰搓了搓,热了热,陆九凰呼吸绵长,但就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云淮远从一开始着急,此时已经不着急了,他知道陆九凰会醒来就好,再着急也没用,看着陆九凰的睡颜,看着看着,云淮远渐渐地也睡着了。 此时天色正好是早晨,外头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陆九凰是在一阵暴躁中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的手被压着,她偏头一看,是云淮远,陆九凰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云淮远的脸,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了,她这一触摸,云淮远半睁开眼,视线跟陆九凰对上。 一时间,两个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直到陆九凰喊了一声:“淮远。” 云淮远才刷地坐了起来,想往床边坐,但因为他起得太猛了,差点摔倒,陆九凰伸手扶了他一下。 云淮远想躲开她的手,但陆九凰已经摸上来了,陆九凰触摸到他的脉象,整个人僵住。 她嘶哑着嗓音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脉息如此薄弱?” 她是大夫,又有内力在身,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云淮远脉息的薄弱,心里很是惊讶,她直接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云淮远立即道:“我没事,你别着急。” 陆九凰咬牙看着云淮远说道:“我不着急?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你的脉息怎么会这么薄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语气连带着很暴躁,看着就像是要炮轰人似的,这种语气以往从来没有过,但云淮远一时心急也没听出来,只是安抚她道:“我真的没事。” “你怎么会没事?你告诉我啊。”她抓着云淮远的手,但这次云淮远不打算让她继续抓了,立即缩了回去。 这么明显,陆九凰没发现才是怪的,她盯着云淮远的手道:“你把手给我。” 云淮远没应她的话,说道;“我让春梅进来。” 说完了他转身往外走,喊道:“春梅。” 春梅立即应声而进,她问道:“怎么了?” “王妃醒了,你把膳食拿进来,给她吃吧。” “好,王爷,你,你要去哪里——” 话音还没落,屋里就传来扑通的声音,像是重物摔在了地板上,这屋里有谁啊,只有陆九凰啊,春梅反应过来,大步地往屋里跑了去:“王妃王妃——” 果然,进了屏风,就见到陆九凰半个身子已经摔到床外了,春梅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喊道:“王妃。” 陆九凰脸色不耐地道:“喊什么?过来啊。” “是是是。”春梅又惊又喜,上前,把陆九凰扶了起来,陆九凰顺着她的手坐好,春梅上下检查陆九凰,想跟陆九凰说话,陆九凰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问道:“我问你,王爷怎么了?” 春梅愣了下,“啊”了一声。 陆九凰见状,脸色沉了起来,甚至连眉眼都不耐许多,春梅第一次见到陆九凰这样,她差点脱口而出要说云淮远的伤是陆九凰弄的,但是想起昨晚他们的话,她又硬生生地把话给咽了回去。 说道:“王爷的伤不是很重要的,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春梅的一声不清楚让陆九凰脸色更黑,春梅心里暗暗叫苦,说实在的,她怎么感觉陆九凰这醒来后,性子好似变了许多,特别急切的样子。 第五百零四章 暴躁 其实陆九凰对自己醒来后这很焦躁的感觉很是清楚,但她只能归类为正好得知云淮远受了重伤所以才会这么急切,她坐好后,再问了春梅几个问题,但春梅一直摇头说不知道,陆九凰因此气得差点把春梅一掌打出去。 她撑着就要下床,春梅一把拦住她,低声说道:“王妃,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陆九凰冷着脸,说道:“我去哪里?我丈夫出事了,我能乖乖地呆在这里吗?” 春梅被这么一喝诉,霎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扶着陆九凰下了床,她悄然地抬眼看了眼陆九凰,又快速地低下头去,扶着陆九凰一步步地往门口走去,春梅边走边鼓起勇气问道:“王妃可是要吃些什么?” 陆九凰心头很暴躁,所以没有应春梅的话,此时她需要快点看到云淮远,推开门后,春梅扶着陆九凰从后堂穿过廊桥直接来到了前堂,前堂里人很多,师兄还有齐风他们都在,云淮远也在,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陆黎昕一看到陆九凰来了,兴奋得很,上前笑道:“三姐,你终于醒了。” “可喜可贺啊。”风月楼清凉的嗓音也在身侧传了出来,陆九凰朝陆黎昕笑了下,又看向风月楼,说道:“什么风把你吹来啊?” 风月楼之前就听云淮远说了,说陆九凰醒了以后,不记得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连入魔都不知道,所以风月楼笑了笑,道:“你入魔的风。” 这入魔的风四个字一出来,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两秒,陆九凰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她看向云淮远。 云淮远朝她伸出手,陆九凰这才伸手握住了云淮远温热的手,此时他的脉象依然频乱,陆九凰压抑心里的烦躁,问云淮远:“你的伤是不是跟我入魔有关?” 云淮远从椅子上下来,上前扶住陆九凰的腰,他看了一眼风月楼,两个人视线交换了下,云淮远低声道:“是。” 陆九凰心里一震,她抓住云淮远的手道:“我把你伤成什么样子?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云淮远迟迟没有吭声。 只是扶着陆九凰而已,这也是他出了厅堂之后,跟风月楼他们商讨出来的结果,这镇灵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次不能瞒着陆九凰,否则以后就不好解释了。 所以只能对陆九凰坦白了,而坦白的结果就是得告诉陆九凰她在入魔期间所做的事情,陆九凰脸色僵硬,她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沉着嗓音问道:“是不是真的?” 风月楼点头:“是真的,你入魔后不止对无辜的百姓起了杀心,你对你丈夫,也起了杀心。” 陆九凰握在云淮远手上的手,慢慢地松开,被云淮远再次握住,云淮远低声道:“你松开我做什么?” 陆九凰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整个人焦躁不安,大步地后退了两步,指着云淮远道:“你别过来,我会伤害你的。” 春梅立即上前,想扶住陆九凰,却被陆九凰一个手挥开了,陆九凰指着春梅道:“你也别过来,我差点把你杀死。” 她语气很急切,神色很焦躁,这样看起来很是危险,云淮远上前一把抱住她,紧紧地压着她道:“凰儿,你听我说,我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如今你也安全了,你也不会再杀人了。” 陆九凰在他的怀里挣扎,大喊道:“不,我还会入魔的,此时我心里很焦虑,焦躁,甚至隐隐对你们都极其不耐烦,我肯定还会再次走火入魔的。” 她明白此时她自己心里的感觉,她对自己很清楚,她甚至想把云淮远直接推开,连内力都酝酿在了掌心了,这样的她是非常危险的。 她这么一说,云淮远并没有特别在意,只当她是因为知道他受伤了所以格外焦虑而已,但是风月楼却在此时说道:“王爷,你还是别逼王妃了。” 云淮远一个视线猛地扫了过去,风月楼轻轻淡淡地宣布着:“王妃此时的状态并没有完全好,心魔只是被她给压制住了,但是她有些暴躁,你们没发现吗?” 这个时候大家才把视线落在陆九凰的脸上,连云淮远都盯着陆九凰看,陆九凰强撑着那股焦虑,苦笑着对云淮远道:“淮远,我是真的很焦虑,我甚至想推开你,用我的内力。” 整个大厅安静了两秒。 云淮远依然抱着陆九凰,却转头看向风月楼:“你说说,她这是为什么?” 风月楼苦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她身上的魔还没有去除,此时她是被压抑住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云淮远也是,他看着风月楼:“所以这该死的魔,什么时候可以去掉?” 风月楼道:“等你们找到解她身上的蛊之后吧。” 陆九凰靠在云淮远的肩膀上,拼命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确实很容易焦虑而且心跳一旦加速,这焦虑就更加严重了,云淮远搂着她,心知她心情不太好她也难受,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我们可以解决的。” 陆九凰闷在他怀里,低声问道:“你们说的什么蛊?我为何听不懂。” 云淮远握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推开,牵着她的手坐上了椅子,低声道:“凰儿,你听我跟你说。” 陆九凰点点头,视线落在他那张俊脸上。 云淮远跟陆九凰讲了关于狼虫蛊的事情,又讲了苗疆,最后再绕回了圣女手札,还有那第一代圣女。 讲完后,他问道:“懂吗?” 陆九凰应道:“懂。” 她没想到她身上竟然会有狼虫蛊,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东西,陆九凰心里顿时一想,又焦躁起来了,她咬牙压抑住,才没有口出燥言。 此时也到了中午了,春梅去准备膳食,给他们用膳。 吃过饭后,大长老带着人过来,看到陆九凰醒了他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便转身面对风月楼,拱手道:“多谢楼主。” 风月楼呵呵了两声,转了下袖子道:“不客气,我这是为了圣女,也不是为了你们赦皇族。” 风月楼这话一出,其他的三位长老都一脸不满,大长老却很淡定,他推了下另外三位长老,并对风月楼道:“多谢楼主了。” 紧着又关心了下陆九凰此时的情况,陆九凰压抑住不耐烦,应了那大长老的话,大长老既然已经看过陆九凰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于是就带着其他的长老离开,陆九凰一看他离开了,就对云淮远说道:“我给你针灸。” 陆九凰能摸出云淮远的五脏六腑是有问题的,别的人治不了云淮远,但她可以,云淮远却不愿意让陆九凰这么辛苦,摇头道:“暂时不用,我歇息下就好了。” 陆九凰脸色顿时有些烦躁,她刷地站了起来,一把将云淮远的手扯了起来,对春梅说道:“准备一下,我给王爷针灸。” 春梅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了眼云淮远跟陆九凰,尤其是看向云淮远时,春梅好似在征求,云淮远的意思,陆九凰脸色顿时一沉,她此时更为烦躁,她不耐烦地说道:“你看什么?我让你准备你还有意见了?” 在场的人都无奈地看着春梅。 春梅被这么一吼,差点哭了,但她知道陆九凰此时也是由不得自己的,之前陆九凰性格那么温和,也很少这么凶她。 春梅也早就习惯了陆九凰的温和,但是这一觉醒来她就如此暴躁,春梅很是理解,可是还是有些委屈。 不过作为一个下人,哪里有资格委屈,春梅悄然地出了院子,凌峰也跟着走了出去,在门口拦住了春梅,笑道:“怎么?被王妃吼两声就想哭啊?” 春梅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哪里想哭了,我是心疼王妃,这身子一再地折腾。” 这倒是真的,春梅很是心疼陆九凰,自从来了这赦皇族,陆九凰这身子总是出问题,她一点也不怪陆九凰如此暴躁不耐烦。 凌峰看着她鼻头红红的,从袖子里拿了一张手帕递给她,说道:“你能理解王妃就好,不过若是王妃让你受太大的委屈你也是可以说出来的,擦擦吧,鼻头都红了。” 春梅抬头看着他,脸霎时大红,她推开凌峰手中的帕子,大步地离开,也不管身后凌峰在想什么。 直到了内院,春梅才捧着脸,走进了陆九凰的寝室。 把陆九凰针灸的东西拿了出来。 陆九凰这次等倒没有不耐烦,只是坐在椅子上,跟云淮远讲话,春梅看到陆九凰,还是下意识地把头低了下去,随后一步步地走到陆九凰的身侧,把药箱递给陆九凰,陆九凰接了过来,拉起了云淮远道:“走,我帮你针灸。” 云淮远无奈地笑了笑,宠溺地看着陆九凰,跟着她起身,朝后院走去。 春梅看着云淮远那宠溺的笑容,突然觉得,若是找一个如此疼爱的自己的男人,那该有多好啊。 这不其然,就让春梅想到了凌峰,她回过神,红着脸大步地往后院走了去。 师兄他们几个也跟了过来。 第五百零五章 不能使用内力 陆九凰这次用的是百寒针替云淮远治疗,他身体其实劳损得很厉害,到了后院,云淮远乖乖地坐了下去,陆九凰也跟着坐在云淮远的身后,师兄他们几个进来后,直奔后院,一看到陆九凰盘腿坐着。 东一立即上前,拽住陆九凰道:“王妃。” 陆九凰偏头:“干什么?” “你不能使用内力,否则——” 云淮远紧跟着转头,问道:“否则什么?” 风月楼懒洋洋地走出来,道:“否则镇灵尺就镇不住你心里的魔。” 云淮远刷地站了起来,他顺势把陆九凰给拉了起来道:“凰儿!” 陆九凰敛着眉头,心头有些不爽,她说道:“那也就是说我以后都不能使用内力了?” 风月楼淡淡地道:“应当是如此的。” 陆九凰冷笑两声:“那我就成一个废人了?” 风月楼:“……” 陆九凰指着云淮远道:“可是他身上的伤总要治吧?只能用这个百寒针,才能将他五脏六腑给治疗好。” 风月楼道:“王妃是大夫,这个你说的自然我们都懂,不如这样,我叫东一给王爷治疗,你呢就在一旁看着,并指导他,如何?” 云淮远笑了下说道:“其实不必的,我修养修养就好了。” 陆九凰却看着他,一动不动的,云淮远用手遮住陆九凰的眼睛见到:“凰儿,我——” “你什么?” 陆九凰又开始暴躁了,语气甚至是不耐的。 云淮远也听出来了,顿时苦笑,说道:“那好吧。” 说完了他盘腿坐了下去,此时的陆九凰是该供着的,风月楼扫了一眼东一,东一摊手道:“我本不是医师,却要我做医师的事情。” 他随即也跟着坐了下去,就在云淮远的身后,偏头看着陆九凰,陆九凰伸手捏了百寒针,并用烛火点燃,对东一道:“你用三成的内力。” 东一应道:“有了。” 陆九凰从布里抽出一根百寒针,过了烛火后递给东一,东一接了过去,陆九凰指着云淮远后背的其中一个穴位:“这里。” 东一听话地把百寒针送进云淮远的身体里,云淮远因为这百寒针的进入,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前倾,身体里连同骨头都有些发热,他强忍住。 陆九凰看了一眼云淮远,就知道那个穴位没错,她眯了眯眼,压抑心头的烦躁,因为她看到云淮远这样,她就更烦躁了,紧接着叫东一把第二根百寒针送进去,东一都照做了。 师兄跟风月楼站在一旁,师兄道:“到底是王妃,若是她这般医治的话,王爷恐怕很快就能好。” 风月楼轻笑:“那是自然的,王妃的医术算起来这天下也是排有名的。” 只是陆九凰自从来了这赦皇族以后,几乎没有时间去给人治疗,这赦皇族确实像是一个无底洞,就这么吸走陆九凰的时间。 百寒针一根根地入了云淮远的后背,最后一根进去的时候,云淮远一口血溢出了唇角,陆九凰看了一眼,偏头,不再看,她感觉自己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里那种没由来的焦躁,甚至是忍得有些辛苦。 风月楼看了陆九凰一眼,问道:“王妃可是有些不舒服?” 陆九凰没吭声,对东一道:“你可以收手了,另外,师兄你上前,给他再运点内力。” 师兄自然听话地上前,云淮远脸色很惨白,五脏六腑要恢复,这百寒针一进去就像是强行移着那些器官似的,云淮远此时的疼痛完全超乎所料,但他得忍住,一点都不能让陆九凰看出来,师兄给云淮远输内力的时候,发现他身体颤得很厉害。 他低声问道:“王爷,你可好?” 云淮远道:“好。” 便没再吭声,等那股内力进了身体后,他才缓缓地松下手。 垂在了两旁,而且他也失去了知觉,春梅差点尖叫,她拽了下陆九凰:“王妃。” 陆九凰推开她道:“没事。” 半个时辰后,云淮远脸上的气色好了一些,唇角的血也干涸了,陆九凰叫春梅准备了湿手帕,蹲下身子,抬着云淮远的下巴,轻轻地给他擦拭,但云淮远依然没有醒过来,他垂着头,后背的百寒针从发热现在已经凉了。 风月楼上前,捏了下云淮远的手腕,看向陆九凰:“他脉象平稳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道:“等会再上一次。” 风月楼有些诧异:“为何还要再上一次?” 陆九凰拧干了手帕,低着头给云淮远擦手,应道:“他此时心脉不稳。” 风月楼哦了一声,说道:“那倒是,只是若是这样的话,王爷这身子能撑得住吗?” 一次百寒针几乎抽掉了云淮远的气息,这再来第二次,就怕云淮远一直昏迷不醒,陆九凰自己是大夫她自然是知道的,陆九凰说道:“就让他休息下吧。” 她确实想要云淮远好好休息,就算是昏迷的休息也好,她自己也要安静下,她不希望云淮远再出事。 风月楼一下子就明白了陆九凰的意思,也就没再吭声。 陆九凰叫东一把百寒针取出来,放在布上,百寒针由于在穴道上走了那么半个时辰,此时颜色已经没有那么银了,陆九凰叫春梅弄些冰块来,她把百寒针放了进去,又叫师兄过来,把百寒针上的细菌给消除了。 陆九凰往旁边咳了一声,再转过头,百寒针的颜色恢复了。 但云淮远一直没醒,他垂着头,幸好脸色好很多了,陆黎昕也说道:“姐夫好似好多了。” 风月楼道:“是啊,王妃可是最好的大夫,王爷看来很快就好。” 这医治耗时得很,但却没有人想离开,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百寒针的使用,东一对百寒针更是好奇。 他自己是个半吊子的大夫,但走南闯北,是听说过这百寒针的,能消百毒,自然是有些好奇了。 云淮远自从那百寒针进了身体后,就一直没醒过来,其他人从一开始着急到现在见最该着急的陆九凰都不着急了,他们自然也不着急了,再来,他们也想看看,陆九凰还想怎么治疗云淮远。 最后也不能随意走开,毕竟陆九凰此时并不适合使用内力,于是就全聚在了后院这里。 第二次的针灸,是抬起云淮远的手,打通了他的穴位,把百寒针一根根地插了进去,东一帮的忙。 忙完了,还得一人抬着云淮远的手,别让他掉下来。 东一苦笑着问陆九凰:“这要多久?” 陆九凰说道:“一样吧,半个时辰。” 东一无奈:“那看这样的话,我们得一直这么举着了。” 陆九凰没吭声,其他人也轻松了,好调侃了下东一,陆九凰擦了擦额头的汗,站了起来,春梅问道:“王妃,你可用些膳食?” 实际上她有点怕陆九凰了,所以问话的时候不敢靠太近,陆九凰扫了她一眼道:“那去弄些过来吧。” “是。” 春梅转身下去。 陆九凰回了屋里,坐了下来,她有些不耐烦此时,而且心情很烦躁,怕继续呆在后院,忍不住对他们露出不好的表情。 春梅端了热粥上来,匆匆地放下热粥就出去了,陆九凰看着那热粥,又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春梅。 她没吭声,拿了勺子吃了一口。 春梅出了屋子后,走到一旁看云淮远,看着云淮远额头出了汗,她立即拧了手帕,想去给云淮远擦拭。 然而手里拎着手帕时,她感到后头有视线,下意识地扭头,恰好对上了陆九凰的视线,陆九凰在屋里语气很冷地问道:“你要干嘛?” 春梅惊了下,差点把手中的手帕扔出去,她颤着嗓音道:“我,我帮王爷擦拭。” “不必,你把手帕放下。” 陆九凰语气愈发地冷,春梅此时就更委屈了,她只能把手帕再放回盆里,她看向师兄,师兄低声道:“王妃此时心情不好。” 春梅没吭声,垂着头站了起来,站到一旁。 不知道她是不是敏感了,王妃自从醒了以后,多次针对她,陆九凰喝了春梅后,心里虽然觉得不太舒服,但却又有些舒服,这大概就是因为她把那烦躁给逼了一些出来,陆九凰放下了碗,感觉自己也吃不下了。 云淮远这次汗水从额头上一路往下滴落,滴在了地板上,可见他正在承受着痛苦,这用百寒针调养气息,是最艰难的,云淮远即使昏迷着,身体里却一直在乱串,那股内力无处安放。 陆九凰擦了擦唇角,起身,走到院子里,看了看云淮远,再轻轻地搭着云淮远的手腕,气息虽然很乱,但已经比之前好多。 陆九凰松了一口气,她看向东一,说道:“取针吧。” 东一诧异:“这不是还没半个时辰吗?” 陆九凰却说:“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的。” 东一点头:“确实,我能感到他有些暴躁了。” 云淮远虽然还昏迷着,但是确实看得出身体也在承受些什么,这承受让他一直滴汗,也让他气息没有之前那么平稳了。 陆九凰扶着云淮远的手,东一将那针一根根地取了出来,陆九凰再接过来,放在冰桶里。 当针全部取好之后,云淮远整个人往陆九凰这里倒了去,陆九凰伸手抱住他。 第五百零六章 错觉 一抱住云淮远,陆九凰就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凉,比较百寒针上身之后,身体的温度也会被百寒针给吸纳了,陆九凰抱着云淮远想站起来,凌峰上前道:“王妃,还是让我把王爷带进屋里吧。” 陆九凰自己抱不动云淮远,凌峰来帮忙正好。 她点点头,松开了云淮远,凌峰顺手抱住,带进了后院寝室里,陆九凰把百寒针收了起来,也跟着进去。 凌峰把人放下之后,跟陆九凰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春梅站在门口候着,陆九凰知道,她起身,回到门边,把门拉开后,看着春梅,春梅在门打开的那一霎那间,下意识地就想跪下,陆九凰居高临下地看着春梅道:“你去端些热水进来。” “是。” 春梅看着她,欲言又止。 陆九凰却转身就把门给关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烦躁,尤其是面对春梅,她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实际上春梅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会这么针对春梅呢? 而此时她的这个院子,基本都是男的,只有春梅一个女的,不一会,门敲响了,春梅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喊了一声王妃后,说道:“热水。” 陆九凰坐在床边,手握着云淮远的手,对春梅道:“行了,你出去吧。” 春梅看了眼陆九凰,立即转身下去,陆九凰看着床上云淮远熟睡的脸庞,她伸手抚摸了下,手掌下的肌肤有几分冰凉,不像之前那么温热,俊逸的眉眼也是微微敛了起来,陆九凰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再次伤了云淮远,这一路走来,两个人确实也经历了不少的磕磕碰碰,而对于这次的入魔,陆九凰心里确实很不安,不知道以后她会怎么样,她竟然在自己入魔的时候想要杀人,陆九凰呆坐着,给云淮远擦了擦脖子脸颊。 她俯下身子,靠在云淮远胸口,那跳动的心脏让她心里安心了一些,她紧握住云淮远的手,泪水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 坐了一会,陆九凰才起身,来到了铜镜前,铜镜里的自己,脸上布满了文字图腾,手臂上也是,陆九凰其实醒来就看到了,她压抑住自己,直到铜镜里的人出现,陆九凰差点崩溃,她感觉她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 正常人的脸上怎么会有这些呢?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而就在这一秒上,她猛地站了起来,抬手就把铜镜从墙壁上取了下来,狠狠地摔到了地板上,紧接着她手一撒把桌子上的胭脂水粉都扫落在地上。 陆九凰啊啊啊地大叫了两声。 狠狠地抱着头,坐在了椅子上,而视线所到之处,就是她那布满图腾的手,门猛地推开,春梅冲了进来,扶住陆九凰:“王妃,你怎么了?” 陆九凰扭头一看,看到春梅那张干净的脸,没有图腾没有文字,嫩得出水,陆九凰一把将春梅推开,咬牙道:“我没事,你出去。” 春梅被这么一推,愣了一下,她紧紧地盯着陆九凰,陆九凰略微抬起眼,瞪着她,问道:“怎么?还不走?我让你进来了吗?” 春梅视线落在陆九凰脚边的碎片上,陆九凰顺着她的视线,语气冰冷:“怎么?还看?” 春梅立即收回了视线,她小声地说道:“王妃,你别这样,我收拾下这里。” 陆九凰指着她:“滚。” 春梅只能后退,眼眶带泪,最后还是带着一脸的委屈,出了房门,她出去了以后,直接就去找风月楼,风月楼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王妃身上的图腾又出来了?” 春梅流着泪点头:“是啊,出来了。” 风月楼敛着眉头,说道:“我去看看。” 因为镇灵尺能镇住入魔,那么陆九凰脸上的图腾是已经消了的,至于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确实是出乎风月楼的意料,到了门外,风月楼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轻轻地敲了门,屋里很安静,门敲响之后,风月楼说道:“王妃,开下门。” 屋里没人应,春梅立即就着急了,她说:“王妃会不会?” 风月楼朝春梅嘘了一声,再次敲了一下,响是响了,但是里面还是毫无动静,而此时,漆黑的屋里,陆九凰蹲坐在地上,她的周边全是掩饰水粉的味道,还有铜镜的碎片,离她很近,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腕。 好似是看到了图腾又好似没有,但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自己有就是了。 门响她也听到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动。 门外。 风月楼跟春梅对视了一眼,风月楼道:“我开了。” 随后把门一把推开,屋里很安静也很漆黑,风月楼对春梅说:“去把蜡烛点上。” 春梅转身想下去点的时候,陆九凰的嗓音响了,她淡淡地说道:“点什么烛火?我又不是看不见。” 风月楼这个时候也看到陆九凰了,同样的也看到她脚边的狼藉,风月楼走了过去,低头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低声道:“看什么?没看到我一身的图腾吗?我像不像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风月楼一笑道:“王妃莫不是睡糊涂了?你身上哪来的图腾。” 陆九凰抬起自己的手臂:“这不是吗?” 风月楼道:“这是吗?” 陆九凰这才看向自己的手臂,一片光滑,手雪白雪白的,她眯眼:“方才我明明看到了。” 风月楼把陆九凰拉了起来,道:“王妃真的想太多了,你没事。” 陆九凰摇头:“不可能,我是真的看到了。” 风月楼笑道:“看到确实,但是我也跟王妃说过了,若是你能压抑住自己的话,这图腾不会出来的。” 陆九凰没吭声,她朝床那里走去,可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她再次看向自己的手,确认是她看错了,她手上的肌肤很白,也没有任何图案,还能隐约看到一点红血丝,风月楼笑:“是不是没有?” 陆九凰嗯了一声,坐在床边。 风月楼道:“王妃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实在是吓人,你看你的奴婢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风月楼语气很轻,带着隐隐的笑意,陆九凰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到屏风旁春梅那瑟瑟发抖的样子。 她一顿,喊道:“春梅。” 春梅含着泪水,应道:“王妃。” 陆九凰低声道:“对不起——”这声对不起说完陆九凰感觉到自己又烦躁了,这显然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她仰头看向风月楼,说道:“我为何总感觉到十分不爽?” 风月楼道:“你身体里的魔在作怪。” “可是我只有面对春梅才更不爽,面对你们我没有。”陆九凰说完这话,春梅泪水就滑地掉了下来,咽哽道:“王妃,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陆九凰摆手道:“我知道。” 风月楼楞了下,随后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是不是这奴婢哪里惹到你了?” 陆九凰想了下,摇头:“没有。” “那既然没有的话,为何呢?” 陆九凰苦笑一番:“我怎么知道,我就是见到她所以这心里就更暴躁了。” 在一旁的春梅差点站不稳,她往前走了两步,直接跪倒在陆九凰的跟前,道:“王妃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求你了——” 是啊从陆九凰醒了以后,春梅好似就成了陆九凰的眼中钉似的,处处都被陆九凰吼着骂着,甚至那态度令春梅倍感委屈。 陆九凰说:“你起身吧。” “王妃——” 风月楼看向那梨花带雨的奴婢道:“你先别急着认错,或许这只是王妃的错觉。” 陆九凰也跟着应道:“是的,也许只是错觉。” 春梅红着眼眶:“若是这样的话,以后我离王妃远一点吧。” 风月楼哈哈笑了起来:“行啊。” 陆九凰道:“起来吧。” 春梅随后跟着起身,看了眼陆九凰还有风月楼,随后鞠躬,转身离开了房间,陆九凰感到春梅走了以后她心情都平稳了许多,这样的心情其实很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的,这样更让陆九凰偶尔甚至是会怀疑她不在的时候,春梅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样也是很累的。 陆九凰靠在床边,握住云淮远的那只手,虽然躺了一会,但云淮远的手还是冰凉的,风月楼见状,也不好再打扰,转身离开了房间,陆九凰顺着云淮远的头发低声道:“你早点醒来吧。” 话音方落,她就感到手背一阵刺痛。 她猛地抬起手,刺痛感越来越强烈,而且还带着些许的炙热感,烧得她脸色扭曲,陆九凰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站了起来,就见手背上一个宫殿缓缓出现,但出现得很慢,陆九凰这才想起来被她遗忘的上神。 宫殿形成得越慢,陆九凰手背就越痛,痛的直接跌坐在地上,但为了怕吵醒云淮远,她只能一只手撑着床沿,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慢慢地宫殿形成了,上神也出现在了手背上,但这次他的头发却短了很多。 第五百零七章 疑惑加深 短到只到上神的腰部,上神抬起头,陆九凰跟他对上,到嘴的话却俨然咽了下去,上神那清冷的嗓音传来:“此番出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中的这个蛊毒,在圣女手札上是有办法解的。” 陆九凰:“我们已经阅读过无数次的手札了,没发现里面有解决的办法。” 上神冷哼了一声:“自己好好找一下,定然是有的。”他抬起修长的手指,他的指缝里也有图腾,他脸上的图腾虽然少,但还是有的,以往那俊容被图腾掩盖了一大半,他说道:“要不是镇灵尺,我压根就无法出来跟你说话。” 陆九凰道:“难怪我之前就感觉不到你的气息。” 上神又哼了哼:“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即使是你娘亲也不曾中了这样的毒,陆九凰,你这是在缩短你的寿命。” 陆九凰没有吭声,她什么时候中的蛊毒她自己都不知道,现下还能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解了这个毒。 陆九凰问道:“您如今是不是被压制着?” 上神道:“废话。” 陆九凰:“……” “您头发呢?”陆九凰发现上神的头发剩下那么短了,问道,上神拽了下自己短了一半的头发道:“被你身体里的魔给扯断的。” 陆九凰:“难怪,难怪,上神,你可否告诉我,我身体里的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上神愣了下,估计是没想到陆九凰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他冷笑了一声:“你问我怎么来的?这可是你自己的心魔而至的,那圣池是让你修炼内力的,不是让你成魔的。” 陆九凰感到冤枉了,她说:“可是我并没有心魔啊,为何会入魔?” 上神看着陆九凰,好似在看她是不是认真地说这个话,他啧笑一声:“你的心魔难道不是云淮远吗?为何你走火入魔是在白鹤公主走了以后?这必然是你自己起的魔啊——” 陆九凰蒙了,白鹤公主? 她都打败白鹤公主了,为何还会入魔?——然而下一秒,陆九凰就知道她没有打败白鹤公主,她时常想起,若不是她阴差阳错地嫁给云淮远,以白鹤公主这个美貌,必然会跟云淮远成为金童玉女的。 到时还有她陆九凰什么事情吗? 之前不管在云都也好仰或是云淮远府中的那些小妾也好,陆九凰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危机,也许是身为女人,她的直觉是准的,这白鹤公主除了人美以外,她恐怕是真的非常喜欢云淮远,否则不会把云淮远囚禁去了以后,甚至还给他有机会逃脱,因为对他,白鹤公主不是把他当成敌对的,才会如此放松警惕。 像她抓了那两个阵法师以后,两个人就严加看管,别说上个茅厕了,就是睡觉都会让人盯着。 而云淮远被抓去了以后,竟然就直接住进了白鹤公主的帐篷,这显然白鹤公主对云淮远用情很深。 陆九凰想到这样美丽的女人对云淮远一往情深,她就难免难受了起来。 整个人都惶恐不安,加之,她自己的寿命又短,能不能续命成功那还是另外一回事,她死了,白鹤公主她们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陆九凰!” “陆九凰!” 由远而近的声音在陆九凰的耳边闪过,她低下头,就对上了上神的神色,紧接着陆九凰看到手背上的图腾正在浮出来,上神摇着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被心魔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说这个话有点垂死挣扎的样子,因为他的宫殿在慢慢消失,上神脸色不好看,他脸上的图腾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他要再次被陆九凰的心魔给压制住了,宫殿带着上神一块消失在眼前,陆九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背,那些图腾出来了。 她就更暴躁了,她站了起来,冲向梳妆台那头,可是看到地上的碎片她就停住了,对了铜镜被她弄坏了。 陆九凰再次转身,跑回了床边,两手撑着水盆,头往下一低,陆九凰整个人僵住,水波纹里印出了她的脸,那张脸上图腾参半,但说明它们出来了,陆九凰又疯了,转身就往外跑,门一开,她就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那人正是风月楼,风月楼敛着眉头一把将她提开,陆九凰张手抚了下自己的脸:“你看到了吗?我的脸。我的脸。” “你在想什么?它为何会出来?”风月楼看到也是楞了下,他立即把陆九凰拽到外面的空地上,一把压住她:“坐下。” 陆九凰自然只能坐下,她现在很没有头绪,风月楼等她坐下后,立即运气给她压制,边运气边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陆九凰忍着心里的烦躁应道:“我就是不小心想到了白鹤公主。” “……”风月楼有些无语,他的内力不够深厚,但压制陆九凰心里的魔很简单,一下子就好了,风月楼收回手道:“人会入魔,必定是心中有魔,我之前听师兄说了,看来这个白鹤公主给你的威胁是挺大的。” 陆九凰垂着头,没有吭声,她翻看自己的手背,上神本来还可以再呆一会的,但被这个心魔一上来,上神只能小事。 她坐了一会,就站了起来,看向风月楼,风月楼道:“你先走走吧,免得又多想了,到时这镇灵尺可就真的没用了。” 陆九凰点点头,起身后,朝前院走去,春梅正端着水从外面进来,一看到陆九凰,春梅下意识地脚步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陆九凰看春梅这样,也挺难受的,她没吭声,也没看春梅一眼,大步地出了大厅,朝院子走去。 风月楼在身后走近了,问陆九凰道:“你要去哪里?” 陆九凰说道:“我去走走。” “也好。”风月楼也就不再跟着了。 陆九凰自从醒了以后,就一直呆在这个院子里,没有出去过,等她走了出去后,却发现外面的人少了很多,刚好大祭司带着人走了过来,一看到陆九凰出来,大祭司立即朝陆九凰恭敬地拱手:“圣女。” 他带着圣骑士,陆九凰点点头:“起来吧,对了为何这外面的人少多了?” 原先赦皇族里面常有一些百姓进来,但今天好像就只剩下赦皇族里自己人了,大祭司脸色僵了下,后笑道:“这段时间,因为圣女身体不太好,所以呢,为了让您好好养伤,这门都关上了。” 陆九凰听完,也没有怀疑,点点头,便错过大祭司而去,她想去圣池看看,而走了两步之后,陆九凰猛地停下脚步,站在她身后目送她的大祭司见她停下脚步也僵了,立即转过身,却被陆九凰喊住:“大祭司。” 大祭司以为陆九凰要问百姓的事情,恨不得立即逃跑,但陆九凰喊他又不能不应,只能干笑道:“圣女有何贵干?” 陆九凰没立即回答,她就这么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圣骑士,发现自己心里很是平静,居然没有之前那么暴躁,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对春梅有意见?春梅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的脸上一再变换,大祭司见她迟迟没有应,也有些不安,心里无比忐忑,过了大约一秒后,就在大祭司想跟陆九凰再进一步说话的时候,陆九凰摆手道:“走吧。” 大祭司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陆九凰则转身,继续往圣池走去,由于圣池之前害得陆九凰入了魔,此时圣池外面有圣使站在外面守着。 谁也没想到圣女会来,看到陆九凰的身影时,那个刚刚上位没多久的大圣使就站直了身子,跟其他的圣使对视了一眼,才朝陆九凰走了过去,恭敬地喊道:“圣女。” 陆九凰在进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心绪就开始不稳定了,尤其是在看到大圣使朝她走来的时候,她就更加烦躁了。 陆九凰站定了身子,眯着眼,说道:“起来。” 大圣使带着人站了起来,又朝陆九凰走近了两步,陆九凰立即抬手挡住道:“别靠近我。” 大圣使是陆九凰选出来的,之前选了以后没多久,陆九凰就出征了,大圣使登位之后,就一直没见过陆九凰。 本身这次陆九凰因为入魔的事情,大圣使是要去看看陆九凰的,但大祭司却叫她在这里好好地守着圣池,大圣使只能乖乖守着,这次看到陆九凰她自然是想关心下陆九凰,谁知道陆九凰竟然这么直接。 大圣使反应过来后,后退两步,并直接朝陆九凰下跪:“圣女,圣池此时已经被封了,暂时不能进去。” 她一开口,陆九凰心里就更不爽,她压抑住伤大圣使的手掌,道:“你别说话,我看得到这个封字。” 在场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陆九凰,圣女在她们的心目中其实一直都很神圣的,即使她这次入魔在她们看来这不过只是一场考验而已,但她们没想到陆九凰竟然对她们很不友好,陆九凰在原地站了一会,顿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转身离开圣池院子。 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果然,一离开院子,她的心情就平稳了。 第五百零八章 敌意 陆九凰敛着眉头,是不是她见了女的都会?这么想着的时候,人已经进了院子了,又再次碰上了春梅,陆九凰的心情再次浮动了起来,陆九凰这个时候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了,她真不是针对春梅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的女人。 她走到主位上坐下,春梅在一旁恭敬地喊了一声王妃,随后看都不敢看陆九凰,大步地就离开了大堂,陆九凰却猛地叫住她:“春梅。” 春梅停下脚步,应道:“在。” 陆九凰揉了下脖子道:“你去把风月楼请来。” “是。”春梅本以为陆九凰又要为难她了,这会松了一口气,应下之后她急忙去请人,风月楼刚刚坐下,这还不到几分钟,人再次踏入了陆九凰的院子,他无奈道:“这是做什么?又把我请来?” 陆九凰道:“坐。” 风月楼也没客气,跟着就坐了下去,陆九凰道:“我方才想去圣池。” 风月楼道:“然后呢?你不是已经去了吗?那里封了,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陆九凰道:“大祭司她带着人正守在圣池外面,我一步都没靠近,倒是没什么发现,喊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似乎不止对春梅一个人会有那样焦躁的情绪,我似乎面对所有的女人都有。” 这个发现在风月楼的意料之外,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王妃的意思就是,你只对女的有敌意?” 敌意这个字用得好,没错,陆九凰面对女的就是有敌意,所以会焦躁,甚至想要为难她们。 陆九凰点头:“是的,敌意。” 风月楼想了下,说道:“如果白鹤公主是你心魔的点燃线的话,那么你把魔压制之后,对女人有敌意那也是正常的,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真没想到啊,白鹤公主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陆九凰拨弄了下茶杯笑:“是啊,我也没想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说通了,她真的不是对春梅一个人有敌意,当她对春梅有敌意的时候,难受的不止是春梅一个人,她也难受,毕竟她跟春梅这么两年过来了,一直都还挺好的,尤其是春梅为了她伤了一只腿以后。 她不相信春梅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信任的人有了敌意,这种感觉更是难受,所以,如果是针对所有的女人,她还真的会松很大的一口气。 风月楼道:“这样,为了以防万一,不如再叫一个女人进来给你看看?” 陆九凰点头:“可行。” 于是风月楼弹了响指,本身躲在外面的春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来到两个人的中间,恭敬道:“王妃,楼主。” 陆九凰看着春梅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心口一堵,她笑了笑道:“春梅,你去叫一个姑娘进来,圣使也行。” 赦皇族的圣使都是女的,随便叫一个进来。 春梅抬头看了陆九凰一眼,看着陆九凰眼眸里的笑意,春梅愣了下,她眼眶微红,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不多一会,就带了一个圣使进来,带到陆九凰的面前。 春梅低声道:“王妃,人带来了。” 圣使也恭敬地俯身:“圣女。” 陆九凰这下子立即就感到情绪不稳,她咬咬牙道:“行了,下去吧。” 语气甚至带着不耐烦,这样的话有些无理取闹,春梅跟那圣使均是一愣,圣使更是莫名其妙,把人叫进来了,不到两秒又把人给赶走,圣使敛了下眉头,但碍于陆九凰的身份,还是恭敬地俯身后,转身下去。 春梅却因为陆九凰这态度又回来了,吓得都不敢动弹了,手紧紧地拽着衣裙。 她咬了下下唇对陆九凰道:“那,那我也下去了?” 陆九凰眯眼:“下去。” 风月楼在一旁即使他不是女的,却依然能感受到陆九凰那股不耐烦以及烦躁,他无奈地看着陆九凰:“是不是?” 陆九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下心情道:“是的。” 风月楼叹口气:“你的奴婢再次被你吓到了。” 陆九凰苦笑了一番道:“那就麻烦楼主帮我说说话了,我再去走走。” “行。”风月楼应下。 陆九凰大步地往门口走去,春梅在院子里站着,红着眼眶,陆九凰看了她一眼,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院子。 陆九凰走了好一会,风月楼才悠悠地从里面出来,他站在门口,看着春梅,后笑了下喊道:“是春梅吗?” 春梅一个反应,转身看着风月楼:“是我,楼主可有什么吩咐?” 风月楼似笑非笑地道:“没什么吩咐,就是奉了你们王妃的意思,跟你谈谈。” 春梅愣了下,立即道:“您说。” 风月楼说道:“进来吧。” 说完他自己走了进去,春梅见状,迟疑了两秒,才跟上风月楼,她对于王妃的朋友,其实最不熟悉的人就是风月楼,这个男人经常听说过他的名声,但却从来没怎么见过,是以春梅对他更是恭敬,不敢说太多话,怕得罪了人家。 她走了进去,风雨楼已经坐下了,春梅只能站在他的身侧,两手搭在跟前,尤其恭敬。 风月楼看了她一眼,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会哄女人,事情其实很简单,王妃这个入魔是跟白鹤公主打完战之后才入魔的,那也就是说王妃这是受了白鹤公主的影响,甚至可以说白鹤公主成了她心里的魔,你听懂吗?” 春梅点头,她是听懂,她不懂的是,风月楼为何要跟她说这个?按理来说这些事情跟她这个奴婢是没有关系的。 风月楼见她一脸茫然,笑了起来,道:“你不是在乎王妃为何对你那样吗?因为她受了白鹤公主的影响才对入魔的啊。” 春梅愣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她指着门外:“王妃,王妃会入魔是因为那个白鹤公主,所以对我们这些女的也是又有敌意的?并不是专门针对我一个人的,对么?” 风月楼点点头:“是的。” 春梅眼眶又红了,她抹了下眼角道:“我就知道王妃肯定不会如此对我的,她向来温柔,怎得会处处为难我呢。” 见她一直在哭,风月楼无奈,摇了摇头越过了春梅,离开了院子。 此时陆九凰走了出来,她再次来到了圣池的院子,大圣使立即上前,俯身,陆九凰摆手:“起来吧。” 她又开始暴躁了,但这次知道原因了以后,陆九凰反而没那么燥,大圣使带领人站了起来,看着陆九凰,陆九凰道:“不用在这里候着我,我自己去看看。” 大圣使却拦住她:“圣女,大祭司吩咐了,这个院子暂时封了。” “我知道,但我看看也不行?”陆九凰扫了她一眼,她语气有些冷。 “不要为难我们。”大圣使并不知道陆九凰此时的心情,陆九凰眯眼:“我为难你们了?我想看看圣池也不行吗?” 很好,陆九凰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她开始又有些焦躁了。陆九凰猛地咬住自己的牙根,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大圣使。 大圣使一看到陆九凰这样,她也吓了一跳,立即带着人下跪。 陆九凰倒是没动,也没叫她们起身,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之后,转身离开了院子,她一走,她们几个松了一口气。 陆九凰则跟心里斗争着,逼着自己离开,等再回过神时,她人已经到了赦皇族的门口了,她看了眼守在门边的两个人,都是男的,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女的她就不会轻易起冲突,她上前。 那两个人立即拦住她:“圣女,您是要?” “我出去走走。” 其中一名看了另外一名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无奈,左边的一个上前,对陆九凰道:“圣女一定要出去?” “怎么?我连出去不行?” “行,让我陪你去吧。” 他们有得到吩咐,圣女要出门,他们可以让她出去,但得陪同,毕竟她的魔刚刚压制住,陆九凰并没有反对,直接越过了他们,朝外面走了去,其中一名立即跟上,外面的街道其实人不算多。 感觉很多人都不在似的,但是商家是有的,陆九凰边看边走,也没管那一直跟在身后的人,她心情还算平静,只有偶尔碰上一两个女的会有些暴躁而已,这种突如其来的焦虑感令她的心情也变差了。 她走了一会,就没兴趣再走下去了。 准备打道回府,可是她在离开之前却听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那是在一个圆拱门旁边的两个人,正凑近了,指着她在说,甚至以为她听不到,但很巧的,她听到了,她身侧的一名暗卫他也听到了。 陆九凰朝那里走了去。 暗卫立即伸手拦住她:“王妃。” 陆九凰拍开他的手:“我去看看,我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暗卫:“……” 他很无奈。 陆九凰已经越过他,走了过去,她走得并不近,就在一旁两手交握在胸口,淡淡地听了一会,那两个人说她,走火入魔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走火入魔了,还说赦皇族是不是要倒了,要是这样的话,为何还打那个战啊? 浪费粮食等等。 第五百零九章 希望又落空 陆九凰都听到了,她没吭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现下手掌是洁白一片,但那些图腾真的出来,真的也难保人家会说她走火入魔,再说了她确实也是走火入魔,这些并不是谣言,只是她心里突然听到这些尤其烦躁。 若不是她带人出战,如今赦皇族这些百姓能如此安稳过日子吗? 但现下他们却如此恶毒地议论她,陆九凰咬着下唇,这要是换在她没有入魔之前她倒不是很在乎,但不知道为什么,入魔后,这些人的话对她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暗卫上前,恭敬道:“王妃,先回去吧?” 陆九凰目光幽幽地看了眼那两个人,说道:“走吧。” 随后转身离开,走了还没两步,凌峰就过来了,而且很急切似的,直接跪在了陆九凰的跟前说道:“王妃,王爷醒了。” 陆九凰一听,心头一喜,立即说道:“走。” 那些流言蜚语就这么留在了身后,暗卫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三个人朝赦皇族而去,进了门陆九凰一刻都没停,直接朝自己的院子而去,春梅正在大厅,看到她来,匆匆地喊了一声:“王妃。” 陆九凰嗯了一声,没再看她,直奔屋里,春梅跟上,在身后说道:“风月楼楼主在里面。” “知道了。”她一把将门推开,就听到屋里云淮远的声音,她更是欣喜,绕过屏风,床上云淮远正坐着,旁边坐着风月楼,陆九凰的视线跟云淮远对上,脚步却停住了,陆九凰此时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平静。 自从醒过来以后的第一次如此平静,云淮远笑喊:“凰儿。” 陆九凰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嗯了一声,眼眶发红,风月楼笑了下,起身,拎着春梅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剩下陆九凰跟云淮远遥遥对望,云淮远朝陆九凰伸手,说道:“过来。” 陆九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里转了转,过了一会,她才朝云淮远冲了过去,云淮远伸手抱住了她。 但还是被陆九凰的力气给稍微推倒了,两个人直接倒在了床榻上,云淮远伸手拍了拍陆九凰的肩膀,笑道:“我没事,凰儿。” 陆九凰仰着头,看着他刚硬的下巴说道:“你能醒来就好了。” “哈哈。”云淮远笑了笑,亲吻了下陆九凰的头顶,陆九凰在他怀里呆了一会,也不敢再继续压着他,毕竟他刚醒呢,于是从他怀里出来,拉着他坐了起来,陆九凰摸着他的脸问道:“你想吃东西吗?” 云淮远摇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不饿。” 陆九凰道:“那你肯定想喝水了。” 说完她起身,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递给云淮远,云淮远看她如此忙活,又笑了笑,听话地把水喝完了,陆九凰准备再给他倒一杯,却被他一把拉住,云淮远道:“凰儿,坐下来,让我好好看你。” 陆九凰笑道:“好。” 她转身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正打算再走回床边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了梳妆那里,她顿时脚步停住了,一股难受从心口一路往上窜。 她这样随时有图腾的女人,还像一个正常的女人吗?此时的她没有一处正常的,云淮远见她突然没动了,视线跟着她转,但由于梳妆台已经让春梅她们换过了,云淮远一开始没看出什么,但很快的他也发现了,梳妆台好似是换过了。 云淮远一时不敢多问,只是笑道:“什么时候换的台子?看着还不错。” 陆九凰转过头,看着他,云淮远正好也看清了她的泪水,立即想从床上下来:“凰儿,你怎么了?” 说着他就要下床,但由于他身体并没有那么快恢复,这一下床尤其吃力,差点摔倒在地上,陆九凰这才猛地回神,上前一把扶住云淮远,云淮远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凰儿,你这是怎么了?” 陆九凰哑着嗓音道:“我看到我脸上的图腾还有我手上的图腾,你说我是正常人吗?我是正常人吗?” 云淮远一愣,他本以为陆九凰醒后这图腾就消失了,没想到还跑出来,他眯了眯眼,紧紧握着她的手:“你这不是中了毒吗?中了毒解毒就行了?你什么时候看到自己脸上图腾的?” 陆九凰埋进他的胸口,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坐到镜子前,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太恐怖了。” 是啊,她只是曾经在电视上见过那些埃及木乃伊,他们脸上才会长那样的图腾,为什么到了古代还有,况且这里是中国的古代,陆九凰在这里活得几乎快忘记自己是一个现代人了,云淮远被陆九凰哭得心慌,从床头拿了手帕,手忙脚乱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道:“解毒了就好了,真的没什么。” 陆九凰却说道:“解毒就好了?可是我却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 云淮远拿着手帕的手一紧,他再次擦了擦陆九凰的眼角,低声道:“我们会找到续命的办法的。” “可是续命的办法还没找到,我却已经入魔了,我还中毒了,淮远,你知道吗?我甚至对所有人都不耐烦,我很烦躁,我脾气变得很不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陆九凰醒了没多久还没等她自己适应此时的情况时,云淮远却因为治疗而昏迷了,陆九凰只能凭靠着自己的压制而把那些烦躁的心情压住。 但却真的没什么人可以听她诉说,云淮远一醒来,她就把自己的恐惧都摊开了,云淮远紧紧地抱着她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是这么说,心里头却很心疼,他希望跟陆九凰天长地久,可是偏偏陆九凰却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的每一天对他们都是折磨,他堂堂云国七皇叔,能打战能扶持皇帝在云国威震一方,却偏偏无法解决自己王妃的问题。 云淮远真觉得自己没用。 他抱紧陆九凰,只能抱紧她,陆九凰在他的怀里流着泪,两个人相对茫然,云淮远顺着她的头发,低声道:“凰儿,若是你不能活——” 他停顿了下,道:“我也绝对不会苟活的。” 陆九凰猛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向他,他轻笑了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摩擦:“听到了吗?” 陆九凰心里又苦又酸又甜,感情上她感动于云淮远的这份深情,谁不想要这样的一个男人啊,为了自己可生可死,相葬于此的念头其实是多么美好啊,可是理智上却告诉她,她不能让云淮远真的陪她生死,因为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云国那么大,他总要办很多事情的。 他不该因为她而罔顾生死,这样的话即使她死了也不会安心的,但人总是矛盾的,陆九凰在这件事情上无法肯定自己的心情。 她伸出手,捂了捂云淮远的嘴唇,道:“王爷,没有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我不会认命的。” 为了他,她不能轻易放弃。 云淮远捏住她的手,亲吻:“是,我们先别认命,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对了——”他翻着陆九凰的手,问道:“上神没有出现过吗?” 这个时候,即使云淮远之前对这个上神一直有意见,但是只要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个办法多一个希望。 再从陆九凰入魔了以后,上神这个显然是仙人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陆九凰被云淮远一问,陡然反应过来,她立即坐正了身子道:“对,上神出现过。” “出现过?”云淮远反问。 陆九凰有些激动地推开他,说道:“我知道解决办法在哪里了。”说完她立即从床上下来,云淮远拦都拦不住,他喊道:“凰儿。” 陆九凰扭头朝他笑了一下,道:“你等我。” 陆九凰翻找枕头还有云淮远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但都没找到那本手扎,找了一会她问道:“淮远,手札呢?” “圣女手札?”云淮远问道,陆九凰点头道:“没错。” “在书柜上。”云淮远塞在了自己的袖子里,但衣服已经被春梅拿出去洗了,春梅向来会把翻出来的东西放在书柜上,好让云淮远找的时候方便的,其实陆九凰也知道的,只是她自己太紧张了,一时没想到,云淮远问道:“你要手札干嘛?这手札并没有解决你入魔的办法。” “不,有的。” 陆九凰这般说。 说话间,她已经在书柜上找到了自己的那一本圣女手札,转身来到床边坐下,云淮远搂着她的腰,凑了过去道:“大长老也说了,手札上有,但是我们都翻遍了并没有,上神是怎么说的?他是不是记错了。” 之前大长老说的时候云淮远几个人都在翻找,谁也没看到本子上有记录了什么,陆九凰听闻,看了云淮远一眼:“你们找过了?” “自然是找过了。”云淮远点头。 陆九凰不安道:“不太可能啊,上神总不会骗我的吧?”她很怕希望又落空了。 云淮远听出来她的不安,立即道:“那我们再找找。” 第五百一十章 图腾 这会换云淮远拿过那本圣女手札,他立即翻到了后面,翻了几次看了好几页,都没看到,陆九凰的头也凑着看,云淮远低声道:“还是没有。” 陆九凰道:“为何你前面不翻呢?” 云淮远扫了一眼:“前面我之前已经记熟了。” 陆九凰把手札再次拿了回来道:“前面顺便看看吧。”她觉得上神是不会骗她的,毕竟她受苦,上神也没有那么好过。 云淮远也说道:“也是,全部都看看。” 陆九凰翻开了手札,靠在云淮远的怀里,她发现她的心情只要面对云淮远就会平静很多,甚至可以说回到了入魔前的状态,所以她此时很平静,即使心里有些不安有些忐忑,这似乎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连抱着她的云淮远在后面都不太敢大声呼吸,只是低头看着陆九凰翻了第一页,第一页开始就是介绍赦皇族的由来,圣女的由来,这些其实很枯燥的,然后就开始介绍第一任圣女,这名生女可以说是这么多圣女当中最有贡献的一个,而且她似乎对自己只有二十五岁的寿命很满足,从来没有半点意见,这点就相当难得了,所以她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而她第二个去的地方,就是苗疆,并且由于她内力高强,在苗疆其实是被压制得厉害,她几乎丧命于苗疆,最后她用了一些办法,把苗疆的为难给解决了,才离开了苗疆,但即使她做了这么多事情,苗疆那边的人依然没有感激她。 于是她在回赦皇族的路上,入魔了。 这入魔几乎是第一次,她甚至一路杀了七八个土匪,虽然说是土匪为非作歹,但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是不会杀人的,这也是圣女的第一次开杀戒,至于后来的圣女,杀人其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那已经是正常了。 到了陆九凰这一代的,杀人也没那么不应该了,后面还继续说了第一任圣女中了蛊毒的情况。 书中记载有限,只说了她入魔跟蛊毒有关,因为她还有三年的寿命,她必须得把这个蛊毒跟入魔的情况消除,否则这是三年以她的能力会杀不少的人。 回到了赦皇族以后,她就开始找方法解决她的这个问题。 紧接着书中的记载开始空白了一片,陆九凰之前看的时候就挺奇怪的,为何第一任圣女到了这里会空白。 云淮远低声道:“会不会在后面?” 陆九凰嗯了一声,实际上她已经有些心慌了,这手札上明明写了那么清楚她走火入魔了,可是为何解决的办法却是空白的,陆九凰不甘心地将手在那一页上摸了摸,没有急着翻页,也就在这个时候。 云淮远发现页面上有了一些字体,很小,但是却能看清楚。 云淮远立即喊道:“别动。” 陆九凰翻书页的手跟着一停,她听话地没敢乱动,云淮远就着一些光线,低头,轻轻地掰开陆九凰的手指,上面果真出现了一些文字,这些文字云淮远是看不懂的,但不代表不能篆下来。 他低声道:“你别动,你现在维持这个动作,我去拿笔墨来。” 陆九凰嗯了一声,她也看到她手掌下压着的文字,心里莫名地激动了起来,云淮远绕过她下了床。 很快就在屋里的书柜上拿到了笔墨纸砚,陆九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云淮远朝她笑了下,拖过一旁放着的椅子,随后蹲了下去,飞快地研磨,笔芯沾墨之后,云淮远铺开了纸张,开始把上面的文字给篆下来。 陆九凰一动不动,那些文字不像是这个时代所用的文字,更不像是她所认识的任何文字之一,但是,它们莫名地让陆九凰有了些许的熟悉感,陆九凰忍不住问云淮远:“你认识它们吗?我怎么觉得它们很熟悉?” 云淮远一边篆,一边应:“跟你身上的图腾一样的文字。” 陆九凰恍然大悟,道:“对,没错。” 云淮远笑了笑,道:“幸好上神通知了你,看来,这就是解法了。” 他模拟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本身他的文体就好,字体写出来跟本子上的几乎没有差别,文字也不算长,很快就写完了,云淮远看着另外一边的空位,叫陆九凰不如把手也挪过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陆九凰问道:“你已经篆完这里了?” “嗯。” 陆九凰松一口气,随后手指微微地一挪,来到了隔壁的空位上,但是这次压着却没有出现任何文字,云淮远看了一会,说道:“不如,你把手抬起来,再试试?” 陆九凰应了,维持了那么久,第一次离开了书页,然后再按了下去,但确实没有出现那些文字了。 陆九凰道:“这个位置看着不像很大的样子。” 云淮远道:“那也就是说这是真的空位了?” 陆九凰沉默了,她其实也希望这里不是空位,至少还能知道些什么内容,这本手札上确实有太多关于圣女的记录了,陆九凰之前看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挺疑惑的,为何会空这样一个位置,最后没想到需要她用手压着文字才能显现出来。 也不知道这些文字是不是可以解除她身上的蛊毒,但为什么这些文字还要藏起来呢? 她确实有些无法理解。 对于这点,陆九凰问了云淮远,云淮远把纸张收了起来道:“确实有些奇怪,但现在我们必须知道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嗯。” 陆九凰顺势合上了手札,从床上下来,云淮远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左右都有些忐忑跟不安,谁也不知道,这文字到底是不是解法,就怕希望过大,失望越大,两个人到了大厅,云淮远叫春梅去把人喊过来。 不一会,大家都知道云淮远醒了,带着欢喜的心情过来,连大长老都来祝贺,云淮远却抬手道:“我方才在圣女手札上发现了一串文字。” 在场的人都愣了下,大长老立即从人群中奔了出来,说道:“文字?是不是解法?我就说了,手札上有解法的,我看看,我看看——” 云淮远递给大长老,大长老伸手拿过,低头一看,脸色顿时有些复杂,陆九凰就站在大长老的跟前,她看到大长老的表情,问道:“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大长老抬起头,看向陆九凰,道:“不知道,这不是圣女身上的文字图腾吗?” 云淮远道:“没错。” 风月楼走了过来,翻看了一眼道:“真的是图腾上的文字,但若是真的在手札上出现,我看必定是解法无疑,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解开这些文字的意思。” 云淮远道:“是的,不管是不是解法,都必须知道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他走了过去,把纸张铺张在桌子上,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可曾见过这个?” 在场的人都围了上来,纸张上的字体不多,看得也很清楚,但是清楚也没用,不认识,瞎看,看了一圈后,东一无奈:“这确实看不出来啊。” 陆黎昕:“我也不认识。” 这倒是,若是他们认识的话,陆九凰之前脸上的图腾他们也能知道是为什么了,所以云淮远并不意外,他转头拉了下陆九凰的手,陆九凰朝他笑了下,表示自己没事,风月楼道:“如果真的不知道意思的话,我们是不是该去一趟苗疆?” 这话问出来后,现场的都安静了一会,苗疆这个地方,一般人不回去的,那里善蛊善毒,甚至连图腾都是他们那里的吉祥物,若是说恐怖程度,可以埃及相比,他们那里几乎是很难进去的,当然了,进去了也很难出来。 这是最危险的一条路。 师兄道:“那里,并不是那么好去的。” 陆九凰虽然对这个地方不了解,但看他们几个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那里并非是好地方,否则第一任圣女去的时候就不会连命都快没有了。 陆九凰道:“算了,我们再找找——” 话还没说完,云淮远却一把拉住陆九凰的手,说道:“不,若是真的需要走一趟的话,我们还是要去一趟的。” 凌峰顿时喊道:“王爷。” 陆九凰也看向云淮远她下意识地挣脱:“不去,没必要,最多我就一直用着这个镇灵尺。”她也想解,但是她只剩下没多少寿命了,还让他们陪着她去送死,不直当。 云淮远却不同意:“去,要去。” 他并看了凌峰一眼,凌峰被他一扫,顿时不敢吭声,人往旁边躲了躲,云淮远对风月楼道:“若是找不到解法,就去吧。” 风月楼笑道:“去啊,我也不怕。” 陆九凰却不太同意,她狠狠地又拽了下云淮远,云淮远紧紧地抓着她,扭头道:“凰儿,别忘记了,你生我生你亡我也不会苟活的。” 陆九凰看着他,眼眶发红,大长老在这个时候道:“还是先找找吧,说不定能不用去苗疆就把字给解出来。” 这个时候大祭司刚好也进来,大祭司道:“据说找到办法了,我看看?” 云淮远把路给让开了,大祭司走到了那桌子上,一看,道:“这文字,好似有些熟悉啊?” 第五百一十一章 灵蛊 “什么熟悉?难道你见过?”云淮远问道,大祭司道:“我看看先。” 陆九凰因为大祭司这么说,心里都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在场的人也跟着看着大祭司,想知道他到底认不认识这些字体。 但大祭司看了一会,没有吭声,而是站直了身子,陆九凰立即问道:“如何?” “暂且等等。”大祭司扔下了这句话,就朝门口走去,他没说能不能解开也没说不能解开,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在场的人心都提了起来,陆黎昕站在门边,一看到他出去,上前,一把拦住了大祭司,道:“你去干嘛?” 大祭司抬头笑了下,道:“我去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陆黎昕有点不太客气。 陆九凰敛起眉头道:“黎昕,让大祭司走。” 陆九凰开口了,陆黎昕这才没拦着,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方才给我们所有人希望,要是你给不出答案的话你就小心点。” 大祭司一阵苦笑道:“我自然会以圣女为主的,你放心。” 说完了大祭司才越过了陆黎昕,离开了院子,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陆九凰看向大长老,问道:“大长老知道大祭司为何离开吗?” 大长老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所有人都不清楚的话,他们能怎么办,云淮远捏了捏陆九凰的肩膀,拉着她坐了下去,陆九凰坐下后,才发现齐风不在大厅里,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齐风刚刚是在的,陆九凰顿时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揉了下陆九凰的手,笑了笑,朝她凑了过去,低头在她的耳边道:“他跟着大祭司去了。” “啊?” 陆九凰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头,大祭司一出门就发现有人跟着,他笑了笑,倒是坦荡,直接去了他自己所住的院子,齐风也跟上。 去见大祭司进了藏经楼。 这个藏经楼先来是赦皇族里用的,据说之前圣女也经常在藏经楼里修炼,只是上一位大祭司把藏经楼毁得差不多了。 陆九凰就把主要的修炼的场地放在了圣池里。 大祭司还没回来。 但齐风回来了,齐风把大祭司进去了藏经楼的消息告诉了陆九凰跟云淮远,云淮远道:“那就是藏经楼有这些图腾的消息。” 在场的人都跟着点头,陆九凰则尤为兴奋,若是找到解开这些字体的办法那也就是说她身体的蛊毒可以解开,入魔的也可以消散,这么想当中,没过一会,大祭司手里捧着一整叠的书本进来。 说道:“来帮忙。” 距离他最近的陆黎昕立即上前,接住了他手里本子问道:“这些是什么?” “这些本子是我之前收拾前大祭司房子的时候找到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用的,但我一直留着,我感觉这些并不是好东西,但还是收着了。”他把本子放在桌子上,陆黎昕也将本子放在桌子上。 而这些蓝皮本子上都写着:苗疆 两个字,在场的人看到这两个字都僵硬了一会,陆九凰伸手摸了下其中一本:“没想到赦皇族里还有苗疆的资料。” 大祭司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 “不过什么?”陆九凰下意识地反问,大祭司正想说的时候,云淮远替他回答了:“这些本子并不是专门为了解开这些毒的,我看,恐怕是为了让你中毒而准备的。” 陆九凰一惊,她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翻开其中的一本,页面上写着:让圣女早衰的办法。 陆九凰看到这一行字,整个人僵住,陆黎昕气得差点摔本子:“那个前大祭司是什么人?死透了没有?若是没死透,我显然让他死透。” 师兄压着陆黎昕的肩膀:“早死透了,等你也太晚了,现在就是在这蓝皮本子上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陆黎昕这才安静下来,而这些蓝皮本子显然是之前有人用心地做了注解,主要用字确实是苗疆那边的字体,但是在下一面一行却写了赦皇族的字体,可以相见,这时做了多详细的呢,不过本子确实有点多。 要把这张纸上的文字都解毒出来,可能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但因为人数众多,一人一本的也就快了。 大祭司道:“我们也别耽误了,现在可以开始把这些文字解开来。” 于是陆九凰跟云淮远也拿了一本,除了大长老其他的人都一人一本拿了起来,开始根据这纸张上的字体找相同的字翻译过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 在场的人都很疲惫了,可是纸张上的字体也慢慢地解开了一大半了,风月楼啧了一声道:“这确实是给王妃解开蛊毒的办法。” 陆九凰一听,心里一喜道:“那就好。” 终于,最后一本翻好了,桌子上的纸张上的字体里已经有了解开的办法了。 没有人去拿那张纸,只有云淮远拿了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眼陆九凰道:“要找到苗疆的灵蛊才可以解除蛊毒而且还可以消除心魔。” 陆九凰一脸欣喜:“灵蛊,然后呢?” 云淮远垂下了眼眸,脸色没刚才那么兴奋,他道:“灵蛊,是苗疆的。” “……” 陆黎昕猛地跳了起来:“说到底还不是要去苗疆才行?那么找了这么多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值得吗?” 陆黎昕这话说出了大多数人的想法,顿时在场的人都安静了,陆九凰看向大祭司道:“本子上还有没有别的记载?比如这灵蛊怎么找?” 大祭司翻起一个本子,摊开在桌子上,上面确实由上一个前大祭司写了如何从解决的办法,但是依然套开不了灵蛊,那也就是说,要找到灵蛊才能把这一切解开,原先的问题又回到了原地。 大家这么努力,还是没努力出一个结果出来。 陆九凰这心先上了天再堕落在地上,摔得可疼了,云淮远怕她打击太大,从后面抱住她,安慰道:“凰儿,虽然说这灵蛊难找,但是也并非找不到啊,你先别灰心。” 陆九凰靠在他的怀里,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只能点头。 风月楼道:“我去找找这个灵蛊的出处。” 说完了他大步地离开大厅,云淮远又在陆九凰的耳边道:“风月楼他知天下事,他定然能找到那领蛊的所在地。” 这又相当于又给陆九凰希望了,其实她何尝不是每次都来一次失望一次,但这次她还是愿意相信风月楼。 毕竟风月楼消息那么灵通,若是他都不知道,那他们就更不知道了,最差的办法,不就是离开赦皇族去那遥远的苗疆吗? 师兄也跟着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既然知道怎么解开了,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启动契约牌。” 云淮远这才想起来,他紧紧地握着陆九凰的手道:“是啊,你听说了吗?若是真的不行,我们真的可以让契约楼帮忙。” 陆黎昕宛如也才想起来他还是契约楼的少主呢,他哼了两声道:“这还不容易啊,让我们契约楼帮忙找一下必定事半功倍,再来,这不是还有风月楼吗?风月楼给我们提供位置,我们寻过去就行了。” 云淮远低头问陆九凰笑道:“你可听到了?” 陆九凰看着屋里的这一行人,心中暖暖的,她笑道:“听到了。” 这个时候,心才落了地。 一行人没再继续留着,陆九凰这大厅本来就不是很大,于是纷纷都散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进展突破了,至少他们知道该找什么东西才能解开蛊毒了,等所有人都散了去,大厅里只剩下陆九凰跟云淮远。 春梅都不敢进来。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坐下,捏着她的手道:“凰儿,不必担心,实在不行,我便随你走一趟。” 陆九凰看着云淮远,道:“王爷,我就是不想要你跟着我冒险。” 云淮远摇头:“没有你,我也不会独活的。” 陆九凰反手就要压住他的嘴唇,却被他亲吻了下,云淮远道:“你现在安心地养身子,看看他们能不能带来好消息,若是可以的话,那最好,若是不行的话,我们就出发。” 陆九凰点头应下。 然而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若是真的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了,那么她一定会自己去苗疆的,反正她也只剩下这些寿命了,就当是拼一把吧,能拼赢了,她就回来找云淮远,若是她死了,那就让她呆在异国他乡吧,不管如何,云淮远不能留下这么多责任陪着她去苗疆,这是她的底线。 由于想通了,陆九凰心里松了一口气,在大厅里跟云淮远聊聊天说说话,很是悠闲,不多一会。 风月楼;拎着一个飞鸽走了进来,陆九凰看着他的手问道:“这是什么?” 然而云淮远却没有陆九凰那么茫然,他立即指着那只飞鸽,问道:“消息就在这飞鸽上?” 风月楼哈哈一笑道:“没错,果然还是王爷聪明。” 他举高了鸽子,从它的脚上拿下了一个卷纸,轻轻地卷开,陆九凰这会就更紧张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欺人太甚 那上面会写着什么呢?陆九凰特别紧张,风月楼自己没摊开,然而递给云淮远,道:“你看看。” 云淮远接过纸张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风月楼,问道:“难道你知道?” 风月楼笑着摇头:“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说完了他就摊开手,云淮远拿了过来,他问陆九凰:“要一起看吗?” 陆九凰点头:“要。” 云淮远笑了笑,便把陆九凰拉了过来,随后摊开了那张纸,那张纸摊开后,上面写着:手里有灵蛊的人除了苗疆,就还有一个常出门远行的苗疆大师,此时正在寻找她的踪影。 云淮远看完了,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陆九凰眼眸里也泛出欣喜,风月楼淡淡地笑道:“看来这纸条上是好消息啊。” 陆九凰说道:“是好消息,多谢你啊。” 风月楼伸手:“我看看。” 云淮远这才把纸张递给他,风月楼看了一眼道:“真是好消息,这样的话,我现在立刻就去找这个苗疆的大师。”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陆九凰却突然喊住他道:“楼主,你等等。” 风月楼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陆九凰,问道:“还有何事?” 陆九凰笑了笑,问道:“那名大师好似是女的?” 风月楼一听笑出了声音,他对云淮远道:“这该你自己跟王妃解释。” 随后他离开,出了门,陆九凰看向云淮远,一脸的你来解释啊,云淮远道:“凰儿,你没看清这蓝本上写着什么么?苗疆里没有男人,基本都是女人,所以大师是女人很正常的,凰儿,只要我们找到了那个大师,你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 “嗯。”原来如此,陆九凰也就不再纠结了,主要是她自己这段时间对女的总是有敌意,怕到时真的见到了那个大师,她会作出不合适的事情来,所以她还得继续忍住,陆九凰这么想,但同时她也轻松许多了,虽然没有完全轻松,但终归是有好消息的。 她问云淮远:“若是这个大师已经死了呢?” 这是她最怕的事情,云淮远笑道:“凰儿你真是多虑了,若是这个大师已经死了,或者灵蛊不在她的手上,那么这个消息自然就会给风月楼传来,那么我们此时看到的就是另外一个消息了。” 陆九凰点点头:“确实如此。” * 接下来的日子,风月楼开始寻找那名苗疆大师,由于这个大陆虽然很落后,但是这个地方却依然很大,到底都是在地球上,能不大吗?加上这是在古代这种通讯系统一点都不方便的地方,要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了。 况且这还是一个苗疆人。 苗疆人在古代是最善于伪装的那些,只要他们不让别的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别的都不会知道的。 所以找起来就更困难了。 此外,一个月过去了,风月楼这边还没有消息,陆九凰的耐心从一开始的平稳到了后面隐隐开始暴躁了。 这两日她都不敢怎么出门,怕自己的脾气没控制好,伤害了自己人,而也因为这段时间赦皇族的怪异,导致外面纷纷在猜测圣女走火入魔的消息了,传得越久就传得越厉害,越厉害对赦皇族的威胁就越大。 这刚刚结束了没多久宴会,别的小国家再次递上了喜帖来,这次递出来的是邀请陆九凰去他们的国家参加。 这摆明着想看陆九凰到底是不是入魔了,或者是给赦皇族什么下马威,这点陆九凰他们清楚得很。 但是这些递帖子的人,他们得去啊,不去的话怎么行,况且也是附近的国家,走不远的,陆九凰知道,若是这么近她都不去,那他们就更有话说了,只是她一连收到好多的邀请信,她心里不太爽。 春梅拿了进来,刚走出去,陆九凰就开了其中的一个信封,看到里面的字写着:这白鹤族是否是意外才赢的?圣女可务必要走一趟为我们解解疑惑啊。 陆九凰紧捏着信,猛地往桌子上扔去,云淮远刚好从里面出来,一看到这情况大概也猜到了,他上前搭住陆九凰的肩膀道:“凰儿别生气。” 陆九凰咬牙:“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看他们,欺人太甚。” 云淮远看了眼桌子上的邀请信,道:“确实,这个时候简直就是落尽下石,但你不应当跟他们生气,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必因此而气坏了自己呢?” 云淮远对这些国家也没什么好感,这明明他们受着赦皇族的保护却不好好地真的恭敬对待赦皇族,偏偏总是存在着异心,这样的国家保护他们做什么,但云淮远心里虽然恼怒,却不会像陆九凰这么生气。 陆九凰指着桌子上那么多的邀请函道:“可是你看,这么多,我怎么应付得完啊?” 没错,这么多,陆九凰根本就没办法一个个地去,这个时候问题就出在了这里,那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云淮远拉着陆九凰坐了下去,说道:“凰儿,这不着急,总有办法解决的。” 陆九凰看着云淮远那张脸,心里的烦躁突然被安抚了,她点点头,先坐了下去,视线扫到那些邀请信脸色还是会一沉,云淮远喊道:“春梅。” 春梅方才在外面就听到陆九凰发怒的声音了,她知道陆九凰此时还没有平复,也不敢在陆九凰面前找不开心,于是小心地走到云淮远的跟前,问道:“王爷?” “去拿些糕点进来,王妃饿了。” “是。”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了,陆九凰从一大早就收到这些信,一刻都没有闲过,中午连膳食都没吃,气都快气饱了。 她此时确实很暴躁,不像过去,即使生气身子不会影响到的。 春梅应了一声,她虽然怕陆九凰,但同时也担心她,于是快速地拿了些糕点上来,放到陆九凰的跟前道:“王妃,吃点吧。” 陆九凰其实压抑不住了都,尤其是春梅还往她跟前靠,她敛了敛眉头,极力地压抑住,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春梅立即听话地下去了,云淮远捻了一块糕点递给陆九凰,递到她唇边道:“吃一点。” 陆九凰低头咬住,啃了一块,糕点的香甜也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云淮远就一口一口地喂到她嘴里。 陆九凰口干的时候,云淮远还倒了茶给陆九凰喝,陆九凰喝了一口后道:“王爷,你还没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云淮远含笑,又举了举手中的糕点道:“先吃。” 陆九凰瞪了他一眼,但却不得不听话,乖乖地吃了两块糕点,大概差不多饱了,云淮远拿了丝巾擦了擦她的唇角,随后道:“其实我是真的想到了办法。” 陆九凰问道:“那你说。” 云淮远指着桌子上的那些帖子道:“现下有这么多帖子在,我们当然不能无视它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它们能来,却请不动你。” 陆九凰敛起眉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选一个最近的国家,去参加他们的邀请,随后却在那个国家病倒了,到时再叫大祭司把你送回来,并对外宣称你病倒了,这样的话即可以攻破了你走火入魔的消息,又可以让那些国家不敢再来邀请你,加上你本身一出门肯定就会备受关注,若是有一个国家见证了你生病的消息,那其他的国家就再也不敢邀请你了吧。” 他这话说完了,还轻轻地擦着陆九凰的唇角,陆九凰却瞪大眼睛,一脸的欣喜,随后她从椅子上下来,冲进了云淮远的怀里,云淮远伸手抱住她,笑道:“这就投怀送抱了啊?” 陆九凰立即低头亲吻住他的嘴唇,云淮远没想到陆九凰来这一扎,顿时摸着她的脖子扣住了她,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 陆九凰笑眯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从一大早收到邀请函的烦躁心情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她举双手赞成。 由于心情好了,她又多吃了好几块糕点,到了晚饭时,差点吃不下。 春梅送膳食进来的时候,看到陆九凰一脸的笑意,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虽然她经常躲着陆九凰,但其实她还是很关心陆九凰,她知道王妃会这样跟她自己没关系,哪有人睡一觉醒来就变了个性情的啊。 这必然是没有的。 所以陆九凰的心情好了,她也就跟着好了。 吃过了晚膳,陆九凰破天荒地叫他们开了一个会,早上的时候大祭司就知道陆九凰收到这些信的心情必定是不太美丽的,但他实在也没办法,大长老更是提出要不他去的话,但谁也没同意,一来那些人就是想见陆九凰,二来大长老根本就不会武功,没有内力,他去了要是有一个万一,那就麻烦了。 所以自然得陆九凰自己去才行啊。 所有在开会之前都很担忧,不知道陆九凰要说什么,当听完了陆九凰的话之后,场下的人脸色都狠狠地松了起来。 大长老拱手道:“这个方法到底是不错。” “是啊,简直是太好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枫林国君 既然办法都想好了,散会之后,陆九凰立即从这么多份邀请当中找了一份离得最近的国家的邀请摊开,云淮远看了一眼道:“正好,这个国家就东北方向,位置倒是挺近的,这样的话你先给它回一封信。” 陆九凰嗯了一声,对春梅道:“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是。” 不一会,东西拿上来了,云淮远接了过来,对陆九凰笑道:“那剩下就让我来帮凰儿研磨了。” 陆九凰笑道:“好啊,你可得好好地研磨。” 云淮远低笑,亲吻了下陆九凰的侧脸,于是便开始给陆九凰研磨,陆九凰则仔细地看着那封邀请涵,看着该怎么回答它,其实来到赦皇族她处理的公文倒是不多,大部分都是大祭司在处理,她是很少处理的。 所以怎么回答对方,恐怕到时还得问云淮远,不一会,墨研好了,云淮远摊开了信纸,对陆九凰道:“凰儿听我说,我怎么说,你怎么写。” 陆九凰心里一暖,云淮远果然知道她的心情,于是她拿起笔,撑在那张纸上,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慢慢地说:“枫林国国君你好,我是为赦皇族的圣女,多谢你的邀请,我必当准时到场。” 陆九凰跟着云淮远说的,一字一句地写在了纸张上,写完了之后,又拿来赦皇族的印章印了上去,陆九凰还盖上自己的拇指头,弄好后,云淮远那信拿起来认真地看了看,陆九凰怕他嫌弃自己的字难看,不敢吭声从。 云淮远看得差不多了,笑道:“没想到凰儿的字写得倒是不错嘛。” 陆九凰扫了他一眼,脸有些红,说道:“我字本来就好看。” 云淮远忍笑,随后他把这张信折了起来,陆九凰又喊来大祭司,叫大祭司叫两个圣骑士过来,陆九凰把装好的贴子递给那两名圣骑士道:“务必明日送到枫林国去。” “是。” 他们两个应下,随后立即动身,刚好一出门,就跟风月楼擦肩而过,风月楼手里拎着一只飞鸽,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很明显,陆九凰见状问道:“可是有好事?” 风月楼笑道:“正是。” 他把飞鸽脚上绑着的信封取了下来,随后摊开了,递给云淮远,云淮远接了过来,一看,伸手一把搂住陆九凰的腰道:“凰儿,已经找到了那个大师了。” 陆九凰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找到了那个大师了?在哪里?” 这个大师就是那个苗疆的大师,如果真的找到她了,那么她身上的毒说不定就多了一层希望了,风月楼道:“找是找到了,还得派人去请她过来,王妃你看看,是我派人去还是你自己派人去?” 陆九凰下意识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想了下道:“此时确实应当派人去,我想了想,若是知道准确的地址,那就让我们暗卫去。” 风月楼也说道:“王妃放心,我的人会在大师那附近控制住她,让她到时候肯乖乖地跟我们走。” 陆九凰点头:“那就麻烦楼主了。” 风月楼笑:“何必客气呢。” 风月楼说完了这个好消息,也就不再多呆了,转身离开,大厅里就只剩下陆九凰跟云淮远,陆九凰一转身一把抱住云淮远说道:“太好了,我去枫林国得快去快回才行,否则那大师到的时候我不在赦皇族不好。” “没错。”云淮远方才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陆九凰眼眶红了她紧紧地抱着云淮远道:“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感觉我真的有希望了。” 云淮远顺着她后脑勺的头发笑道:“那自然是有的,凰儿这说的什么话,这人都已经找到了不是。” “是啊。”陆九凰实际上心里很忐忑的,现在算是可以安心些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香甜,云淮远当晚就派了齐风叫他带人去找那大师,第二日一早,陆九凰喊来风月楼还有师兄还有大祭司,跟他们说了自己要去枫林国的事情,并让他们随时准备好。 陆九凰本身不想让云淮远跟着去的,但云淮远怎么安心,一定要跟着去,陆九凰想到这次去的也是要演戏,云淮远跟着去是比较好,而春梅,也是要带上的,若是带上圣使的话不方便,可以让春梅假装成圣使。 春梅自然是答应了,现在是一切都准备好,只欠东风了。 到了第三天的早晨,那两名骑士回来了,他们说了枫林国已经在等着了,陆九凰跟云淮远对视了一眼,叫春梅去安排。 大概中午的时段,陆九凰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外加十几个暗卫还有云淮远也一起,而赦皇族本身国家里有着一定的珠宝,陆九凰带了一部分,准备给那该死的枫林国,这上人家的门自然不能空着手吧。 云淮远道:“凰儿,你真是是金钱如粪土啊。” 陆九凰摇头:“不,我心疼死了,可是这不是应该做的吗?” 春梅在一盘掩嘴偷笑,两个人聊着聊着,到了大中午,就已经到了枫林国了,陆九凰掀开轿帘往外一看,说道:“怎么这么快啊?” 按这个路程的话,那还真的是近啊,云淮远笑道:“好了你现在得把你的威严拿出来,你可赦皇族的圣女。” 陆九凰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很厚重的衣服,这一身衣服就说是圣女见人时穿的,陆九凰此时要做的还有保持好的心情,因为到了别人这里,可就没人理解你什么情况了,不像在赦皇族大家都知道她入魔了,所以没往她跟前送女的。 但这次不同,这是到了别人的国家,陆九凰就该拿出威严,还得少说话多微笑。 枫林国确实是处于枫林里面,而这大门的牌匾也就写着枫林两个字,很简单地过了这个牌匾就是枫林国了,这见这该有多小,但在靠近城门的时候,就见到一队人马已经侯在哪里了,云淮远充当陆九凰的骑士。 先是下了马车,往城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就有侍卫过来,问道:“来者可是赦皇族?” 云淮远冷冷一笑,他抬手指着身后的旗子:“怎么?都瞎了?赦皇族圣女到了你们马上的人还不下来?轿子里呢?” 他知道轿子里有人,但那人没下来。 侍卫被云淮远这态度吓得一愣一愣的,顿时腿软,说道:“我立即禀告。” 说完了他转身就往那轿子跟马车而去,并悄悄地掀开了轿子帘,对里面说了什么,云淮远一直淡淡地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们。 很快的轿子帘子掀开,从里面走下来一名肥头大耳的男人,他下来后,再朝轿子里伸手,一名貌美如花的女人也跟着下了来,云淮远之前做过调查,知道这就是枫林国的国主跟皇后,他神色冷漠。 就见那国主带着他的皇后一步步地朝云淮远走了过来,一看到云淮远,国主就笑眯眯道:“这位是?” “圣女的骑士。”云淮远报名,并拱手道:“见过国君皇后。” “免礼免礼起来吧。”枫林国君有些不自在,赦皇族向来的是高高在上的,本身他递这个邀请涵就是为了凑数的,谁能想到,圣女竟然选中了他们国家,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圣女来。 云淮远本也就没拱手得太恭敬,他是云国的七皇叔从来么有对人俯首过,他说道:“圣女在马车里,因路途劳累,就不便出来了,等到了皇宫之后,再出来跟您见面吧。” 旁边的皇后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们在自己的国家横行霸道,居然赦皇族的圣女来了连下马车一下都不行。 她使劲地拽了下枫林国君的手,国君无奈,稍微推了她一下,并顺势白了她一眼,像是在说她多不懂事似的。 枫林国君有些胆小,他笑道:“那就先进城到了皇宫再说吧。” 云淮远案首:“那便这样,请国君上马车。” 枫林国君跟皇后这才往回走,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进马车,皇后就发飙:“你这是当皇帝吗?人家都到了你的地盘了竟然都不肯下马车,这是多看不起你啊啊?难怪那么多国家要反。” “哎呀不能乱说啊不能乱说,你知道这圣女她武功高强,稍微两句话再远她都能听见的,你消停一会,等我们把她送走了你再说行啊?”枫林国君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他没办法啊,他早就知道赦皇族的厉害了,当然不是这一届的圣女,而是之前前几任的圣女,她们让这些小国家闻风丧胆。 皇后被这么一捂,只剩下眼睛朝枫林国君一个劲地翻着白眼,枫林国君本身就疼爱这个皇后也就不计较她这点脸色了。 而他们的对话,很不好意思,不止陆九凰听到了,连云淮远也听到了,云淮远环顾着这个小得不行的国家,这国家两天就能让他给摧毁了,简单得很,他回到了马车里,陆九凰笑道:“王爷的威严果然还在呢。” 云淮远笑着拿起她的手揉了揉:“就怕凰儿会委屈了。” “不会,我倒是看着这枫林国君果然也没什么胆子。” 第五百一十四章 虚张声势 这枫林国君若是没什么胆子的话,这样陆九凰在这里就更可以狐假虎威了,云淮远笑了笑:“确实没想到,挑了这么一个国家,也算是天助我们也了。” 而只要他们对陆九凰害怕,那么陆九凰装病就轻而易举了,到时再由这个国家给传出去,谁还敢再递邀请函过来,车子轱辘地碾进了枫林国的城门,枫林国本身地方小,人自然也不多了,此时都聚集在了城门边上,仰望着这一支从赦皇族强国来的队伍,春梅几次掀开帘子都能看到外面的人聚在一起仰望,眼眸里带着害怕带着好奇。 春梅放下帘子,说道:“为何他们好似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云淮远道:“枫林国在去年经历了一场战争,几乎把枫林国摧残了,幸好当时天将大雨,把那个国家给逼走了。” 陆九凰敛着眉头,问道:“你说的这个国家,难道是火焰国?” 云淮远道:“没错。” “火焰国会挑上枫林国主要就是看中了枫林国的这片枫林,枫林遇火就烧,这对于火焰国来说可是大大的优势。”云淮远一字不漏地给陆九凰解释,陆九凰点点头:“有道理啊,没想到这火焰国算得如此精明啊。” 云淮远笑了笑道:“这打战自然是要算自己能赢的地方了,怎么也不会让对方赢的,也难怪他们的百姓对我们进来如此紧张。” 陆九凰啧了一声:“我们又不是来打战的,我们就是被邀请来的。” “是是是。”云淮远笑着搂了搂陆九凰的肩膀,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春梅在一旁红了脸,陆九凰则瞪了春梅一眼。 春梅立即把眼睛挪开,再也不敢看云淮远了。 陆九凰刚刚心情也是有点不爽,看来那魔还是一直在心里作妖。 由于地方不大,进了城门以后很快就靠近了皇宫,云淮远率先下了轿子,春梅上前扶着陆九凰慢慢地往轿子门口挪了去,陆九凰身上穿的厚很累赘,但是没办法,只能一步步地挪到了门边,搭着云淮远的手往下走。 而此时,枫林国国君跟皇后终于看到陆九凰了,陆九凰身上的穿的华丽以及那神色的冷漠让枫林国君愣了愣,皇后更是说道:“没想到圣女竟然如此年轻。” 枫林国君低声道:“让你少说话,圣女向来都是很年轻的,之前的前两位圣女我见过一位,她们的内力可吸纳天地灵气,简直跟天地融为了一体,这样的内力天下无敌,所以你还是少说话吧。” 皇后吓了一大跳,立即闭嘴,不敢吭声,而跟着国君一路朝陆九凰走过来,到来了陆九凰的面前,恭敬地弯腰:“见过圣女。” 皇后也立即跟着弯腰喊道:“见过圣女。” 陆九凰神色冷漠,淡淡地抬起手道:“行了,都起来吧。” 枫林国君这才站直了身子,皇后拽了下枫林国君,周边的侍卫都看着他们呢,堂堂国君跟皇后还第一次向别人俯身,皇后脸都燥了,感觉颜面丢尽,国君可不管皇后,他立即让了个位置,说道:“欢迎圣女莅临敝国。” 陆九凰此时心魔在乱窜,尤其是碰上皇后这样容貌美丽的,但她死死地压抑住,摆出一副冷漠卜理事的模样,在云淮远的牵手下,一步步地往里面走,春梅急忙跟上,枫林国君带着皇后也跟上了。 而身后的暗卫则把陆九凰的东西以及带来的珠宝从车上抬了下来。 跟在身后。 等他们一进皇宫里,门一关,外面的百姓就开始讨论了,这来的是什么人啊,竟然能让国君这么恭敬地对待。 后来得知是赦皇族的圣女,大家纷纷都不敢再说了,每一会就散了。 进了皇宫后,陆九凰这才发现,这果然是不能跟赦皇族相比,简直简陋得不行,跟云国就更不能比了。 一个天一个地啊,也难怪会那么喜欢依附别的国家。 国君跟在身侧,低声道:“圣女旅途劳累,我先安排您在偏殿住下,你看如何?” 陆九凰微点头:“行。” “偏殿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侍卫带你们去。”国君说完了,朝侍卫招手:“把圣女带去偏殿。” “是。” 于是陆九凰转身跟着侍卫的步伐走了,朝偏殿而去,虽然很简陋,但到底还算干净,陆九凰也就没再挑剔了。 而春梅走在陆九凰的身后,她悄然地对着一旁的暗卫道:“没想到他们国家这么简陋啊。” 暗卫道:“那是,跟赦皇族是不能比的。” 这两句话的时间掐得刚好,在离开去之前的一声叹息似的,直接飘进了国君跟皇后的耳朵里,皇后脸色顿时就绿了,她狠狠地拽了下国君的手。 国君也听到了,但他微微叹口气,低声道:“皇后啊,他们毕竟是强国,不是我们能比的,你看到她们带来的人没有,个个武功高强啊。” “在哪里?我怎的看不出来。”皇后立即左右看,那些暗卫刚刚从她的跟前过,皇后低声问国君:“都有内力?” “有的,而且还不低。”国君拍拍皇后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毕竟人来了,自然就要宴请圣女的,不管富有还是简陋,那都该做。 偏殿就在主殿的不远处,陆九凰进去后,率先就要把自己身上这套衣服给换下来,春梅立即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淮远。 云淮远笑了笑,说道:“那就换吧。” 陆九凰心里霎时又不爽了,她看向春梅道:“怎么?你现在不是我的奴婢了,是王爷的奴婢了?” 春梅无奈道:“救命啊王妃,求你了。” 求你别再针对我了,陆九凰撇撇嘴,跟着春梅进了里屋,春梅从包裹里找出了陆九凰平时穿的轻便衣服。 先帮她换下身上这套尤其麻烦的衣服,再给她穿上那套轻便的衣服,陆九凰甩了下袖子,走出了里屋,来到了偏殿的大厅,门外已经有人候着了,一看到陆九凰出来,立即下跪道:“国君请您一块用晚膳。” 陆九凰神色淡漠道:“行,把轿子准备一下。” 那侍卫愣了下,估计没想到陆九凰竟然要轿子,他们从偏殿到主殿一点都不远,但他不敢拒绝,立即道:“是。” 说完了立即转身出去,并去禀告了国君,毕竟这可是圣女啊,皇后差点撩筷子,她说:“圣女说什么?还要轿子?这么短的路程竟然要轿子。” 国君又再次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手道:“这要轿子很正常,赦皇族那么大,她出门没有轿子不行,她定然是当我们这里也是赦皇族那般看待,才会如此要求的,好了,你去准备轿子,随时为圣女所用。” “是。” 侍卫立即下去。 皇后差点气得吃不下饭:“你看,我进了你们皇家门,还没有在皇宫里坐过一次轿子呢,这圣女竟然如此要求,实在是……我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难道仅仅只是虚张声势?” 皇后感觉圣女无论如何就只是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 国君无奈:“皇后别动怒,这人,是还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皇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这是?” 国君朝皇后嘘了一下,皇后点点头,唇角难掩笑意,道:“好,好。” 她实在是看不惯如此娇惯的人,也该给她一个教训了,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而此时云淮远也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后,云淮远对陆九凰道:“你记住了,我想着今晚,定然会让你试试内力的。” 陆九凰点头:“知道。” 她进来这么娇惯,几次都能看到皇后那眼里的不满,云淮远道:“你只要用五成就行了,一个速度就把它给使出来。” “嗯。” 她不能用太久,否则的话就会把那个魔给逼出来。 这时,门外再次来人,恭敬地道:“圣女,可上轿了。” 云淮远上前,立即扶住陆九凰,陆九凰慢慢地走到门口,那轿子那样子,陆九凰就不吐槽了,顺着云淮远的手,陆九凰坐了上去,她这个时候就是要避免多见人多面对人,所以才要求这个轿子的。 一来为了身份,二来为了自己。 轿子起轿了,云淮远看着他们抬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不经常抬轿子,云淮远怕陆九凰在里面不舒服,脸色一沉,对一旁的暗卫道:“你们上。” 那些侍卫愣了下,然而很快他们抬着的轿子就这么落在了暗卫的手里,落在了对方的手里,几个人愣了一下,他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可思议地道:“好快。” 是啊,好快啊,在他们手里抢走的那一秒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云淮远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招呼春梅一块跟上。 那四个侍卫反应过来,才感到后怕,颤着身子跟上,这会他们压根就不敢表示惊讶了,这简直—— 暗卫速度也很快,三两下就把陆九凰送到了主殿,云淮远伸手,把陆九凰接了出来,陆九凰神色冷漠地看着国君,国君立即带着皇后上前,恭请陆九凰进门。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天下第一 此时许多慕名而来的朝臣都跟着进来,陆九凰也终于见识了这个国家为何这么小了,他们的朝臣也是很少的,一共不到七八个,但陆九凰不清楚他们是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还是有些没来,所以也无从考证,然而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所谓。 设了主位,自然是国君坐,他身侧坐着皇后,另外一边则坐着陆九凰,但是入座的循序,却是陆九凰先坐,国君跟皇后才先后坐好。 云淮远在陆九凰的身后,扶着陆九凰的肩膀,陆九凰神色冷漠,好似一副冰霜的画似的。 国君上了座位后,手微微地抬起来道:“好了,现在让我们欢迎赦皇族的圣女。” 下面的朝臣立即跟着往中间聚了过来,朝陆九凰下跪。 陆九凰淡淡地看着他们,国君也跟着看向陆九凰,陆九凰淡淡地抬手道:“都起来吧。” 那些朝臣才站了起来,其中一名看着像是国相的人上前,拱手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圣女果真是貌美双全。” 陆九凰没吭声从。 国相又道:“今日圣女莅临我们枫林国可真是我们枫林国的荣幸,此时呢,因我们先前就听说过圣女不少的传说,不知道圣女可否在我们的面前摆露两手呢?让我们能见识见识?” 果然真的被云淮远猜中了,这个相爷还真不是自己想要做什么,而是听从了国君的意思,出来当出头鸟。 陆九凰淡淡地看着他道:“为何我就必须在你们的面前露两手呢?” 那人被陆九凰这么一堵,他愣了下,视线有些漂移,并看向了国君,陆九凰眯眼也看向国君。 国君没想到一下子被两个人这样注视,他心里暗自恼怒相爷,嘴上却得替相爷说话,他恭敬地朝陆九凰说道:“圣女别把他的话当回事,这今日明明是宴请您了,自然是好好宴请,你不用露什么,一点都不需要。” 陆九凰安静地听着,整个大殿一下子鸦雀无声,国君说完了,也跟着看着陆九凰的表情,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陆九凰并没有想什么,但她得装着她像是在想什么,云淮远靠在陆九凰的耳边道:“是时候了。” 陆九凰嗯了一声,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有人在她一站起来的那一刻都惊了一下,纷纷地看着她,陆九凰上前,走到那台阶的位置道:“既然我有真才实学,你们若是想看的话,我便满足你们,以后可得知道,我们赦皇族如今又多强大了才是。” “是是是。” 相爷被陆九凰一看,额头的汗都快出来了,他抬手抹了下,跟着附和道。 国君也笑道:“那既然如此,是否需要找一个人来陪圣女练一下?” 陆九凰扫向他,国君心虚的眼睛闪了闪,陆九凰心里冷哼,她知道,国君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来而已。 这一次的展露自己的内力是一次无法避免的事情了,她往前走了走,一步步地从高位上走了下去,边走边说:“那就让国君把人请进来吧。” 国君哎了一声,看向皇后。 皇后起身,朝门外喊了一声,陆九凰此时身上已经是五成的内力,她淡定地站在大厅的中间,不一会,一名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陆九凰就知道这个男人内力很高。 但这并非代表她怕了他,她没动,等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两个人面对面,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幕,陆九凰抬手,道:“你先来。” 那男人实际上也在试探陆九凰,听到她说,也说道:“那我就先来。” 他知道圣女厉害,所以也不敢怠慢,光是这点陆九凰就佩服了,陆九凰在他过来的时候,快速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在他人到了跟前,就开运气,很快的,那个男人在跟她手掌碰了一下的时候。 整个人被她身体里的内力震开了,陆九凰冷漠地道:“承让。” 一招就把那个男人给弄走了,全场倒吸了一口气,陆九凰之前还以为这人有多难对付啊,看来枫林国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他那内力,在这里连齐风都打不过。 那人拱手道:“圣女厉害。” 他这句话说出了以后,国君跟其他的朝臣终于回过神了,纷纷鼓掌道:“圣女真的厉害了啊,哈哈哈,圣女果然是天下第一啊。” 这没错,论内力陆九凰就是天下第一,但除了她心里种了一个魔以后,陆九凰收了手后,云淮远立即下来,扶着陆九凰上了高座并低声地问道:“如何?” 陆九凰道:“我没事。” 但实际上她内力跟火烧似,那个魔自己想出来,陆九凰只能一直压抑着,以至于后背都发冷汗了。 这一场晚宴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进行下去,但也因为这次比试了之后,几乎上所有人看向陆九凰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样,皇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坐在皇帝的身后,静静地看着陆九凰,时不时上前敬陆九凰,云淮远给陆九凰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摸到陆九凰的手,他愣了下,问道:“难受?” 陆九凰没吭声,但额头的汗却顺着滑了下来,那自然是难受了。 云淮远立即站直了想说话,却被陆九凰一把压住了,陆九凰悄然地朝他摇头,他们不能功亏一篑。 此时不能让他们知道,她难受。 她压抑着自己,云淮远看着却难受,不停地看着她,终于等到了可以散场的时候,陆九凰还在表现出自己完全没事的样子,朝国君示意了下,说道:“天色已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国君听到陆九凰这么说,自然不好拦着,点头道:“圣女请回吧。” 陆九凰案首。 随后便走下了高台,台下的人纷纷都看着陆九凰,陆九凰神色淡定地从他们的中间走过,中间大大地空出了一个位置,陆九凰走出去之后,整个人差点一软,云淮远立即从身后扶住她的腰, 轿子也就在这个时候抬了过来,云淮远扶着陆九凰上了轿子,陆九凰一钻进了轿子,她额头的图腾就显现了出来。 云淮远紧紧地抱着她,道:“现在如何。” 陆九凰并不知道自己额头的图腾出来了,她只是紧紧地抓着云淮远的手道:“难受。” 轿子飞快地朝院子而去,进了院子之后,云淮远把陆九凰从轿子里抱了出来,之前风月楼就说过了,陆九凰在用镇灵尺的同时,不能使用内力,否则只会再次引出那个魔,虽然说了最多可以用五成。 但到底还是让陆九凰收到破损了,陆九凰此时宛如在水深火热当中,被云淮远抱紧了屋里之后,云淮远把其他的人都挡在了外面。 立即让陆九凰坐在床上,他坐了上前,伸手一抬,就给陆九凰输入内力。 但云淮远也不敢一下子给太多,只能慢慢的,一点点地送进了陆九凰的身子里,陆九凰眼瞳变了几个颜色之后,头上的图腾跟着慢慢地消散,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了云淮远的怀里,云淮远紧抱着陆九凰。 把她放好在床上。 这时,门外暗卫轻轻地敲门,云淮远给陆九凰盖好被子之后,上前,来到门里,问道:“什么事?” 那暗卫手里抓着一只飞鸽,他递给云淮远,云淮远一看:“风雨楼?” 暗卫道:“是。” 云淮远一把拿过那飞鸽,拆下了飞鸽上的信,从摊开了,看了一会,他眼眸里带着笑意,暗卫在门外看到了,轻声地问道:“王爷?” 云淮远说道:“你们准备准备,我们要回赦皇族了。” “是。” 云淮远难掩喜悦,进了屋里,门关上,他不停地看着信上的话,风月楼说,齐风已经回来了,并且已经把那个大师带回来了,那也就意味着陆九凰身上的蛊毒终于要清走了,云淮远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陆九凰的手道:“凰儿,醒来了我们就回赦皇族。” 他枯坐了一会,便把那信收了起来。 随后转身走了出去,拉开门,对门外的暗卫道:“你们去告诉国君,说圣女生病了。” 暗卫一听,点头道:“是。” 本身也是这么计划的,陆九凰来到了这里之后,大病回了赦皇族,然后那些邀请函就可以作废了,赦皇族会有一段时间的安宁。 到了第二日早晨,陆九凰醒的时候,云淮远忍不住拉着陆九凰亲吻了一口。 陆九凰看他脸色那么开心,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 云淮远低笑,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塞在陆九凰的手里道:“你看看。” 陆九凰摊开了那信,看了一眼,猛地她仰头看向云淮远,云淮远低笑:“凰儿。” 陆九凰朝他扑了过去,抱紧了他道:“终于找到那个人了。” “是啊。” 而此时门外有暗卫道:“圣女,国君来见。” 云淮远捏了捏陆九凰的脸道:“快躺下,你病了。” 陆九凰这才反应过来,对,她病了,于是她收起了一脸的笑容,猛地再次躺了回去,并用被子卷到脖子里。 第五百一十六章 圆寂 云淮远走到门边,拉开门,喊道:“国君。” 枫林国君往屋里扫了一眼,很是小心地问道:“圣女生病了?” 云淮远嗯了一声:“是的。” “我可否进去看看圣女?” 云淮远没有犹豫,侧身让开,国君身后还跟着御医,云淮远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御医,那御医跟在国君的身后。 春梅也喊了一声国君,国君笑了笑道:“起来吧。” 春梅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淡淡地,神色很自若,国君上前,只是轻轻一扫就扫到陆九凰发白的嘴唇。 他偏头很和蔼地问了下春梅:“这圣女怎么会生病的呢?” 春梅道:“昨日回来了受了些风寒,到了半夜就烧了起来,您是叫了御医吗?” “嗯,我让御医给她看看?”国君这话虽然是询问,但到底还是有点那个试探的意思,春梅则很大方地道:“可以的,但其实向来我们圣女生病了,也不用看大夫的,她自己本身就是大夫。” 国君憨笑:“是啊,这个我也听说了。” 但御医还是上前,从被窝里拿出陆九凰的手,捏着,他眉头微敛,屋子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发出声音,春梅见状,心里也有些着急,她再次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神色更冷淡,春梅不敢吭声。 因为为了假病,给陆九凰吃了那个她自己自制的药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用,就怕那个御医诊断出陆九凰身体里中了蛊毒的消息。 但实际上云淮远在那个之前,已经把陆九凰的一些命脉给隐藏起来,所以除非了陆九凰这样的大夫,否则是看不出来的。 一般的御医就更不用看了。 国君轻声地问道:“如何?” 御医松了手,把陆九凰的手再次塞回了被窝里,对国君道:“圣女确实是受了风寒,还挺严重的,会不会是我们这边气候的问题?” 国君一听,觉得倒是又道理,这边入夜了比在赦皇族还要冷上许多,国君道:“能早点让她康复吗?” 大夫抚摸了下胡须,正想说话。 云淮远此时就跟着走了出来,说道:“国君,我们圣女说想回赦皇族了,她的身子向来也就只能呆在赦皇族,不适合长期在外面。” 国君一愣,道:“这才来我们国家多久啊?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云淮远拱手道:“我们圣女吩咐的,她还是习惯在自己的国家里,这样您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如等我们圣女醒了您再说?” 国君迟疑了,云淮远这个话显然是有些威胁了,前面都说了这是陆九凰的意思,要回赦皇族了。现在又让他去留陆九凰。 国君有些为难。 这时大夫道:“我看圣女确实是只能回到赦皇族才能康复啊。” 国君:“……” 半响他沉默了一会道:“那行吧,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云淮远惦记着那个大师,说道:“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日下午。” “这么快啊?”国君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是赦皇族的圣女是因为来了他们国家才生病的,难保赦皇族那边不会想着拿他开刀,为了以防万一,圣女还是离开比较好,于是,国君自然也就没有道理再留人了。 这边到了下午,陆九凰依然病着,国君也是不敢得罪赦皇族,于是把他们不能进宫的马车什么都喊了进来,专门请陆九凰上轿子。 云淮远进了屋子,把陆九凰连人带被子给抱了出来,国君跟皇后也只能在身侧看着,上了轿子以后,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往皇宫门而去。 国君立即跟上了,带上皇后,一路将人送到了城门,并且站着远眺看他们离开,等看到没有马车了。 国君大大地抹了一下汗水,手抓了下皇后的手道:“幸好走了,若是在这里真出什么事情了,赦皇族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皇后心头同感,随后她捶了下国君的肩膀道:“以后,你别跟着别人一起起哄。” 这些别人,自然就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国家了,国君心有戚戚,点头道:“一定一定,再也不跟着起哄了,你看我们国家第一高手都打不过的圣女,这圣女自然是厉害的,就是不知道她在路上会不会有事?可千万别有事啊。” 皇后道:“我看她身边都不是普通人,应当是没事的。” 而已经走远的马车,病得不能动弹的陆九凰刷地坐了起来,她笑眯眯一把抱住云淮远的手臂,云淮远笑道:“醒啦?” 陆九凰笑道:“我压根就没睡。” 是啊,即将要一次性解决这些问题,陆九凰心里能不兴奋吗?而也就在这个同时,圣女来了枫林国以后生病回去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周边的国家都知道了,圣女此时生病了,而就这么一路赶回了赦皇族。 到了赦皇族,风雨楼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云淮远下了马车,跟他握了一下手,才把陆九凰从马车上牵了下来。 陆九凰喊来大祭司道:“把我生病的消息散布出去。” 大祭司点头。 所有一行人快速地朝陆九凰的院子而去,这即将是一次很大的惊喜,风月楼说:“她刚到也是没多久,齐风这次办事不错,一下子就找到人了。” 陆九凰笑了笑。 院子里,大厅里,一抹穿着灰色衣衫的女人静静坐在那里,她手里还有一串珠子,但是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正常的檀珠,陆九凰一进去,那个女人就淡淡地抬起头,跟陆九凰的视线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陆九凰在那一瞬间后脑勺发疼,她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云淮远喊道:“凰儿!” 谁也没发现,云淮远在喊这声凰儿的时候,那坐在椅子上穿着灰色衣衫的女人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消散了。 风月楼几个人的注意力一直在陆九凰的身上,他们围绕着陆九凰,陆九凰疼得紧紧地抓住云淮远的衣衫,纤细的手指抓着几乎要扭断云淮远的布料,云淮远担忧地问风月楼:“她这是怎么了?” 风月楼摇头,他转头看了眼那个女人,下意识地张嘴,那个女人淡淡地从椅子上起身,慢慢地走了过来,说道:“因为她看到了我手中的珠子。” 她的声音很圆润,也很温和,在这个乱糟糟的大厅里,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心给安定了下来,云淮远扭头看着那个女人,问道:“大师,那有什么办法帮她吗?” 那个女人笑了笑,道:“我叫圆寂,记住了。” “是,圆寂大师。”云淮远立即改口,圆寂指着一旁的贵妃椅子道:“把她放下来,我看看,她应当是身体里的蛊虫跟我的珠子相冲,才会头疼的。” 云淮远此时也没什么办法,圆寂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他应了话,把晕迷的陆九凰抱了起来,抱到贵妃椅子上,圆寂摸了下陆九凰的额头,陆九凰整个人跟着一弹,圆寂道:“她的蛊毒很严重。” 云淮远道:“是,很严重。” 风月楼紧跟着问道:“那还有救吗?” “我都来了,那自然就是有了。”圆寂道,她摸了摸陆九凰的手,又摸了摸陆九凰的额头,陆九凰的额头就跟着浮现了图腾,那图腾似火似的,一片金色,圆寂道:“今晚子时,把人呆到你们这里的神坛上,我给她解蛊毒。” 云淮远说道:“多谢圆寂大师。” 陆黎昕更是欢喜地跳了起来,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风月楼也笑道:“那就麻烦圆寂大师了。” 圆寂看着自己的珠子道:“这实在是我们苗疆族的不对啊,这些年随意地把蛊毒下在寻常人的身上,这是很不对的,我早就离开苗疆了,我觉得这天地之大才更是一个好去处。”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真的完全出家了似的,但实际上圆寂并非真的空门,仍然还算是在红尘里。 风月楼笑道:“苗疆向来是听说的,那里确实让人闻风丧胆啊,圆寂大师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好呢。” 圆寂笑了笑,视线在云淮远的脸上淡淡地扫过,风过水无痕似的,她转身说道:“我该休息下了。” 云淮远立即道:“春梅,给圆寂大师安排一个寝室。” 春梅点头,带着圆寂进了后院,给她找了一个寝室让她歇息,圆寂淡淡地说道:“好了,我自己进去便是。” 春梅不敢随意打扰,关上了门,就欢喜地跑回了前厅。 而那圆寂住的寝室里,此时一双黑暗中的眼眸带着妒恨,妒忌缓缓地流露了出来。 陆黎昕这些人听说陆九凰终于有救了,都开心得不想离开,而陆九凰则一直瘫睡着,没有半点反应。 那个珠子的刺激太大了,她整个人的内力都乱了。 那魔都快压抑不住了。 这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很不平静。 而很快的,子时就到了,陆九凰在这个时候也醒了,她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问道:“不是说找到那个大师了吗?” 云淮远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大师这不就出来了吗?” 顺着云淮远的视线,陆九凰看了过去,一名灰色的女子就这么走了出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早应死去的人 圆寂的名字就像是出家人似的,实际上她连穿着打扮都像是一个出家人,唇上偶尔有一丝笑容也像是被人用什么吊起来似的,不像是真心实意的笑容,陆九凰从椅子上起来,拱手喊道:“圆寂大师。” 圆寂顿了顿,看向陆九凰道:“醒了?” 陆九凰点头:“醒了。” 陆九凰看向她手中的珠子,圆寂顺着她的视线,随后淡淡地把手往后藏了去,道:“你只要不靠近它,就没事。” 陆九凰嗯了一声:“这珠子的威力确实大。” 圆寂道:“那是,你先用点膳食,子时我们便开始。” 此时天色刚好正黑,陆九凰听了她的话后,站了起来,春梅立即下去准备膳食,陆九凰问道:“王爷呢?” 春梅给陆九凰端粥道:“王爷他们几个在准备一下,子时不是要帮你解毒么,他们都去看看场地。” “还有,圆寂大师也说了要准备些东西。” 陆九凰点头:“这样。” 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她方才就这么晕过去了,正好肚子也饿了,吃过饭后,圆寂正站在外面,看着外面的天空。 陆九凰擦了擦唇角,走到门边,跟着圆寂往天空上看,问道:“大师,您在看什么?” 圆寂放在背后的手动了动,她声音很低道:“在看看今晚的月亮能不能够圆。” 此时月亮已经在半空中,但也没有圆寂说的那样圆,一点点吧,毕竟不是元宵,更不可能最圆了。 陆九凰问道:“那若是不够圆呢?” “那我就得费力了。”圆寂的解释很简单。 陆九凰说:“多谢大师。” 圆寂没再吭声,过了一会,云淮远大步地从外面而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俊朗挺拔,一看到大师,云淮远先向大师拱手:“圆寂大师。” 圆寂的视线在云淮远的脸上转了一会,道:“王爷今晚真是好气色啊。” 云淮远笑:“这都要多亏大师。” “能为王爷解忧,是我的荣幸。” 云淮远又是一笑,他一笑起来就更加俊美了,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一般的女人都无法承受得住他的俊美。 陆九凰笑意盈盈地站在大师的身后,云淮远跟圆寂聊完后,就看向陆九凰,随后上前,伸手拍了拍陆九凰的头发,温柔道:“醒来怎么不叫春梅帮你整理一下头发?” 陆九凰一把抓下他的手,道:“这么乱吗?” 云淮远低头亲吻了下陆九凰的头顶:“还好,也不算很乱,就是有些乱而已。” 陆九凰顿时被他给逗笑了,春梅在一旁也偷笑了起来。 圆寂转过身,视线在陆九凰跟云淮远脸上看了,也淡淡地笑道:“你们感情真是不错。” 陆九凰霎时红了脸。 云淮远道:“自然的,凰儿是我今生最爱的人。” “那可真好。”圆寂这般说,她含笑着点头,眼眸却微微地一闪,里面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清的情绪,快速地消失了。 不一会,师兄几个人也来了,时间也快到子时了,圆寂看着这些人,道:“是时候出发了。” “辛苦大师。” 云淮远道,随后伸手把陆九凰抱了起来,陆九凰道:“我能自己走。” 云淮远却不准,非要抱着她,其他人在后面哄笑。 赦皇族里面是有一个神坛,这个地方以前是用来圣女发布命令的地方,如今已经荒废多年了,本来大长老跟大祭司他们都要跟上的,圆寂大师却只是挑了几个人而已,其他的人都不许靠近这里。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香烛刀剑还有一个有盐水的碗。 陆九凰看着,问圆寂大师:“这些是?” 圆寂大师伸手拿起那刀剑道:“这事情其实很简单,你先坐下吧。”神坛上面确实还有一个椅子,靠在桌子旁。 圆寂大师看着天上的月亮道:“等月亮被乌云掩去之时,我们就可以了。” 师兄跟陆黎昕他们都来了,但不许上神坛,只能站在下面,上来的人只有风月楼还有云淮远,他们左右站在陆九凰的身侧,这样的为了防止那个魔突然跑出来,他们可以及时压制住陆九凰。 月亮还很亮,一直没有挪到乌云里面,但也快了,它在周围转了一圈,过了一会,夜色渐渐地有些暗了,大家眼睁睁地看着月亮就这么藏进了乌云里,圆寂大师抬起手,说道:“这解开蛊毒只能用我的血,因为我的血里面喂了灵蛊。” 说完她拿起刀,手起刀落,手腕上立即就被滑了一个刀痕出来,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滴落,滴落在了碗里。 落在水里立即被驱散了,散在了四周,一片血红,而那灵蛊的味道飘散了出来,风月楼之前是闻过这股味道,他眯了眯眼,看向那个碗,圆寂大师抬起碗,轻轻地晃了下,水腥一块飘散开来。 她转过身,走向陆九凰,陆九凰有些沭,这还是第一次喝人血呢,陆九凰苦笑道:“真的要喝啊?” 圆寂大师面无表情道:“那是自然的。” 她端给陆九凰,那股味道扑面而来,陆九凰接了过去,有些无措地看了眼云淮远,云淮远揉了下陆九凰的头道:“没事。” 风月楼也笑道:“这确实是灵蛊的味道没错,别怕。” “嗯。”陆九凰点头,仰头,把那碗血水抵在自己的唇边,手抬着碗,轻轻地往嘴里送,那味道真的不太好,陆九凰恨不得像是吃重要那样,把那个味道狠狠地送进去,咽下去两口她差点吐了。 云淮远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头顶,示意她继续。 旁边风月楼正想调侃,却突然对上了圆寂的视线,圆寂的视线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冷漠了毫无表情了,而是带着一丝好似是快感的东西,甚至连唇角都勾了起来,这种勾就像是得意的感觉。 风月楼抬手一把将陆九凰手里的碗一把打碎了。 陆九凰愣了下,全场都的人都愣了下,那血水打翻在了陆九凰的身上,染红了,云淮远抬起头问道:“怎么……”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他看到圆寂的脸上有什么东西翻出来,那是人皮。 风月楼这个时候大喊道:“抓住她!” 圆寂猛地转身就往外跑,神坛并不高,直接就可以下去,下面的人反应过来也听到了楼上瓷碗摔碎的声音,纷纷朝那圆寂追了去。 陆九凰刚刚喝了那血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呢,就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她一把抓住云淮远的手,可是云淮远也要去抓圆寂一时就从陆九凰的手挣脱开来了,若是云淮远知道陆九凰这一下子会直接就这么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他定然会留下的。 可是此时他已经追出去。 他的内力跟风月楼差不多,出发晚了也很快就追上,那圆寂没什么内力,三两下就被风月楼给按住。 云淮远追上去之后,一把捏住圆寂的脸,一把将那皮给撕下来,哗啦一声,在月光下,那张脸就这么下来了。 也这么露出来了,大家看清了她的长相。 陆府二小姐,陆婉月,这个应该早就死去的人。 云淮远大怒,咬牙道:“你给她喝了什么?啊?” “哈哈哈哈我怎么知道给她喝了什么啊,她就是喝了我的血啊,你想杀了我是吧?哈哈哈哈杀吧反正我下黄泉有她陪着呢,可幸福了。”陆婉月癫狂地大笑着,视线却在云淮远的脸上转着,带着她的痴迷带着她曾经的爱恋。 云淮远一把将她拖了起来道:“过来。” 风月楼也在这个时候一把捏住了陆婉月的手腕,他捏了两秒后,看向云淮远:“她快死了。” 云淮远像拖着抹布那样拖着陆婉月,突然听风月楼这么一说,敛着眉头转头:“你说什么?” 风月楼道:“她快死了。” 云淮远不敢置信:“那九凰呢?九凰呢?” 风月楼无奈道:“她全身都是毒,而那个灵蛊也搀和在毒素里面,王妃喝的是她的血不是单独地吃灵蛊,若是这样的话,王妃恐怕凶多吉少。” 陆黎昕冲了上来,一把将陆婉月拽了出去,狠狠地一掌就把陆婉月打飞了出去:“草你妈的,陆婉月你这个该死的!” 云淮远此时竟然冷静了,他问风月楼:“她压根就救不了九凰对吗?” 风月楼不忍,但还是回答道:“是。” “好,很好。” 云淮远扭头,一把从陆黎昕的手里把人再次拽了过来,此时陆婉月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唇角淌着血,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云淮远,磕了一口血出来冷笑道:“干嘛?想亲手杀了我啊?来啊,来啊。” 云淮远神色很冷漠,他抬手直接打向她的天灵盖,那一下,陆婉月几乎感到了自己的脑浆跟着飞出来似,很快的她整个人疼得直抽抽,她死死地抓着云淮远的衣衫,可是云淮远却把内力像是折磨似的,一寸寸地送进她脑门,她脑门跟着一震,这种死法是最残忍的,她亲自感受到自己在他的掌下,生命消失的感觉。 陆黎昕跳脚:“就这么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铲平南疆 云淮远是第一次如此恼火,他完全没有半点思考,就将她给弄死了,看到她倒在自己的跟前,云淮远并没有感觉到有半点的解气,他转身回到了神坛上,看着倒在椅子里的陆九凰,几乎跪了下去。 风月楼也上来了,他一把抓住陆九凰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象,看向云淮远,朝云淮远摇了摇头,云淮远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扑了过去,立即抱住陆九凰,低吼了出来:“凰儿!凰儿!!” 弄死了陆婉月有什么用啊,陆九凰沉睡不醒,他问风月楼:“她会醒吗?” 风月楼摇头:“暂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云淮远刷地把陆九凰抱了起来,道:“我们得找办法,让她醒过来,我们得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月楼跟在他身后下了神坛,无奈道:“可是现下我们的能力都不足,暂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给王妃治疗,甚至找不到王妃此时昏迷不醒的原因。” 云淮远咬牙切齿:“一定能找到的。” 风月楼没再吭声,其他的人也默默地跟上云淮远,走在他的身后,陆黎昕再次给了在地上的陆婉月的尸体一掌,这一掌把陆婉月的身子震得老远,师兄抓住陆黎昕的手道:“走吧。” 陆黎昕狠狠地再看了一眼那早就已经没有半点动静的尸体,不再说话,转身跟上,而此时全个赦皇族都知道了,陆九凰因为无法解药而昏迷了,甚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醒过来,赦皇族开始陷入了恐慌。 圣女不是还没到时间吗?这就提前死了? 大祭司为此立即出去安抚民心,而陆九凰一进院子门,春梅就上前,看到云淮远的陆九凰,她眼眶一红,手颤抖着伸出去,想摸陆九凰的脸她问云淮远:“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云淮远脸色沉痛,没有吭声,抱着陆九凰进了后院,春梅看了眼身后进来的人,个个脸色都不大好。 春梅心里咯噔了下,转身就追了过去,云淮远进了门,反手就把门关上,并说道:“谁都不许进来。” 硬生生地将春梅给拦在了外头,春梅不敢上前,只能恭敬地应道:“是。” 随后她在台阶上坐了下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这个情况,就知道不是很乐观,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春梅想着想着就哭了,云淮远把陆九凰轻轻地放在床上,随后坐在她身侧,专心地守着她。 春梅坐了一会,陆黎昕几个人就来了,看到门紧闭着,他们没有吭声,而是对视了一眼,风月楼上前,问道:“王爷在里面?” 春梅扬起头,道:“是的。” 风月楼站直了身子,又看了看紧闭的门,并上前,春梅立即拦住他道:“楼主。” 风月楼笑了笑说道:“我就说两句话。” 春梅这才让开,风月楼上前,屈指在门板上敲了敲,也不等里面的人回应,便说道:“王爷,我跟师兄他们几个,分析下王妃为何会沉睡的原因,商讨出来以后,我便来通知你。” 屋里很安静。 没人应。 风月楼似乎也不需要他应,说完了,跟师兄对视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院子,春梅看着他们离开,又看了下紧闭的门,再次坐了下来。 他们几个一出去,立即就把东一喊来,东一进门就说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得把到圣女的脉息才行。” 风月楼有些无奈,此时云淮远把陆九凰抱进了房里,却没有出来,好似就这么守着她似的,这样的话事情不利于发展,至少得想办法把人救回来,师兄道:“王爷一时这样可以理解,这人,也就是陆婉月,一开始是我们叫人去寻来的,王爷也是信任我们才会直接就让她割血给了王妃,可是这却偏偏伤害了王妃,王爷会这样,也是正常。” “是啊。”风月楼也觉得能理解。 他问齐风道:“为何你会带回来一个陆婉月?” 这才是关键,他们是按照线索上去找的,风月楼的线索向来天下第一,从来不会失准的,如今却找回来了一个假的大师。 齐风直接下跪道:“我们找回来的正是大师,我们是顺着楼主的方向去找的,定然是不会错的,若是有错的话,我在想会不会在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个大师被陆婉月给弄死了?” 风月楼想了下,说道:“那倒是有可能,但是这问题又出现了,这陆婉月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这个大师的?她又是怎么知道大师身上有我们要的东西?”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难道说风月楼有风声走错了?现场没有人吭声,齐风道:“还望楼主在查找一下原因。” 风月楼想了下道:“是,我还得叫人去找看看为何这陆婉月会出现在这里。”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陆九凰的身体,在场的人正这么想的时候,云淮远出来了,并且他怀里抱着陆九凰。 在场的人顿时大喜过望,纷纷都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淡淡地说道:“还希望东一给凰儿看看。” 东一上前道:“自然,自然。” 云淮远把昏迷的陆九凰放在了贵妃椅上,从春梅手上接过披风,披在陆九凰的身上,只露出她的一只手。 东一立即上前,半蹲在旁边,手捏住陆九凰的脉息。 而风月楼对云淮远说道:“麻烦王爷把手札拿出来,我看看。” 云淮远也没有反对,把手札拿出来递给风月楼,上次记载蛊毒那里,他翻着看着,上面都已经做好备注了。 当然了,只说了用灵蛊就可以解开,却没有说别的详细的办法。 风月楼又翻了一会,却发现上面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把手札再还给云淮远,对云淮远歉意地说道:“这次是我们风月楼的差池,下面我们会承担一切的。” 云淮远道:“我只要凰儿醒过来就行了。” 风月楼拱手:“这是一定的。” 只要人还在,就死不了。这是风月楼第一次如此沉重地承诺着。 东一把了下脉,又问他们要了针灸,给陆九凰针了两针上去,随后在她的手腕处微微地转动着,很快的,两根针拔了出来,上面沾带着血丝,东一拿出一张纸,把两根针放在上面,并对春梅说道:“麻烦你去准备一个碗来,上面最好带点热水。” 春梅应声下去,很快就回来,把碗放在桌子上,东一把两根针放了下去,滋——地一声,针发出了响声,而碗里的血,渐渐地变黑了,东一抬头说道:“真两根针,一根是圣女的血,一根是那个女人喂到圣女口里的血,这两根针都带了剧毒,按这样看的话,圣女会昏迷肯定是喝了那个女人的血,再往前怀疑的话,这灵蛊恐怕不在那个女人的体内。” 所有人围了上前,看着那碗里的两根针,云淮远问道:“那用什么办法能够救她?” 东一想了下,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得回去看看医书。” 所有人都安静了,云淮远道:“那医书里有说吗?” 东一摇头:“真的不能确定,我最多就只能告诉你们,我去看看,兴许有办法。” 云淮远瘫坐回了椅子里,神色颓然,道:“行吧。” “哎。”东一看到云淮远这样,顿时也不好说什么,起身离开,他跟风月楼打了一个眼色,风月楼笑了笑,摆手道:“去吧。” 东一大步地离开。 风雨楼这头看着云淮远道:“王爷,要不把王妃送回去?等会我们商讨一下别的事情?” 也只能这样了,云淮远把陆九凰拦腰抱了起来,再次抱往了那后院,把她放在了屋子里,随后才关门出来。 风月楼把方才齐风的话跟云淮远说了,云淮远这个时候就算有心想要责备他们,也没有办法,齐风他们则先下手,上前跪倒在云淮远的跟前,认错。 云淮远冷着脸,身子微微往前倾,低声道:“你们记住了,你们最好祈祷王妃没事,否则——” 齐风他们立即低下头,不敢吭声。 云淮远神色冷漠,起身了,说道:“现在,最好祈祷东一能找到办法,否则,我也许——”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尤其是齐风他们,云淮远跟风月楼拱手,随后离开了前厅。 去往后院。 齐风他们才敢站起来,陆黎昕有些没听明白,问齐风道:“是不是说若是我三姐有事了,你们都要跟着陪葬啊?” 齐风看了陆黎昕一眼,说道:“不止是这样?” “那是哪样?”陆黎昕一时没想出来,反问道。 齐风淡淡地说道:“还有,他要铲平南疆。” 陆黎昕整个人几乎僵住,他不敢置信地说道:“什么?铲平南疆?我的天啊,这南疆那么好铲平的吗?” 风月楼苦笑一把道:“这也不是说容易,但若是王爷真的想做,谁又能拦得了他?” 陆黎昕道:“都疯了,都疯了,若是将来我三姐活不过二十五岁,这赦皇族是不是就麻烦了?” 风月楼笑了笑,摇摇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第五百一十九章 总归是个办法 东一自从带走了那两根针以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寝室里,钻研那本他不经意得到的医书,这本医书是一个很古老的学者写的,东一之前也是意外得到它,得到了以后他每每看一下,看一下,谁能知道,这里面竟然有很多的疑难杂症。 可以供他参考。 而他在寝室里看这本医书,外面一天天地过去,大祭司带人一直在外面安抚那些百姓,令他们相信陆九凰还活着的,甚至,还在神坛上,捏了一张人脸给大圣使给戴上,让她假扮陆九凰,欺骗下如今的百姓们。 而也因为这次举动,百姓们也开始相信了陆九凰其实还活着的,这个国家现在就是英雄主义,纷纷地把圣女当成了神,一旦圣女出了问题,就好似天要塌下似,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大长老也来看陆九凰几次。 但每一次都没见到陆九凰的人,只能看到坐在大厅里很颓废的云淮远,云淮远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跟风月楼交流一下而已。 而陆九凰已经沉睡了第五天了,她的脉息还是跳动的,但就是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这样的日子,折磨得云淮远几乎也没合眼,每天都在床边看着陆九凰,一看就是一天,风月楼来找过他几次,无奈,只能回去。 这日,云淮远刚走出大厅,风月楼便来了,云淮远没搭理风月楼,先跟春梅说道:“去看看东一,看他到底看出点什么没有?” 一本医书看了这么多天,也没看出点什么来。 春梅应了一声,匆匆地跟风月楼点头后,便下去,云淮远坐到椅子上,问风月楼道:“怎么了?” 风月楼在云淮远身侧坐下,说道:“是这样的,我已经查了那陆婉月的情况了,那陆婉月手中有一本书,也是圣女手札,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因此她又托了关系去找到这位大师,而确实是那天晚上,齐风的人找到她以后,她对大师动手的。” 云淮远顿时没有吭声,他说道:“所以,一个大师就这么死在了陆婉月的手里?” 风月楼道:“嗯。” 云淮远紧紧地捏着两边的扶手道:“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陆婉月活着。” 但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最重要是把陆九凰给救活,云淮远道:“还有别的大夫能给凰儿看病吗?” 风月楼视线落在云淮远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上,半响,他说道:“林清竹,我这次出去找陆婉月的消失的时候,我顺势找了下林清竹的消息,不如,让他回来?” 云淮远愣了下,随后道:“好,让他回来。” 再说了他也不是因为任何人要走的,而只是因为他想游历天下而走的,现在但凡有一点机会,都不能放手。 风月楼转头,出去,去安排人,找林清竹。 此时的林清竹已经到了大金国的地界了,按他自己的路程走回来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这个时候就需要契约楼的帮忙了,此时的一切事情都以陆九凰的事情为准,听说要带神轿出去找林清竹。 陆黎昕第一个跳出来说道:“我去。” 师兄也说道:“我去。” 陆黎昕非要去。师兄也没办法,只能答应了,当天,陆黎昕趁着夜色,出发了,云淮远看消失在夜空的神轿,希望陆黎昕能安全把林清竹带回来,风月楼看出云淮远的担忧,说道:“王爷不必担心,林大夫我已经派人保护了,至于陆少爷,他是契约楼的,这一路总会有契约楼保护着的,他可是少主。” 由于这次把这个假的大师给找回来以后,云淮远实际上已经不是很放心了,若不是因为陆九凰还没醒,他必然是要自己出去找的。 他点点头,转身回了大厅,刚刚坐下,就见到东一随着春梅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本,云淮远一看到他,刷地站了起来,问道:“如何?” 东一抿唇笑了下,说道:“王爷,这次我真的找到了。” “看看,应当如何?”云淮远伸手就要拿东一手中的本子,东一躲了一下,说道:“先等我说。” 随后他翻开本子,压在桌子上,说道:“其实这个办法是有些难度的,但总归是一个办法。” 风月楼低声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东一叹口气道:“好吧,其实可以这样,用换血的方式,但是这个换血的,需要得到药王谷的一种药丸,吃了以后,等药丸融合在了血液里后,就可以进行换血了。” “药丸?换血?”云淮远立即把那本子拿了过去,低头一看,上面详细地用撰文写着换血的程序。 云淮远抬头看向东一:“那你的意思,就是还必须得上一趟药王谷对吗?” 东一道:“没错,否则的话,那些血换过来以后,对方也会死的。” 云淮远眯眼,他指着自己,问道:“那我行吗?” 东一道:“王爷内力高强,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了,但是王爷虽然这么说,却还是要找到药丸才行,另外,这次换血,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还必须有一个厉害点的大夫帮忙,否则的话,很容易出差错的。” 风月楼霎时笑道:“这简单啊,人我已经在找了。” 云淮远看了眼风月楼的笑脸,顿时道:“对,林清竹就可以,他如今在大金国,应当不用多久就能到了。” 东一道:“原来你们早有准备,那就好,多一个大夫多一份保证,另外,若是这样的话,就只剩下前往药王谷的了。” 风月楼道:“这去药王谷也不难,但是近日是武林大会,不知道药王谷谷主他是否外出,我们应当先给他去一封信,确认他人身处何处。” 风月楼这个提议说的没错,云淮远之前下药王谷的时候,谷主已经跟云淮远说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他去一封信,他转头对春梅道:“去准备笔墨。” “是。” 东一哟了一声道:“你们竟然连药王谷也认识啊?这就方便了,药王谷当中奇珍异宝可真是多啊,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那里的药材都是天价,可真不错。” 云淮远没理东一的话,接过了春梅递来的纸笔墨,摊在桌子上,笔尖沾了墨,随后开始在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意思。 由于很紧急他也就没有多写,写完了以后,他将纸卷好,又把飞鸽抓了来,绑好,随后将飞鸽送了出去。 这样的话,时间不会耽误,林清竹到来的时候,药王谷谷主就会回信,刚刚好。 云淮远问风月楼道:“这林清竹什么时候能到?” 风月楼笑道:“不出三日吧。” “那就好。” 知道了如何解决,云淮远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你们慢坐,我进屋去看看九凰。” 说完了,也没跟他们说什么,直接就往后院进去,东一跟风月楼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东一说道:“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痴情的男人,任何风险都肯冒,只要让她清醒就好。” 风月楼说道:“现在这个世道,像王爷这样的男人确实少了。” 两个人说着话,一边出了院子,知道如何解决的话,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云淮远进了屋子后,这几日由于陆九凰一直躺在床上,无法梳洗,都是云淮远叫春梅端来了热水,细细地帮陆九凰擦拭,这日也依然如此,春梅端着热水进来,云淮远正把陆九凰扶了起来。 春梅见状,就想上前帮忙,云淮远轻轻地用手拱了她一下,说道:“我来就好。” 春梅嗯了一声,转身下去,云淮远把陆九凰靠在墙壁上,拧干了帕子,摊开,细细地贴在陆九凰的脖子,并抬起陆九凰的手给她擦拭腰跟后背。 随后又细细地把陆九凰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换了另外一套衣服,他一个做王爷的,可从来没这么干过,但确实这段时间常常做,也早就习惯了,把陆九凰的衣领弄好之后,扶好陆九凰,轻轻地压着她躺下。 云淮远摸着她的侧脸,低声道:“凰儿,你要醒了,你知道吗?” “你再不醒,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云淮远低低地说道,陆九凰没有半点反应,云淮远其实早就习惯了,但又忍不住朝着陆九凰多说了一些话,春梅端了膳食在外头,正想推门就听到云淮远又在自言自语。 春梅的手顿了顿,抬起来了又放下,她扭头对身侧的圣使道:“你再去端一些过来,等会把这个换下去。” “是。” 兴许是春梅这么一说,云淮远耳根听到了,他说道:“春梅,进来。” 春梅立即朝那要走的圣使摆手,示意她不用去端了,随后春梅推门进了屋里,轻轻地把膳食放在桌子上,说道:“王爷,该喂王妃用膳了。” “嗯。” 春梅又说道:“我来喂吧。” “不用,你放下,出去就行了。” 这跟之前一样,春梅也没多话,应声下去,云淮远端来了热腾腾的粥坐回了床边。 第五百二十章 九转 陆九凰其实只喝得下粥水,云淮远每每都要把粥水含到自己的嘴里,试一下凉没凉,差不多了,才扶着陆九凰的脖子,喂她喝下,云淮远自己吃了那些粥粒,陆九凰则喝那些粥水,就这样,两碗粥慢慢地就喝光了。 云淮远没舍得离开,贴在陆九凰的唇上,辗转亲吻,陆九凰虽然昏迷,但是她生命体征还是在的,所以她的唇还有她浑身,都还是暖和的,两碗粥水下去,陆九凰身体更暖和了,手就不用说了,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云淮远搂着她的身体靠在床头,低头亲吻她的侧脸,静静地抱着她说道:“凰儿,若是你醒了,我们必须找到续命的办法,随后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也别做你的圣女了,我们云游四海去。” 背负的责任太多了,弄得他们压根就没有办法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现下云国正处于一种非常安稳的状态,当今的皇帝更是跟云淮远书信来往频繁,这样意味着他们之间是互相信任的,到底是自己一手扶持的皇帝,终究跟自己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云淮远不再担心云国,他现在最担心的只有陆九凰,他只希望陆九凰早日清醒,早日把身上的毒素清了,清好了,他真的要好好规划一下他跟陆九凰之间的未来。 就这么抱着陆九凰,直到天黑。 春梅敲了敲门,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是否需要沐浴?” 云淮远差点睡着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陆九凰,转头道:“准备吧。” 春梅应了一声,随后没过多久,便带着人来到门口,敲了敲门,云淮远没动,只是淡淡地说道:“进来。” 门咿呀一声,推开了,春梅小声地对圣使说道:“小心点。” 圣使没有吭声,慢慢地抬着水进来,走到屏风后,倒进了木桶里,水声哗啦一声,云淮远才说道:“行了,你们出去吧。” “是,王爷。” 春梅随后带着人出去,小心地掩上门。 云淮远松了松抱着陆九凰的手,说道:“凰儿,我先沐浴,等会帮你擦擦身子。” 无人应,陆九凰紧闭着眼睛,她此时身子很暖和,云淮远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道:“我去了。” 说完,他站直了身子,把陆九凰小心地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随后取了衣服,往屏风而去。 木桶里的水热腾腾的,正冒着温,他摸了一下,便解开了衣服,顺着躺了下去,水很热,云淮远也不打算多呆,速战速决,不多一会,就披上了带着湿意的内衫,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木桶。 绕过屏风,他对门外候着的春梅道:“再弄些热水进来。” “是。” 春梅应道,并速度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水盆放在桌子上,低着头道:“王爷,好了。” 云淮远头发没扎,仍是披着,他摸了摸陆九凰的脸,对春梅道:“把木桶里的热水弄走,随后就不用在外面守夜了。” “是。” 春梅应声,叫人进去拿了衣服还有将木桶里的水弄走,随后出了门,并把门关上,屋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云淮远的头发擦得半干了,他伸手拿了水盆上搭着的手帕,浸湿了后,扶起陆九凰,给她擦拭了下脖子还有脸,并顺势把陆九凰的衣服慢慢地掀开,擦拭她的脖子,动作轻柔,好似是在擦着珍宝似的。 万分地小心,他又亲了下陆九凰的唇角,随后帮陆九凰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下,换了一身新的,差不多了,就上床,搂着陆九凰,躺下。 外头。 春梅带着圣使离开,圣使问道:“这王爷每晚都这么帮圣女擦拭身子啊?” 她有些不可思议,春梅扫了她一眼,道:“是的。” 圣使低声道:“没想到王爷这么痴情,你说这天下有哪个男人如此不离不弃啊?王爷可真是一个好男人啊。” 春梅笑了笑道:“是啊,王爷是这么好。” 圣使戳了下春梅的手,问道:“你——跟在圣女身边这么久,看到王爷这么好,你会不会想要嫁给王爷啊?” 春梅脸一红,狠狠地瞪了一眼圣使道:“你在说什么?这些话能乱说的吗?她是圣女,王爷就爱她一个,你不知道,王爷为了圣女,将他院子里的姨娘全部遣散了!他只爱她一个,以后不许乱说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圣使咋舌,她还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瞬间有些羞愧,却也有些羡慕,这世间,难得求到一人白头到老啊。 春梅有看了一眼多嘴的圣使,不再吭声,什么人什么命,她想起当初为了救王爷而差点失去性命的王妃,只有王妃这样的才配得上王爷,像她们这些,能顶什么用啊? 王爷又怎么会喜欢像她们这样的人,她们能有什么能让王爷喜欢?春梅摇了摇头,若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哎—— 这一夜,因为得知了陆九凰身上的毒可以解,云淮远这一夜睡得倒好,虽然怀里的人不会睁眼,不会说话,只剩下温度,但他却一夜到天亮,醒了以后,他率先梳洗了自己,又给陆九凰擦了擦脸,喂了陆九凰吃了早膳,这才去了前厅。 从赦皇族到药王谷的信鸽其实是挺快的,云淮远估算了一下,若是快的话,下午就能得到回信,那若是这样的话,一切只剩林清竹的到来,倒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需要林清竹的帮忙。 云淮远此时的心情很平静,一个上午就在修炼自己的内力,东一捧着医书而来,坐在云淮远的身侧,说道:“王爷,昨天还有一些我漏了说。” 云淮远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他,说道:“现在说。” 东一哦了一声,捧着那本子,说道:“若是您选择跟王妃换血的话,那么非常有可能会……改写王妃的命运。” 云淮远一愣:“你说什么?” 随即心中浮起了一层狂喜,东一看着他眉梢都带着喜悦,立即道:“王爷且听我说,王妃这身上的内力完全是圣女多赋予的,那这些内力早就融入了血液里,否则的话不会到了二十五岁就自动衰老,这必然是跟她的内力有关,那么若是换了一个更强壮的身体,由您来继承她的血液,那么新的血液就会新的代谢,那这么说的话,王妃……也就不一定会在二十五岁之前死去。” 云淮远问道:“哪里?哪里有记载?” 东一实在也没想到这本医书竟然也会有这个的记载,所以立即把医书递给了云淮远,云淮远接了过来后,翻开看了看,不可思议地道:“真的有。” 上面写的并不是关于圣女的,而只是写了二十五岁寿命的记载,说这天下之大所无不能,这二十五岁的命运就不能改了吗?并非,随后就是详细地记载了这关于换血的重要步骤,换完以后如何,最后这些血液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总而言之,可以改变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人的命运,且这个还跟九转有关系。 九转不就是九转丹吗?陆九凰一直修炼的就是这本内心功法,云淮远狂喜,他说道:“东一,若是此事能成,云国的药铺都归你来管。” 东一一听,立即摆手,说道:“不不不,能够救到圣女是我的福气,再说了这也不是我的办法,而是这本医书的功劳。” 云淮远紧紧揣着那本医书,问东一道:“这书是从哪里来的?你本不是大夫,为何会有这本书?” 东一摇头:“这我也不清楚,当初我也是无意中得到这本书,本身我是为了阵法而去寻找绝世之书的,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这本。” “原来如此。” 云淮远心中狂喜,这机会是一次性解决了两件事情,他心中的石头紧跟着落地,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陆九凰,可惜此时陆九凰仍然还沉睡着,云淮远只能暗自捏紧了拳头,必然要让陆九凰早点醒过来才是。 东一还说道:“若是您成功换血的话,以后你就可修炼九转丹的心法,不过您放心,到了您身上之后,这二十五的寿命就可以打破了,至于您能活多长,那就是您本来的寿命了。” 云淮远低声道:“只要九凰能够好好地活着,我无所谓。” 东一笑了笑,这些时日他也能看出王爷跟圣女之间的这种感情了,这世间如此的感情倒是甚少。 他走南闯北,见多的都是负心汉,要么就是心不在汉的女人,甚少能碰上如此专注的两个人,倒是令人感动,也令人想尽全力帮助他们。 云淮远没让东一走,偏是要留他下来,一块用午膳,风月楼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副和谐的模样,他笑道:“哟,王爷跟我们东一关系看着挺不错啊?” 东一笑道:“我帮王爷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东一从桌子上抄起那本医书,扔到风月楼的手里,风月楼轻飘飘地接住了,翻开了看,说道:“这是什么?” 东一笑道:“你再看清楚一点。” 第五百二十一章 成败 风月楼有些疑惑地一看,猛地瞪大了眼睛:“这,这……”半响他把书合上,朝云淮远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云淮远笑道:“这还要多谢东一的,也多谢你,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注定。” 风月楼道:“正是,这天总会帮好人的。尤其是像王爷这样的人。” 也是,他风月楼这么多的阵法师,当初东一在外游历,他还没想到东一,本身想派另外一个人来的。 后来也是一念之间,最后把东一从外面召了回来,命令他加快步程,到赦皇族来帮忙,谁能想到,他竟然对医术也破有研究,如今甚至还帮云淮远解决了他一直困扰的事情,实在是说老天有眼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云淮远立即招呼风月楼坐下,一块吃,风月楼也不客气了,坐下了笑道:“像王爷这般,倒是好运啊。” 云淮远笑道:“这得多亏了楼主,只能说上天也在帮助我们。” 风月楼道:“是啊,好人总会有好报的,这药王谷还没回信?”风月楼说着,就往外看了去,半空中飞鸽也没有任何一点动静,云淮远被风月楼一提醒,顿时道:“是啊,这应当是差不多该回信的时候了,为何还没有动静?” 东一道:“要不要我们亲自上药王谷一下?这里离药王谷,路程并不远。” 云淮远道:“若是到了晚上还没有收到回信的话,再计划去药王谷的事情吧。” 现在有神轿,去药王谷并没有那么难,云淮远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些着急,他用完膳食之后,起身在门外渡步。 风月楼坐在屋里,跟东一探讨着这本医书上的一些话题,这医书上果然有不少不同的东西,之前没注意的,现在一注意就不得了了,云淮远在门口站了一会,眼看着飞鸽还没来,心里也有些着急。 师兄紧跟着也进来了,他也是来看药王谷回信的,一看云淮远站着并不像是收到回信的样子,他上前,问道:“可是还没有回信?” 云淮远点点头:“是啊。” 话音方落,从远处发出了一阵飞鸽的叫声,这声音一点都不像云淮远之前送去的那只飞鸽的声音,云淮远顿时急了,立即提步就要飞上半空,而就在这时,一个浑身翠绿的飞鸽爪子下勾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从半空中飞快地往下降落,云淮远下意识地伸手,那包袱就这么跌落在云淮远的掌心。 屋里的东一跟风月楼听到声音了,顿时上前。来到云淮远的身侧,问道:“可是药王谷的回信?” 云淮远转身回了屋里,把小包袱放在桌子上,解开了从里面掉落了不少的药材,风月楼道:“看来真是药王谷的回信了,没想到他竟然还送了这么多药材过来。” 东一伸手取了一根灵芝上来,一看,简直不可思议:“天啊千年灵芝啊,这些可是续命的好东西啊。” 在这对药材的下面,压着一封信,云淮远解开信封,从里面把信拿了出来,信上没写太多废话。 药王谷谷主说道:“王爷亲启,这些药材可适当地替王妃分担一些痛苦,另外,关于您说的那个换血的,需要的药丸,实际上您身上已经吃了,当初在我药王谷,我送了两颗给王妃,王妃亲自塞进了你的嘴里,这两颗药丸天下只有这两颗,我也是没有了,若是换血的方式可以的话,王爷此时就可以进行换血了,不必担心。” 云淮远看完,更是欣喜,东一也凑了过来,一看,不可思议地道:“没想到你已经吃了那些丹药了,这就太好了,只要等另外一个大夫来的话,我们便可以开始了。” 云淮远也不敢相信,他其实吃了那两颗药,自己几乎忘记了,药王谷的日子太乱了,他一时没想起来,即使想起来了也不一定能猜得到那就是这两颗药丸,但既然现在已经确认了,那就好。 他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次药王谷拿来的药材当中几乎都是稀有药材,这些药材都是世间少有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希望就更大了。 现在就只剩下林清竹了,此时云淮远希望,林清主能够念在过去的旧情,跟陆黎昕走这一趟,另外,也希望林清竹在外游历,并没有身家性命,他没记错的话,林清竹实际上是不太会武功的。 这么想着他也担心,因为之前那个大师也是风月楼找到的消息,但是在他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大师却已经惨遭毒手了。 云淮远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始忐忑,他问风月楼:“你确定,林清竹还活着?” 风月楼道:“你放心,自从找到了他的下落之后,我就已经派了人一直跟着他了,有什么事情,必定我们会早点收到消息的。” 云淮远点头:“我不希望再出差错了。” 风月楼又道:“我已经派了我们楼里的另外一个大夫前来,若是林清竹真的……真的遭遇不测的话,就让我们的大夫顶上吧。”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只能做着两手准备,但即使如此,云淮远也不希望林清竹出事。 天色很快就晚了,一天又过去了,云淮远进了里屋,再去照顾陆九凰,春梅端着热水跟粥进去。 云淮远抱紧陆九凰,亲吻着陆九凰的额头道:“凰儿,你放心,你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春梅见状,眼眶都红了,她小心地把粥放在桌子上,随后把热水放在架子上,小心翼翼地提醒云淮远:“王爷,该让王妃用膳了。” “行了,你下去吧。” 云淮远起身,端走了桌子上的碗,开始如法炮制地喂陆九凰喝粥水,随后又帮陆九凰擦拭身子,他自己沐浴,这样一天又过去了,云淮远抱着陆九凰躺下去,外头天色大黑,他亲吻陆九凰的额头,低声道:“但愿明日有好消息。” 明天是第三天了,若是林清竹没来,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处,于是这个夜晚,云淮远并不能安心地睡着,抱着陆九凰,几乎睁眼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没亮,云淮远就醒了,他亲吻了下被他抱了一夜,身子很暖和的陆九凰,随后下了床,出了院子,到外面去盘腿修炼了下身体里的内力。 春梅一进院子就看到云淮远起的这么早,她愣了下,喊道:“王爷?” 云淮远半睁眼,说道:“把早膳放在屋里。” “是。” 春梅推门进了去,把早膳放好了再出来,她看着云淮远,欲言又止,最后没有吭声,还是直接出去。 而大厅,此时聚集了不少人,师兄他们都来了,主要是来等消息的,看到春梅出来,风月楼笑着上前问道:“王爷醒了吗?” 春梅低声道:“王爷正在修炼当中,等会就出来了。” “那就好。” 成败就在今天了,师兄问风月楼:“这陆黎昕还没来信?” 风月楼笑道:“这陆少爷是你们契约楼的,你问我?我自然是没有的。” 师兄苦笑道:“我也是派了人出去,但是一直没有回信,我已经发动契约楼的人出去找了,找到了自然就会回信。” 此时大家最怕的,除了林清竹,还怕陆黎昕出事,若是陆黎昕出事了,这林清竹自然也是找不到人的。 所以大家才会一早就来这里等消息。 云淮远也怕陆九凰饿,所以他等心情平静了一些以后,才起身,进了屋,端过桌子上的粥,喂陆九凰,其实这段时间陆九凰脸色好了很多了,在他的照顾下,所以他看着陆九凰的脸感觉多了一丝希望。 他喂好之后,换上了衣服,这才往门外走去。 一到大厅,看到这么多人,云淮远心照不宣,说道:“还没有陆黎昕的消息吗?” 师兄摇头:“暂时还没有。” 云淮远心里一惊,却还是平静地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先用早膳吧。” “嗯。” 所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春梅立即布了早膳上桌,所有人吃了早膳之后,云淮远召集开了一个会,说道:“现在,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所有人刷地看向云淮远,云淮远手紧紧地压在桌子上,说道:“陆黎昕若是没有消息,那必然是出事了,而林清竹肯定也会跟着出事的,除非风月楼你的人可以再次找到林清竹,但是此时我们耗不起了,所以只能立即用你手里带来的大夫,另外,师兄你这边,陆黎昕若是真找不到了,你得出去找,我不希望凰儿醒过来,发现她的弟弟为了帮她找大夫而出什么事情。” 师兄道:“你放心,我这边契约楼的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事情自然不用说,陆黎昕是契约楼的少主,下一任契约楼的楼主,他是不能出事的。 风月楼点点头道:“你放心,我这边也会一切安排好的,陆少爷不会有事的,大夫也正在赶来的路上,但我想说的是,这位大夫此时人在比较远的距离,若是过来的话,王爷还得再等个三天。” 第五百二十二章 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云淮远就算不想等了,也得等下去,他说道:“没问题。” 风月楼松了一口气,只是此时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听说陆黎昕有可能出事,对他们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心情反而更沉重了,想一想昨天才得到那样的好消息,如今却再次被阻挡了,简直是一场风月一场雪啊,几乎不能让人安生。 陆九凰醒来之日简直多灾多难,云淮远说完了,头突然疼了起来,他揉着头说道:“我先进去歇息一下。” 春梅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他道:“王爷。” 云淮远挥手道:“我没事,我就是头有些疼。” 东一一听说他头疼,立即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了下脉像,云淮远低声道:“我没事,你可以松开我了。” 东一敛着眉头道:“王爷,你这是气血攻心啊,你最好是吃一点那个药王谷送来的灵芝,否则不等圣女醒来,你身体就先熬不住了。” 云淮远一听,也感觉头疼,他说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东一说完叫春梅去拿那个灵芝出来,风月楼也有些担忧地说道:“王爷,你可得好生地照顾好自己啊,千万别想太多,此时你是主心骨,若是你倒下了,王妃就麻烦了。” 这是实话,现在如今全靠着云淮远支撑,加上换血还需要云淮远,所以云淮远不能有事,师兄见状,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刷地站了起来道:“我现在去找陆黎昕。” 风月楼偏头看了眼师兄,问道:“你打算怎么去?” “我们神轿一起步就是三千里,我总能顺着线索找到他的,待我找到他了,就给你们回信。” 师兄只能这么做了,这个时候不单单是陆九凰的身体问题,还有陆黎昕本身这个契约楼少主的身份,他作为契约楼的楼师,这必然是他的责任,也不能立马把消息透露给契约楼,否则楼主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就得被迫离开赦皇族。 风月楼心知他们契约楼的情况,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云淮远看向师兄道:“一路小心。” 师兄道:“放心。” 说完他就不再多说了,转身就出门,契约楼遍布天下,这找个人不难,但一时间速度也没那么快,他喊来神轿,带了一两个人,上了神轿,顺着之前的线索,找去了,春梅匆匆进来,手里拿着灵芝,递给东一。 东一叫春梅备了热水,把灵芝割开,取了灵芝头放进热水里,递给云淮远道:“王爷,一口喝完。” 云淮远此时头跳得厉害。他接了过来,仰头喝完,喝完了整个人也有些发热,东一对春梅道:“把你王爷扶进屋里,让他好生歇息。” “是。”春梅上前,扶住了云淮远,云淮远头有些疼,他揉了揉,顺着春梅的手站了起来,慢慢地被春梅搀扶进了屋里,春梅把云淮远扶到床边,问云淮远道:“王爷可要跟王妃睡在一起?” 云淮远点头道:“要,我不想出去外面睡。” 外面有一个塌子,平时云淮远偶尔会在那里歇息,但此时他不愿意离开陆九凰半步,春梅点头,把云淮远扶了上去,云淮远翻身抱住陆九凰,背对着春梅道:“好了,你下去吧。” 春梅帮他盖好了被子,看着他抱着陆九凰的模样,眼眶微红,只希望王妃早日清醒啊,春梅转身下去。 顺势把门给关了,却反身坐在台阶上,静静地落泪。 因为是第三天了,大祭司跟长老们也来了,探问消息,听说那位大夫还没找到,而陆九凰的弟弟陆黎昕也失踪了,大祭司差点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相信地道:“怎么会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长老紧跟着说:“这是不是上神想要圣女的命啊,所以他才阻止了这一切?” 他这话也只是猜测,一说出来,所有人跟盯着什么似地盯住他,大长老吓了一跳,立即说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实在也是随便说说而已,再说了这不是还没到最后嘛,谁知道什么结果呢对不对?现在最重要就是圣女早点清醒,我们再把上神请出来,看看情况。” 虽然大长老的话有些不是人,大家听着也不舒服,但是他的话没错,也提醒了他们,这里还有一个上神,这个人也许可以告诉他们,他们如今的情况,可是同时的大家也很悲剧地想到,这个上神在陆九凰的身体里,他们压根就没办法,不知道怎么让上神出来,风月楼叹口气,实在是一团糟。 他说道:“上神我们也无法请出来。” 大长老垂头道:“是啊。” 哎——所有人都不再吭声了,云淮远作为主心骨,他也是差不多快病倒了,再这样下去,只有害没有利。 天色快黑了,第三天也快见底了,陆黎昕没到,失踪,林清竹也没来,师兄也跟着去找人了,他们几个残喘在这里,风月楼坐在椅子上没动,他偏头问春梅:“王爷醒了没有?” 春梅摇头:“没有,我方才才去看了一眼。” 凌峰道:“这别王爷也跟着出事啊,那就麻烦了。” 风月楼被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没错,他立即叫东一道:“你跟进去看看,看看王爷的情况。” 东一不敢耽误,站了起来,对春梅道:“春梅,带路。” 春梅嗯了一声,转身带着东一进了后院,东一无奈地道:“这什么情况啊,为何如此糟糕啊。” 春梅红着眼眶,没有吭声。 那头春梅带着东一进去,风月楼起身,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八卦盘,走到院子的正中央。 大祭司见状,跟上去问道:“不知道楼主想干嘛?” 风月楼道:“我算一下,这到底是吉还是凶。” 一般来说,他不轻易算这些的,命里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改变,对他来说也不好,容易折损寿命,但此时情况如此糟糕,他就算折损寿命,也要算一下,大祭司没再吭声,只是站在台阶上,天上此时的月亮倒是很圆。 像是团圆月那样。 风月楼淡淡地咬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滴在八卦盘上,很快的,八卦盘跟着转了一圈,紧接着,在一个东北的放下停下。 大祭司也看到了,但他不是很懂,他看向风月楼,小心翼翼地问道:“楼主?” 风月楼停顿了下,转过头来,眼眸闪了下,他说:“这是大吉啊——” “大吉????” 风月楼道:“没错,天时地利人和,是大吉。” 话音方落,两辆神轿从半空中飞驰而来,速度极快,大祭司眼疾手快地抓着风月楼的袖子,拽着他往后退了两步,直接退到了大厅里,紧接着两个轿子就这么直接落到了地上,师兄那辆先开了门,师兄走了出来。 风月楼见状,喜上眉梢。 紧接着,另外一个轿子也开了门,陆黎昕搀扶着一名清瘦的男人走了出来,陆黎昕道:“我靠啊,这一趟真的累死我了。” 师兄笑着上前恭敬地朝陆黎昕下跪,道:“恭喜楼主。” 风月楼跟大祭司还有些蒙,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风月楼笑着问道:“为何出去一趟回来,陆少爷成了楼主了?” 师兄笑道:“这番楼主迟迟没到赦皇族,是因我们契约楼的前楼主他非要让少主立即上位,于是我们这才没得到消息,但此时消息已经完全散播开来了,少主已经成功当了契约楼的楼主,并且也把林大夫给送了回来。” 说话间,风月楼的跟前飞了一只飞鸽下来,他取下了飞鸽上的纸,上面确实宣布了陆黎昕成为新楼主的消息。 风月楼合上纸,带着笑意上前,朝陆黎昕拱手道:“恭喜陆少爷。” 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恭喜陆黎昕,陆黎昕摆手道:“好了,最重要的是我三姐,我把林大夫带回来了,我三姐呢?我姐夫呢他怎么样了?” 一进门都没看到云淮远,陆黎昕心里顿时提了起来,风月楼这才想起来,他立即转身想对师兄说,紧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这三个人正好是云淮远东一跟春梅,云淮远脸色恢复了许多,他看到门外的林清竹跟陆黎昕,脸上难掩欣喜,他立即上前,膝盖一弯,就要朝林清竹下跪。 林清竹下了一大跳,立即上前扶住云淮远,云淮远紧抓着他的手,紧张地道:“林大夫,求你了,救救九凰。” 林清竹心里一痛,他点头道:“我自然会拼尽全力救她的。” 他没想到,他只不过离开这么短的时间,陆九凰却再次遭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他心里的痛不会比云淮远少。 云淮远低声道:“谢谢,谢谢。” 随后他转身看向陆黎昕,陆黎昕上前,恭敬地喊道:“姐夫。” 云淮远拍了拍陆黎昕的肩膀道:“能回来就好,你没事就好,我总算可以跟你三姐交代了。” 陆黎昕眼眶一红,他说道:“我没事。” 风月楼在一旁笑道:“陆少爷不止没事,他还升为楼主了,接管契约楼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换血 云淮远一愣,扭头看着陆黎昕:“你升为楼主了?” 陆黎昕道:“是啊,若非这楼主的事情,我定然不会耽误的。”师兄的神轿出去没多久,就碰上了陆黎昕的轿子,几乎在那里说了他一通,陆黎昕知道这姐夫肯定着急的,所以一回来就道歉。 云淮远问道:“可是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何不提前报个信过来?” 是啊,如果陆黎昕提前报信过来,他们就不必如此煎熬了,甚至连后方的事情都做好了,师兄上前,轻声说道:“这是我们契约楼的规矩,一般若是进入了契约楼,就不再与外面联系,是我一时没想到,没想到这楼主中途会把少主给召了去,否则我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了。” 师兄他也是没想到,陆黎昕立即道:“是啊,是啊,这没办法,一进去契约楼这消息就封锁了,我一时也没想那么多。” 云淮远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些就留着下次再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陆九凰醒过来,换血,此时虽然天色已晚了,但是因为耽搁了这样一段时间,其他的人也没人打算去休息,云淮远直接就召集了他们,让他们全部进来大厅里坐着。 随后他让东一跟林清竹看了那本医书,林清竹其实挺心急的,他想看看陆九凰,但想了想,还是不能让云淮远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换血这事情,他这段时间在外面游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跟这东一探讨了下,选定了明日一早,就是天色微亮的时候,来换血,这个时候既不会是最阴的时候,也不会是最阳的时候,刚刚好。 风月楼用八卦盘算了下,说道:“好,这个时间正好。” 东一笑道:“没想到林大夫知道得还不少,这样的话,林大夫跟我一块,我就更有信心了。” 林清竹笑了笑,说道:“过奖了。” 他此时的心情就只想让陆九凰赶快好起来,林清竹对其他人说道:“明日需要的人挺多的,你们都回去歇息一下吧,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才好帮忙。” 东一反应过来,立即也道:“没错,没错,都听林大夫的。” 其他人听闻,也看向云淮远,云淮远笑道:“我也没什么事情了,现在大夫们最大,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就回去吧。” 于是刷地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云淮远对东一跟林清竹说道:“明日一切,就靠你们了。” 东一笑:“放心吧。” 林清竹也跟着说道:“我们会在明日之前准备好一切该准备的。” “谢谢了。” 云淮远那颗心完全放了下来,他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凰儿一个人在后院,我去陪陪她。” 即使那是一个昏睡的人,他仍然把她当成是一个活人。 林清竹这才迟疑了,随即问道:“王爷,不知道,王妃此时……如何了?” 云淮远看向林清竹,林清竹被他一看,心顿时提了起来,就在他害怕云淮远不回答他的时候,云淮远道:“她一直昏睡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让她醒过来。” “我知道了。”林清竹的心稍微放了放,随即转身跟上东一的步伐出了院子,东一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等两个人出了院子,东一视线在那清瘦的身影上扫了扫,半响,东一喊道:“林大夫。” 林清竹停下脚步,礼貌地问道:“有事?” 东一笑了笑,道:“不知道林大夫这跟王妃的关系比较好呢,还是跟王爷的关系比较好?” 林清竹一愣。 半响,他说道:“都好。” 东一笑了笑,点头道:“嗯。” 于是两个人没再吭声,继续往前走,但东一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东一啧了一声,谁能想到,这王爷到了临头,还需要情敌来帮忙啊,果然——哎。 云淮远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但是他无法诉说,陆九凰还昏迷着,他进了后院,上了床,抱着陆九凰躺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明日,你就会清醒了。” 陆九凰在他怀里,依然沉睡着。 这一夜,云淮远怀揣着希望而入睡,第二日一早,天色还没亮,云淮远就醒了,春梅守了一夜,听到声响立即问云淮远:“王爷?” 云淮远坐在床边,对门口说道:“去端热水进来,还有早膳。” “是。”不一会春梅就把热水跟早膳端了进来,云淮远给自己跟陆九凰梳洗完了又喂了陆九凰用膳,紧接着给陆九凰换了衣服,随后抱起陆九凰,出了门,并问春梅道:“他们到了吗?” 春梅点头:“都在大厅。” 云淮远嗯了一声,抱着陆九凰大步地走了出去,屋里的人一看到他,纷纷都俯身,并喊道:“王爷,王妃。” 云淮远道:“需要在哪里换?” 东一指着院子,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两张贵妃椅子,说道:“需要师兄跟陆少爷两个人帮忙,另外楼主则在一旁准备一些药材,我跟林大夫两个人换。” “好。” 林清竹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的上衣,他看了眼云淮远怀里的陆九凰,心里一阵揪疼,但他没表现出来。 他上前,说道:“我给王妃把下脉。” “好。” 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在椅子上,林清竹轻轻地握了下陆九凰的脉息,半响,说道:“王妃此时的情况还算稳定,王爷你使用内力的时候用三成就行了,这样的话速度是慢一些,但是至少安全。” “嗯,都听你的。” 云淮远把陆九凰放好后,自己躺到隔壁的贵妃椅上,东一说道:“王爷,由于你还清醒着,且内力没有受损,我们先用你的血。” “没问题。” 周围有师兄他们护着,云淮远很放心,他侧着头,看着躺着的陆九凰,他现在就希望,再次醒来,两个人都可以清醒,只要陆九凰活着,他怎么样都可以。 东一开始挑开云淮远的脉象,血液流动,云淮远驱动内力将那疼痛压在最底下,但人到底是血肉之躯,这血一旦出了不少以后,云淮远就有些虚弱,东一将云淮远的手拉到陆九凰这边,云淮远的手已经冰凉了,但一接触到陆九凰,他感觉那些疼痛都不算什么,只要陆九凰能醒过。 其实这是相互的,他给陆九凰血的同时,林清竹这边也割开了陆九凰的手腕,把血交换过来,而此时师兄跟陆黎昕就有用处了,他们两个人用内力让血行成了柱子,并且就这么缓慢地推进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里。 这换血的速度也算很快,云淮远很快就感觉到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他硬撑着一口气,风月楼立即把那千年灵芝切开来,当成药丸塞进云淮远的嘴里,吊着他一口气,云淮远低声道:“九凰那边呢?也给她喂喂。” 风月楼无奈道:“王妃那边不需要,但王爷既然坚持的话,我便给她把。” 说完了,他切了两根,放进陆九凰的嘴里,陆九凰本身接收的是云淮远还滚烫的新鲜血液,身体一下子就活起来了,这灵芝只能雪中送炭而已,但云淮远就不同,他此时全靠身体的毅力还有上次在药王谷里吃的那丹药支撑着,他接收的内力,是带着蛊毒的,一下子就能把他的身体给冲刷地干净,甚至可能损坏他的心脏之类的。 这千年的灵芝就有这个好处,能保护好他的心脏,加上其他人的内力帮忙,云淮远可以撑过这漫长的换血过程。 天色越来越亮了,云淮远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陆九凰这边的血色却也越来越好,千年灵芝只剩下半截,风月楼丝毫没有小气,把剩下的半截,直接塞进云淮远的嘴里,云淮远整个人颤了一下,灵芝进入了喉咙,那一口气再次吊着。 他的内力只剩下两成了,那也就说他也快撑不下去了,幸而他还用毅力支撑着,他偏头看着陆九凰那越来越好的血色,心中无比的欣慰。 甚至他自己看起来都像是好多了似的,东一跟林清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微微摇头,并对云淮远道:“王爷,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你若是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不必如此苦撑。” 即使云淮远睡着了,这事情已经开始了,就不会停下。 但是云淮远却摇头道:“不,我要看着九凰的气色变好。” 风月楼道:“你也是痴情,我现在问你,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里的不舒服?” 因为这换血就怕排斥,要是云淮远即使吃了那些丹药,却还是排斥的话,就得准备下一个方案,把这次药王谷拿来的毒药塞给云淮远吃,以毒攻毒地将那蛊毒一下子从他身体里清干净,这也是怕那个丹药的效果没用。 但若是云淮远身体里没有任何不适,那么也就说明蛊毒被消化得差不多了,这样的话自然是更好了。 因为最后一个办法,非常有可能云淮远再也醒不过来了。 云淮远闭上眼睛,试着感觉一下,随后他睁开眼睛,道:“没有任何不舒服。” “那就好。”风月楼松了一口气。 第五百二十四章 逆天改命(大结局) 但云淮远说完这句没任何不舒服后,却慢慢地睡着了,千年灵芝吊着他这口气,他自己的内力也耗尽了。 在场的人看到他睡着了,反而松一口气,他一直这么僵持着的话,对他其实不太好,这睡着了更好,方便他们安排。 再说了,陆九凰即使接收了新血也没那么容易醒过来,这两个人都得好好地休息一下。 等到太阳从东边升起,快到正中间的时候,这次换血已经完成了,师兄跟陆黎昕两个人跌坐在地上,浑身冒冷汗,他们僵持的时间太长久了,风月楼又从一旁拿了千年灵芝,一人喂了一口。 陆黎昕摆手道:“我不用,我没事。” 风月楼道:“都吃点,我方才留了一些,反正王爷一时也吃不完。” 陆黎昕跟师兄这才伸手接了过来,一人含着一块,吃了后感觉身子好多了,春梅立即端着热水来给他们擦身子。 东一跟林清竹在做最后的收尾,等把陆九凰跟云淮远手腕上的伤口处理好了,林清竹说道:“暂时不要挪动他们两个人,但是在这院子中央也不好,最好就是把他们给抬到大厅,派人守着。” 陆黎昕站了起来,说道:“我来吧。” 齐风立即道:“陆少爷,还是我跟凌峰来。” 他们两个方才想帮忙都帮不了,只能跟着干着急,现在终于可以搭把手了,立即就上前。 陆黎昕也不跟他们争了,于是就由齐风跟凌峰两个人把贵妇椅子跟人抬进了大厅,风月楼问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醒?” “过多两个时辰吧。”东一收拾东西。 春梅端了热水出来问道:“可以给他们擦拭一下吗?” 东一立即摆手道:“不行,就让他们在这里躺着,都别动。” “那好吧。” 凌峰笑着端走春梅手里的盆子道:“你也休息下吧,等王爷跟王妃醒了才有的你忙呢。” 春梅看到凌峰的笑容,顿时脸红了,她嗯了一声,就要端过那盆子,被凌峰躲过了,凌峰道:“我帮你吧。” 春梅低声道:“不用。” 凌峰还是自顾自地往后院而去,春梅急忙跟上,凌峰这个样子,傻子都知道什么意思,凌峰跟着春梅来到后院,把水盆放下之后,他一把握住春梅的肩膀,看着春梅,春梅愣了下,随即脸又跟着红了起来。 凌峰好似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哽了下喉咙,随即说道:“春梅,等王妃醒了,我就求王妃让你嫁给我,好不好?” 春梅抬起头,呆滞了好久,凌峰笑:“如何?” 春梅红着脸,心如擂鼓,过了一会,在凌峰的视线下,缓慢地点头。 凌峰见状,一阵欢喜。 * 陆九凰醒来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脑海里还带着现代的记忆,如此清晰,身体却很活跃,好似这样躺着非常累似的,于是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坐起来,而当她偏头看到隔壁的贵妃椅上,里面躺着的男人云淮远的时候,她的泪水从她眼眶里溢了出来,她伸手,颤着嗓音一把握住云淮远的手道:“淮远。” 她这一喊,在大厅里候着的人纷纷都听到了,刷地一声,他们都站了起来,朝这边走来,陆黎昕更是喊道:“三姐!” 春梅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王妃!” 陆九凰被他们一喊,随即转头,看到他们着急的模样,陆九凰坐直了身子,问道:“我怎么了?” 她的记忆就留在那个高台上,她喝下了那个大师的血,当时说那个血里混合着灵蛊,可以解开她的蛊毒,紧接着她就陷入了兵荒马乱的时候,自己便沉沉地睡着了,而接着就是一片的空白。 春梅拿了手帕,给陆九凰擦拭,说道:“王妃,那个大师……” 她有些小心翼翼,陆九凰接过手帕,迟疑了两秒,随后再次一把握住春梅,春梅吓得差点尖叫,她喊道:“王妃!” 陆九凰道:“不对,春梅,我为何碰到你之后,我心里很平静?” 她记得她之前,一碰到春梅,整个人就很暴躁,她那是心魔的原因,春梅一听,欣喜地看着陆九凰:“王妃,你真的碰到我以后很平静?” 她确实也怕了之前陆九凰那些很烦躁的时候,这次小心翼翼地看着陆九凰。 陆九凰点头道:“没错,我碰到你很平静,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心魔除了?” 风月楼这才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淡淡地说道:“没错,王妃,你此时已经正常了。” 陆九凰仰头,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林清竹也在,她喊了一声:“清竹。” 林清竹极其痴迷地看着她,并对她点点头:“我在。” 陆九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风月楼,你跟我说吧。” 风月楼笑了下,说道:“这个我必须跟你好好地说一下。” 于是,风月楼把陆九凰昏迷后的事情都告诉了陆九凰,陆九凰不敢置信,随即她紧紧地抓着云淮远的手,因为只有她醒了,她嘶哑着嗓音问道:“他呢?他什么时候能醒?” 东一上前,给云淮远把了一下脉,说道:“快了——” 这个快了刚刚出来,云淮远就睁开了眼睛,他第一件事就是找陆九凰:“凰儿。” 陆九凰以为自己幻听,立即扭头,两个人霎时四目相对,陆九凰眼眶里的泪水又溢了出来,她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云淮远,云淮远伸手把她给抱住,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侧脸,亲吻她的嘴唇:“凰儿,你醒了。” “嗯嗯,我醒了,我真的醒了。”陆九凰在他怀里点头。 云淮远低声道:“你醒了就好,我真的等了太久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抱着她昏迷的身体入睡,醒来总是盼望着她能睁开眼睛,那样的日子他是这么坚定却又那么地绝望,春梅在一旁大哭了起来,她是最清楚王妃昏迷以后,王爷过的是什么日子。 春梅咽哽道:“王妃,你醒来就好,王爷为了你,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陆九凰紧紧地挨在云淮远的怀里,两个人无法分开,其他的人看着纷纷都红了眼眶,最后就这么沉默着,最后他们还是把这个空间留给了陆九凰跟云淮远,云淮远擦着陆九凰的眼角,让她别再哭了。 陆九凰控制不住,还是哭,最后她仰着头,看着云淮远的那薄唇,紧接着她靠了上去。 云淮远立即反应过来,扣紧她的脖子,反客为主,撬开了她的嘴唇,亲近着她的芬芳,他紧紧地抱着她。 两个人在贵妃椅子上,失而复得的彼此,此时说什么都不如拥抱在一起。 等云淮远放开陆九凰,陆九凰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云淮远伸出拇指碰了下她的眼角,说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便再次又亲吻了上去,陆九凰含着泪,跟他亲密,他就是她的那一个人,她从现代来到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古代,难得的,能够得到他的痴情得到他的心,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如此,只要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珍惜眼前的这个人。 也不枉费她穿越走这一遭。 而就在他们两个人还在亲热的时候,云淮远的手背一阵发热,云淮远整个人往后倒了去,身体紧跟着发热。 陆九凰吓了一大跳,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道:“淮远!淮远!” 云淮远伸出了自己的手,陆九凰一看,他的手背上浮现了一个宫殿,很快的宫殿里站了一个人,这个人头发银色的,一身黑色的衣袍,盘腿坐在地上,神色冷漠,陆九凰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上神。 上神抬起头,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逆天改命,倒是厉害啊。” 云淮远身子不再发热,他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陆九凰凑了过去,看着上神,说道:“您说的逆天改命,是什么?” 上神懒懒地看着她道:“你说呢?你看看你手中的生命线。” 他这一提醒,陆九凰立即低头,翻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里,她原先那短得不得了的生命线已经延长到了手腕上,她一惊,立即抓过云淮远的手,翻了过来,一眼就往那生命线上看。 很长,云淮远那个生命线还是很长,陆九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再次问上神:“我是不是续命成功了?” 上神冷哼了一声:“是啊,恭喜你,你现在是一个普通人了,你再也不会成为圣女的祭品了,你说,这上仙真的比不上你当一个人吗?人会生老病死,我们这些当神的却有无穷的生命,这压根就吸引不了你吗?” 陆九凰摇头,她伸手握住云淮远的手,对上神说道:“是的,这些都不吸引我,吸引我的,只有跟他的长相厮守。” 上神再次冷笑:“愚蠢的人类。” 陆九凰一头黑线,上神紧跟着说道:“好了,既然你都续命成功了,这个凡夫俗子也能陪着你到老,这样的话,你把大长老喊来,我不会再寄托在你丈夫的身上,我需要找一个新的宿主。” “好。” 陆九凰喊来了大长老,大长老跟大祭司都来了,大长老甚至叫来了那个新的大圣使,上神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对大长老说道:“把我挪过去吧。” “是。” 上神说的话,大长老一点都不敢反驳,大长老看了眼陆九凰,上神紧跟着说道:“哦,从今日起,陆九凰不再是赦皇族的圣女,她已经续命成功了,但是若是她生下来的女孩的话,也应当是可以接受圣女这个位置的。” 大长老点头。 其实从他们准备换血的时候,大长老就知道了,陆九凰应当不会再是圣女了,大长老紧跟着问上神:“可是这赦皇族……” 上神朝风月楼扫了一眼,道:“这里有一位更适合赦皇族的人,风月楼——” 风月楼被这么一喊,惊了一下,他当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人,在人的手背上,竟然对着他们这些人发号施令,偏偏他们这些人好似都不得不听他似的。 他上前道:“不知道上神有什么吩咐?” 上神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来了赦皇族之后,你身体里的寒毒再也没复发了?” 风月楼一愣,过了一会,他说道:“没错,这倒是真的。” 上神冷哼:“以后,赦皇族就劳你操心了。” “啊?” 周围的人看着风月楼被赶鸭子上架,顿时喷笑了出来…… 番外 风月楼就这么接下了赦皇族,这对于赦皇族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风月楼的人脉广,本身又是消息网的楼主,对他来说,多一个赦皇族一点都不成问题,把上神请到新的大圣使的手里之后。 陆九凰跟云淮远真是无事一身轻,现如今,云淮远也可以跟着陆九凰一块修炼九转丹的心法,等他修炼了才知道,这内力的强大,简直无人能敌,几乎可以称天下第一了,陆九凰即使续命成功了,但她仍然是圣女的体魄。 修炼九转丹心法,仍然可以继续。 赦皇族因为这次陆九凰的走火入魔,动荡不安,很是混乱,本身陆九凰跟云淮远就对这里有些责任。 于是也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跟着风月楼治理赦皇族,把它从一个很零散的国家现在治理得井井有条,一下子赦皇族的威名再次发扬出去。 半年后,赦皇族进入了一种很祥和的状态,陆九凰跟云淮远就操持着给春梅跟凌峰举办婚礼。 春梅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漂亮。 因为她没有父母,陆九凰跟云淮远就充当他们的高堂,凌峰当初也是没有父母的,这下子好了,在云淮远跟陆九凰的帮助下。 他们成为了一家人,有了自己的家。 喜娘在一旁喊道:“一拜天地。” 凌峰拉着红花,带着春梅跪拜了外面的月光。 “二拜高堂。” 他们紧跟着转身,朝陆九凰跟云淮远走了过来,云淮远跟陆九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爱意,也看出了从容,春梅跟凌峰朝他们拜了下来,陆九凰看着春梅那只到现在还不灵活的脚,眼眶又是一红。 看到春梅幸福她也很幸福。 “夫妻对拜。” 两个人站了起来,春梅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地上滴落了两三颗水珠,那是她红盖下的泪水。 两个人对拜了之后。 喜娘来了高/潮:“送入洞房!” 陆黎昕哈哈一阵大笑:“哎呀,闹洞房了,闹洞房了,新郎官别走啊——” 在场的人被他一说,顿时都笑了起来,喜娘无奈地道:“好了,让人家新娘子先走,其他的你们要怎么闹就怎么闹。” 陆黎昕不让:“新娘子走了,怎么闹啊,没了新娘子怎么闹,你们说对吗?” “对。” 顿时的,喜堂里一团糟。 陆九凰坐在主位上,被云淮远一把拉了下去,两个人躲开了爱闹事的陆黎昕,往后面走了去。 后院是春梅的新房,云淮远运气,将陆九凰一把一拉,飞上了屋顶,云淮远站稳在屋顶上,抱着陆九凰,低头亲吻。 陆九凰勾着他的脖子,接受他的吻,月光倾斜了下来,落在两个人的脸上,美如画。 不多久,一辆神轿,静静地落在两个人的身后,陆九凰站在屋顶,看着整个赦皇族,随后看着云淮远,云淮远笑道:“凰儿,我们要去行走江湖了。” “嗯。” 云淮远笑着牵了陆九凰的手,朝神轿走了去,神轿上,两个姑娘恭敬地喊道:“王爷,王妃,请。” 云淮远抱着陆九凰,把她抱上了轿子,自己也跟在身后,两个人进了去,夜凉如水,轿子趁着夜色,上了半空,很快就消失在了云层里。 陆九凰依偎在云淮远的怀里,看着古代这一片天空,她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云淮远道:“江南水乡。” “好。” 这一夜,闹洞房的闹洞房,陆九凰跟云淮远留了信,去了江南,一切都有最好的结果,江南水乡,水美人美,连地方都美,陆九凰这还是第一次到江南水乡,三更半夜到的,灯笼打的一片明亮。 灯笼璀璨的街道,波光粼粼的水面,看着人心旷神怡。 云淮远之前托人在江南买下了一栋宅子,他跟陆九凰下了轿子之后,便去了宅子,在哪里安了家。 准备在江南住上一段时间。 陆九凰白天就在窗上帮人看病,云淮远偶尔扑扑鱼,偶尔帮云国的皇帝处理一些山高皇帝远处理不到的事情。 日子过得优哉游哉而又舒服。 陆九凰自从上次孩子落了以后,自知身体不能再怀上孩子,对此也就没了念想。 于是也不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到江南的第二年,陆九凰跟云淮远准备收拾收拾,前往下一个居住的地方,陆九凰却一早就在床榻上昏睡,无法清醒。 云淮远吓了一跳,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冲到隔壁的医馆,把大夫给喊了过来说道:“我妻子她早晨醒了半刻,随即又睡过去了,她是怎么了?” 这让他害怕。 因为陆九凰曾经昏迷过那么长一段时间。 大夫虽然很诧异,这家人的太太明明是个大夫,竟然还用得着他?但是医者父母心,大夫还是急忙拉着药箱,跟着云淮远进了院子。 云淮远担心得汗都出来了,高大俊朗的男人差点落泪,大夫见状,安抚道:“云先生不必如此着急,兴许——并非什么大事。” 随后他把红线绑在陆九凰的手腕上,侧头,弹了弹。 云淮远紧盯着大夫,大夫过了一会,睁开眼睛,眉眼舒开,对云淮远道:“这,这是喜脉啊,您妻子有了孩子了。” “你说什么?”云淮远愣了。 大夫笑着点头:“是啊,你妻子有了孩子了,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