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如雪洁白的梨花,桂满枝头,婆娑伸展的虬枝,似美人婀娜多姿的玉臂一般的,捧出团团如玉花朵。晨起的朝露,挂上了娇柔的翠萼,荧荧闪闪的,如同那立于树下,怅然神伤的女子,眸中闪耀着的点点清泪。 不知从何时起,她喜欢上了这洁白如玉的梨花,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便习惯于立在这片花海之中,望着那挂满枝头的团团洁白,看着它从花团锦簇,直到最终的纷落成泥......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她已然从一个纯真孩童,成长为一名婷婷少女。可那个曾经在春日里,与她携手与共,共赏梨花的翩然男子,却为何迟迟不见了踪影? 只为了那一年,被他见到她独步花海暗自伤怀时,他情不自禁的为为她赋的一曲《钗头凤》吗? 是的,那一首钗头凤,已然如同烙印一般的,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底,是她这些年来,能够坚守下去的唯一动力..... “青山聚,沃土毓,锦绣丛中梨花雨, 红尘远,喧嚣去,芳华不染,香魂满峪。 觅,觅,觅。 虬枝展,暖风徐,青青捧出团团玉。 蕊含羞,萼似语,佳人垂首,漫诉心曲。 趣,趣,趣!” 低声的吟唱,已然使得女子那苍白娇柔的脸颊上,挂满了清泪。脑海中浮现出了他那双,如陈酿般缠醉的眼眸。而他那痴缠的凝望,使她的一颗少女芳心,早已沉沦至深深的谷底。 “先生,如果未央淘气了,你会责罚未央吗?”那一年的她,睁着一双盈盈美目,望着他俊逸的脸庞,傻傻的问。 他一双明亮的眸子,透着丝丝的宠溺,眼含笑意的摇了摇头,说道:“未央淘气的样子,是那么可爱,先生怎么会舍得责罚呢!” “先生,如果未央长大了,做先生的新娘子可好?”那一年,姐姐出嫁了,望着姐姐那一身大红的嫁衣,坐上了华丽的喜轿离去时。她好生钦羡的望着那万众瞩目的姐姐,向着身边的先生傻傻的问。 他宠溺的用一只大手,抚了抚她的发髻,柔声道:“如果未央长大了,不嫌弃先生老,那先生便娶未央为妻。” 她笑意盈盈的重重点头,举起右手说道:“一言为定。”他也跟着她,孩子气的举起右手,‘啪’的与她击了三下掌,眼含笑意的说道:“好,一言为定。” 后来,她真的长大了,而他却离去了。想着那一日他离去前,一双缠柔的眼眸中,透着不尽的凄苦,将手中一块凝脂美玉一分为二,认真的对她说道:“未央,记住了。此心如玉,各执半珏,重逢之日,江山为聘。” 她眼含热泪的望着她那双深邃凄苦的眸子,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先生离开。” 他抽动着两片泛着白色的唇,并未回应未央的请求,只是痴缠的凝望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容颜,将她深深地揽在了怀中了。 她知道他仍旧在京城,也知道他曾经暗中回来探望过她,却自始至终,从未露面。 几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她等待着他履行着当年的约定,而他,却像一个无形的影子一般的,让她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却从未出现过。 无尽的等待,早已化作情殇,就如同那满树的花瓣,终将化土成泥一样的,清冷结局。 今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了,她与他,今生今世,从此再无恩怨瓜葛,她只是他的学生,而他也只是她,曾经的授业恩师。 就如同他的父亲所期愿的那般,不再有其他纠葛...... 相府的丫鬟华浓望着一身大红嫁衣的二小姐,伫立在这梨花园中,久久不肯离去,焦急的上前催促着:“小姐,时辰快到了,老爷过来催了几次了。” 听到了丫鬟的提醒,女子将手中的半块玉珏收入怀中,勾了勾柔美的唇角儿,扯出了一抹凄美的笑。 她怎么能忘记呢,今日可是她大婚的日子,等不到他的音讯,她的人生还要继续。今日,她便要做一名美丽幸福的新娘! 而她的夫君,是当朝太师的儿子。那位太师,是比她父亲还要大权在握的人物,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轻叹一声,拭干了玲珑玉面上的清泪,收起心头的怅然,轻转身姿向着身后的丫鬟说道:“走吧!” 身上穿着镶珠嵌玉,富贵团花的红妆,修身的剪裁,精细的制作,穿在她那原本就婀娜的身躯上,却更加的彰显出了端庄尊贵的气质。 在华浓与夕趣两位丫鬟的搀扶下,相府的二小姐上官未央,来到了前院的贤德堂,前去拜别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以及她的父母,当朝的丞相上官英杰,与上官夫人。 伸出一双如水葱般纤长剔透的玉手,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三支燃香,上官未央行到列祖列宗的供案前,正要屈身跪拜。 此时,只听得外院传来了喧嚣纷乱与哭闹摔打之声。当朝丞相上官英杰,有些狐疑的抬起眼帘,倾听着前院儿的纷扰,只见那喧吵之声愈演愈烈。上官丞相也不得不停下祭拜程式,带领着几名家丁,赶往前厅查看。 上官未央也被前厅的震天哭喊与咒骂声,惊扰得心神不宁,随即握紧了母亲那双递上前来的手。 “娘亲,这是怎么回事儿?”上官未央紧蹙着眉头,有些担心的问着。 只见上官夫人一张惨白的容颜上,挂满了层层细汗,担忧的望着前厅的方向,说道:“不清楚。” 谈话之间,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那描金画栋的垂花门,被狠狠的一脚踢开了,一群手提配刀,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禁城卫闯入了相府的内宅。 “全部拿下,下入禁城大狱,等候皇上处置。” “是。”呼啦啦几十名手持利刃的禁城卫,将这相府的内院,团团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且慢。”此时,丞相上官英杰带领着家丁,出现在了院中,拦住了禁城卫的命令。 “傅虎将军,擅闯丞相府,你好大的胆子!”上官英杰孑然而立在院中,怒目而视的斥责着那位禁城卫大将军傅虎。 “哼,上官大人,有人检举你窝藏敌国皇子,如果坐实了,那可是卖国通敌的大罪。圣上有旨意,查抄上官府,您有话,还是大狱中说吧!” “ 窝藏敌国皇子?”此话一出上官未央的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第一章,勒索 五年后,三江镇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一望无际的金黄沙丘,连绵起伏,延伸至遥远的天际。迎着暮霭浮霞、残阳如血,一条被日头映成金色的河流,闪着流金一般的光波逶迤而至,盘绕着一座孤寂残旧的百年古镇半转,便顺势而下,流向了大漠的深处了。 这里是三江镇,地处在中山国、长陵国、西华国的边界地带,在这片干涸死寂的大漠中,也算是一座难得的繁华之地了。 三国交界,言外之意就是三不管地带,这三江镇又身处于这大漠中心地带,距离三国的州府都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要说这座镇子具体属于哪国?各国均是各执一词,难以说得明白。 要说这样偏远的一座镇子,终年却总是人来客往、商旅不绝,要究其原因,无怪乎是那驻守在三江镇不远处的一座隘口,常年驻扎着大量的军队。这些来自各国的商客,正是冲着这军队中的大量驻军而来。 至于这些人的目的,那可就不好说了。有的是纯粹的来做生意的;有的是逃犯,前来避难的;也有潜伏至此处,窃听敌国情报的。总之,前来的人各有目的,并且各有手段。 ‘归雁客栈’的店伙计凤言,肩上搭着一条素白的手巾,懒洋洋的以手支着脸颊,望着门外发着呆。这已经好几日了,竟然没有一位像样儿的客人入住呢!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样,长陵国与西华国的大战在即了? 归雁客栈的掌柜凤千手,拾起了桌儿上的一支竹筷,朝着凤言的脑袋就扔了过去,口中怒骂道:“臭小子,又在这儿偷懒,二楼拐角儿的客人,要热水呢,快给送去!” 凤言腾然的抬手,接住了凤千手投过来的竹筷,随后投给凤千手一记白眼,不满的说道:“又来戳我脑袋,再戳几次,非傻了不可!” 见凤言依旧懒洋洋的不肯动,凤千手急了眼,上前提起凤言的衣襟儿,在他屁股上就是一脚。“臭小子,长脾气了,师父也指使不动你了?” 凤言见凤千手急了眼,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回答道:“去就去嘛,急什么,晚一会儿也死不了人的。” “你个臭小子。”言罢,凤千手的一只鞋,就朝着凤言飞了过去。凤言晃身一躲,没砸着,回头向着凤千手嘿嘿一笑,端起水盆,上楼为客人送水去了。 这二楼拐角处住着一位老者,来了有几日了,每天晚上都会要热水,倒也成了习惯。在这水源稀缺的大漠中,热水的价值可比食物还要金贵,而那位老者,却也看不出像个有钱的,这么个要法儿,他可负得起这水钱?师父难道不担心吗? 行到了二楼的拐角儿处,凤言听到了屋中有人对话,却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对话声音消失了。凤言眸光一闪,即刻对此产生了警觉,随后又调整到了原来的样子,松松垮垮的端着水盆儿,来到了门前。 “咚咚咚,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依旧一幅懒洋洋的腔调儿。 见屋中并未有任何的动静儿,凤言附耳上前,紧贴着木门仔细地聆听起来,却依旧毫无声响。忽然木门大开,凤言正探着身子偷听呢,并未意识到屋中的人已经来到了门前,结果这一开门,吓得他一个踉跄,端着手中的水盆,连人带水,扑向了面前的人。 屋中的老者身材高大健硕,一身的粗布素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干净清雅。三缕白髯垂于胸前,双目明亮深邃,炯炯放光。见到凤言端着水盆朝他摔过来,连忙伸手接住了飞在半空的半盆热水,却抬起腿来,在凤言的屁股上就是一脚,将凤言扑向他的身体,踹到了一边儿去了。 ‘啪’的一声落地,凤言被摔的七荤八素,膝盖手肘被冰凉的地板震的生疼。一阵麻木过后,只觉得屁股上像是开了花儿,一股的炙热疼痛使得他大叫起来。 “哎呦,哎呦,疼死人了,活不成了,你怎么打人呢!师父,师父,你徒儿被人打啦!”凤言一骨碌便坐起身来,可屁股刚一沾地,便疼得他嚎啕大叫起来,一边揉着发疼的屁股,一边大哭着,惹来了客栈中的客人,前来围观。 见到面前的小子,泼皮一般的大喊大叫着,一身素衣的老者,眼神中射出一道冰冷的杀气。只见门前引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起来,老者这才收起眼中的冰冷,有些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儿,将水盆放在桌儿上后,来到了凤言的身前,说道:“小兄弟,刚才是误会。” 凤言一听这人说话的语气,便知道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心中便有了盘算。以手捂住屁股,竟然在地板上打起滚儿来。“不成了,不成了,我要死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师父,师父,师兄,快来呀!” 凤千手闻声后,带着一群打手,手持着棍棒,拨开人群来到了房中,却见到了凤言倒在地上打着滚儿,连忙问道:“徒儿,到底是谁将你打伤的?” 凤言见到师父已然的来到屋中,还带来了帮手,顿时哭着更惨烈了,抬手指了指身边的素衣老者,满腹委屈的说道:“徒儿,徒儿为他送热水,谁知他就,就飞起一脚踹,踹了徒儿的屁股。疼,疼死我了。” 素衣老者见到面前的人越聚越多,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那斜对面的房间,只见那屋中的灯光忽然熄灭了。素衣老者心头急躁起来,不想拖得太久,于是说道:“开个价吧,多少钱?” 凤千手听闻那素衣老者开口谈了钱,心头一喜,可脸上并无任何的表露,冷冷的说道:“哼,打了我最心爱的徒儿,岂是钱财能够了事的,定然拿你见官不可!” “五十两?”素衣老者一张如玉脸庞上,挂起了一层冰冷寒霜,并未接凤千手的话,直接开着价。 见凤千手楞在了当场,并未回答,素衣老者继续说道:“一百两,二百两...五百两。” “师父?”见到了面前的素衣老者,面上的寒意越来越浓烈,周身上下也笼罩着一团慑人心魄的杀气,凤言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凤千手,提醒着他不要太贪心了。 凤千手也抬起眼帘,望了一眼斜对面的房间,随后应了一声:“好,五百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我还要依仗着徒弟养老呢!踢坏了可不行。好在没踢到命根子上,不然我凤家,非绝了后不可。五百两,算便宜你了。” 素衣老者闻此言后,抬起眼帘,向着凤言投过两道足已冻死人的寒光来,仔细地打量了凤言半晌后,勾了勾唇角儿,露出一抹狠戾的笑。 第二章,窥视 随后白衣老者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来,交给了凤千手。 凤千手接过了银票,仔细地检查了半晌,确认无误后,换上了满脸堆笑,朝着门口儿围观的一行人说道:“各位,散了吧,散了吧。也多谢各位为小徒主持公道,多谢了。” 见这聚在门口儿围观的人都散去了,凤言也直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那素衣老者嘿嘿一笑道:“多谢您了。”然后,便晃悠着身体,吊儿郎当的随着师父出了门,还回手将房门给带上了。 屋中的老者一周清冷的立在中央,半晌后冷冷的说道:“小子,你找死。” 片刻后,隐藏在床下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了屋中,查探了对面房间半晌后,说道:“将军,对面屋的人离开了,怎么办?” 素衣老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说道:“莫急,东西他们还没接到呢,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只怕刚刚这一闹,让他察觉了什么。这个该死的小子!如若坏了我的大事,非宰了他不可!”想起了那小子一幅滚刀肉的模样儿,素衣老者心头恨出了血来。这可是头一次,他被人给勒索了! “将军,不然我去做了他。”黑衣男子见到了素衣老者面上的腾腾杀气,遂开口问道。 “先不要动他,这店里如若失踪个人,以那老家伙的脾气,定然闹翻了天不可,惊动了对面的人,可就不妙了。暂且留着他,以后再说。”素衣老者已然恢复了平静,以他这多年以来,与敌人周旋的经历,定然不会因此小人物,而扰了他的大局的。 “属下明白了。”黑衣人领命后,推开窗门,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等那黑衣男子离开后,屋中又恢复了宁静,素衣老者移身来到桌前,伸手拿过一方手巾,放入盆中浸湿了水后,敷在了面颊上。片刻后,将手巾揭开,一只手顺着下颌轻拉着胡须,一会儿的光景,那三缕银髯便被揭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再看那男子却是一张年轻绝美,又孤傲冷硬的脸庞,而周身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威严清贵! 那东西,他一定要拿到!绝色男子抬起眼帘,望了一眼对面漆黑寂静的房间,嘴角儿露出一抹不可言喻的清傲与阴冷! 折腾了一个晚上,凤言揉着疼痛肿胀的屁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探出头来看到四下无人,便将房门紧紧的关闭杠紧,又抬手拉起了窗帘。凤言这才跳到了床上,脱下那身挂满尘土的衣裤,丢到了床角下。 伸出手来探入了胸前的亵衣,摩挲了一番后,掏出了半块玉佩,握在手中仔细地查看着。前前后后的检查了半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嘟囔着:“谢天谢地,幸好没被摔坏。”随后双手紧握着这半块玉佩,移至胸前,历历往事浮于眼前。一扫平日里慵懒不羁的眼眸,此时却蒙上了一层凄苦的水雾,使得凤言无助的低垂眼帘,滑落了清泪两行。 “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我寻你寻得好苦,好苦!”言罢,凤言难以抑制住心头那股将要冲破而出的疼,不得不将玉佩抵在胸口,压住那股能将他灵魂割据的痛。而他此时却连伤心都不能被人知晓,只能紧咬着牙关,默默地落着泪。 片刻后,凤言抬手拭去腮边的泪滴,将玉佩又挂回脖颈,继续解着衣襟上的盘扣儿。 只见素白色的中衣上,已然渗出了点点血渍,凤言掏出一小瓶儿药粉,倒在了掌心,将中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洁白嫩滑的脖颈来。 只见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洁白如雪,柔嫩细滑,居然比女子的还要美上几分。那玲珑剔透的锁骨,更是如同玉琢般的小巧秀美。 而那被玉佩隔破的肌肤,还在冒着红艳的血滴,凤言皱了一下眉头,心一横将药粉覆上了伤口。“嘶,真他娘的疼。”凤言疼得抽动了一下唇角儿,小声咒骂了一句。 凤言的这一系列动作,正巧被隐藏在屋中的男子看了个全面。见到面前的小子,将手伸进了胸前一阵的摩挲,更是惊得他目瞪口呆。 最后看到他那裸露在外的娇嫩肌肤与玲珑锁骨,男子眸光闪闪,仔细的打量着那坐在床上的小子。只见他虽然一身的男儿装扮,却是生得凝肌如玉,眉目周正俊美,男子微微的勾了勾柔美的唇,心中已然有所猜测了。 刚刚对面房间的喧吵,引起了男子强烈的警觉与不安。虽然那对面屋中所住之人,并不是那位与他在战场上对峙多日的,西华国骠骑大将军云冉阳。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找了一处偏僻的客房打算暂避一晚,好等待着长陵国皇帝派来的使者前来,交予他那至关重要的兵符。 在飞狐欲隘口,一直驻扎着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这只军队是长陵国先帝遗留下来的队伍,只服从于长陵国先帝传下来的御龙兵符。如果没有兵符,就算是他的父亲,长陵国的皇帝,也无法调遣这支英勇强悍的军队。 而他,长陵国的骁王方萦回,已经与西华国骠骑大将军云冉阳,在这战场上对峙了一年之久。双方经过了屡次交手,虽各有胜负,却始终不能将对方击败。 最终,他便向圣上,他的父皇请旨,借用那御龙兵符一用,以便将西华国的大军彻底的击溃。按时间推算,那使者这一两日,便可以到达归雁客栈了。 本以为这间偏僻的房间无人居住,可谁知却是这小子的房间。而骁王方萦回此时,也不得不躲在衣柜中,偷偷地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了,待到这小子睡熟后,他便离开这里。 可面前的这个小子,如此怪异的行为,深深地引起了骁王的强烈兴趣。同时也使他大为不解,这小子为何要以如今的面目出现在人前?而他为何要对着那半块玉佩而黯然神伤? 第三章,跟踪 正在思量着,油灯被熄灭了,只片刻之后,便听到了那小子浓重的鼻息声响起。骁王方萦回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轻推房门,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里。 听到了房门的声响,凤言警觉的睁开了双眸,飞快的罩了件外衣,提起佩剑也跟了出来。立在客栈的高高屋脊上,一阵北风呼啸而过,撩起了凤言垂在身后的如墨长发。 凤言抬眼四处观望着,眼前除了客栈的白布招牌,随着北风呼啸,不停的摇曳飘扬着,并没有任何移动的身影儿。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沙丘背后,飘起了一阵飞沙,尘埃随着飒飒西风,被卷至了半空。以往的经验告诉凤言,那里一定有不少的人在移动,才会撩起如此规模的沙尘。 正在凤言思索着,肩头被轻轻的拍了一下,凤言警觉得一抽身,抬眼观看着身后的来人。“是我。走,过去看看。”一身黑色夜行衣穿在身的凤千手,面上遮了一块黑布,提着一柄利剑,出现在了凤言的身边。 “二楼的那两个人来头不小,身上一定带着好东西。刚刚那二人,一前一后的往那边去了。”一边向着沙丘行进着,凤千手一边向凤言道着他胸中的推测。 四年前,凤千手在这片人迹罕至的荒漠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凤言。从此便收了凤言为徒,师徒几人在这三江镇开了间客栈。而凤千手的真实身份,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诡踪神偷。而凤千手也自称:这世间,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 他们白日里头,忙着客栈的人来客往,凤千手是掌柜,凤青、凤挚与凤言都是店伙计。可暗地中,他们却在寻找着下手的目标,时刻准备着,盗取那些过往客旅的财物。 说穿了,那‘归雁客栈’其实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黑店! 飞贼出身的凤千手,自然是轻功了得,而凤言自小习武,后来又得了凤千手的真传,那飞檐走壁的身手,也是一般江湖人,难以企及的。对于一个飞贼而言,轻功可是逃命的本领! 只顷刻间,师徒二人便来到了那座沙丘对面的丘顶,凤千手与凤言则俯身趴在沙丘顶部,观看着那引起大片沙尘的半坡上,两群人正混乱的厮杀在一处。 只见沙丘下面,十几个身穿黑衣,手持利刃,行动如同鬼魅般变幻莫测的杀手,正将两名男子围在了正中。而这片被月光映成银白色的沙丘上,纵横交错着数十具黑压压的尸体。 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身材高大健硕,立在凛凛的西风中,周身散发着威严孤傲,与慑人心魄的萧然、霸气。手持一柄泛着青色寒光的宝剑,一眼望去,就能看出那柄剑的与众不同,如此的锻造技术,定然是打造了一柄削铁如泥的举世名剑。 周围的黑衣人,将那些随从的人员斩杀之后,并未向着正中央的二人出手,而是围作一圈儿,观看着他们的首领,是如何将此二人拿获的。 为首的黑衣男子,提起手中的利刃,挥剑一刺,向着那最前方,满头银发的老者便是一剑。老者连忙挥动手中的宝剑,迎面一挡,只听得‘哐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天际。那老者手中的利刃,瞬间的断成了两截,还没等老者来得急反应,就感觉到了一股带着杀气的寒冷,刺入了身体。 “殿下,快走。”老者虽然被刺中了腹部,却依旧以手中的半柄剑,与他那流血不止的身躯,护着身后的男子。 骁王方萦回自认为武功了得,但没成想这云冉阳居然得到了举世名剑-凤鸣剑。此剑是利用天山玄铁打造,寒冷异常,削铁如泥,与金属碰撞后,会发出如同凤鸣般的响声,因此而得名。 却不知如今这把举世名剑,却被云冉阳得到了手。而如今,他为了拿到方萦回手中的御龙兵符,居然使用了这把凤鸣剑。 方萦回看到这位来自长陵国的使者,皇帝身边的秦公公,虽然身中了数剑,却还在奋力抵抗着。骁王方萦回心头一横,罢,如果在这里与云冉阳恋战,他讨不到丝毫的便宜,一个不小心,便被他抢了兵符,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因为,方萦回便紧了紧背在身上的木盒子,那里面可装着至关重要的兵符,右手提刀,左手一挥,射出几只袖箭来。只听得几声惨叫之后,围在四周的黑衣人,瞬时的倒下了七八个。 方萦回借此机会,提气纵身,如燕雀一般的跃出重围,朝着凤言与凤千手所在的沙丘顶部,飞身跃了过来。 而此时,潜伏在沙丘顶端的师徒两人,见到了逐渐逼近的骁王方萦回,以及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十来个黑衣杀手。顿时被骇出了一身冷汗来! 就在此时,骁王已然来到了这二人的身前,抬头看到了这归雁客栈的掌柜与伙计,心头却是一阵的欣喜。来到两人身前,停住了脚步,向着这身边的师徒二人说道:“如果能护我顺利离开,便赏你们白银千两。” 听闻了白银千两,凤千手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儿,随即点头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徒儿,你引着他离开这片大漠,这里交给我。” 凤言一听,这师父真是财迷心窍了,这群黑衣杀手,个顶个儿的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而那个黑衣首领,更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人物,还有那么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手,师父那两下子,能挡的住吗? 可现如今,凤言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因为那身后追来的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当成了一伙儿,纷纷拔刀相向,丝毫不给他们以喘息的时间。 凤言无奈的仰天一叹,心中暗道:师父啊,你可知道你惹上什么人了吗? 而如今,他已然被师父卷入了其中。叹息过后,回首一望 ,只见凤千手拖住了那几个追杀上来的黑衣人。凤言二话不说,引着方萦回便向着大漠的深处而去。 第四章,劫杀 一轮银盘圆月,高悬于天际,将清冷的寒光,洒向了广阔无垠的大漠。萧瑟的西风卷着冰冷的砂砾,无情的打上了,那穿梭于银色沙海之间,蹒跚行走的两道黑色的身影儿。 “快,快点。”没走出多远,早已习惯了大漠风沙的凤言,已然将身后的骁王方萦回,落下了一段儿距离了。 此时的骁王,已经被这团团卷起的飞沙,吹打得睁不开眼睛,口鼻与耳朵中,也塞满了砂砾,虽说他平日里的轻功也是不弱的,可行走在这片绵软的大漠中,又遇到了这样的风沙,还是觉得举步维艰。 见到前头的凤言,回过身来等待着他,一条素白的薄纱裹住了他的头,使得他避免了这风沙的侵袭。方萦回连忙伸手,胡噜了一把脸上的浮沙,向着凤言问道:“喂,你头上那个,还有吗?” 凤言摸了摸头上的薄纱,摇了摇头说道:“只此一件,没有了。” 此时方萦回已走了上来,凛凛的风沙,袭得他难以喘息,以手捂住口鼻,说道:“一百两银子,那个给我。” 凤言抬起头来,给了方萦回一记白眼,回答道:“这样儿的风沙,你给我多少钱也不换。” 方萦回听闻后,一股怒火顿时涌上了心头,伸出手来‘啪’的一下子,就将凤言头上的薄纱扯了下来。凤言情急之下一个闪躲,不料却被他拽住了头上的发簪,一个转身之际,满头的三千青丝,如流瀑般的倾泻而下,被凛凛的西风拂在了半空,却衬得他那张白皙玲珑的玉面,别有一番梦幻般的炫美。 见到了凤言披散着一头如墨长发,一双圆睁的杏眼闪着惊恐之色,转身之际尽显出一幅小女儿的柔媚之姿。骁王方萦回一只纤长有力的大手,紧攥着那条素白色的薄纱,嘴角儿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眯了眯一双绝美的眸子,淡淡的说道:“你果然是个女人!” 听闻了面前的陌生男子,认出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凤言的心头,蓦然地升起了一阵的惊惶。 这些年来,他隐姓埋名的躲避至此,逃过了多次的官府盘查。而凤言的这个身份,他已经使用了多年,可不想被他就此拆穿了。思及此处,凤言行上前来若无其事的说道:“那薄纱,你想要就要吧,只是,你说错了,老子不是女人!” 言罢,只觉得刚刚在开口说话时,狂风卷起了一阵黄沙铺面而来,满满的吃了一口的砂砾。凤言随即,‘噗噗’两声,野蛮地吐着口中的沙尘。 骁王方萦回,见到眼前的凤言,在他面前故作粗鲁之态。眸光一闪,提起了手中的素白薄纱,移至鼻下仔细地轻嗅起来,一双如猎鹰般犀利的眸光,仔细地打量着凤言的面颊。 一股氤氲的芬芳,瞬时的钻入了骁王的鼻内,是那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温热,又带着淡淡的香汗,还有丝丝的**。那是成熟女子身上,独有的气息! 还敢说自己不是女人?哼!当他傻吗!骁王抬起眼帘,望了一眼面前的凤言,眸中的探索**,更加的强烈起来。 凤言的行为,使得骁王的心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团团疑云,不知道是何种缘由,使她非要隐藏自己的女子之身? 骁王将手中的素白薄纱举起,执手中的利刃,‘唰’的一下,就将这截白纱斩成了两段儿。随后伸手递了一段儿给凤言,说道:“围上,继续赶路。” 骁王的动作,使凤言有些出乎意料,稍作了停顿后,上前接过薄纱,围在了面颊之上。有了这层薄纱的阻隔,骁王不再受到那漫天飞沙的干扰,二人行走的速度,也越发的迅速起来,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二人出了这寥寂荒芜的大漠,进入了一片生长着低矮荆棘的辽远戈壁。 二人疾步来到一处丘陵,怒吼的狂风被两旁的石岗阻挡住,风力明显的减退了不少。那高高的石岗,在朗月的银光照射之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阴影儿。 刚一进入那道阴影之中,只见正中央站立一人。此人身穿玄色夜行衣,身后巨大的黑衣披风,被凛凛西风撩向了半空,手持一柄泛着青色寒光的利剑,周身散发着令人心颤的寒冷杀气,横挡住了两人前行的道路。 凤言定睛一瞧,原来是刚刚那群黑衣人的首领,而那柄泛着寒光的宝剑,更是杀气腾腾的横在眼前。凤言顿时吸深了一口凉气,稳了稳心神,向着一旁的骁王方萦回说道:“我如今已经引你出了这大漠,你好自为之吧,我要先行一步了。” 立在石岗的巨大阴影处,周身带着慑人心魄的清冷与孤傲,云冉阳在听闻了凤言所说的话后,微微的抽动了一下唇角儿,眸中闪过了一道冷光。 云冉阳冷冷的开口说道:“小子,你勒索了我的银子,还想跑吗?” 凤言急速的转动着大脑,这些年来他勒索过的人也的确不少,不过全然的没有面前这位的威风气魄。回念一想,昨日那位白髯老者,却与面前这位的身形儿颇为相似,莫不是他? 思及此处,凤言的心头慌乱起来,随即轻颤着声音开口问道:“什么?勒索了你的银子?你难道是....二楼的那位?” 云冉阳紧咬着牙关,狠狠地说道:“哼,现在才知道怕了?你可是第一个,胆敢勒索我的人!” 听闻了云冉阳那句如同冰霜般寒冷的威胁,骁王方萦回向着凤言轻笑一声说道:“哼,看来你是跑不了了。” 云冉阳不再与那个不起眼儿的小子过多纠缠,抬起眼帘,向着面前的骁王说道:“骁王,只要你将兵符交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他日战场相遇,你我再一决高下,如何?” 骁王方萦回听闻后,讥讽的轻笑着说道:“云将军可真会说笑,交出了兵符,本王还怎么去赢这场战争?” 云冉阳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儿,说道:“你觉得,你守得住那兵符吗?” 骁王方萦回被云冉阳的一声问,也问得心虚了起来,如今他有凤鸣剑在手,那样一件任何人也挡不住的兵器,是他也难以应付得了的。 第五章,逃亡 骁王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面前的凤言,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帮我将兵符带走,三日后飞狐隘口相见,到时我会给你千两白银的银票。” 凤言听闻后,思索了一番。如今是他想溜也溜不掉的局面,不如让面前这位骁王,抵挡着这位罗刹一般的云将军,自己也好趁机脱身,于是凤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骁王解下身上的包裹,抬手扔给了凤言。大喊一声“快走”,随后便提气纵身,窜到了云冉阳的面前,抬手提刀,将云冉阳那欲前去追赶的身影儿,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凤言不再停留,将包裹背上肩头后,提气纵身,几个蜻蜓点水,便跃上了那座高高的石岗。迎着高悬的圆月,如同燕雀一般的身影儿,转眼间,便向着远方的清冷荒原行去了。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凤言拖着疲惫绵软的身体,捂着那疾跳得有些发疼的心口,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那满天的星斗,凤言努力的辨别着方向,片刻后,打定了主意,拍了拍背后的包裹,向着左手的方向行走着。 那个方向是三江镇的方向,他要回去找到凤千手才行。如今的他,早已没了主意,归雁客栈他是不能回了,但只身在这片茫茫的大漠中,却不知身归何处。 垂头丧气的一路小跑儿,凤言心头升起了难以抑制的恐慌。如今也不清楚他惹上了何种的麻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福气,去消受那千两白银了。 更不清楚自己的将来,还能不能与他相遇,那个他终其一生,都在找寻的人!可他,到底在哪里? 随着一声嘹亮悠长的‘鹰唳’划过长空,凤言连忙抬起头来,看到那靛蓝如染的高空中,正在盘旋着一只雄鹰。凤言心头大喜,因为这只雄鹰正是师父凤千手所养的‘凤焯’,这说明师父正在寻找着他,也说明了师父就在附近。 就在凤言满心欢喜之际,事情远没有他所料想的那般美好,原因是雄鹰‘凤焯’不仅带来了师父,还引来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那位西华国的骠骑大将军,云冉阳。 当一身玄衣,手持泛着寒光的凤鸣剑,徐徐逼近的云冉阳出现在凤言的视线中时。凤言那颗欢欣雀跃的心,瞬时间的,如同坠入了寒冷的地狱般的,孤寂、无助、冰冷...... 寂寥荒芜的戈壁辽原,星寒月冷、狂风大作,凛凛的西风,如同群鬼怒吼般的,呼啸而至。肩头背着一只黑色的包裹,一个纤弱的渺小身影儿,伫立在狂风肆意的荒原上,是那么一种如同尘埃般的微乎其微,似乎下一刻,便会被这凛冽的西风,吹得无影无踪。 凤言心头急速的颤抖着,面对着云冉阳周身散发出的阵阵杀气,凤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那是动物本能感应到的,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恐惧! “臭小子,看你往哪儿跑?”云冉阳咬紧了牙关,一双如同闪电般的明眸,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只此一瞥,便使凤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凤言的心头,慌乱的狂跳不已,但大脑中还在不停思索着逃命的法子。如果就这么交出了兵符,那骁王定然是饶不了他。然而,就算是他将兵符交给了云冉阳,那云大将军也未必能轻饶自己。 谁让自己命欠,昨夜招惹了这么一个瘟神,还勒索了他五百两银子。自己如若落在了他的手中,定然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不如拖延些时候,等待着师父前来搭救。三日后将兵符交给骁王,拿了银子以后,从此他便与师父远走高飞,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打定主意,凤言从怀中掏出骨哨,飞快的放入口边,吹出一声嘹亮悠扬的哨音。这是一种信号儿,向师父传达着,他目前身处危险之中的讯息,也是向着天空中盘旋的雄鹰‘凤焯’,发出了一道指令。 雄鹰‘凤焯’闻到哨声后,开始在凤言的头顶,低空盘旋起来。云冉阳见状后,怕面前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子,又耍出什么新的花招来,便挥剑疾步上前,向着凤言发起了攻势。 凤言的身手儿,哪里是云冉阳的对手?更何况此时的他,还有凤鸣剑在手。凤言只得急速的躲闪着云冉阳的攻击,好在飞贼出身的凤言,逃窜的身手还算是敏捷,迎着风攘了一把黄沙,扭过头来奋力的逃窜。 就在云冉阳躲避那迎面而来的沙土时,凤言已然的跑出去十几步远。一双如冰锥般寒栗的眼眸,无情的紧盯着那面前逃跑的身影儿,云冉阳唇边儿露出一抹冷酷的笑,遂提剑纵身追了上来。 凤言已然累得嘘嘘带喘了,后背也渗出了一层汗来。如果云冉阳再次出手,那兵符定是保不住的,而云冉阳如果拿到了兵符,自己恐怕是难逃一死。耳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逼近,心头也跟着急切起来,抬眼望见头顶掠过的‘凤焯’,凤言心下一横,解下肩头的包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抛至了半空。 云冉阳见到凤言居然将兵符抛至了半空,心中一惊,即刻意识到了凤言的狡猾,立即提气纵身,向着那黑色的包裹,飞身跃起。 腾上高空的云冉阳,伸出一支强劲有力的大手,向着那飞在空中的包裹抓去了,可眼看着就要将包裹抓住了,雄鹰‘凤焯’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一双如铁钩般的利爪,牢牢地将那包裹抓起,双翅用力一震,向前飞去。 云冉阳挥剑向着‘凤焯’刺去,那雄鹰是经受过训练的,十分敏捷娴熟的上下翻飞,躲过了云冉阳的攻击,带着那包裹飞向了靛蓝色的高空。 一轮巨大的银盘圆月,高悬于清冷寂寥的夜空,随着一声嘹亮悠长的‘鹰唳’鸣起,一只苍鹰的矫健身影儿,划过天际。 见到那雄鹰带着包裹越飞越远了,云冉阳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在空中盘旋几转,轻轻的落到了地面。 心中难以抑制的怒火,腾腾的燃烧着,一双比这凛凛西风,还要狂暴的眼眸,正在无情的搜索着凤言的身影儿。 而面前这寂寥的荒原之上,哪里还有那小子的影子?方才趁着他抢夺包裹之际,那小子却趁机逃跑了。 第六章,昏迷 云冉阳瞪圆了一双如寒冰般瘆人的眼眸,手执着冷煞的凤鸣剑,乌发飘飘,披风凛凛,只身立于这荒芜的旷野,像极了一位来自地狱的魔王。 忽然见到前方的一阵尘烟浮起,云冉阳二话不说,提起手中的凤鸣剑,迅速地朝着前方的那片混沌而去。 凤言拼了命的向前奔跑,这一生中他所经历的逃亡不计其数,只是这次的逃亡,令他有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因为他深切地感觉到,如今身后这位追赶他之人,是他这一生中所遇到的,最为强大的对手。 忽然一阵疾风而至,凤言只觉得脑后一阵恶寒,随着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眼前浮起一片黑暗。 凤言只觉得身体也变得瘫软了,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冰冷生硬的荒原上,她缓缓的闭合双眸,心头却袭上了一股令人绝望的疼痛与恐惧,那种感觉如此熟悉,早已深入骨髓,不敢忘却。 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仿佛回荡在耳际,将她带回了那片狂风乱作,黄沙漫天的峡口。人群之中,一身囚衣在她身上衬得她格外的瘦小,双手双脚被冷硬粗重的铁链,紧紧的禁锢着,每移动一步,都要拖着这股冰冷与沉重,与那已被铁链磨破的脚踝,传出来的阵阵痛楚。 “啪”鸣鞭声响起,随即便是一阵的悲惨叫声,使她惊恐的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庞,望着前方那位,如同阎王罗刹一般凶狠的官员。 “未央,不要看,快走。”耳畔传来了娘亲的低声叮嘱,使得上官未央慌乱地低下了头。 在她们离开京城前,上官家的大大小小,都已经被治了罪。窝藏敌国皇子,通敌卖国,这是个多么沉重的罪名! 而这样的罪名,正是当朝的太师范文仲,那位差点儿成为上官未央公公的人,她夫君范世殊的父亲,亲自督办查处的。 上官家的全部男子,无一幸免,全部被斩杀于闹市街头,引来了全城的居民,前来观看,以示惩戒。 而全部的女子,则被发配边西为奴,永远不得回归中原。 就这样,上官未央跟随着娘亲与家中的女眷,一步一个血脚印儿的,来到了这片荒芜寂寥的边西荒原。 峡口的风沙忽然的狂暴起来,迎着风行走的一队人,被大风卷起的砂砾,吹打得难以前行。一个个的,就像是在风中无助摇曳的枯叶一般的,颤抖着身体,似乎随时都会被这无情的西风,卷向未知的高空。 “停,移到石岗后头,暂时避一避再走。”领头儿的官员,也被这狂风吹得难以喘息了,连忙下达着命令。 上官未央也跟随着娘亲的身影儿,躲到了一处避风地带,等待着这阵肆虐狂乱的风,停歇。 娘亲抬头望了望四周,低声说道:“未央,过来。” 上官未央移身上前,凑近了娘亲。 娘亲见四下的人,都披着衣服躲闪着风沙,也连忙以身上的衣襟遮住了两个人的身影儿。 随后,上官夫人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把银色的钥匙。那是她在日前,引诱了一名官员,在两人缠绵时,她从那官员的腰间偷来的。不为别的,她只为自己的女儿,不必被卖到军营中,去做那牛马不如的军妓。 望着娘亲,颤抖着将自己手中的锁链打开了,上官未央惊骇的渗出了层层冷汗,颤抖着问道:“娘亲,这是做什么?” 只见娘亲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虽然惊慌,但并未停歇,待她将束缚在上官未央手脚上的铁链,全部的打开后,将未央深深地抱在怀中,心头泛起了如同江涌般的疼痛。 只此一别,怕是从此天人两隔,女儿,娘亲不能眼看着你为奴为马,你要做个人上人。此时的上官夫人,心头溢满了苦涩,两行清泪,倾泻而出。 “未央,记住,去找方华倦,一定要找到他,只有他才能为上官家的百条性命,讨回公道。记住了吗?” 上官未央的心头,慌乱的颤抖着,她如今已经明白了娘亲的用意,娘亲是让她趁着这狂风大作之时,逃出被流放为奴的命运。 “娘亲,你呢,要走一起走。”上官未央大哭起来。 只见娘亲拭了拭腮边的泪,压低声音说道:“嘘,别出声,你从小习武,脱了这铁链的束缚,便能逃离,娘不行,跟着你就会成为拖累。未央,快走,上官家能否沉冤昭雪,都看你了!快走!” 上官夫人用力的向外推着上官未央,而此时的上官未央,却紧紧地握着娘亲的双手不肯放开。“娘,娘,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上官未央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二人撕扯的身影儿,引来了不远处一名官兵的警觉,那人牵强的将衣服围在了头上,移身来到了上官母女的身边,严厉的问道:“怎么回事?” 上官夫人顿时被骇出一头汗来,连忙将头上的衣襟取下来,露出了满脸的笑容,回答道:“回禀官爷,没什么,小孩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风,害怕了。” 那名官员行上前来,见到了上官未央那张挂满泪痕的白皙脸庞,虽然被大风侵袭得有些狼狈,却也难以掩饰的俊俏模样儿,邪邪一笑说道:“害怕?那来哥哥这里,有哥哥保护着你,你就不怕了。”言罢,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上官未央的纤柔藕腕,却发现腕上空空如也,已然没有了铁链的禁锢。 官兵见状后,惊骇的睁大了双眸,正要张口大叫,只觉得胸口一凉,低下头来见到一根雪亮的银簪,插入了他的胸膛。 当上官夫人将银簪抽入官员的胸口时,忽然感觉到来自腹部的冰冷刺痛,低下头来只见到一把军刀,插入了自己的腹中,一股血腥上涌,张开口,吐出了一股鲜血。 “快走,未央,快走,记住娘的话,快走。” “娘,娘。”上官未央挥洒着绝望的泪,可脚下却不敢停歇,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娘亲已然倒下的身躯,却不能走近,只得听从娘亲的话,找到方华倦,替上官家百余口人沉冤昭雪! 第七章,惊恐 一股如坠冰窟般的寒冷刺骨,将凤言沉睡的意识唤回,夹杂着冰碴儿的冷水,顺着凤言的发丝衣角儿,滴滴答答地滑落在地。 全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双眼还未睁开,两排牙齿便不自觉的敲打在一起了。 “哼!还敢装死?”随着一声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冷嘲之声,飘入耳际。凤言只觉得一股穿透灵魂的冰冻,袭上了他的身体,渗透了他的骨髓,撕裂了他的心脏。 冰冷过后,凤言努力的瞪圆了双眸,想要看清楚,这悲催的世界,到底发生着什么? 只见到自己身处于一间布满灰尘与稻草的房间,一道倾斜的木门晃晃悠悠的虚掩着,天色已然的泛出了白光,透着那道残破的木门,射入一道虚弱的光线来。 前面如同罗刹般冷酷的男子,正在无情的打量着自己,那充满玩味儿的眼神,像极了一只捕获了猎物的猎豹一般,毫无怜惜的玩弄着猎物,欣赏着猎物眼中的惊慌与恐惧。 凤言连忙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了个结实,如今的他,已经完全的沦为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见到云冉阳抬起手中的水瓢,就要往自己脸上泼来,凤言语无伦次的说道:“云...云将军,省...省点水,小的醒了,全醒了。” 云冉阳将手中的水瓢扔进了木桶中,抬起一双冰冷慑人的眼眸,紧盯着凤言那张苍白的脸颊,片刻后说道:“那兵符,到底在哪儿?” 凤言难以抑制的颤抖着身体,在云冉阳威严的逼迫下,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颤颤巍巍的说道:“云将军,兵符被...被鹰叼走了,将军也看到了不是?” 云冉阳见这小子,居然在他面前耍滑头,顿时怒火中烧,伸出一只仓劲有力的大手,一下子便掐上了凤言那纤细的脖子。只是一个用力,凤言那苍白的脸颊,便被憋得如同猪肝一般的酱紫色。 云冉阳见威慑的效果已达到,便松了松手上的力道,移身至凤言的耳际,狠戾的威胁道:“小子,再敢耍滑头,就拧断你的脖子。” 凤言急速的咳嗽着,似乎要将挤压在肺部,快要爆炸的气息全部咳出,那是一股接近死亡的恐惧,与极度痛苦的窒息。 凤言那缭乱的气息,夹杂着沫星飞溅,喷向了云冉阳那张干净却冰冷的面颊上,使得云冉阳嫌恶的别过脸去,却也没能躲过来自凤言的侵袭。 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入,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似曾相识。熟悉过后,却又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窝心的疼,从他那被冰封多年的心湖,冲破而出! 云冉阳努力的调整着那急速跳跃的心,以及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强列痛楚,却换上了更为暴虐的愤怒。云冉阳那只掐在脖间的大手,此时已无情的握上了凤言那肖尖的下巴。 “臭小子,信不信我杀了你!”云冉阳愤然的威胁着凤言的生命,只是那只钳制着凤言的大手,却轻轻地颤抖起来。 凤言刚刚已经见识过了,面前这位云将军的狠戾无情,立刻服了软哀求道:“对...对不住您,小的,不是故意的,别...别污了您的手!” 感觉到了那股牵制在自己下巴上的强大力道,慢慢地缓和下来,凤言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却也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疼痛,从下颌处传来,使得凤言止不住的滴落了一对儿晶莹的泪珠儿。 ‘吧嗒’,一对儿炙热的泪滴,滴上了云冉阳的手背。是那样的一股温热缠柔,瞬时地从他的手背,如同藤蔓般的攀爬至他的全身。云冉阳迅速的将手抽离,心底却泛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酸楚。 凤言胆战心惊的望着云冉阳,如避蛇蝎般的嫌恶着自己,心头再次升起了恐惧。自己刚刚的咳嗽便喷了这位云将军一脸,害得他差点儿掐死自己,如今又被自己的泪水沾染了,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可是面前的男子并未再次出手,只是一动不动的立在自己的面前,毫无表情的紧盯着他,害得凤言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全身紧张得汗毛竖起,心情忐忑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就在此时,只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云冉阳警觉的抬起眼帘,侧耳倾听着,只见这阵脚步声徐徐逼近了这座荒原中的残破小屋。云冉阳伸出一双如同铁钳般的大手,迅速地将凤言架起,扛上了肩头,一个飞身,跃上了房梁。 就在此时,十几名手持尖刀的大汉,‘哐当’一下子,将残破的木门踢飞,呼啦啦的进入了这间破旧的小屋儿中。 “搜,仔细的搜,那小子跑不远,找到了便宰了,绝不能留活口儿。”为首的一名身材魁梧,头上裹着一方巾的大汉高喝着。 凤言被云冉阳高大的身躯压在了房梁上,嘴巴又被他用一只大手封了个紧,差点儿被他压得没了气息。正在想办法挣扎之际,却听闻了下面那群人要宰了自己,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房梁上,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屋顶上的云冉阳,起初以为这队人马是凤千手派来寻找凤言的,为了防止他出声呼救,云冉阳以一只大手捂住了凤言的嘴巴。 而云冉阳此时听闻了那为首的大汉,扬言要杀了凤言,便得知了这伙人,并不是凤千手派出的。 而此时,那捂在凤言口上的手掌,却也被凤言温热的鼻息,撩拨得**难耐,于是乎,云冉阳抖了一下胳膊,将手掌迅速地收了回来,可身下那团好似无骨般的柔软,却使得他万分的痛苦煎熬。可他几时,对男子的身体有了感觉?一定是自己禁欲太久了! ‘噼里啪啦’,屋中本就为数不多的物品,被翻腾个稀巴烂,就连墙角儿的木床也被掀了个底儿朝天。 “启禀城主,那小子不在这里。”折腾了一顿后,其中一名随从模样儿的人,向着那位首领禀报着。 “该死的小子,跑得真快!”随着那首领的一声咒骂,一队人出了这座满目疮痍的小屋,向着日落的方向,继续追赶着。 待这一行人的脚步声,全然的从耳际消失后,云冉阳一个翻身,手提着凤言的脖领子,腾的一下落到了地面上。 脱离了与凤言的触碰,云冉阳迅速地恢复了原本的清冷,抬起眼帘望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凤言,嘲讽的道了句:“想不到,要你命的人,还真不少。” 凤言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来,努力思索着方才那位首领所说的话,片刻后,却被惊骇得生出了一头冷汗来。 云冉阳看到了凤言那张,瞬间转为苍白如纸的脸庞,狐疑的问道:“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 第八章,入营 凤言抬起了那张挂满汗珠儿的苍白面颊,急切地向着云冉阳说道:“云将军,那兵符在我师父凤千手的手中,您只要放出话去,说我已被将军拿住,我师父定然不会把兵符交给骁王的。到时候,以我作为交换,云将军不就得到那兵符了吗?” 云冉阳一双如猎鹰般犀利的眼眸,紧紧地锁在凤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望着他那双盈满了恐惧与绝望的眸子,居然使得素有铁血无情之称的云冉阳,心底生出了阵阵的不忍。 可又是什么缘由,使得凤言产生了如此强大的转变?却自愿向他道出了兵符的下落,并且以凤言自己为人质,去引凤千手的到来? 刚刚离去的那一队人马,到底是什么人?使得凤言是如此的惊恐绝望? 见到了凤言态度的转变,云冉阳抽出腰间的凤鸣剑,‘唰’的一下,将凤言肩头的麻绳儿斩断了。凤言抖了抖双肩,抖落了绳索,努力地舒展着麻木酸软的双臂。 凤言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那冉冉升起的日头,朝着云冉阳道了一句:“咱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虽然云冉阳心中笼罩着团团疑云,但是如今凤言的主动配合,却是他乐见其成的。故,二人不再逗留,背着初升的日头,两道纤长的身影儿,被映在了一片如波浪般的金色沙海之中。 越过了三国的边界,便来到属于西华国的疆域,远远的望见了前方的一座黄土城,如同一座古堡一般的,伫立在这片荒原之上。四周的戈壁辽原之上,生长着低矮的荆棘,沙冬青、骆驼刺、沙拐枣等遍布而生。 土城上的瞭望塔,有哨兵时刻的观望着四周的敌情,见到了这二人出现在了视线之内,即刻有一队人马迎出城来。 随着一溜尘烟撩起,那一队人马已然的到了眼前,为首的一名身着铠甲的男子,立即跳下战马,疾步上前单膝跪地,高声喝道:“卑职参见云将军。” 云冉阳抬了抬手,让这一行人起了身,随后飞身跃上了一匹枣红的战马,向着身后的人说道:“乔胥,带上他,进城。” 名唤乔胥的男子,领命后朝着凤言打马前来,伸出一只雄健的大手,腾的一下,就将凤言那瘦小的身躯拉上了战马。凤言只觉得一阵的眩晕,还没来得急看清楚那男子的相貌,便被他安置在了身前,纵马一跃,御风而行,寻着前方那道黑色的身影儿,进入了西华国的边防。 萝川城是西华国最东的一座城池,虽然地处在干涸寂寥的戈壁滩上,却因一条大河的流经,而使得这座城池,分外的繁荣昌盛。 这条大河就是著名的沙湖河,而萝川城便处于这沙湖河的冲击平原上。正是这条大河的存在,使得这片寸草不生的荒芜戈壁,形成了一片独特的葱葱绿州。 眼看着眼前孤寂的黄色,慢慢地褪去,被越来越多的茵茵绿色所替代,就连空气也似乎变得温润起来。凤言坐在乔胥的马上,颠簸了已有两三个时辰,却也远远的离开了,那片辽阔的大漠。 早上遇到的那伙儿追杀凤言的人,已经得知了他现在的假身份了。这才使得凤言最终决定,要随着云冉阳一同来到西华国。原因是,他已经不能在三江镇继续藏匿下去了。 只怕是他前脚刚一踏入三江镇,后脚还没站稳,便会被人碎尸万段了! 这普天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思及此处,一股凝重的哀伤油然而生,使得凤言重重的一声叹息,紧紧地闭合了一双盈满凄苦的眸子! “小兄弟,你是哪儿的人?”见身前的小小身影儿,逐渐的有了动静,乔胥以为凤言睡醒了,便主动开口搭着话儿。 凤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询问,问得有些局促,随即稳了稳心神,答了一句:“哦,我吗?我是三江镇的人!” 乔胥低下头来,望了一眼凤言裸露在外的半截玉脖,蹙了下眉头说道:“哦?三江镇!看你细皮嫩肉儿的,以为你来自中原呢,不像是本地人啊!” 凤言被问及了痛处,连忙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满脸堆笑的说道:“哦,我是个孤儿,不知道家在哪里,更不知道父母是谁。自小便随着我师父来到三江镇了,时候长了,跟镇上的人混得像家人似的。所以,就觉得自己是三江镇的人。我这幅皮相儿的确与本地的大汉不同,也难怪这位大哥觉得奇怪,嘿嘿!” 乔胥听罢,抬起一双带着怜悯之情的眸子,望了一眼身前的小小身影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对这小兄弟的出现,产生了疑问,开口道:“那你怎么会跟着大将军一起回来?” 凤言咬了咬干涸的唇瓣,停顿了片刻后,说道:“我被仇家追杀,路上遇到了云将军,被将军救下的。” 乔胥是西华国的云麾将军,父亲为殿阁大学士,母亲为昭烨郡主,出身名门,地位显赫,从小到大一直是在万众瞩目中成长的,从来没见过如次经历坎坷之人。在听闻了凤言讲诉着自己悲惨身世时,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阵阵的悲悯怜惜。 “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身世竟然是如此的凄惨波折。小兄弟,既然来到了这西华国,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有啥困难来找我!我叫乔胥,你呢?” 凤言一听这身后的男子,开口闭口之间尽显着豪放之情,心中也顿时觉得亲切了几分。随后眸光闪闪,思量了一番后,开口说道:“我姓凤,凤凰的凤,叫凤言,沉默寡言的言。” “凤言,好名字!以后就叫你凤兄弟了!哈哈哈!”乔胥爽朗的笑声,飘荡在凤言的耳际,仿佛这天下之事,都引不起他丝毫的愁思。 凤言心中打定了主意,三江镇他是不能再回去了,而如今他又招惹了一身的麻烦。恐怕就连长陵国的骁王,也轻饶不了他。 如果几日后,师父凤千手将兵符带来,云冉阳便不会再为难自己,而他如果能够隐匿在这西华国的军中,也不失是一处好的归宿。 第九章,拒绝 凤言见这位男子,已然与自己称兄道弟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乔大哥,可不可以求你帮个忙?” 见到凤言开口请求他,乔胥爽快的说道:“我说过了,有困难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定然替你办到!” 凤言闻言后,心情大好起来,深舒了一口气说道:“乔大哥,能不能将我收在大哥的麾下?” 听闻了凤言的请求后,乔胥斜睨着望了一眼面前的凤言,只见他那瘦小羸弱的身躯,不像是个能经受得起军中操练之苦的人,于是不解的问道:“你想参军?” 凤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恳切的说道:“是,三江镇有个恶霸,霸占了我家的生意,家人也被杀光了。如今我已无家可归,还要请乔大哥收留我!别看我瘦小,我可是练过武功的,定然能上场杀敌!” 见到凤言一幅信誓旦旦的样子,乔胥被他逗得情不自禁的轻笑了一声,随后心头却升起了一股苦涩与怜悯。他才是个多小的孩子呀?只怕是连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呢!看看这小小的个头儿!瞧瞧这瘦弱的肩膀,恐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想着参军杀敌? 感觉到了身后男子的迟疑,凤言焦急得泪光闪闪,连忙说道:“如果不能上场杀敌,我也能做些别的,喂喂马,送送水之类的活计,我也能做。” 见到凤言浓密的睫毛上,已挂上了晶光闪闪的泪滴,乔胥心头升起了一阵的不忍。想必是他真的走投无路了,才坚持着要留在这苦不堪言的军中,不然谁也不会选择这条,即艰苦又危险的路的。 的确如凤言所说,送送水,喂喂马的活计,也是要有人做的。于是乎,在凤言那双盈满泪水与期盼的眼眸注视下,乔胥终于抵挡不住凤言的攻势,点了点头欣然答应了。 就在凤言欢心雀跃之际,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萝川城南的霄云大营。 凤言抬起眼帘,望着前方砖木结构的高大营门傲然屹立着,营门头旌旗飘飘,随着西风拂动,若隐若现着巨大的‘云’字。两旁伫立着两座高耸入云的箭塔,箭塔上配备着武器装备,而大营门口儿,则被两排鹿砦挡住了去路。 只见前方的云冉阳已然立马停稳,向着箭塔上的哨兵挥了挥手中的令牌。此时乔胥的马也赶了上来,立在了云冉阳枣红骏马的一侧。 云冉阳侧过一张冰冷的脸颊,淡然地望了一眼那正在谈笑风生的两人,并未说话。随后见营门大开,从里面行出了一队人,连忙将档在营门口儿的鹿砦,向两旁推开了。 去除了路障之后,云冉阳不再迟疑,驱赶着枣红骏马朝着大营的主帅营帐行去。一行人紧随其后的鱼贯而入,来到了一座营帐门前,跳下马来。 凤言紧跟着乔胥的步伐,来到了主帅营帐,其他人则各自的散去,各司其职了。 乔胥与云冉阳同为大将军王云子翰的弟子,而云冉阳更是云子翰的义子,故而两人私下里的情宜非同一般,在无人在场情况下,乔胥便称呼着他的名字。 见到云冉阳洗尽了脸上的尘埃,坐上主帅的虎皮大椅后,乔胥急切的开口问道:“冉阳,可得到那兵符了?” 云冉阳抬起眼帘,一双冰冷的眸子望了一眼站立一旁的凤言,而后冷冷地答道:“没有。” 乔胥闻言后,有些急切起来,一张从容的脸庞挂满了凝重,担忧的说道:“还是让那骁王得手了!如此一来可真是大为不妙了!” 凤言远远的立在帐中,低垂着眼帘,尽量隐去自己的存在感。可乔胥的每句话,都时刻向云冉阳提醒着,如今的棘手局面,全部是由凤言一手造就的。 虽然屏息垂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可凤言明显的感觉到,道道凛冽的寒光,不断地向自己袭来。 漫长的压抑沉寂过后,终于听到云冉阳开了口,却是淡漠得不带一丝的情绪:“骁王也没拿到兵符!” 乔胥听闻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上的凝重也化解了几分,说道:“那还好,可知那兵符在何人之手?” 云冉阳不再回答乔胥的问话,而是提起案头的狼毫竹笔,刷刷刷地书写起来。片刻后,将写好的密函以蜡油封好,交给了乔胥。 “让拓跋志走一趟三江镇,将这封信交给归雁客栈的老板凤千手。” 乔胥接过了云冉阳的密函,小心的放入了怀中,刚要离去安排任务,却看到了远处的凤言。于是又转身折了回来,向着云冉阳说道:“冉阳,我与这凤兄弟十分投缘,不如将他归在我的左骑营吧,平日里头为我添个水喂喂马的,我身边也缺个这样的人!” 云冉阳听了乔胥的请求后,一张如冰霜般的脸庞更加的凝重了几分,僵硬地敛了敛一双剑眉,片刻后,淡淡地说道:“以后再说吧!” 乔胥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云冉阳,却见到了他面上的冰冻与冷硬,十分不理解这么小的请求,云冉阳为何不答应! 可见到了他周身的冷若冰霜,与他打过多年交道的乔胥心中十分明白,这件事儿再多说也是无意,于是有些愧疚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凤言,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主帅大帐。 一时间大帐内凝重压抑、鸦雀无声,随着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云冉阳徐徐逼近,凤言只觉得心脏的疾速跳跃,快得使他将要没了气息,双臂也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添水,喂马?哼!”头顶上方传来了云冉阳冷酷的嘲讽。 凤言紧咬着樱唇,额头上已然泛出了层层细汗,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一般的,静候着暴风雨的来临。 见到了瑟瑟发抖的凤言,被他的震慑骇得惊慌无措,云冉阳的眼角儿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光,随后转过身,向着后帐行去,冷冷地吩咐道:“去将后头的木桶注满热水,我要沐浴。” “啊?”凤言听闻后,惊诧的望着云冉阳渐行渐远的身影儿,疑惑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第十章,乱入 随着云冉阳的身影儿,凤言一路小跑儿的紧随其后,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座规格较大的八角形营帐,营帐的基底以石板铺成,红褐色的帐顶像一把巨大的伞,高高地撑起。 凤言跟着云冉阳的步伐,进入了他所居住的大帐,一进门云冉阳便坐在了堆满公文的桌案前,开始翻阅起文书来,样子十分的认真投入。凤言则静静地立在一边,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楞在这儿做什么?将屏风后头的木桶注满水,一会儿我要沐浴!”片刻后,云冉阳抬起头来,冷冷地望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凤言,有些不耐烦的吩咐着。 凤言垂下头来,掩饰着心头的不悦,可回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只能应声答应了。 随后移身转到了红木雕花的屏风后头,看到一只巨大的木桶摆在当中,旁边还放着两只小木桶与一条扁担。凤言移身过去,将扁担架上了肩头,走出营帐四下寻找着热水。 可到底哪里有热水呢?凤言挑着扁担来回的找寻着,当她走到一座与云冉阳的营帐类似的营帐前,发现了一口架在柴火上煮水的巨大铁锅。凤言心头一喜,不做思索便拿起水瓢,舀起热水来。 “那水烧好了吗?”大帐门口儿传来一声男子的询问。 凤言听闻后心头一怔,随后转过身来,向着那门口儿的男子说道:“差不多了。” 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抬进来吧,云将军等着沐浴呢,可真急死个人了!” 听闻那男子提到云将军急等着用水,凤言连忙应了一声,心想自己绕了半天,到头来还是绕了回来了?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将水装满,遂跟着男子的脚步,进入大帐。 只见这座大帐正中摆放着金色的牡丹团花屏风,屏风前头一张紫檀雕花大椅,上头铺着白狐裘的厚毯。 大椅上、地毯上、桌案上,散落着女子的钗环与罗裳,还有那满屋中充斥着的,浓浓的,**味道!凤言心下一惊,便知道自己是入错了营帐,这男子口中的云将军所指的并不是云冉阳。 正在凤言楞神儿之际,屏风外头传来了一阵女子娇媚轻浮的浅笑声:“呵呵呵,将军,走慢些,奴家怕。” “我的染儿,这大千世界,还有你怕的事儿吗?”男子如丝竹般轻曼的声音中,夹杂着轻佻放纵。 凤言心头一怔,即刻收起了手上的木桶,挑起扁担就往外走,却在屏风的拐角处,与一名怀抱着半裸女子的男子相遇了。 虽然这名男子不似云冉阳那般的高大健硕,却也细腰乍背、身材修长。一头乌黑的墨发,狂放不羁的任意垂散着,不带着一丝的束缚。面容清瘦白皙,却也棱角分明,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在与凤言相遇时,露出了明显的狠戾、冰冷。 身上只挂着一条素白色的长袍,并未束着大带,半裸着胸前的肌肤。墨发低垂而下,虽然遮住了胸前紧实有型的肌肉,却也隐隐约约的依稀可见。 那男子怀中的女子更是娇柔妩媚,身上只披着一件红缎帷幔,一双玉臂环在男子的肩头,裸露着白皙凝脂的香肩。 “云青,云青,这是怎么回事儿?”惊愕之余,男子愤怒的大吼起来。 那名唤云青的男子,急忙一溜儿小跑儿的过来。见到了面前的情景后,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垂首说道:“外头的小子们,不知道哪儿去了,今个儿就他一个人,结果,热水准备的有些慢了。奴才该死,请世子爷息怒。” 言罢那云青急忙伏地叩首,颤颤巍巍的请求着面前男子的饶恕。 凤言见状后,被骇出了一身的冷汗来,随后便跟着那位云青,一同的跪在了地上,伏地垂首。 “哼!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被唤作世子爷的男子,抬起一只脚便踹上了云青。 云青被踹了一个趔趄,随即调整好了姿势等待着让主人出气。 而那位被唤做世子爷的男子,则将怀中的女子放在了旁边的矮榻上,系紧了腰中的大带后,移身来到了凤言的面前。 “来人。”巨大的凝重压抑过后,凤言只觉得头顶上传来了如同地狱般的吼声。 哗啦啦的几名侍卫来到了帐中,跪拜在地,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男子移身来到了凤言的面前,眯起一双闪着凶恶寒光的眼眸,紧咬着牙关说道:“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 凤言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虽说是无意中撞见了他们衣装不整的模样,却也不至于上来就要挖眼睛吧? 凤言深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的调整着慌乱的内心,说道:“云将军,不可。” 只听得头上传来了男子轻蔑的笑声,随即问道:“杀了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有何不可的?” 凤言深吸了一口气,垂首说道:“因为,我是云冉阳带回来的人。” 听闻了云冉阳三个字后,那名被唤作世子爷的男子,一张轻佻狂妄的脸上,瞬时间挂满了嫉妒与愤恨,一只手也紧紧的攥成拳头。 凤言此言一出,顿时觉得整个房间的气压都变得低沉了几分,四周静谧得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在凤言思量之际,只觉得自己的脖领子被面前的男子提起,随着一阵的眩晕,自己的双脚离了地面,被迫地与那男子对视着。 只见那男子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愤恨,紧咬着牙关威胁道:“云冉阳的人,哼,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见到了这男子如今的强烈反应,凤言才明白过来,面前的这位与云冉阳似乎存在着什么过结,暗叹着自己流年不利,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云将军,有话,好好说。”凤言连忙堆起了满脸讨巧的笑,轻声恳请着面前的男子。 见到了凤言一脸的讨饶,面前的男子讥讽的轻笑一声,随后又恢复了满脸的狠戾,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冲撞了本将军,杀了你都不无过,哪儿有你讨价还价的份?臭小子,今日便要拿你开刀,看看云冉阳敢奈我何?” 言罢之后,那男子将凤言用力的朝着地面一摔,凤言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随着一声巨响,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青石地面上。 第十一章,转变 屁股、手肘、后背、脑袋同时的落地,凤言四仰八叉的被面前男子扔了下来。只觉得眼前金星四射,口鼻处一阵的血腥味袭来,一股热流从鼻腔中涌出。还没等他回过神儿,便有一行人围了上来,其中两人将凤言架起。 凤言低垂着头,甩了甩鼻子中涌出的鲜血,却被两人架到了那名男子的身前。 望着凤言满脸的鲜血,那名男子满意的轻笑着,移身上前抬起了凤言的下巴,轻轻的说道:“我那两只宝贝,可还没吃东西呢!正好,将他抬到虎房去,给我那两个宝贝开个荤。” 听闻了面前的男子要将自己抬出去喂老虎,凤言急切起来,连忙大吼道:“慢,慢着,我不是云冉阳的人,是他将我劫来的!那混蛋整日里折磨我,不把我当人看,我恨死他了!云将军,即便你杀了我,那个混蛋也不会理会的。请云将军明察啊!” 凤言被两人架着往外走,声嘶力竭的怒骂着云冉阳的种种恶行,随后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架着他的两位侍卫顿时停下了步伐,凤言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谢天谢地,总算是有救了!已然发觉自己的背后被层层的冷汗浸透了,此时正一阵阵的泛着凉气。 那名男子移身来到了凤言的面前,用力抬起凤言低垂着的下巴,迫使他与那男子对视着,睁着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仔细地打量着凤言,片刻后问道:“云冉阳为什么要将你劫来?如有半句欺骗于本将军,便将你碎尸万段之后喂老虎!” 兵符的事情对于云冉阳来说,似乎十分的重要。就算凤言思量着自救的方法,也不敢将兵符的下落,透露给面前这位云将军。 合计了一瞬后,凤言吞了吞口水,说道:“我,我与师父开了间客栈,一直本本份份的做着生意。然而一日,云冉阳来到了客栈投宿,我无意中冒犯了他,他就将我打伤了。我师父与师兄,为我讨回了公道,让云冉阳赔了五百两银子,为我医治。” “可是,谁知道他表面上虽然给了银子,可暗中却将我劫来了军营,还说让我在营中当牛做马,去偿还他那五百两银子。” “云将军,您说他有多不讲理,是他打人在先,赔银子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是,他,他却把我当奴隶看待,呜呜呜,其实,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想和师父一起,讨口饭吃,却不想如今,落到了那魔头的手中,对我是万般的折磨啊!” 听着面前的凤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云冉阳的恶行,男子眼眸中也闪出了一道犀利的冷光,随后望了一眼凤言说道:“没想到连你这么小的孩子,他都不肯放过,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 这位云将军的名字叫云墨轩,是西华国大将军王云子翰之子,也是王府的世子爷。按理说,他才是这霄云营的真正主子。 可是三年前,自己父亲云子翰却将这霄云营骠骑大将军之职,交给了云冉阳。而他这位云子翰亲生的儿子,却只是右骑营的副将军,在这军中却要听从云冉阳的指挥。 而云冉阳只不过是五年前,他父亲捡来的一名来历不明的男子。虽说云冉阳已被他父亲收为义子,并且打算将他的妹妹容捷郡主许配于他,但是这云冉阳,始终都是一个外人。 父亲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将这霄云营交给了一个外人呢! 他一定要证名给父亲看,他云墨轩才是唯一一个可以接管霄云营的人,也是唯一一位可以接替父亲,成为下一任大将军王的人。 见到了面前的这个小子,痛哭流涕的控诉着云冉阳欺压良善的种种恶行,云墨轩脸上的嫉恨,缓缓地转化成了同情。 这云冉阳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将人打伤还不说,居然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劫到了军营来当牛做马、百般奴役!简直就是个暴戾恣睢的狂徒! 他的行为严重的破坏了云家军的形象,让像面前这孩子这般的百姓,以为云家军的人都如同他一般的骄横无礼呢!这可不行! 既然是云冉阳百般虐待的人,那么他就要礼遇相待,这样才能更加的体现出,他与那暴虐成性的云冉阳的区别来,也正好为云家军正名! 想到此处,云墨轩抬起头来,向着身边的两名侍卫说道:“将他放开吧!” 随后又转过身,朝着依旧跪拜在地的云青说道:“云青,给他一条手巾,让他擦擦脸!” 云青意外的一怔,随后急忙站起身来,为凤言递来了手巾,嘴絮絮叨叨的低声说道:“算你小子命好,逃过了一劫!” 凤言并未理会那云青口中的讥讽,接过了手巾后,认真的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随后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向着云墨轩叩首道:“小的凤言,谢过云大将军的不杀之恩,云大将军大人大量,厚待部下,可真与那云冉阳大为不同啊!” 云墨轩被凤言的恭维奉承,说得心中十分的舒坦,得意的轻笑一声道:“行啦,你小子嘴儿还真甜。你叫凤言啊?” 凤言伏地垂道,急忙答了一句:“是,小的凤言,凤凰的凤,沉默寡言的言。” 云墨轩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名儿起的还不错,人儿也挺机灵儿的,不如留在我这儿得了,本将军定然不会如云冉阳那般的虐待你的。” 凤言闻言后,连连叩首道:“小的谢过云大将军抬爱了,只是小的如今,已然是云冉阳的眼中刺,肉中钉了。如果小的留在了云大将军这里,恐怕会引起了云冉阳对云大将军的不满。为了小的这样儿一个草芥之人,引得两位将军之间的不睦,那真是小的的罪过了!” “云大将军的宽厚仁慈,小的已经深刻地明白了,还请云大将军让小的回去受罚,好尽早偿还那五百两银子,小的也好尽早的解脱了。” 第十二章,求水 云墨轩听闻后,嘲讽着轻哼了一声,抬眼望着凤言说道:“哼,本将军还真不怕得罪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虽然有心救你脱离苦海,但是你小子自己选择留在云冉阳身边儿,我也不好强求。随便吧,强扭的瓜也不甜!” 凤言闻此言后,心想这件事儿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是他如今要是这样空着手回去,云冉阳那边儿怕是也不好交代,随后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恳求道:“云将军待小的,如同再造父母一般的好,小的真心能感觉到。云冉阳让小的出门儿寻热水,如今小的也没寻到,就这样空着手儿回去了,又免不了的一顿折磨。小的,小的恳求云大将军,赏小的两桶热水,好让小的交差,免去一顿毒打!” 云墨轩思索了片刻,心想自己既然已经做了好人,那小子也说自己如同他的再造父母了,那自己就要表现得与那云冉阳有着天壤之别才好,于是点了点头,向着云青吩咐道:“云青,去烧些水,给凤兄弟送过去。” 这如今局势的转变,使得那立在一旁的云青犯了迷糊,没弄明白怎么就一时间的,那个要被处死的小子,不但被赦免了死罪,还与他家世子爷攀上了交情。这会子又让他去烧水,还要帮他送过去?可这都是为什么啊? 可是主子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于是十分不情愿的道了句:“是。”便下去准备热水去了。 等待了半晌,云青带领着几个人,抬着满满的四担热水,由凤言引着,来到了云冉阳的营帐之中,放下之后便离开了。 待这一行人等退出了大帐后,云冉阳疑惑的望着那个,在屏风后头忙碌的身影儿,心头泛起了思量。却不知那云墨轩的亲信,为何会为他送来了热水?要知道就算他是这霄云营的骠骑大将军,那云墨轩也从来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更不会主动与自己示好。 这个刚刚入营的凤言,他是怎么办到的? 凤言将抬回来的热水,灌入了木桶之中,又将手巾皂角,以及干净衣物,放在了伸手可得的地方后,来到了云冉阳的桌案,恭敬的说道:“云将军,热水已然准备好了。” 云冉阳闻言后,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文书,移身转到了屏风后头,而凤言则立在大帐的一侧,静静地等候着。 沉寂了半晌后,只听得屏风后头的云冉阳冷冷的说道:“怎么还不过来?” 凤言心头一颤,难道这云冉阳要让自己服侍他沐浴不成?可是,可是自己怎么可以? “想让我出去揪你进来吗?”再一次的传来了云冉阳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 凤言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暗自对自己说:凤言,你要记住了,你是一个男子。而云冉阳也只将你当成了一个男子。所以,不用害羞,更不用觉得尴尬,大方一些! 暗自为自己鼓了劲儿,凤言应了一声:“这就来。”却也难以抑制住心头的慌乱,竭尽所能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移身转到了屏风后面。 只见一身戎装的云冉阳,高大的身躯直立在他的面前,双臂张开在身体的两侧,一阵男子身上如阳光般干爽的气息迎面扑来,使得凤言那颗本已慌乱的心,更加紧张无措起来。 等待了半晌,都不见凤言有所动作,云冉阳的眼中泛起冰冷烦躁,道了一句:“宽衣不会吗?”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凤言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了句:“会,会的。”伸出一双玉手来,解着云冉阳身上的锁扣儿,一件一件的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身上只剩下了素白色的中衣时,云冉阳向着凤言说了句:“外头等着去,一会儿我叫你时,你再进来。” 早已面颊炽热的凤言,在听闻云冉阳让他出去时,顿时如临大赦般的长出了一口气,可心头的喜悦还未跳出,却又听到了云冉阳还要让他服侍,顿时心头又惊慌无措起来。 这个云冉阳,洗个澡还需要别人伺候,也真是个矫情的主子! 凤言忐忑不安的立在屏风外头等候着,抬头望了一眼,那云母屏风上映出的男子身影儿,凤言更是羞愧得面色潮红起来,如果云冉阳叫他进去,那可怎么好? “凤兄弟,怎么站在这儿?”刚刚从操练场回来的乔胥,手中拿着一个褐色的包裹,进入到了云冉阳的营帐,却见到了凤言一个人,低垂着头,一幅受罚的样子,站在屏风边儿上。 抬眼见到了乔胥前来,凤言只觉得救星驾到了一般,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含笑道:“乔大哥,你可来了!” 行上前来,乔胥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凤言,说道:“就是军中最小号儿的军服了,如果还不成,就拿剪刀剪一下,凑合着穿吧!” 凤言接过了包裹,向乔胥道连连着谢,心中暗道:这乔大哥可真是个好人,如果能跟着他,定然比跟着云冉阳强上百倍。 乔胥在帐中转了一圈儿,却没见到云冉阳的身影儿,随即开口向凤言问道:“云冉阳呢?” 凤言抬起下巴,向着屏风的方向一指,说道:“云将军在沐浴呢!” 乔胥听闻后,即刻压低了声音说道:“云将军沐浴可是件麻烦人的事儿,你可要小心伺候着。” 凤言担忧的望着乔胥,低声恳求道:“乔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走?” 乔胥见到凤言那惊慌的表情后,有些好笑的说道:“瞧你紧张的,他只是难伺候一些,并不会吃了你的,你只要别与他有接触就好!” 凤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不清楚这乔胥口中的接触是个什么意思,就在凤言担心疑惑之际,只听见屏风后头的云冉阳冷冷地说道:“乔胥,你的事儿忙完了?不然派你巡个城如何?” 乔胥连忙应了声:“我还有事儿,先走了。”随即压低了声音向着凤言说道:“我走了,你有事儿就来左骑营找我。” 凤言重重的点着头,可一双充满着慌乱与担忧的眼眸,却紧紧地盯着乔胥,希望他能够留下来。可是,乔胥却一溜烟儿般的,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第十三章,意外 “哗啦哗啦”的撩水声,不断的响起,大帐内也逐渐地升起了一团团的雾气。夹杂着皂角清香的潮湿,萦绕着整个空间,也使得大帐中的空气,朦胧凝结起来。 此时守在屏风外头的凤言,却是如同等待着上刑场般的煎熬,时刻的警惕着,那屏风后头的男子传唤自己进入。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凤言祈求着事情不要发生之时,只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云冉阳冷冷的声音道:“进来吧!” 好吧,如果是躲不过去的,就大胆面对好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不看他就行了。凤言心中合计好了,深吸了一口气后,移身转到了云母屏风后头。 此时的云冉阳静静地坐在木桶之中,微微闭合着双眸,放松着这几日来的劳顿与紧张。满头的乌发,如流瀑般的披散着,卸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威严,却是令一番的儒雅从容。 不知为何,见到了这样的云冉阳,使凤言的心头,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熟悉,令她倍感着亲切。 即便如此,凤言也未敢迈步上前,只是远远的站在一处,向云冉阳说道:“不知云将军,有何吩咐?” 只见云冉阳伸出一支手,露出了强健的肌肉与肩头的疤痕,向着旁边的木架一指,说道:“拿着那个手巾,过来给我搓背。” 啊?搓背啊!凤言低垂着眼帘,掩去心头的慌乱与不情愿,心中暗道:真没见过做人质做到这份儿上的,还要伺候绑匪搓背!唉,可如今的情景,想要在这西华国的军营寻得一容身之所,也不得不委屈着自己了。 顶多三日后,待云冉阳拿到了兵符,想必他就不会这般的刁难自己了,到时她再投奔乔胥去。 思及此处,凤言便不再纠结于此,手里拿了一条素白色的手巾,蹬上了木桶旁边的台阶,来到了云冉阳的身边。 水中早已混合了皂角,水也变得混沌不清,见不到水中的光景,凤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手巾浸湿,卷成一个长条儿,立在一旁等待着。 只见云冉阳挪了挪身体,整个人趴在了木桶的边缘,将整个后背让了出来。 云冉阳的背部线条,无疑是强健完美的。宽阔的双肩,收拢紧实的腰背,还有那肩背部,突出隆起的肌肉,无时无刻不展现着他的强大与力量。 可却不知他是经历过怎样的磨难,或者是战场上的浴血奋战,使得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无数。 也许正是那些征战沙场的日日夜夜,也许是那些不计一切的勇往直前,才使得云冉阳拥有着如今的成就,也造就了他现在这般的冷血性格。 不知为何,见到了伤痕累累的云冉阳,使得凤言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怜悯的疼惜。也许正如同凤言的经历与身世一般,云冉阳的过往也许也是那样的跌宕曲折。 凤言掩去心头的情绪,附身上前,以手中的手巾,为云冉阳擦着背。由脖颈至肩头,由背脊至腰部,仔细认真的,不带有丝毫的懈怠。 凤言不轻不重的力道,使云冉阳感觉十分的受用,微眯着一双绝美的眸子,慵懒的趴在木桶的边缘。当全身彻底的放松之后,云冉阳只觉得眼皮沉甸,鼻息凝重,微微地打起了瞌睡。 凤言将云冉阳的背部,搓了个全面,却不见云冉阳叫他停歇,而自己的双臂已经酸胀难耐,便慢慢地停顿下来。望着云冉阳肩头一处狰狞的伤疤,似乎是被弓箭所伤,凤言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伸出手来,以温润柔软的指腹,轻轻碰触了一下那个疤痕。 那一处的疤痕足有凤言一个拳头般的大小,想必当年他所受的伤,定然的不轻。又想到了那被斩落头颅的父亲与哥哥,还有那柄插入母亲腹部的军刀,凤言的心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一股猛烈的疼痛涌上心头,使得她不受控制的滴落了热泪两行。 云冉阳在被凤言温热柔软的指腹轻触时,便已然的觉醒了,而他竟然有些贪恋着他指尖的温柔触摸,不愿意打断,因此,便继续的装睡着。 而后来却感觉到了凤言指尖儿处的停顿,伴随着他轻抽着鼻息,两滴炙热滚烫的泪,滴上了云冉阳的肩头。 炙热、滚烫、湿润、缠柔,那么一种复杂的触动,如同炙烤一般的,使得云冉阳肩头的肌肤,万分的焦灼难耐。好似能将人迅速麻痹的毒,瞬间地渗透了他的肌肤,融合了他的血液,淌入了他的心田。 是那么一种令人难以喘息的疼痛,带有巨大的毁灭力量,不受控制的翻卷而出,使得云冉阳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的,蓦然间转过身来,逃避着那来自肩头,与心间,莫名的悸动与颤抖。 此时的凤言,正向前探着身体,倾斜着立在云冉阳的木桶边,抵在云冉阳背上的手支撑着她的身体,使得她可以平稳的站立着。 然而,云冉阳这突如其来转身,使得凤言瞬间的失去了平衡,一个前扑,意外地跌进了木桶之中。‘噗通’一声巨响,伴随着水花四溅,凤言一个头朝下,便摔进了云冉阳的木桶里。 这出乎意料的跌入水中,使凤言来不急反应,慌乱的呛了几口水后,惊恐得狂乱挥动着四肢,想要抓住可以解救他脱离窒息的救命稻草。 然,近在咫尺的云冉阳,无疑是最好的救命稻草了,被凤言紧紧的攀住脖颈,向着他的身体攀爬上来。露出湿漉漉的头发与挂满水珠的白皙面颊,低垂着双眸,一张如同挂着晨露的朝花般,红艳欲滴的小口,正抵在他的胸前痛苦的咳嗽着。 而云冉阳却异乎寻常的静默着,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发生。不知是被刚才的情景惊呆了,还是被凤言此时的慌乱无助与浓烈的依赖,惹得他心底的那一抹许久不曾动用的柔软,迸发而出。 五年前,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醒来时,自己全身缠满了绷带,被义父带回了霄云营。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更记不起以前的任何事情。只带着一具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的躯体,时刻地提醒着他,在他的身上似乎发生过什么! 第十四章,温情 后来,他便成了大将军王云子翰的义子云冉阳,并成为了西华国的骠骑大将军,素以冷血无情、心狠手辣闻名于世。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只有豁出一条命,将敌人一击制敌才能在那枪林箭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得以存活下来。因为只要有片刻的迟疑与仁慈,那最后变成一具尸体的,便是他自己。 可是,每当夜半来临,深陷睡梦之时,总会有那么一抹纤柔娇小的身影儿,出现在他的梦里。睁着一双梦幻般的盈盈眼眸,映着团团锦簇的洁白梨花,向着他委婉一笑。 而有时,却又换做一双惊恐无助的眸子,绝望凄苦的凝望着他,使得他那颗被冰封于谷底的心,瞬时间的崩裂了外层的坚硬,咕咕的冒着鲜血。 而此时面前的凤言,那惊慌无措的挣扎,与浓浓的依赖,使得他心底逐渐地泛起了窝心的疼。望着他痛苦的咳嗽,似乎被呛得很严重,云冉阳将搭着木桶边缘的大手抬起,轻轻地拍打着凤言由于咳嗽,而剧烈攒动的后背。 泪水、鼻涕、汗水,以及发髻上滴落的水滴,混成了一片,挂满了凤言那张苍白的面颊。等自己呛入胸腔中的水,咳得差不多时,胸口处的疼痛才算消减了些许,凤言长呼一口气,暗叹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却在抬头之际,发觉自己的一双藕臂,正环绕着云冉阳的脖子,而自己整个身体,都牢牢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到了云冉阳的一只大手,在自己后背上的轻抚,凤言大惊失色的推着云冉阳,一双玉手却触上了他那胸前,炙热并坚硬的肌肉。 “哗啦啦”的一阵扑腾,溅起水花四溢,凤言慌乱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在无意间碰到了云冉阳的身体,使得云冉阳痛苦的低哼一声,蹙紧了眉头。 “别乱动。”耳际传来了云冉阳带有丝丝愤怒的低吼,使得凤言瞬间的安静了下来,却抑制不住心头的疾跳,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气。 只见他抬起一双如同冰锥一般的眸子,冷冷的紧盯着自己,更使得内心中充满了羞愧与恐惧的凤言,微微的颤抖着身子。 一波一波的水,激荡着凤言的身体,使得他那颗慌乱跳动的心,稍作安稳了些许。不知沉寂了多久,凤言打定主意要打破目前的尴尬,于是强忍着心中的羞涩转向云冉阳,试探性的开了口:“云将军,小的,小的该....” 死,只是死字还未出口,凤言那两片红艳欲滴的樱唇,便被云冉阳附身上前,淹没在了他那充满掠夺性的狂吻中。 炙热、狂野,充满着侵占与无穷力量的身体,将凤言逼到了木桶的边缘,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缠住了凤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不顾及凤言无助的挣扎与闪躲,云冉阳狂热的吻,不断地落上了他粉嫩的脸颊、脖颈、锁骨。 “不...不要,我...我是个男人!”凤言无助的撕扯着喉咙,大声喊叫着。 当云冉阳一只强悍的大手,抚上凤言的胸前时,只觉得空空荡荡的,一片虚无,顿时使得云冉阳周身的热情,瞬时间的卸去了大半。‘哗啦’的一声,云冉阳靠在了木桶的边缘,强压着疾跳不停的心,呼呼地粗喘着气息。 片刻后,一声低沉冰冷的声音说道:“出去。”凤言如遇大赦般的,急忙拉好了被他扯乱的衣襟,逃命似的离开了。 云冉阳静静的坐在木桶之中,就连那木桶里的热水,早已没了温度,也没能使他移动分毫。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好似一座冰雕一般的,安静、沉闷、冰冻。 此时的云冉阳被自己方才的举动,着实的惊到了!自己居然屡次对一个男子的身体有了感觉,并且如此强烈的想要占有!自己果真是病了! 可凤言身上的气息与味道,是如此的熟悉,与他梦里的感觉是那样的相似,可那个梦中的小小身影儿,到底是谁? “阿嚏,阿嚏。”屏风外头不断地传来凤言的喷嚏声,扰得云冉阳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后便起了身,穿上干净的衣服,移身走了出去。 全身湿透的凤言,颤抖着立在了屏风的外头,日头已经落了山,气温一下子降了不少。此时大帐内并未笼火,加上凤言周身的潮湿,使得他似乎着了凉,抑制不住的打着喷嚏。 云冉阳抬起眼帘,嫌恶的望了一眼吐沫横飞的凤言,随后向着外头大声喊道:“云白,云白。” 只见大帐外行来一家丁模样儿打扮的人,移身前来向云冉阳行了个礼道:“少爷,有何吩咐?” 云冉阳淡然地望了一眼全身湿透的凤言,正在瑟瑟的打着颤,于是向着云白吩咐道:“去烧几桶热水来,再笼上火,在,在....”云冉阳一双炯炯放光的眼眸,在大帐内搜索了半晌,指了指墙角儿的一块儿空地说道:“在那个地方支一张床,拿一套被褥来。” 云白疑惑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云冉阳,却不清楚这大少爷,刚刚的沐过浴,为何又要烧热水。当他一双疑惑的眼眸,碰上云冉阳眼中的冰冷与不满后,遂低头领命,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听到了云冉阳又让人去烧热水,凤言抬起头来白了一眼云冉阳的背影儿,禁不住的腹诽起来。这云冉阳真是个变态,刚刚泡完澡又要热水,干脆变成鱼算了! 方才的意外,依旧使得凤言羞愧难当,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当他触上自己双唇的那种感觉,为何与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子,是如此的相似?还有他那口中缠柔的香甜味道,却是她只能在梦中追寻的气息。但无论如何,是他轻薄了自己,而自己的一切,都要留给那个许她江山为聘的男子呢!不可能是他! 云冉阳移步走向了他的床榻,立在床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发觉凤言依旧立在原地,有些不悦的说道:“过来。” 虽说凤言有些个怕面前这位云大将军,但是今晚的事儿,似乎有些太过火了些。她如今虽沦为人质,也想在这西华国的军营,寻得一处栖息之地,可她也是有底线的。 想起了方才,云冉阳那样儿的轻薄了她,尽管最后被凤言及时的制止住了,但是,这云将军也的确有些个离谱儿了。就算他再喜好男风,可凤言定然是不会做小相公的,再说她也做不成小相公,她只是个假的而己。 见凤言迟疑着不动,全然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云冉阳周身的清冷更加的明显起来,语气也越发的严厉了:“我再说一次,过来。” 第十五章,断袖 凤言的心,腾腾的跳跃着,夹杂着愤怒与恐惧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凤言轻咬着如同花瓣般娇美的下唇,怒瞪着面前的云冉阳,鼓了鼓勇气后说道:“云将军,如果你实在喜欢男子,大可以花些银子找一个。小的虽说是被你抓来的人质,但是你我之间也算是有着交易的。你想要的是兵符,不日后,那兵符便会被人送来,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也请云将军尊重我。” 也许是因为精神太过集中紧张的缘故,凤言说出这些话来,居然没有打喷嚏。这段话一经道出,凤言感觉到云冉阳周身的寒气更加的浓烈了几分,强大的压迫感使得凤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过来。”冰冷低沉的语气,似乎是来自地狱般的狠戾威胁。 凤言心下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儿,大踏步的来到了云冉阳的面前,高高地抬起粉嫩的下巴,与云冉阳对视起来,眼眸中透着倔强、挑衅,还有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见到凤言好似英勇就义一般的的表情,云冉阳一双如冷星般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笑意,随即又换做了周身的清冷。俯下身,伸出一支大手,撩起了床上的棉被,搭在了凤言的肩头。 随后抖了抖衣襟,转过身朝着营帐大门走去,边行边说道:“一会热水来了,泡个澡,去去寒。”一句话说完,只见云冉阳已经背着身转出了这座大帐了。 望着云冉阳离去的高大身影儿,凤言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这冷冰冰的云将军在身边,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 只是方才,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来那热水是为凤言烧的,原来他将她叫到床边,是为了让她披上棉被,看来这看似冰冷异常的云大将军,也不是那样的铁血无情! 氤氲温热,夹杂着皂角清香的热水,洗尽了凤言多日以来的尘染与疲惫,更安抚了她那颗紧张不安的心。怪不得云冉阳是如此的喜欢泡在木桶中,被热水环抱与轻抚的感觉,是如此的能使人的身心得到放松,更使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温暖。 果然,经过了热水一泡,凤言那风寒的症状真的消失了,换上了乔胥送来的军装后,凤言如同换了一个人儿似的,既干净清爽又神采奕奕,活脱脱一员英俊威武的小将军! 见到了云白带着几个人,为凤言在墙角儿搭着床,凤言笑脸盈盈地凑上前和云白搭着话儿:“云叔,我能叫您云叔吗?” 云白四十多岁的年纪,以前是服侍云子翰的侍从,自从云冉阳到来以后,便被老爷拨给了云冉阳,从此他便一直照顾着云冉阳的生活起居。 大少爷云冉阳带回来一个半大小子,什么也没交代就放在了自己的营帐了,这又要搭床,定然是要宿在这里。云白有些摸不清楚凤言的身份,但是就主子的态度来看,这个看似不起眼儿的孩子,定然是不简单的。 搞不清楚身份的,云白肯定不会太冷漠,更不会太热情,于是向着凤言一拱手说道:“不敢,您是大少爷的朋友,怎敢如此称呼?您还是叫我云白好了。” 凤言听闻后,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不是你们少爷的朋友,所以,我没必要与他一同论,我还是叫您云叔吧,过几天我就走了,您也不必过多纠结这些个。” 云白听闻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心中思量着,也是,只是个临时的称呼而己,的确没有必要太过在意。 见云白点头答应了,凤言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想到了方才云冉阳的反常表现,凤言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云叔,可不可以问一个关于云将军的问题?” 云白望了一眼凤言那张还未褪去喜悦的脸庞,只见他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盈盈大眼,却也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于是说道:“那要看你问什么了?” 见到云白戒备的神情,凤言轻轻一笑,说到:“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云将军他.....他是不是....好男风?” 听闻面前这个面白如玉的半大小子,如此这般的看待他家少爷,云白心头翻着不悦,白了凤言一眼,冷冷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家少爷怎么会好男风?少爷与秋裳姑娘的事,那可是整个大营都知道的,如果好男风,怎么会独宠秋裳姑娘?你这个小子,不要胡言乱语,破坏我家少爷的名声!” 听闻了云白的这番话,凤言的心头瞬时如同升起了一团乌云般的沉甸甸,还夹杂着楚楚的疼痛,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这般奇怪的感觉。 凤言深呼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心头的沉重感吐出,沉寂了片刻后,终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道: “秋裳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云白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属下装钉着木床,听闻了凤言的询问,抬起眼帘,斜昵了一眼凤言。只见他面色苍白,又透着淡淡的落寞,暗自嘲笑了一声,有些得意的说道:“秋裳姑娘,可是有名的美人,不仅人长的美,并且身姿婀娜,擅长歌舞,少爷没少称赞她呢!也许等少爷大婚之后,就会纳秋裳姑娘为妾呢!” 敢说他家少爷不正常,敢说他家少爷好男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要说少爷好男风,打死他,他也不信! 一行人叮叮当当的忙碌了半个时辰,终于将床搭好了,铺上了被褥后,倒也是十分的舒适干爽。 望着熏笼中腾腾燃烧的红碳,橘红的火苗好似红色的精灵般的,不断蹿腾着,就如同凤言心头那莫名其妙的乱与扰,腾腾腾的翻滚跳跃着,烦得他久久不能入眠。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听到云冉阳并非好男风时,自己这样的失落呢?难道自己希望他喜欢男子? 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凤言攥起拳头,狠狠的敲着脑袋,云冉阳喜欢男人亦或女人,关她什么事啊! 如今,凤言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这霄云营也只是她暂时的避难所,等到自己拿到了西华国的身份了,她还要去往西华国的都城,前去寻找方华倦呢! 他赠送她半块玉佩,并许她一世荣华;她寻他千里,吃尽千辛万苦,可是,相见之日依旧是遥遥无期,先生,你到底在哪里? 你可知道未央寻你寻得好苦,好累;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未央经历了怎样的亲人离散与颠沛流离?你可知道眼睁睁的目睹着,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一个个的死在面前,却又无能为力,是多么绝望,多么痛苦的经历? 你到底在哪里啊!为何你就像是个梦一般的炫美异常,却又无法触及。似乎只能留在记忆中,让人摸不着,却又想忘也忘不掉! 这一晚,直到凤言挂满泪痕的沉沉睡去了,云冉阳也没有回来! 第十六章,归心 天刚蒙蒙亮,就传来了阵阵操练的呐喊声,时而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响彻云霄! 凤言被这军营独有的操练声吵醒,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了一眼云冉阳的床榻,依旧是空荡荡的,就如同昨日一般,丝毫没有动过! 云冉阳一夜未归,可是去了秋裳姑娘那里了?娇美温柔,又能歌善舞的女子,总是能获得男子的喜爱;而她,只是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假小子,举止粗鲁,又是个小贼,怎么会讨人喜欢?思及此处,凤言轻声叹了口气,心头升起一阵的烦闷酸楚! 蔫蔫的穿好衣服,收拾妥当后,凤言无所事事的在帐中晃荡着,无聊得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才好,这样的日子简直如同坐牢一般的难受。 见到桌案上摊着几章宣纸,文房四宝样样齐全,凤言情绪凝重的移身来到桌案前,晃了晃脑袋,想把云冉阳带给他的不好情绪,统统的甩出身体。 云冉阳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再过两日她便要离开他,去投奔乔胥,然后继续去找她的先生,那个曾经许他江山为聘的男子。 眼前浮现出了当年她与先生携手梨树下的情景,他是那样深情缠柔的凝望着自己,历历往事如同就发生在昨日一般的清晰。可为何一夜风云骤变,他的似水柔情,连同他的人一起,如同那西风中的黄沙一般,被狂卷得无影无踪了,任他声嘶力竭的呼喊,任她百转千回的找寻,都没有丝毫的回应。 凤言用衣袖擦了擦面颊上的泪痕,颤抖着伸出酥手,拿起了笔架上的竹笔写到: 枝头白玉簇成团, 吐蕊齐争群芳乱。 妙雨急翻衔泥燕, 西楼华倦人阑珊。 不知不觉中便写下了这首小诗,方华倦,她有多久没写过这个名字了,太久太久了! 忽闻大帐门口儿脚步声响起,凤言连忙收实起心头的情绪,抬头观看,只见云白提了一个食盒来到了房中。 “云叔早啊!”凤言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连忙起身接过云白手中的食盒,讨巧的打着招呼。 云白一边淡然的回应着凤言,一边将食盒中的吃食摆放上桌儿,随后将筷子递给凤言道:“少爷临走前交代的,不让亏待你,快吃吧!” 到云白所言后,凤言惊讶的抬起头来问道:“云将军,他去哪儿了?” 云白轻叹一声,面露忧色的答道:“少爷昨晚与乔少爷在中军大帐议事,后来接到了边境发来的五百里加急文书,少爷看完后,便与乔少爷带了一对人马离开了!” “这一天也没休息,昨日刚回来的,连夜又走了!少爷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对于云冉阳的奔劳与拼命,云白很是心疼着。 凤言轻酌了一口热粥,将手中的碗放下问道:“可知道云将军,去了哪里?” 云白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军事机密,我不会问,少爷也不会说的。 正在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云白交谈着,只听到大帐外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夹杂着焦急的询问声。 “快,快些。军医,传军医。” 凤言一听,知道了大事不妙,急切的站起身来,朝着大帐门口儿行去,可还未行至门前,只见到一群官兵仓惶而入。云冉阳为首,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神色匆忙的进了门。 见到乔胥跟在云冉阳的身后,凤言移身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乔胥拧着眉头,正担忧的看着那身受重伤的人,忽然感觉到了有人拉他,回过身来一看是凤言,便将他拉到旁边说道:“拓拔志去三江镇执行任务,结果遭到了伏击,我与冉阳接到消息后,连夜赶了去,还好,救回了一条命!” 听到三江镇后,凤言心头一惊,惊恐的瞪大了一双眸子,问道:“三江镇,可是去了归雁客栈?” 乔胥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啊!给个叫凤千手的人送信去的!” 凤言听闻后,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颤抖,一把抓住了乔胥的胳臂,急切的问道:“那,那凤千手呢?归雁客栈的人呢?有没有事?有没有事?乔大哥,你快说啊!快说啊!” 乔胥见到凤言一双急切的快要溢出泪水的眸子,安慰的揽着凤言的双肩,说道:“你先别急,归雁客栈的事还不清楚,等拓拔志醒来,才能知道。” 凤言狂乱的摇着头,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无法控制住心头的慌乱与颤抖,腾的一下,挣脱着乔胥的双手,疯了一般朝着营帐门口儿奔去:“不,不要,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们会杀了他的,会杀了他的,呜呜呜……” 脑海中浮现着父亲与哥哥被斩杀于街头的情景,那种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惨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深深的撼动着凤言的心。深陷恐惧与担忧之中的凤言,疯狂的奔跑着,飞贼出身的她,居然将追赶前来的乔胥,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凛凛的北风呼啸着掠过凤言的耳际,如同怒吼的雄狮一般,撼动着凤言那颗惊恐无措的心。 “师父,师兄,是我害了你们,是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失魂落魄的凤言,一边痛苦的低喃着,一边马不停蹄的朝着马厩狂奔,来到马厩近前,抬头见到了云冉阳的枣红骏马,想也没想,飞身便跃了上去! 就在凤言跃上马背之际,枣红骏马紧张的仰天一阵嘶鸣,哒哒哒的原地踏着步,凤言双腿加紧,枣红骏马腾然跃起,疾风一般的冲出了围栏! 见到凤言骑着云冉阳的坐骑烈焰,一阵风似得从身边掠过,乔胥急忙追赶了几步,大喊道:“凤言,凤言,你冷静点儿,你这样回去,会有危险的!凤言,凤言!” “咳咳咳。”追出了一段距离,乔胥吃了一股的尘烟,以手抵住口鼻,不停的咳嗽着。却见到凤言头也不回的,向着大营门口儿奔去了! 冷风夹杂着尘埃,无情的打在凤言那张挂满泪水的苍白面颊上。凤言只觉得眼前一片的朦胧,泪水不断的滚落,心头的焦急与绝望,快要将他那颗本就满目疮痍的心,搓揉成片片碎片,伴随着狂风凌乱,飞向了远方的三江镇了! 第十七章,追逐 她再也经受不住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再也经受不住了!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了!不能再失去师父与师兄了 “站住!”守门的士兵见到一员小将,骑着大将军的骏马,来到门前也不减速,遂高举着手中的长枪,立在了门口儿,想要将他拦下。 可此时的凤言,早已心急如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尽快回到三江镇,确定师父与师兄安然无恙,才能安心。 “让开,不然就从你身上踏过去!”凤言不顾一切的大喊着,周身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气势,任凭天皇老子现身,也不能将她拦下。 见到面前疯狂的人,不但没有减慢速度,反而用力的抽了一鞭子,那名拦路的小兵深吸了一口气,一溜烟儿闪到了旁边儿,心中暗骂道:他娘的,遇上了个疯子! “放箭。”守门的将领下着命令。 “慢着,都给我住手。”云冉阳骑着乔胥的坐骑追了上来,急忙将要射杀凤言的官兵拦了下来。随后,快马加鞭的出了营门,朝着远处的一抹尘烟追去了! 压制着心头腾腾燃烧的怒火,云冉阳紧蹙起眉头,烦躁的盯着前方那抹疾驰的身影,却也不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虽然乔胥的这匹战马,也是优良的名马品种,但是仍然不能与他的烈焰相比。烈焰是他两年前,斩杀了西域的一个藩王才得到的。 行出了几十里路,仍然不能将凤言追上,而他们也逐渐的进入了萧寂的戈壁滩,人烟与建筑逐渐的稀少了,云冉阳的心急切起来。 他没有时间与凤言耗在这里,拓拔志还未醒来,三江镇的情况还不明朗,骁王那边的情形也不得而知,还有三江镇的那股势力,到底是什么来头,都还不清楚。他不能与凤言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云冉阳粗喘着气,冷冷的望着前方的一片扬尘,掏出一只玉哨移至唇边,抑扬顿挫的吹了起来。 随着两声响彻云霄的哨音响起,云冉阳的骏马烈焰瞬时的急速停了下来,凤言一个没抓稳,从骏马背上摔了下来,如同陀螺一般的滚向了前方。 云冉阳打马前来,见到凤言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急忙跳下马来,行上前查看着。 “凤言,凤言。”云冉阳蹲下身来,轻声的唤着凤言的名字,见他仍旧毫无反应,云冉阳的心头泛起了慌乱。 云冉阳伸出一只大手扒住了凤言的肩头,想要将他翻转过来,查看他的伤势。却在凤言转过身来的一刻,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了云冉阳的脖子上! 见到凤言怒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瞳眸,紧盯着自己,云冉阳狠狠地说道:“凤言,你疯了吗?” “我不想伤你,放我回三江镇!”凤言紧咬着贝齿,坚决的说道。 这样的凤言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不似他初见他时的屁屁溜溜,一副滚刀肉似得赖皮样儿;也不似他将他带回营时,一副谨小慎微,见他如同老鼠见了猫似得惧怕。 现在的他全是散发着无助、迷惘,与不可动摇的坚决! 心痛,对,是心痛。望着这样的凤言,云冉阳的一颗冰冷坚硬的心,像被重锤击碎了坚硬外壳似得,震得他楚楚的痛! 云冉阳拧了拧眉,淡淡的吐了一句: “先随我回营吧!” 凤言一双溢满泪水的杏眼,充满了绝望与迷茫的光,浓浓地无助萦绕着他的全身。沾满泪花儿的浓密睫毛,不受控制的微微扇动着,一对儿滚圆的泪珠儿,顺着他那张玲珑却苍白的面颊,极速的滑落。 紧紧的抿着双唇,努力压制着心头那股,将要冲破而出的悲痛,可心头的无助与惶恐,使得凤言的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动着。 “随我回去,好吗?”云冉阳再次询问着,语气中不知不觉的带上了丝丝的请求。 “师父他...他不能有事,不能...”凤言呜咽着道出心头的恐惧,一次次的亲人失去,是她再也无法承受的悲痛欲绝! 就在凤言伤痛得轻颤着手臂之际,她那执着匕首的手,被云冉阳的一只粗糙,并温热的大手覆了上来,牢牢地将她那只抓紧匕首的小手,握在了他炙热的掌心。 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包裹,带着他恰到好处的力道,将凤言的手有效的钳制在了掌心,又不至于将她伤到。那样小心翼翼的温情,与那样担忧的眼眸,使得凤言那颗如同在寒风中飘零摇曳的心,如同注入了一缕阳光般的温暖。 就在凤言情不自禁的贪恋着,那只有在梦中才能拥有的温暖与安全时。忽然间云冉阳手上的力道加了重,使得凤言疼痛的松开了手中的匕首,痛苦得尖叫失声。 匕首落地的那一刻,凤言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上了云冉阳的当。于是挥动着双手,奋力的挣扎起来,口中愤然的怒骂道:“云冉阳,我恨你,我恨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个好觉的云冉阳,实在无心再与她费力周旋了。于是抓紧了凤言的一双玉腕,狠狠地交织在一起,使得她动弹不得。一双温和如朝阳般的眼眸,早已不见了丝毫的温度,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冷傲冰冻。 “是乖乖地随着我回去,还是被我绑回去?”冷冷的威胁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怜惜。 凤言竭尽全力的挣扎,迫使云冉阳覆上身来,将他一双手臂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对于这个给他带来无穷麻烦的凤言,云冉阳的心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终也没能挣脱他的钳制,凤言绝望的痛哭失声,凄苦的哀求起来:“你让我回去吧,我的家人全死了,只有师父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凝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凤言,一张苍白如纸的面颊上挂满了泪痕与尘土。如此凄婉哀伤的祈求着他,使得云冉阳心底的疼,瞬时的蔓延至他的周身,全身的肌肉也随着心头的揪紧而紧绷起来。 可是如今,他是绝对不能放凤言回去的。不仅因为他要用凤言去换取兵符,更是因为如今的三江镇充满着未知的危险。他不敢保证那位可以将拓跋志击成重伤的人物,是冲着凤千手的兵符去的,还是冲着面前的凤言而去。 如果那个高手的目的是凤言,而此时的凤言如果回去了,他岂不是飞蛾扑火! 凤言睁着一双充满热切期盼的眼眸,荧荧闪闪的望着面前的云冉阳,却在他冰冷的吐出两字后,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愤恨。 “不行。”冷漠、绝决、不容商量。 第十八章,挑战 凤言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心头的伤痛,此时的她不再祈求,不再奢望。面前的男子是不会因为她的痛不欲生,产生丝毫的同情与怜悯的。他只是一个毫无情感、冷酷无情的冰山! 交织在一起的双臂,被云冉阳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按在了头顶,任凤言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可是凤言必须要回去,师父与师兄也许正等待着她去营救,她不能在这里耽搁下去了。虽然自己的一双手,被云冉阳按在了地上,可她的双腿还可以自由的活动,想都没想抬起膝盖,就朝着云冉阳的下-身顶了上去。 感觉到来自下-身的阴风阵阵,云冉阳猛然的一个翻身,虽然躲过去了凤言的突袭,但也松开了紧抓着她的一只手。 凤言得了逃跑的机会,利索的一个就地滚动,就闪到了边儿上,顺便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匕首。此时的她将这只明晃晃的匕首,横在了自己的颈部,抬起头来紧盯着徐徐逼近的云冉阳,厉声威胁道:“你若敢再前行一步,我就死在这儿,让你永远也得不到那兵符!” 被凤言以死威胁着,尽管云冉阳的双眸愤怒得要喷出了火焰,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胸部起伏着粗喘着气,紧盯着凤言那张苍白却挂满坚决的面颊,眼神中充满了狠戾的光。 狡猾的小东西,居然让她逃脱了他的钳制,但她始终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哼! “以为你跑得了吗?看你能坚持多久!”虽然被凤言威胁着不能前行,但是云冉阳依旧胜券在握,只要凤言稍有分神,他便可以上前制住她。 望了一眼云冉阳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凤言讥讽的轻哼一声,说道:“云将军,我要是想回去,是谁也拦不住的,也包括你。” 被凤言的一句话,激起了云冉阳强烈的征服欲。这些年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讲话呢,包括那刁蛮任性的容捷郡主,在他面前也得像只小猫儿一般的柔顺。 “好,太好了,那我到是要看看,你想怎么逃?”云冉阳眯了眯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就在云冉阳等待着机会,要将面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儿制服时,只见凤言向着他绽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与此同时举起了左手,在云冉阳面前得意的挥呀挥。 那是什么?凤言手中拿着的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该死的,不知何时,自己的玉哨儿被面前的小贼给偷了去,真是该死! 望着云冉阳那张由白变得铁青的脸,凤言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再次抬眸,望了一眼这荒芜寂寥的戈壁,两匹骏马早已不知去向,没有了玉哨儿,看他怎么唤回烈焰? 凤言笑罢,讥讽的说道:“哼,云将军,如今你该担心的不是我怎么逃的问题,而是你要怎么回去的问题了,如果跑得快的话,怕是明日辰时也就到了,还能赶得及用早膳。呵呵!” 望着面前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儿,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着,云冉阳的心头恨出了血! 咬紧了牙关试探性的向前探了探身,想要趁他不备将他擒住,可刚走了两步,却传来了凤言严厉的威胁:“不许动,我说到做到。云将军要不要试试,我一条烂命不值什么,可是兵符落入骁王手里,就不值得了!” 看着那匕首锋利的尖端,已经划破了凤言的脖颈,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滚出了几滴鲜艳的红,惊得云冉阳顿时瞪圆了一双眸子,心下升起一阵的慌乱,不得不令他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云冉阳焦急的阻止着凤言手上的动作,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我必须回三江镇,也许师父被人抓了,他需要我!”凤言坚决的道出了自己心中的诉求。 “凤言,你听我说,如今三江镇的形势还不明朗,那伙儿伤了拓跋志的人,身份还没查清楚,你这样贸然的回去了,怕是会落入敌人圈套的。听话,先随我回营,我再想办法去打探三江镇的情况!” 素有铁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冷面将军,不知从何时起,竟然换上了一副温和的口吻,耐心劝说着凤言同他回营,语气中的焦急与关切,不但使凤言深感意外,也将云冉阳自己吓了一大跳! ‘听话,先随我回营!’这话是他说的?见凤言依旧以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云冉阳摇了摇头,不去管那么许多,继续说道:“我比你更加急切的想要找到凤千手,但是也不能冒然行事,不但救不了他,也将自己白白搭上了。” 师父是凤言唯一的亲人了,她不可以再失去亲人了。所以,当她一听到师父有了危险,使得凤言心头的恐惧腾升,也使得她瞬间的失去了理智。如今听了云冉阳的此番分析,凤言才开始冷静思索着当下的形势,的确如他所言,自己方才的行为太过鲁莽冲动了些。 就在凤言垂眸思索之际,云冉阳一晃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凤言的身边。凤言只觉得手肘一麻,手上一松,那柄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便脱了手,被云冉阳妥妥的接在了手中。 回过神儿来,只见匕首已经被云冉阳给缴获了,远远的扔到了荒原那头儿。不顾凤言的怒瞪,云冉阳的一只大手,手掌朝上的向着凤言伸了过来。“哨子给我!” 见到凤言依旧僵硬的立在风中,一动也不动的怒瞪着他,云冉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会儿,也许拓跋志醒了,回去向他了解一下三江镇的情况,兴许会有凤千手的消息。” 凤言本来已经打消了独自回三江镇的念头,但是这云冉阳的强迫性手断,实在令她恼火。正在她想要发作时,却听到他说了这么一段儿话,使得凤言不得不收起心头的不满,十分不情愿的将手中的玉哨递还给了他。 以玉哨唤来了枣红色骏马烈焰,在外头耽搁许久的两人不再迟疑,飞身上马便朝着萝川城的方向奔去。 如同一团火焰般的骏马烈焰,载着心情复杂的两人,飞驰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寂寥荒原上,顷刻间,只留下了混沌的尘烟一片。 第十九章,喜悦 回到了营帐,只见方才的一群人都退了下去,此时的屋中只剩下了乔胥、云白,还有一名军医围在拓拔志的床头。 大步流星的进入营帐,云冉阳将脱下的外衣交给了云白,移步来到了拓跋志的床前,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他怎么样了?” 见到骠骑大将军担忧的询问着,军医连忙一拱手,如实的回禀着拓跋志的伤情:“回禀云将军,拓拔将军并无生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不久便会醒来,请将军不必忧心。” 乔胥回过头来,一眼就见到了云冉阳身后的凤言,疾走几步上前说道:“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凤言低垂着头隐去心头的哀伤,扁了扁嘴巴道了句:“乔大哥,对不起!” 见到凤言的一张苍白小脸儿,挂着一道道的泥印儿,看起来和个小泥猴儿差不多。乔胥轻笑了一下,连忙掏出自己的汗巾轻柔地为她擦拭起来,边擦拭边和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着你的师父,但是也不能如此冲动!三江镇的情况尚不明朗,这样的贸然回去恐怕会有危险,你知道吗?” 凤言听着乔胥关切的叮咛,顿时一股委屈腾升而上,滚落了一对儿泪珠儿。片刻后,用力的点着头,活脱脱的一幅好孩子的模样儿。 云冉阳侧过身来,斜睨了一眼身边一问一答的两人,氛围和谐的令人嫉妒。看着如此乖巧的凤言,却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温和顺从,不明白为何与他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这般的听话过! “咳咳咳。”床上的拓拔志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微蹙着眉头,痛苦地睁开双眼,见到云冉阳在身边,连忙的移了移身体,想要坐起来。 听到了拓跋志的轻咳,云冉阳压下了心头升起的强烈沉闷,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旁若无人的两人。别过脸来看向了正要起身的拓跋志,连忙上前制住他的动作:“不要动,你想扯开伤口吗?” “云将军,属下有辱使命啊!十几个兄弟,都惨死在了归雁客栈了,呜呜呜...”脑海中依旧回放着兄弟们惨死时的恐怖情景,拓拔志禁不动心头的颤抖,凄苦得大哭起来。 云冉阳微蹙着眉头,急切的问道:“那归雁客栈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拓拔志伸出一只缠着绷带的粗糙大手,摩挲了一把黝黑的脸,哀伤的说道:“昨日入夜,我们几人到达了三江镇,趁着夜色潜入了归雁客栈,寻找着那老板凤千手的身影儿。” “然而,整个客栈早已人去楼空,几十间屋子都查找了一遍,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便与许良合计了一番,打算在那间客栈暂住一晚,第二日一早儿,化作商旅上街去打探那凤千手的下落。” “可谁知,到了夜半三更时,来了一伙身穿黑衣的高手,个个儿的手持着圆月弯刀,不问青红皂白的,见人就杀,见人便砍。那群人的刀法十分的诡异,属下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那样快的刀法,就像一阵寒冷的旋风刮过,就将人大卸八块了。” “那杀人的架势,像是要血洗归雁客栈一般,没打算留一个活口儿。属下,属下拼了命,才逃出了客栈,而随行的那些兄弟却...却被那群恶魔般的杀手,斩成肉泥了。呜呜呜...” 就算拓跋志经历过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却也被那伙儿人残暴的杀人手法吓得是面无血色。当他见到自己的兄弟瞬间的变成了一摊血肉时,是他也难以承受的巨大冲击。 就算是叙述着当时的情形,拓跋志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与颤抖,一张挂满沧桑的面颊上,冒出了一层大大的汗珠儿来。 凤言听闻了拓跋志的叙述后,却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欣然,推开众人来到了床前,急切的问道:“你是说归雁客栈的店掌柜与伙计,都不在客栈里?是这样儿吗?” 拓跋志双手掩着面,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前去时,归雁客栈已经没人了,恐怕是早就逃跑了。” 听到了拓跋志的回答后,凤言一扫方才的担忧,雀跃的揪着乔胥的衣袖说道:“太好了,乔大哥,师父他们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陷入沉痛哀伤中的乔胥,正在为那些惨死的兄弟心痛着,可抬头见到凤言眼眸中的喜悦时,他也不得不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好,你师父没事儿,你就可以放心了!” 凤言一双朦胧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雾水,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是的,没事儿,师父没事儿,真是太好了。”言罢,却已经滑落了两行晶莹的泪珠儿了。 见他一张白皙的小脸儿,一扫方才的惊慌无措,虽然挂着盈盈泪花儿,眼角儿却泛出喜悦。于是乔胥伸出一只大手来,以拇指的指腹轻拭着凤言腮边的潮湿,温柔的说道:“快别哭了,一会儿又变成小花脸儿了。”语气中虽说是调侃,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乔胥的温柔似水,使凤言的心头如同照进一缕阳光般暖暖的。感觉到他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传来的丝丝缠柔与温热。虽说凤言明白,他是将自己当成了男孩子,却也情不自禁的羞涩起来,于是低垂着纤长的睫毛,重重的点了点头,向着乔胥婉然一笑。 只此一笑,便足以令群芳失色,也足以使蓬荜生辉。使得乔胥一时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面前那娇小的身影儿,不是军中的一员小卒,而是一位温婉娴雅、恬静温柔的妙龄女子。 正在二人相互凝望着,似乎萦绕在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不那么清明了。凤言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起,伴随着心头的惊恐,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无情的甩了出去。 一阵眩晕过后,‘啪’的一声响,凤言的身体被狠狠地摔在了青石地面上。 强忍住了手肘处传来的彻骨疼痛,凤言抬起头来,紧咬着贝齿,一双充满了愤怒的眼眸,似乎要将面前的云冉阳,焚烧成灰! 第二十章,恨意 强忍住了来自手肘的剧烈疼痛,凤言咬紧贝齿,倔强的抬起头来,愤恨的望着眼前的云冉阳,低沉着声音说道:“云冉阳,我恨你!” 云冉阳的周身,散发着不可言喻的冰冷与压抑,似乎是那来自风暴中心的风眼一般,看似平静无波,却是蕴藏着能够摧毁一切的巨大力量。 云冉阳寒气逼人的走近了凤言,缓缓地在他的身边蹲下来,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凤言那愤恨的双眸,片刻后说道:“你恨我,好,很好,那我就让你更恨我一些,如何?” 虽说乔胥并不明白云冉阳为何会这般的气愤,但是见到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头也禁不住的打起了鼓,怕他真的与凤言较起真儿来,伤到了那孩子。 于是,乔胥急忙来到了两人的身前,拉了拉云冉阳的衣袖儿说道:“冉阳,有话好好说嘛!你别吓到他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听到乔胥前来为凤言求情,云冉阳心头的怒火更加的强烈了几分,一双绝美的眼眸微微眯起,向着乔胥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他是谁?他便是夺走御龙兵符的人!” “你我忙碌了大半年,去调查骁王的动向,终于让我们得知了御龙兵符。可就是因为他,使我们这段时间的辛苦追踪统统白费了。我那些牺牲的兄弟,哪一个不是有血有肉的铮铮男儿,却因为他,白白的丢了性命!” “如今,我以他为人质,要挟着他的师父凤千手交出御龙兵符。可是如今....”云冉阳停顿了片刻,不再看着乔胥,而是转向了凤言,狠戾的勾了勾唇角儿,伸出一只大手,毫无怜惜地握紧了凤言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着。 “如今,恐怕连你的师父,也不管你的死活,带着御龙兵符,人走楼空了。你说你这个人质,我应该怎样对待你才好呢?” 不知道是云冉阳冷若严霜的威胁,还是被他紧握着的下巴上传来的疼痛。总之,一股窝心的刺痛来自心底,顷刻间便蔓延至了凤言的全身,迫使他禁不住的颤抖着。 苍白脸颊上滑落的,早已经不知道是恐惧的汗水,还是绝望的泪滴,混成了一片纠缠不清的冰冷潮湿。 屋中的其他几人,最先真的被云冉阳的剧烈反应惊呆了。此时听到了云冉阳所说的原由,这才明白了他为何这般的愤怒,也才明白了他为何如此的对待着这个孩子了。 乔胥十分意外的望着凤言,简直不敢相信云冉阳所说的话,御龙兵符怎么可能与凤言有关?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孩子,能从云冉阳手中抢走兵符,一定不是他,一定的。 “冉阳,一定是你搞错了,凤言不可能与兵符有关的。凤言,你说是不是?你快告诉他呀!你快说话呀!” 听到了乔胥的哀求,凤言更是滑落了一双清泪,强忍着锥心般的疼,红唇颤抖着说道:“是我抢走的兵符,如今兵符在我师父手上,而...而他不要我了....我师父不管我的死活了,他不要我了,呜呜呜....” 凄婉绝望的哭泣,使得乔胥拧紧了一双眉;却丝毫的没能使那只握在凤言下巴上的大手放松了力道,却是感觉到了来自他的轻微颤抖。 沉痛的哭声,逐渐的变为了低声的抽泣,当抽泣之声也逐渐停歇时,只听到凤言淡漠的向着云冉阳道了一句:“但凭你如何处置,我都会接受的,来吧!” 听到凤言道出这句时,云冉阳的心头简直是恨出血来。为何她与乔胥在一起时,乖巧顺从得如同只小猫儿一般;而与他一起,却是一只警惕的刺猬,时刻的竖起全身坚硬的刺! 你可知道,只要你柔声的求我一句,我便会饶恕你的,可是,你居然是如此的挑衅着我的底线!该死的! 云冉阳忿忿的喘着粗气,僵硬的勾了勾唇,一抹狠戾从他的眼底闪过,腾的一下子就将凤言揪起,不顾他的肆意挣扎,抗上肩头便往帐外行去。 “冉阳,冉阳,你冷静一点儿。”乔胥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一路小跑儿的追了出去。 被云冉阳抗在肩头的凤言,此时却是出奇的安静,随着云冉阳移动的步伐,挥洒着绝望的泪。心中默默的念着:娘亲,我好累,好累!如果找不到先生,我可不可以去找你,可不可以,娘亲! 顾不得来来往往的军兵,投来惊诧的目光;也顾不得身后的乔胥,声声急切的呼唤,所有的这些,都没能使云冉阳停下脚步。来到了马厩后,将凤言狠狠地摔在了一堆干草上,冷冷的说道:“你不是想喂马吗?好,那我就成全你。从今以后,你就和马一起住吧!但是请你记住了,我不允许你到处乱跑,更不可以擅自离开大营!” 凤言瘫软着躺在稻草中,直到云冉阳哼了一声愤然离去了,都没有动一动。 看到躺在草垛上的凤言,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残破娃娃,全身透着死寂与绝望。乔胥担忧的轻叹一声,行上前去轻唤着:“凤言,凤言,你怎么样?” 只见凤言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眸望着天空,对他的询问没有丝毫的反应。乔胥重重的一声叹,说道:“我去求求他,让他饶恕你。总之,这一切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见他移身正要离去,凤言伸出了一只纤柔酥手,紧紧地抓住了乔胥的衣袖,倔强的说道:“不要,不要去求他,不要。” 听到凤言终于开了口,乔胥那颗揪紧的心,才算是稍作的放松了些许,于是移身坐在了凤言的身边,忧虑的说道:“冉阳他并不是你所见到的那样冷酷,我去求求他,兴许有转机!” 凤言坚决的摇着头,刚才云冉阳那番如同冰锥般的话,刺得她的心咕咕的冒着鲜血,他是那样无情的揭开她的伤口,挖出她心底那股深深地恐惧! 她恨云冉阳,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残忍,更恨他将自己心中唯一的希望,彻底摧毁! 她怕失去亲人,更怕被抛弃,她怕极了,真的怕极了! 可云冉阳的那些话,声声地回荡在她的耳际,无情地敲打着她的心,使得凤言紧紧地闭合着双眸,那颗早已残破不堪的心,此时更是如同浸在了黄连水中的,苦不堪言! 师父,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带着御龙兵符逃跑了吗?在这世间,她还有亲人吗?还有吗? 先生,你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就在样静静地陪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凤言淡淡地开了口:“乔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乔胥闻言后,抬起头来问道:“什么忙?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帮你的!” 凤言缓缓地坐起了身,向着乔胥温婉一笑,眼神中透着凄苦的美,却又是那般的令人心疼着。 “我想要一个西华国的身份,可以吗?” 深蹙着眉头思索着,片刻后乔胥点了点头,向着凤言微微一笑说道:“可以。” 第二十一章,秋裳 换上了一身灰布短衣,凤言手持着一柄三齿木叉翻腾着地上晒着的干草。只见上面的一层草已经晒干了,可底下的还潮湿着。凤言双手执着木叉将下面的草翻上来,好让那些湿草多接触些阳光,尽快的晾干。 掌管马厩的李长河,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凤言面前,斜睨了一眼凤言的脸颊,轻哼一声吩咐着:“先别干了,过来一下。” 一见是李长河,凤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将木叉放到了架子上,慢吞吞地随着李长河的步伐,朝着马棚的方向行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头的凤言,李长河微蹙着眉头烦躁的说道:“你小子最好快点儿,别一幅半死不活的德行!” 凤言抬眸,白了一眼李长河那张挂满轻蔑的鞋拔子脸,再次道了句:“知道了!”依旧一旧疲塌塌的样子。 对于李长河的态度,凤言并不意外,所以也没打算与他有什么过多的交情。来到马厩几日了,这李长河有意无意的总是指派着活计给他干,凤言跟本就没有任何的时间休息。 究其原因,还不是云冉阳的关系,因为他厌恶着自己,所以他手下的这些兵,也跟着给自己找麻烦。横竖不过是云冉阳的一条走狗,凤言还真没将他放在眼里。 刚转过了晒草场那堆积如山的草垛,凤言远远的就看到了马棚前站立着一个身穿红色戎装的女子。只见她一只手拉着一匹枣红小马的缰绳,另一只手紧握着马鞭,一张娇艳如花的俏脸上,挂满了焦躁与不满。 见到李长河带着人前来,那名红衣女子十分不客气的开了口:“小李子,你这差事怎么当的?这马都脏成这样儿了,你叫我怎么骑?” 李长河连忙一溜小跑儿的赶了过去,鞋拔子脸即刻挂上了谄媚的堆笑,低头哈腰的说道:“姑娘,您别急啊,这不是给您找人了嘛,一个时辰后您再看,一准儿的倍儿干净。” 随后转过身来,收起了满脸的堆笑却换作了冷若冰霜,李长河板着一张脸趾高气昂的朝凤言吩咐着:“你小子要打起精神来,去河边儿把这马给洗干净了。” 哼!这脸一会儿一变的,也不怕抽了筋儿?凤言不屑的暗自腹诽着。 不愿与这两人有过多的交流,凤言来到那红衣女子的身边,只觉得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呛得凤言连忙以手抵住口鼻轻咳了几下。 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缰绳,凤言逃离似的牵着马就往前走,可刚走出去两步,只听到身后女子开了口,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威胁:“你可要仔细着,这可是云将军送我的马,伤了根儿毫毛儿,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凤言转过头来,望着那张不可一世的俏脸,不以为然的道了句:“姑娘您就放心吧,定然给您洗干净了!” 斜睇了一眼那红衣女子的侧影儿,凤言嗤之以鼻的一声笑,心想:面前这位并不是前几日见过的那位叫染儿的姑娘,难道是云将军的另一位红颜知己?哼!这云将军的女人可真不少! “秋裳姑娘,一会儿马洗好了,小的派人请您去。”身后传来了李长河谄媚的讨好声,语气温柔得不得了。 “小李子你有心了,这两日我宿在骠骑将军的营帐,你过会儿派人去那儿寻我便是了。”红衣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凛凛的西风,将那红衣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吹进了凤言的耳中,使得凤言蓦然地停驻了脚步。 凤言轻缓的转过身,抬眸望了一眼那立在夕阳下的红衣女子。纤细的腰肢,婀娜的身姿,被暮霭的余晖映出一道柔美纤长的身影儿。一头如墨长发被打上了一层橘色的光,迎着西风飘摇卷动着,更显得她如同梦幻中的仙子一般,朦胧、炫美、如诗如画。 原来她就是秋裳姑娘,云冉阳的那位红颜知己,侧目看了一眼面前的枣红小马,居然与云冉阳的骏马是同一个颜色。 心底涌出一股难受的闷,压得凤言有些难以喘息,不知为何他好想离开这里,也许只想出去透透气。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枣红色小马,凤言扯了扯唇角儿,猛地翻身跃上了小马的马背。 双脚用力夹紧了马腹,小马吃痛得一声嘶鸣,腾的一跃,如风驰电掣般的跃向了前方,一阵的尘埃浮起,凤言便冲出了军营的大门。 “喂,喂....小李子,你看那小子....那小子偷了我的马.....”身后的红衣女子惊讶得大声喊叫着,喊叫之声如同尖锥一般的刺痛着凤言的双耳,使得凤言的心头异常的烦躁,想要躲开女子那令人厌烦的大叫。 云冉阳送的马又如何?哼,她偏要看看这马有什么不一样的!凤言倔强的勾了勾唇角儿,将马鞭高高扬起,‘啪’的一声狠狠落下。马儿吃痛得嘶鸣一声后便向着东方疾奔而去,终于,红衣女子那刺耳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如果能这样的远远离开这里,该有多好呀!不管跑到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这片大漠,只要不在这座军营,只要没有那个对自己百般折磨的云冉阳,去哪里都可以! 出了军营的大门,周围没有了屏障,那狂乱的西风,更加肆虐得怒号着。‘呼呼呼,’的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响彻在凤言的耳际,也重重地敲打着凤言的心。 是疼痛,令人窒息的疼痛,可这又是为何,为何这般的疼着?凤言不断的自问着,却是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找到的答案。 云冉阳厌恶着自己,而自己又痛恨着他,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他没有拿到兵符,全都是她的错。所以,云冉阳肯定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如今的惩罚,已经是云冉阳的仁慈了,她不应该再奢求着什么! 可她究竟在伤心着什么?又在失落着什么?是因为他身上与先生相似的气息?还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与先生的相似?可他终究不是他,不是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方华倦! 凤言用力的甩了甩头,想将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疼痛甩出,可最终却甩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儿,随着西风卷卷,不知挥落在何处了! 可笑,自己简直是太可笑了。凤言轻声的自嘲着,她要尽快的拿到西华国的身份,然后远远的离开这里,前往西华国人皇城,去找那个她该找的人,而不是在这里耗费她的时间与生命! 枣红色的小马,带着凤言一路疾驰着,转过了几座沙丘,便看到了夕阳下一条金光闪闪的大河,这条河便是萝川城的母亲河-沙湖河了。凤言收起了心头的烦扰,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打马来到了大河的浅滩之中。 驱赶着马儿进入了浅滩,顿时激起了水花四溅,凤言自嘲的淡淡一笑,脱下了鞋袜,挽起裤腿儿跳入河中。俯下身捧起一捧水来,撩上了自己的脸颊,才使得他恢复了些清明。 将马洗干净,然后回到霄云营,等着乔胥为她弄好了身份文书,她便离开这里。 母亲说方华倦被父亲送往了西华国,他要拿到西华国的身份,然后离开这里,前去寻找那个她真正该找的人! 打定了主意,凤言不再执着于秋裳姑娘的事儿了,云冉阳与那姑娘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不久的将来,她就会将他们忘得一干二净的! 想到此处,凤言的心头如同风卷残云般的轻松。向着天边如血的残阳微微一笑。随后,便开始清洗起那匹枣红色的小马来,‘哗啦哗啦’的拨水声响起,枣红色的小马变成了深红色。 凤言专注的清洗着枣红色的小马,并未察觉到一群虎视眈眈的黑衣人,像这荒原中的苍狼一般逐渐地逼近着凤言,悄无声息的将她团团的围在了中央。 “臭小子,在西华国的军营,过得还不错嘛!”一句熟悉的声音,飘入了凤言的耳际,惊得她周身一抖,瞬间的冒出一身的冷汗来。 云冉阳伏在帐中的大案前,手中拿着竹笔正在翻阅着前方的战报。时而蹙紧眉头,时而又陷入沉思,时而又唰唰唰的书写个不停。 刚刚接到前方八百里加急战报的乔胥,急匆匆的来到了云冉阳的帐内,大声说道:“冉阳,不好了,骁王有动作了。” 云冉阳闻言后,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乔胥,只见他双手呈上来一份公文,云冉阳连忙接过,打开后仔细地阅读起来。 正在云冉阳翻阅着文书时,乔胥忍不住心头的急切,问道:“骁王带了一队人马,进入了西华国的疆域,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冉阳读完急报后,嘴角儿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略带嘲讽地说道:“如此看来,骁王也没有得到兵符。” 乔胥睁大了一双眼眸,疑惑不解的问道:“何以见得?” 云冉阳将手中的急报收起,轻轻地放在案头,并未直接回答乔胥,而是抬起头来反问道:“如果拿到了兵符,他会干什么?” 第二十二章,失落 乔胥想都不用想的回答道:“当然是去召集那支驻扎在飞狐峪的军队了!” 云冉阳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如今的他并没有去飞狐峪,而是跑来西华国,那就说明凤千手并没有将兵符交给他。” 乔胥认同的点了点头,可眼眸中依旧闪着疑惑不解,继续问道:“那,那他为何会带人潜入西华国?” 云冉阳眼神黯淡了一下,心头也变得沉闷起来,暗叹了一声说道:“找不到凤千手,当然是冲着他的徒弟凤言而来。” 乔胥听闻后,有些担心起凤言来,焦急的说道:“那,那凤言会不会有危险?” 乔胥如此这般的问着,也使得云冉阳提起了心头的担忧,微微的锁了一下眉头。想着这几日,给与他的惩罚也算是足够了,该让他回来了。 可是,每当凤言出现在他的周围时,云冉阳心底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总会在不经意间冲破而出,也使他深深地惧怕着那股力量的触动。 乔胥以为云冉阳还在记恨着凤言弄丢了兵符的事,怕他会像几日前那样的责罚凤言,于是开口央求着:“冉阳,你就答应让凤言归在我的左骑营吧!那孩子也真是可怜!” 如果让凤言归在乔胥的左骑营,乔胥确实会保护凤言的安全。而凤言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不至于被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吸引得那般的难以自制。这的确不失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可每当他想起那一日,乔胥与凤言情意绵绵的相互凝望时,他的心底却又是那般抑制不住的疼着。 正是那股令他难以承受的疼,使得他失控的将凤言拽开,毫不犹豫地去破坏着,那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如今,他真的要答应乔胥,让凤言归属在他的麾下吗?虽说他从此再难见到凤言了,凤言对他的影响也消失了。可是,乔胥却可以终日见到凤言,而凤言也可以时时刻刻的见到乔胥。 可这样的情景,为何是他极端不想面对的?只要想像着那样的情景,云冉阳的心头都会疼得滴出血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凤言不只一次的提醒着自己,他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可他却是控制不住的想着他!真是该死! 见到云冉阳阴沉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敛紧了眉头沉默不语,乔胥急切的提醒着他:“冉阳,你到是说话呀?” 云冉阳一只大手抚上了光滑的额头,闭紧了眼眸努力平稳着心头的纷乱,片刻后说道:“让我再想想。” 正在云冉阳沉默着,大帐外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一道红色的身影儿来到了云冉阳的营帐。 一袭红衣的秋裳姑娘,轻盈飘渺得如同天边的浮霞一朵,莲步款款的来到帐中伏身跪地,如秋水般的眼眸泛起了一层浓浓的水雾,向着云冉阳委屈的哭诉道:“呜呜,云将军,你可要替奴家作主。” 听闻了秋裳如潺潺溪水般的请求声,云冉阳随即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去骑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了云冉阳的询问,秋裳瞬间便滑落了两行清泪,连忙以手中的锦帕蘸了蘸粉腮,低泣着说道:“马厩新来的小兵,偷走了将军送给奴家的马,骑着跑出大营了,恳请将军派人将那个小贼抓回来按军纪处罚!” 秋裳悲悲切切的控诉着凤言的恶行,她的一番话却惊到了一旁的乔胥,只见他连忙站起身,来到了秋裳的身边,大声问道:“你说谁跑出大营了?” 见到乔胥神情激动着询问着自己,看样子比云冉阳还要关心此事,秋裳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身边的乔胥,柔柔地说道:“启禀乔将军,是个叫凤言的小兵,请将军定要严惩那个小偷,那马可是云将军送给奴家的。呜呜呜...那马可不能丢....” 乔胥已经被这个消息,惊骇得出了一层的冷汗,心头也禁不住的颤抖起来,疾走两步来到云冉阳的案前,焦急的说道:“骁王的人已经来到西华国了,冉阳,凤言出了营会有危险的!” 云冉阳点了点头,立刻移身来到大帐门口儿,向着身后的秋裳道了一句:“你先回自己的营帐吧!”,便迈步出了门,头也不回的朝着马厩的方向行去了。 这二人如此急切的离去,使得秋裳错愕的怔在了原地,却在云冉阳道出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后,抽泣的声音更加的强烈了起来。 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了,今日刚被他叫了来,还没过夜就让她回去了,她可不干!那个敢偷她马的小贼,定叫他好看,没见两位将军如此急切的出门了吗?将他抓回来,非要将他屁股打开花不可! 虽然依旧伏身在地,可秋裳那张娇艳如花的脸上,却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 来到马厩后,云冉阳向李长河简单的打探了几句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跃上各自的战马,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凤言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绕着方圆几十里的荒原,来来回回的找了个遍,最后也没有见到凤言的身影儿。听闻李长河提到凤言是为秋裳洗马去了,两人便又沿着沙湖河的河岸寻找着,一走就是十几里的路程。 此时的天已经大黑起来,两人的心头也越发的烦躁恐慌着,不要说夜间的豺狼虎豹出没着,就是这大漠的寒冷,也足已要了人的命。 凤言,你到底在哪里?云冉阳的心头,如同这凌乱的狂风一般,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与迷茫,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慢慢地陷入了黑暗的空洞。 “马,冉阳,是秋裳的马。”乔胥如同寻到珍宝一般的惊呼着,两人对视一眼后,即刻打马前去查看。 驱马来到河边,只见到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安静的卧在河滩,旁边还摆放着一双小巧玲珑的鞋袜,却始终不见凤言的娇小身影儿。 刚刚才升起的希望,再一次被这狂卷的风沙掩埋着,云冉阳的一颗心也沉重得像是被埋进了冰冷的黄沙里,使得他喘不上一口气。凤言,你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凤言,凤言......”狂虐的西风中,两名绝望的男子,正在大声呼唤着一个名字,却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答复。 如钩弯月,挂上了漆黑如染的苍穹,几颗清冷孤寂的星,不断的闪着幽蓝的光。冷月的光晖,如同一层银白的纱帐,盖在了那一望无垠的荒原之上。 宽广的沙湖河,被月亮映着波光淋漓,河岸边站立的两名男子,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后,却双双地归于沉默。望着前方银光闪闪的河面,似乎心头的思绪,也随着那湍急的河水,流向了远方。 沉寂了片刻后,乔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向云冉阳轻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被骁王的人抓走了?” 望着那一双摆放整齐的鞋袜,与卧在旁边的枣红色小马,云冉阳的脑海中勾勒着凤言挽着裤腿儿,立在夕阳西下的河滩中,刷洗着那匹枣红色小马的情景。 听到了乔胥的寻问,云冉阳收起了眼中泛起的哀伤,淡淡地说道:“在我与凤言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一伙儿追杀他的人,那伙人是要取他性命的。以如今的情景来看,凤言肯定是被人劫走了,定然不是那伙人所为。所以,被骁王劫走的可能性最大。” 乔胥轻轻地点着头,一股莫名的心疼袭上心来,遂蹙了蹙眉说道:“为了逼他道出凤千手的下落,不知道骁王会怎样对待他,凤言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乔胥的一句话,使得云冉阳的心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一股发自心底的疼,使他拧弯了一双眉。可是当他想起,凤言居然违逆他的命令,擅自闯出大营时,云冉阳敛起眉头愤怒的骂道:“他活该!” 乔胥吃惊着云冉阳的反复无常,刚刚他还是那般焦急的寻找着凤言的下落,而如今又是一幅怒不可遏的样子。乔胥摇了摇头说道:“冉阳,他还只是个孩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去做贼?如今凤千手的消失,定然是有原因的,也是凤言难以预料的。你又何必总是与他过不去!” 云冉阳闭了闭一双深邃的眼眸,脑海中浮现出凤言愤恨的神情,那一句:我恨你,使得云冉阳的心头,如同扎入一柄钢刀般的疼痛。 再度睁开,却是难以抑制的愤然,凌厉的说道:“他原本知道外头的危险,却还是这样的闯出大营,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我不可能将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他的身上。如今被骁王抓去也好,让他尝尝苦头也不错,这样他就明白了,我待他还算是客气的!走吧,回去!” 乔胥紧跟着云冉阳的步伐,边追赶着边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出营也是为了给秋裳洗马,惩罚他去马厩打杂也是你的主意,如今出了事却全都责怪着他,你何时这么不讲理了!” 第二十三章,梨花 听着乔胥对自己的声声指责,云冉阳心头的怒火腾腾的燃烧着,蓦然的转过头来,一双凌厉的眼眸扫过乔胥的脸庞,使得他即刻闭紧了嘴巴。 敢说他不讲理,可这理他该怎么讲?他能说惩罚着凤言,全都是因为乔胥吗?他是他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不能对他怎么样!可是,当他看到乔胥与凤言脉脉含情的相互凝望时,他的心却在滴着血。这怒火不能对着这位身份尊贵的乔胥发泄,他只能朝着凤言爆发了! 而如今,他却是一脸的无辜,前来指责着他对凤言的不公,全然的将凤言当成他的所有物似的小心呵护着,却把他云冉阳当成了迫害凤言的敌人了,这理他找谁讲去? 这几日的时光,由于凤言的到来,已经扰得云冉阳的生活异常的凌乱了,也使得他无法专心的筹备即将来临的大战。 “也许他离开了,对大家都好!”云冉阳无力的一声叹息,双腿用力夹紧马腹,骏马烈焰如同一团红艳的火,冲向了远方的天际。 乔胥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那匹枣红色小马栓在缰绳上后,也跃身上了马,寻着云冉阳的身影儿,朝着大营奔去。 缭乱的西风肆虐的卷起风沙,无情的吹打在云冉阳那张,如同严冬般冷酷的面颊上,也使得他那颗历经纷扰的心,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好,很好,如今凤言这样的消失,兴许是最好的安排了。他的日子可以像以往一般的如旧,他也会将所有的专注,都集中在那场与长陵国的大战上。 大家都没有兵符,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骁王,看你有何本事,能够赢的了我! 打定了主意,早已恢复到原本清冷孤傲的骠骑大将军模样儿,云冉阳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儿,对自己如今的状态十分满意! 回到自己的大帐后,发现秋裳并没有离去,却是睡在了他的榻上了。云冉阳望着床上那柔弱娇美的身影儿,微微的翘了一下唇。 温柔似水又乖巧听话的女子,比那个皮皮溜溜的小子不知要强多少倍呢! 云冉阳迅速的甩了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那小子怎么能与秋裳比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听到脚步声的秋裳,娇柔的移动了一下身体,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看到了床前的云冉阳,向着他温婉一笑,软糯的道了一句:“将军,您回来了!” 云冉阳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说道:“嗯,回来了,马也找回来了。” 秋裳即刻起了身,端来了热水为云冉阳浸湿手巾,移身来到他的身边柔声问道:“将军,那个小贼可抓到了?” 一想到凤言,云冉阳的心头顿时升起一团莫名的烦躁,于是蹙紧眉头道了一句:“他跑了,别再提他了。” 秋裳听到那个偷马的小贼居然逃跑了,心头虽然恨出了血,但见到云冉阳一脸的不悦却也不敢再提了。于是收起了心头的愤恨,换做笑靥如花,糯糯的说道:“将军还未用膳食吧?奴家这就吩咐云白备膳!” 云冉阳点了点头,接过秋裳递来的温热手巾,擦拭着脸上的尘埃。抬眸望着秋裳一双能溢出水来的瞳眸,云冉阳心想着:女人本应该是这样的,乖巧、顺从,而不是整日里挑战着他的底线! 是呀,女人本应该是这样的,而他根本就不是女人! 云冉阳无奈的重重一声叹,不明白自己为何又想起凤言来,被秋裳服侍着脱掉了周身的铠甲后,坐在圆桌前头,有一搭无一搭的饮起茶来。 半盏茶的光景,一顿简单的军中膳食便端上了桌儿,凤言的身影时不时的出现在云冉阳的脑海中,这顿饭使得他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营中等候云冉阳的秋裳,无聊时翻着云冉阳的墨宝,却发现桌案上的一首小诗。 她书念得不多,也不识几个大字,而云冉阳却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虽然她并不喜欢诗词,但是为了讨得云冉阳的喜爱,平日里也时常拿着诗词来向他讨教,而他也喜欢为她讲解。 此时的秋裳正想如往常一般,白皙的玉手拖着一张写满小字的信笺,莲步款款的座在了云冉阳的身旁,虚心的开口询问着。 “将军,您写的这几句,是个什么意思?能讲给奴家听吗?” 望着秋裳一双美目中荧荧闪闪着期盼的光,云冉阳放下手中的碗,接过了那张信笺,只见到四行周正的小楷然于纸上: 枝头白玉簇成团, 吐蕊齐争群芳乱。 妙雨急翻衔泥燕, 西楼华倦人阑珊。 手中拿着这一页纸笺,云冉阳疑惑的蹙紧了眉头,这信笺上的字的确是自己的笔迹,可他却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写下的了。 梨花,这诗中写的是梨花! 争相吐蕊花枝下,站立着一抹娇小的身影儿,那是他梦中常常出现的情景!这压满枝头的梨花,殊不知一场骤雨的到来,瞬间的纷落在地化土成泥。 在那狂风大作的混沌天空中,似乎还能看到被打乱的一对筑巢春燕,双双被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无助的在风雨中盘旋挣扎着。 不知为何,那股怜惜之情在心底叫嚣着,不忍望着面前被急雨破坏的一切美好。回首凝望着西楼,却发现那西楼早已不复当初的满堂繁华,里面的人儿如今又在何方? 繁华落尽、人去楼空。体会着诗中的意境,云冉阳的心头升起了阵阵的隐痛,居然痛得他拧紧了一双剑眉。再次抬眸,一双凄苦的眼睛落在了‘华倦’二字上,却发觉那两个字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华倦?为何这两个字是如此的熟悉?而这两个字,到底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将军,将军?”望着云冉阳越发凝重的一张俊脸,秋裳移身至云冉阳的近前,在他耳畔担忧的轻唤着。 被面前的女子,叨扰得有些心神不宁,云冉阳烦躁的向着身边的云白吩咐着:“云白,送秋裳姑娘回去。” 秋裳并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将军如此的不悦,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可是,将军....” 话还没出口,却遇上了云冉阳投来盛怒的目光,秋裳眼含着热泪,闭紧了嘴巴。望着一脸坚决的云冉阳,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秋裳姑娘,请吧!”云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大少爷与秋裳姑娘,可是有日子没见了,这刚一来就要给送回去,哎,真是想不通。可他也是没办法,只能引着挂满泪滴的秋裳离开了云冉阳的营帐。 云冉阳微微蹙紧眉头,失神的望着手中的四句小诗,脑海中浮现出一片花团锦簇的梨花。 已然是初夏的季节了,可是这天气还是时冷时热的,相府的常妈妈移身来到窗前,伸出一双圆乎乎的手,想要将那已经敞了一个时辰的窗关上。 这时,相府的二小姐上官未央,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屋中,手中捧着几大枝的洁白梨花,大喊道:“常妈妈,常妈妈,快些拿花瓶来。” 常妈妈回过身来,望了一眼满身满脸灰尘的二小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二小姐,要这梨花也不用自己上树呀,瞧瞧这一身的土,让相爷瞧见了,免不了的责怪。” 上官未央嘟起红彤彤的小嘴儿来,十分不服气的说道:“爹爹才不会像你这般的啰嗦呢!我的花瓶呢?快去拿呀!” 常妈妈从外间儿抱着一支斗彩大瓶进了屋,接过了上官未央手中的花枝,边摆弄着边说道:“听说老爷为您请了先生,要教导您读书呢,您的心也该收收了。” 上官未央一听爹爹为她请了教书先生,脑海中浮现出私塾的李先生打她手板的情景,顿时如同斗鸡一般的炸了窝。花儿也不要了,提着罗裙下了楼,急忙跑去了爹爹的书房。 一路的小跑儿,上官未央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抬头望见了书房的朱漆大门,人还未到就大喊起来:“爹爹,爹爹,我不要先生,不要先生。” 也许是因为心头的恐惧与急切,上官未央一个不小心,被书房的高大门槛拌了一下,晃晃悠悠的向前迈了几步,就要朝着前方冰冷的大柱撞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随着一股淡雅清新的冰魄香袭来,一道素白身影闪过。上官未央的胳膊被人拉起,只觉得一阵的眩晕过后,自己已然的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了。 上官未央不断喘着粗气,一只白皙小手儿抵着胸口的急速跳跃,努力平稳着心神,方才的情形真是将她吓坏了。 上官未央还未从惊慌中抽离出来,就听到耳际传来一阵如兰竹般清新悦耳的询问:“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男子如阳光般和煦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鼻息,抚上了上官未央红彤彤的小脸儿。使得她顿时感觉到全身肌肉的紧绷,惊恐的抬起一张俏脸,正对上了一双陌生男子,如同夕阳般炫美又温柔的眼眸。 还未脱离那男子缠在她细腰上的手臂,上官未央睁着一双天真无邪,又稍带着戒备的眸子开口问道:“你是谁?” 男子轻笑了一声,将上官未央放开,移身上前向着上官英杰一拱手,说道:“请相爷原谅华倦的失仪。” 上官英杰也被方才的那惊险一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来。如若不是面前的公子出手相救,恐怕这丫头定会撞个头破血流。 上官英杰连忙站起身,疾走了两步来到上官未央身前,向着那位公子一拱手:“多谢方公子出手相救。” 随后转过身来,气恼的望了一眼自己这冒失的女儿,厉声道:“未央,还不过去拜见方先生,以后你要认真的随着方先生学习,知道吗?” 上官未央已经被爹爹的话惊得愣在了一处,原来面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就是自己的先生。并不像私塾的李先生那样子,是个严肃古板,只会打自己手板的糟老头? 如果是这样的先生教习她,这到是个可以接受的! 回想起他那矫健的身手,上官未央微微一笑,晃动着娇小的身躯,迈着小方步儿来到方华倦的面前,抬起粉嘟嘟的小下巴问道:“这位先生,你会武功吗?” 第二十四章,验证 身材高大的方华倦,见到面前这个娇小的身影儿,小得必须抬着头才能与自己说话,可语气中却是满满的挑剔。方华倦轻笑了一声,一丝柔情拂过眼底,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着,和煦的反问道:“你想习武吗?” 听闻了面前的先生反问着她,上官未央双眼顿时泛出两道闪闪的光来,如同小鸡啄米般的不断点头。 “想,先生你能教我吗?就像刚才那样,嗖...的一下就飞起来了。那是轻功吗?” 见到自己女儿,拉着方公子漫天的扯着闲篇,上官英杰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方先生通古知今,饱览群书,并且一手的好字名闻天下,你要是能学到方先生的一二我便知足了。一个女儿家家的,别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 上官未央有些泄气的望了一眼爹爹,继而又转向了面前的这位先生,甜甜一笑说道:“方先生,如果我写好了字,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只见面前的方先生淡然一笑,一双如星朗目也弯出了两道弧,随后说道:“可以,但是你要先将字写好才成。” 上官未央抑制不住心头的雀跃,嘴角不受控制的翘了又翘,却还是板起一张小脸儿,伸出一只白皙小手,手掌张开移到了方华倦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好,现在我们就击掌为誓,先生定不能食言。” 看到面前的小人儿,一本正经的举起小手儿与他起誓,方华倦也收起了脸上的从容,随着她的样子认真起来,板着脸说道:“可以,但是我要提个要求。” 看她是那样的想学武功,那他就要提提要求了,这就是他的教学方法,不能让她只学她喜欢的啊! “哦?什么要求?”上官未央抬起眼帘,瞄向了方华倦那张严肃的俊脸,紧张兮兮的问道。 方华倦一双绝美的眼眸,对上了上官未央那双泛着天真与狡黠之光的杏眼,轻笑一声说道:“你要将字写得与我的字一模一样时,我才会教给你武功。” 和他的字一模一样?这不是存心难为她吗?但是那能飞起来的武功,她真是太想学了! 上官未央一排洁白的小牙,在红唇上咬了又咬,痛苦的蹙紧了一双柳叶弯眉,粉嘟嘟的小脸儿瞬时变成了小苦瓜。正在低头犹豫着,只听得方先生又开了口:“怎么?不敢了?刚才的信誓旦旦呢?”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被他吓死不成? 上官未央被方先生的一句话,激得是满脸的绯红,小贝壳似的一行小牙紧咬着下唇,一双杏眼忿忿的瞪着他半晌才道了一句:“有何不敢,大不了天天练字,定然能与先生写得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先生可不要忘记,你所承诺的话。” 方华倦柔美的唇角儿微微向上一翘,一抹狡黠的光从眼角儿晕开,稍纵即逝。 小丫头,这么快就上勾了,以后你就要跟着先生好好的学习了! 潇洒的一转身,方华倦伸出一只大手来,望着上官未央的一双杏眼,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定然会履行诺言的。” ‘啪啪啪’击掌三下,两人达成了这一生中的第一个,誓言! 伴随着下巴上传来的一阵剧痛,一句冷冰冰的:“小子,你死了吗?”传入了凤言的耳际,将她从与方华倦初次相遇的温情中,一下子拖入了冰冷绝望的地狱。 来自下巴上的剧烈疼痛,瞬间唤回了凤言沉睡的意识,即便是万分的留恋着那梦中的温情,她也不得不醒来了。那些美好的日子,只能被她深压在心底,时时刻刻提醒着凤言,如今她所经历的种种残酷,都与他息息相关!方华倦,那个她终其一生都要去找寻的男子。 惊恐的睁开一双眼眸,对上了骁王那双愤怒得要将她吞噬的目光。凤言的全身,顿时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的寒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心头的颤抖,凤言向着骁王嘿嘿一笑:“骁王,又见面了!” 骁王冷冷一笑,而眼眸中的冰冷更加的强烈了几分,凤言只觉得他那只握在自己下巴上的大手,明显的增加了力道。使得凤言痛苦的尖叫起来:“骁王,骁王,有话好好说,疼...太疼了!” 见到凤言吃痛得拧紧了眉头,睫毛上也沾染上了泪滴,一张白皙的小脸变得比苹果还要红,骁王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稍稍地放松了些许的力道,却在凤言耳边狠狠地问道:“臭小子,连我也敢骗,兵符到底在哪儿?” 兵符,又是那该死的兵符,自从与那兵符有过沾染后,她的日子就没有一天的消停过。可如今,师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上哪儿去找那该死的兵符啊! 无助的抬起眼帘,望着骁王那双将要燃起火焰的瞳眸,凤言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开了口:“兵符....在我师父手里。” 对于凤言的回答,骁王并不意外。几日前他按照与凤言的约定,前往飞狐隘口等待着她,却让他吃了一天的风沙,终也没见个人影儿。那时的骁王,便已经知道凤言出事了。 随后,他便派人四下打探着凤言的下落,最终得知了凤言被云冉阳劫持到了西华国的霄云营,这样的消息使得骁王万分的惊恐!如果让云冉阳得到了兵符,这两国即将开启的大战,骁王是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性。 可是几天的光景过去了,云冉阳那里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杀了凤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等的反常,引起了骁王方萦回强烈的警觉。 如果云冉阳拿到了兵符,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前往飞狐隘口,去召集那只骁勇善战的军队的,而不是就这样的窝在军营,等待着他去盗取那兵符。 云冉阳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也没拿到兵符,而将凤言留在军营,更像是将她劫持为人质,这样做只说明了,那兵符应该在凤千手的手中。 想到了凤千手,骁王即刻前往了归雁客栈,却见到了那归雁客栈已经被血洗了,一夜之间死了很多人,如今已经被官府查封了。 骁王心下一凉,顿时觉得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兵符终是被云冉阳抢走了。可后来从官府的人口中得知,那归雁客栈中死去的人,并不是凤千手与客栈的人,而是两伙儿同时潜入客栈的人相互厮杀起来了。 这么多的人追杀凤千手,难道那兵符真的在他的手中?得到了这样的推断,骁王不再迟疑,便带着一队人潜入了西华国前去寻找凤言。潜伏了几日后,正巧让他寻了个凤言独自出营的机会,他便下手将她带回长陵国的军营了。 如今从凤言的口中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也正好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对于凤言的配合,骁王心头的怒火也散去了几分,遂放开紧握在凤言下巴上的大手,立直了身姿问道:“你可知道凤千手在哪里?” 见骁王松了手,凤言一个轱辘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捂上了已经泛起红肿的下巴,疼得她呲牙咧嘴的直叫唤。 抬起眼帘望了一眼骁王投来的凛冽目光,使得凤言连忙停了手,强忍住了脸颊上的疼痛,说道:“如果我知道师父的下落,早就被云冉阳问去了,怎么会留这个机会给骁王?” 见到了骁王高大的身躯,气势汹汹的逼近,凤言连忙后退了几步,急切的说道:“我的确不知道凤千手的下落,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来。” 对于凤言所说的话,骁王并不相信,这小子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秘密,使得她不得不努力隐藏着什么。而她与那凤千手的关系,也十分的令人怀疑,那凤千手不可能不清楚她是个女子。 思及此处,骁王抬起一双如同利剑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凤言那张由于惊骇,而变得苍白的面颊,骁王满意的一笑,脚下并未停歇,亦步亦趋的将凤言逼到了墙角儿。 “打死你?岂不是便宜你了,哼!” 骁王的唇角儿,噙着一抹邪魅却狠戾的笑,强大的气压将凤言逼得无路可退,见到面前的一双如同小鹿儿一般惊恐的眼眸,骁王眼中的暴虐更加的强烈起来。 “让我验证一下,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嗯?哈哈哈!”此言一出,骁王狂放的大笑起来,周身的冰冷与杀气,使得凤言全身抑制不住的打起了颤。 压制着心头的颤抖,凤言挤出满脸的堆笑来,讨巧的说道:“殿下不必麻烦,一出生,爹妈就验证过了,小的...”小的是个男人,这句话还未道出,只听到‘刺啦’一声帛锦撕裂的声音,凤言惊恐的低下头来,只见到军服的前襟已经被骁王扯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素白色的中衣。 骁王抬起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扯住了凤言的头发,将她死死的抵在了冰冷的石墙上,炙热的鼻息抚过她的脸颊,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将凤言万箭穿心。 骁王勾了勾唇,眼中的暴虐更加的强烈起来,紧咬着牙关狠狠地询问着:“凤千手到底在哪里?” 第二十五章,自救 骁王抬起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扯住了凤言的头发,将她死死的抵在了冰冷的石墙上,炙热的鼻息抚过她的脸颊,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将凤言万箭穿心。 骁王勾了勾唇,眼中的暴虐更加的强烈起来,紧咬着牙关狠狠地询问着:“凤千手到底在哪里?” 凤言早已被他如同巨浪般的逼问,压迫着难以喘息了,下巴那炙热的疼痛还未褪去,此时被他撕扯的头皮,又传来了强烈的疼。她也真想说出凤千手的下落,好尽早结束这一次又一次的逼问与折磨,可是她真的不知道! 一对儿晶莹的泪珠儿,挂上了凤言消瘦的脸庞,紧咬了一下如同朝花般红颜的唇,凤言颤抖着说道:“小的如果知道,定然会一字不落的禀告给殿下的,可是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 骁王的一只铁钳大手,撕扯着凤言满头的青丝,头皮如同撕裂般的疼痛着。被他无情的抵在冰冷的石壁上,脑袋被凸起的石块儿隔得生疼。满腹的凄苦与无奈,瞬时的涌上心头,凤言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两行惊恐的泪,却也难以阻止骁王对他的肆意折磨! 骁王的一双眼眸中,似乎卷着狂暴的风,对于凤言的回答他并不满意,如今能够找到凤千手的人也只有她了,今日她非要撬开凤言的嘴巴不可! 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紧紧揪着凤言的头发,骁王抬起另一只修长却带着厚茧的大手,徐徐的抚上了凤言那裸露在外,如同莲藕般雪白细滑的脖颈。只是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粗糙的指腹便在他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了道道红印。 “不知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随着一声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冰冷威胁,骁王那只抚在凤言脖颈处的大手,猛然间的抓起了她那件素白的中衣,没等她来得急反应,‘刺啦’的一声,已然的被他生生扯掉,紧紧地攥在了他那只扬起的大手中了。 凤言那纤细娇柔的腰肢,完全的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全身如筛糠般的剧烈颤抖着,却不知是裸露的肌肤,触到了屋中冰冷刺骨的空气,还是那萦绕在心头,空前的惧怕与绝望! 可她不能这样的令人欺负!她要将自己的美好留给那个许她一世浮华的人! 她要静下来,不能乱、不能慌,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的! 凤言努力思索着自救的方法,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要将最美好的自己,留给那个她深爱的男子! 不可以,她不可任凭这个魔王肆意欺负!凤言低垂着脸庞,胸前的愤怒一波一波的浮起,脑海中努力思索着自救的方法。 骁王低垂下眼帘,眯了眯一双凌厉的眼眸。见到凤言那中衣下头,并不是如他所期愿那般的连绵起伏,而是被一层厚厚的白绫缠得密不透风!可那纤细似不可盈握的腰肢,以及白皙平坦的小-腹,却被他一览无遗。 一股女子身上独有的甜香,瞬间钻入了他的鼻息,使得骁王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急速跳跃着,也使得他的喉咙,禁不住的哽了一下。 望着那胸前缠得厚厚的一层白绫,骁王嘴角儿的邪笑更加的迷人,将凤言整个身体抵在冰冷的石壁上,使得她无处可逃,只能成为他唾手可得的猎物! 正当他一只大手,朝着凤言胸前的白绫伸去时,只觉得腰间一凉,骁王警觉的低下头来,却见到自己腰间的鹿皮大带,被凤言的一只柔嫩小手儿解了下来,‘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 凤言的这个动作,引得骁王心头的激荡更加的强烈了,眯紧了一双凤眼,在凤言的耳边柔媚的道了声:“好,很好,没想到你还挺会配合的嘛!” 哼!配合?那本姑娘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配合的!想到此处,凤言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感觉到骁王放松了钳制自己的力道,凤言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慌乱,动了动唇扯出了一抹柔媚的笑,在骁王的耳际吹了一口气后,糯糯说着:“原来王爷喜欢这样!” 此话一出口,凤言便感觉到骁王的气息越发的凌乱了,紧盯着自己的一双眸子,也变得迷乱深邃。凤言心下暗喜,有门路,这个骁王似乎是上了套儿。 于是凤言压下心头的惊慌,伸出一只纤柔酥手,解下缠在自己头上的一方巾,瞬间黑亮如云的三千青丝滑下,落上她那洁白凝脂的香肩。 如同铁钳一般的挟制,不知何时变成了温柔的轻抚,望着凤言那双如蝶冀般低垂的睫毛,在她白皙如玉的娇颜上映出两片小小的阴影儿。 两片如花红颜的唇,盈盈闪闪的挂着一滴泪,就如同春日里吐蕊盛开的花朵,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儿。 骁王感觉到来自喉头的干涸,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胸前的肌肉快速的起伏着。 此次,他感觉到一双柔软小手,在自己腰间不断摩挲着,使得骁王的腹部,瞬时间升起一股炙热焦灼,也使他的全身被滚烫的气息包裹起来。 轻抚着凤言如玉雕琢的纤细藕颈,轻嗅着她周身散发而出的芳香,使得数月没有过女人的骁王,顿感恍惚起来,缭乱的轻吻着凤言玲珑的耳垂儿,在她的耳边呢喃着:“美人儿,你居然这么美,为何要藏起来呢?” 只见凤言扯出一抹足已迷乱人心的笑,声音如银铃般的悦耳动听,柔声道:“不藏起来,怎么能给殿下惊喜呢?” 随着这一句的道出,凤言手上一用力,将骁王腰间的大带抽出。只是一瞬,骁王只觉得身下一凉,外裤便落了地。 随着一股温热的龙涎香撩上凤言的玉面,使得她顿时觉得脸上发烫。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一位男子了,当然,与云冉阳的那次算是意外。 可如今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这个陌生的男子,为了不让面前这个霸王将她生吞活剥了,她只能出此下下之策。轻叹一声,凤言隐去心头的羞涩与哀伤,向着骁王柔媚一笑。 “果真是个惊喜,小东西,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宝贝!” 是呀,更加激烈的还在后头呢!殿下你可要好好的消受才好!凤言将口中的贝齿咬得‘咯咯’作响。 正在骁王迷乱的轻吻着凤言的香肩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着他的下-身,使得骁王顿时疼痛的压弯了身体,一双抚在凤言身上的大手,也不得不去捂住那要命的部位。 这次终于得手了!凤言抑制不住心头的雀跃,挣脱骁王的钳制后,纵身一跃,如同狸猫般轻巧的身躯,几个晃动便来到了门口儿。 慌乱的将大门打开后,凤言回身望了一眼那疼痛得面目扭曲的骁王,狡黠一笑:“骁王殿下,我真的不知道凤千手的下落,请你别再打扰我了,再会!” 风流倜傥、地位显赫,又武功盖世的骁王,何时经历过如此的奇耻大辱?此时的他即便是身上的疼痛难耐,额头上也泛起了一层汗,但他依旧不能就此放过面前的小贼。 顾不上自己的衣装不整,也顾不了那滑落至膝头的外裤,骁王胡乱的伸手提起裤子,一个纵身便追了出来。 凤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吃惊的问道:“都这样儿了你还追?” 虽说是吃惊,可腿上并未停歇,将被撕烂的外衣系于腰间,遮挡住了自己裸露的肌肤,一溜烟儿似的冲出了骁王的庭院,回头见骁王依旧紧追不舍,凤言心头急躁起来。 “再跑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骁王的怒骂声徐徐逼近,凤言蹙弯了一双黛眉,心头思量着脱身的方法。 如今的情形骁王宁愿自己追着她跑,也不愿惊动他的士兵,肯定是不想让人看到他此时的狼狈。 有了!凤言轻声一笑,扭身一转,便朝着那空中回荡着操练之声的地方逃去,因为人越多的地方,对她越有利! 可是刚转过营房的转角,只瞧见迎面而来两名女子,凤言心下一喜,便知道救星驾到,于是暗自解开系在腰间的两片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惨烈一些。 华妍公主方雨桐带着丫鬟飞羽,原本是想赶往操练场练习骑射的,却在半路听到了骁王的咒骂声,于是寻着声音的找了来。 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哥哥方萦回,那位风流倜傥、气宇轩昂的骁王,此时正衣衫不整、发髻缭乱的奔跑着,一只手居然还提着裤子,这....这成何体统! 正在震惊之余,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姑娘来到面前,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两片,披散着一头长发,光着一双脚丫儿,样子看起来好不可怜。只见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全身抖动如筛糠,边痛哭边祈求着:“请小姐救命,救命!” 方雨桐微蹙着一双娥眉,看着面前的可怜女子频频的磕头,身上的衣服已经遮不住身体了,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泛起了红肿,这难道都是她的好哥哥的杰作?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哥哥那虎视眈眈的样子,似乎要将这女子生吞活剥,面前的情景已经说明了一切,顿时激惹了方雨桐心底的怒火。 第二十六章,算计 狠狠地怒瞪了一眼那位,立在一旁紧盯着女子不放的哥哥方萦回,方雨桐连忙移身上前,将凤言轻轻的拉起,拍了拍凤言的手背轻声安慰道:“有我在,他不敢胡来,你放心好了!” 凤言的一双眼眸,早已哭得红肿,下巴上的青紫手印儿,也清晰可见。见到这可怜女子狼狈的模样儿,方雨桐的心底泛起了阵阵的怜惜。低下头来又见到了她光着一双脚丫儿,立在这冰冷的地面上,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油然而出。 将凤言护在自己的身后,方雨桐怒气冲天的来到方萦回的面前,瞪圆了一双杏眼,愤怒的质问着:“哥哥,如今你可真是长进不小啊!竟然强抢民女!” 被妹妹撞见了这一幕,骁王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解释。总之,如今的他,纵然有一百张嘴,也难以为自己辨清了。于是烦躁的别过脸,冷冷的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到骁王一幅死不悔改的模样儿,方雨桐恨得紧咬着贝齿,却不知自己的哥哥,是何时堕落成这幅模样儿了,于是瞪圆了一双美目,气愤的说道:“今日的事,我是管定了,这女子我要带走,你不可以再碰她!” 听闻妹妹要将凤言带走,而他方才的耻辱还未曾讨回呢!骁王一双凌厉的眼眸,如猎鹰一般的紧盯着凤言,使得凤言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问:刚才是不是有点儿过火? 骁王猛然的伸出手指,指向躲在公主身后的凤言,厉声道:“她不能走,她是我的人犯。我还要继续审讯呢!” 凤言心下一惊,如果再次落入骁王之手,自己一定会死得相当惨烈,于是如同受惊的小鸟儿一般,躲在公主身后不断哀求着。 “我不是犯人,不是犯人,请公主救命,救命。” 骁王越是如此说辞,越惹得华妍公主的怒火,腾腾的燃烧。攥紧拳头,瞪圆双眸,向着骁王高和着:“我如今是这军中的督军,即便你是这军中的统帅,如有违反军纪之事,我也是管得着的。” “这姑娘,我定要带走,此事就此作罢,我也不再追究。如果骁王殿下执迷不悔,休怪我一封急报告到父皇那里,让父皇下旨来论一论是非,如何?” 见到骁王那张俊逸的脸庞,变得如同寒冰般的冷硬瘆人,紧咬着牙关,却始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华妍公主方雨桐重重的‘哼’了一声,回过身来向着丫鬟飞羽说道:“带上她,我们走。” 飞羽斜睨着身边的姑娘,又抬眼看了一眼骁王,十分不情愿的来到凤言身前道了一句:“走吧!” 骁王瞪圆一双愤怒的眸子,紧盯着凤言娇小的身影儿离去,直到三道身影儿早已消失在拐角处也不曾收回。 回到了自己的营房,骁王拾起落在地上的大带在腰间扎紧,这才解放了他那只用来提着裤子的手。回想着方才的情景,骁王眯了眯一双细长并邪魅的眼眸,眼角闪出一道狠戾的光。 下-身还在隐隐的疼着,使得骁王不得不移身坐上了大椅,避免亵裤与那个部位接触摩擦,尽量减轻来自下-身的隐痛。 凤言,那个该死的小贼,他居然中了她的计?还让她伤了自己的宝贝命根子!真是该死! 若不是她先勾引了他,他怎么能失控得想要了她?而她又在自己妹妹面前,装出一幅受人欺凌的可怜样儿。仿佛他就是个十恶不赦、饥不择食的饿狼!破坏他在妹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没看到回来时遇到的几个小卒,用什么样的眼神儿看他吗?张开的嘴巴,都能塞个馒头了!他的威严啊,他的形象啊!居然被她毁到了一定的程度!真该死! 而他才是受伤的那一个,直到现在他的宝贝还在要命的疼着,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儿了。可是这样的事儿,叫他怎么去传军医?该死的小贼!这个仇他一个要报! 可是如今,妹妹是那样的护着她,他可怎么才能下手? 正在骁王蹙眉思索之际,帐帘儿一挑,伴随着一股子幽兰清香走入一个人。 未曾抬眸,骁王便知道来者是何许人也了。这周身的香气竟然比女人还要香上三分,定然是那个整日只知道摆弄花草香料的冷乔若了。 冷乔若,不知道你娘多想要个女儿,竞然为你取了这么个名字?真是笑死个人! “呵呵,今儿个是怎么了?脸比锅底还要黑!是谁又惹你了?”人还未到,冷乔若那满口令人厌恶的调侃已经传了过来。 冷冷一抬眸,骁王白了一眼一身雪白长衫,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偏偏男子。那洁白如玉的脸颊上,竟然连一根汗毛都看不到。 面若温玉、发如墨染、明眸皓齿、玉树临风。这周身还自带着一股风流的媚态,居然比骁王还要抢眼几分! 冷乔若这一身的精致与配香的技艺,颇能博得女子的亲睐。但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蒙骗了,以为他是个细腻周正、体贴入微的谦谦公子,实际上他可是位有名的摧花恶魔。 骁王自诩风流倜傥,女人方面也从不委屈自己,但是与这位冷公子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就这么一号人物,骗过的女人可能比他父皇的后宫还要多。却在几年前随着他娘长德郡主回宫时,遇到了自己的妹妹方雨桐。 自此,便开始了冷乔若,这位冷幽谷谷主的独子,长达三年的死缠烂打。却终未能成功俘获美人芳心,这不,又追到军中来了吗! 他老子冷傲川当年拐了长德郡主与他私奔了,他如今也要回来拐个公主吗?这冷家难道都是这样儿的传统? 不过要说搞定个女人,冷乔若定是有着丰富的经验,向他请教请教应该不会错。 思及此处,骁王这才转过头来,可脸上依旧阴沉着,冷冷道了句:“你可有办法搞定个女人?” 一阵幽兰之香逼近,冷乔若来到了骁王的身前,凑近后这才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发髻凌乱、满头大汗、衣衫不整、面色铁青,全身还散发着不好的味道,冷乔若嫌恶的蹙了蹙一双远山眉,以手掩鼻道了句:“搞定女人有何难的,可你这个鬼样子,是被女人搞的?” 被问及了痛处,骁王闷头沉默着,可眸中的怒火更加的肆虐开来,拳头也攥得‘咯咯’响。 见到骁王这幅憋闷样子,冷乔若忍不住的想笑,最终还是努力的强压了下去。以如今的情形看来,这骁王还真是吃了个闷亏,能让骁王吃亏到这份儿上的女人,他冷乔若到是很感兴趣! 轻笑一声后,冷乔若表现出一幅惊诧的样子问道:“原来外头传的那些,都是真的?” “外头都传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骁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腾的一下子站起身,却一个不小心扯到了那受伤的命根子,疼得骁王是呲牙咧嘴,顿时拱弯了腰,斗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掉。 见到骁王痛苦得拧着眉,一张俊脸都快变成包子了。冷乔若嘲讽着摇了摇头,十分不能理解,为啥追个女人就能成了这个样儿? 冷乔若轻叹一声忙移步上前说道:“外头传什么都不要紧,横竖不过是骁王你欲求不满、饥不择食之类...你别这么看着我,这话也不是我说的。可你究竟是怎么的了?难道还伤着了不成?快让我瞧瞧?” 见到冷乔若的一双爪子,朝着自己下-身就伸了过来,骁王即刻伸手将他那两只利爪挡住,抬眸射出两道冰冷的光,愤然低吼:“要是敢碰他,我就敲断你的脏爪!” “滋滋滋,我这也是为你好,要是真伤了那可不得了!”冷乔若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眸,似乎他那颗纯洁的心里装满了对骁王的关切,丝毫没有想借此作弄他的意思。 骁王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不想再与他扯这些闲篇,好让他有机会奚落自己,继而转移了话题:“那该死的小贼被雨桐带走了,如今有她护着,我找不到机会下手。她带给我的耻辱你也看到了,此仇不报,我还怎么在这军中立威!” 冷乔若一听这事儿扯上了华妍公主,心头顿时疾跳了两下,他来到军中已经有段日子了,虽说与华妍公主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可是华妍对他的感觉十分的令他苦恼。他堂堂风华绝伦、傲手摧花的冷公子,却被华妍公主完全当成闺中好友般的无话不谈,却全然的不知道他其实是头危险的饿狼。 但是他不急在这一时,闺中好友就闺中好友吧,最起码能够经常见到她,还可以为她配上一些她所需要的香料香粉,这已经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儿了。 如今骁王想找机会对付那个小飞贼,他就帮他制造个机会。他以后想要娶华妍公主为妻,还免不了骁王的帮衬呢。 他可不想像他父亲那样的拐人私奔,差点引来皇家大军将冷幽谷踏平了。 “那好,我就帮你这个忙,如今华妍公主像防色狼般的防着你,可她对我还是十分信任的。只是,如果我帮了你这个忙,你要怎么答谢我?” 骁王听闻后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如今你要拐雨桐与你私奔,她都不肯跟你走,你让我如何帮你?顶多哪天你真将她拐走了,我带兵围攻冷幽谷时,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冷乔若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说道:“我如今还未出手呢,只是想先与她培养感情,让她完全的信赖我。等时机成熟了,她定然会深深地爱上我的,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向皇上请旨赐婚,你保证要助我一臂之力才好。” 骁王嘲讽一笑,腹诽着:等她深深爱上你,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这事儿还不一定能成。可是如今他实在是需要他的帮助,于是满口答应着:“好。如果你向皇上请旨赐婚,我定然助你一臂之力。”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躲在营房中,密谋着要如何去算计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小女子! 凤言你等着,你始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哼! 骁王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第二十七章,收留 此时被华妍公主带回营帐的凤言,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使得她的心狂乱的疾跳了几下,后背也跟着泛起一股的恶寒,引得她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如今还未能逃离长陵国的大营,虽然暂时有华妍公主相护,但是那来自骁王的威胁依旧存在着。自己方才勾引了他,随后又重伤了他,他定然不会轻饶自己的。这段时间她要加倍小心才行,还要找准机会尽早逃离这座大营。 正在凤言失神的思索着如何逃跑时,华妍公主方雨桐悄然来到身前。 华妍公主一心认为是自己的哥哥伤害了这可怜的女子,此时望着凤言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儿,更加惹得她心中的愧疚感泛滥而出。 于是她举起手中的丝绢,蘸了蘸凤言额头上的汗滴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了华妍公主柔声的问询,凤言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望了一眼华妍公主充满愧疚的双眸,凤言的心中泛起了思量。 这华妍公主已然的相信是骁王方萦回想要霸占自己,而自己只是个孤苦伶仃的可怜女子。而凤言也深切的明白,只有博得她的同情与怜悯才能得到她的庇护。 于是抬起一张苍白的俏脸,眸中泪光闪闪,双唇颤抖着轻声抽泣着,样子看起来好不可怜:“民女名叫凤言,方才...方才多谢公主的救命之恩。”言罢颤颤巍巍的起了身,就要向着华妍公主跪拜。 华妍公主一把扶住了凤言那颤抖的身子让她入了座,又命飞羽拿来了一件短绒披风,为她披在肩头,遮住了凤言裸露在外的肌肤。 望了一眼凤言身上被撕烂的衣服与下巴上的青紫淤痕,华妍公主心中对她的怜惜更加的强烈了几分,微蹙了蹙一双弯月黛眉说道:“哥哥简直太不像话了,居然对你动粗....” 凤言低垂着纤长的睫毛,一闭一抬之间,便滑落了清泪两行。华妍公主见状,连忙握上她一双冰冷的手,关切的问道:“是哥哥对你做了什么了吗?你同我讲,我定然去找他算账!”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兵符的事儿,才会被骁王抓回来的;肯定也不能让华妍公主知道,骁王是为了逼她道出兵符的下落,才撕烂自己的衣服的。 而她也是为了自保,不让骁王将她身上的衣服剥光,才会在那样紧急的时刻,勾引了骁王,并在他意乱情迷之时对他下了狠手,这才为自己赢得了逃跑的机会。 没成想,最终还是没能逃出这座大营!而这个心地善良的公主,待自己也真心不错,在她不能离开长陵国大营这段时间,自己可能就要依仗着她了。 如今的凤言,需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华妍公主相信,骁王是一只饥不择食的色狼,时时刻刻的想要将她吃掉。 于是凤言轻拭着腮边的清泪,抬起一双凄美的双眸,悲悲切切的说道:“民女无事,请公主不要因此去责怪骁王了。殿下,殿下也只是一时的...冲动..” 只此一句,便惹得华妍公主瞪圆了一双杏眼,重重的一声哼:“哼,凤言你不用怕他。哥哥他也太不像话了,本以为父皇派他来军中历练,他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脱不了他的风流成性!” “他在京城惹的风流韵事已经不少了,但还仅止于你情我愿的。没想到如今,他居然发展到强抢民女来了!” 华妍公主的这段话,惊得凤言暗自张大了嘴巴。真没想到这骁王是个有前科的人,也难怪华妍公主二话不说,就认定他企图**自己呢!原来这是有原因的啊! 发现华妍公主正在看着自己,凤言连忙收起了心头的诧异,换做了一幅受尽委屈的模样儿,一颗颗晶莹的泪滴,也挂上了长长的睫毛,凄婉的说道:“可是骁王的权力那么大,民女如何能逃得出他的魔爪?到头来,到头来怕是....呜呜呜...” 凤言哭得是悲悲切切、撼人心扉。华妍公主看着她肩头攒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柔弱无力,任人欺凌的小女子,顿时腾升起强烈的保护欲。 华妍公主攥紧的一只玉拳,重重的落在了桌案,愤然的说道:“凤言,从今以后你便留在我的帐中,随侍在我左右,我到是要看看他能怎么对你下手!难道还当着我的面抢人不成!” 听到华妍公主开口收留了她,这是她求之不得的决定,凤言心头一喜,自己的安全算是有着落了,于是擦了擦脸上的清泪,连忙起身跪拜在地道:“多谢公主收留之恩,奴婢愿为奴为马随侍公主左右。” 华妍公主连忙将凤主拉起,不以为然的说道:“此次出行,我只带了飞羽一个婢女,面对着这满营的男子她早就烦透了。如今有你与她为伴,她肯定要高兴坏了。飞羽,飞羽....” 随着华言的呼唤声,飞羽从外间儿行入了屋中,向着公主福身一礼:“公主,有何吩咐?” 华妍公主轻招着手,唤着飞羽来到身前,欣然说道:“你们俩个认识一下,她叫凤言,以后留在这里与你就个伴儿。” 对于今日解救的落魄女子,飞羽很是看不惯,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竟然让骁王对她如此的垂涎,还想强行占有她? 她虽然不喜欢凤言,可是公主的命令她不敢违逆,而如今公主又是那样怜悯着她,她也要表现得欢喜才好。 于是飞羽行上前来,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拉起了凤言的双手,和声说道:“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不必烦闷了,你今年多大了?” 被问及了年龄,凤言的心头泛起阵阵苦涩,低垂下眼帘落寞的道了句:“我今年二十了。” 凤言的回答,的确令面前的飞羽感到十分意外,却也令她的心中,升起了小小的得意。 可这一句话,却引得华妍公主的心,难以抑制的泛出阵阵的酸楚,对凤言的怜惜更加的强烈了几分。 要知道作为一个女子,过了十五岁的及笄礼后,就可以谈论婚嫁了。按照常理,二十岁的年纪早应该为人-妻、为人母了。 可这个凤言,为何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拖到了如今?她这样的年纪,怕是嫁不得好的人家了,就算是嫁到小门小户,也免不了是个填房的命运! 对于她们的意外凤言自然是明白,可若不是家道中落,又天天被人追杀,她又何必将自己扮作男子,藏身于这边城小镇去隐忍度日? 而如今,她也没能找到方华倦,还被方萦回与云冉阳两个人左右夹击的百般折磨。 她无父无母、无权无势,如今连师父也找不到了! 虽然飞贼出身的凤言,身手还是不错的。可她那些个武功在这二人面前跟本就不值得一提,却要煞费心机的与他们周旋! 殊不知,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这两个魔头吞入腹中,连一根骨头都剩不下! 夹缝儿里偷生的凤言,如何能顾及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何能像正常人家的女子那般的等待着花轿上门,装载着美好的祝愿与幸福的憧憬,与那个心爱之人一世相守? 而那个本应该骑着高头大马,迎娶她过门的太师之子范世殊,在他们的大婚当日并没有抬来花轿。 而她,却等来了查抄她全家的,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禁城卫! 心头的苦涩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出,朦胧了凤言的一双凄苦眼眸,却是她想躲也躲不开的痛苦记忆! 自从归属在了华妍公主的麾下,凤言便恢复了女儿装扮,虽说依旧身处于军营,只是一身杏色的简单服饰,也展露出了她藏匿多年的小女儿姿态。 满头墨染般的乌丝,梳成圆髻垂于耳后,颈后的长发,如流瀑般的垂于腰间。头上佩戴着点点簪花,只是稍作了些修饰,就已经将凤言那惊艳的容颜展现无遗了。 飞羽一挑帘儿进了营帐,手中托着一只红黑描金的托盘儿,上头码放着一只只精致小巧的玉盒儿玉碟,行至近前还带着袅袅的清香。 看到已经装扮好的凤言,飞羽眸光闪闪的盯了她好一会儿,暗道了句,真没想到这凤言这么耐看,也难怪她家王爷为了她成那幅模样儿了,还真是个能惹事的! 随后摇了摇头,压下了心头小小的嫉妒,扯出一抹和煦的笑来,柔声说道:“瞧瞧,这多好,本来就是个美人坯,偏偏要弄成个不阴不阳的假小子样儿。” 这话说的,这是夸她呢吗?凤言心头泛起了不乐意,可面上还是笑着说道:“飞羽姐姐说的是,以后穿衣打扮方面,还要像姐姐讨教呢!”虽说她比飞羽大上好几岁,但是为了显得尊敬,凤言还是开口闭口的姐姐叫着。 谁叫她如今,要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混口饭吃呢! 飞羽闻此言,抬头瞄了一眼凤言那张毫无瑕疵的俏脸,轻哼一声说道:“您可比我大,叫我姐姐我可不敢当,还有...”说着将托盘儿往前一递道:“这些个是冷公子为公主配制的脂粉,公主选了几样儿留下了,剩下的公主不喜欢,你将这些给冷公子送回去,让他改进了再拿来。” 本来这些差事是华妍公主交给飞羽做的,可是她还要陪着公主去骑射呢。一想到在骑射场上又能见到英俊潇洒的骁王了,飞羽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抹绯红。 为了避免骁王与凤言相见,公主每次去骑射场都不会带着凤言,而她来了以后接手的差事也不多,正好使唤使唤她替自己跑跑腿儿什么的。 第二十八章,饿狼 对于那位经常出入华妍公主营帐的冷公子,凤言唯一的印像就是精致阴柔,又精通一手的调香技艺,凤言对他的印象倒也不坏。 不过,凤言打心眼儿里觉得他不像个男人。如果他那样儿的也算男子,那凤言这样儿的假小子,也可以以假乱真了! 接过了飞羽手中的托盘儿,凤言便出了门,沿着营地走出约莫二里,才到了那位冷公子的营帐。 人还未进入,那满庭的氤氲芬芳便徐徐的飞出,使得凤言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看法-好不像个男人哦! 由下人引着进了帐,只见大帐的四周摆放着两排紫檀雕花百宝阁,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瓶玉罐儿,还有一些她从来没见过的工具器皿,估计与制作香料有关。 抬眼环顾着四周,却也没见到冷乔若的身影儿。凤言心道,没在正好,将东西放下后她就回去。如今的情形,她不敢在外多做逗留,虽然她知道此时的骁王会在骑射场上操练,但是还是小心为妙。 移身来到大案前,将手中的托盘儿放下,凤言正打算转身离去,却闻到一股幽兰之香飘过,一阵男子如四月春风般柔和的声音飞入凤言的耳际。 “没想到,今日竟然是凤姑娘前来,冷某真是受宠若惊了。” 凤言一听,这是什么话?她凤言一介小小侍女,前来送个脂粉,到是令这位尊贵的冷公子受宠若惊了?他话中的恭维她何尝听不出? 于是凤言轻轻地转过了身,向着身后一身白衫、迁尘不染的冷公子盈盈一礼,淡淡地说道:“冷公子此言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今日前来,是受公主之命为冷公子送回脂粉的,如果冷公子没有别的事儿,那奴婢就告辞了。” 凤言的冷漠回应,使得冷乔若僵硬的勾了勾唇,抬起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把玩着自己一缕如墨青丝。而他的一双阴郁柔媚的眸子,却紧盯着凤言那张俏脸,嘴角儿噙着一抹狠戾的笑。 面前这位身份低微又举止粗俗的臭丫头,虽说有那么几分姿色,可对于他的恭维奉迎却是毫不领情,这令冷乔若的心头,产生了烈强的愤怒与挫败感。 不过臭丫头,马上就会有人收拾你了,看你还狂不狂妄! 冷乔若移身来到凤言身前,淡淡的说道:“凤姑娘莫要急着走,冷某今日正好调出几款新的胭脂,还望凤姑娘替公主试一下这几款胭脂呢!” 凤言闻言后心头一怔,公主的胭脂要让她来试吗?随后抬眸问道:“公主的东西,奴婢草芥之身,怎敢动用?” 冷乔若眯了眯柔媚的眼眸,浅浅一笑说道:“制作一款胭脂,要经过数十次,甚至上百次的试用与调整,最终才能成为一款完美的成品。以公主之尊,怎么可能每次都要劳烦她前来试用呢?而在此之前冷某每次调制出新的香,都是飞羽前来试用的,确定无害后,才会给公主使用。” 冷乔若的这番话,凤言也听得明白,就像是皇帝用膳前,有专门的人试毒一样。只有确定那膳食之中无毒无害,才会奉给皇帝享用。 而如今冷乔若让凤言试胭脂,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了!既然以前都是飞羽在做,那现在飞羽不在,由她来试用新款的胭脂,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横竖一款胭脂,顶多不成功脸上长几颗痘痘,还不至于死人的。 于是凤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那就请冷公子将胭脂取出来吧!” 冷乔若微微扯了扯唇角儿,心中暗道:好呀,这警觉的小刺猬,终于入了圈套,一会儿就将你周身的刺,全都拔掉! 潇洒的一转身,宛若谪仙般的清逸,冷乔若移身坐在了大案前,从格子中取出一只只精美小巧的玉盒儿来,十指芊芊优雅的搬弄起来。 随后,一只精巧的白玉毛笔蘸上嫣红的胭脂,握在冷乔若那双修长白皙,又修剪得精致整齐的手中。抬眸,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眸望着凤言,柔媚的声音唤着凤言前去。 “冷某亲自为凤姑娘,点绛唇可好?” 冷公子不要这样好不好?就算是凤言并不喜欢冷乔若这种类型的男子,但是那么一位精致得毫无破绽的美男子坐在面前,还要为自己点绛唇?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不用劳烦冷公子大驾了,奴婢自己来就好。”凤言伸出白玉兰般的酥手,接过了冷乔若手中的胭脂笔,对着面前的铜镜,将胭脂点在了自己的唇上。 再次被拒绝的冷乔若,紧盯着凤言那张玲珑剔透的脸庞,看着她生涩的描绘着自己的红唇,冷乔若的目光中升起了阵阵的迷茫。 自己的魅力似乎是没有了?先是被华妍公主当成了密友,这一次又被面前这个身份低微的无名小卒忽略个干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料想当初,他初到长陵国的京城,那是何种的轰动!万千京城贵女为他一掷千金不说,提前数月等候着也是经常,千里迢迢慕名而来的也大有人在,却只是为了一睹他的英姿,与得到他亲手调配的香料。 可如今是怎么了?如果不是自己出了问题,那一定是面前这个女子有问题! 但不管是谁的问题,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会死得很惨! 凤言对着一面鎏金雕花的铜镜,仔细描绘着红唇,可不知不觉中,觉得自己越来越没了力气。到最后就连手中的胭脂玉笔都拿不稳了。 凤言警觉的侧过头,强打着精神问向了一脸黯淡的冷乔若:“我与你无冤无仇,可你为何要害我?” 没等冷乔若开口,只听得“哈哈哈”的大笑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临近,从屏风后头转出了一道身影儿。 只此一瞥,就将凤言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只见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几日前被凤言设计踢伤过的骁王方萦回! 狂放的大笑过后,骁王方萦回徐徐逼近了坐在铜镜前的凤言,望着铜镜中那张已然惨白的俏脸,正如同受惊的小鹿儿一般的瞧着自己,骁王的心情是格外的舒坦。 骁王身上独有的男子气息,带着霸气十足的龙涎香萦绕在凤言的周围。在她身边的绣墩儿上坐定后,骁王邪魅的勾了勾唇,在凤言的耳际轻声说道:“你与他是无冤无仇,可是与本王呢?咱们的恩怨总该算上一算了吧?” 该死,没想到自己如此的小心谨慎,最终还是落在了这霸王的手中了。话说现在,他不应该去带兵操练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只为了等她吗? 抬眼望了一眼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冷乔若,凤言心中已然明了,这冷乔若与骁王串通一气,定是给她下了什么药,使得她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如今的她就连站立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更别说逃跑了。 没想到这个骁王,居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如此没有底线的陷害她一个弱女子,亏他下得去手! 胭脂?对,一定是那冷乔若在胭脂中动了手脚!想到此处,凤言狡黠一笑。 抬眸正对上了骁王的洋洋得意,凤言顿时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那样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的灿烂。 “骁王殿下,今日不忙吗?公主已经去了操练场,见不到殿下怕是会着急的。” 见到这丫头故意提到华妍公主,以此来给自己施加压力。骁王勾了勾唇邪魅一笑,伸出一只大手抚上了凤言洁白剔透的耳垂儿,以他那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探身上前,炙热的气息拂动着她的发丝,使得凤言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觉察到了凤言身体的反应,骁王更加的满意了,在她耳际魅惑的说道:“小东西,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是想想接下来你该怎么取悦本王吧!也许本王心情一好,就饶了你呢!” 凤言脖颈间飘出的温热芬芳,如同蜜糖一般的甜香味道,瞬间钻入骁王的鼻中,使得骁王的心潮被剧烈的激荡着,不久便泛出层层的波澜。 自从上次闻过了她的气息后,他的身体便有了记忆,每当这股熟悉的味道再次萦绕着他时,那股来自腹部的炙热便烧得他异常的燥热难耐。 见到了骁王那腾升而起的浓浓兴致,冷乔若投以不屑的一顾,暗道了句:就这么个粗俗丫头,这骁王还挺有兴致,得,他闪人。 于是立起身来,向着骁王道了句:“别把我这儿弄脏了!”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找地方躲着去了。 眼看着冷乔若走了出去,凤言额头上的香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可骁王那只粗糙的大手,还不老实的在她脖子上摩挲着。 如今她一个不小心,中了骁王的毒计了,全身用不出丝毫的力气来,想要用上次那招脱身,恐怕是没有任何的可能。 这里离操练场相隔数里的距离,就算是华妍公主知道她遇到了这只饿狼,等她赶过来估计自己已经被他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了。 方萦回,长陵国与西华国的大战不是要开打了吗?你不去操练你的兵马,为啥天天盯着我一个弱女子?早就同你说过了兵符不在我手上,不在我手上,不在我手上! 你要是早早相信我的话,我上次怎么会踢你?真该死! 抬眸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两片娇艳的红唇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艳欲滴,凤言坏坏一笑,不如这样儿吧,就算救不了自己,也要拖他一同下水。 凤言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转过头来对着骁王委婉一笑,眨巴了两下她那双似水明眸,糯糯的问道:“如果奴婢能将殿下服侍好,殿下真的能饶恕了奴婢?” 第二十九章,中招 听到了凤言酥酥的问,骁王顿感心头似有无数小爪子在不停的挠着,使得他更加满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小美人,这可要看你的本事了,能不能饶了你,要看你让本王能有多开心了,哈哈哈!” 饶恕她又何妨?只要能让他满意了,将她留在营中为他暖暖床也不错! 心头的那些小爪子瘙着骁王实在是酥-痒难耐,于是将凤言腾的一下横腰抱起,便朝着后帐的软榻而去。 就在骁王将凤言抱起的一瞬间,凤言将铜镜前的那盒胭脂,偷偷的揣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将它藏好后发现骁王正在低头看着自己,凤言即刻给与他一记如梨花般的笑靥。 她居然会这么顺从了?骁王的心头浮起惴惴的不安,想起了那日自己中了她的诡计,骁王还是心有余悸。过了这么多天了,自己的命根子才刚刚恢复了雄风,可不能再被她弄伤了。 不过如今她中了麻醉散,这两个时辰内可以任意他的蹂躏,他也不怕她将自己的宝贝弄伤了。看她如今的乖巧模样儿,怕是已经认命了,这样子很不错,他喜欢! 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暖暖柔柔的,她还在望着自己笑,嗯,不错。以他的身份地位,外加他的英俊潇洒,外加他的狂放不羁,外加他的武功盖世,多少女子都巴不得被他宠幸呢,她应该也不例外! 将她柔软的小身子放在了床上,骁王笑得很邪魅。要征服这只小刺猬可真不容易,不过他马上就要得手了。不仅报了当日之仇,还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自尊心。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都会乖乖地顺从他,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只有他嫌弃她的份儿,她不能拒绝他,更不能如避蛇蝎一般的躲着他! 被骁王一双泛着幽幽之光的眼眸紧盯着,凤言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她要转移话题,不然这骁王定然会一口气就将她吞入腹中的。 随即睁着一双盈盈大眼,眸中闪着朵朵泪花,可怜巴巴的说道:“王爷,你可相信,奴婢真的不知道兵符的下落!” 兵符在凤千手的手中那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凤千手的下落却也成了迷,不管凤言知不知道他身在何处,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现如今骁王什么也不想考虑,只想一下子扑过去,将她衣服剥光,然后狠狠的蹂躏她。 “美人儿,此时说这个,是不是太不适宜了?本王还在等着看你有什么本事呢?等你亮出你的能耐来,本王再来决定,你与兵符的事是不是可以了结了,可好?” 噗,她与兵符是不是有关,还要与将他服侍得满不满意扯上关系?神逻辑! 凤言掀起一双浓密纤长的睫毛,幽怨的望着骁王那双冒着绿光的狭长凤眼,紧紧地咬着自己那红艳欲滴的樱唇,娇柔的道了一句:“殿下,如今奴婢已经落在您的手里了,即便是殿下强占了奴婢,奴婢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以殿下的卓越风姿与傲人权势,何必要强迫于奴婢这样儿的女子?如果这事儿传了出去,可是有损殿下的声誉。” 她可是为了他的名誉着想的,才会如此这般的提醒着他! 骁王邪魅的一声笑,俯身来到了凤言的面前,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以手指的外侧轻轻地蹭着她光洁柔滑的面颊,一双泛着幽幽之光的眼眸,却是紧盯着凤言的唇瓣,惹得他的心更是如同爬上了千万只蚂蚁般的燥-痒难耐。 “美人儿,这些不必你操心,本王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多这么一遭也无妨,而如今的这般,谁会说本王是强占了你?你不也是如同只小猫儿般的乖巧柔顺吗?” 言罢俯身上前,刚要朝着她那两片娇艳如花的唇瓣而去,却想起了冷乔若的提醒,于是乎,骁王以指腹轻轻抚弄着那两片柔软诱人的红唇,硬生生的咽下了心头那股欲亲芳泽的强烈渴望。 凤言见到骁王紧盯着自己的红唇咽口水,却不敢上前品尝,心中已然的明白他所顾忌什么了。 哼,胭脂中定然下了药的,你不敢是吗?那本姑娘就帮你一把,又何必忍得那般难受呢?想到此处,凤言邪邪一笑。 微微地坐起了身,凤言娇柔的身体软软地倚在了骁王的胸前,一双柔软的藕臂懒懒的环上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徐徐的吹着热气,引得骁王的身体顿时的一阵轻颤。 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一只大手,逐渐地炙热起来,握着的力道也明显的加重了,凤言将两片如同朝花般红艳芬芳的红唇,移至了骁王的唇畔,玲珑小巧的鼻尖儿抵着骁王的,低垂着的睫毛,在他的面颊上扇动,引得他全身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的泛起了酥-麻。 正当骁王手上的力道加重,想要将她扑倒在床时,凤言伸出一只娇柔小手,挡住了他那只大手,另一只玉手轻抚着骁王俊逸的脸庞,在他的耳际吹了口芳香的气息后,糯糯的说道:“王爷急什么,不是要看看奴家的本事儿吗?这才刚刚开始呢,王爷就要投降不成?” 听着怀中女子娇嗔的挑衅着,骁王虽然心头急切,但也不得不忍下了那股强烈的**。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学来的手段,居然让他这般的飘飘欲仙。 骁王邪邪一笑,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咬着牙说道:“好呀,既然美人这般的配合,那本王定然奉陪到底。小东西,有什么本事统统使出来!” 于是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发丝,将她的云髻轻柔的解下,自从初见时他无意中解下了她的满头青丝,他便爱上了她那副垂着满头墨发的模样,那样子的她,真是要多美有多美,美得如同天边的一片浮霞。 感觉到骁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凤言一颗疾跳的心这才平静了些许,如今她阻止住了骁王对她身体的探索,而骁王也在等待着她的表现,这种状态正是凤言想要的。 凤言那双交织在骁王脖后的酥手,已经紧张得攥出了冷汗,如果自己刚刚的惹火行为,引得骁王把持不住的强占了自己,那她可真是作死的引来大火,将自己烧了个片甲不留。 好在关键时刻,骁王停下了手上的探索,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表现,那她就要好好的表现了,好引他进入这美丽**的温柔陷阱。 “那王爷可要有足够的耐心才好。”凤言斜抬明眸,娇媚一笑。 骁王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没想到面前的小女子,居然是这般的惹火,他以前可真是小瞧她了。如此的娇媚模样儿,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更让他忍不住想要了解她接下来的精彩表现。 “为了一睹美人的芳姿,本王定是等得了。” 只见凤言眯着一双朦胧眼眸,微微张开似乎能滴出蜜汁来的小口儿,伸出娇小红润的丁香小舌,轻轻舔舐着她自己的唇角儿,却在最后收起一刻向上一挑,引得骁王的心脏,禁不住的剧烈一跳。 骁王忍得是两眼冒火,却也无法忘记冷乔若的提醒,重重的喘着粗气,抚在她脑后的一只大手紧了又紧,还是忍住了将她拉近品尝那唇齿间芬芳的冲动。 望着骁王痛苦的模样儿,引得凤言心中暗笑。这些手段可是一次偷盗之时,她潜入了一富商的宅邸,无意中窥见了富商与小妾缠绵时学到的。为了不惊动那两人,凤言便潜伏在了衣柜之中,从头到尾的观摩了个完全,连一个细节也没错过。 而那两人居然折腾到了半夜才入睡,害得凤言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但是身为一介小飞贼,这样的苦是她必须承受的,做贼就要有做贼的精神,这就叫做敬业! 如今见到了自己偷学到的那些本领,居然引得骁王像是被火炙烤般的难耐,顿时心头乐开了花。好,接下来还有更加精彩的,骁王殿下,你可要忍住了! 凤言将交织在骁王脖后的双手分开,一只纤柔酥手拾起骁王的一缕青丝,移至唇边轻轻扫刷着自己的唇角儿。在骁王紧盯着自己的红唇时,偷偷地将指腹移至唇瓣,悄然垂眸,只见白皙的指腹上已经沾满了鲜红的胭脂。 殿下,也让你尝尝这被下了药的胭脂如何? 打定了主意,凤言抬起一双盈盈美目,在骁王灼灼的注视下俯身上前,将一张樱花般的红润小口儿,逼近了骁王的唇,气息缭乱,炙热缠醉,使得骁王似乎可以闻到她那唇齿间香甜如蜜的芬芳。 痛苦的吞咽着口水,骁王心头的激荡一波一波的袭来,却又一波一波的被冷乔若冰冷的提醒压下,心中暗自咒骂着:冷乔若这个蠢货,下药下到哪里不好,偏偏下到那张诱死人的樱桃小口上,那种艰难的隐忍,真是令他有股想要撞死的冲动。 感觉到了骁王抚在自己背上的大手,躁动不安的凌乱抚动着,凤言轻声提醒道:“殿下,这就要投降了?奴婢还有更精彩的没有展现呢!” 第三十章,强吻 骁王急喘着气息,坚实的胸脯一波一波的起伏着,一双迷人的凤眼,此时更是如同黑夜一般的深邃了。魅惑的双唇微微颤抖着,样子看起来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我说宝贝儿,今天够了好吗?本王决定饶恕你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见识你那些小手段呢!” 凤言听闻后柔媚一笑,笑声如同夜莺般悦耳动听,一只白皙玉手抚上了骁王的唇片,如蜻蜓点水般的在他的唇上一点一点,也将那指腹间的胭脂点到了骁王的唇片上了。 骁王当然不知道凤言的伎俩,如此的挑逗使得他猛然间的张开了口,一口便咬住了凤言如葱白般细滑的手指,含在口中仔细地吸允起来,像是一株沙漠中快到干死的小树,遇到了久违的甘露一般,毫无节制着灌溉着他那颗干涸的心。 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越来越绵软无力了,绵软的感觉从他的内脏正如同藤蔓一般的蔓延至四肢。不好,是麻醉散,意识到自己中了招,骁王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凤言那张笑得很是娇媚的小脸儿,此时的她睁着一双盈盈大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似乎在说:殿下,您又被我算计了! 该死的小贼,居然再一次的中了她的圈套了!真是该死! 骁王抬起头来,正对上面前那张洋洋得意的小脸儿,散发着难以掩饰的喜悦,骁王的心头顿时恨出血来。 好,小贼,既然本王已经中了招,那我就无所顾忌了,在自己被麻倒前的一刻,定然要将你扑倒。 强忍住来自肩头的麻痹,手上的力量还可以用得上,骁王一个用力就将面前那张得意忘形的小脸儿拉到了近前,眼看着她那双沾沾自喜的眼眸,霎时惊恐的瞪圆着,骁王的心头是说不出的舒坦。 来吧,妩媚的小贼,让本王尝尝那两片诱人的红唇,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骁王邪魅一笑,带着周身的热气,便朝着凤言那两片红艳欲滴的樱唇而去,凤言慌乱的推着骁王的前胸,可是悲催的她却绵软得像一团棉花,不能将他推开分毫。 直到她那两片红唇,被骁王牢牢的衔在了口中,凤言也没弄明白为何她中了那药却是全身的使不出力气,而他也中了招,却还是铁臂如钳? 凤言竭尽全力的挣扎着,两排洁白的贝齿小牙,狠狠地咬得骁王的唇,非但没将他咬破,却引得骁王低沉的呻-吟了几声,唇齿间的探索更加的猛烈起来。 挣扎得快没了力气,凤言也无法挣脱骁王的钳制,而自己的红唇却被他无情的蹂躏着,凤言的心底腾升起了一阵的无助与恐惧,一股委屈与疼痛顺间的浮现而出,使得她滑落了两行涟涟清泪。 “不,不要,不能是你,不能是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大混蛋!”凤言痛苦的大哭大叫着,一双绵软的小拳头,不断的捶打着骁王坚硬的前胸,声嘶力竭的怒骂着面前这位张狂霸道的魔王。 如愿以偿的品尝到了那两片红唇的味道,却是似陈酿一般的甘甜缠醉,骁王一张邪魅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却在听到凤言的那句“不能是你”时,而僵在了一处,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在凤言的耳际愤怒的咆哮着:“不能是我?哼!那是谁,是谁?” “你这个混蛋,你这只饿狼,你枉为人,你就是个仗势欺人的大坏蛋,你这个大坏蛋...呜呜...大坏蛋...”凤言悲痛欲绝的痛哭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那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身躯推开。 那两条挣扎的双臂,也慢慢地变为了柔软的捶打,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为他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方华倦,那个早已进驻她内心深处的男子,她要为他守住自己,只有他可以,只有他才可以拥有最美好的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凤言的顽力抵抗,还是因为骁王体内的麻醉散起了作用。总之,渐渐地,骁王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也放开了凤言那张早已红肿的樱唇小口,只是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像一只沉重的麻袋一般的,死死的压在了凤言娇柔的躯体上。 骁王方萦回平复着胸口的强烈起伏,抬起眼帘对上了凤言一双凄苦绝望的眼眸,冷冷的问道:“他是谁?” 凤言微微颤抖着一双长睫,形如蝶翅般的睫毛上挂着晶光闪闪的泪滴,一开一合之间便滑落了一对儿晶莹的泪珠儿,引得骁王的一颗冷漠了多年的心,百年不遇的楚楚的疼。 伴随着颗颗泪珠的滑落,凤言将头别向了一旁,颤抖着红肿的唇瓣凄苦的道着:“他是我穷尽一生都要找寻的人,也是许我一世荣华的人,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也不能将他找到。他就像是个水中的幻影一般的,夺走了我的心,却又化成了支离破碎的影子,让人摸不到,抓不着,想忘又忘不掉。” 感觉到凤言痛哭时胸前一波一波的起伏着,骁王并没有继续手上的探索,而是将那只握着一团绵软的大手,从她柔软的胸前移开了。轻叹了一口气,骁王一翻身躺到了床榻的内侧,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息。 只觉得他无法朝这样的凤言下手,而他在听到她心中藏着那样一位男子时,心头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那样的男子是何其的幸福,让一个女子不畏千难万险的去找寻着他,也让这样的女子拼了一条命的为他守护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只为与他相逢之时,将最完美的自己交予他。 为何从来没有一位女子如她一般的对待着他呢?为什么? 不知道是麻醉散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被凤言的一番话所打动了,此时的骁王只是静静地躺在了凤言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她紧咬着红肿的唇瓣,悄无声息的任凭着一对儿一对儿晶莹的泪珠儿,滑落。 等到凤言的低泣之声渐渐的停歇了,骁王这才翻过身来以手肘抵在床头,低声问着:“你身上那半块玉佩,是他送的吗?” 凤言有些意外的抬眸望了一眼面前的骁王,只见他早已卸去了方才的狂放不羁与满脸的情-欲,此时正神情凝重的望着自己,便认真的点了点头。 “许多年以前,那时我才十三岁,他没有告诉我任何原由便匆匆离去了。临行前他将自己随身的玉佩一分为二,赠送了一半给我,并许下了重逢之日娶我为妻的誓言。可我找寻了他七载,却丝毫没有他的音讯,而如今就连他的模样,我都快记不清了。” 听着凤言低沉的诉说,骁王方萦回的一颗心也被扯得隐隐的疼着。感叹着面前这位女子的痴情,只为了那许多年前的一句誓言,倾尽七载的时光去找寻他,尽管她都快记不得他的容颜了,也不能使她动摇、放弃。 伸出一只大手,手指之间夹起凤言的一缕青丝,移至鼻尖轻嗅着,那发丝间氤氲的清香,更使得骁王那颗许久不曾有过感觉的心,透着阵阵的酸涩凄苦。 “凤言,我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幸运的男子,幸运得令人嫉妒。” 凤言侧过头来,向着骁王凄美一笑,柔柔说道:“他陪伴着我度过了整个童年时光,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琴棋书画,还教会我武功。要说幸运,我何尝不是有幸能得到他多年的教导与陪伴?” 骁王听闻后,更加的嫉妒着那位男子了,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他也愿意陪伴着她度过整个童年,看着她慢慢的长大,光想着那样的情景都觉得是一幅很美很美的画。 可是自己终究不是那个幸运的男子,能有那样难得的机会,可他最终居然不懂得珍惜的离开了她。 如果那男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凤言会不会考虑别人呢? 骁王烦躁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已经不在世了,你会不会考虑嫁给别人?” 凤言听闻后深吸了一口气,闭紧了一双凄苦的眸子,沉寂了片刻后说道:“他一定还活着,他许诺于我就不会食言,他从来都不会对我食言的,你懂吗?” 骁王的一颗心被凤言的这番话震撼住了,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情感与信任,能穿越着生死,即便是死都不可以,就是因为他对她曾经许下诺言,不管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境遇,他都会活着,而她居然就这样的笃定。 心头的颤抖使骁王拧紧了眉头,这样的女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又想到了她方才费尽心机的与自己周旋着,不也是为了实现与他的诺言,而做出的自我保护吗? 也许还有更多更多,他为了曾经许下的诺言而必须活着,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为何时至今日,他都没有经历过一份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令人牵肠挂肚,这样的使人刻骨铭心。他也想要这样的女子爱上他,如此的信任着他,并且为他守护着自己。 “凤言,从今以后,我们俩个可以和睦相处了!你相信我吗?” “骁王殿下,我相信你!”凤言向着骁王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没想到两个人最终达成了这样的共识,也没想到向来自私冷漠、不可一是、睚眦必报的骁王,居然就这样的放过了她,不过凤言宁愿相信骁王对她的承诺,就像她相信着方华倦一样。 抬起纤长的睫毛,见到他眸中的认真,凤言向着骁王感激一笑。感觉到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而如今两人依旧躺在床上,这样的情景使得凤言有些尴尬,为了缓解着这股暧昧不清的氛围,凤言一转方才的神情又换作了奚落调侃,向着骁王轻声问着:“奴婢感谢殿下的宽厚大度,不过您真的就这样饶了我了吗?” 见到凤言方才的一脸哀伤,那样的她的确让自己怜惜,又让自己敬佩着。而此时她又画风一转,换做了一幅调皮的俏模样儿,骁王邪邪一笑,收起了脸上的认真,狠狠地威胁道:“怎么,本王一直都是个斤斤计较、有仇必报的人,今日正巧心情好所以饶了你。不过.....” 凤言一听这骁王话风一转要反悔,于是紧张得瞪圆了一双杏眼,急切的开口阻止着:“殿下,殿下此言一出,可是驷马难追。您可是贵不可言的王爷,定然不能哄骗我这样儿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的,对吧?” 见到凤言一幅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儿,一双盈满水雾的大眼跟小鹿儿似得盯着自己,骁王心头是抑制不住的暗爽。这段时日两人频频过招,骁王没有从她手中讨到半点儿便宜,如今抓到机会不捉弄捉弄她,怎么对得起自己曾经受过的伤? 唉,他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想到此处,骁王眸光一闪,重重一哼说道:“哼!本王向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哪天心情不好了,照样儿收回。” 凤言一听这骁王怎么是这么个赖皮样儿?哪儿有说过的话,自己往回咽的道理?于是心头窝着一团熊熊的烈火,又想起了方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儿,偷偷地给她下麻醉散,这是一个君子所为吗? 第三十一章,邪恶 凤言痛恨着自己居然相信这样儿的一个人,他跟本就不是个正人君子,活脱脱一个没有底线的卑鄙小人!如今的她,已经再没有精力与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她还有很多的事儿要办。首先她要回三江镇一趟,不管是明察还是暗访,她都要知道三江镇的那伙人是什么来头。 那一日她是被云冉阳的话刺到了痛处,所以心底的恐惧腾升,才会觉得师父与师兄拿着兵符逃跑了,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经过了这些天的冷静分析,凤言不相信师父是那种不顾她死活的人,所以,师父定然是遇到了什么磨难,才会那样突然的消失了。 所以,三江镇,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要回去一趟! 抬眸望了一眼面前的骁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儿。凤言无奈的伸出一只白皙玉手来,轻轻的拍了拍骁王的脑袋,说道:“殿下,我还有重要的事儿去做呢,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再陪您玩了。您要是大人有大量,从此与我相安无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那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如若不然.....” 说到此处,凤言伸起酥手,从衣袖出掏出一只精致的雕花白玉盒来,眼眸中也泛起了狡黠的光。 凤言的这幅模样儿,看得骁王是冷汗直下,不明白自己为何心跳加速,嘴巴也结巴起来:“如...如若不然,会...怎样?” 凤言起身坐了起来,趴上了骁王坚实的胸脯,以玉指轻抚着他惊恐的面颊,邪邪地说道:“殿下,你可知道这个小盒里头,装的是什么?” 骁王心头‘咚咚咚’的打着鼓,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她**了一样,而她那张邪恶的小脸儿,还真让他有点儿怕怕的。 “你...你那小盒儿里头,到底装的是啥?” 只此一问,使得凤言脸上邪恶的笑,更加浓烈了几分,俯身移至骁王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这里头装的可是王爷为我准备的胭脂,你说这么大的一盒儿,如果都吃进去,会怎么样?” 眼看着骁王那张邪魅的俊脸变得如纸惨白,额头上也冒出冷汗来,凤言的心头是说不出的欢畅。可脸上并无表露,依旧紧咬着贝齿,眸中闪着狠戾的光。 “凤言,本王刚才同你说笑呢,好歹我一个统军元帅,说出的话怎能当成儿戏呢?你说对吧?” 骁王也不明白,自己一不小心招惹上这么个女人,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这瞬息万变的模样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 “哦,原来殿下是在说笑呢,还真吓了奴婢一大跳。不过,殿下这样儿的记性不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立个字据吧!如果殿下忘记了,奴婢也好拿出来提醒殿下。这样儿好不好?” “你...你想立个什么样儿的字据?” 被凤言压在身下狠狠威胁着,这种感觉真是太不爽了,也太伤自尊了! 凤言以手戳了戳脑袋,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想必那胭脂中的药劲儿快要过去了。这样的发现使得凤言万分欣喜起来,如今她的药劲儿就要过去了,而骁王中招比她晚了不少,药劲儿可还在持续呢! 骁王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凤言,等待着她的回答,却看到她脸上泛起了如同狐狸一般的坏笑。骁王顿感不妙,奋力的移动着身体想要逃跑,却被凤言一只小小的手肘儿,压得不能动弹分毫。 “殿下,这种感觉如何啊?”凤言俯首与骁王对视着,柔糯的语气似花间低语。 可是骁王却听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凤言...凤言,有话好好说,这种感觉肯定不妙。你不是要字据吗?你写吧,写什么本王都同意,给你盖上帅印,永远不得反悔!” 凤言一只柔柔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骁王苍白的脸颊,温婉一笑:“真乖!你等着啊,本姑娘一会儿就回来。你的帅印带了吗?” “带了,带了。” 骁王心不在焉的应声着,心头打着小算盘,想要等到凤言离开,他就算是爬着也要离开这可怕的地方,走得越远越好。正当他打好了主意等待机会时,只见凤言又折回来了。 伸出一双小手儿,掰开了白玉小盒儿,对着骁王恶狠狠地说道:“张嘴。” 骁王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凤言邪邪一笑说道:“给你加点药,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骁王哀嚎...... 在骁王的沉痛哀嚎声中,凤言掰开他的嘴,强制性的给他喂进去了些胭脂,这才离开后帐,寻到前帐找纸笔。 伏在案头,凤言‘刷刷刷’的书写起来,将她所有想到的全部都写了下来。 写完之后,凤言让墨迹稍稍晾干后,便马不停蹄的回来到后帐。只见骁王依旧乖乖地躺在床上并未移动。凤言心中暗道:看来这次的药,喂的有点多了。 “咳咳咳,殿下,我回来了。帅印给我。”干咳了两声,凤言来到床前,伸手向骁王要着帅印。 却见骁王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圆睁着一双眼眸,惊恐的望着她。凤言微微蹙了一下黛眉喃喃自语道:“说不了话了,说不了话了吗?看来药真是下多了。” 问了几声,只见骁王依旧只是望着她,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凤言泄了气,伸出一双纤柔小手儿,在骁王身上开始翻腾起来。 见到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将他的衣服翻腾了个遍,还将他的身体....身体乱摸了一通,害的他的小宝贝,不受控制的有了点儿小反应。 正当骁王哀叹着自己不堪回首的经历时,只见凤言怒气冲天的来到了他面前,凶神恶煞般的询问着他:“帅印到底在哪儿?” 谁会天天带着帅印出门?凤言,你是不是傻呀? 可就算是本王想要告诉你,如今也开不了口!谁叫你给我下了那么多的药! 翻腾了半晌也找不到帅印,问他吧,他也开不了口,凤言心头有些急切起来。怕是时间耽搁久了,那个半男不女的冷公子回来可就麻烦了。 凤言无奈,又将揣在衣袖里的小玉盒儿拿了出来,来到了骁王的身边坐下。 骁王看到了凤言手中的白玉小盒儿,心头的恐惧顿时腾升而起。如今他已经被这麻醉散麻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如果再给他下药,还不直接死翘翘了。 骁王圆睁着一双盈盈大眼,眼眸中满是哀怨祈求,祈求着面前魔鬼一般的女子能够高抬贵手,将他这样儿一个可怜男子饶恕。他再也不敢招惹她了,他对天发誓! 望着他眸中的恳请与惊恐,凤言笑得更加邪魅了几分,伸出手来轻抚着他英俊的下巴,柔柔的说道:“殿下,你怕什么?从今以后你就卖给我了,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懂吗?” 在骁王惊恐的注视下,凤言将胭脂小盒儿打开,攥起骁王的大手,将拇指沾满了胭脂,按在了凤言写的那张契约上。 啊?卖身契?不会吧?他就这样的将自己给卖了吗?可以说这是不平等条约吗? 不过,卖给了凤言,为何心底还有点儿小小的窃喜呢?自己果然是个贱人! 将骁王的两只手都印在了契约上后,凤言向着骁王婉然一笑,那样的笑容,真是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差点晃瞎了骁王的一双眼。 “行了,有了它,你就不能抵赖了,多谢殿下。” 虽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但是望着凤言那欢心雀跃的身影,如同一只快乐的小燕子般的飞出了营帐,骁王那被麻醉得毫无表情的唇角儿,却微微的向上小小一翘。 其实卖给了她,也挺好!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日头西斜,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脚步声响起。骁王心头不断的怒骂着,这个该死的冷乔若,居然让他在床上麻了一整天才晃荡回来。 回到后帐见到骁王依旧躺在床上,冷乔若心头顿时一惊。他这漫无目的的在外头吹了一天的风沙,难道还是回来早了?这骁王的精力可真是旺盛得不得了啊! 可仔细往床上一瞧,不对呀!怎么好像只有一个人呐?那姑娘哪儿去了? 见到冷乔若依旧愣愣的站在门口儿,一动不动的瞧着自己,骁王愤恨的投过两道足已杀死人的目光。可恶!居然还不赶快给他解药,他被麻得快感觉不到小弟弟在何处了! 接收到了骁王眼中的冰冷煞气,冷乔若这才确定骁王定然是没能成事儿,不然不可能这般的怨气冲天的。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着:“殿下,这是没成?” 废话!成了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只见骁王只是频频的怒瞪着他,不答一句话。冷乔若疑惑不解的来到床前,只见骁王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怎么嘴角儿和双手还红红的一片,一幅好似被万般蹂躏的模样儿,冷乔若眼中的疑惑更加的浓烈了。 “我都将人给你麻倒了,你居然还没成事儿?怎么还...还说不了话了?” 再问...再问本王就把你轰回京都去,让你见不到雨桐! 可是这样的威胁,骁王是急死了也说不出口,只能向冷乔若投以忿忿的怒瞪! 得,看来事态严重了!在骁王的杀人目光注视下,冷乔若连忙闭了嘴,仔细查看着骁王嘴角儿处的红色粉末,居然是他制作的胭脂,那盒被他下有麻醉散的胭脂。 “这胭脂,怎么跑到你嘴里去了?你是不是没听我的提醒?”居然没听他的提醒,这个蠢货!被麻倒也是活该!但是这样的话,冷乔若只能在心里说说,却不敢说出口来。 冷冷的看着面前那张精致的俊脸,骁王的心头真是恨出了血。下个药还下在了红唇上,你这个蠢货,还敢来问我? 帐中的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头,两人都在腹中暗自骂着对方蠢货,却不知谁才是真正的蠢货! 两人对视了良久,终于冷乔若败下阵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精美的海棠小瓷瓶儿,拔出小巧的木塞儿,倒出两颗黑色的丹丸来。 服过解药的骁王,又在床上静躺了半盏茶的光景,四肢的麻木这才渐渐褪去。一个翻身便坐在了床头。 见到骁王恢复了正常,冷乔若连忙移身上前,关切的问道:“能告诉我,你到底被那个女人,给怎么了吗?” 被冷乔若这么一问,凤言那张瞬息万变的小脸儿,顿时浮现在了骁王的眼前。似乎她那张红艳欲滴的柔软小嘴儿,依旧被他衔在口中一般。骁王抬起一只大手,轻抚着自己的唇角儿,一张俊逸邪魅的脸上,浮起了一抹醉人的笑。 “乔若,我将自己给卖了,卖给了凤言。” 冷乔若惊恐的睁大了眼眸,望着一脸傻笑的骁王,居然道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 冷乔若连忙伸出一只堪比女人细腻柔滑的玉手来,抚上了骁王的额头,担心的问道:“萦回,你别吓我,你是不是病了!” “乔若,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你要相信我!” “你定是魔怔了!” “你才魔怔了呢!你全家都魔怔了!” 第三十二章,学诗 春日里的阳光格外和煦温暖,相府中的梨花已经挂满枝头、争相开放。坐在池畔的方华倦,手中握着一卷书仔细地阅读着,却时而抬起忧郁的明眸,望着那远方的天际。 他来到中山国已有一年的光景,这一年里,他得到了上官丞相的庇护,在这丞相府中做一名教书先生,他的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可是他的父母与家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幅情景了?在那惨烈的权利斗争中,是否能够安然无恙?而他是否能等到父亲取得胜利,派人接他回到自己的国家呢?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这相府中耐心的等待。他相信父亲的能力,正如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是一样的。 在相府的日子过得也不算烦闷,究其原由还要说说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为了让她好好的读书识字,可真是让他煞费苦心了。 小丫头是个坐不住的性格,整日里总想往外跑,而他也不得不将那些枯燥的诗词学习,搬到这相府的后花园来。 今日他要教她诗词,他选择的题目正是这后花园中盛开的团团梨花,他要让她仔细观察之后,再将心中对梨花的感觉用诗词表达出来。 ‘哒哒哒’,一身浅桃色齐腰襦裙的小丫头,两支小手儿提着长长的裙摆,一溜儿烟儿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先生,先生,您都来了?是未央来晚了吗?”人还未到,如夜莺般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声音中还透着小小的担忧。 看着她焦急的小脸儿上闪着晶光闪闪的汗珠儿,方华倦一扫方才的阴霾,朝着小丫头柔柔一笑说道:“别急,你没来晚,是我先到了。这里梨花开得正旺,先生我早些过来赏赏花。” 上官未央怕来晚了被罚,所以一路跑着过来的,此时的她跑得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来到方华倦的身边,她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长凳上,一只白皙小手抚上胸口,不断的为自己顺着气。 “还好,还好,没晚就好,没晚就好。”上官未央这才将揪紧的一颗小心脏放回肚子里,她可不敢迟到了,上次的惩罚还记忆犹新呢! 还好没晚,不然又要像上次那般的,罚她抄写诗词了,这个先生看似和煦,却也不是个好惹的。 上次就是因为她偷懒迟到了,他就罚她将诗经抄写十遍,一本诗经啊,十遍啊!抄的她的小胳膊都快断了。 不抄完不让吃饭,不让睡觉,还取消了十日的武术课程。要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和他习武啊,不然她干嘛忍着痛苦,坐在这里听他唠叨? 方华倦侧过头看了一眼她那张粉红的小脸儿,迎着初升的朝阳,将她脸上的细细绒毛镶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粉粉嫩嫩的和个小桃子差不多,看得他好想咬上一口,似乎一口下去可以流出甜蜜的汁来。 上官未央稳了稳心神,抬起头正对上方华倦紧盯着她的眼神,那眼神让她感觉瘆瘆的,她不是没迟到吗?为何先生还要这样恶狠狠的看着她? 上官未央圆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先生说...未央没来晚,是吧?” 方华倦收起了坏心思,忙板起脸冷冷的说道:“你是没来晚,但是,先生没交过你礼仪吗?在先生面前,哪儿有你坐的份儿?” 上官未央一听自己又做错了,怕再次被罚抄书,便慌乱的从长凳上跳起,抻了抻身上的罗裙向着方华倦盈盈一拜:“弟子知错了,求先生莫要怪罪。” 哼哼,罚了一次的确乖了不少。方华倦微微的露出一抹浅笑。 高大的身躯移到上官未央面前,低着头给与她强大的压迫,厉声说道:“这次暂且饶了你,再有一次对先生不敬的,定然重重的罚,你可记住了?” 凶什么凶,等我学好了武功,看你还怎么凶?不过目前,她还是忍了吧,谁叫她有求于他呢! 俯首垂眸,上官未央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似的,重重的点着头,诚恳的说道:“弟子定然将先生的教导谨记于心,请先生放心。” 直起身,望着小丫头一脸的诚恳,方华倦满意的点了点头。抖了抖衣襟将长袍一甩,潇洒转身朝着梨花园的方向行去,边走边说道:“随我来,今天的题目便是这梨花,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梨花啊!梨花她可熟悉,从小到大她最爱这片梨花了。上官未央一边窃喜着,一边蹦蹦跳跳的跟在方华倦的身后,来到了这片洁白如云的梨花园。 轻柔的晨风,将梨花园中的清香甘甜带得很远,远远的望着半坡上的团团洁白,像是翻滚的云团一般的梨花,飘出了阵阵的馨香,吹打着上官未央粉嘟嘟的小脸儿,也使得她的心情格外的欢畅。 一溜小跑儿的,跃过了方华倦高大的身躯,上官未央一头便钻入了这片花海,像一只桃红色的小粉蝶,快乐的在林间翩翩飞舞着。 “先生,你快来呀,下花瓣雨了,你快来呀,我能接住它,你看!”上官未央娇小的身影,轻盈的穿梭在这片洁白的花团之中,一双小手儿不断的去抓那飘然而落的白玉花瓣,欢快的笑声充盈着整片天。 她可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阵晨风,一片梨花,几点落樱便能使她如此的快乐,可真是令人羡煞! 十八岁的方华倦,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争斗中,时刻小心谨慎的过活,一不小心便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从来不敢过多表露自己的真心,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遭受了暗算,致使他不得不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异乡,去躲避敌人带给他的伤害。 如今的他,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简单的快乐了! 淡淡的哀伤,挂上了方华倦那张年轻的俊脸,正在他无奈的叹息之际,小丫头的身影儿来到了他面前。 只见她向着他坏坏一笑,一双小手儿向上扬起,将藏在手中的花瓣蓦然地全部撒在了方华倦的身上,纷纷下落的洁白花瓣被晨风扬起,点点的落在了他的发髻、额头、脸颊、唇片上。 抬起一双如同朗星般的明眸,神情复杂的凝望着面前那抹娇小的身影儿,方华倦情不自禁的伸出一只修长大手,接住了那翩然而下的,纯洁如雪的,娇小纤弱的,花瓣儿。 那感觉是凉凉的,柔柔的,香香的,甜甜的。 方华倦抑制不住的扯了一下柔美的唇,那只大手缓缓握紧,将小小的梨花瓣紧紧的握在了掌心。 真的好想就这样紧握着,又怕那力道将她握碎,于是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就那样小心翼翼呵护着就好。 望着梨花雨中的娇小身影儿,如同小蝴蝶一般的不断飞舞着,方华倦感受着她带来的欢乐气息,自己那颗被锁链禁锢的心,也似乎被她的自由奔放所感染着,如同吹入了阵阵春风般的,将他心头的阴霾吹散了。 小蝴蝶,你是我的小蝴蝶,只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望着面前欢快的娇小身影儿,方华倦那双俊朗的眼眸中,泛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与眷恋。 在梨花林中跑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上官未央跑出了一身的汗,伸手抓梨花的游戏她玩得有些腻烦了。于是蹦蹦跳跳的来到方华倦的身边,抬起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问向方华倦:“先生,你同我比赛折花枝可好?你定然赢不了我!” 折花枝?这是什么比赛?方华倦听得一头雾水,随后发觉不能让小丫头引着思路往下走,所以收起了心头的情绪,毅然决然的摇了摇头,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忘了我们来此的初衷了吗?我们可是来上课的。” 听到‘上课’两个字后,上官未央一张洋溢着兴奋的小脸儿,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的蔫了下去,悻悻然的说道:“好吧!可是如果课上完了,先生可不可以和我比赛?” 为了让她专心上课,虽说方华倦对她的游戏并不感兴趣,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可以,但是你必须先达到我的要求才行!达不到要求,免谈!” 上官未央一听这话有门路,于是低垂着一张小脸儿,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思索起来。达到他的要求?可是他的要求是什么?又像上次那个‘字要和他写的一样’的怪要求,可怎么办?想到这些,上官未央蹙了蹙眉头,有些担心起来。 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人儿,皱着一张小苦瓜脸,方华倦禁不住的微微翘了翘唇。 想让他陪她玩,可以啊!不过,要先拿出本事来! 只见她那张小脸儿涨的通红,小腮帮一鼓一鼓的,方华倦眼含笑意的等候着,片刻后,她终于抬起头来询问着:“敢问先生的要求是什么?” 一看小丫头提出了问题,方华倦暗自一喜,随后板起脸来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以这梨花为题,一炷香的光景做一首诗词,做完后我便陪你玩。” 一炷香的光景?一首诗词?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此言一出,只见上官未央小脸儿上的愁容,更加的浓烈了。 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儿过了?看着小丫头蔫蔫的小脸儿拧得像个小包子,方华倦开始自省起来。 小丫头刚刚学过几首诗词而己,如今就让她自己创作,未免有些为难她了,不过他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再更改,不然他这个先生的威严往哪里放? “咳咳咳,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做,你做一首我也做一首,怎么样?”为了使她进行下去,方华倦最终做出了让步。 看样子今日的功课就是这首诗了,她想躲也躲不过去,如今有先生陪着她一起受煎熬,总比自己一个人熬着好些。于是上官未官抬起小脸儿,虽说依旧像个包子,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吩咐着下人摆上桌案,取来笔墨纸砚,就在这梨花园中,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儿,立于这片微风细细、落樱缤纷的梨花林间,却是那么一道和谐唯美的画绢。 男子是高大修长、飘逸俊朗,女子是娇小纤弱、娇蛮俏皮,两人提起竹笔各自一案,认真的思索书写起来。 眼看着前头紫金香炉中的燃香快要燃尽了,上官未央面前的大纸上,依然干干净净,侧过脸来望了一眼身旁的先生,只见他微翘着唇角儿,正在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而他面前的那张纸上,早已龙飞凤舞的写满了字。 上官未央顿时急切起来,一只小手儿骚上脑袋,用力的骚呀骚,发髻都骚乱了,还是没有半分的灵感出来。 眼看着面前的燃香就要烧到底,而先生眼中的坏笑更加强烈了。上官未央心道不妙,先生恐怕又要惩罚自己了。 不就是一首诗吗?管他呢,写就写! 就在那炷香熄灭的同时,上官未央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手中的竹笔徐徐放下,朝着旁边的先生得意一笑。 想看她的笑话?哪有那么容易,先生,您失算啦! 看着小丫头扬起一张得意的小脸儿,向他耀武扬威的笑着,方华倦顿时收起了脸上的坏笑,心中暗道:小丫头可以呀,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写完了。看来自己要陪着她玩儿折花枝的游戏了! 正在方华倦移身前来,想要检查上官未央的功课时,小丫头一下子先跑了过来,伸出一双小手儿抄起了案上的宣纸。 “先生写了什么,未央要看,未央要看。” 只见她一双小胳膊努力的张开,也没能将这张大纸全部打开了,方华倦只好移身上前,伸出双手,将她小小的身躯环在了中间,帮她举起那页写满诗词的纸张。 “钗头凤,梨花” “青山聚,沃土...沃土...”上官未央结结巴巴的读了起来,可是那个奇怪的字她不认识可怎么办? “沃土毓。”看到她一脸的纠结,方华倦连忙出口教导起来。 “哦,什么绣丛中梨花雨?”怎么这么多字都不认识?真是愁人!上官未央一张小脸儿,已经憋得通红了。 见到小丫头急出了一头汗了,方华倦无奈的摇了摇头,和煦的说道:“来,我来教你念。青山聚,沃土毓,锦绣丛中梨花雨,红尘远,喧嚣去,芳华不染,香魂满峪。觅,觅,觅。虬枝展,暖风徐,青青捧出团团玉。蕊含羞,萼似语,佳人垂首,漫诉心曲。趣,趣,趣!这首词的意思是啊....” 窝在先生怀中,近得可以数清他长长的睫毛,他吐气如兰,气息清爽温柔。上官未央偷偷地抬起眼帘,望了一眼他那张无比英俊的脸,只见他仔细的循循教导着她,专注的样子使得她的小心脏‘砰砰砰’的急跳个不停。 上官未央心中不停的哀嚎着,先生,你离我那么近,我怎么能专心的听你讲课呢?你是存心的吗?你是存心扰乱我的是不是? 方华倦将整首词认真的为她讲解了一遍,并且将词中的意境也为她解释个清楚,却见她始终的没有吭声,于是柔声问道:“未央,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啊?她的问题多了,她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啊!可是自己刚才的走神儿,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定然又要惩罚自己了。 第三十三章,问询 抬起眼帘,仔细观看着面前那首词,上面那几十个字,她有一大半儿不认识,不过下面这几个字她认识。于是乎,上官未央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佳人垂首,漫诉心曲。’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两句是方华倦刚刚看到小丫头在林间飞舞着抓落樱,心头有感而出,又幻想着她长大以后,被他揽在怀中的娇羞模样,便情不自禁的写下了那两句。 这被她指着一句问,到是让方华倦不好意思起来。难不成他隐藏在心底的坏心思,让她发觉了? 于是乎,刚刚还一脸温柔和煦,循循善诱的教书先生,只顷刻间又换了一幅表情,冷冰冰的说道:“那一句的意思,就是上面所写的意思,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的诗呢?拿过来看看。” 上官未央一听先生要看她写的诗,顿时急红了一双杏眼,词也不问了,一溜烟儿的跑出老远。回过头来向着方华倦大喊道:“先生,我肚子疼,肚子疼,我要去...去那个了...” 说完,转过头去,只一瞬间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方华倦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上官未央的书案前,拾起了她方才写下的四句诗,顿时气得他是七窍生烟! 只见他手中那张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 梨花 好大一颗树,枝头白花花,一阵风吹过,叶片哗啦啦。 “臭丫头,你给我回来!” 寂静的深夜,一抹银色月光透过营帐的大窗,照上了云冉阳那张俊朗的面颊。只见他一扫平日里的清冷孤傲,微薄的双唇也露出了甜甜的笑,似乎在做着很美很美的梦。 又过了半晌,只见他眉头紧蹙着,方才的轻松甜美霎时不见,此时却是紧张得全身颤抖起来。 蓦地一下坐起了身,云冉阳猛然的大叫了一声:“未央,未央。” 惊恐的睁开双眸,粗喘着气息,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窗外的漆黑,不禁的摇了摇头。 自己又在做噩梦了,而梦中又是那一抹娇小的身影儿,肩头攒动着痛苦啼哭,一双小手儿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儿,久久不肯放开,扯得他的心一阵的牵痛。 听到了云冉阳的大声喊叫,守在外帐的云白连忙询问起来:“少爷,您没事儿吧?” 云冉阳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稳了稳疾跳的心说道:“我没事儿,不过不想睡了,起身吧!” 云白一听少爷要起身,连忙穿好衣服进来服侍着,边伺候着边说道:“少爷这几日,睡得都不好。本来睡的就晚,又经常半夜惊醒。不如看看大夫吧!” 云冉阳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只不过是做了个以前经常做的梦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儿,只是做了个梦,又梦到了那个女孩儿。” 少爷是被老爷捡回来的,原本的事儿都记不得了,对于他以前的身世与经历,都还是一团迷。也许,那个女孩儿,就是少爷以前的家人呢! 为云冉阳系着鹿皮大带,云白低着头说道:“少爷经常梦见那个女孩儿,说不定是少爷以前的家人呢,那女孩儿的年纪有多大?” 云冉阳紧蹙一双浓眉,仔细回想着,可是不管他怎么回想,也看不清楚那女孩儿的容貌,半晌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不过凭感觉像是十岁左右。” 十岁?莫不是少爷的女儿?五年前,老爷将少爷捡回来时,也不知道少爷到底多大年纪,总之,如今看来身强体壮,朝气勃发,依旧很年轻的样子。 能有个那么大的女儿?也不像啊!不然就是少爷的妹妹?一定不是老婆,老婆不会那么小。 “我想,兴许是少爷的妹妹。”云白道出了心头的思量。边说边点着头,越想越觉得靠谱:“定然是的,不然少爷不会总梦到她。” 想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儿,云冉阳心头抑制不住的隐隐作痛,听到云白的分析后,自己也觉得有些道理。那个小女孩儿,兴许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呢,不然为何每次一想到她,心头就会那样的疼? 可为何那感觉,有些不像兄妹呢?但如果是情人...只是...十岁的女孩儿?是不是有些小?云冉阳摇了摇头,确实更不像! 云冉阳一直对自己的身世不太关心,因为他的心底似乎隐藏着一团令他感到恐惧的力量。正是那股力量致使着他不愿意去触及,似乎只要碰触了那团东西,自己便会陷入不尽的惶恐深渊。 那样的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暗,是他极力想要逃离的,他可不会轻易的将自己卷入其中,再去体会那股令他难以承受的痛苦与煎熬! 可是如今,这个梦频频的出现,使得他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也许他还真的有亲人活在这世间,正等待着他前去营救。 想到此处,云冉阳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感了兴趣,于是向云白开口问道:“云白,你可记得老爷子将我带回来时,是个什么样子?” 听到少爷开口问及当年的事情,云白顿时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静静的思索起来。片刻后说道:“当年,老爷去晏城办事儿,回来途中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少爷。少爷您当时受了好重的伤,全身都是刀剑伤,就连脸上也有好几处。” “老爷将您带回了萝川城,可是您的伤势太过严重了,就连跟随老爷多年的老军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实在没了法子,老爷就在全城发布告示,征集医师来为少爷医治。” “还是少爷命不该绝,那素有圣手邪医之称的苗不邪居然云游至此,见到老爷贴的告示便前来了。不仅将少爷身上的伤医治好了,还医好了少爷脸上的伤。少爷如今这张英俊的脸,竟然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受过那样重的伤!这苗邪医,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本事!” 云冉阳伸出一只大手,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有些惊诧的问道:“我的脸也受过伤?那我原来长什么样子?” “是呀!可当时血肉模糊的,奴才还真看不出您原来的样子!不过按您如今的英俊容貌,原来的样子定然也不会差。”在云白心目中,什么样儿的云冉阳都是最好的,这人世间,没有一位男子能与他媲美的。 云冉阳低垂着头,努力思索着。如果自己的容貌与以前不同了,就算自己的亲人找上门儿,也不一定认出自己。 可是,就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了吗? “云白,老爷子将我带回来时,身上可有什么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云白蹙紧了眉头仔细回想着当年的情景,他当时跟着老爷一起将少爷救回来的,是他亲自为少爷脱下满是鲜血的衣服,当时为了弄清楚他的身份,老爷还让他仔细找过好几遍,可少爷身上,的确什么也没有。 云白缓缓地摇了摇头,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后说道:“少爷当时除了沾满鲜血与泥污的衣服外,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就怪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就算是普通农夫出门,也要带着可以进出城池的路引文书,可他的身上为何什么都没有? 不管他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定然是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些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 可是,谁会这么做呢? 为何那人只拿走了他身上的东西,而不救他呢? 将自己东西拿走的人,到底是敌还是友? 云冉阳一双浓密的眉毛,紧紧的敛在一处,没想到这刚一了解,就遇到了这么多的疑云。自己的从前,到底是什么样子?自己又为何会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倒在路边?将自己重伤的人,又会是谁? 那个圣手邪医苗不邪,能不能还原出自己以前的容貌呢?如果可以,他就能多一分对自己的了解了。 他要先找到那苗不邪才好! 服侍着云冉阳洗漱完毕,又为他端来一杯清茶放在了案上,云白想起秋裳姑娘要他带的话儿,于是轻声说道: “少爷,那日秋裳姑娘离开时,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样子看起来好伤心!以前她向少爷请教诗词,少爷都是愿意为她讲解的,唉!定然是那凤言写的诗不好,惹了少爷生气了!还连累了秋裳姑娘!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个贼,偷了姑娘的马不说,还惹得少爷与秋裳姑娘产生隔阂!” 其实那小子还污蔑少爷好男风来着呢!这个状他想告,却不知道怎么向云冉阳开口。 正在云白思索着,要如何让少爷将秋裳姑娘接来时,只见云冉阳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案头,斜挑着眼帘大声问道:“你说什么?那首诗是谁写的?” 看到少爷阴沉着一张脸问着他,云白心道:看来凤言那小子,真是惹得少爷不高兴了,他要借机多踩他几脚。 于是云白清了清喉咙说道:“少爷,那日早清儿,奴才按您的吩咐来给凤言送吃食,谁知道他居然坐在帅案前头,拿着笔在纸上乱写着。少爷的东西哪里是他能动的?于是,见到奴才来了,他兴许是害怕了,就将笔放下了。” “奴才本来想将他写的那些东西扔掉,可后来您带着拓跋将军回来了,这一闹,奴才就将这件事儿给忘了。后来...后来他写的那些东西让秋裳姑娘给看到了,才会闹得后来的不愉快,也真是委屈了秋裳姑娘!这都是奴才的错!” 凤言,那首诗居然是凤言写的!云冉阳的一颗心‘砰砰砰’的疾跳着,一股异常的烦乱袭上心头,可身边的云白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云冉阳烦躁的一挥手:“够了,你出去吧!”,十分严厉的将云白撵了下去。 看到少爷翻了脸,云白却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于是赶紧闭上了嘴,悄悄退下。 那是凤言的字迹,居然与他的字是一模一样的?而他的诗中居然写得是梨花,是在他梦中经常出现的梨花! 凤言,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何目的? 紧紧的闭合双眸,想起了沙湖河畔摆放整齐的一双小巧鞋袜,云冉阳的心头泛起阵阵的牵痛。 凤言,不知道为了逼你道出凤千手的下落,骁王会怎么样的折磨你? 脑海中浮现出被皮鞭抽打得遍体鳞伤的凤言,苍白的小脸儿上也挂满了血污,凄苦的扯动着唇角儿,一行红艳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滑落。 第三十四章,回击 这段日子,凤言在长陵国的军营中,过得其实还不错,不能说是不错,应该说是很不错。 自从契约事件发生以后,她与骁王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样的变化也是凤言所料不及的! 这段时日以来,凤言不断收到骁王差人送来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脂粉香料等贵重物品,一箱箱一抬抬的,将凤言小小的营帐都挤满了。 对于这些值钱的物品,凤言当然不会拒绝,也许是贼性难改,也许是穷苦惯了。总之凤言是来者不拒,全当日后寻找方华倦时,当作盘缠了。 可是,那一盒盒的脂粉香料,她可是有所忌讳的。那一日,若不是中了冷乔若下在胭脂中的麻醉散,自己也不至于差点被骁王给拆了。 居然还被他强吻了,她的唇可是除了方华倦之外,还没有人碰过呢!当然了,与云冉阳那次意外排除! 可恶的冷乔若,真是个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 思及此处,凤言端起盛满胭脂的托盘儿,将这一盘儿的瓶瓶罐罐,递回到骁王的随从小豆官儿手中,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别的我都收下了,这些个我用不上,你给骁王送回去吧!再给他捎句话:小心交友不慎,最终害人害己!” 忽略着小豆官儿一脸的为难,凤言挤身而出,朝着华妍公主的营帐行去,小豆官儿却紧随其后,边追赶边恳请着:“我说姑奶奶,您就收下吧,这东西要是退回去了,那奴才的屁股,可是要开花的!” 一听这骁王的暴虐样儿,凤言顿时停住了步伐,怒目圆睁的朝着小豆官儿说道:“你主子做了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不用怕,就按照我说的原话回了他,他定然不敢打你屁股!” 转身走了几步,见小豆官儿还在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凤言烦躁的问道:“我要去服侍公主了,你难道还要跟着?” 小豆官儿一脑袋汗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可腿上却一动也不动,凤言愤怒的大吼起来:“再不滚,小心我先将你的屁股打开花!” “好大的火气!殿下,您的口味儿,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人还未到,一股子呛死人的兰花香钻入了凤言的俏鼻,使得凤言禁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滋滋滋,行为如此粗俗不雅,哪里有丝毫的大家风范?殿下,这女子要入得皇家,还少不了一番调-教呢!” 鼻子被那冷公子的熏香,刺激得酸-痒难耐,凤言用力揉了揉鼻尖儿,才得以暂时缓解。 还没等凤言去找这半男不女的冷公子算账,没想到他先跑到她面前来聒噪了,还居然对她品头论足起来。 凤言立直了身体,十分优雅的转过身,却看到一身戎装在身的骁王,正在情意绵绵的望着她,使得凤言顿时打了个冷颤。 而他身边一席白衣的冷公子,完美精致的面颊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手中握着一柄白玉扇骨儿的折扇,若有似无的摇着。 这都什么季节了?入秋了吧?您还拿柄折扇?说好听了,您这叫做附庸风雅,说不好听了,那个词叫装啥来着?您自己想吧! 凤言轻哼一声,稳稳地迈着方步儿来到二人面前,盈盈一礼道:“奴婢参见骁王殿下。”却将那位扎眼的冷公子忽视个干脆。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凤言在骁王眼中堪称完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完全合乎他的审美,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瞧怎么喜欢。 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果真是瞧上了她? 上次被她虐得半死,还被迫将自己卖给了她,为何自己还会对她动了心?难道自己有受虐倾向? 这样的问题,骁王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面前这女人,他怎么瞧也瞧不够!而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她忠贞不渝的爱,就像那位被她藏在心底的幸运男子那般。 骁王柔柔一笑,英俊的面颊挂上难得的和煦,轻问道:“送去的东西可还喜欢?” 对于骁王如今的态度,凤言紧张得不知所措,这样大幅度的翻转,使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发毛。 难道说他被自己给药傻了?脑子有毛病了?为何这几天他总是奇奇怪怪的?或者有什么别的阴谋?想要引她上钩? 不管怎样,那与冷乔若有关的胭脂香粉,她定然是不会收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又加了别的东西,再次的陷害她呢! “珠宝首饰,奴婢都收下了,绫罗绸缎也足够了。只是那些脂粉,还是请殿下收回吧!奴婢上过一次当,可不敢再次尝试了。” 冷乔若一听,顿时是火冒三丈,绫罗绸缎收了,珠宝首饰也收了,唯独他精心配制的脂粉香料要被退回? 要知道,这里的每一款成品,都堪称他最完美的作品。都是他潜心研究的配方,经过了数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尝试与调制,通过严格的甄选后,才成为一款名贵的成品的。 要不是骁王开口向他索要,他才不会给这个粗俗的女子用呢!她身上的每一处,都需要花大力气修整,在冷乔若的眼中,凤言需要保养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凤言,你简直是太过份了!为了你,本公子这几日以来,夜以继日的操劳,皱纹都长出了好几条,就是为了给你配出几款甘露脂粉,好让你那张干的快要长出皱纹的脸,恢复光泽水润。可谁知...谁知你竟然这么不领情!枉费本公子的一番美意!” 看着冷乔若那张精致的脸,愤怒得扭曲着,凤言的心头真是无比的欢畅。你精心制作的东西,别人就要倍加珍惜吗?你的好意,我就要领吗?哪有这样的事! “冷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可不敢冒然领,上次的事儿,我可是记忆犹新呢!谁知这胭脂里头,会不会又加了什么东西?虽说上一次我侥幸逃脱了,可是再有一次,就不一定有那么幸运了,我要多加小心才行,骁王殿下,您说对吗?” 凤言一张樱桃红的小口,一张一合的说着,见她抬起一双翦水大眼,娇滴滴地问着自己,骁王的一颗心‘腾腾’的跳了一小跳,连忙回答道:“对,凤言说得对,谁知道这次你会不会加什么东西在里头了,不用也罢,不用了。” 嘿!冷乔若这叫一个苦闷!上次要加东西,可是您骁王要求加的啊!怎么都怪在他的头上了? 冷乔若睁圆了一双幽怨的大眼,忿忿然的望着骁王,只见骁王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别再纠缠着不放,于是暗叹一声说道:“好吧,既然这样儿,小豆官儿,将那些东西给我送回去。他们不在乎,可有人在乎,我的作品可是千金难求,不能随便的流落。哼!” 带着满身的怨气,冷乔若转身正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凤言给叫住了。 “冷公子请留步!” 冷乔若一听凤言叫住了他,心头升起了一丝得意,到头来还是不舍得他的作品不是?哼!女人,没有一个能抵挡得住他完美作品的诱惑! “怎么?凤小姐还有事?”轻勾着他柔媚的唇角儿,温润的唇上泛着荧荧的光泽。 凤言轻笑一声来到冷乔若跟前,含笑着说道:“冷公子,本姑娘不太介意脸上是不是多出几道皱纹儿。反倒是您,堂堂的一介男子,却容不得脸上长出几道皱纹儿吗?” 凤言此句一出口,在一旁端着托盘儿的小豆官儿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却又急忙咬住下唇,惊恐得望了一眼冷乔若。碰到他似乎要杀人的眼神时,吓得他是冷汗急下。 “凤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冷乔若像一只炸了窝的母鸡般的,毫无形象的冲到凤言面前,与她理论起来。 凤言见他真的急了眼,连忙躲到骁王的身边,揪起了他的衣角儿说道:“我的话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冷公子你活得过于精细了。大男人长条皱纹儿又不会死,像骁王殿下这样儿的,反而更加的阳刚呢!” 骁王一听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凤言说得没错,这冷乔若也太不阳刚了,简直和他没法比啊! 斜睨了一眼凤言那张娇艳如花的俏脸,一双小手儿还拉着自己的衣袖呢!她如此主动的亲近着自己,还觉得自己比那扰乱群芳的冷公子更加有魅力,顿时使骁王的自尊心大受鼓舞,此刻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行! “冷乔若,你...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个样子雨桐会喜欢你吗?哪个女人不喜欢阳刚的啊!你再这样下去,等雨桐嫁了人,你哭都来不及!”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啥来到这里,一切都变了?不但女人不喜欢他,他的作品也遭人嫌弃,就连他最好的朋友都背叛了他! “萦回,听到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冷乔若幽怨的望着骁王,一双绝美的眼眸中闪着委屈、失望。 蓦然一转身,大步迈向前方,留下身后的小豆官儿,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第三十五章,服软 “萦回,听到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冷乔若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无尽的伤心绝望,蓦然一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愤然而去。 看到冷乔若气急败坏的离开了,骁王向着愣在一旁的小豆官儿一摆手,让他紧跟着冷乔若,别真的气出什么毛病来。 小豆官儿接了命令后,端着手中的托盘儿,急忙随着冷乔若的身影儿追去,边追边喊着:“冷公子,您慢点儿啊!等等奴才....” 转过身来,发现营地只剩下他与凤言两个人了,而凤言也意识到了这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殿下如果没有事儿,那奴婢告退了,华妍公主还等着奴婢呢!” 将他利用完了,就想走人吗?凤言,你想得可真美呀! 他似乎真的对她有那么一些些心动,脑袋里也时不常会出现她的身影儿。所以,这段时日里,他前前后后的送给她不少的好东西,就是想打动她的芳心,让她对自己的情感发生一些特别的变化。 可是,近来他却发现,她将他送的礼物全部收下了,除了胭脂花粉外无一拒绝。 可是东西她照收,可对他的态度,却丝毫没见好转。 就像方才,让他恍惚之间,似乎觉得她有那么一分的主动亲近他,并且欣赏着他的阳刚之气。 可是这刚一转身,将冷乔若气走了,她又将距离拉开了,好像与他单独呆上一刻都是煎熬,恨不得马上从他面前逃离。 这样的态度,可真是令人恼火! 见到凤言径自转过身就要离去,骁王牙根儿咬得‘咯咯’直响,一把就将她的胳膊拽住,将她带着芬芳的小身子,腾的一下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跑什么?我就那么可怕吗?” 凤言被他这么一拉,娇小的鼻尖儿,撞到了他冷硬的盔甲上,顿时鼻子一酸,滑落了两行泪来。 凤言连忙以手捂鼻,强忍住腾升而起的酸胀,睫毛上也不自觉的沾染上了晶光闪闪的泪花儿。 骁王见状有些惊慌起来,连忙以手抚上了凤言的小脸儿,急切的问道:“怎么了?伤到没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恢复了好一会儿,鼻子上的酸胀感觉才褪去,凤言气恼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了骁王的满脸焦急。 “每次见到你,准没好事儿!你还问我跑什么,我怕了你行不行?” 尽管眸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可凤言的语气却十分不客气,到最后近乎于向他咆哮了。 骁王被凤言的话,刺得一颗心隐隐的疼着,他这百年不遇的想对一个人好,如今也只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并且告诉她一个刚刚得知的消息,这样的要求过份吗? 看着她不断在他怀中拧巴着,骁王的神情有些受伤,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我只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这句话还没出口,便被凤言硬生生的打断了。 “只想什么?你只想不让我好过是吧!折磨我这样儿的小人物,是不是很好玩儿?看着我被逼得无路可逃,你是不是特开心?” 这一日日的精神紧绷着,使得凤言快要崩溃了,当一个人的隐忍到达极限时,那她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听到凤言的一番话,骁王心头一阵的颤抖,没想到自己在凤言心目中,竟然是这般的不堪。骁王紧紧闭合了一下双眸,努力压制着心头泛起的熊熊怒火。 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好,既然你将我当成恶人了,那我就更加邪恶一点儿!不然怎么对得起你? “哼!折磨你?我可舍不得。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了吗?你可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将她不断挣扎的双臂固定在身后,骁王一只如钳大手揽着她纤柔的腰肢,将她浑/圆的小胸/脯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自己的一双手被他扼制在了身后,凤言奋力的扭动了几下,却不见丝毫的松动,自己的胸部透过不太厚重的衣服,被他胸前的铠甲硌得生疼,他的一只手还在不断用力挤压着她。 他果然是个不讲规则的小人,幸亏她事先让他立了字据! “我们是有协议的,你别忘了?”见他又要胡来,凤言睁圆了一双杏眼,努力提醒他协议的存在。 “哼哼哼,本王就是要履行协议,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了吗?那我就要完全的成为你的男人,怎么样?” 他俯下头来,在她洁白的脖间轻吹着气,邪魅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使得凤言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凤言让骁王签署的那份协议,并不是将骁王卖给凤言的卖身契,上面的几个条款只不过是一些对骁王行为的约束而己。 例如:不准他仗势欺人,不准他对自己不敬,不准他再向她逼问兵符的下落,不准他以各种卑鄙的手段陷害自己等等。 而凤言当时之所以要那么说,完全是吓唬骁王的,没想到没但吓到他,反而将自己给陷进去了。 “协议上不是这么说的,我是骗您的,那不是卖身契,您也不是我的人!”见他真正发了狠,凤言连忙服了软,怕他一个执迷不悟,真的就履行了协议。 凤言呀凤言,你为啥就那么嘴欠! “不管协议上有没有,只要是从你口中说出去了,并且本王也不反对,那就算补充协议好了!不管怎么样,如今都要履行,不然你又会说我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了!是不是呀,小宝贝儿?” 可恶!为啥这么久了,这营地就不来一个人呢? 凤言四下打量了半晌,也没见一个人经过,顿时心下凉了半截儿。仔细回想着刚才的谈话,自己是哪一句招惹了这骁王,让他又变成这幅模样了呢? 想来想去,是自己朝着他大吼那句,本来这段时日,他对自己还算是不错的,自己不该那样儿的错怪他。 于是凤言收起了方才的怒不可遏,朝着骁王甜美一笑,睁着一双能溢出水的大眼,十分抱歉的说道:“殿下,咱们先不说协议了!奴婢,奴婢先向您赔个不是,方才...方才奴婢向您大吼大叫的,实属是奴婢的错,殿下...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奴婢吧!” 骁王微微眯起一双邪魅的眼眸,望着凤言那张讨巧的俏脸,柔媚的唇向上一勾。 哼哼!知道怕了?这小妮子,看来要时常的调/教调/教才可以,不然要飞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只见凤言主动服了软,骁王满意一笑,继而又在她脖颈间轻吹一口气,引得她全身颤抖着,骁王低声威胁道:“你最好乖一点儿,不然我向皇上求个旨意,将你赐给我暖床,让你彻底断了,与你那梦中情人重逢的美梦!” “到时圣旨一下,就连雨桐也管不了!就算你再诡计多端,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骁王的威胁一出口,果真起了作用。只见那本来不断挣扎扭转的小身子,不再那般惹人的蠕动了,微喘着气息静静聆听,时而娥眉紧蹙,时而眸光转动,看来真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思索片刻后,凤言微微抬起脸颊,红唇开启说道:“好,我可以听从王爷的命令,可是我有个条件,如果王爷答应了,那从今以后,我就任凭王爷调遣!” 骁王一听这凤言开了口,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他这整日里的只想与她走近些,而她却总是避他如蛇蝎,这令他真是要多苦恼有多苦恼! 不管是用了什么办法与手段,总之,先将她绑在身边就好,这样儿就有机会令她回心转意了不是? 就连冷乔若都懂得不能急功近利的道理,他怎么能不懂呢? “说吧,什么条件?” 被他一只大手圈禁着,憋闷得她难以喘息,凤言扭了扭小身子,浑圆的小胸脯在他的铠甲上蹭了又蹭,使得骁王的心‘砰砰砰’的疾跳个不停。 见他揽着自己腰肢的大手又收紧了一些,五脏六腑都快被他挤爆了,凤言涨红了一张俏脸,努力抬头,怒瞪着骁王。 娘的,他这是要谋杀吗?凤言难受得想要骂人! “殿下...您能先将我放开吗?这个样子,我喘不过气!” 骁王眸光灼灼的紧盯着凤言浑圆的小胸脯儿,并未注意到她涨红的脸颊,听到她的提醒后,这才发觉她快要窒息了,于是将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却并未将她完全放开。 “你不是有要求吗?说吧,说完了我再放,不然你耍手段跑了怎么办?” 凤言,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呢!如果我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俩个半斤八两! 凤言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动了动被他固定在背后的双臂,还是不能动弹分毫。 算了吧,先这样儿吧!凤言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抬起头来对上了骁王那炯炯双眸说道:“我的条件是,王爷以后不可以轻薄我,不可以非-礼我,不可以强-占我。” 骁王听闻后狡黠一笑,低头朝着凤言发间的氤氲芳香而来,深深的嗅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觉得我傻吗?你这明明是三个条件,怎么能说是一个呢?” 唔?三个吗?不都是一个意思? 第三十六章,捣乱 凤言一双翦水大眼眨巴了眨巴,嘿嘿一笑说道:“都是这个意思啦,王爷定然听得明白!” 骁王一脸陶醉的眯了眯眼,一只大手将她双臂固定在身后,另一只则轻捋着她鬓角儿的发丝,嘴角噙着一抹笑,样子看起来迷惑人心。 片刻后,只见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道:“不行,只能是一个,这三个里面你自己挑一个。” 啊?非要挑一个呀?那挑哪个好呢?凤言绞尽脑汁的思索起来。 罢!如果只能选一个,那就选那个她最在乎的好了! “我选好了。”凤言如释重负般的甜甜一笑。 “说。” “我选,殿下不可以强行占有我。如果殿下答应了,那我就以殿下马首是瞻,绝不反悔。而殿下也不可以向皇上请旨,将奴婢赐给殿下。”凤言言辞凿凿的说着,似乎要让骁王看到她所有的真诚。 她居然就这么担心他去向皇上请旨赐婚? 好呀,小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到底有多伤人? 不过,她选了不可以强占她了,不是吗?那么前两条儿就不作数了,他是不是可以照做不误呢? “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你来我麾下听令,做为本王的贴身侍卫,随侍在我的左右,一刻也不能离开。” 看到骁王眼中泛出狡猾的笑,凤言总觉得自己入了他的套儿了! 不过他不是答应自己的条件了吗?那自己的清白应该是不必担忧了吧? 可为啥还是觉得不踏实呢?他的笑为啥令人毛骨悚然的? “啊?我一介女子,怎么能当您的侍卫呢,况且,华妍公主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凤言望着他眼中的邪笑,有种将自己卖了的感觉,令她惴惴不安得总想反悔。 可骁王是何许人也,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哪里容得她反悔? 于是一只大手握上了她的尖尖下巴,将她那如花樱唇抬起,似乎就要碰上了他的。只见她紧张得向后闪躲,骁王邪魅的轻笑一声说道: “你一介女子?当了那么久的男人了,再当一阵子又如何?至于雨桐那边,得需要你去说了,只要你亲自请求她,她定然无话可说!” 见凤言低垂着眼帘迟疑着,骁王将她的下巴又抬了抬,俯下头来在她的唇瓣上轻吹了一口气,引得她全身紧绷着,下巴也用力的向外扭转,却被他的一只大手固定住,任凭她再用力也不能逃脱出他的魔掌。 “不愿意?嗯?”骁王邪魅的眯了眯眼,伸出长舌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儿,在凤言惊恐的注视下,那长长的舌头就要朝着她的樱唇而去。 “愿意,我愿意。”见他那湿漉漉的长舌,朝着自己的唇就伸了下来,凤言只觉得后背一阵的恶寒,连忙开口制止住。 骁王满意一笑,将伸出的长舌收回口中,柔媚的说道:“好,我一会儿陪你一起去找雨桐,你要亲口向她说清楚,就说你弄丢了我的东西,心甘情愿为我当牛做马,将功补过。” 为你当牛做马?还要心甘情愿?凤言心头憋屈得想骂人,可一想到他要去请旨赐婚,心头又泛起了顾虑,所以无奈的点了点头。 只要一找到机会她就逃跑,远远的离开这里,让这个变态的骁王再也找不到自己! “还有一件事儿,三江镇传来消息,说归雁客栈重新开张营业了,被一个来自中山国的富商盘了下来,本王正打算前去查看一番,你准备着陪我走一趟。” 正在思索着如何逃跑的凤言,在听至这个消息后即刻来了精神。如今凤千手下落不明,谁会来到归雁客栈,又将那个刚刚发生过血案的客栈盘下,重新开张呢? 她的确也想随他走一趟,于是,抬起头来向着骁王说道:“好。” 虽然华妍公主怀疑凤言是受骁王要挟,才会‘自愿’请命前往他的麾下任职的。但是终也架不住凤言的万般恳求,并再三保证所有的决定都是她发自内心的真实期愿,华妍公主这才点头答应了。 “如果是他强迫于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出头的!”华妍公主望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骁王,回眸向凤言仔细的叮嘱着。 骁王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暗道:这妹妹也真是,真以为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色狼吗?于是抬眸朝着凤言狠狠一瞪,凤言接收到了骁王的警告后,连忙说道:“请公主放心好了,这一切都是奴婢自愿的,前往骁王麾下,奴婢求之不得。” 立在一旁的飞羽听闻后,嗤之以鼻的讥讽一笑。 不知道当初是谁,拼了命的想要摆脱骁王的魔爪,这还没过两天呢,又想往骁王的帐里钻了。 谁不想归于骁王麾下?如果换做是她飞羽,也照样求之不得! 当初还佯装自己有多清高,如今还不是一个样儿?都想飞到枝头当凤凰! 骁王一见目的达成了,即刻起了身,朝着凤言一摆手说道:“明日还要去三江镇呢,快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早些随我回去!” 凤言一听骁王催促了,心头慌乱得直打颤,这阵子与骁王频频过招,这骁王的手段留给她不小的心理阴影,只恨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次陷入他的魔爪,又被他以赐婚要挟着,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无奈的重重一声叹,刚要起身前去,却被华妍公主拦下了。 “哥哥要带凤言去三江镇吗?不如也带我去吧!凤言今日先留下,明日与我一同去找你。” 对于凤言脸上的诚惶诚恐,华妍公主看在眼中,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这凤言定然又被哥哥威胁了。 前去三江镇,如果有她在身边,哥哥想必不敢对凤言怎么样。 骁王一张英俊无比的脸,瞬时的布满了阴云,心中暗道:这妹子到底是谁家的?怎么感觉老是和自己过不去呢?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与凤言独处的机会,她立马又来插上一杠子! “我与凤言前往三江镇是有要紧的军务要调查,你留在军中镇守吧!” 华妍公主抬眸看到他脸上的不满,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是想将凤言带走,脱离她的视线后,再对这个无权无势、无父无母的可怜女子下手。哥哥,我定然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了! 你若是真心喜欢凤言,想将她娶过门,我满心欢喜的祝福你。 可是如今,你只是想强行霸占她,那我方雨桐可是不答应! 如果骁王能听到华妍公主此时的心声,他一定会立马跑过来,向她万分诚恳的表示:妹妹,哥哥我是真心喜欢她,求你别再从中插上一杠子了,哥哥定然能将她娶到手。可是如果,你总是这么胡乱的瞎搅和,那可真就没谱了。 只是可惜,这兄妹二人,谁也没接收到谁的心灵感应! 一听骁王不答应,华妍公主即刻瞪圆了一双美目,态度坚决的大喊道:“不行,我一定要去!不然凤言也不许去!” 一见妹妹真心动了怒,骁王心头升起了团团烦躁。这妹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你哥哥以后没人要你高兴是怎么滴? “雨桐,不要胡闹!”骁王怒吼。 “不让我去,凤言也不许去。”华妍公主咆哮。 这兄妹二人一来一往的,吵得凤言心里直打鼓。她知道华妍公主完全是为了保护她,可是,这三江镇她真心想去啊! 那归雁客栈重新开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必须要回去调查个明白才心安! 公主你不要跟着瞎胡闹好不好! 凤言的一颗小心脏被这二人吼得‘砰砰砰’乱跳,终于,经过了一盏茶的对峙后,骁王败下阵来了。 “好吧,不过此行你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虽然答应了,但是条件还要提,不然就不是他方萦回的风格了。 “好。”华妍公主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总而言之,先去了再说! 飞羽一听公主可以随着骁王去三江镇了,那她呢?是不是也能随着骁王殿下去? “公主,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飞羽一张俏脸顿时笑开了花,能跟着骁王出门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你以为是去游山玩水吗?我都说了,这是秘密军务,不能去那么多人!” 骁王瞥了一眼那个总是呆呆望着自己的蠢丫头,她那眼神儿里头,总是有些让他心里毛毛的,这样的女子他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飞羽一听骁王发了话,大家都去就是不让她跟着,顿时一双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可怜兮兮的向着华妍公主说道:“如果公主离开了,这满营都是男子,奴婢一个女儿家家的,心里害怕!” 华妍公主一听此话有理,如果将她一人留在营中,要是真出什么事儿可不得了! 谁叫自己的哥哥行为不检点,如果他的兵都向他学可怎么办?这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你也去,定然不能独自留在军中,他调-教出来的兵,我还真是不放心!” 骁王正了正身上的铠甲,英姿飒爽的站起了身,此时的他站在大座前的高台上,从凤言的角度看起来还真是气宇不凡、高大伟岸。 “嘿嘿,妹妹你这话说得可伤人啊!我调-教的兵又如何?个儿顶个儿的骁勇善战、勇猛无敌,不然你以为这个‘骁’字是怎么来的?” 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何时被毁成这样儿了,怎么在妹妹心中,自己就像一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色狼? 凤言,一定是凤言,小东西,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道如同厉闪般的冰冷目光,瞬间的击中了凤言的身体,使得凤言连忙垂下头来,再也不敢看骁王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了。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还没等华妍公主回答,只见帐帘一挑,伴着一股子幽兰之气飘入,一身孤傲清冷的冷乔若来到了华妍公主的营帐。 “乔若拜见公主。”如墨长发整齐的束在身后,折扇一收,双手抱拳,清逸潇洒,英气逼人! 见到冷乔若前来了,华妍公主收起了方才的气势汹汹,来到他面前不解的问道:“冷公子快快请起,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事儿?” 见到冷乔若意外的出现,凤言心中升起疑团。这么晚了,这冷公子所为何来? “启禀公主,公主让在下配的一款香料正好缺少几道材料,如今听说公主要去三江镇,在下心下思量着,正好可以前去采买,特来请求公主,想与公主一同前往。” 骁王一听都来了!他此次前往三江镇,真是有要紧军务在身的,这群人怎么能这么能捣乱? “我这次出行,可是秘密行动,不能去那么多人!”骁王心头的怒火一拱一拱的,快要压不住的往外窜。 “那殿下更要带上冷某了,冷某定然将各位装扮得谁也认不出来的。” 冷乔若给出了他存在的必要理由! 骁王见面前这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神情是个儿顶个儿的坚决,半晌后十分无奈的说道: “行吧,跟着吧!” 骁王无奈的一声叹,蔫蔫地出了华妍公主的营帐,落寞的身影儿淹没在了夜色之中。 第三十七章,绝密 时逢三江镇的贸易大集,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一队队的马队穿梭于大街小巷,街头的交易也在时刻的进行着。 三江镇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并未受到一个多月前发生在归雁客栈的凶杀案影响。似乎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后大家还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一切又归于了往常。 由于三江镇坐落在三国的边境地带,对于这个镇子的具体分配三国又各执一词,大家都说是属于自己的,可多年也不能达成共识。所以,对于这个镇子的管理,也便成了难题。 可是,对于一个这样规模的镇子,之所以能长时间的存在着,尽管时常的闹出一些事端,却也不能动摇它的根基。究其原因,这与距离三江镇不远处的一座城池,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座城便是晏城! 居说晏城的势力之大,能够令三国皇帝如坐针毡,总想找个借口前去讨伐。可最终还是碍于这晏城城主的威望与口碑,并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带拥有重兵之故,使得三国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个不小心将他逼反了,那可真是自讨苦吃! 居说这三江镇中,大部分的商铺其实都与晏城有关!而晏城,也在暗中维护着三江镇的秩序,是三江镇真正的东家。 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凤言也不敢肯定,只是以前从那个经常给归雁客栈送烧饼的老炭头儿口中听说过罢了! 归雁客栈一出事儿,估计这老家伙的生意也不好做了!凤言讥笑一声,自己如今都是这个破落样子,哪里还有心管得了别人呢! 她如今又扮回了男子模样儿,一身精短的装束跟在骁王身后,活脱脱的一个小跟班儿。小跟班儿就小跟班儿吧,这样的跟着他,为他做点儿事儿,总比整日被他戏弄强! 来到三江镇凤言才知晓,这骁王带着她回来的真正目的有二。调查盘下归雁客栈的东家是其一,其二是要她去帮骁王偷一样东西。 方才冷乔若纠缠着华妍公主同他去看香料,而骁王又有要务在身,故而,一行人分成了两队。 两人穿过喧闹的大街,来到聚源当铺前转了一圈儿,并不立刻进入,而是隐在了旁边的胡同里。 骁王向凤言一招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此次前来是要从这聚源当铺偷一样儿东西的。” 凤言疑惑不解的抬眸轻问道:“这天下还有殿下得不到的东西?还需要偷?” 骁王抬头四周观望了一番,确定无人注意他们二人,这才将凤言拉近些,在她耳畔低语道:“你听说过长陵国原先的太子吗?” 凤言在这三江镇生活也是有年头儿了,平日里多多少少的也接触过一些来自长陵国的商旅,所以,对于长陵国的事儿还是略有耳闻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听说那太子一直挺受器重的,却不知为何前去刺杀了皇帝,后来被诛杀了?” 骁王见她一幅难得的认真样子,一双充满疑问的大眼,如同甘冽的清泉似的望着自己,使得骁王的心头顿时激荡了一下,于是趁她不备蓦地将她拉近,凤言一个踉跄没立稳,一头撞上了骁王坚实的胸肌,可怜她娇柔的小鼻子又遭到不测! “嘶...疼。”这骁王又来阴的?真是可恶!凤言只觉得一阵的鼻酸,眼泪都冒了出来。 “你这是投怀送抱吗?昨日刚刚抱过你,今儿个又忍不住的送上门儿了吗?你就这么想我?”骁王嘲弄的在凤言耳畔吹着气,顿时使得她全身一阵的颤抖。语气无辜得似乎方才的事儿与他无关,全是因为凤言自己站立不稳造成的。 凤言有些恼怒,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规,真是将她们的协议当成废纸了吗?于是愤懑的抬头正要发作,却见他又换作了一幅正经八百的神情,让凤言一时觉得,方才的那句话是自己幻听了。 “嘘!别出声,我们可是来偷东西的!还有,你不是想听长陵国的秘密吗?那件事儿可是绝密的,不能让旁人知晓。” 绝密?越是绝密的事儿,越能吊人胃口! 凤言完全被这个绝密的消息吸引住了,将自己被他强揽入怀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凤言不断点着头,一双大眼睁得溜圆儿,急切的问道:“嗯,想听,那太子到底怎么了?” 见她老老实实的被自己抱着,骁王暗自一笑,这小丫头还是年纪小,一个绝密的事儿,就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可那件事儿哪里是绝密的?恨不得整个长陵国的人都知道! 哼!丫头,和我斗,你哪里是对手? 骁王眯了眯邪魅的凤眼,将眼神中的得意隐在了眼底,两片唇又趁机在凤言那玲珑的玉耳上蹭了一蹭,在凤言还未发作前开了口,似乎方才的碰触只是他不小心为之,而他只想告诉她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这豆腐吃的,简直是太理所当然了! “前头太子,算起来应该是我的伯父呢!被册封为太子二十载还没坐上皇位,居说他是等不及了,便带领着自己的势力逼先帝退位,结果一个不小心,将先帝刺成了重伤!” 讲到这里,骁王故意停顿了一下,微眯着眼等着看凤言焦急的表情。 凤言正听得入神呢,而他却在关键时刻停了口,使得凤言焦躁起来,一双小手儿扶上了骁王的双臂,揪着他的衣袖不停的摇晃着:“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你快说呀!快说呀!” 她如今已经是百爪挠心了好不好? 看着凤言娇滴滴的撒着娇,骁王心里别提多美了!更加不要脸的往前一凑,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唇瓣说道:“过来亲我一下,我就说!” 虽说凤言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对那位太子的结局也充满了好奇,但是对于这件事儿她还是拎得清的。 自己如果主动亲了他,那不是自毁协议吗?以后还怎么让他遵守呢? 于是凤言将头一扭,尖尖的小下巴向上一抬,哼了一句道:“爱说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骁王一听,在关键时刻小丫头觉醒了,看来这一招儿并不好使,便不再执着!可是他的面子要紧啊,于是轻叹一声尽量的挽回:“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都被你浪费了,唉!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与本王亲近呢!” 语气中的惋惜程度,好似凤言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一般! 可惜,只引来了凤言一阵嗤之以鼻的讥笑! “骁王殿下,您到底想让我偷什么?” 识破了骁王的诡计后,凤言尽量表现出对那件事儿的冷淡,似乎那位太子的下场丝毫不能引起她的兴趣一般,于是将话题又引到了这次行动上。 骁王一听凤言认了真,看来自己的阴谋是不能得逞了,于是收起了坏心思,老老实实的将这次行动讲了个明白,只是一双铁臂却揽着凤言那纤细的腰肢不放。 “后来那太子被先帝下令诛杀,可是最终却让他逃跑了。” “就在前半月前,本王安插在三江镇的密探回报,说在这聚源当铺中出现了前太子的遗物。本来我派人想要将那物品赎回,却被掌柜拒绝了!说那件物品只是主人暂时寄放在此处,不对外销售,也不给外人观看!” 说道此处骁王稍稍一蹙眉,扁了扁嘴巴继续说道: “咱们先进去看看,要是能让他拿出来更好,也免得咱们一番周折。如果他执意不往外拿,那咱们只好将那物件偷出来了。” “如果真是先太子的东西,那本王就要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了,一定要将那太子给揪出来!” 哦,原来如此!凤言总算听明白了! 那先太子刺杀先帝后一直逃亡在外。随后先帝驾崩,骁王的父亲继承了大统,成为长陵国真正的统治者。 可是,对于那个一直流落在外、生死不明的前太子,长陵国皇帝始终心存忌惮。一旦查出了他的藏身之处,便会对其斩草除根! 而这不经意间,出现在聚源当铺中的太子遗物,便是能将先太子揪出来的一条重要线索! 凤言听得频频点头,那个多年前发生在皇家的权利纷争离她太远,她不感兴趣,也不想去过多了解。如今受命于骁王,盗取那暂放在当铺中的前太子之物,便是她的首要任务,她就要前去执行! “一会儿进去后,我故意向掌柜的提出要看那件东西,你留意着他的反应,最好能得知那东西放在哪儿了,入夜后,我们再来。”骁王将头埋在凤言耳际轻声诉说着他们的计划,可样子看起来更像在偷香! 凤言点头说了一声好,目光闪闪望着骁王一张英俊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后问道:“你确定没做过贼?” 骁王被她问得一愣愣,俊美的凤眼中闪着点点疑惑,问道:“没有啊,你为何这么问?” 凤言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表示不信:“骗人,不然你为啥连‘踩点儿’这些事儿都知道?” 踩点儿?这叫踩点儿啊!骁王恍然大悟!也许自己真有做贼的潜质呢,简直是无师自通! 骁王将凤言的细腰轻轻松开,两人整理一下衣襟后,骁王大摇大摆的朝着当铺大门走去,而凤言则隐在了暗处仔细观察着当铺中的一切动静。 就在这两人离去不久,胡同儿的高墙上纵身跃下一人,周身的玄衣穿得是威风凛凛,手中的宝剑更是杀气腾腾。 骁王迈着四方步儿,一派悠然的进了门,凤言则隐在暗处,仔细的观察着这店铺中的陈设! 枣红色的柜台立在正中,中央黑底鎏金的一个大大的‘当’字映于眼前,整间屋子都是红褐色的高大木柜,每个柜子上头都被一只金黄铜锁紧紧的锁着。 高大的柜台被一道道木栏隔开,中央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开口儿,如果里面的人要与外头的人说话,必须含下腰将头探出来才能看到外头的来人。 骁王那高大的身躯立在柜台正中,刚刚可以将脑袋露到柜台上,里头坐着一个灰白胡子的老头儿,正在低头扒拉算盘珠子。 听到脚步声响探了下身子,老头儿抬头见到面前来了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于是客气的问了声:“这位公子,请问您是当,还是赎?” 骁王漫不尽心的环视着四周,并不急于回答那老头儿的问话,将屋中陈列的死当(死当便是过了赎回期,当铺可以随意出售的物品)看了个遍,这才将目光落在那老头儿的身上。 “你这儿可有能上眼的东西?”骁王傲慢的一声问,似乎这满屋子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一个做贼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傲!隐在暗处的凤言暗自嗤笑。自己做贼四、五年了,却也做不成他那样儿的理所当然,此时的她真是自愿甘拜下风! 柜台上的老头一听这话,不当也不赎,原来人家是来找东西的!又一听这来人的口气还不是一般的大,他这满屋子的奇珍异宝,居然没一样儿看得上的。 要知道他这家店虽然地处三国边境,却是云集了无数的珍玉,就算是皇城的当铺,都不能和他比!能在三江镇混迹的人,不管是商家,还是平民,都不会是一般的人物! 老头这才将斜侧的身子正了正,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只见他面容俊美周正,全身贵气逼人,只腰间的一块儿玉佩,便是价值连城的稀罕之物。 第三十八章,诱饵 当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个顶个儿的都是人精,随便拿眼一瞄,就能将人分个三六九等。于是老者连忙将脸往前探了探,满脸堆笑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您想要寻个什么物件?” 听说先太子的物件儿是块玉,所以骁王就要努力的往上边儿靠,于是一伸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递至了那个狭小的窗口儿说道:“我想找一块儿玉,质地品级与这个类似即可!” 老头瞄着这块玉佩许久了,像这样儿的东西他虽说见过,可这大半辈子了,过过手的也没几件儿。兴许是出于行家里手的缘故,对于好东西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老头儿拿着骁王的玉佩翻来复去的瞧了好几遍,又摸又瞧的好半天也不还回来。 看得骁王直皱眉,心想这个老家伙,那两只爪子洗了吗?看得他心里直腻歪,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洗洗才能戴! 骁王的目光越发的凌厉了,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儿到底有没有?” 老头儿一听客人不耐烦了,于是赶紧收起了脸上的贪婪,却依旧紧握着玉佩不放手,向着骁王讪讪一笑回答道:“公子这块儿玉佩太过名贵了,恐怕这整个三江镇都找不出能与之匹及的。” 骁王将衣袖重重一甩:“哼!本以为是家百年老店,能有些个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想到都一样,格子上摆的都是些破烂货!” 老者一听不乐意了,这位贵公子虽说你尊贵,可是找不到东西怎么能乱发脾气?还骂他的宝贝是破烂货?那些可都是他一件一件收来的,都是他的宝贝呢!这公子你还讲不讲理了? 于是站起身来,不似方才的颔首塌腰,而是微微扬起下巴上的山羊胡儿,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悦:“我说这位公子,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这里的东西怎么就成了破烂货了?” 骁王见他一副斗鸡的模样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将他激怒了,心中暗笑道:哼!再加上一把火,估计就成了! 勾了勾邪魅的唇角儿,骁王也随着立直了身,高高扬起下巴,将后背挺得直直的,虽说还是比那柜台上的老头儿矮了不少,但是从气势上并不输给他。 “还说你这些不是破烂货,不然你拿出一块来让我瞧瞧?能有我这块十分之一的品级我就服,绝对不再说你这家店徒有虚名!” 什么?能有你这块十分之一你就服?你可真是大言不惭!真是太欺负人了! “行,你等着,我一定拿出一块好的,亮瞎你的狗眼!”老者手里拿着骁王的那块儿玉佩,气哼哼的就往后头走,边走边寻思着。 这人的来头不小,要让东家过过目了! 见到老者怒气冲天的朝后院儿走,凤言一个闪身儿也跟了过去,隐在暗处看老头儿上了楼,凤言一个纵身跃上楼顶,踩着房檐儿紧跟着。 尾随着当铺中那老头儿的身影儿,凤言来到后院儿的宅邸,抬眼看到一座木质的三层卷棚楼,看着老头儿上了二楼,凤言一个纵身跃上房檐儿,压低了身姿也跟了过去。 飞贼出身的她轻功真是了得,身轻如燕、行动灵活,踏在瓦砾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声响。 见那老者进了一间屋子,她便隐在窗前的梧桐树上,茂密的枝叶将她娇小的身影儿遮挡个密实,她伸出一只白皙酥手,掀起面前的一抹虬枝,透过枝叶的间隙,目不转睛地看着屋中的老头儿。 只见那老头儿朝着前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半弯着身子说道:“参见当家的。” 当家的?那老头儿的东家原来也在这里!正在凤言蹙眉思量着,只听屋中传来一阵年轻男子的声音:“哦?樊禧,可是有事儿?” 声音温润谦和,听起来十分舒服,不由得使人想要看看那说话之人的样子。可是从凤言这个角度望过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凤言挪了挪身体,想换个角度将屋中男子看个清楚,就在她想起身之际,自己的腰肢被一只强健的手臂从背后揽住,吓得凤言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树杆上掉下去。 还未缓过神儿来,自己的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了个结实,连番的惊吓使得凤言涨红了脸,睁圆一双杏眼,却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凤言心惊肉跳挣扎了几下,也未能逃脱背后人的铁臂圈禁,反而使他手上的力道狠狠加重,勒得凤言眼白翻了又翻。 完了,看来今儿个要玩儿完!刚一回来就被发现了?那害死自己全家的仇人,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就在凤言以为自己小命儿要交代了,却见那人并未对自己下狠手,而是将腰上的力道松了松,将她从窒息的边缘拉回来。 “老实点儿!”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威胁,声音虽然很轻,却是震慑力十足。 哦?凤言一听这声音熟悉啊!偷偷抬了抬眼,斜瞄了一眼身后的人,刚一侧头儿却见到云冉阳的一张俊脸逼近,微蹙着双眉,英俊的不可方物,可望着她的眼神为何那般的幽怨? 正当凤言意外着云冉阳的突然出现时,还没来得急向他询问,只听得屋中的两人又开口说话了。 被称樊禧的老头儿听到东家询问了,连忙回答道:“东家,前头来了个人,说要找一块儿上呈的美玉,估计是冲着那玉蝉来的。” 玉蝉?原来长陵国前太子流落出来的那块玉,被雕成了玉蝉! 凤言眨巴了眨巴双眼,偷偷望了一眼云冉阳那近在咫尺的脸,虽然冷冰冰的毫无表情,却也是线条刚毅有型,五官周正俊美。 与骁王的风流不羁不同,骁王总给人以亦正亦邪的感觉,好的时候体贴周到、言听计从,不好的时候破罐破摔,怎么邪恶怎么来。 那样儿的性格可真是让凤言吃尽了苦头! 云冉阳却是不同的,他虽然霸道强势,却不像骁王那般的张狂。也许是因为顾忌的比较多,云冉阳大多时候还是低调隐忍的。 他的霸道与骁王的那种霸道不同,云冉阳的霸道是正气凛然的霸道,是出于自身能力的霸气; 而骁王的霸道则是来自傲人的权势与地位,在优越的环境中养成的毫无底线的霸道! 也许发觉到自己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云冉阳那冷硬有型的唇,微微向上勾了一勾,一双凌厉的眸子轻轻瞥过。似乎在警告凤言,请专注精神,看向前方。 凤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由于云冉阳的逼近,给自己心头带来的冲击,转过头看向对面那扇半开的雕花木窗。 一阵爽朗的笑从窗口传出,声音如同春风般的和煦轻柔:“这么快就来了,消息可真是灵通啊!可知道来人的身份了?” “启禀主人,来人虽身着便装,但那周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闲杂人等,腰上的玉佩更不用说,是件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件,请东家过过眼。” 听到樊禧的一番言辞,屋中那年轻男子接过玉佩仔细观摩半晌,于是轻问道:“来者多大年纪?” 樊禧连忙一拱手说道:“二三十岁的模样。” 随后只听得一阵轻笑声,比四月的飘絮还要轻柔呢,随后说道:“长陵国的人来了,现在就等着中山国与西华国的人到,凑齐了才热闹呢!” 听到那人提起了中山国,凤言的心底升起一阵的悲凉,那不是自己的国家吗?可如今,她早已成为中山国的逃犯,怕是有生之年都难以回去了! 这人是想用那玉蝉吸引三国的人前来吗?他到底有何目的?而此人又是谁? 凤言垂眸思索着,对那屋中男子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樊禧应了一声是,接过了玉佩拿在手中,随后问道:“以东家来看,这人要怎么办?那玉蝉要不要给他过目?” 屋中男子轻声一笑,那样儿的笑声亦如晨莺啼鸣,使得凤言顿觉心头轻松舒畅,不知为何这男子的声音会这般的魅力四射,还未见其人,就已经深深地将她吸引住了。 “玉蝉那样儿的稀世珍宝,怎可随便让人观摩?这件东西是用来参加下月鉴宝大会的,他们如果想看,就拿着好东西前来参加大会吧!”男子声音中带着丝丝的清冷,却又不会使人感到不适,好似酷夏中的一股凉风般的恰到好处。 “属下明白,这就去回了那位公子去。”樊禧一躬身,得了东家明确的指示后便退出了屋子。 鉴宝大会?凤言微眯了一下双眼,抬眸望了一眼云冉阳那张俊脸,却碰上了他同样疑惑的眼神。 潜伏在树上的两人等待了半晌,也没能得知玉蝉的藏匿之处,却对这屋中男子的身份更加的好奇起来。 待樊禧离开后院儿,云冉阳的一只手依旧揽着凤言的纤柔腰肢,手上一用力将凤言娇小的身子抱起,一个纵身来到窗前,附耳倾听着屋中的动静。 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凤言像一只八爪章鱼一般的紧紧扒着云冉阳,那样儿的动作毫无美感可言,甚至有些滑稽可笑。可是凤言并不在乎,风姿与生命相比,显然她更加在乎后者。 倾听了半晌,屋中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刚才那位说话的年轻男子,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云冉阳微微蹙了一下眉,俊美的眸子闪着疑惑,最终落在了凤言那张俊俏的小脸儿上。只见她由于惊恐而紧紧扒着自己,双臂环着自己的脖子,双腿缠上了自己的腰,这个样子与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猴子差不多。 看到这个样子的凤言,使得云冉阳的盛怒瞬时消减了不少。 不知为何,当他看到他与骁王在胡同口儿耳鬓厮磨时,自己却是抑制不住的怒火中烧,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还在自己面前炫耀一般。 凤言?他属于他的东西吗?他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自嘲的一笑,云冉阳轻轻的推开窗户,矮身钻入屋中,虽说他身高马大,却也是如同狸猫一般的灵活。 果然,屋中早已空无一人,似乎刚才的情景,是他二人共同的幻觉。 云冉阳回身将身后的窗户关紧,凤言也从他挺拔的身躯上滚了下来,不断整理着自己褶皱的衣襟儿。 两人眼神一碰,微微点头,便轻手轻脚的四下查看,想从屋中的物品中查到一些有关那年轻公子身份的线索。 可是翻腾了大半晌,这屋中除了一些古董瓷器与几张名贵字画外再无其他,两人不甘心,继续沿着二楼一间一间的查看。 当转到拐角处的一间屋时,只见凤言忽然停驻了脚步,呆呆的立在一处,神情黯然的望着对面墙上的那幅字。 “青山聚,沃土毓,锦绣丛中梨花雨, 红尘远,喧嚣去,芳华不染,香魂满峪。 觅,觅,觅。 虬枝展,暖风徐,青青捧出团团玉。 蕊含羞,萼似语,佳人垂首,漫诉心曲。 趣,趣,趣!” 虽然并不是方华倦的笔迹,但是这首《钗头凤》却是方华倦所作。如今,没想到在这陌生的边城得以重见,使得凤言那漫无目的的凄苦找寻,似乎有了新的目标与希望。 “是你吗?刚才的人是你吗?”历历往事涌上心头,使得凤言红唇微颤,却已是呜咽着不能成言。 云冉阳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挂满泪水的脸颊,引得他的心头一阵的沉闷。难道刚才那个男人与凤言认识?不然他为何会这么问?还会这般的黯然神伤? 他本以为凤言落在骁王手中会被他万分折磨,却不想见到他与骁王在胡同中那般的耳鬓厮磨。这使云冉阳不得不怀疑,凤言与骁王早已认识,不然骁王为何会将兵符那么重要的物品交给凤言? 那这个凤言,到底是什么来头?接近他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引起云冉阳强烈的警觉,又联想到凤言留下的那首小诗,使得他顿时心生戒备。怕是凤言暗中做足了准备,才故意接近他引起他的注意,这背后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屋中的那幅字,到底是谁人所做?为何也是梨花? 这个凤言难道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调查过他?知道他喜欢梨花? 这样的推测使云冉阳不愿意相信,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使得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抬眸,望了一眼凤言消瘦的小小身影儿,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涌了上来,使得云冉阳用力甩了甩头,总觉得自己与凤言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就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彼此就已经深知对方了。 他与他梦中的娇小背影儿,居然是如此相似。可云冉阳清晰记得,那日他抚上他的胸,却是抓了一片空无,他是个男子无疑,根本不可能是她,那个总是在梦中出现的女孩儿。 再次用力的甩了甩头,轻叹一声,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第三十九章,惹火 长期寄人篱下的生活,身边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云墨轩,使得云冉阳形成了小心谨慎,并且生性多疑的性格。 虽说自己的义父对他是百般器重,但总归不是他亲生的父亲,血浓于水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而义父之所以将霄云营交予他的手中,恐怕也是经过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无奈选择。 究其原因,不仅是因为他比云墨轩更加骁勇善战、精通兵法;更重要的原因是,自从六七年前云墨轩得了一场大病后,云子翰不得不重新考虑云家军继承人的问题了。 是的,一场大病,一场足已令云家断子绝孙的大病!但是,为了照顾云墨轩的情绪,他本人并不知情。 而云子翰的要求也十分简单直接,接下云家军可以,条件是要娶他的女儿云容捷为妻,生下的孩子要姓云。 本来他也姓云,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在云冉阳心中,这样的交易于他而言却是莫大的耻辱。 因为,只有像他这样无家可归,又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卑微者,才会以自己的婚姻为筹码,以自己的孩子为赌注,将自己的一生都押在了这场权与利的交换中。 无关情感,只有交易!很直接,很实际,也很冰冷! 秋裳,只是西华国的一个舞姬,虽说在京都也是名噪一时,但低贱的身份是她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 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义父的义愤填膺,不顾容捷郡主的伤心失望,毅然而然的高调与她交往着。 也许,只是为了宣泄心头的不满;也许,只是在做着无畏的抗争;也许,只是想攻击一下,那个将自己人生绑得死死的人。 但是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吗?他有什么可憎恨的,要恨,只能恨自己的命运! 不知为何,见到凤言对那个男人崭露出的强烈情感,使得云冉阳胡思乱想了这么许多。 无奈的甩了甩头,将思绪收回,这间屋子已经没什么可查看的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还是要尽早离开为妙。 云冉阳移步上前,握上凤言的手,望着他脸上滑落的泪珠儿,心头一阵的烦躁。 “我们走。”生硬的命令在凤言耳畔响起,将凤言那飘回到数年前的思绪无情的拉回。 凤言垂眸,隐去了心头的哀伤,她也十分清楚,在此多呆上一刻,便会多一分被人发现的危险。 只是,就这么走了,如果真是先生来了,她就此错过了怎么办? 她寻他那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任何线索,如今终于见到他当年谱下的词曲,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她一定要调查清楚,这幅字的拥有者到底是谁,而他又是从何处得到的? “不,我不走,你走吧!” 再次抬眸,凤言苍白的一张脸上再无凄苦,却已换上了一脸的坚决,声音冷漠淡然,使云冉阳瞬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陌生人。 凤言表现出的疏离冷漠,使得云冉阳心头的怒火腾腾的燃起,紧咬着牙关眯起了一双绝美的眼眸。 哼!遇到了旧相识,就要将他赶走嘛?小子,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那个他只听过声音的陌生人,是那般的令他厌恶,甚至那美妙的声音也如同乌鸦一般的聒噪。 “不走是吗?好!” 气息急促而紊乱,堵在胸腔那团缭乱的扰更使得云冉阳烦躁异常,忽略掉凤言眼中的坚定,他伸出一双健硕的大手,一把将她纤细的腰肢捞起,横腰抱起便出了屋子。 尽管凤言气急败坏着他的蛮横霸道,却也不敢开口咒骂,亦是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来,但是,她也不是好惹的。 云冉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狠狠揽住凤言的膝窝儿,而另一只则缠住了凤言的肩头,见到那只修长的大手近在咫尺,想都没想,凤言泄愤似得一口就咬了上去。 “嘶...” 来自手上的疼痛使得云冉阳深蹙了一下眉头,心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非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才行。 如今的凤言不仅公然违抗着他的命令,还敢对他反击了?这是云冉阳绝对不能允许的! 又想起他方才被骁王揽在怀中的乖顺模样儿,与现在的张牙舞爪形成鲜明的对比,更使云冉阳心头的怒火烧得更加旺了,决定狠狠教训一下怀中不断撕咬他的小畜生! 强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用力扯了扯手背,而那小畜生居然还不松口,心头有股强烈的感觉将要冲出,如同一只将要冲破铁笼的嗜血猛兽。 “你想找死吗?”他冰冷的威胁,嘴角儿带着一抹冷酷的笑。 尽管凤言憎恨着他的强取豪夺,从不将她的意愿当回事儿,可此时听到他冷酷的威胁时,还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小心翼翼的侧了侧头,稍稍放松了一下牙上的力道,可并未完全松口,却感觉到了口中涌出一股血腥气味儿,也使得凤言心头‘咚咚咚’的打起了鼓! 过了,做的似乎有点儿过了!不知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抬眸,正对上云冉阳如同冰锥般的眼神,刺得凤言不敢直视,吧嗒吧嗒的眨了眨眼,下意识的松了口上的力道,却看到他手背上印出两排深深的牙印儿,不久便泛出了红艳的血。 为了毁灭证据,凤言情急之下,一口又咬回云冉阳的手背。只是这次,她并没有用力咬他,只是轻轻衔住他手上的肌肤,然后用自己柔软的小舌尖儿轻舔着,将他手背上溢出的鲜血偷偷吃掉。 是不是这样儿,他就看不出自己将他咬出血了?请别再流血了,别再流了,这血怎么这么多? 感觉到来自手背上的异样,云冉阳的一颗心顿时剧烈一颤,一股湿/糯酥/麻,如同毒药一般瞬间麻痹了他整个身体。来自小腹的觉醒,带着一股强烈的渴望,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也使得他全身的肌肉绷紧。 该死的小东西,你到底在干什么?喘着粗气,咬紧牙关,云冉阳快要压制不住那来自体内的叫嚣了。 凤言焦急的舔舐着云冉阳手背上泛出的血,紧张得小身子微微乱颤,心中祈求着他能原谅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她可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她会尽量弥补过错的! 看,舔干净了,血也不流了,云将军,可以原谅我了吧? 凤言朝着云冉阳灿烂一笑,只是这满脸的谄媚不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使云冉阳周身的寒气更加浓烈了,也使得他的一只大手如同碳烤般的炙热,手上力道加重,差点攥碎她娇嫩的肩骨。 “将军,您轻点儿,哎呦,疼啊,太疼了,小人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您轻点儿,轻点儿行吗?...”凤言痛苦的拧着双眉,整张小脸儿都快拧成了包子,柔软的身体由于疼痛不断扭动,颤抖着声音向着云冉阳连连求饶。 尽管肩头的疼痛让凤言痛苦不堪,但她还是不敢大声尖叫,只得压低了声音小声哀求着,声音轻颤略带着痛楚。 可她这样儿的求饶声听得云阳心头一波一波的激荡,心底那只被困已久的猛兽也开始肆虐的乱撞。 凤言那略带颤抖的低声呢喃,如同一只蚀骨的虫,爬入云冉阳的耳朵,钻入他的心,肆意的挑逗,无情的啃噬。 “别动,再动就捏死你!”云冉阳气急败坏的威胁,双臂都在颤抖。 该死的,魔人的小畜生,这些都是你自找的!云冉阳冷酷一笑,稍稍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道。 他不得不这样做,凤言那扭动的小身子在他胸前不断磨蹭着,早已令他忍无可忍了。 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了,谁让你招惹了我? 抱着凤言绵软的小身子,来到这座建筑的顶层,找了一个偏远的房间,踢门而入。 凤言一看云冉阳没带自己离开,而是又进了一间屋子,又见他满脸戾气的紧盯着自己,顿感脊梁骨发紧,白毛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挣扎了几下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云冉阳的双臂牢牢钳住,越是挣扎他越收紧,最后快要将她捏碎了。 “将军,咱们不是要走吗?小人乖乖随您走,您看好不好?”凤言眨巴了眨巴一双盈盈大眼,期盼之光闪闪夺目。 一见势头不妙,自己如今不占任何优势,就连好汉都不吃眼前亏,何况是她一介弱女子呢?如今保命要紧,什么尊严,什么个性,通通一边去!她服个软又能怎么滴? 将他耍弄了一番就想走?哪有那样好的事儿? 云冉阳眯了眯一双绝美的眸子,一张英俊的脸也不似平日里的冷硬,却是另一番的危险。将身后的门关闭,大步上前,将凤言娇小的身躯放在了屋中央的圆桌上。 “闭嘴!再聒噪将你衣服全扒光!” 在云冉阳无情的威胁下,凤言一排贝齿小牙儿紧咬着下唇,将欲冲破而出的哀求,生生的咽了下去! 是不是她安静的闭上嘴,就可以不被扒光了?云将军,您能不能给一句准话? 第四十章,关心 “闭嘴!再聒噪将你衣服全扒光!” 在云冉阳冷酷的怒瞪下,凤言紧咬着下唇闭上嘴,一双眼瞪得溜儿圆,紧盯着云冉阳的一举一动。 凤言的整个身体重心略微向后靠着,两只手肘顶在桌面上,一只脚的脚跟儿抵在圆桌儿的边缘,全身蓄势待发,只要云冉阳有任何不轨行为,她便窜出去逃跑。 没办法,面对着云冉阳,她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无法与他过上两招儿,找机会逃跑才是正道。 只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大灰狼盯着小羊羔?他这是要杀了她,还是要吃了她?搞明白了自己好想办法应对啊! 凤言扁了扁干涸的双唇,吞咽了一下口水,用以缓解心头的局促不安。 “云...将军,嘿嘿嘿,好久不见。”噗,憋了半天竟然说出了这句话,凤言也对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大为鄙夷。 望着他如同小鹿儿一般惊恐的眼神,云冉阳微微眯起一双眸子,手背上的炙热疼痛早已蔓延至全身,他俯身上前以双手支撑桌面,拉近了与凤言的距离。 “还没多久吧?不过,你似乎很是想念我?” 云冉阳炽热凌乱的气息轻抚着凤言的面颊,吐气如兰轻声询问,一双长睫几乎碰上她的鼻尖儿,使得凤言双目瞪圆,脚上用力,就要往后蹿。 “啊?”想念他?自己何时与他关系那般好了?不过如今这般情景,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妙。 “呵呵,哦,是啊,是啊,小人时刻都在感念将军的厚待,咳咳咳...”说到最后,就连一向撒谎不眨眼的凤言,都说不下去了。 厚待?他哪里是厚待,那分明是百般刁难! 一双眼瞄了瞄门口儿,心中筹划好了逃跑的线路。脱离他的钳制后,就着桌面一个连续滚动便到了门口儿,逃出那扇门后她就安全了。 云冉阳见身下的小人儿异常乖巧,又见他眼神飘忽着四下打量,虽说速度快得不易察觉,但还是被他尽收眼底。 哼哼!小东西,勾引了本将军还想逃跑?今日就要让你明白轻捻虎须的严重后果! 云将军,我不得不说您对我其实真不怎么样!一会儿逃出门后,一定要将自己的真心话告诉他! 打好了主意凤言暗自一笑,稳了稳心神,小腿儿绷紧想要发力。 可这一蹬并没有将自己移动分毫,只觉得如铁钳般的一只大手,牢牢扣住了自己的脚踝。 惊恐抬眸,正碰上云冉阳似笑非笑的双眸,唇角儿稍稍一翘,狠戾问道:“想跑?想得美!” 话音未落,云冉阳那只扣紧凤言脚踝的大手一拽,使得凤言瞬时失去了平衡,四仰八叉的摔在了木质桌面上。 冷硬的桌面异常坚实,‘砰’的一声将凤言摔得头昏脑涨,还没回过神,见他手上发力,自己再一次的被摔在了木桌之上。 凤言被他摔得七荤八素的,五脏六腑不断的翻腾,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立刻阻止他,不知道再被他摔几次,全身的骨头会不会散了架。 一双柔软的小胳膊连忙勾上了云冉阳的脖子,泪花飞溅,气喘吁吁,将脑袋窝在云冉阳的耳鬓再也不肯离去。 “饶命,将军饶命,不敢了,小人不敢逃了。” 云冉阳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心底升起一阵阵的满足,那种感觉好似是驯服了一匹烈马,亦或是捕捉到了一只狡猾的小兽。 自从在胡同口儿见到凤言与骁王缠绵悱恻,云冉阳心底就压着一团道不出口的怒,后来又见凤言对那位未曾谋面的男子,流露出的异常感情,更是令他那团怒火难以压制的腾腾燃烧。 如今对凤言的惩罚似乎是够了,自己心中那团愤怒也宣泄得差不多了。 垂眸望了一眼紧紧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儿,红唇颤抖着在他耳畔粗喘着,他似乎可以嗅到他呼出的芬芳气息,那样的味道足以令他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他都不在乎!心头一个强烈的声音不断叫嚣,这一生他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如今满足一下自己又能如何? 不只他一个人这样,不是吗?要说好男风,就连骁王也对凤言有感觉!如果比出格自己岂能输给他? 要是骁王能听到云冉阳的心声,一定会嗤之以鼻的嘲笑着他:要说出格您还真是比我强多了,我最多对女人下下手,我对凤言有感觉是因为知道她是女人,而您呢? 一双小胳膊紧紧缠着云冉阳的脖子,生怕他又将自己摔在坚硬的桌面上,恢复了半晌脑袋还是懵懵的,脖子也像被折断了似的疼痛着。 被凤言这样吊着,时间一长云冉阳感觉腰有些酸,他的两支手架在木桌上,用以支撑着两人的平衡,此时却也腾不出手将凤言扎在他腋窝儿的小脸儿给掰过来。 凤言将一张小嘴儿躲在一边儿,云冉阳扯着脖子够了半天也够不着,试探了两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两手一撑立起了身,凤言如同一只小猴子一般的紧扒着他不放。 看着凤言牢牢的吊在自己脖子上,弄得云冉阳有些啼笑皆非,终于说服自己想要了他,却又被凤言弄成这么个样子。 云冉阳摇了摇头,对自己方才的冲动有些懊悔,站直身后,轻拍了一下凤言的背问了一句:“摔疼了没有?” 经过了一阵的麻木,此时的凤言已恢复了知觉,谁知麻木过后更是难捱。不仅是脖子,就连整个后背与脑袋都在剧烈的疼着,还有脚踝,不知道被他扯成什么样子了。 凤言抬起一张委屈的小脸儿,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见到云冉阳难得的温柔,顿时又滑落了泪珠儿一串串。 “疼,脚疼,后背头,脑袋也疼,我快死了...哇...”鼻涕眼泪齐下,瞬时泛滥成灾。 看着他满腹委屈的样子,哭得像个十来岁的孩子,顿时激发了云冉阳心底的一处柔软。将凤言小小的身子轻轻放回圆桌儿,蹲下身拾起他的小脚儿,顷刻间就将鞋袜脱了下来。 “嘶...”一阵凉意袭来,惊得凤言停止哭泣,却见到自己的一只玉足被他扒个精光,此时正被他握在掌心观摩。 不知是什么样复杂的心情,凤言惊恐之余,心头却升起了一团混乱的情绪。 愤怒中带着羞怯,罪恶中带着眷恋,恐惧中带着期待! 他掌心温热,不似方才的炙热如火,也不似以往的寒冷似冰,却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可是,就连方华倦都没有摸过她的小脚脚呢,即便这感觉还不错,但是她也不能让他摸! 于是乎,凤言即刻板起了脸,小脚儿用力往回缩,却被他严厉的呵斥住了。 “别动,再动真对你不客气了!”云冉阳近似咆哮般的低吼着,却也不能表达他此时的愤怒。 为何他总能将自己逼着火冒三丈?也总能将自己对他的关心当成风! 只是看到他的脚踝有些红肿,而自己并未用力,却已将他伤成了这样儿,云冉阳后悔着自己的冲动,对凤言也有些心疼。 他可真是娇小,似乎一用力就会碎,看来以后不能像对待男子那般的对待他了。 而他,可真不像个男人! 要不是那一次,他企图摸上凤言的胸,最后却抓了个空,他真的越来越怀疑他是位女子了。 凤言紧咬着双唇,从玉足传来的热度胜过了疼痛,他轻柔的按摩着她的脚踝,令她即羞又恼,即留恋又惭愧,真是一种道不出口的折磨。 就这样,凤言微闭着双眸,心头颤抖,气息也越来越紊乱了,她只得紧咬着牙关,如同受刑一般的,强忍着云冉阳对自己的,关心! 化瘀的药酒完全被肌肤吸收后,云冉阳这才拾起鞋袜为凤言穿上。立直身,手中提着药瓶儿,朝着凤言轻问道:“肩头,疼吗?” 疼,肩头火辣辣的疼着,可是她敢说吗?如果说了他还不将自己上衣扒光,再给自己敷药按摩?这云将军的温柔,她真的消受不了! “不疼,不疼,好了,都好了,云将军,咱们走吧!骁王还在等着我呢!” 尽管脸上的泪痕未干,凤言也能扯出一抹甜甜的笑,似乎要向云冉阳证明着,自己好得不得了! 听到凤言提到了骁王,云冉阳心头又压下来沉闷,虽然他十分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想让凤言回到骁王身边,可这股烦躁却明显得让他难以忽视。 但是,这次行动十分绝密,特别是不能让骁王有所察觉,如果凤言就此消失了,定然会引起骁王的戒备,所以,经过再三纠结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别同骁王说见过我,不然会怎样你心里清楚,走吧!”留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威胁,似乎方才的温存只是凤言臆想出来的幻觉,云冉阳腾然一转身,在凤言还未做出任何反应时,已经消失在窗口了。 第四十一章,仗势 来无影、去无踪,你这是在炫耀自己的轻功了得吗? 对于一个小飞贼,亦不能做到如此,凤言心头自然十分不服气! 整理了一下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襟,又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凤言这才出了这间屋子。 从屋檐落下,刚转到胡同口儿,就看到骁王焦急的踱着步。 骁王在外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担忧着凤言的安危,怕她被人发现,又怕她遭遇不测。 可仔细倾听院中的动静,一切如旧,并未有丝毫混乱,骁王这才压下前去查探的冲动,焦灼的等待着。 没想到她竟然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宁,骁王对此也十分震惊,料想这么许多年来,他究竟牵挂过谁? 前两年,他将肃老将军孙女儿的肚子搞大了,为了逃避责任,他自愿请命镇守边陲,美其名曰抵御外敌、戍守边疆,其实他是不想去面对那只母老虎! 肃老将军是先帝爷的拜把子兄弟,当年与先帝爷出生入死的打下这江山,那是三朝元老级的人物。 而自己竟然不知死的招惹了他的孙女儿,摊上了这么个麻烦,真是让他好几年都翻不了身! 可怎么就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了呢?那天他一定是喝了不少酒,不然他绝对没胆儿去招惹肃雅风的。 肃雅风,想起了这个女人,骁王的太阳穴直往外蹦! 一抬眸,看到凤言一瘸一拐的回来了,骁王收起了心思,蹙了蹙眉问道:“受伤了吗?可是遇上了麻烦?” 凤言脚上的伤瞒不住人,又回想起云冉阳临走前的威胁,凤言垂眸暗自一叹,这夹在两个大人物儿中间儿,真不是个好滋味儿。 哪个她都得罪不起,玩不好,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动一动手指就能将她捏碎。 “殿下不必担心,只是方才翻墙时崴了一下。”凤言信口扯了个蹩脚的谎,暗中自嘲道:这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吗?可事到如今,她也编不出别的理由了! “咳咳,你可是飞贼...咳咳咳。”骁王听闻后,握拳抵口轻咳着,即便如此那嘲讽的味道还是显而易见。 在凤言凌厉的怒瞪下,骁王这才调整好心情,他虽然挂念着凤言脚上的伤,但又怕再次提及她的窘事,她面子上挂不住。所以,强忍着带她看医师的冲动,还是将话题转到正事儿上。 “可发现那东西藏在哪儿了?” 凤言摇了摇头说道:“只知道是一只玉蝉,并没有看到东西。说是去参加鉴宝大会的,这鉴宝大会王爷可了解?” 想起神秘男子所言,那只玉蝉应该是他们抛出的诱饵,用以吸引某些特殊人物前去的,但那神秘男子又是何许人也,为何会拿着玉蝉前来? 方才听到那聚源当铺的掌柜回话儿,说想看那块绝世美玉,就去参加下个月的鉴宝大会,骁王已经打算前去参加那次大会了。 此时听到凤言发问,骁王敛紧眉头思索片刻,答道:“你在这三江镇生活过几年,想必也知道这镇子地处三国边境,是三国贸易往来的集散地。又毗邻着晏城与荣城,所以,这周边的豪商贵贾们就在三江镇组织了个鉴宝大会,名为萃宝鉴。” “萃宝鉴五年一度,已经举办了五届,下个月十五便是第六届。这样的鉴宝大会,不仅众多稀世珍宝云集而至,还会到来一批意想不到的人物。” “就在半月前,有人拿着一块遗世美玉来到三江镇,放出话来说这块美玉,是长陵先太子的遗物,没想到是来参加鉴宝大会的。” “长陵国对外声称先太子方锦书已被缉拿诛杀,其实不然,那太子一直逃亡在外,十来年是渺无音信。” “如今,有人拿着他的遗物前来参加鉴宝大会,也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只是,不管这人出于什么目的,圣上有旨意传来,定要将此事调查到底,而这件事也不失一个能将先太子揪出来的好机会。” 凤言听得仔细,也时不时的点头。的确如骁王所言,明知是来者不善,也要走这一遭,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失神儿之际,便让骁王得了机会,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自己便被他扛上了肩头,凤言惊恐的开口大叫:“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你脚不是伤了吗?我扛着你走好了!” 将凤言柔软的小身子扛上肩,不顾凤言拳打脚踢的乱折腾,骁王一转身出了胡同口儿,来到繁华的大街上。 “其实我的伤不严重,走个路根本没问题,殿下您把我放下来行吗?这三江镇有一半儿的人都认识我,我这个样子,让人怎么看?” “嘿嘿,我说凤言,本王还没觉得丢人呢,你倒是怕得不行哈!怎么?和本王一起丢了你的脸了是不是?” 凤言的一番话惹得骁王一肚子火,抬起一只大手朝着凤言屁股蛋子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给我老实点儿,不然要你屁股开花儿。”骁王邪邪一笑,那小小香臀手感还是不错滴。 “啊!疼,殿下您手下留情...”骁王这一巴掌力气可真不小,打得凤言是泪花四溅,顿时服帖了不少。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这两人的怪异举止瞬时引来众人鄙夷的目光。 “咦?这不是归雁客栈的凤言吗?你小子还没死呢?” 骁王一听凤言这是遇上熟人了,可听这口气又是来者不善,虽然骁王并不想惹事儿,但是,能让凤言吃点小苦头他还是十分乐意的,谁叫她让自己吃了那么多亏! 于是乎,骁王停下脚步,悄然打量着来人,只见身边立着一个衣装华贵的男子,个子不高,肚子溜儿圆,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儿,年纪约莫和凤言差不多,身后还跟着一行差役打扮的人。 官府的人?骁王即刻心生警觉。 一阵如同乌鸦般的聒噪传入凤言耳际,低垂着头微微眯眼,不用看她已经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哼哼,满桂,老子又回来了!”努力抬头,凤言面露凶光,朝着满桂狠狠一瞪。 凤言被骁王像死猪一样扛在肩头,一双小手肘儿奋力抵着骁王的后背,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头扬起来与满桂对视。 尽管如此,面对满桂这个死对头,怎么样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 她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前,自己被满桂的人按在水缸里差点儿淹死了,自此,她就十分恐惧落入水中了。 满桂可是这三江镇的一霸,是亭长满城雪的独生子,平日里挨家挨户的收租收税,顺带手的捞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那一年借着收租的差事,满桂企图占豆腐李家大丫头的便宜,让凤言狠狠教训过一次,自此,两人便结下了梁子。 “渍渍,真没想到你还敢回来,听说你师父是个贼,官府都在找他呢!要是早知道归雁客栈是个黑店的话,本少爷早就抓你游街了,再将你下大狱,关个十年八年的。” 当年居然坏了他的好事儿,那豆腐李家的婉儿至今还对凤言这小子念念不忘的,弄得他满少爷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真是可恶至极! 想起了当年的恩怨,满桂挑了挑一双三角儿眼,向凤言投来两道凛凛的光。 凤言也不客气,如今她可是和骁王在一起呢,有他为自己撑腰,她还怕什么?想想这些年来,自己在满桂手中吃过不少亏,凤言更是觉得要借骁王的手,教训一下这个满桂了。 侧着脑袋努力向上抬,样子虽然挺狼狈,可嘴上并不吃亏,于是凤言向着满桂嗤笑道:“只可惜呀,满少爷您当时不知道,哈哈哈!可这天底下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嘿,事到如今,你小子嘴还这么欠,信不信本少爷将你拿回衙门,好好赏你一顿皮鞭,打到你认不得你亲娘为止。也是,你没娘,没爹也没娘,如今你师父也跑了,渍渍,还真是个可怜虫!” 满桂撇着一张肥嘟嘟的嘴儿,兴许是刚吃过肉包子,嘴上的浮油还没擦干净,吧唧吧唧嘬着牙刷子,叼着一根儿牙签儿朝着凤言讥讽一笑。 凤言生平最恨别人说她没爹没娘,这令她会想起父母家人惨死的样子,心头的悲愤一**向上涌,满口贝齿咬得‘咯咯’作响。 凤言被满桂的话惹得怒火中烧,用力挣扎几下想要跳下来与他拼命,只见骁王一只大手紧紧扣着自己的双腿不放。凤言心头的火压不住的往外冒,可骁王紧扣着她不能动,使得凤言想发作也无法发作。 骁王殿下,您这是个什么意思?眼睁睁看着我吃亏是不是? “放开我!”凤言不知死的回过头来朝着骁王怒吼。 只见骁王并未回答,而是再次扬起大手,朝着凤言的屁股蛋子又是一下。 “哎哟,哎哟,您别打了,我不朝您吼了还不行!”这一下子比上一次还要重,凤言只觉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鼻涕眼泪抹成一片。 看着凤言疼得泪花横飞,满桂的心头可敞亮了,感觉比他娶媳妇还高兴,立在一旁拍着手说道: “打的好,打的妙,这位公子,是不是凤言这小子偷了您的东西了?您将他交给我,我替您好好收拾他!”满桂磨拳擦掌就要往前凑。 骁王傲然一转身,高高的抬起下巴勾了勾唇,朝着面前的矮胖子冷冷说道:“不用。”随后一转身就要往前走,却被满桂儿带来的官差拦住了去路。 骁王本想让凤言略吃些苦头,然后抽身而出,却不想那矮胖子居然不肯放他们走,可他又不想在三江镇惹事,蹙紧眉头心情烦躁。 哼!骁王殿下,让我吃了亏您还想抽身?想得美! 于是,凤言狡黠的眯了眯眼,用力咳了一口痰,‘嗖’的一下子喷出,正打中满桂那张肥肥的脸。 突如其来被凤言的一口痰吐个满脸花,真是气得满桂浑身颤抖,一张肥脸涨得通红,‘哇呀呀’的跳着脚直叫唤,朝着身后的衙役大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将那小子给我揪下来,往死里打!” 第四十二章,欺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将那小子给我揪下来,往死里打!”满桂涨红了一张肥嘟嘟的脸,向身后的衙役大喊大叫。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痰,黏糊糊的抹得满桂满脸都是。呸!真他娘的恶心,凤言我今儿个非打死你不可! 满桂气急败坏的招呼着众人动手,身边的衙役一窝蜂似的向凤言扑上来,只一个转眼间,便被骁王踢翻了一地。 “少爷,那大个子会武功,看来跟姓凤那小子是一伙儿的,哎哟...哎哟...可疼死我了...” 其中一个带头儿的衙役,被骁王一脚踢了个狗啃泥,灰头土脸的抬起头,‘噗嗤’吐了一口血沫子,‘骨碌碌’一颗带着血的门牙滚到了街边上。 满桂见状脸色越来越难看,理智上明白自己遇上个不好惹的主儿,可就在自家的地盘儿岂能让人给欺负了? “打的好,打的好...”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众人纷纷前来喝彩,加入到支持骁王与凤言的阵营中。 骁王眸光闪闪,瞥了一眼人群。看来面前这个矮胖子平日里做的坏事儿真不少,不然不能让三江镇的百姓恨成这步田地,见他挨打,大家高兴得像过节似的。 满桂猛然一侧头,顺着声音想看清楚是谁带头儿喊的,日后定然要他好看。可看过去却发觉乌压压一片人脑袋,呼声戛然而止,大家都将嘴巴咬得紧紧的。 反正一个儿也跑不了,今日围观的人人有份儿,等着本少爷日后一个一个收拾你们!满桂忿忿然投来怒瞪,使得围观的众人即刻惊恐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没死的都给我站起来,抄起家伙儿,将那大个子一起都给我收拾了!”满桂一双三角眼睁成圆的了,眼睛从来没这么大过,咬牙切齿的下着命令,在这三江镇他还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呢! “嚓啷...”衙役们亮出了家伙,明晃晃的大刀放出道道寒光,直逼着骁王与凤言而去。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骁王有些后悔方才的选择,又懊恼着这个能惹事的凤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仗势欺人凤言最在行,今日将事情闹大,怕是她故意的。 想让他为她出气吗?看来面前这个叫满桂的矮胖子,平日里没少欺负凤言,才会使得凤言定要拉他下水,好借他的力教训这小子。 想到这里骁王眯了眯眼,伸出手来轻拍了一下凤言圆圆的小臀,低声问道:“姓满的小子是不是总欺负你?如果是我就替你出出气!” 屁股被他打得高高肿起,骁王这次并没用力,可凤言还是疼得一咧嘴,翻过身来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睁着一双盈盈大眼连连点头:“是啊,姓满的经常欺负我,上次把我按到水缸里,差点淹死我,归雁客栈也没少被他克扣银子。” 满桂正好将脸上的痰清理干净,春苗儿刚送给他的一方帕子算是交代了,攒成一团儿扔在了一边儿,却听见凤言在告自己的状。 这个凤言真是厚颜无耻,居然敢恶人先告状! “凤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要不是你抢本少爷的女人在先,我怎么会跟你过不去,你居然大言不惭的说我欺负你,那茶里的巴豆是不是你下的?害得本少爷拉了整整三天肚子!” 想起了当年的恩怨,满桂气得全身颤抖,脸上的肥肉也跟着直哆嗦。 这件事儿发生以后,他要带人砸了归雁客栈,可自己的爹爹怎么也不让去,还凶巴巴的把他给训斥了一顿。 直到现在,这口恶气还没出呢! 听完满桂怒气冲天的控诉着凤言的恶行,骁王抬眸,望着凤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儿,微微的眯了一下眼,冷冷一问:“你还抢女人?” 自从那年自己救了豆腐西施李婉儿,那李婉儿就整日的往归雁客栈跑,一会儿送豆腐,一会儿送豆皮儿,都快把凤言给烦死了。 在骁王冰冷目光逼迫下,凤言僵硬的勾了勾唇,低声说道:“您知道我不喜欢女人,那豆腐西施兴许觉得我长得帅,非要纠缠我,可这不关我的事儿!” 听完凤言的解释,骁王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自己方才真有点儿担心她当男人当久了,变了口味儿开始喜欢女人,如今看来还不至于。 于是点了点头,骁王将凤言软软的小身子一托放在了地面,身边儿围着一圈人,自己一直扛着她确实很奇怪。 双脚一沾地面,凤言顿时觉得全身道不出的自在,那感觉像极了鱼儿游向大海,鸟儿飞向高空。 终于重获自由了! 只见身边儿围着一圈儿手持利刃的官差,虎视眈眈的朝着自己逼近,虽然有骁王在身边,可凤言还是被这阵势吓得有些哆嗦。 凤言,如今有骁王在身边,你还怕什么?真是个没出息的!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 深吸一口气,凤言稳了稳心神,反正她再也不可能在三江镇混了,如今就要与这满桂把帐算上一算。 于是凤言迈着小方步儿来到众人面前,小腰儿挺得直直的,眯着眼睛一抱拳,问向围在身边的众人:“各位乡亲,凤某与这满少爷往这里一站,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更能惹姑娘喜欢了,我说得对不对?” “凤公子仪表堂堂、凤公子貌若潘安...定然是凤公子了...”周围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凤言的支持率瞬间飙升。 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呼声,凤言得意一笑,抬头望了一眼满桂那张铁青得有点儿吓人的脸,心中更加欢畅了。 “哼哼,满桂,你可都听见了,是你长得太磕碜了,才不招姑娘爱,怎么是我抢了你的女人?” 满桂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怒瞪的双眼快要喷出了火。 居然敢说他长得磕碜,在这三江镇还没人敢当面说他丑呢!背地里说不说,他才不在乎,反正他也不知道! 望着凤言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哪里长得都不错,可哪里都透着股子可气可恨的劲儿,令他忍不住想将那张脸撕烂。 “废话少说,给我上,今天一定花了凤言这张脸!”叫你帅,从今以后让你成为丑八怪!满桂将拳头攥得‘咯咯’响,三角眼中飘出一道狠戾的光。 十几名衙役十几柄大刀一起凑上前,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呼啦啦四处散去,仓皇之中有人踩掉了鞋,人群散尽后,地上居然落下好几只。 “鞋...鞋...我的鞋。”“鞋什么鞋,赶紧回家去,一会儿脑袋没了你就不找鞋了...” 只顷刻间,人群散尽! 也是,搁在谁身上,谁也不想因为看个热闹送了命,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选。 骁王与那十几人动起了手,以骁王的身手对付这样儿的衙役上百个也不在话下,跟本就不用凤言上前帮忙。 凤言便笑眯眯的来到满桂身边,从怀中掏出一把小石子,把玩在手中。 此时满桂身边已经没了帮手,他自小不用功,也吃不了什么苦,身上除了一堆肉,甚至连力气也没多大。 看着凤言不怀好意的逼近自己,那嘴角儿的一抹笑显得格外阴森,顿时使得满桂后背发紧,额头也冒出一层层的汗。 “凤言,你...你要干什么?”满桂一开口才发现,就连舌头都短了半截。 “满少爷,你在这三江镇横行霸道也有些日子了,今日凤某就要替这镇上的百姓,教训教训你,如何?” 言罢,凤言从拇指与中指间弹出一个小石头,不偏不倚的正打中了满桂的门牙。满桂痛苦得双手捂上了嘴,鲜红的血顺着指缝儿往外冒。 “哎哟哟...我的天呦,可疼死我了...爹...爹爹啊...你儿子被人欺负喽,你快来呀,快来呀!” 从小到大满桂都没经历过这样的疼,他是满城雪的老来子,向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宠着。虽说这满城雪对满桂的所作所为不太满意,但是满桂也没闹出什么大的幺蛾子来。 骄纵是骄纵了些,但还不至于祸害过谁,顶多干了点勒索银子的事儿,满城雪到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了。 爹娘都把他当成了眼珠子,可如今却被这个没爹没娘的小子给欺负了,满桂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以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向着身边的随从说道:“快,快去把我爹叫来,快去...” 说话咋还漏风了?低头一看,自己那颗完美的门牙掉了下来,正安静的躺在自己手上了。 “哇呀,凤言我恨你,你还我门牙还我门牙...”满桂挂满血的一张脸此时异常狰狞,晃动着肥硕的身体,疯了一般的朝着凤言就撞了过来。 凤言本来能躲过去,只因自己的脚踝受了伤,刚一用力就疼得她直冒冷汗,只这么一愣的功夫,自己那纤瘦的身体就被满桂给撞了出去。 “啪。”的一下凤言被满桂推翻在地面,自己的后脑勺猛的撞在了地面上。凤言只觉得眼前一黑,金星闪闪,一股子土腥味过后,两眼一翻便没了知觉。 骁王用余光瞥见凤言遇了袭,可自己想要去救她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从腰上扯了一颗玉珠来,一抖手朝着企图弄花凤言脸的满桂弹了出去。 骁王并不想惹事,所以手上并未用力,方向也是朝着满桂的胳膊去的,可不知为何只见满桂双眼一翻,瞬间就倒了下去。 骁王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怕是要弄出人命了,于是将剩下的几名衙役打翻后,来到凤言身边,将那死压在她身上的一团肉搬到一边去,又上手抚了一下那满桂的鼻息,若有似无的,应该还没死。 不过,如今还是走为上策! 将凤言抱起后,不再迟疑,两三下跃上屋脊跑远了。 此时,隐藏在对面屋脊上的一道黑影儿,也跟着消失了。 第四十三章,怜惜 伸手将凤言软软香香的小身子捞起,骁王几个闪身跃上了屋檐,朝着闹市大街一路狂奔。没想到刚一到三江镇,事情还没办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来这镇中是呆不下去了。 他要赶快找到妹妹和冷乔若,在满城雪赶来之前逃出镇子,下次再来就要好好乔装改扮一番了。 正在思量着,只见凤言有了动静儿,软软的小身子柔柔的扭了扭。 骁王停下脚步,靠在了一处二层木楼的房脊旁,将凤言小心翼翼的放在瓦砾上。 “你醒了?”低下头望着凤言惨白的一张小脸儿,骁王无比温柔的轻问。 凤言刚有了知觉,便感觉到脑袋像是要炸了似的疼着,全身上下更是疼得要散架。 这一天过的,先是差点儿被云冉阳拆了,后来又差点儿被满桂压死。 能活着,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疼,哪儿都疼,我怕是活不了了。”凤言紧蹙着眉头,伏在骁王怀中虚弱的小声呢喃。 刚才那一下虽然撞得不轻,可真不至于活不了,看到凤言如今脆弱的样子,骁王淡淡一笑,却也有些心疼着。 于是将她又搂紧了一些,以自己的身体垫着瓦砾,让她全身都靠在他的身体上。 “过两天就没事儿了,不要胡说。”骁王低声呵斥着凤言,可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也许是骁王难得的温柔,也许是身上剧烈的疼痛,也许是一颗飘泊得有些疲惫的心想稍作停歇。 总之,凤言情不自禁的抬起一双藕臂,环上了骁王的脖子,将头扎入他的怀中,贪恋着他怀中的温存。 这种感觉好温暖,好舒服,好安全,似乎身上的疼都消减了不少。 望了一眼怀中的凤言,像只小猫儿一般的蜷着身子,娇柔温顺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骁王深深明白,若不是受了伤,凤言绝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的。 整日里扮成假小子混迹在这三江镇,也真是难为她了。可她为何要假扮男子呢? “凤言,你为何要假扮男子呢?”骁王调整了一下身体,那瓦砾也硌得他后背生疼,顺势拍了拍凤言的小脑袋,轻声问道。 听到骁王的询问,凤言放松的身体即刻紧绷起来,骁王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叹一声说道:“没事儿的,不想说算了。” 凤言扬起小脸儿,望了一眼骁王那脸略显失望的双眸说道:“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平白的招惹灾难,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殿下,若不是万不得已,谁又会栖身在这三江镇呢?” 骁王听闻后有些许的失落,看来凤言还未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本以为二人的关系能够走进一步,没想到她对自己还是心怀戒备的。 只是骁王并不知晓,凤言不止是对他怀有戒心,而是对于任何人她都不敢轻易相信。 五年来,她家道中落,父母惨死,自己又被人追杀,四海逃亡,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谨小慎微的度日,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即刻提起警觉。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到现在。 “凤言,那日无意间瞥见你撰写的那纸契约,一手蝇头小楷写得周正俊美,定然是下了多年的功夫才能习得。从你口中得知,你要寻的那位男子,是你曾经的授业恩师,料想你也是出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落到这等地步,也真让人...” 也真让人什么?怜惜还是心疼?骁王却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只是轻叹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 骁王的这些话,引得凤言心中的苦水直往外冒,可无论如何日子还要过下去,父母的仇还要等着她去报,上官家的官司处处透着蹊跷,也是她必须要调查清楚的。 上官未央,那个雍容高贵的相府千金,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看到凤言神情凝重的发着呆,一张小脸儿上挂满了凄苦,骁王有些迷惘的问:“凤言,有时候我真是有些糊涂了,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凤言苦涩一笑说道:“殿下,有什么搞不清楚的呢?当我是千金小姐时,定然要风姿卓越、仪态万千;可当我是三江镇的一个小混混时,却要隐去礼数教养,粗俗鄙陋、泼皮市井才更适合那个身份。横竖都是为了活着,去适应一个又一个身份罢了。” “像我这样儿的女子,无父无母、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无家可归,也没有本事护得自己周全,要想安身立命,就只能假扮男子了。如殿下这般的人物儿,定然不能理解一个千金小姐,为何会堕落成市井泼皮,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一条命而己,也是为了我那些死去的家人。” 凤言的一席话说得骁王的心楚楚的疼着,也是他平生头一次对一个小人物,产生了怜惜与同情。 不仅是因为她波折的身世,也是因为她的坚韧不摧。骁王接触过的女子不在少数,个儿顶个儿的养尊处优,不识人间疾苦,哪一个不是被父母兄弟疼着爱着,丫鬟婆子更是一堆堆的围着。 哪里像她,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却要为了保命去与那些泼皮一同混迹,可她又必须要这么做,这是一种隐藏,亦是一种保护,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 骁王情不自禁的伸出一只大手,以掌心轻揉着凤言的背,想帮她缓解她身上的疼,也想给她多一些温暖。 看着自己如今的这幅模样儿,骁王自嘲一笑,他何时为别人做过这些事儿?特别是为一个女子! 直至凤言扬起一张苦瓜脸,骁王这才停了手,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为何这幅表情?” “殿下,求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身上真的不疼了。”凤言真诚的恳请着,心里明白骁王在为她按摩着,可他那手上的力道,与奇怪的按摩手法,使凤言感觉不到丝毫的享受,疼得她只想赶快逃离。 “本王亲自服侍你,你还这么挑剔?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女人!”骁王捏起凤言的小鼻子,用力的蹂躏了一把,言语中虽是责怪,却也透着难以掩饰的纵容。 “殿下,我真的不疼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凤言抬起小脑袋,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如今二人趴在屋檐上,已经不在大街上了。 凤言的一句问使骁王蹙紧了眉头,方才的事儿处处透着蹊跷。 自己弹出的玉珠明明是朝着满桂的胳膊去的,只是想打掉他手中扬起的一把刀,可不知为何他却昏倒了,如今也不清楚那满桂到底是死是活? “凤言,我觉得咱们被人陷害了,那满桂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思索半晌后,骁王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凤言听闻后略显紧张的眨了眨眼睛,急忙答道:“满桂是亭长满城雪的独生子,王爷您到底将他怎么了?” 骁王一听脸色更加沉重了,那满城雪的名号在这三江镇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居说他与那晏城城主的关系也不一般,历来的鉴宝大会也都是由他主持的。 如果他的独生子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岂不是招惹了不小的麻烦了?虽然骁王并不怕那满城雪,但是,谁也不愿凭空为自己找麻烦不是? “不知道,但愿他死不了!”骁王重重一甩头,心头升起一阵烦乱。 凤言一听这事儿严重了,自己只想教训一下满桂而己,并不想弄出人命来,可如今事情似乎闹得有些大了,赶快离开三江镇才是上上之策。 于是,凤言腾的一下爬了起来,焦急的说道:“殿下,咱们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骁王轻轻点了点头,二人起身沿着屋檐继续前行,远远的看到前头白色帆旗飘荡,上头大大的‘归雁客栈’四个字映入眼帘。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来到归雁客栈了。 “既然来了,咱们就去看看。”骁王看出凤言脸上的迟疑,如果这一走,要是再想回来,怕是要费上一番周折,不如先去看上一眼再说。 凤言点了点头,两道儿身影如同燕雀般的轻盈,眨眼之间便跃上了归雁客栈的屋顶。 二人来到客栈墙外的一处废瓦砾堆,只见凤言在墙根儿四处摩挲着,一双小手儿东拍拍,西拍拍,看得骁王十分疑惑。 “你在干什么?”骁王轻声询问着。 “嘘,这里有条秘道,是用来逃命的。”凤言压低了声音回答着,生怕骁王的好奇多问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今这归雁客栈虽然不如先前的...咳咳..繁华光景。好吧,其实先前也没怎么繁华过,但是,大白天的还是小心为妙。 “咚咚咚。”残垣断壁上传来空洞的声音,凤言朝着骁王一点头,二人一同努力将那块大石头挪开,眼前呈现出一道黑乎乎的地道。 一股潮湿的**气息传来,使得骁王略微的蹙了一下眉,心里思量着这地道中会不会有蛇?会不会有老鼠?如果老鼠钻进衣服里可怎么办? 一抬头,却已见不到凤言的身影儿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委身而入。 “凤言,你在哪儿?等等我好不好?”四周黑乎乎一片,到处充斥着泥土的气味儿,还有一股子腐臭?会不会有尸体埋在这里?忽然间觉得这里很可怕。 正当骁王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忽然手上碰到了热热的,软软的,还毛绒绒的一团团,顿时使得骁王尖叫失声,骇出一身冷汗来。 “哎呀呀,老鼠,老鼠,凤言有老鼠,凤言,凤言...” 终于抓住了凤言的小身子,抱在怀中再也不肯放手了,脑袋抵在凤言肩头不敢抬起,全身上下都在打着哆嗦。 太可怕了,这潮乎乎、黑漆漆、又脏又乱的地道中居然还有老鼠,简直是太可怕了。 第四十四章,逃妻 “哎呀呀,老鼠,老鼠,凤言有老鼠,凤言,凤言...” 骁王的一双大手,如同八爪章鱼般的死死扒着凤言不放,将脑袋抵在凤言肩头不敢抬起,全身上下都在打着哆嗦。 看到如今这幅模样儿的骁王,凤言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气,却也没办法朝一个被吓得失去理智的人发作了。 自己已经来到地道的出口了,回头却找不到骁王的身影儿,凤言怕他有危险,又折回头来寻他。 结果,黑暗之中自己无端被袭胸,却还被他污蔑成为老鼠了。娘的,老鼠有这么好的手感吗?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想的! 地道本来就不宽敞,又被他这样儿的紧紧熊抱着,凤言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要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才好。 “殿下,不要怕,不要怕,这里根本就没有老鼠。”凤言细声细气的在骁王耳畔安慰着,一只小手轻轻的拍着他宽厚的肩膀。 这虎背熊腰的,怎么会怕一只小小的老鼠呢?不过了解到骁王的短处也不错,以后他如果再敢欺负她,她就拿只老鼠收拾他。 “你骗人,刚刚我都摸到了,毛绒绒的一团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对于凤言所说的话,骁王一点儿都不信,一双胳膊如同铁钳一般的,紧勒着凤言不放。 毛绒绒的?怎么还毛绒绒的呢?凤言也觉得奇怪了,一只小手不知不觉的抚上前胸,想了解一下骁王口中的毛绒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凤言无可奈何的一声笑,殿下,您至于吓成这样儿了吗? 凤言扯着自己滑落到胸前的一缕青丝,轻笑一声拿到骁王面前,以发稍儿‘唰’了一下骁王的脸颊,顿时引得骁王又一阵惨叫:“老鼠,老鼠跑到脸上来了,啊!啊!救命啊救命!” “不许叫,你想被人发现吗?”凤言有些恼怒的低吼着,这骁王一个大男人的,也忒不像个样儿了,差点把她给勒死。 在凤言的淫威震慑下,骁王虽然闭上了嘴,可两只大手未见任何的松动,依旧牢牢的扒着凤言的小身板不放。 “殿下,那不是老鼠,是我的头发,你看。”凤言将手中的一缕青丝贴近了骁王,让他感觉着头发与老鼠的不同。 居然将她引以为傲的秀发当成了老鼠皮,骁王,您的感觉哪里去了? 骁王这才将凤言缓缓松开,凤言顺势将那缕发丝送入他的手中,骁王以手指轻捻着这缕头发许久,依旧将信将疑。 “真的?”可为啥还是软软的?骁王心中依旧存在着疑惑。 “真的,我拉着您走好不好?咱们得快点儿了。”凤言十分无奈的拉着骁王的一只胳膊,小心翼翼的朝外走着。 骁王亦步亦趋的紧跟着凤言,生怕又被她甩在后头。 想起自己初次见到骁王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与云冉阳在石岗底下对决时,也丝毫不会逊色。 可如今这幅模样儿...唉,谁会想得到呢? “真没想到殿下怕老鼠?”了解到这一层,也真是令凤言十分意外。 “我不是怕老鼠,我是怕所有脏的东西,那种感觉让人心里膈应、发毛,总之就是很不舒服。”想起这些都会令他很难受,骁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谈话之间,只见前方隐隐约约的透进了几道光,凤言移身上前,在地道尽头的墙壁顺着墙缝儿仔细摸着,忽然间,墙上弹出了一道机关,‘吱扭儿’一声石墙上开了一道门。 密切跟随着凤言的脚步,一只手被她的小手拉着,骁王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十分高兴凤言对自己的关照,并没有嫌弃的不理他,这说明凤言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 而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方才的举动不够阳刚,让凤言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并且,她以前不是说过喜欢阳刚的男子嘛! 真是好纠结好纠结啊! 这个秘道的尽头是凤千手屋中的衣橱,二人将里头的衣服搬出去后,挤身来到了衣橱的狭小空间。 当骁王庞大的身躯将凤言密密实实的贴紧后,顿时引得凤言一阵的侧目。抬起头来看向骁王,只看他一脸无辜的趴在门缝处往外瞧,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便也没再与他过多计较。 “凤言,这是到哪儿了?”观察了好一阵子,外头似乎是个房间,骁王低下头在凤言耳边轻声询问着。 “这里原来是我师父的房间,如今是谁在住,我也不清楚。”凤言凑过来在骁王耳边小声回答着,一股香香甜甜的气息飘过,使骁王的一颗心‘砰砰砰’直跳。 凤言呀凤言,如今这个距离可真是熬煞了人,可不管有多煎熬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外面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竖耳一听,根据传来的脚步声分析,外面来人估计有四五个人。其中两人的轻功十分了得,步伐比另外几个人明显轻盈许多,另外有一名女子,走起路来珠环叮咚作响。 “哈哈哈,没想到这归雁客栈,最后归了范公子所有,真是令人大感意外啊!范公子此次亲自前来三江镇,不知范太师是否有新的指示了?” 男子声音如铜钟一般洪亮,一听就是内力深厚之人,这声音居然有些耳熟?凤言看不到来人的脸,只看到门缝儿外头人影晃动。 范公子?范太师?难道是他来了?凤言惊恐的瞪圆双眸,就连呼吸都凌乱急促起来。 骁王紧贴着凤言的身体,她全身紧张的绷紧,胸前一波一波的起伏,没能逃过骁王的感觉,疑惑的垂眸望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眸光一闪,心中也泛起了思量。 这个范公子到底是谁? “魏城主果然是个明白人,范某此次前来,的确带来了父亲的指示。”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更是令凤言全身不断颤抖起来。 果然是他来了,可他到底来干什么? 凤言的强烈反烈引起了骁王的警觉,虽然不太清楚那位男子与凤言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是凤言十分熟悉的人,以至于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凤言就已经明确他的身份了。 中山国的富商,来到三江镇是为了凤言吗?范太师又是谁? 魏城主?难道是荣城的城主魏大钊? “哦?殊不知是何指示?”魏城主疑惑的询问着。 “哼!上次魏城主私自行动,追杀我那出逃数载的妻子,本公子可还没找你算账呢?”范公子言辞蛮横,不留丝毫情面。 出逃数载的妻子?难道是凤言? 不知为何,骁王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闷燥乱,凤眼微微眯起,带着丝丝危险。伸出一只大手抬起凤言苍白的俏脸,对上她一双由于惊恐而瞪圆的双眸,以唇语无声的问道:“是你吗?” 凤言本来被方世殊的突然出现,惊扰得已是一团纷乱了,此时早已无心去应付骁王的情绪,可是此时他周身散出的冰冷与危险,使得凤言又不得不收起心中的那团纷扰,先来稳定他的怒火。 他是吃醋了? 无奈一声叹,凤言伸出手指在他手心中写道:“出去再同你说。” 对于这样的答案骁王十分不满意,如果不是她,凤言没必要这样说,那答案应该是肯定的,那位范公子口中的出逃妻子,应该就是凤言了。 原来,那一日与云冉阳前往西华国时,在废屋中遇到的那伙人,就是面前的这位魏城主了,可这魏城主为何要擅自追杀自己?自己与他根本就不认识,更谈不上恩仇了! 当初中山国的皇帝钦颁圣旨,定了上官英杰一个通敌卖国的大罪。但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定然是有人污蔑陷害了自己的父亲,致使上官家百余口人损命。 可那陷害自己父亲的人至今都没能查到,如今范世殊前来寻自己,她能不能与他相见,再让他帮忙翻查父亲的案子呢? 可那个魏城主,并不像个好惹的,并且曾经追杀过自己,即便凤言揣着与范世殊相认的心思,也暂时的压了下去。 “这样说来,范公子可是冤枉魏某了,魏某的确不知道那归雁客栈的小伙计就是范公子多年找寻的妻子啊!” 得,还没等凤言向骁王解释呢,这位魏城主开口说了个明白。 眼看着骁王的一双凤眼眯成了两道缝儿了,圈禁着自己身体的双臂也用上力道,凤言知道这骁王又要发怒了。 可是,他这是怒的哪样儿?她是谁的妻跟他有毛关系?怎么感觉像是骗了他感情似的? 可她,还真不能算是范世殊的妻子,没拜堂就根本不算数! “哼!没搞清楚就敢妄自行动,你眼中可还有太师府?怕是这天高皇帝远的,魏城主的心早已不受控制了吧?”范世殊依旧是措辞严厉,面对这个违背他命令的魏城主十分气恼。 终于有了未央的消息,却差点让这魏大钊给杀了,要不是未央早已撤离了归雁客栈,恐怕就要死在他的刀下了。 “范公子莫要责怪爹爹了,爹爹也是无心之过,如今下发命令去找便是了,公子切莫伤了自家人的和气。”魏大钊的女儿魏蓁蓁见范世殊一而再,再而三的训斥着爹爹,怕爹爹一个脾气上来,顶撞了这位范公子可就不好收拾了。 要知道,如今中山国的实权,可是掌握在太师府的手中。 第四十五章,追究 原来范世殊一直都在找寻着自己,这样儿的消息如同一道甘泉一般的在凤言心底流淌着,也使得她情不自禁的涌出了两行泪。 原来还有人关心着她的死活,尽管凤言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可他却差点儿成为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骁王抬眸,看到凤言剔透的面颊上挂上了泪滴,又听到外头那个范公子对她不离不弃的找寻,听起来对她是一往情深的样子,顿时心头的酸水一股股的往外冒。 眼看着人家小夫妻就要团聚了,而他算个啥? 对于凤言来说,自己什么也不是,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对,自己不是卖给凤言了吗?那她就不能这么轻易的将他扔掉,她要对他负责到底,他们可是有契约的。 他可是她的人,这是凤言亲口说的,天地为证! 这么想想骁王心里踏实多了,幸好他们还有一纸契约,真是谢天谢地! “范公子莫要责怪爹爹了,爹爹也是无心之过,如今下发命令去找便是了,公子切莫伤了自家人的和气。”见这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儿越发浓烈,魏蓁蓁连忙开口解围。 范世殊虽然心头压着一团火,但是这魏大钊的实力在这里摆着呢。如今,自己还需要利用他在三江镇的力量来平衡其他两国,所以,既然未央无恙,他也就不能揪着不放了。 如今已经有了未央的下落,应该很快就能将她找到了。 虽然父亲早已不赞同这门亲事,未央终为罪臣之女,但是,以父亲在朝中的势力,赦免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未央,你始终都是我的妻子!那日大婚若不是我身体抱恙晚了时辰,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与你的家人,被皇帝的禁城卫抓入大狱! 范世殊一张英俊的脸庞微微上扬,一双眼眸蕴着苦涩,透过雕着兰花图案的窗棂投向了无穷无尽的天际。 可上官家的案子是皇帝亲自下令查办的,就连他的父亲当朝太师也无能为力。他只得请求着他的父亲派人在流放途中将她解救,可谁知还没等父亲派人前去救她,未央先行一步逃脱了。 一下就找了她这么多年,要不是来到这三江镇,他还不知道原来未央一直在这里。 听到魏蓁蓁开口解围,自己正好也找个台阶下。于是,范世殊轻叹一声说道:“既然魏城主也是无心之过,本公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如果再有未央的消息,还要请魏城主第一时间通知我。” 未央?这难道是凤言的真名?自己居然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 骁王一双凤眼中流露出两道幽怨的光,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和她相处到如今,其实他对她是一无所知。 就连她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未央?”骁王以无声的唇语向她询问着,双眸微微眯起透着危险的气息,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吓人。 未央这个名字太沉重,并且牵连着上官家通敌卖国的官司呢,不是凤言不想告诉他,而是她不敢,怕一个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引得自己丢了小命。 于是拾起他攥得紧紧的大手,好不容易将手掌掰开,在他手心写道:“那是曾经的名字,我现在叫凤言。” 不是我骗你的,是那个名字我不用了,殿下,您不要再生气了!凤言睁着一双翦水大眼,眸中晶光闪闪,向骁王传达着自己的真诚。 凤言微凉的指尖儿在骁王的手心游走着,引得骁王全身麻麻痒痒的,抬眸又看到她此时的一脸真诚,这才卸掉了周身的怨气。 未央那个名字太陌生了,不用更好。还是凤言好,叫习惯了,也好听,主要这个是他所熟悉的名字,也是他所熟悉的她。 “请范公子放心,一旦得到有关尊夫人的任何消息,魏某即刻禀告公子知晓。”魏大钊僵硬的勾了勾唇,一抹冷笑浮上眼角儿,却又在不经意间消散了。 弄明白归雁客栈新东家的身份了,骁王心中挂念着雨桐他们,又怕凤言一个冲动与这位范公子相认了,于是将凤言的小下巴扳了过来,对着她比了一个口型:“走吧!” 凤言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她能感觉到范世殊对自己无害,但是那个魏城主是她看不透的,所以,只要有一分的危险尚存,她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 与范世殊相认?自己还是再找机会吧! 随着骁王退出了衣橱,又沿着地道往回走。这一路骁王并未像来时那般的胆战心惊,因为,此时的他心中正被凤言那位夫君烦扰着。 “他真是你的夫君?”沉默了许久,骁王终于开了口。 “大婚当日我就被抓了,没拜过堂算吗?”凤言实事求是的开了口,按理说过了六礼就算是夫家的人了,可她这样儿的情况也算特殊了,夫家巴不得与自己撇清关系呢! 没想到这范世殊对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却是不嫌弃!这令凤言十分感动。 “没拜堂肯定不做数!”骁王脱口而出,心头也透着喜悦,一个高兴使骁王便忘了,就算凤言与那范公子大婚未成,却还是有婚约在身的。 二人从地道中出来,望了一眼蔚蓝的天,此时已过午时,蔚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火红的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终于重见天日了,骁王脱离那阴森森潮乎乎的环境后,顿感全身无比的舒坦。 狭小的衣橱挤了他那么庞大的身躯,可真是委屈他了,此时真是全身酸胀。 原地活动了活动腰身,二人刚要离去寻找华妍公主与冷乔若,只听得‘哗啦啦’一阵脚步声响起,归雁客栈的残墙外被几十名官差围了个水泄不通。 “哼,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随着一声狠戾的大喝,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此人身材高大威猛,腰间悬挂佩剑,四目炯炯有神,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凤言一见此人,便认出他就是满桂的亲爹,三江镇的管理者满城雪。 “惨了,那满桂的亲爹来了,看来是走不了了。”凤言一张小脸儿吓得惨白,抬起头来担忧的朝着骁王望了一眼。 骁王一听是满桂的爹满城雪来了,虽然心里也是一颤,毕竟自己先伤了人家的儿子,心比较虚。但是,他可是长陵国的骁王,那十万大军在边境驻扎着,顷刻间就将三江镇扫平了,他怕谁? “原来是满大人,失敬失敬。”骁王立直身姿,一派萧然的向满城雪一拱手。 “启禀大人,正是这大个子打伤少爷的。”其中的一名官差仔细打量骁王一番,然后向满城雪禀报着。 “哼!不知阁下是何人?竟敢跑到三江镇来撒野,将我儿伤得不省人事。阁下就想这样走了吗?”满城雪长得斯文周正,平日里待人也还算谦和,可此时却也面露凶光,满脸杀气腾腾。 凤言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可没想重伤满桂,从骁王口中得知他是被人陷害了,于是连忙移身上前一拱手说道:“满大人,不知还认得小人?” 看到自己儿子伤成了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满城雪的心那叫一个疼。家里女人好几个,个个儿的都生不出孩子来,求医求菩萨好几年,三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平日里大声训斥一句都不舍得。 可如今,却被这二人重伤成那个样子了。 虽说心疼,虽说愤怒,可满城雪还是拎得清形势的,打眼一看,面前的小子不是凤千手的徒弟凤言吗?他怎么没随他师父离去? 看到凤言出现在此,却是令满城雪心头一颤,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希望凤言别坏了他们的大事才好! “凤老头儿的徒弟,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满城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凤言连忙回答:“回满大人,我师父是跑了,可我没跑掉,被这位给抓住了。”凤言以手指向了身边的骁王,向满城雪如实禀报。 满城雪一听顿时放了心,原来凤言这小子并没有随着凤千手去过他们的老窝儿,不然这凤言一个嘴不严实,将底透了可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可你们为何会伤了我的儿?”提起他的心头肉,满城雪顿时又是一脸的火。 为了抚平满城雪的满腔怒火,凤言顿时哈着腰,满脸堆起谄媚的笑说道: “满大人,我与令公子原先有过些小过节,想必您也有所了解。今日在街上遇到了,满公子自然不想放过小人。所以,我二人就起了冲突。” “但是,自始至终我二人也都是小打小闹的,满公子带去的官差不少,我与这位公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至于令公子的伤,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以此挑拨我们双方的关系。” 听完凤言的话后,满城雪紧绷着一张脸思索起来。 凤言的话他将信将疑,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为了解,虽然有点仗势欺人、骄纵蛮横,却也从来不曾伤及人的性命,也没犯过太大的过错。属于小事儿不断,大事儿不犯的主儿。 他那儿子虽然不学无术,却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儿来。 所以,他与凤言街头打打闹闹的也属正常,可是后来,是被人陷害的?还是错手伤了他?却也难以说清楚了。 如今,他的儿子昏迷着,他想不追究都不可能! “无论如何,只要能让我儿醒过来,我就不再追究你们的责任,如果他醒不了,那谁也别想走!”片刻后满城雪抬眸,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中射出两道寒光。 第四十六章,相认 “无论如何,只要能让我儿醒过来,我就不再追究你们的责任,如果他醒不了,那谁也别想走!”片刻后满城雪抬眸,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中射出两道寒光。 这是满城雪最后的底线了,他只要满桂醒来,以前的事儿既往不咎。 尽管他深刻明白,凤言身边的大个子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但是,他也不是好惹的,在这三江镇只要他发怒,整个镇子都要颤上一颤。 骁王一听事情还是有转机的,看来满城雪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主儿,不就是将他儿子的病治好吗?如今人没死就还有希望。 横竖他也要参加鉴宝大会,不如就留在三江镇,一则为满桂寻医治病,二则正好关注着三江镇的动向。 于是骁王向满城雪优雅的一拱手,一张俊逸的脸上挂满了真诚。 “在下姓萧,单名一个回字,来自长陵国,是专程前来参加鉴宝大会的。” “与令公子的冲突,在下深表歉意,正如满大人所言,在下是否被人陷害已说不清楚,所以,令公子的伤在下定然会负责到底。” “不出一个月,定还满大人一个生龙活虎的满少爷。” 满城雪听闻后眯了眯眼,周身的怒火消减下去不少,可对于那大个子的信誓旦旦他还是不能全信,如果儿子醒不过来,不管他是谁,都要让他拿命来偿。 “哼,希望萧公子所言当真,一个月后我儿如果醒不来,那满某人就不客气了。如今还要委屈萧公子,留在三江镇小住一段时日了。” 言外之意,萧公子您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被扣留在三江镇了。 凤言一听急出了满头汗,一个月后醒不来是不是要让她去陪葬?可听到骁王夸下了海口,却又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殿下,您真的有把握将这满桂的伤治好吗? 骁王抬眸,望了一眼凤言那张苍白的小脸儿,示意她不必担忧。 “萧某自然明白,请满大人放心。” 两人达成了约定,满城雪正要带兵离去,只见归雁客栈大门一开,从里头走出来一行人。 走在最前头一名身材欣长的富贵公子,身上披了一件万字不到头的棉绒大氅,漆黑的头发被一顶白玉发冠束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滑洁白的额头。 富贵公子翩然移步上前,来到满城雪跟前优雅一拱手,说道:“不知满大人前来,在下有失远迎。” 范世殊此次出现在三江镇,也是隐藏了身份低调前来,化名为京城富商陈景,将这归雁客栈盘了下来。 一则是为了查找他的妻子上官未央的下落,二则是为了那突然出现的前太子遗物。 所以,鉴宝大会,他必须要参加。 正在与魏城主讨论着那太子遗物的事儿,忽然听闻外头一阵吵闹,范世殊便让魏城主暗自离去了,自己带着身边人出来查看。 满城雪一见惊动了归雁客栈的新东家,于是拱手回以一礼道:“无奈惊扰了陈老板,还请见谅。” 范世殊与满城雪一来一回的寒暄着,无怪乎都是场面上的应付,侧过头来瞄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人,看到凤言时目光明显一滞。 只见凤言向他摇了摇头,更使得范世殊的一颗心,激动得颤抖起来。刚刚还在下令大力查找未央的下落,没想到刚一出门便遇上了她。 听到满城雪要将未央与她身边的男子带走,范世殊即刻急切起来,连忙向满城雪一拱手说道:“陈某是个生意人,好结交个朋友,如果满大人信得过陈某,不如将这二人留在归雁客栈吧!” 这个来路不明的京城富商陈景,也是满城雪重点监察的对象,如今让那姓萧的住在归雁客栈,一同看管起来倒也方便,于是点头说道:“既然陈老板开了口,那满某也不好推辞了,只是如果萧公子不见了,满某可要向陈老板问责了。” 陈老板,你不是好客吗?那就要负起责任来! 范世殊自然听得明白满城雪的意思,向他再三保证后,满城雪这才带人离去。见这一行人行远了,范世殊压制不住心头的激荡,疾走两步就来到了凤言的身边。 “未央,真的是你?”一双修长的手握上了凤言的小手儿,范世殊更是激动得不能成言,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化作了无尽的思念,如今的相见,却令他有些恍惚起来。 直到以手触到她的小手儿,那种温热的真实感传到他的手上时,范世殊这才明白过来,面前的人儿真的是她,他心心念念的妻子就在眼前了。 “世殊。”凤言的心情无比复杂,这是她离开京城后,五年以来第一次遇见故人。 不管她心里有没有他,只为这种熟悉,便足以令凤言心头颤抖,也足以令她潸然泪下。 骁王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嘿嘿嘿,这是个什么意思?当他不存在是怎么滴?看着两人深情的对望着,更是惹得他一肚子邪火燃燃烧起。 移身上前将凤言拉到自己怀中,不顾二人错愕的神情,径自将凤言横腰抱起,朝着一脸铁青的范世殊说道:“掌柜的,要一间上等的客房,萧某要在此长住。” 一间上房?这个男子好不讲道理,就这样将他媳妇抱走了? 范世殊怒气冲天的将骁王拦下,两手一横挡住了骁王的步伐。 “未央是我的妻子,不管你是谁,请你将她放下来。”居然当着他的面抢他媳妇,这人也太嚣张了吧!范世殊一脸的从容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已被骁王气得双唇颤抖,面目狰狞。 “未央?谁是未央,这里有未央吗?”骁王不屑一顾的瞄了一眼范世殊,反正人都抱在他怀里了,他岂能还给他。 他媳妇正被他抱着呢,这人怎么能睁着眼不承认,简直岂有此理?范世殊不断喘着粗气,一张俊脸涨的通红。 “她就是我妻子,请你将人放下来,本公子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谁都别想好过!”范世殊伸手指向凤言,指尖儿已不能拿稳,颤颤巍巍的不断乱抖,看来被骁王气得不轻。 凤言不想惹事,更不想见到这二人打个你死我活的,大家来此各有目的,和平相处才是正解。 范世殊在他面前挑衅着,骁王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轻哼一声讥讽问道:“你的妻子?请问,她与你拜过堂了吗?走完大婚程序了吗?” 只此一句便噎得范世殊再没了下文,一张俊脸憋成了猪肝紫,双拳紧握,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范公子要发怒了,这一怒也不是好收拾的,凤言无奈只得出面解围。 “我如今叫凤言,再也不是什么未央了,也不是谁的妻子。”凤言如今要与任何人撇清关系,只有这样,才能让这蓄势待发的两位消停下来。 看到范世殊受伤的神情,骁王心里无比的欢畅,那种感觉就好似,怎么说呢?可能比他娶媳妇还高兴,当然了,娶媳妇才不会令他如此高兴,他可是逃婚才来驻守边疆的。 凤言侧过头,看到骁王一脸的洋洋得意,像个胜利者似的勾着唇角儿,凤言轻笑一声说道:“还有,萧公子,请你放我下来,我要住我原来的房间。” 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得意! 骁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可看到凤言偷偷的给他递眼色,还是让他将要爆发的怒火平复了不少。 凤言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暗示什么?莫非是.... 想到此处骁王心情大好起来,看来还是他与凤言之间有些小秘密,不能让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夫君知晓。 一双凤眼含笑弯弯,向着怀中女子坏坏的眨了眨眼,将凤言轻轻的放在地面。 骁王的神情让凤言心头直打鼓,这骁王的眼睛有毛病了吗?为何总是一抽一抽的? 对于未央所说的那些话,范世殊虽然心头好大不痛快,什么叫‘不是谁的妻?’,虽说没走完大婚,但是,只要他坚持,补个婚礼还不简单。 不过,见那姓萧的也没讨得什么便宜,不是将他媳妇乖乖放下来了吗?顿时心情也好了不少。 也是,与未央多年未见,感情上肯定会有些生疏了,他要加紧与她重温旧情。 他们也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 “快去,给夫人...”范世殊连忙吩咐着下人收拾房间,却被骁王的一句话制止住了。 “给凤姑娘。”夫人?切,凤言都不承认,还夫人夫人呢!真够不要脸的了!范世殊的一番话引得骁王一阵嗤笑。 夫人也是迟早的事儿,回到京师就去拜堂,哼!如今不和你计较,横竖一个称呼而己。望了一眼姓萧的,范世殊投以一记白眼。 “快去给凤姑娘准备房间。再将...将天字一号房给他。”将你支得远远的,看你还得意不?范世殊一脸窃笑。 骁王并不知道天字一号房在哪里,总之,听起来像是个好房间,随着伙计上了楼,向伙计低声问:“天字一号房到底在哪儿?” 伙计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引着他来到了客栈的顶层,又转了几道弯儿后一推门儿,只见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映入眼帘。 这房间还真不错,以他这种有些洁癖的挑剔眼光来看,都能满足他的要求。只是,凤言住在哪儿了? 转过身来再去寻找,却已见不到凤言的身影儿了。 第四十七章,误会 随着店伙计的引领,骁王来到客栈的顶层,转了几转后来到天字一号房,发现这个房间还真是不错。设施齐全、装潢典雅,最主要的是卫生过关。 可是,凤言到底住在哪里了? 骁王转过身,正要向那小伙计开口询问,只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震得客栈的木地板直颤悠。 骁王以为是凤言跟了过来,满心欢喜的探头凝望着楼梯的方向,却在看到冷乔若一脸的沮丧后,满脸的期盼瞬时化作了失望。 “你...你可是让我找得好苦!”冷乔若睁着一双盈盈大眼,眼中满是幽怨。 看得骁王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自己哪里又让他不满意了? “你不是和雨桐在一起吗?给你制造独处的机会,你还不满意?话说怎么就你一个人?雨桐呢?” 一推门儿进了屋,冷乔若疾步来到木桌前,拎起桌儿上一只三彩提梁壶,摇晃了几下发现没有水。 “伙计,弄点儿好茶来,本公子喉咙都快冒烟儿了。”一屁股坐在绣墩儿上,胸口起伏不定的喘着气。 “得咧,您先暂且候着,茶水马上就来。”小伙计痛快的答应着,端起茶盘儿麻利的转身出去了。 “雨桐呢?你到是快说呀!”骁王有些急切起来,这冷乔若居然将妹妹丢下自己回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妹妹的武功了得,即便是骁王自己,也未必能胜得了妹妹。 想起了华妍公主,冷若乔顿时是热泪盈眶,不是感动的,而是委屈的。 “回,我怕是再也没机会了。”一双大眼闪着泪花儿,看得骁王的心一揪一揪的。 “到底怎么了?”骁王坐到了冷乔若的身边,一只大手抚上冷乔若的肩头,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给与他最真挚的安慰。 “回,还是你最好,他们只会欺负我。”冷乔若顺势靠在骁王的肩头,向他倾诉着心头的凄苦与委屈。 “你这是让谁给欺负了?还有,谁又能把你给欺负了?”历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如今让人欺负了,倒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骁王也不禁的好奇起来,并未意识到如今他二人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 “雨桐被一个臭小子给拐跑了,还不让我跟着。你说这可怎么好?”冷乔若急得揪着骁王的衣袖直摇晃,眼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 “什么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儿?”骁王越听越惊心,这妹妹也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随便跟着男人瞎跑? “方才在街头,我被几个去过京城的女子认出来了,非要围着我询问保养的偏方,我也是没办法只能给了。可谁知,后来人越聚越多,我就应付不来了,抬头再去找雨桐,却发现她与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有说有笑的。” “我心生警觉,急忙抽身而出,来到那人面前想将雨桐带走。可谁知,雨桐竟然让我去归雁客栈寻你,她要与那男子喝个茶,说要向他道谢。回,孤男寡女的去喝茶,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我不同意,坚决要跟着,可雨桐朝着人群大喊一声:冷幽谷的冷公子在此。结果,我又被一群女人给围起来了,眼睁睁的看着雨桐与那男子离去。” “回,我的喉咙都快嚷破了,她都不回来,我的心碎了,真的碎了...” 这是第一次冷乔若感到如此的无力,一张精致的脸上挂满了挫败,一只玉手捂着心口不断搓揉着,似乎这样能稍稍缓解他心中撕裂般的痛。 多么无助的感觉啊!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跟着别的男子走了,自己想拦也拦不住。 一个坐轮椅的男子?骁王微微眯起凤眼,仔细思量起来,并未注意到冷乔若将他那张挂满凄苦的脸,钻入他的怀中。 而此时的冷乔若,为了缓解他心中的失落与疼痛感觉,早已顾不得形象了,如今只有萦回才能给与他支持与力量。 凤言手托茶盘儿来到骁王的房间,只见房门大开着,她就径自走了进去。却看到木桌边两个深情相拥的男子,冷若乔凄苦绝望,一只胳膊缠在骁王的腰间;方萦回神情凝重、若有所思,一只手还在不断的轻拍着冷乔若的背。 顿时将凤言骇出一身的冷汗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层。 “对不住了,我...一会儿再来,您二位...继续...”手上的茶具都没来得急放下,凤言急忙转身出了门,一颗小心脏被吓得“砰砰砰”直跳。 她原本怕冷若乔找不到天字一号房,所以借着送茶的机会亲自来看看,却没想到让她撞上了这么香艳的一幕。 凤言急忙跑到楼梯口儿,圆瞪着双眸稳着心神,一只小手儿按着胸口,里头像是揣了只兔子似得腾腾乱撞。 哇呜!这二位居然...哇呜!原来骁王...可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被骁王强吻过,后背更是一阵的恶寒,鸡皮疙瘩白毛汗,一层一层又一层。 自己要离骁王远一点儿,刚才的一幕实在太香艳,印象深刻的令她想忘也忘不掉。 骁王一个失神之际,看到凤言出现在了门口儿,撇下一句不着四六的话后,蓦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低头一看自己正揽着冷乔若,而他居头不要脸的扎入自己的怀中了。 骁王即刻意识到了不妙,这个样子怕是让凤言误会了,于是将冷若乔的身体推开,站起身就追了出来。 出门见到凤言将茶盘儿抵在楼梯扶手上,一只小手儿捂着胸口喘着气,骁王悄无声息的接近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这一切。 冷乔若,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 骁王心头一股一股的愤怒往上涌,可看到凤言一脸茫然时,心头又有些窃喜。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吃了味儿?能让她心里不舒服一下也好,至少证明她心里有他。 凤言失神了半晌后,眸光闪闪眨巴了眨巴眼,重重的喘了一大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哇呜,没想到殿下竟然好这一口儿,我得离他远点儿了。” 说完,脑海中又回想起了方才的情景,顿时使得凤言打了一个激灵,脸上做出了嫌恶的表情。 凤言一双小手儿拾起茶盘儿,奋力的稳定着心神,甩了甩脑袋就要走下楼梯。 骁王一双凤眼快眯成两道缝儿了,看到凤言这一系列的反应更是惹得他怒火中烧。 怎么滴?这是嫌弃他了?还要离他远点儿?招她恶心了是不是? 要走?哪儿那么容易,今儿个不说明白了,哪儿也别想去! “咳咳咳。”骁王故意引起凤言的注意。 没注意到身后居然有人,凤言被吓得一个哆嗦,茶盘儿中的茶杯碰撞‘叮叮当当’作响。 一转身,看到骁王阴沉着一张脸,周身冰冷得像是立在了数九寒天,凤言知道自己犯了错,的确,这种事儿让她撞见了,骁王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嘿嘿嘿,殿下您放心,方才太匆忙,我真是什么也没瞧见!更不会到处乱说。”凤言说得信誓旦旦,就差拍胸脯向他保证了。 听到外面的对话声,冷乔若的情绪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移身来到门口儿,探出头来却看到骁王与凤言在楼梯口儿站着。 那不是他要的茶吗?怎么还不给他送进来?这是要渴死他吗?冷乔若睁着一双幽怨的大眼,愤愤然的瞧了一眼凤言。 “你怎么还不进来?让我等了那么久?”冷乔若十分不耐烦的朝着凤言大吼起来。 可凤言并不这么想,她以为冷公子在叫骁王呢,随后又脑补了一下接下来的情节,更加令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起来。于是,朝着骁王小声儿建议道:“冷...冷公子叫...您进去呢!我不打扰啦!我走啦!” 看到凤言一张俏脸浮上了两团红云,又听到她说的话,骁王顿时明白她脑袋里头想的是什么了。伸出一只大手揪上了凤言的一只耳朵,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你说什么呢?”骁王恨得牙根儿直痒痒,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嘴欠? “哎呦喂,殿下您轻点儿,轻点儿行吗?您这是要杀人灭口吗?真不用,我真的是什么也没看见。”凤言疼得直叫唤,手中的茶盘儿直打晃,眼看着就要将茶杯茶壶打翻。 冷乔若一看紧张起来,他这等了半天一口水也没喝上,这送到门口儿了也不给他,眼看打碎了可不成。 一个晃身,冷公子如鬼影一般来到了凤言的眼前,没等凤言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手中的茶盘儿就没了。 一个转身进了屋,冷乔若将这壶茶放在茶桌上,斟了一杯移至鼻尖儿嗅了嗅。嗯,茶不错,只可惜泡的有些过了头儿,算了吧,凑合喝吧,谁叫他快渴死了呢! 冷公子饮了一盏茶后,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暗自为自己打气,坚决不会认输的。 可是凤言却遭了殃,娇小的耳朵被骁王拧得火辣辣的疼。 为啥她越是保证,他越用力拧她?骁王你是个啥意思?你是想让我说出去是不是? 第四十八章,出血 凤言那如同白玉饺子似的小耳朵,被骁王拧得肿成了红腊肠,那股子火辣辣的钻心疼,使凤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殿下,耳朵...哎哟...疼...快掉了...快掉了...” 眼看着凤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骁王心头的火气才算消下去不少,也不知道这小妮子脑袋瓜子里装的啥?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真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她才行。 “过来。”骁王低声怒吼着,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长睫上挂着闪闪泪花儿,凤言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骁王,心头害怕他再拧自己耳朵,迟疑着不敢上前去,可是不过去怕他的大手又伸过来,于是伸出小手儿捂着耳朵,战战兢兢的问道:“殿下,您想干嘛?” 骁王掏出汗巾子,握在手中想为她擦擦脸上的泪,再耐心的向她解释方才所发生的事儿,与凤言脑袋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如今看到凤言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鸟儿,看他的眼神中满是戒备,骁王心头很不是个滋味儿,要不是她将自己想成了那个样儿,自己怎么会拧她耳朵呢? 仔细看了看凤言那红肿的小耳朵,本来是他最喜欢的,软软的,香香的,咬在口中感觉非常好,如今却肿得不像个样儿。 骁王有些个心疼,伸出一只大手拉她的小手儿,指腹刚一碰到她滑溜溜的手背,就感觉到凤言全身紧绷着打了一个寒颤。 凤言明显的抗拒与闪躲骁王怎么会感觉不到?心中的火腾腾的烧,一个用力将凤言拉入怀中,两只胳膊将她圈着不能动弹。 被他圈着不能动,凤言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有股说不出口的难受劲儿,使凤言不想与骁王这样儿近距离的接触。 “殿下,您不怕冷公子生气吗?”挣扎了半晌没管用,凤言又搬出冷乔若当挡箭牌。 愤恨的望着凤言那张俏脸,樱桃红的小嘴儿说个不停,这小嘴儿长得真不错,不小不大,不薄不厚挺适中,可一开口就惹人厌。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与冷乔若之间很清白,方才明明是你看错了,你这脑袋里怎么都是乌七八糟的。”骁王伸出手指,重重的敲了一下凤言的脑壳儿,信誓旦旦的在凤言耳畔说着,义正言辞的样子使凤言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难道真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的思想太不纯洁了? 唔?是吗?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想歪了? 凤言漫不经心的揉着被他敲疼的脑袋,一双长长的柳叶弯眉蹙起,似乎含着水的大眼眨巴眨巴,听着骁王的话,凤言仔细的回想着方刚的情景,想从中找到证据。 “不许再想了,这件事儿到此为止,本王与冷公子在讨论事情,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去救醒满桂吗?我们正在说那个事儿。”怕她再次想起方才的细节,骁王立刻将她的思路打断。 不管有没有别的事儿,只是方才他与冷若乔的那些个暧昧动作,传出去也够骁王喝一壶的了。 他的名声早已被肃雅风毁的差不多了,后来又被凤言闹了一通,如今再与冷乔若传出些什么去,他还要不要活了。 骁王的话一出口,即刻将凤言的思路成功转移。 “真的吗?满桂的伤可以治了?”凤言睁圆一双瞳眸,喜出望外的望着骁王。 如果可以将满桂治好,那她就不用为他陪葬了。 “还不清楚到底能不能治,不过冷幽谷的灵药数不胜数,让他贡献出一些也未尝不可。”骁王浅浅一笑,对自己成功将话题引开十分满意。 凤言一张雀跃的小脸儿顿时变成沮丧,轻叹一声说道:“唉,希望能找到灵丹妙药,将满桂医好,真不想给他陪葬。” 陪葬?谁要给谁陪葬?听得骁王一脑袋浆糊! 伸手将她的尖尖下巴抬起,骁王敛眉轻问着:“什么陪葬?” 凤言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她与骁王被满城雪扣留在此,一个月后如果满桂还是醒不过来,不就等着拿她开刀吗? 骁王殿下您不好惹,对于您的身份满城雪定然是顾忌着。但是凤言我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满城雪的怒火不能朝着您发泄,那还不全撒在我的身上了? “医不好满桂,不是要我给他陪葬吗?不然满城雪为啥将我们扣在这儿?”凤言抬起小脸儿回答着,眼中闪着满满的担忧。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骁王眼中含着冰冷,她就这么对他没信心吗?他之所以留下,并不是因为怕了满城雪,而是自己本来就想留在三江镇。 别说满桂还没死,就算是死了,他也怕! 满城雪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想去参加鉴宝大会而己。 “要说陪葬,你只能为本王陪葬,那满桂算个鸟!” 不想再与她胡乱闲扯,骁王手上一用力将凤言拽进了屋子,只见冷乔若正一派怡然自得的饮着茶,方才的挫败与沮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给你陪葬我也不乐意,凤言低垂着脑袋寻思着,不情愿的被骁王拉入屋中,抬头看到冷乔若那张精致完美的脸,尴尬的向他憨憨一笑。 “原来冷公子也在啊!” 废话,凤言你是不是瞎了?这么大个活人频繁出现在你面前,你居然没看见? 这一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饮了一杯茶后,刚刚觉得恢复了不少,又被凤言一句话给惹毛了。 这女人,你要将我忽略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冷乔若冷冷的向凤言投过一道杀人目光,使得凤言顿感心虚起来,连忙拉了拉被骁王攥紧的手,怕被冷乔若的妒火烧个片甲不留。 冷乔若阴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儿上,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呀凤姑娘,在你的眼中除了骁王殿下,怕是容不下任何人了,看不见冷某也属正常。”一出口,偌大的房间霎时飘满了酸味儿。 这话让凤言听得挺闹心,可听在骁王耳朵里却是挺受用,拉着凤言来到雕花木桌前,两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凤言看不上冷乔若骁王是知道的,但是,到底是不是因为眼中有他才不再去看旁人的,骁王也不敢确定。 但是,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可真能让他躲起来,偷着乐上半个月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乔若,我与凤言摊上了点麻烦,想请你帮忙解围。”骁王隐去心头的激荡,怕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凤言又引到了他与冷乔若的关系上,所以,还是赶紧说正事儿。 冷乔若轻挑了一下眉,斜睨了一眼骁王,他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这骁王又来求他解围了? “说吧,什么事儿?不过我这还一身的麻烦呢,能不能帮得上也不一定!” 骁王自然明白他这是拿乔,横竖是想让他帮着挽回雨桐的心,于是开口说道:“你的事儿我会放在心里的,找机会帮你将那小子调查清楚,你就放心好了。” 听到骁王如此一说,冷乔若委屈的扁了扁嘴巴,眼眶红红的望着骁王,看得凤言又是一个激灵。 要说这两人没啥事儿,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回,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感觉到凤言的小手儿不断往回缩,骁王急的直皱眉,心道:冷乔若呀冷乔若,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腻歪呀! 唉,无奈,冷乔若就是这么一个人,和谁都这么腻歪。 ”...咳咳...”凤言被一口茶呛到了,咳嗽几声挥挥手道:“无妨,无妨..咳咳..” 这两人对话听得凤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骁王与这冷公子,到底有没有一腿? 骁王望了一眼满脸涨红的凤言,有些担心的拍了拍她的背,回过头来向冷乔若说道:“我想向你借用一下并蒂灵芝,去参加下个月的鉴宝大会。” 冷乔若一听顿时炸了毛,脑袋摇成了拨楞鼓:“不成不成,并蒂灵芝可是冷幽谷的镇谷之宝,不能轻易借人。” 骁王连忙将冷乔若的茶又续了一杯,递至他手上说道:“只是借一下,还是要还的,再说了,那并蒂灵芝还不是我长陵国的宝贝?” 并蒂灵芝的确是属于长陵国皇室的宝贝,只是当年作为郡主的陪嫁,由长陵国先帝赐给了长德郡主,才辗转到冷幽谷的。 如今,骁王想用它参加鉴宝大会,却还要开口向他求。 “话可不能这么讲,这并蒂灵芝既然赐给了冷幽谷,那就归我冷家所有,与长陵国再无瓜葛了。”冷乔若可拎得清了,先帝当年赏赐的礼单还有呢,那可都是证据,想抵赖也不可以。 “如果你想娶雨桐为妻,我就要那并蒂灵芝为聘,否则,免谈。”想娶自己的妹妹,你冷乔若还不出点血?你以为都像你娘似的,无媒无聘的,就跟着你爹跑了吗! 一句话说得冷乔若直咬牙,好呀,方萦回,我刚刚还觉得你是个好人,才一转身,你就露出本性来了哈! “你就是敲诈!” “不不不,这是聘礼!”骁王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纠正着。 第四十九章,往事 两人一来一回的交涉着,凤言紧蹙着小眉头,低头仔细聆听,可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是谁要娶华妍公主为妻?谁要以并蒂灵芝为聘? 听起来好像是冷公子啊,这冷公子不是和骁王不清不楚的?怎么又扯上了华妍公主了?这关系怎么这么乱? 正在凤言陷入混乱之中,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冷乔若最终同意将并蒂灵芝拿出来,但是,他要以聘礼的方式下给骁王。只要骁王答应了,那就是收了他冷乔若的聘礼了,他与华妍公主之间就形成婚约了。 这笔买卖合算呀!本来并蒂灵芝就是长陵国的东西,到冷幽谷转了一圈儿,最后又回到了长陵国,却让他白得了一个公主做媳妇。 冷乔若高兴得合不拢嘴,眼中闪着得意的笑。 哼哼!那个坐轮椅的臭残废,如今我与华妍有了婚约了,看你还怎么勾引我娘子? 可这只是冷乔若一厢情愿的,因为就算是骁王答应了,华妍公主还没答应呢,就算是华妍公主答应了,长陵国的皇帝还没答应呢! 冷公子,你想得太过简单了! “这并蒂灵芝真的能治好满桂的伤吗?”凤言小声儿的问向骁王。 还没等骁王回答,冷公子率先开了口:“并蒂灵芝可是药中之宝,居说可以令刚死的人起死回生。不过,那也只是传说,因为从来没人去试过。” 既然是长陵国皇室的宝贝,这传言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凤言轻轻点了点头,心头也是一阵的轻松。 一晃神儿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楼下伙计上来请他们下去用膳,最主要的是凤言上去的时间太长了,范世殊有些不大放心。 借口差人上来瞧一瞧,不然,那个萧公子与冷公子,饿死他们范世殊都不会眨一眨眼的。 “陈老板备好酒菜,请三位下楼用膳。”小伙计低头传着话儿,可眼睛的余光不断朝前头瞥着,只见三人正在坐着说话儿,这才立在一边儿等着。 一会儿好去回禀当家的,凤姑娘与那萧公子只是在聊天儿,让他将心放在肚子里,小伙计垂首站在一边儿心里合计着。 折腾了一整天凤言早就饿了,听到楼下备好吃的,更是欢快的起了身,一溜烟似的就下了楼。 骁王与冷乔若随后也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大厅,只见宽敞的大厅里摆了十几张桌子,只有两桌坐着人。 如今的归雁客栈除了住了他们几个人外,还住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商客,偌大的一间客栈几十间屋子,住了不到十间屋。 凤言刚下来就被范世殊拉到旁边的雅间儿去了,看着她一脸的急切,范世殊猜想她定是饿坏了。 落叶琵琶虾、清蒸狮子头、百合炒鱼片、蜜汁梨球。凤言打眼一瞧,居然都是来自中山国的菜品,也都是她爱吃的口味儿。 都这个季节了,不知道范世殊是打哪儿弄来的食材,总之,只是这么一桌来自家乡的味道,就足以使凤言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西北苦寒,别说能吃上这么一桌色香味儿俱全的菜肴了,就是搭配些绿色的蔬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自从五年前离家,凤言就再也没吃过中山国的菜品了。 范世殊一只手轻捻衣袖,另一只手拾起玉筷,夹了一只琵琶虾放入凤言的碟中,柔声说道:“记得你爱吃虾,可不爱吃虾头,特意做了这一道,快些尝尝合不合胃口。” 凤言长长的睫毛粘上了点点泪花儿,被红烛映得荧光闪闪的,看起来像是两只被雨打过的小蝴蝶。 深吸一口气,凤言扁了扁嘴巴,抬眸望了一眼范世殊那张溢满柔情的俊脸,报以感激的一笑。 “世殊,谢谢你还记得。” 凤言这话说得真心,五年以来她隐藏得十分辛苦,身边没有一个人了解她的过往,她喜欢什么,爱吃什么没人知晓,也根本没有人关心过。 望着她落寞的神情,范世殊心头隐隐的疼,他知道她这些年定是受了不少苦,好好的一个千金贵小姐,竟然混在客栈中,当一个任人随意使唤的小伙计。 “只怪我当年去晚了,不然将你娶过来,你就不会受到牵连了。”范世殊动情的握上凤言冰凉的小手儿,双唇颤抖着诉说着心头的情愫。 听着范世殊在耳畔低语,前尘往事恍如隔世,使得凤言顿感有些恍惚。 可真能如他所说的那般吗?只要不受上官家牵连就可以了吗?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全家人被斩杀而不顾?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替家人说过一句话! 如今,没能成为范世殊的妻子,却背负着上官家上下百条命的血债,虽然委身于边城,却令凤言感到无比的庆幸。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与家人一起赴难,如今虽沦为一介小飞贼,可是她却坚韧的活着,只为了有朝一日,为全家人的惨死讨回一个公道。 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怎么能像范世殊所说的,安心做他的妻子呢! 凤言轻叹一声,将手从范世殊的掌心退出来,本以为他能理解自己,谁知他只是了解自己的表面而己。 “我做为上官家的女儿,定然没有受不受牵连一说,打断骨头连着筯,是我想躲也躲不掉的责任。” 范世殊一听有些着急,怕是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可她的话又是个什么意思?上官家的案子是板上钉钉的了,想翻案谈何容易? 范世殊不是没想过翻案,暗中也派人调查过,可这件案子太过特殊,牵扯也太大,是当年皇上御笔钦批的杀无赦。 上官英杰通敌的往来书信、证物,还有人证,样样儿摆在面前,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是范世殊与他父亲太师范文仲,急红了眼也帮不上的忙。 范世殊眼神黯淡了一下,如果她一心想着为上官家翻案的话,那父亲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的。 父亲如今能做到的只是赦免未央的罪名,前题是她要安分守己、恪守本份的与他过日子,不能给范家带来任何麻烦。 “未央,不瞒你说,我也暗中调查过你家的案子,要说翻案简直是势比登天。时隔这么多年,先前的证人都找不到了。还有那些书信,实打实的是你父亲的亲笔信,还有你家的那位方先生,他就是长陵国的皇太孙。” “要说你父亲与长陵国那出逃多年的太子没关系,那肯定是没人相信的。” 范世殊的一番话,惊得凤言是杏眼圆睁、心跳加速。 他说的这些是真的吗?自己的父亲居然与那长陵国出逃的太子有关?这怎么可能? 而那个被自己深埋心底的男子,居然是长陵国的皇太孙,那出逃太子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想起了自己被抄家那日,禁城卫的傅虎说上官家窝藏敌国皇子,如此想来,却是与范世殊的话如出一辙了。 并且...方华倦,方萦回,他们居然都姓方。 原本以为这只是巧合,如今听得范世殊所言后,凤言却也不得不将这二人联系起来。 “未央,你要听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也不再追究当年的事儿了,以如今的形式看,将你赦免应该不是难事。但是,你不能再提当年那个案子了。” 正在凤言思索着范世殊的话时,只听得外头脚步声响起,门帘儿一挑,骁王与冷乔若迈着四方步儿走进了雅间儿。 身后的小伙计连忙跑过来请罪:“当家的饶命,小的真是拦不住这两位,刚才这位...”小伙计抬眼战战兢兢的瞄了一眼骁王,朝着范世殊继续说道:“这位还给小的屁股上来了一脚。” 言罢,小伙计抬起衣袖儿抹了一把泪,样子看起来是受尽了委屈。 好好的一顿饭让这姓萧的给搅和了,范世殊的脸色自然很难看。 烦躁的一摆手让小伙计退下去,略抬起头向面前的两位说道:“萧公子这是何意?怎么连拜见的礼节都不顾了!” 骁王从楼上下来就没见到凤言,向小伙计询问凤言的下落,他支吾了半天也说不明白,最后急得他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抬起一脚就踹了上去。 这一踹还真是好使,小伙计乖乖的领着他二人来找凤言了。 早知道这么好用,他才不跟他磨叽那么半天呢,直接上脚就好了。 骁王一转身潇洒落座,冷乔若也不客气,一抖衣襟坐了下来。 “陈老板记性可真不好,方才命人前去请我赴宴,怎么一转身就忘了吗?害得我二人费尽了周折才找来,陈老板好没有诚意呀!”骁王摆出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 范世殊见他这幅蛮不讲理的样子,实在是可气的紧。请他下来用膳是不假,可他不是命人领他过去了吗?对面雅间儿都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非要追过来搅和他们小两口儿? “哦?莫非萧公子觉得陈某为您准备的那桌饭菜不合胃口?”范世殊挑眉轻问,对这萧公子一双总瞄向他媳妇的眼睛,十分不满意。 “回,你尝尝这个,味道可真是不错。”在两人针锋相对时,冷乔若早忍不住吃了起来。 尝了一口百合鱼片儿,肉质细腻、鲜香爽滑,最主要的是还没有刺儿,这种做法他从来没吃过,于是连忙给骁王夹了一筷子。 范世殊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冷乔若,心道:这货是打哪儿来的?到底是男还是女? 第五十章,迷醉 范世殊本打算趁着吃饭的机会,劝说未央跟自己回京完婚,可这些话还没开口,就被面前这两位给搅和了。 侧过头望了一眼未央脸上凝重的神情,似乎还沉浸在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中,手里握着白玉筷子一口也没吃。 范世殊心头沉闷起来,有些后悔与她讲了那些沉重的话题,这久别重逢的时刻,应该谈些轻松愉快的。 可是,如果不让她尽早断了翻案的念头,怕是不能将她带回京城,回去了也会招惹灾难。 范世殊皱着眉头,真是左右为难着。 抬手夹起一片滑嫩的鱼片,就要往她碟里放,再不夹就快被那个不男不女的冷公子给吃光了,这可是他专程为他的未央准备的。 “啪。”他的筷子被对面的萧公子给夹住了,范世殊犀利一抬眸,不悦的问道:“萧公子,这是何等意思?” 只见他向着他邪邪一笑回答道:“陈老板,这块鱼是萧某看中的,所以这块儿您不能夹。” 范世殊平日里待人十分谦和友善,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却不知为何,当他面对这位萧公子时,却是搂不住的怒火一波一波往外拱。 忿忿的粗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着,范世殊眯紧了双眸紧盯着萧公子那张脸。 那是多么挑衅的笑呀,居然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着他。 范世殊手上用力,两双筷子杠在了一起,谁也不让谁。 ‘叮叮当当’一阵响,玉筷子相互撞击着,没过多久,范世殊手中的筷子就被折断了。 “哈哈哈,我说这块鱼是我的嘛,怎么样,到头来还是归我了。”骁王洋洋得意的大笑起来,夹起鱼片儿放在了凤言面前的碟子里。 “宝贝儿,快吃,饿坏了我心疼。”一进屋只见凤言神情凝重的不说话,满桌的菜都快被冷乔若吃光了,她也不吃一口,骁王有些心疼,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宝贝儿?未央可是他的媳妇,他还没叫过宝贝儿呢!这姓萧的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范世殊顿时的一脸铁青,腾的一下站起了身,朝着骁王怒吼道:“未央是我没过门儿的妻子,本公子不允许你这么叫她,听见没有?” 骁王一见范世殊站了起来,他哪里能示弱,腾的一下也站起了身,邪笑了一声开了口:“宝贝儿,宝贝儿,我就叫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翻了天,凤言只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偷偷拎起一个酒坛子,一个转身出了门。 骁王与范世殊早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谁也没注意到凤言已经离开了。 凤言怀中抱了个酒坛子,来到院中的空地上,抬头望了一眼清冷的天,一轮圆月已升到了半空高。 西风瑟瑟、冷月萧潇、寒星点点,强忍着脚上的疼,凤言飞身跃上了屋脊,朝着远处的一座高台而去。 那个高台原来是一座古城的城墙,如今古城早已不复存在,城墙也跟着废弃了,只留下了光秃秃的一截残破台基,孤零零的伫立着。 凤言很喜欢这里,很高,很静,也很冷。 与她的心境很像,孤独、荒凉、萧瑟。 凤言坐在冷硬的城头上,两条腿耷拉着,下头便是城外的护城河,河水很浅,有的地方已干涸成浅滩,有水的地方被月亮映得波光淋漓,趁着远处的金色沙丘,一眼望去别有一番景致。 脑海中不断萦绕着范世殊的话,使得凤言心头沉闷得像是压了一座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酒。 这酒不是西北的烈酒,而是她喜欢喝的桂花酒,饮起来醇香甘甜,唇齿间自有一股馨香四溢着。 看来这酒是范世殊特意为她准备的,他还真是个有心人,可又想起了他对上官家案子的态度,又使凤言蹙紧了眉头。 看来借助范世殊的力量为自家翻案,是不可能的了! 可父亲真的是通敌卖国的罪人吗?自己深爱的方华倦真的是敌国的皇太孙? 这两个问题使得凤言心头异常纷乱,也使她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此心如玉,各执半珏,重逢之日,江山为聘。他离去前对她说的誓言此时响彻在她的心间,也使得她为之一颤。 江山为聘! 这句话她没有仔细琢磨过其中的意思,当时只觉得是方华倦向她表达必娶她的决心,而她从来未曾想过,这个江山与江山社稷有关。 如果方华倦真是长陵国的皇太孙,那这句话的意思可就隐晦了。 江山为聘! 他难道先要夺取江山? 这个念头一出,顿时吓得凤言心跳加速,端着酒坛子的双臂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又灌了一大口酒。 如果父亲知道方华倦的真实身份,还将他藏在家中,那父亲与长陵国出逃的那位太子,真的有可能认识。 上官家通敌卖国,难道是真的! 可母亲临终前,为何让她去找方华倦,为何让她一定要为上官家沉冤昭雪? 如果没有冤屈,母亲为何要这么说? 凤言胡乱的甩了甩头,欲将心头的纷扰甩出去,不知道是自己醉了,还是被这些事情纷扰的,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要炸开似的疼着。 “呜呜...呜呜...方华倦,方华倦,你到底是谁?” 凤言仰天咆哮着,心中的疼痛如同泉涌,她深爱他那么多年,却不曾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而他,如果真心爱她,为何要隐瞒着她? 凛凛的西风,吹打着城墙的残垣断壁,从狭小的缝隙间穿过,响起了如同啼哭般的低泣,将人心底隐藏的伤痛,一点一点的勾出来。 方华倦,你到底是谁?你说过要娶我,你怎么还不来?你究竟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第一次,凤言对方华倦的爱产生了怀疑!而这样的怀疑,更是令她痛彻心扉。 “你在哪里?在哪里?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撕心裂肺的仰天长问,最后变成了低声呜咽,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似的垂着头,凤言扁了扁嘴,任凭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滴落。 心头的委屈快要将她淹没,可是不管她怎么问,都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有那如同啼血般的风声,响彻心头。 “凌风独醉,对月伤怀,这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 云冉阳暗中观察了半晌,只见凤言独自坐在城头,没完没了的灌着酒,怕她将自己灌醉,一不小心扎下护城河将自己淹死,于是他这才主动现了身。 桂花酒使得凤言的胸口炙热起来,似乎有一团火在烧,脑袋也开始懵懵的。 抬起衣袖,将腮边的清泪拭干,凤言眯了眯双眸,想将说话的人看个清楚。 直到一身玄衣的云冉阳来到了跟前,她才认出是云冉阳来了,凤言烦躁的向他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开,我要自己...待会。” 望了一眼凤言那双微微眯起的双眸,眼神迷离涣散,云冉阳冷冷一笑,城头上的风呼呼的吹着,将他齐在身后的长发撩起老高。 “自己喝酒有什么意思,反正我也闲着,不如一起喝。”话音刚落,凤言只觉得自己手上空空,酒坛子就被他夺走了。 云冉阳提起酒坛移至鼻尖轻嗅了一下,只觉得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抬眸朝着凤言讥讽一笑说道:“桂花酒,这样儿的酒也能喝醉?” 兴许是自己喝得有些猛,凤言只觉得脑袋沉沉的不能抬起,就连天上的月亮都旋转起来,这种感觉很是奇特,飘飘忽忽的像是要飞起来似的。 从城头上爬起来就要上前抢云冉阳手中的酒,却是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栽下去。 看得云冉阳真是心惊肉跳,一个箭步上前,就把凤言拽了过去。 可真是个不能省心的!云冉阳蹙紧了双眉,心中怒骂着。 而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这样的操着他的心。 “你疯了吗?”怀抱着凤言柔软的身体,云冉阳忍不住朝着他低吼,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冉阳身上独有的熟悉味道,霎时袭上凤言的心头,恍惚之间,使凤言觉得异常的安全温暖,似乎回到了方华倦的身边。 华倦,是华倦的味道,是他来了! 是惊喜,亦是感动,是眷恋,亦是奢求,就算是梦一场,她也要全身全意的投入其中,用心去体会着梦中的方华倦。 华倦,别走,别走! 伸出一只藕臂,环上了云冉阳的脖子,凤言将头扎入了他的怀中,情不自禁的抽泣着。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呜呜...” 他的哭声椎心泣血,令人肝肠寸断,云冉阳背靠着城砖坐了下来,将凤言轻揽在怀。 凤言有些含糊的低声呢喃,使云冉阳听得不太真切,可是他似乎在问他,是不是爱他? 云冉阳心头急速跳跃着,侧了侧头在凤言耳畔轻声问:“你...你在说什么?” 凤言有些迷乱的哭泣着,脸上冰冷的湿润蹭到了云冉阳的脸上,云冉阳局促的等待了半晌,只见凤言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在他耳畔委屈的说道:“你说过要娶我,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来?你把我忘了是不是,是不是?” 娶他?凤言,你确定这些话是对我说的? 云冉阳听得心头颤抖,是不是把他忘了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忘记太多了。 就算是自己以前认识凤言,可是,自己怎么能说出娶他的话呢? “你是个男子,我怎么能娶你?” 凤言扁了扁嘴巴,哭得更加伤心了,他果然是忘了她,就连她的样子他都不记得了。 凄苦绝望的抬起头,凤言缓缓的伸出手来,将倌在头顶的一方巾解开,脸上的泪一对儿一对儿的往下滑。 随着青丝的滑落,长长的头发被西风卷起,趁得她苍白的小脸儿,如玉石一般的白皙,却透着令人心痛的苦涩。 “我不是男子...我不是,掩饰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她腾的一下扑入了他的怀抱,像只小兽一般在他的肩头又捶又打,最后居然抓起云冉阳一只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朝花般的红唇颤抖着:“可是你却把我忘了...你却忘了我..呜呜呜....你摸摸这里..摸摸这里..我不是男子,不是男子。” 凤言的这个举动惊得云冉阳瞪圆了双眸,被凤言抓紧的手刚一触到她的柔软时,就像是被火灼到一般的缩了回去。 这丫头是疯了吗?云冉阳的心头疾跳着,触碰过凤言的那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臂绷紧不停的颤抖。 云冉阳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稳定着心神,望着她那张充满期盼的小脸儿,云冉阳勾了勾唇,浅浅一笑。 凤言是个女人,这使得云冉阳万分震惊,也令他格外的欣喜。 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是女子,而自己屡次对她有了冲动,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也证明了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 再次垂眸,对上了她美丽却透着幽怨的双眸,云冉阳情不自禁的将她抱紧。 第五十一章,替身 凤言假扮男子,隐藏身份来到三江镇,原来都是为了他? 难道她早就认出自己了? 怪不得,他总是觉得凤言很熟悉,有时,熟悉得令人心痛! 云冉阳眯了眯一双如幽泉般深邃的眼眸,静静打量怀中的女子,心潮亦是澎湃起伏。 凛凛西风,吹打着凤言的满头乌发,映着圆月银色的光,好似披上一层淡淡的纱。 凤言粗喘着气,眼眸中的幽怨显而易见,一双藕臂缠紧他的脖子,将一张如花俏脸逼近他的面颊,紧咬着贝齿狠狠说道:“你说过要娶我,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容不得你反悔。” 言罢,只见她一双柔软的小手儿扳着他的双颊,微张着一张樱桃红的小嘴儿,朝着自己的唇就凑了上来。 云冉阳被面前的情景惊得有些发愣,面前的小东西,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对他用强? 被女人这样对待可是平生头一次,他岂能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 云冉阳勾了勾唇,一只大手揽在凤言的脑后,另一只手缠上了她的细腰,将她那凑上前来的小嘴儿拉到近前,提鼻轻嗅着她唇上的芳香。 浓浓的桂花芬芳,掺杂着酒香的迷醉,使他的意识有些混沌。 一波一波的悸动涌上心头,云冉阳微微眯了眯双眸,手上一用力,两片柔软的唇贴上了自己的,闭紧双眼,仔细品尝着来自她唇齿间的诱惑。 带着诱人芳香的两片柔软,被他全部含入口中,一股熟悉的香甜味道,瞬间席卷心头。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思念与眷恋,他知道,这种感觉他经历过,他也明白,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种味道。 还没等云冉阳有所动作,只觉得凤言那软糯中带着韧性的丁香小舌,自动迎上来与他纠缠,她的两只小手儿,也不老实的抚上了他的面颊,不断搓揉着他腮边的胡茬。 小东西,你这是在玩火! 云冉阳被凤言激烈的回应,引得是热血沸腾,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炙热起来。不再满足于轻柔的碰触,身体一翻将凤言压在身下,低下头来深深的吸允、肆虐的啃噬。 “嘶...疼...” 凤言微蹙着眉头,对他的蛮横掠夺提出抗议。 来自唇齿间的疼痛使得凤言有了一丝觉醒,她认为这是一场梦,可这疼痛却是那样的真实。 “我是在做梦吗?华倦,我又梦到你了,我好想你,真是太想你了。”微眯着双眸,凤言气喘吁吁,感觉到他将自己双唇松开,才使她得以喘息。 凤言一双藕臂,紧紧揽着他健硕的双肩,朦胧迷醉的眼眸含着两汪泪,软糯的语气在他耳畔低语,似乎要向他道出她无尽的思念。 华倦?那是谁?似乎是个名字,一个熟悉的名字! 云冉阳蹙了蹙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此时的凤言似乎不太清醒。 他努力拉开两人的距离,让凤言能够清楚看到他的脸,略带命令的语气说道:“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只见凤言凌乱的摇着头,脸上挂满了苦涩,红唇颤抖着说道:“不,不要,只要睁开眼,你就不见了,我不要睁开,我不要醒来。抱紧我...求你...” 两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儿滑落,使云冉阳周身的浴火瞬时散尽,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的寒冷。 她将他当成了别人! 她以为,这是一场梦! 凤言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得云冉阳的心楚楚作痛,冷冷的凝视了她半晌,终于将她拉起,坐回了城墙边。 低下头来,看到她依旧依偎在自己身边,一双胳膊又缠上了他的腰。 “醒醒吧,这不是一场梦。”轻叹一声,云冉阳无情的提醒。 她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将头扎得更深了,这是方华倦身上的味道,这种味道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令她贪恋着。 满头的乌发倾洒在他的膝头,片刻后,她气息凝重,像只慵懒的小猫儿酣然入睡了。 道不出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儿,疼痛、失落、嫉妒、愤怒、怜惜,混杂在一起,乱作一团。 抬眸,看着她甜甜的睡着,被他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小嘴儿,嘴角弯弯带着一抹笑。 如果你将这个当成美梦一场,那我就成全你。云冉阳伸出一只修长的大手,手背轻抚了一下凤言熟睡中的小脸儿,凄苦的自嘲一笑。 夜间的灯火逐渐熄灭,卷卷西风越发的凛冽了,熟睡中的凤言蹙着小眉头,柔柔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云冉阳无奈将她抱起,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镇北的一间四合民宅。 等待了许久的乔胥有些急切,见云冉阳的身影儿落入院中后,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你可算回来了,这是?”看着云冉阳抱回一个人来,乔胥感到有些意外。 “凤言。”云冉阳冷冷回答,不想对此多做解释。 但是,看到凤言披散着头发,昏睡在云冉阳的怀中,双唇红肿,嘴角儿还挂上了血滴,使得乔胥蹙紧了眉头。 “冉阳,你究竟对凤言做了什么?” “你应该问问,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对于乔胥的疑惑,云冉阳不想多谈,撇下这一句,径自来到自己的房间,将凤言放在了他的大床上。 乔胥思索着云冉阳的话,也跟着进了屋,还没等他开口问他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凤言紧缠着冉阳的脖子不放,弄得云冉阳也不得不斜靠在了床头。 “把手放开,睡觉了,听话!” 语气温柔得像是一位父亲,在哄着自己的孩子睡觉。 乔胥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顿时惊得双眼圆瞪,嘴巴里能塞进一颗鹅蛋了。 要不是见到云冉阳投过一记足已杀死人的目光来,乔胥真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没错,是冉阳,这目光他熟悉。 “今晚的行动都部署好了,你先去盯着,我随后就来。”今晚的行动很重要,云冉阳筹谋已久,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 可是如今,他却有些放不下凤言。 一见云冉阳下了命令了,乔胥再好奇也只好去执行了,违背云冉阳的命令可不是好玩的。 “你别走,别走,抱着我,抱着我。”身后传来凤言娇滴滴的声音,更是使乔胥惊出一身冷汗来。 冉阳,你到底将凤言怎么了?给他灌药了?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乔胥真想向云冉阳问个清楚,可他心里明白,冉阳定然是不想多说。 “你乖乖的睡,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终于,在凤言的百般纠缠下,云冉阳决定留下来陪着她。 “嗯。”凤言收起满脸的紧张与委屈,向着他甜甜一笑。 乔胥被这二人完全整懵了,不知从何时起,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冉阳不是讨厌凤言吗?还百般的刁难他?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偷偷回过头来瞟了一眼,只见冉阳将凤言抱在怀中轻拍着,真像哄着孩子睡觉一般,动作居然是那样的熟练? 可为何,他的心底有些小小失落呢? 总觉得自己也可以那样哄着孩子睡觉的,虽然他从来也没哄过。 不过,凤言让他帮忙弄的西华国身份,他到是给他弄到了。 如今见到他,可以给他了。 云冉阳瞄了一眼乔胥落有些寞的身影儿,嘴角儿浮起一抹胜利的笑。 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女子,一双小手儿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只要他稍稍一动,她就会紧张的拉紧双手,生怕他忽然离开似的。 云冉阳知道,因为她醉了才会这样缠着自己的,她只是将他当成别人了。 他只是一个替身,是那个叫华倦男子的影子。 华倦?这个人究竟是谁? 不管这一夜有多难熬,也不管凤言那不断扭动的小身子有多么的惹人,最后,云冉阳还是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觉得脖子有些疼,估计是被凤言拽的,这一夜她的小手儿就没离开过他的脖子。 睁开眼睛望了一眼窗外,天还没有亮,银色的月光洒进了屋子,映得凤言那张小脸儿格外的清丽动人。 这一夜很安稳,这样看来,他们的行动很成功,云冉阳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 伸展一下身体,侧过头看到身边的小人儿也在动着,一只小胳膊舒展着打了个哈气,甜甜一笑,以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开。 然后,惊恐。 然后,尖叫。 云冉阳勾了勾唇,十分满意看到凤言的一脸惊骇,因为这一切都在云冉阳的意料之中。 凤言只觉得睡得很是香甜,做了好多好多美妙的梦。 梦中有她,也有她心爱的男人,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那令人迷醉的味道。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只在她梦中出现一下下就不见了,而是陪了她很久很久。 他好像吻了她,抱了她,还陪着她一起睡觉觉,真是好甜蜜的一个梦啊! 身边怎么好像有人在动?凤言打了个哈气,揉了揉眼睛十分不情愿的睁开。 只见云冉阳一张巨大无比的脸近在眼前,顿时惊得凤言向后一躲,脑袋很不幸的磕到了床栏上。 “砰”的一声响,凤言疼得失声尖叫,一只手揉着磕疼的脑袋,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儿一般惊恐挣扎。 凤言慌乱着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与他盖了同一床被子,连忙撩起被子查看,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幸好穿着衣服呢,真是吓得她冷汗急下。 云冉阳一只手支着头,歪着脑袋看着凤言的惊慌失措,只见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的,如同天上的浮云一般,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咳咳,醒了?”看着凤言独自折腾了半晌终于安静下来了,云冉阳这才眼含笑意的轻问着。 凤言的思维有些凌乱,不知自己为何会与云冉阳在一起,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儿。 蹙紧眉头眯着眼睛仔细回忆着,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云...将军,我怎么会...在这里?”凤言尴尬得舌头有些打结儿。 今天的云冉阳似乎有点儿不一样,也许是刚醒来的缘故,发髻散开着,不像往常那样的严肃,有些慵懒,有些随意,还有一丝丝的亲切。 云冉阳心头升起酸涩,酒一醒马上就把他给忘光了,多么无情的小女人! “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云冉阳眼神变得有些阴郁,眯了眯双眸,眼角儿透出一丝丝危险。 第五十二章,重温 “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云冉阳心头升起阵阵酸涩,酒一醒马上就把他给忘光了,多么无情的小女人! 凤言眨巴了眨巴眼睛,一双无辜的大眼好似汪着两潭水,清澈得可以照见云冉阳的影子。 “我只记得我去了废城墙,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了。”凤言蹙紧小眉头,努力回忆了好半天,也想不起来后面怎么样了,记忆似乎在那个时侯定了格。 多么无辜的样子?吻了他,抱了他,睡了他,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睡了他了吗?反正是睡在一张床上了。 凤言的回答令云冉阳十分不满意,猛然一抬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来,吓得凤言小身子轻轻颤抖。 说错了什么吗?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啊! “哼!昨晚你勾引了我,我才把你带回来的,你以为不记得就算了吗?”云冉阳将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心中的怒火一拱一拱的往外冒。 啊?是这样的吗?对于云冉阳冰冷的质问,凤言慌乱得手足无措。 凤言被云冉阳的话惊得有些呆愣,只见他酷似寒冰的一张脸逼近,凤言惊恐的抬起眼帘,对上他一双幽怨的眼眸时,吓得她往后倾了倾身体,缩向了墙角儿。 “是我...勾引了你?”对于这样的答案,凤言依旧是将信将疑。 云冉阳将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逼到了墙角儿,强壮的身体逼近,将她围在正中无处可逃。 “哼哼,不错,是你主动投怀送抱,主动献吻,还主动...”还主动什么?后来好像没有了,只是一直缠着让他抱。 可即便如此,她忘了也不行。 还主动怎么了?凤言一双眼睛瞪得溜儿圆,这话听得她额头冒出一层汗来,再次拉开被子查看了一番。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的啊,难道是事后觉得冷了又穿上的? “我没主动...献身吧?”想起了与方华倦的那个梦,凤言怕是梦中的情景都是真的,于是战战兢兢的开口问着。 云冉阳想起昨晚她拿着自己的手,摸上她胸脯儿的情景时,冷冷的勾了勾唇,说道:“差不多吧,你让我摸...这里。”云冉阳垂眸,目光落在凤言的胸前。 云冉阳的一番话,顿时令凤言花容失色,一只手连忙捂上了自己的胸,抬眼望着云冉阳急切的问道:“什么?那你...有没有?” 望着凤言如今的一脸戒备神情,云冉阳真的有些后悔昨晚的君子行径,微微眯了眯眼,胸口似乎有一团烦扰升起。 女人,昨晚真不该那样的饶了你! 可是当她神情迷乱时,他却又不想趁机占她的便宜。 “你的邀请,我哪能拒绝?”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是,此时云冉阳就是想看看凤言做何反应。 凤言听闻后,却异常的安静了,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胸前起伏的喘着气。 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又检查了一下被褥,并没有发现血渍,凤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呼,自己应该还是清白之身! 片刻后,只见她抬起头来,神情凝重的看向云冉阳,郑重其事的说道:“昨晚,是我喝醉了,做了些糊涂事儿。” “只是,我们应该...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既然这样,不如就当它是一场美梦如何?梦醒了笑一笑就过去了,大家还是要回到现实中的,是不是?” 你果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发生了这些事情,就想这样过去了吗?当成一场美梦?想的美! 一只大手托起了凤言的下巴,将她的红唇抬起,云冉阳邪邪的勾了勾唇角儿,低下头将那樱唇小口衔在了口中。 起初凤言还在抗拒着,可他的吻是如此的轻柔缠绵,炙热的气息,带着他独有的味道,使她不由自主的张开小口迎合着。 云冉阳看着凤言那双清澈的眼中,逐渐的蒙上了一层雾气,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如同昨日那般的半醉半醒,使得云冉阳心情大好起来。 女人,如果昨晚你记不得了,那我就帮你重温一下昨日的情景,这个吻就要让你记忆犹新。 坚韧的长舌滑入她的口中,充满了征服与探索意味儿,碰上了她迎上前的小舌头,即刻与她纠缠在一起,肆意吸允着她口中芬芳甘甜的津液。 她娇喘连连、全身颤抖、气息缭乱、眼神涣散迷醉,完全沉浸在了他的热吻中,随着他的指引不能自拔。 这使云冉阳发现,凤言似乎对他的吻很着迷,昨晚与今日,都能使她情不自禁的沦陷其中。 就在凤言不由自主的抬起双臂,环上云冉阳的脖颈时,云冉阳停下了他的热吻,转而移至凤言的耳际,以舌尖儿轻轻逗弄着她娇小的耳垂,更是引得凤言轻轻低吟了几声。 “女人,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舍得将我忘了吗?”云冉阳邪魅的在她耳边呢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云冉阳的话使凤言即刻觉醒了,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居然沉浸在他的吻中,那种感觉使她迷失,使她沉沦,更使她不愿意觉醒。 意识到自己的一双手,紧紧缠着云冉阳的脖子,手指也插入了他的发间不断摩挲着,凤言连忙抽回一双手,有些羞恼的别过了头。 自己怎么会这样? “为何不敢看着我,嗯?昨晚你可比这大胆多了!”云冉阳继续嘲讽着她,似乎要将她的伪装一层层扒光。 与她的华倦在一起,就是那样儿的热情主动,换成了他,就要冷淡得与他拉开距离了吗? “够了!”凤言终于愤怒的大吼出声,心头升起一团怒火,不仅是对他话中讥讽的怒,更是对自己情绪失控的怒。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云冉阳的吻,甚至是,有些迷恋。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她不能背叛方华倦,不能! 一股噬心的疼袭上心头,使得凤言瞬时滑落热泪两行。 云冉阳一张俊脸逼近了凤言,鼻尖儿似乎要碰上了她的,看到她垂眸落泪的样子,使云冉阳心中的恼更加的强烈了几分。 “吃亏的可是我,你哭什么?将我当成了你的华倦,后悔了,嗯?”粗喘着气,云冉阳问得丝毫不留情面。 华倦!他是怎么知道的? 凤言警觉的一抬眸,惊恐的望着云冉阳,似乎深埋心底的秘密被人窥视了一般,整颗心都在‘砰砰’疾跳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凤言略显慌张的问,同时一只手伸入衣襟中,怕是那半块玉佩被他拿走了,确认安然无恙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在,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云冉阳见她鬼鬼祟祟翻着衣服,又见她白皙玉脖间,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小截红绳儿,便猜测她一定是藏了什么东西,于是上前一把将凤言脖子上的东西抢了过来。 不顾凤言的抗拒,云冉阳将那东西拿在手中仔细观看。是半块质地温润、品质上乘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着一只莲蓬,仔细观摩,旁边应该还有一枝,只是玉佩折断了,带走了另一枝。 这是...并蒂同心? “这是什么?”云冉阳将半块玉佩握在手中,向着凤言狠狠的问。 凤言伸出一双小手儿不断抢夺着,最终也没能将玉佩抢回,又怕他将这块玉佩弄坏了,心中又急又恼。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和你没关系。”凤言像只小狮子似的怒吼着。 并蒂同心,那是只有夫妻才可以用的图案,凤言这里只有半块,那另外半块儿呢? 想到这点,顿时使云冉阳妒火中烧。 毫无疑问,是那个叫华倦的男子了! 昨日,凤言醉酒后将他当成了那个男子,她哭着问他:“你说过要娶我,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来?你把我忘了是不是?” 他以为,凤言认出了自己,而他真的忘记以前的事儿了,也许,自己真的说过要娶她的话。 他等待着她清醒以后告诉他,她找了他那么许多年,终于将他找到了,她深爱着他,等待着他将她记起,然后来娶她。 后来她清醒了,可是,他却不是她要找的那个男子。 而他,只是她醉酒后认错了的人。 如今看到凤言贴身佩戴着这样儿的一件玉佩,毫无疑问那是一件信物,一件情定终身的信物。 而他,却没有另一半。 这使云冉阳深切的意识到,他不是凤言要找的那个人,而她要找的那个人,名字叫华倦,另一半的玉佩在他的手中。 “这是他给你的,是不是?”云冉阳心底泛出一股难以忽略的疼,全身颤抖,呼吸急促,将玉佩紧紧攥在掌心,在凤言耳边低沉的问着,声音冰冷得使凤言心头一颤。 凤言抬眸,望了一眼云冉阳脸上的盛怒,炙热的鼻息抚上了她的面颊,像一团将要燃烧的火焰,立刻就要将她焚烧成灰。 “是。”迎上他慑人的目光,凤言明确回答,一脸坚定。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云冉阳的心湖还是翻起了不小的波澜,低沉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凤言一动也不动。 凤言也是出乎意料的与他对视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没有被他的威慑吓到,也是一动不动的,毫不退让。 不知过了多久,云冉阳双唇轻颤了一下,冷冷说道:“这个没收了,作为你昨日勾引我的赔偿。” 什么?要没收方华倦给她的信物?昨日...还要赔偿? “不行。并且,昨日什么也没有。”凤言抗议。 “是吗?不然再重温一次,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云冉阳再次逼近,抬起一只手就要朝着凤言浑圆的小胸脯而去。 第五十三章,抵押 “是吗?不然再重温一次,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云冉阳再次逼近,抬起一只手就要朝着凤言浑圆的小胸脯而去。 凤言哑然,这云将军还讲不讲理,这是他要重温的,还要向她要赔偿? “别,别这样...”双手揽着小胸脯儿,凤言斜着身子侧向一边。 看着她战战兢兢的小模样儿,云冉阳的心情这才好了些许,勾了勾唇邪邪一笑,说道:“所以,这个算是赔偿了,从今以后,你我各不相欠。昨晚的事儿,我也不会到处乱说,当然,更不会让你的华倦知道的。” 这不是活生生的勒索吗?凤言急出了一头汗! “你这是勒索!”凤言不服气的大声抗议。 提到勒索,云冉阳更是一肚子气,打死他也忘不了,那日在归雁客栈被凤言勒索的五百两银子。 “勒索?说的好,要说勒索,咱们先把旧账算一算吧,你先勒索了我五百两银子,后来又对我图谋不轨,这两笔账加在一起,要你赔多少好呢?” 云冉阳抬了抬眸,似乎在仔细清算着。凤言一听他提起了那五百两银子,即刻咬紧了嘴巴,心中暗道:凤言呀凤言,你怎么就那么蠢,好端端的提什么勒索! 一笔账还赔不起呢,又来了一笔! “五百两银子被你勒索了,做为惩罚让你赔一千两好了。昨晚我比较吃亏,被你强吻强抱又强睡的,算一算再给一千两吧。一共两千两。” 思索了片刻后,云冉阳开了个价。 两千两,纹银两千两! 可是,别说两千两了,就连二十两凤言也拿不出来。 勒索他的五百两银子,她连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就被师父没收了。 想赚骁王的银子,结果把兵符弄丢了,银子也没赚到。 事到如今,她惹了一身的麻烦,却是一个子儿也没捞着。 虽说骁王送给她一些好东西,但是那些变成银子也不是件容易事儿,拿到当铺去当,只怕连原来价值的一成也当不了。 她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呢?真是愁死个人! “我没钱。”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没钱看你怎么滴。 没钱好呀,就怕你有钱呢!云冉阳冷冷一笑,移身上前,伸手抬起凤言的小下巴,让她与他对视着。 “哼!没钱?你以为我的便宜是好占的?不打听打听我云冉阳是什么人?” 云冉阳眼中的暴虐,似惊涛骇浪一般的卷着,看得凤言脊背凉飕飕的,额头上也冒出冷汗一层层。 杀伐决断、冷血无情、暴虐成性,这样儿的词眼儿不断窜上凤言的小脑袋,她怎么一时忘了云冉阳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了呢? 自己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刚刚被他吻得昏天黑地的,一定是自己昏了头了,才会与这样儿的人谈交易。 “你想怎么样?”凤言的小心脏被云冉阳唬的‘砰砰’乱跳,这次不被他扒下一层皮,怕是难以脱身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还有,我那么多兄弟因你而死,这两千两是不是少了点呢?”云冉阳表示有些为难。 “两千两就两千两,我一定会赔给你的。”云将军,求你别再加价了,不然她这辈子怕是也赔不起。 “好,既然这样儿,就这么说定了。钱拿来。”云冉阳大手一伸,等着凤言给钱。 可是...她没钱。 “云将军,钱我会给的,但不是现在。”凤言嘿嘿一笑,露出灿烂的笑靥。 就知道你拿不出来。 云冉阳隐去眼中的笑意,佯装着阴沉着脸,嘴角狠狠的抽搐一下,问道:“你可知道耍弄我的后果?” 凤言被他气势汹汹的逼到墙角儿,脑袋抵在墙上再也不能后退了,连忙以手抵在他的胸口,信誓旦旦的说道:“云将军,我没耍弄您,请容我些时侯,我一定会赔给您的。” “好。”云冉阳就等着这一句呢,小羊羔终于上套了。 “真的?”这云将军好说话的有些令人意外,凤言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的开口确认着。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这个做抵押。”云冉阳挥了挥手中的半块玉佩,郑重其事的向凤言宣布着自己的要求。 “可是...”那可是她与方华倦相见的信物,如果没有它,方华倦会不会不娶她了? 对于云冉阳提出的要求,凤言表示有些为难。 伸手在自己身上又翻找了一遍,荷包里装着几颗小石子,几颗豆子,腰间有几个大钱,两小块儿碎银子与一条绳子,身上除了这块玉佩外,居然没有一件像样儿的东西。 云冉阳看得有些皱眉,小石头?豆子?绳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这是要干嘛?”云冉阳好奇的问。 “哦,我只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抵押给你。”凤言找了半天有些泄气。 “我是问你,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云冉阳指了指凤言手中的那些东西。 “哦。这些是暗器啊!用来防身的。”凤言小手托起小石头与豆子给云冉阳瞧。 “这个是翻墙的,你知道,有时墙太高了。”凤言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讪讪一笑。 这样儿的凤言,看得云冉阳的心有些疼疼的,好好的姑娘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人家姑娘荷包里揣着针线,或者脂粉香料什么的。 她可倒好,荷包里头装着小石头和豆子,还是用来当做暗器防身的。 真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惜着,但是她那个死心眼儿的样子,又是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 所以,这个玉佩他定然不能还给她,好让她与那个什么华倦的相认。 “你别找了,我就要这个玉佩做抵押,何时钱凑齐了,何时过来赎回。”言罢,云冉阳不顾凤言的反对,径自将那半块玉佩收在了怀中。 “唔,你不能这样儿,那玉佩对我很重要。”凤言急红了一双杏眼,两排小牙咬得咯咯响,伸出一双小手就往云冉阳怀里掏。 东摸摸西摸摸,可是玉佩被他藏在哪里了?凤言低垂着小脑袋不断忙碌着,几乎将云冉阳的胸脯摸了一个遍,也没找到玉佩的影子。 云冉阳被她冰凉的小手儿摸得是全身酥软、气喘嘘嘘,心想:自己果然是对她太客气了,以至于她屡次的占他的便宜。 蓦地一下将她娇小的身躯紧固在怀中,炙热的鼻息在她耳畔粗喘,紧咬着牙关狠狠威胁:“信不信我吃了你?”声音魅惑嘶哑,透着浓浓的危险。 他身体的炙热僵硬使凤言顿时老实了不少,诚惶诚恐的抬起头来望着云冉阳微微眯起的双眼。 他面色潮红、气息凌乱,一双迷醉人心的眸子,此时更是如墨漆黑、深不见底。 怎么办,怎么办?看样子他真是要将她吃掉了! 她的玉佩还没要回来呢,再让他将自己给吃了,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 “咕噜噜...”正在凤言焦急的思索着,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凤言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也是,昨天晚上就没吃过东西,光喝了一肚子酒,早就饿得她前心贴后心了。 只见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一双盈盈大眼透着祈求,扁了扁嘴巴开口说道:“我肚子好饿,想吃东西。” “咕噜噜...”凤言肚中的叫嚣声再次传来,使得云冉阳紧紧的闭合了双眸,努力调整着心头的情绪。 自己要怎么样的对待她呢?想要占有她,又怕伤害她。怎么会这样的矛盾? 她是个女人,一个成熟的女人,是他想要的。 可她又像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他小心呵护、需要他去等待的孩子,强忍着心底对她的强烈渴望而去等待。 可是他,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我好饿!”耳畔再次传来凤言的小声呢喃,夹杂着惨兮兮的祈求味道。 深吸一口气,云冉阳终于压下了体内的叫嚣,望着凤言一双期盼的眼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还未完全放亮,云冉阳合计着,只能自己动手给她弄点吃的了。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披上一件大氅,看到凤言离开被窝儿后,被晨起的凉意袭得瑟瑟发抖,于是将自己的一件比甲罩在了她的身上。两人这才出了屋子,转了几道弯儿来到云冉阳的专用小厨房。 厨房的正中央是一口灶,灶上坐了一口铁锅,云冉阳将煤油灯点燃放在灶台,向凤言问道:“你会烧火吗?” 凤言连连点头,她会烧火,并且,这厨房中的事儿她只会干一样儿,那就是烧火。 “嗯,我会烧火。”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是她第一次烧火,具体说来,就是坐在灶台边看着火。 那一次,也是因为半夜肚子饿,她缠着方华倦给她弄吃的。 那一天,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她与方华倦之间的小秘密。 华倦,如果还能吃到你亲手煮的面,那该多好呀! 透过眼前腾腾燃烧的火光,凤言似乎看到了方华倦那双如星朗目,正在情意绵绵的凝望着她。 “未央,等你长大了,我要娶你为妻。” 那一年,他将她深拥入怀,在她耳畔道着他发自内心的情愫。 第五十四章,初吻 夜已经很深了,一轮圆月洒下了银子般的光,将石榴树婆娑的影子,打在相府书房的窗棂上,此时的书房还是烛光闪闪、灯火通明。 相府的二小姐上官未央,正在手执毛笔,伏在案头不断书写着,时而停下来甩甩手腕儿,时而以小拳头敲敲脑袋,时而又以手掩口打着哈气。 困,可是她不能睡,因为,她被罚抄写诗经呢! 由于她的诗做得不好,上官未央这几日又被罚了。 总是觉得这次被罚的有些冤枉,她不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诗来了吗,为何还要罚她? 忿忿然的抬起小下巴,怒瞪一眼坐在对面的先生,心中很是不服气。 什么押韵、什么对偶,先生您事先可什么都没说,她写的诗怎么就不合格了? 哎呦呦,腰酸的不得了,手腕儿也累得抬不起来了,抬眼望了一眼屋外黑麻麻的天,上官未央急的眼眶红红的。 “先生,我好困,我要去睡觉!” 方华倦一挑眉,斜睇了一眼伏在案头一脸官司的小丫头,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木几上,冷冷一问:“都写好了吗?” 啥?写好?那可是整整一本诗经啊!哪有那么容易写好呢? 一见方华倦问她的功课,她离写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估计一宿不睡也写不完。 将竹笔放在檀木雕花的笔架上,上官未央移身来到方华倦面前,两只小手儿插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大喊道:“我的手要断了,我要休息,我要睡觉。” “你的手断不了,不抄完整本诗经,不准睡觉!”抬头瞄了一眼小丫头涨红的小脸儿,方华倦勾了勾唇,浅浅一笑,拾起书卷继续读着。 多抄抄诗经有好处的,一来可以练字,二来可以静心,三来可以学习写诗,一举三得。先生这么用心良苦,你居然还不领情。 不过这次罚她,方华倦也的确是生气了。她那日做的那首诗,真是大大的伤了他的自尊心。 料想他方华倦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放眼整个中原能与他比肩的人寥寥无几,可交出来的学生,怎么能这样的不成器呢! 俗话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她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是他这个做先生的狠不下心来吗? 这一次,他一定要咬紧牙关,不能再纵容她了。 “啊?要抄完了啊!先生,可不可以抄一半?明天再抄另一半儿?我明天保证会抄完的!先生求你了,求你了...” 上官未央一双小手儿拉着方华倦的衣袖儿,嘟着小嘴儿不断央求,扭动着小身子来回晃荡着,一双大眼盈盈闪闪,看着令人无法拒绝。 只见方华倦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低头看着书,并未看她脸上的表情,上官未央有些疑惑的皱了皱小眉头思索起来。 怎么会不好使了呢?以往只要她这个样子,先生定会做出让步的,就算不全部赦免她,也会酌情减轻的。 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 上官未央有些不甘心,可是先生低头看书将她当成空气,于是未央立在一边儿努力的酝酿情感,片刻后眸中就溢满了闪闪泪花儿。 可是,先生低着着,根本就不看她,她如今委屈给谁瞧? 不行,要让他看到自己才可以。 于是,上官未央‘砰’的一下扑在了先生的膝头,将一张挂满委屈的小脸儿凑到方华倦的眼前,想让他看到她满脸的惨痛凄苦。 她这个举动着实的将方华倦吓了一跳,本能的认为是上官未央跌到了,刚要伸手去扶她,却见她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逼近,粉嘟嘟、肉乎乎的小嘴在他眼前晃。 只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却不像是跌倒的样子,不知道小丫头想干什么,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使方华倦可以嗅到她发间散发而出的芳香,好似花蜜一般的香甜味道,轻轻的,柔柔的,一缕一缕的扰乱着他的心。 先生怎么还没反应呢?按照以往早该赦免她了,难道是灯光太暗看不清?她挤出来的泪花儿他看不到? 于是,抬起粉嫩的小下巴,将脸又往前凑了凑,小嘴儿委屈的扁了扁,小樱桃般的唇瓣颤了一颤。 方华倦的一颗心急速跳跃着,握着书卷的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气息凌乱的粗喘着,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未央,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方华倦努力的平稳着心头的悸动,一股来自体内的叫嚣快要冲破而出。 唔?先生的眼神好凌厉,还粗喘着气,把手中的书都攥坏了,先生这是生气了吗? 今天的先生好奇怪,她只是有些困了想睡觉,求他免了自己的惩罚,他大不了不答应,可为啥要生这么大的气? “先生,你生气了吗?”上官未央蹙紧小眉头,一脸的疑惑茫然,粉嘟嘟的小嘴儿微微嘟起,小小的牙齿咬了咬下唇。 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有多么的诱惑人心,她口中的香甜味道飘入了他的鼻中,似毒药一般的吸引着他。 他知道这样做有悖伦理,并且她只有十一岁,如果向前一步,他就会吓到她,即便是一个吻,也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方华倦并未回答小丫头的问话,而是向后移动了一下身体,尽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将头别向一旁,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天知道,他的心在狂热的跳跃着,全身也在颤抖,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不理她,不回答,将她当成空气,忽视她。 先生,你这么对我,我表示很气愤! “先生,先生。”上官未央抬起头来又叫了两声,语气越来越冷淡了,心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贝齿小牙紧紧咬着。 可是他居然还在垂眸读书,根本是要将她忽略到底。 心头的小火苗儿腾腾燃烧,对于先生的态度她十分恼火,知不知道这种忽视会对她小小的心灵产生伤害? 上官未央双腿一跨坐上了方华倦的膝头,两只小手一伸,将方华倦别在一旁的俊脸扳过来,怒气冲天的说道:“不许再看书了,你要看着我。” 先生你要忽视我,那我只能强行让你看着我了,并且,我不是空气,你不能那样对待我。 上官未央小牙紧咬着,小眼神儿冒着火苗儿,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看样子气得真不轻。 今日不管先生要怎么惩罚她她都认了,她只要告诉他一个道理,那就是小孩子不可以被忽视。 可是先生似乎并不生气,而是将书缓缓地放在了木几上,语气绵软温柔的开口轻问:“未央,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一见先生没有生气,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温柔,上官未央心头的怒火瞬时散尽,扯出一抹灿烂的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在告诉他一个道理:小孩子是不可以被忽略的。 可是,先生你在干什么? 你干嘛将我抱得那么紧? 你干嘛离我那么近? 不过你的笑真的好迷人! “唔...” 在她惊诧之际,她那张小樱桃般的小嘴儿就被方华倦含在了口中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也说不出来,像是吃一个很好吃的水蜜桃,甜甜的,蜜蜜的,水水的,软软的,总之,很好吃。 只是,那不是桃子,是先生的味道。 她...很喜欢,只是...有点儿羞羞的。 不知道先生将她的小嘴巴吃了多久,只觉得他将她吃了一遍又一遍,总是舍不得将她的小嘴儿松开。而她,也喜欢被先生这样抱在怀里,此时的他无比的温柔。 “未央,等你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妻。”方华倦将她缠在怀中嘘嘘低喘,在她耳畔悄声呢喃着。 被他吻得娇喘连连,她虽然从未想过长大以后的事情,但是对于先生,她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她的身体已经悄然的发生着变化,小小的胸脯儿也开始凸-起,有时碰到还会很疼。上官未央明白,她正在长大,长大以后就可以嫁给先生了。 “我会长大的。”趴在他温柔的胸膛上,她那张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小嘴儿,向上弯出一道甜蜜的弧。 “嗯,我陪着你长大,看着你,护着你,等着你,好不好?”他温柔的轻抚着她的满头乌发,那双迷醉的眼眸情意绵绵的望着她,那一声声轻问,如同春风一般吹进了她的心,即便是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都能令她怦然心动、也会令她痛彻心扉。 “好,一言为定。”她笑嘻嘻的抬起小手儿,要求与他击掌为誓,他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轻移至唇角儿不断轻吻着。 “我会以最为隆重的方式向你父亲下聘的,你耐心等着。” 击掌为誓太草率了,他要给与她最好的、最为隆重的聘礼:江山为聘。 被他这样抱着,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抄书了?上官未央慵懒的环着他的脖子,小脑袋躺在他的肩头,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寻思着。 忽然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引得方华倦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在她耳畔轻声问道:“未央,你饿了吗?” “嗯,是有些饿了。”上官未央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肚子里早就大声抗议了。 “走,我去给你弄点儿好吃的。”夜已深了,下人们早已睡下了,方华倦决定自己动手为她做一顿好吃的。 “真的吗?先生真的会做好吃的?”上官未央一听来了精神,方才的困意一扫而空,顿时从方华倦的膝头跳了下来。 “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五十五章,主权 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好似一张弯弯翘起的嘴巴,就像如今的上官未央一样,像是被蜜糖泡着,心里甜滋滋的,小嘴巴总是忍不住向上翘。 上官未央窝在方华倦的怀中,一双小手儿围着他的脖子,对着身后的月亮笑了又笑。 忽然间觉得先生好温柔,也好亲密,不像以往那样儿冷冷的,有时还让人怕怕的。 这样的先生,她真的好喜欢。 小脑袋又往他怀里扎了扎,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今日他没有用冰魄香,有一股柔柔的、暖暖的气味儿,不似以往那样儿的清冷,让人有一种距离感。 方华倦怕她冷,将自己的大氅裹在了小丫头的身上,抱着她来到后院儿的厨房,一推门儿来到屋中,将她放在了木桌上。 脱离了方华倦的怀抱,上官未央觉得有些冷,小身子也微微打起了颤,方华倦蹙了蹙眉问道:“冷吗?” 上官未央点了点头,她还想让先生抱着她。 可是方华倦还要给她弄吃的呢,所以,他要想办法为她取暖。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生火,一会围着火就不冷了。”他在她耳畔轻声叮嘱着。 “嗯。”她乖乖地点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真乖。”方华倦和煦一笑,伸手在她的小脸蛋儿上轻捏了一把。 “唔...”上官未央觉得有些疼,皱起小苦瓜脸看着先生。 方华倦觉得她肉嘟嘟的小脸儿很有弹性,于是在脸蛋儿的另一边又捏了一把,捏得上官未央眼泪汪汪的,鼻子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先生你是将我当成玩具了吗? 我可是会疼的哦! 只见她眉头皱的紧紧的,方华倦一双大手捧起她一张皱的像个小包子似的小脸儿,在她嘟起的小嘴儿上又亲了一口,然后说道:“你是我的小猫咪,以后这里除了我,谁都不许碰,可记住了?” 方华倦霸道的宣布着他的主权。 谁都不许碰吗?那上次她与刘管家家的二虎子打架,咬了他一口算不算?以后就不能咬人了吗? 方华倦见她眼睛眨巴眨巴的,并未立刻答应,心中有些着急了。 只可惜这丫头太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他只能强行规定了。 “那...我以后和人打架不能用嘴咬了吗?”上官未央眨巴眨巴眼睛,向方华倦问着。 打架还要上嘴吗?你可是我的弟子,说出去多丢人啊!方华倦听闻后,深深的蹙紧了眉头。 “未央,过几日我便教你一些防身的招式,下次打架用武功,别再咬人了,懂吗?还有,这里是我的,谁都不能碰,可记住了?” 方华倦在她的小嘴儿上又亲了一口,神情严肃的等待着未央的回答。 这里是他的了?那小嘴儿不是长在她脸上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成了他的了? 上官未央一双大眼转了又转,急得方华倦心头直冒火,可她就是不回答。 “这里我亲过了,就是我的了,你听到了没有?”方华倦语气有些严厉起来,看来不对她厉害点儿,她要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她的小嘴儿,他亲过了就是他的了? 那他的嘴,她也亲过了,是不是也成她的了呢? 好样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终于想明白了,上官未央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明白了。先生亲过了未央的小嘴儿,那未央的小嘴儿就是先生的了。” “那未央也亲过了先生的嘴了,那先生的嘴也是未央的。” 虽然有点乱,但是总算是想明白了! 听着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的,方华倦眼中含着笑意。 看着她年纪小,可是一点儿也不糊涂,这账算得比谁都明白,一点儿也不吃亏。 一把将她拉在怀中,大手抚着她的小脑袋,将她的小脸儿贴在他厚实的胸膛,方华倦双唇微微颤抖着,动情的呢喃着:“未央,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给你。” 他在等,不仅等着未央长大,还在等待着来自父亲的消息。 一旦时机成熟了,他脱离了危险,他就要将她带走,一生一世的宠爱着她。 可是,如今他什么都没有,就连一条命,不知哪天就没了呢! 他究竟能给她什么? 被先生紧紧的抱在怀中,感受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着,说话的语气也很沉重,上官未央心里有点小慌乱。 先生这是怎么了?感觉有些不高兴了,是不是自己也该说点什么呢? “先生,你想要未央的什么呢?未央也都给先生!” 小东西,你这话说得有些挑逗了。你可知道我想要什么?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如今,记住你说过的话就行了。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吗?”方华倦坏坏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迷乱人心的笑。 先生的笑容好温柔,也好迷人,看得上官未央像个小呆瓜似的,愣愣的点了点头。 方华倦微微勾了勾唇,十分满意她的答案。 小呆瓜,以后先生一定会向你索取的,你现在好好成长,只为我一人长大。 再次将她揽在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未央,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先生了。” 啊? 这一句又将上官未央吓了一跳,今日的先生好生的奇怪,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上官未央抬起小脑袋,疑惑不解的问起来:“不叫先生,那叫什么?” “叫我的名字,华倦。”他有些命令式的口吻说着。 叫他的名字啊!让爹爹知道了,还不打烂她的屁股? “可是,这...成何体统?”上官未央蹙紧了小眉头,表示很为难。 “不叫别人知道,只有我们俩人的时侯,就像现在。”他略带蛊惑的在她耳畔低语,让上官未央听着,总觉得像是引诱着她去做坏事。 “啊?”上官未央一脸茫然。 “叫我的名字,就现在。”他的声音轻柔缠醉,略带颤抖,似乎要将她引向未知的深渊,虽然是深不见底的迷茫,却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我...”上官未央努力试了试,可怎么也叫不出口。 “未央,叫我的名字,华倦,华倦...”他耐心的引导着她,和煦的语气带着丝丝蛊惑,今日一定要让她改口,他要做她的夫君,不是她的先生。 “华...倦。”费尽了千辛万苦,上官未央的额头上都冒出汗来,这才将他的名字叫出了口,可心底却升起了阵阵的罪恶。 这样叫他真的好吗?是不是对他不太尊敬? 可这不是他要求的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未央的小嘴儿中吐出,娇滴滴的,还带着小颤抖,使方华倦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眼睛弯弯,嘴角儿也微微翘起。 “再叫一次,华倦...”似乎没听够,方华倦再次要求着。 “咕噜噜...”肚子又开始叫嚣了,上官未央皱起了小眉头。 “先生,我肚子好饿,能不能不叫了?”上官未央抬起一张惨兮兮的小脸儿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着。 听到未央还在叫他先生,方华倦即刻板起了脸,心道:刚才白费劲儿了,可真是个笨丫头! “不行,如果还叫先生,就让你饿着!”方华倦将她的小身子推开了,忿忿地坐在旁边的长凳上,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很吓人。 先生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你这个样子我接受不了! 上官未央委屈的直想哭,肚子饿得咕咕叫,先生还摆着一张冷脸给她看。 “华...倦,我好饿,你能不能给我弄点东西吃?”一对儿一对儿的眼泪直往外冒,上官未央委屈的扁了扁小嘴儿,眼神幽怨的望着方华倦。 先生你怎么能欺负小孩子?你要饿死我是不是? 再说了,你这都是什么怪要求?还有要求弟子直呼先生大名的?真是闻所未闻! 听到她叫了自己的名字,方华倦心中的怒火这才消了下去,移身来到未央面前,拿出帕子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叫错了,还会罚你,记住了?”**裸的威胁! 上官未央委屈的点了点头,已经饿得脑袋晕晕的了。 “记住了。” 先生您能不能快一点儿,我饿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好在这句话没说出口,上官未央意识到了以后,即刻咬紧了嘴巴,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再叫错了还会被惩罚的。 一见小丫头的确饿坏了,方华倦这才转身来到灶台前,叮叮当当的忙碌起来。 一时间,灶台里头燃起了火光,将冰冷的厨房熏得暖洋洋的,上官未央也不觉得身上冷了。 从木桌上跳了下来,上官未央坐在灶前的小板凳儿上,眼含笑意的看着方华倦忙碌着,将手中的木柴一块儿一块儿的填入火中。 多年的躲藏使方华倦学了不少生存的本领,他早不像那些没经过事儿的皇子皇孙那般的养尊处优了。 将大锅里倒满水后,抬眼看了看坐在火边的小小身影儿,水晶雕琢般的小脸儿,被火苗儿镶上了一层橘色的边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被火光映得异常明亮,好似夜空中最为璀璨的两颗明星。 因为有她的相伴,才使得他那颗飘零孤独的心,不再像严冬一般的死寂荒芜,每每见到她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儿,便会燃起他胸中仅存的那股温暖与希望。 方华倦柔柔一笑,将手上的面粉蹭到了她的小脸儿上,瞬间,就将上官未央变成一只小花猫儿。 “先生,你好讨厌。”上官未央意识到以后,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发现脸上全是白花花的面粉,也没客气,将手上的炭灰抹到方华倦的脸上。 “你叫我什么?”方华倦有些不高兴,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这丫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华倦,我...”我讨厌你吗?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 上官未央低垂着小脑袋,一张小脸羞得像个红彤彤的小苹果,坐在小板凳上偷偷侧过头来,看着方华倦忙碌的身影儿,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 再次抬眸望着面前腾腾燃烧的火苗儿,凤言偷偷拭去腮边的清泪,如今的情景是何其的相似,却早已物是人非。 第五十六章,汗巾 天已经大亮了,院子里也窸窸窣窣的有了动静儿,云冉阳将碗筷摆上了桌儿,两碗热腾腾的清汤面新鲜出锅,清澄澄的汤配上点点翠绿的葱花儿,让人很是胃口大开。 抬眸望了一眼凤言,依旧坐在灶旁有一搭无一搭的填着火,不知道脑袋里想着什么? “怎么,肚子不饿了?”刚才像饿死鬼投胎似的,这面做好了,她到是不急了。 云冉阳冷冷的一瞥,语气中的揶揄味道十足。 一句话将凤言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擦了擦脸上的清泪,起身来到木桌前。 看到凤言睫毛上的潮湿,云冉阳知道她刚刚哭过,只引得他心头压上了一团沉闷,拾起筷子径自吃了起来。 又在想她的华倦了吗? 云冉阳抬眸,斜睨了一眼凤言,见她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心底的沉闷更加强烈了几分。 甩了甩头,云冉阳发觉自己对她有些太过上心了。 昨日将她带回来实属意外,云冉阳暗中窥探着骁王的行动,却无意间看到凤言提着酒壶出了门,他便安排下属继续盯着,而他自己随着凤言来到了废城墙。 骁王在三江镇布置了不少眼线,云冉阳调查多年,都没能将他那些眼线清除掉。 昨日,他派乔胥暗中跟踪着骁王的妹妹华妍公主,并找到机会将她劫持,逼迫骁王动用他在三江镇的暗中力量前去解救华妍公主。 这样,就能将骁王安插在三江镇的钉子暴露出来,而他正好趁机将那些钉子找到,然后一个一个的将之拔掉。 殊不知骁王安插在三江镇的这些钉子,这么多年来,为云冉阳带来过多少麻烦?如果能将之一网打尽,那就如同拔掉了骁王的眼线,使他彻底变成一个瞎子。 后来,又来了一个陆公子,却令云冉阳大感意外。不过,他还是下令按计划执行任务,将华妍公主与那陆公子一同给绑了回来。 面前热气腾腾的一碗清汤面,带着它独有的清香,引得凤言腹中的叫嚣更加的强烈起来。 收起了方才的失落,凤言拾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这个味道...非常鲜美,也很熟悉,居然与方华倦做的那碗面有些相像。 当然,如今的取材不如当年在相府的丰富,但是,那汤中的滋味儿,却也有五分相似的。 也许,面都是一个样儿的吧! 也许是因为她太想念他的缘故吧,所以,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能令她联想到方华倦。 昨日从范世殊口中得知,方华倦就是长陵国的皇太孙,那位出逃太子的儿子。 如果父亲真的与那出逃的太子有关系,那骁王要找的太子,也是她要找的人了。 也许,找到了那个太子,就可以找到方华倦了。 那个拥有太子遗物的男子,到底会不会是他? 又想起了那日在聚源当铺中看到的《钗头凤》,令凤言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推测,她一定要查查那个聚源当铺东家的身份。 不想了,吃饱饭才能继续去找他。 凤言真是饿急了,一大碗面一点儿没剩下,吃完面后端起碗来底儿朝天,就连面汤也喝了个干干净净的。 这面做得真不错,没想到云冉阳还有这样儿的手艺,凤言吃得相当满足。 云冉阳看得有些皱眉,只见她双手举着一只大海碗,将脑袋遮挡个严实,就跟谁要和她抢似的,至于吃成这样儿嘛! 轻叹一声,云冉阳摇了摇头,对凤言的举止很是看不上眼。刚要开口纠正她,却见她将大海碗往桌儿上一放,撇着一张油乎乎的小嘴儿朝着自己笑。 姑娘家家的成了什么样儿!云冉阳真是恨铁不成钢,可又一想,她与他有什么关系吗?她是什么样儿,关他什么事儿?自己这是操得哪门子的心! 心头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出口训斥她,却被云冉阳生生的压了下去,刚要低头继续吃他的面,却见到凤言抬起衣袖就要往嘴上擦,真是惊得云冉阳出了一身冷汗。 没加思索的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了,怒气冲天的朝着她大吼:“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了!哪有半分的女人样儿!” 凤言被她吼得很是意外,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 “我做男人习惯了,有什么不对吗?”凤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束,活脱脱一个小家丁,她的举止与她目前的身份不违和啊? 云冉阳被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生气。 重重的一声叹,云冉阳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缓和了不少,问道:“你身上就没有一块帕子吗?” 凤言不解的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回答:“没有。” 云冉阳心头的火苗儿腾腾的往外窜,也不知道这凤言为啥就让他这么闹心。谁家姑娘随身不带着一块香帕?她倒好,吃完了用袖子一抹嘴儿,那亮晶晶的油花儿全抹袖子上了。 十分不情愿的掏出自己的汗巾往前一递,云冉阳脸上挂满了厌烦,冷冷说道:“给你这个,擦擦嘴。一会儿给你弄身女儿衣裳,别再装假小子了,装了也不像。” 真的不像吗?那为啥还把你骗了那么久?对此言论凤言很是不服气! 伸手接过云冉阳递来的汗巾,勉勉强强的擦了擦嘴,也不知道云冉阳这是个啥意思?为啥管得这样宽! “擦完了,还给你。”凤言将小嘴儿擦了个干净,擦完后又将汗巾子还了回来。 只见云冉阳并没有伸手接过去,皱了皱眉头说了句:“你收着吧,下回吃完了就用这个擦,别再用袖子了。” 白得了一块儿帕子,凤言心中挺高兴,可仔细一瞧,这帕子上绣着杨柳双飞燕,一对儿小燕儿首尾相随的追逐着,样子看起来很是活泼欢快,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这块儿帕子使她想起了那个叫秋裳的姑娘,不知为何心头塞塞的很是难受,于是将帕子往桌儿上一扔,道了一句:“我不要。” 一句话惹得云冉阳瞋目切齿,这丫头再一次将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可自己为何还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的让她践踏着他的好心。 抬起眼帘,碰到了云冉阳寒气逼人的一张脸,凤言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将帕子拾了起来,以手轻抚着上头的一只小雨燕儿,向他道出自己拒绝他的理由:“这帕子怕是哪位姑娘送给将军的,如今将军将它给了我,怕是不太合适吧!” 听到凤言如此说,云冉阳这才仔细瞧了一眼那个汗巾子,的确,那块汗巾是秋裳绣的,一对儿春燕绣得是活灵活现、惟妙惟俏。 看到云冉阳脸上的怒意消减了不少,凤言只感觉心头疼疼的,像是被钢针刺了一下似的,使她不自觉的蹙弯了一双眉。 一定是自己说对了,他才不去计较自己对他的不敬。 “把它给我吧!”云冉阳伸出一只手来,朝着凤言张开。 哼!原来是给错了,早知如此,她宁愿用袖子擦,也不会用他的汗巾子。 凤言咬了咬贝齿小牙儿,深呼一口气,将心头的沉闷感觉吐了出来,努力朝着云冉阳扯出一抹笑。 “将军以后送东西时,还是看清楚了再送吧,避免送出去了,自己又心疼!” 酸溜溜的一段儿话抛出,凤言气急败坏的将那块儿帕子甩到云冉阳的手中,刚要往回收,自己的手却被他的大手一握,攥在了他的掌中。 手上一用力,云冉阳将凤言软软的小身子,拽到了自己的膝头,看到她眸中闪着点点泪花儿,他心头升起阵阵的窃喜。 她这是吃醋了吗? “我不心疼,可是你似乎很心疼,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在她耳畔无情的嘲弄着,似乎很高兴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 凤言用力的眨了眨眼,将要涌出的泪用力往下压,虽说心头疼得像刀子剌似的,可嘴上并不承认。 “东西又不是我的,我心疼什么,反正被我弄脏了,你也用不了了。” 听着凤言言不由衷的话,嘴上厉害得像小刀子似的,可那长长的睫毛可是挂上了泪花儿了,云冉阳眯了眯眼,唇角儿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嘴还真够硬的!看我不好好的逗逗你! “回去打上皂膏,再用热水好好的泡上一宿就干净了,有什么用不了的。秋裳的一番心意,我岂能辜负了,你说是不是?” 打上皂膏还要泡上一宿?您是有多嫌弃我啊? 秋裳姑娘的一番心意您不能辜负,就这样的挖苦我吗? 您与她在天愿作比翼鸟,如今抱着我干什么? 凤言抬眸怒瞪着云冉阳,两条小胳膊奋力挣扎着,震得身后的木桌直摇晃,眼看着云冉阳那碗面朝着凤言的脑袋就要扣过来。 云冉阳急忙一抽身,一个回转抱着凤言躲开了。随后哗啦啦一声响,一碗面落地,连汤带水的溅得到处都是,整个厨房瞬时一片狼藉。 只是那个帕子,被云冉阳一个情急之下松了手,随着他闪躲之际飘飘忽忽的,向着那满地的面条儿而去。 最终,十分不幸的落在了面汤上,完完全全的浸了个透。 看来是洗不出来了! 凤言明知自己闯了祸,可不知为何心中还挺高兴的,将头抵在云冉阳的胸前,扯了扯嘴角儿忍不住的偷笑。 叫你们做比翼鸟,做不成了吧!活该! 云冉阳垂眸瞧了一眼凤言,只见她低着头默不作声,肩头还瑟瑟的抖动着,莫不是被他吓哭了? “凤言,你没事儿吧?”云冉阳蹙了蹙眉,觉得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份,于是伸出手来去扳她的小脸儿。 可是,她哪里是在哭?分明是在笑! 这笑容比初升的朝阳还灿烂呢! 第五十七章,肚兜 将他的汗巾毁了,居然还敢笑得这么灿烂! 将凤言一张小脸儿扳过来,云冉阳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我的汗巾子可金贵了,如今被你毁了,你看怎么办?加上那两千两银子,你似乎欠我的越来越多了!”双眼眯成一道缝儿,语气冰冷又透着浓浓的危险。 听得凤言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紧张兮兮的望了云冉阳一眼。 两千两还没着落呢,求您别再加价了。 “我抓时间也给您绣一个,您看成不成?”她的绣工也是不错的,就那一对儿春燕儿,她也能绣得活灵活现的,兴许比秋裳绣的还好呢! 云冉阳眸光闪闪,对凤言所说的话表示怀疑,这丫头也会刺绣?那绣出来的东西能瞧吗? “你...也会绣?”云冉阳仔细打量了一番凤言,那一身的市井气,活脱脱一个小混混,怎么也想像不出她能绣出什么东西来。 看到云冉阳一脸质疑的神情,顿时伤了凤言的自尊心。 她可是师出名门、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要说当年,女红她虽然不喜欢,但是,架不住常妈妈追着赶着的教,她也是下过功夫的。 如今,她穿的肚兜儿,就是自己绣的呢! “当然,将军您可别看不起人!”凤言高高的抬起小下巴,眼中却是满满的不服气。 这一句真将云冉阳逗乐了,一转身坐上了窗台,眼含笑意的朝着怀中的小人儿说道:“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有些期待了。不知道你能绣出个什么东西来?” 凤言被他语气中的嘲讽激惹得怒火中烧,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全心全意的绣一个好的出来,然后砸在他那张俊脸上,让他瞧不起人! “不知将军想要什么花样儿?您选好了,我定然绣给您!”凤言抬起粉嫩的小下巴,朝着云冉阳得意洋洋的一笑。 “哦?我想要个鸳鸯戏水你可会绣?”对于凤言的大言不惭,云冉阳是一点儿也不相信,本能的认为她是在吹牛皮,所以选了一个比较难绣的特意刁难她。 云冉阳坐在高高的窗台上,怀中抱着凤言。凤言两脚腾空的够不着地,这么吊着很是不舒服,于是向云冉阳问道:“您能将我放下来说话吗?” “不能。”云冉阳斩钉截铁的回绝。 “为什么?”凤言蹙了蹙眉头,仍不死心的问。 “地上脏。”云冉阳给出自己的理由。 云冉阳眸光一闪,对凤言这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你这绕开话题是个什么意思?绣不出来是不是?” “谁说我绣不出来了,我的肚...”我的肚兜儿上就是鸳鸯戏水图,那就是我绣的呢!凤言一双大眼瞟了瞟自己的胸前,可是这样的话,她真是道不出口。 低头看着凤言羞红了脸,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捋,她的肚..肚什么?看着她盯着自己的胸脯瞧,云冉阳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肚兜儿啊! 这个发现使云冉阳笑得很是邪魅。 伸出一只大手来,顺着凤言的脖子就往下摸,吓得凤言顿时出了一头汗,惊恐的睁圆一双眸子问道:“将军你想干什么?” 还没等他回答,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儿就被他给拽在手里了,只见他俯下头来,在她耳畔低语:“我什么也不干,只想看看你的绣工怎么样!” 凤言只觉得后背的带子“嘣”的一下断开了,没来得急反应,自己那粉嫩嫩的小肚兜儿就被他给揪了出来。只觉得胸前一阵微凉,而此时云冉阳的手也逐渐的松开了,凤言见状一个翻身跳到了地面上。 手中攥着凤言的小肚兜儿,云冉阳一动不动的怔愣着。 不是因为那肚兜上栩栩如生的一对儿鸳鸯,而是她肚兜儿上的香甜味道。 再熟悉不过的甜香,若有似无的钻入云冉阳的鼻中,握在手中的丝滑质地,还隐隐的带着她的体温。 云冉阳只觉得来自小腹的灼热升起,如同浪潮般霎时蔓延全身。使得云冉阳气息急促、缭乱,全身也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眯紧了一双眸子,强压着心底那欲将冲破而出的滚滚洪潮。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已经空空如也,云冉阳暗自庆幸着:幸好她躲开的及时,不然他也不清楚他会怎么样! 本想好好逗逗她,总是逗到最后自己先把持不住了。 “云冉阳,你几次三番的羞/辱我,我对你早已忍无可忍了,将我逼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那个...快些还给我!” 被他百般戏弄,使得凤言又羞又恼,气得她胸前一波一波的起伏不定,两排小牙咬得咯咯直响,双颊绯红的朝着云冉阳怒吼。 就在凤言与云冉阳两人紧张的对峙着,“咣当”一声大门开了,乔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云冉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肚兜儿收在怀中,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冉阳,可找到你了,真是急死人了。”乔胥疾步匆匆的来到云冉阳身前,脸上挂满了焦急之色。 他寻找云冉阳一个早上了,去他的房间找,只见屋中收拾妥当,并没有见到他与凤言的身影儿,随后又将后院儿也找了个遍,终于在小厨房找到了他。 这间厨房平时没人用,只是云冉阳偶尔加餐时才会用到,没想到他今日来这里了。 “什么事儿?”云冉阳收起了方才的神情,又换作了平日里的孤傲清冷,让人不自觉的产生疏离。 乔胥抬眼望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凤言,随即转过脸来朝着云冉阳说道:“昨晚带回来的那三个人醒了,怎么办?” 云冉阳急忙一摆手,示意乔胥不要再说了,于是转过头来,朝着凤言说道:“你自己先回屋吧,我与乔胥去去就回。” 凤言本来想回归雁客栈,可见到面前这两位神秘兮兮的样子,似乎背地里在搞什么事情。又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凤言低着头朝着云冉阳的房间走,走到一半儿又折了回来,向着乔胥与云冉阳消失的方向寻了过去。可走到了院子的尽头了,也没见到两人的身影儿。 将满头青丝挽成大麻花辫,绕了几下盘在头顶,“噌”的一下跃上了墙头儿,露出半个脑袋往墙那边儿瞧,忽然看到两道身影儿上了不远处的屋檐,凤言提气纵身也跟了上去。 没行多远,只见二人落入一个庭院中,回身四下打量一番后,“吱扭儿”一声推开雕花木门进了一间屋子。 见这两人将房门关紧后,凤言这才跳入院中,紧贴着窗户蹲下身来,侧耳聆听着屋中的声音。 “原来阁下就是聚源当铺的东家,竟然是如此年轻。”屋中传来云冉阳的声音,却是令凤言心头一怔。 聚源当铺的东家?那个神秘男子?凤言蹙了蹙一双黛眉,将耳朵贴近,更加小心的屏息聆听起来 “哈哈哈,西华国的骠骑大将军,岂不是更加的年轻有为?”如沐春风一般的声音响起,使得凤言顿感亲切温馨。 果然是聚源当铺的那个男子,他的声音太令人记忆深刻了。 “不知云将军将陆某带来此处,所谓何事?”陆秉笙谈笑着轻声问,不慌不乱、不卑不亢。 “拿着长陵国太子的遗物前来参加鉴宝大会,陆老板,你的目的何在?”云冉阳问得很直接,丝毫不兜圈子。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也用不着兜圈子! “如果说是为了求药,不知道云将军会不会相信陆某的理由?”陆秉笙给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求药?求得什么药?”云冉阳继续问着。 “多年前,陆某身受重伤,自此便不能行走,只能生活在轮椅上。听说历届的鉴宝大会,都会聚集众多奇珍异宝与名贵药材。故而,陆某愿意拿出多年前得到的一件宝贝做为交换,前来换取能将我治愈的灵药。”屋中传来陆秉笙给出的答案。 求药?凤言眉头紧锁着,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并蒂灵芝,那个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举世珍宝。 重伤满桂、陷害骁王的人,难道是他?为了逼着骁王拿出并蒂灵芝吗? 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但并不能让云冉阳完全相信他的说辞,拿着先太子的遗物前来,只为了换取灵药这么简单。 云冉阳笑了笑,继续问道:“不知道陆老板来自何方?” “在下来自凌波山长水门,陆长水便是我的父亲。” 云冉阳一听顿时蹙紧了眉头,长水门的陆长水,岂不是这塞外十八州马帮的盟主?掌管着三国边境及这片大漠的贸易往来与经济命脉。 居说这陆长水不仅是个商人,还涉及江湖中的事务,黑白两道都有牵扯,势力之大令几国皇帝都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他的儿子前来三江镇,只为了求药? “原来是长水门的少门主,失敬失敬。”对于那陆长水云冉阳早有耳闻,却也要对他敬重几分。 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是他在这边境驻扎了十万大军,却也不能不顾忌着长水门的势力。 因为,他们的势力是无处不在的,并且,都隐藏在了暗处。得罪了他们,保不齐何时就被他们反咬一口。 “哼!云将军不敢当,只是,与我同来的那位姑娘,还请将军早日将她放了吧!她的身份尊贵,怕是会给将军招惹事端。”陆秉笙好声提醒着。 云冉阳冷冷的勾了勾唇,浅浅一笑,华妍公主的身份他当然知道了,为的就是激怒骁王,让他动用三江镇的力量查找华妍,云冉阳好借机将他安插的眼线拔出。 “骁王,你以为我会怕他吗?再说了,我只是请华妍公主前来做客的。” 华妍公主?难道也被云冉阳劫来了? 凤言听得心头颤抖着,这云冉阳的胆子可真不小,他就不怕惹恼了骁王,带兵杀来三江镇? 不过,云冉阳是谁?他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如今的骁王,有满城雪重兵看管着,想离开三江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所以,他才找了这么个契机行动的。 如今的骁王,只能依仗着他在三江镇的力量度过难关了。 第五十八章,利用 厢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凤言轻移身姿来到窗棂前,抬起玉指点破窗户纸,打眼往里瞧。 只见木床上绑着两个女子,脑袋被黑布袋蒙着看不到脸,凤言猜测这二人就是华妍公主与飞羽了。 怕被云冉阳发现,凤言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提前一步离开了这座小院儿。 边走边寻思着,如何将化妍公主救出来。 虽说凤言并不清楚云冉阳劫持华妍公主的真正目的,但是,毕竟华妍救过自己,只此一个缘由,她就要保证她的安全。 穿过一道白墙黑瓦的月亮门儿,凤言疾步回到云冉阳居住的那个院子,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抬眼四下观看,并未发现有人注意她,于是,推开屋门儿走了进去。 长出一口气,将屋门关紧,心头依旧止不住的颤抖着。 云冉阳与方萦回之间的争斗,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才能在这场硝烟战火中得以生还。 如今三江镇的局势,更加复杂化了,各方势力纷涌而至,却不知会闹出怎样的动静来。 而自己,在得知父亲与长陵国太子有关后,就更不可能抽身而出了,明知道这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卷入洪流,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朝前走。 凤言无力的将头抵在木门上,额头已泛出点点汗珠儿,这么多年她已习惯了直面危险,但这一次,却使她感到空前的无助与畏惧。 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强烈的气息涌动,凤言警觉的一抬头,正对上骁王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凤言的一颗心急速跳动着,看到是骁王后,才松了一口气,急忙问道:“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不然,我非杀了他不可!”一见进来的人是凤言,骁王真是喜出望外,一把将她拉到面前查看起来,可脸上的盛怒依旧,看来是气得不轻。 仔细查看一番后,骁王一颗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还好,并没有受伤,但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有点儿小疑问,最后还是被见到凤言的喜悦取代了。 这一夜,他过得可谓是一波三折、惊心动魄,并且损失惨重! 他与范世殊在雅间儿里大吵起来,随后发现凤言不见了,二人这才消停下来,开始四处寻找着她。 随后,妹妹一直不见归来,骁王越发的感觉事情不妙了,下令召集他安插在三江镇的力量,全力搜索妹妹与凤言的下落。 这下可倒好,他在三江镇的暗中力量,有一半儿被云冉阳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不但暴露了身份,还被他杀掉了不少。 要知道经营这样儿的一个情报系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是骁王几年以来,投入了大量时间与金钱,才打造出这样儿的规模。 而如今,被云冉阳一个引蛇出洞,几乎毁掉了一半儿,这怎么能让他不心疼,又怎么不对云冉阳恨之入骨。 最后,骁王亲自出马,跟踪着云冉阳派出的人,终于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这才潜入他的房间,想趁他不备之际还以重击,并将自己的女人与妹妹解救出来。 正当他想要出手时,却发觉进来的人不是云冉阳,而是被他昨晚弄丢了的凤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凤言从未见过如此模样儿的骁王,铁青的一张脸黯淡无光,冷硬得没有丝毫的温度,一双泛着血丝的凤眼中闪着浓浓的煞气。 看到凤言眼中的忧色,骁王这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心头的憋闷使得他异常烦躁,非常想找云冉阳大干一场,才能使他心头的怒火得以释放。 “云冉阳劫持了你与雨桐,逼迫我动用三江镇的暗线,然后顺藤摸瓜的挖出了不少我的人。这一夜,我的损失过半了。”骁王攥着双拳喘着粗气,一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骁王的一番话,听得凤言心头隐隐的疼了一下,一种失落与释然霎时席卷而来。 原来如此,云冉阳将自己带回来,只是为了引骁王暴露他在三江镇的暗线! 想起昨晚,自己与云冉阳的种种缠绵,更加令凤言恼羞成怒。 云冉阳利用她去打击骁王,而她却像个傻瓜似的被他愚弄着。 而她居然深陷在他的热吻中不能自拔!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云冉阳是何许人也?”昨晚,云冉阳在她耳畔低声的威胁再次鸣响在凤言的心头。 他可是那个素有杀伐决断、冷漠无情之称的骠骑大将军,自己怎么能忘记呢? 凤言,你吃过一次亏了,为何还是不长记性!心头割裂般的疼使凤言闭合双眸,咬紧贝齿。 看到凤言脸上的凄苦落寞,骁王有些担心的问道:“凤言,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快说呀!” 听到骁王焦急的询问,凤言立即收起了复杂的心绪,向他浅浅一笑说道:“我都穿成这个样子了,还有谁会对我怎么样?” 可这里是云冉阳的住所,一会儿他回来见到骁王在此,二人定会打个你死我活的,以如今的形势,骁王定会吃亏,她要想办法让他尽快离开才行。 “殿下,往东数第五个院子,华妍公主被关在那里,您瞧准机会救人,我会尽量拖住云冉阳,还有您余下的那些势力,想办法暗中召集一下,定然要为自己的损失讨回公道。” 对于云冉阳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凤言不能轻易放过。 云将军,既然你利用了我,就要付出代价来。 得到了妹妹的下落,骁王自然十分高兴,可是凤言不与自己一同走吗? “要去一起去!”骁王任性起来,抱起凤言就要朝外走。 “殿下,这个亏可不能白吃,如今找到了他的老巢,趁他得意之时杀他个回马枪,也好出出气。我尽量将他支开,您快带人马前来抄他老底。”凤言按下骁王的手,郑重其事的说着。 骁王转了转眼眸,思索了半晌,的确如凤言所说,这个亏不能白吃了。 昨晚他一个疏忽大意,让云冉阳的人跟踪了也没察觉,今日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暗中纠集剩余的力量,杀回云冉阳的老巢,也的确够他喝上一壶的。 事关紧急骁王也不好再做纠缠,只好将她放了下来,轻轻点头说道:“你要当心,不要与他恋战,这个给你。”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只五寸来长的匕首,交到凤言手中,关切的望了她一眼,一转身潇洒的离去了。 望着骁王逐渐消失的身影儿,凤言心中如同打翻五味瓶儿一般的,什么滋味儿都涌了出来。 将匕首藏入腰间,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长可及地的比甲,那是晨起时,云冉阳围在自己肩头的。 似乎还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切,可这一切的温存,难道只是为了引骁王落入他的圈套中? 心底的某处如刀剜肉般的疼着,引得凤言紧咬着贝齿,努力控制着眼中将要涌出的泪。 她不要为他落泪,她不要,他利用了她,愚弄了她,将她当成傻瓜一样的对待着。 凤言气急败坏的将云冉阳的比甲撕扯下来,远远的扔在了墙角儿。 云冉阳,捉弄我很好玩儿是不是?那我就要让你看看,将我惹急了是怎样的后果! 两排贝齿小牙紧咬着,凤言愤恨的眯了眯一双杏眼美目,唇角儿露出一抹狠戾的笑。 正在凤言仔细思索着如何复仇,门外脚步声响起,云冉阳与乔胥回来了。 早上与乔胥见的一面很是匆忙,凤言都没来得及与他说上一句话,如今再次相见,凤言特意行上前来,主动与他寒暄起来。 “乔大哥,别来无恙!” 昨晚的一幕真是让人记忆犹新,深刻得令乔胥想忘也忘不了,再次看到凤言,见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昨晚,冉阳定是给凤言吃什么药了,致使他神志不清的总让冉阳抱着。 “凤兄弟,你...还好吗?”乔胥问得很隐晦,有些担心凤言吃了亏,抬眸望了一眼身边的云冉阳,却不清楚他何时有了这样儿的癖好了。 他不是喜欢秋裳吗?为了那个女人,差点儿和容捷闹翻了天! 怎么一转眼儿又喜欢男人了?还是这军中的生活太压抑单调了? 可秋裳不是来了吗? 乔胥脑袋里装着一大堆的疑问,却始终不敢问出口,昨晚的事儿真是太离奇,冉阳的行为也太出格了。 “嗯,我还好,只是还没找到我师父呢!” 凤言并不清楚乔胥脑袋里头想的是什么,提起了凤千手,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哼哼,你师父怕是找不到了。”这次与骁王的较量,云冉阳算是大获全胜了,因此,他此刻的心情那是相当不错的。 可即便如此,对于凤千手带着兵符逃跑的事儿,他还是十分介怀的,得着机会还是要揶揄两句。 如果不是她们师徒二人作祟,那兵符早就被他拿到手了,他还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去打击骁王吗? 云冉阳的一句话,恨得凤言牙根儿痒痒,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来。 可如今的情景,她不能惹怒他,也不能让他发觉她有什么坏心眼儿,所以,经过剧烈的心理斗争,这才压下心中那团腾腾燃起的火,向着云冉阳柔媚一笑。 “云将军说的是,他定然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没将她惹急了云冉阳很是意外,她这是学乖了?还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正在云冉阳蹙眉思索之际,乔胥将凤言拉到了一旁,鬼鬼祟恭的与她低语着,云冉阳眯了眯眼,努力竖起耳朵聆听着,却是一句也没听清。 只听到凤言一阵惊喜,快乐得像只小燕子似的跳着。 “太好了,谢谢乔大哥,乔大哥你真好。” 这乔胥可真是有本事啊,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只一句话就让凤言那么高兴?看着远处两人高兴的样子,云冉阳蹙了蹙眉头,脸色也越发的冷硬起来。 还有凤言,你高兴就高兴吧,拉着他的衣袖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没人教过你吗? “乔胥,安排人将那陆公子送回去吧!好生对待着!”云冉阳一双绝美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冷冷的交代着任务。 本来想过一会儿再安排他去的,如今想来提前一些也没什么,早去早回。 第五十九章,按摩 乔胥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心中暗道:他这忙了一整夜了,连口水都没来得急喝呢,这又将他派出去了。冉阳,这样对待你的下属,真的好吗?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不能表露出来,如今看到凤言高兴的模样儿,乔胥脸上也浮起一抹笑来。 抬眸望了一眼凤言脸上天真烂漫的笑,乔胥心头寻思着,看来凤言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是,昨晚看到他神情恍惚的样子,定然是不太清醒的。 冉阳,我不得不说,如果你要使手段欺负凤言,我还真是不答应。 不知为何,乔胥心底升起了强烈的保护欲。 “记得有事儿来找我。”怕云冉阳欺负凤言,而他又碍于他的淫威道不出口,临走前,乔胥留了这么一句话给凤言。言外之意是,他乔胥定会帮他出头的。 凤言连连点头,这西华国的身份拿到手,她暂时还真没别的事儿求他了,而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凤言真没体会到。 眼看着乔胥走远了,凤言低垂着脑袋,眸光闪闪,一抹狠戾从眼角儿晕开。 再次转身,却已换上笑靥如花,满心欢喜的来到云冉阳面前说道:“将军不是想看我穿回女子装扮吗?那陪我上街置办几套衣装可好?” 凤言的提议的确让云冉阳有些心动,就连作梦他都想看看凤言穿回女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离开这个院子,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在三江镇执行任务的属下还未回来,骁王还有一大半儿的暗线没挖出来,一旦情况有变,怕是他的属下找不到他,到时候连补救都来不及了。 正在云冉阳踌躇着,只见凤言再次开了口,樱桃红的小嘴儿娇嗔的说道:“您早上说要给我弄一身女儿衣裳的,如今说话不算数了吗?” 云冉阳轻叹一口气,想起了早上的确说过这样儿的话,但是如今他还真是走不开,于是说道:“一会差人去买就是了,你也不用自己亲自跑,买回来换上给我瞧也是一样的。” 凤言一听不乐意了,小脸儿一板说道:“别人买的我不穿,这么多年都没穿过女儿衣裳了,这次我要自己挑。” “别胡闹了,哪里走得开!”对于凤言的胡搅蛮缠,云冉阳有些烦躁。 强来不行?看来她要换个方法了! 看着云冉阳一脸的坚决,凤言微微敛眉思索着。 发觉他时常揉着自己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凤言收起了心头的思量,笑盈盈的来到云冉阳的背后,抬起一双小拳头儿,为坐在圆桌前的云冉阳敲打起来。 一觉醒来就觉得脖子酸得不行,正寻思着找人用药酒按一按呢,没想到凤言主动送上门儿来了,真是再好不过了。 “将军,您就陪我去一趟吧!嗯?”耳畔传来凤言含羞带怯的祈求,娇娇柔柔的轻哼带着些许的鼻音,让他想起了昨晚迷醉时的她。 想起了她是那样的风情万种,使云冉阳更加期待她穿回女装的样子,不知道会是何等的惊艳呢? 也许,陪她出去一趟也无妨,骑上快马耽搁不了一个时辰,大不了快去快回! “我脖子落枕儿了,用活血的药酒给我按按,按好了我就陪你去。”求他办事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有付出才可以。云冉阳僵硬的侧了侧头,脖子果然很疼,幅度再大些就转不过去了。 此话一出,恨得凤言牙根儿直痒痒,忿忿的眯了眯眼,贝齿小牙儿咬得咯吱咯吱响。 云冉阳你真是欺人太甚了,如今姑奶奶暂且将这件事儿忍下了,有你哭的时侯呢! 还有她的玉佩和肚兜儿,到时都要一并的拿回来。 云冉阳等待了半晌不见回应,肩上的小拳头也停了下来,浅浅的勾了一下唇,云冉阳斜挑眼帘问道:“怎么?不愿意?那就不去了!” 嘿!凤言心头那叫一个气,这云冉阳可真是得理不饶人! 可是,她一定要将他缠紧了,好为骁王腾出时间还击,到时候就能为自己所受的耻/辱报仇了。 云冉阳,你不但利用我,还万般的戏弄我,抢走了我的信物,还有我的...肚兜儿!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凤言一点儿也不记得,到底是不是自己主动勾引了他,还不一定呢!那些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 可是,晨起时那个吻,可是他主动吻的她,而她最后,居然沉迷于那个吻中不能自拔。 凤言虽然痛恨着自己的轻浮,居然有些喜欢他的吻,这样的感觉令凤言羞愧,更令她对方华倦的背叛,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总之,这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他挑逗了她,愚弄了她,到最后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将她劫来只是为了引骁王入局,逗弄她只是因为她太傻。 这样的事实令凤言心头隐隐的疼,像是从里面撕开了一道口子,还咕咕的冒着血。 深吸了一口气,凤言压着心底的那股疼,怕被云冉阳看出自己的心思,忙开口答道:“将军哪里不舒服?我给您按按不就得了!” 云冉阳轻笑着点了点头,将怀中的药瓶儿取了出来,递到凤言的手中。 然后,一伸手将腰上的大带解了下来,双手一展,就将整个儿背脊裸/露出来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凤言是杏眼圆睁、心跳加速。 云冉阳的背部曲线她是见过的,宽厚完美的轮廓不带一丝累赘,古铜色的肤色上肌肉紧实凸起,却又布满了累累伤疤。 凤言深吸了一口气,奋力稳着心神,这视觉上的冲击太过强烈,早已将她那颗小心脏,震撼得快要停止跳动了。 屋中还是有些冷的,云冉阳等待了半晌,觉得背上有些凉,可身后的小人儿还在静默着,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云冉阳有些不耐烦,冷冷的开了口:“再不快些,店铺关了就不用去了。” “将军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凤言深吸一口气,将药酒倒在掌心搓揉着,等到整个手掌都搓得灼热了,这才将一双小手儿抚上了云冉阳的肩。 软乎乎的小手儿像是没骨头似的,药酒中活血的药材热热的,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按着他的穴位,酸胀中带着点点疼,使云冉阳舒服的微闭着双眸,唇角儿也不由自主的勾出一抹笑。 舒服,真是舒服极了,这丫头伺候人的本事儿还真不少!按摩的手法令云冉阳非常满意,软绵绵的一双小酥手儿,比乔胥那双大粗手不知强上多少倍呢! 也比秋裳按得好,秋裳的力气太小了,也找不准穴位,只是按得人心里痒痒的。 凤言累得满头大汗了,侧过头来望了一眼云冉阳,只见他神情无比的娴雅舒适,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享受,而她自己却在卖命的伺候着他,顿时心头的邪火腾然而起。 凤言咬紧了两排贝齿小牙,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就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狠狠的按着云冉阳的穴位。 让你舒服,让你享受,疼死你算了! 凤言的手劲儿越来越大,疼得云冉阳蹙紧了眉头,心道:这丫头儿的劲儿还真不小,可这是要干什么?趁机报复是不是? 于是伸出一只大手来,一下抓住了凤言的小手腕儿,一个用力将她的小身子拉到了他的膝头上,低下头来对上了她一脸的惊恐,邪邪的问道:“力气不小嘛!怎么,想对我下黑手?” 他背后的长发捋在胸前,将半裸的胸肌遮挡了一半儿,可凤言的一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往那里飘,似乎越是看不清楚越能吸引人。 凤言,你到底在干什么!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她,使得凤言即刻收回自己那双不老实的眼睛。 努力将目光定在云冉阳的脸上,却已是心潮澎湃、面色潮红。 “我...没有,我只是想...尽早收工。”即便如此,凤言还是能快速编个理由的。 尽早收工?你以为这是你家盖房子砸地基呢?力气大就干的快? 凤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不断的瞄着他的胸肌,她飘忽的眼神儿被云冉阳尽收眼底,心中暗道:你果然对我不怀好意,怪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占尽我的便宜。 而她自己又不承认,非要死心眼儿的守着一个承诺不放,真是个执拗的女人! “你往哪儿看呢?”见到凤言又在瞄着他的胸脯瞧,云冉阳眼含笑意的轻问着。 凤言无意中发现了被云冉阳抢走的肚兜儿,一小截儿红绳儿从他衣服中露了出来,正在寻思着何时出手将它偷回来时,云冉阳警觉的问询声就传来了。 可是不能让他发现,她才能下手! “没有,我从来都没看过。”凤言面色潮红的抬起头,对自己不轨的行径矢口否认。 什么?看了他的胸脯还敢否认! 从来没看过是什么意思?从来没见过男人的胸脯吗?第一次见,所以就盯着不放吗?还是要让他脱了再给她仔细瞧瞧? 云冉阳笑得很是邪魅,柔柔的声音轻问道:“女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句话问得凤言心头颤抖,使她想起了多年以前,她坐在方华倦的膝头,他将手上的书卷轻轻放在案几上,然后在她耳畔轻问:“未央,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六十章,制衣 后来凤言再也不敢使坏了,老老实实的为云冉阳按摩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按了个遍,待药酒全部浸入脉络后,云冉阳觉得全身舒坦了许多。 试探性的转了转脖子,感觉轻松了不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了,就先这样儿吧!晚上再按一次,也就差不多了。”伸手拉了一下衣领儿,将衣服盖上了肩头,云冉阳微微侧过头来,朝着凤言轻声吩咐着。 晚上还要按?上瘾了是不是?凤言低垂着脑袋,微眯了一下双眸,狠狠的咬了咬两排小牙。 感觉到来自凤言的低气压,云冉阳知道她定然不情愿,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角,浅浅一笑。 昨晚要不是被她拽着不放,他怎么会落枕儿?这可都是她造成的,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一见云冉阳起身穿衣服,凤言急忙上前来服侍着,殷勤乖巧得令云冉阳心头生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凤言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双小手儿为他整理着衣襟,顺便将她的肚兜儿给偷了回来。 又将鹿皮大带束在他的腰间,趁着在云冉阳背后为他捋大带的机会,将肚兜悄悄地揣进了她的衣袖中。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肚兜给拿回来了,凤言心中升起了阵阵喜悦,嘴角儿也不自觉的弯弯翘起。 心下盘算着,下一步就要探探那半块儿玉佩,究竟被他藏在哪里了!只要让她知道了下落,她就能将玉佩偷回来。 想讹她两千两银子?门儿都没有! 云冉阳微微含着下巴,垂眸瞧着在他面前不断忙碌的小小身影儿,只见她垂着一双长长的睫毛,正在仔细为他系着盘扣儿,嘴角儿还挂着一抹笑。 被她这样细致的服侍着,云冉阳顿时觉得有一股柔柔的幸福感从心底升起,面前的情景似乎是他期盼许久的,整个人都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这种感觉好生奇怪,以前被秋裳服侍着,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如今被凤言服侍着,云冉阳只觉心头暖暖的,甜甜的,像是能溢出蜜汁似的。 仔细查找了半晌,凤言也没找到那半块玉佩藏在何处了,云冉阳的衣服都已经穿好,怕他生疑,凤言不得不停下手上的查探。乖乖立在他面前道了一句:“都收拾利索了,将军,咱们可以走了吗?” 虽然依旧穿着男子的服饰,但此时的凤言给云冉阳的感觉,那是十分的温婉贤淑的,似乎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被她这么轻声一问,云冉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心头更加期盼着她穿上女装的样子了。 佩戴着钗环,浓妆淡抹,娉婷多姿的样子,兴许,将会是一幅很美很美的画卷。 而她,就是那画中走出来的女子,映着初升的朝霞,一抹窈窕婀娜的身影儿,穿梭在落樱缤纷的梨花间。 圆圆的团扇,时而接着纷落而下的花瓣儿,时而扑打着翩翩起舞的蝴蝶,爽朗的笑声,好似银玲一般响彻心田。 就在云冉阳失神之际,嘴角儿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耳畔却传来了凤言尖锐的声音:“将军,可以走了吗?” 只见她将一只小手儿,不合时宜的在他面前挥呀挥的,提高了嗓音大声问着,将方才那一瞬的美感,霎那之间,便破坏个淋漓尽致。 好吧!不要对她的期望太高了,就算恢复了女儿身,她也定然成不了那个样子。 云冉阳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暗自提醒自己要认清事实。面前这位,离大家闺秀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轻叹一声,收回了思绪,云冉阳淡淡的回答:“嗯,走吧!快去快回。” 骑上云冉阳的‘烈焰’,两人来到镇中心的一家成衣店,店老板凤言认识,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儿,姓郭,平日里和凤千手的私交还不错。 郭掌柜的一抬头,看见是凤言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个子男子,虽然身着便装,却难以掩饰周气的孤傲霸气,于是连忙站起身来热络招呼着。 和云冉阳招呼了几句后,郭掌柜换下了一脸堆笑,来到凤言面前问着。 “凤小子,你怎么来了?听说昨日在街头闯了祸,那满大人没将你抓起来?” 郭掌柜热络的询问着,眼中闪着担忧,可这话听得凤言直皱眉,心道:郭老头您会聊天嘛?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咳咳,郭掌柜的,好久不见了。最近生意怎么样啊?”凤言尴尬得低垂着头,一只手若有似无的摸着案头的一匹上好的绸缎,尽量岔开郭掌柜的话题。 “我这里哪有什么好坏呀,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样儿,话说那满少爷伤得挺严重,满大人怎么就饶了你了呢?” 郭掌柜将肩上的量衣尺拿在手中,移步来到凤言面前,只两句话又将话题绕回来了。 凤言白了郭掌柜一眼,脸上挂着不悦之色,冷冷的道了一句:“难道郭掌柜的想看我下大狱不成?亏我师父还将您当朋友,可您居然盼着我遭殃!” 郭掌柜一听凤言恼怒了,即刻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连忙收起方才焦急的神情,说道:“哪能呀,我只是怕你惹上麻烦,如今见你来到我这里,还是问个清楚比较好,这三江镇都归满大人管着,得罪了他可不得了。” 见郭掌柜与凤言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一旁的云冉阳听得有些心急,急忙干咳了几声,提醒凤言快些办正事儿。 虽然凤言故意想多耽搁时间,但也不好做得太过份,怕引起云冉阳的怀疑,于是抬起头来向着郭掌柜说道:“满大人的事儿自然有人能摆的平,郭掌柜的就不用操心了。我今日前来,是想买几套成衣的,要女子的衣裙,个子与我差不多就成了,拿来几套给我瞧瞧。对了,要你店里最好的!” 云冉阳听闻后勾了勾唇角儿,眸光闪闪望了凤言一眼,心中暗道:凤言你可真够不客气的,还要最好的,知道是我付钱是不是? 虽说云冉阳并不觉得会花几个钱,但是就凤言的这种态度,使他十分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是被她宰割的傻瓜一般。 凤言感受到了云冉阳投来的目光,抬眸迎了上去,嘴角抿着,朝着他微微一笑。 既然将军要送我衣服,我怎么能辜负了将军的一番心意呢?最好的才配的起将军您呐! 郭掌柜的听闻后,道了一句请稍等,便回身儿进了里间儿取衣服了,店中只剩下了凤言与云冉阳两人,眸光灼灼的对视着。 “又要勒索我是不是?”片刻后,云冉阳嗤笑一声轻问着。 “是将军要送我东西的,既然是您送的,太过廉价的哪能拿得出手?”凤言不以为然的一笑,柔柔道出了自己的主张。 我可是为了将军您的身份地位着想的!再说了,让他占去那么多便宜,不趁机狠狠剌一刀才怪。 呵呵,到头来都是为了他着想,凤言你可真会说。云冉阳移步走上前,低下头来在凤言耳畔轻呢道:“要是秋裳来了,定然要最好的才能配得起她的风采。只是你这样儿的,要哪儿没哪儿的,随便穿穿就行了,不然也是浪费。” 一句话惹得凤言猛然抬起头,眸光灼灼像是要喷出火苗儿来,全身颤抖如筛糠,粗喘了半晌后,狠狠的说道: “好呀!穿我身上浪费是不是?我还不穿了呢,这样儿挺好的,假小子样儿我喜欢,穿成这样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会觉得不妥。您要是看不惯也白搭,只能自己忍着了。” 说完一转身就要朝外走,却被云冉阳一只大手给拽住了,腾的一下拉到了他的身前,被他两只大手圈在了怀中,低沉着声音说道: “呵呵,急了?瞧瞧你张牙舞爪的样子,哪儿有丝毫的温婉端庄?再好的衣服穿你身上,也彰显不出它的风姿来,你还是省省吧!” 凤言怒不可遏的抬起头,对上他那双自以为是的双眼,居然闪着邪恶的笑,可真是太可恶了。 这是看不起她是不是?如今,她还非穿上那身衣服不可了,不仅要穿,还要穿得风姿绝代,还要穿得仪态万方,彻底亮瞎他的那双眼。 让他狗眼看人低! “将军敢不敢与我打个赌?如果我穿上那身衣裳,并不是如将军口中那般的不堪,那将军可不可以将玉佩还给我?” 大家闺秀她也会,那十五年的相府生活不是白过的。 凤言抬起头来,朝着云冉阳浅浅一笑,狠狠的反将了他一军。 云冉阳脸上的笑容更加邪魅了,这小女人,你想什么呢,凭你这样儿的小手段,就想将玉佩骗走? “你穿成什么模样儿我根本就不在乎,让你能有个女人样儿,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我怎么会蠢得与你打这个赌?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不过我想通了,还是要送你最好的,你不像秋裳那样天生丽质,什么样儿的衣裳一上身就能衬托出风华来。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兴许最好的装扮让你感觉会稍稍好一点儿!” 云将军您这是个什么意思?秋裳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她人长得不怎么样,只能用衣裳装扮弥补了,是这个意思吗? 凤言将两排洁白如玉的小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小脸儿涨得红彤彤的,像挂在树上的小苹果似的,气鼓鼓的样儿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他为啥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呢? 其实,他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即便是像个假小子,也俊俏得令他移不开眼。 可是,云冉阳就是说不出口,一出口就将她气个半死! 第六十一章,逃离 凤言被云冉阳的一番话,气的是咬牙切齿、面色潮红,胸前起伏着粗喘着气,杏眼圆睁着怒瞪他那张似笑非笑的双眸。 对峙了半晌后,凤言自嘲一笑,向云冉阳十分不屑的一瞥,说道:“随便您怎么说,我是个啥样儿的人,自己心里清楚,我觉得这样儿挺好。哼!” 管他呢,拖住他才是关键,争一时的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 您爱秋裳是您的事儿,少拿她来与我做比较! 凤言心里十分明白,她横竖不过是云冉阳利用的一颗棋子,用以打击骁王的一个人质而己。 想到此处凤言心底升起一阵疼痛,疼痛过后却是令她更加的怒火中烧。 抬头望着云冉阳一张洋洋得意的脸,似乎很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嘲讽她、逗弄她、贬低她,将她这样儿的小人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看着她伤心绝望,看着她凄苦无助,他似乎十分的开心。 不过,用不了多久,云将军你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骁王一定会给你送一个大大的礼物的! 不知看到自己在三江镇的老巢被缴了,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光是想到了这样的一副情景,凤言的心中就是一阵的欢畅,真是帮她狠狠地出上一口恶气了。 一挑门帘儿,郭掌柜从屋里出来了,手中拿着几套女子的成衣,都是上好的衣料。已经入了秋,这漠西的天气昼夜温差比较大,衣服也基本都是毛呢的套装,衣裙外头再加上一件厚披风。 “这位公子,不知这几套合不合意?”郭老板将衣服小心翼翼的摊在长长的木案上,引着云冉阳上前去观看。 衣服款式都是本地的样子,翻领儿窄袖儿对襟儿,领子镶着狐狸皮,还绣着几何图案,腰间儿垂着几根璎珞。 这样的服饰十分干净俐落,与男子的服饰差别不太大,云冉阳并不十分满意,总想让凤言穿出娉婷袅娜的感觉来。 于是蹙了蹙眉,向着郭掌柜开口问道:“您这儿有没有中原的服饰?宽口儿,大袖儿,长裙摆的那种?” 郭掌柜的听闻后,即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位公子想要妩媚动人的那种感觉,中原的服饰不仅款式与本地的大有不同,并且所用的衣料也有很大的差别。 来自中原的服饰,多以丝绸、缎锦、棉纱为衣料,配以精细的刺绣提花,穿起来轻柔动感、色彩艳丽动人,更加能衬托出女子的妩媚来。 郭掌柜的微微一笑,向云冉阳一拱手说道:“郭某明白公子的意思了,再请公子稍等片刻。还有,凤小子你随我来,我要替你量一下身。” 凤言正在好奇着云冉阳的特殊需求,心中合计着:他这是要干什么?让她穿成那个样子,她还跑得了吗?翻墙上树的,不勾坏了? 他将她装扮成那个样儿,究竟是要干什么? 没等凤言问出口呢,听到郭掌柜的开了口,叫她随着他去一下。凤言只得压下了心头的疑惑,随着郭掌柜进了里间儿。 刚一进门儿,郭掌柜就朝着凤言递过来一个眼色,让他随着他来到了角落的衣架子前头,凤言一脸茫然的望着郭掌柜,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你师父临走前来找过我,让我见到你之后,务必转告你一句话。”郭掌柜向外瞟了一眼,见无人在门口儿偷听,这才压低了声音向凤言交代着。 凤言听闻后心头顿时一怔,没想到一直杳无音讯的师父,居然给自己留了话儿了。 抬头见到郭掌柜满脸的谨慎,凤言蹙紧了眉头,聚精会神的聆听着。 “你师父说:让你去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地方去找他。”郭掌柜在凤言的耳边儿,以只有她才能听到声音说着。 这句话听得凤言心湖不停的翻腾着,这证明师父与师兄都安然无恙,也真是让她那颗担忧的心,霎时的安心了不少。 太好了,师父不但没事儿,并且留了话儿让她前去找他。 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那不是四五年前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山间的一座茅草屋中,而那间屋子的主人,正是师父凤千手。 本以为师父去了很远的地方,没想到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那里等着她呢! 心头的阴云瞬时散尽,凤言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只是碍于外间儿的云冉阳,怕他得知了师父的下落后,定然会毫不犹豫的追杀过去的。 师父果然将兵符私藏了起来,可他抢走那兵符,究竟是要干什么? 想到了这一层,使得凤言心头那团刚刚散去的云团,又重重的压了回来。 “我知道了,多谢郭掌柜。”凤言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向郭掌柜道着谢。 郭掌柜的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然后拿出几套衣服来,大声说道:“凤小子,以你这等的身形儿,这几套衣服定然能穿。” 虽然郭掌柜并不清楚,与凤言同时出现那位男子的身份。但是,当日听凤千手说,凤言八成是被人劫走了。 如今虽然见到凤言安然无恙,但是身边却多了一位他不认识的人,郭掌柜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这才将凤言叫到里间儿来。 对于凤千手的失踪,的确带来不小的灾祸,死在归雁客栈那几十条人命,早已化成白骨肉泥,听着就叫人瘆的慌! 所以,他肯定要万分小心谨慎才行。 两人各自拿了几身衣服,一转身挑帘儿出了门儿,只见云冉阳正在低头思索着,神情凝重的样子,令凤言顿感一阵的心虚,生怕刚才的话被他听了去。 见到凤言出来了,云冉阳这才移身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案头,向郭掌柜说道:“这几套都要了,将衣服赶快包好,多出来的银子就不必找了。” 郭掌柜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这一笔买卖足够他吃上几个月的了。 连忙鞍前马后的紧忙活,将二人服侍得妥妥的,喜笑颜开的送出了门。 凤言扛着好大一个包裹,累得气喘吁吁的,也不见云冉阳上前来帮忙,只得自己拼尽全身的力气,将一大包的衣服安放在了马背上。 镇上是异常的安静,使得云冉阳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想尽快赶回镇北的据点儿,了解一下任务的进展。 凤言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故而定不能随着他回去,缠着他一个多时辰已经是极限了,再纠缠着不放肯定让他起疑心。 “云将军,您能等我一下吗?我去对面解个手,一会儿就回来。”凤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看起来很是纠结痛苦,向云冉阳恳切的请求着。 云冉阳转过身来,瞟了一眼凤言,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镇子安静得令人生疑,他心中正如火烧般的急切着,并不想与她在这里再耽搁下去。 “你还是忍忍吧,回去再说。”一跃身上了马,云冉阳向凤言伸出一只大手,就要拽她上去。 凤言哪能随他回去,回去见到他老巢出了事儿,他还不将她给拆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暗自掏出一把小石子儿,偷偷的藏在衣袖中,向着云冉阳嘿嘿一笑。 “云将军,我就不随您回去了,您多保重吧!”言罢,将手中的小石子弹出,圆溜溜的小石子,带着嗖嗖的冷风,朝着烈焰的屁股就飞了过去。 云冉阳一见有情况,即刻扭转马头闪躲着,可事发突然,虽然躲过去大部分小石子,可还是有几颗打中了烈焰。 西风萧潇,骏马嘶鸣,云冉阳的坐骑烈焰,好似离弦之箭一般的腾空跃起,不受控制的朝向前方奔跑而去。 “凤言,我绝饶不了你,你等着....”滚滚烟尘散尽,凤言的耳畔依旧回荡着云冉阳那如同雄狮一般的怒吼声,顿时使凤言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身体。 虽然感觉到心头一阵的欢畅淋漓,终于为自己这两日以来的屈/辱报了仇。但很快便被云冉阳的声声威胁取代了。霎时又觉得自己是在作死,于是用力摇了摇头,想将云冉阳带来的恐惧甩出身体,转过身赶快逃离现场。 趁着云冉阳与方萦回双方争斗之际,凤言打算逃离三江镇,前往七星山中的小茅屋去寻找师父,然后再让师父想办法,去调查一下那个长水门的陆公子。 那个拿着先太子遗物,并且拥有着方华倦诗词的陆公子,也许真的知道方华倦的下落! 打定了主意,凤言不再迟疑,头也不回的朝着城门奔去。在角落里一直等到日头落了山,她才偷偷摸摸的翻墙逃了出去。 走了将近两天的路,凤言终于来到了师父在七星山中的小茅屋。 这间屋子一直空闲着,凤言除了当初在这里养过一个月的伤外,也没怎么来过,所以这次找来,也没少走冤枉路呢! 屋子前头有一排树枝夹成的小篱笆,凤言抬手将篱笆门儿推开,看到院落收拾得整整齐齐,顿时心头激动起来。 如此看来,师父与师兄应该就在屋中了。 凤言抑制着心头的雀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边移身朝前走。 “凤言,你可来了,师父都快急死了,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房门一开,师兄凤挚从屋里走了出来,扶着凤言的双肩,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六十二章,任务 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师父的身影儿,凤言委屈得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 凤千手知道凤言定然受了不少苦,心里对他有怨气,可是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将她舍弃了。 没想到她能够化险为夷,竟然活着逃出了西华国的霄云营,并且回到了三江镇。 “徒儿,为师的对不住你。”沉寂了大半晌,凤千手率先开口。 凤言以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朝着凤千手怒瞪了一眼,十分不客气的说道:“师父哪有什么错的,错就错在徒儿愚笨,还在盼望着师父拿兵符前去换我呢!原来那兵符在师父心中,竟然比徒儿的一条命...来的重要...呜呜..” 凤言的一番话顿时噎得凤千手是哑口无言,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儿颤了又颤,终是轻叹一声,凄苦的说道:“徒儿,为师的也是有苦衷的。” “是,我都明白了,横竖徒儿这条命是师父救下的,本身就是烂命一条,也没什么要紧的,舍弃徒儿一条命,却换取了可以号令千军万马的兵符,岂不是赚大发了?这笔账徒儿也算得明白!” 凤言依旧不依不饶的控诉着,料想若不是她机敏过人,费尽心机的与那两位霸王周旋着,她岂能活到今日? 凤千手自视理亏,如今让她出出气也好,如果不是凤言将那两人的目光吸引着,他岂能顺利的将兵符带出去? 实际上,将凤言做为活靶子,去吸引骁王与云冉阳的注意力,全是凤千手一手策划的呢! 可是为了兵符,别说将凤言当成活靶子了,就是拿凤千手自己的一条命去换,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献出去。 凤言哭得是昏天黑地、痛彻心扉,这左一次右一次的被人利用着,令她对身边的人更加的不信任了。 先是云冉阳将自己劫走,利用她引出骁王在三江镇的力量。这件事儿已经令凤言伤痛了好一阵子了,好在自己也没让云冉阳好过,暗地里教唆骁王对其回击。 如今也不清楚那二人打成什么样子了。总之,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阵子对她是百般的威胁、千般折磨,自己的便宜都被他们给占尽了,打一仗也好,谁将谁打败了她都高兴。 如今师父又这样儿的利用着她,为了那个兵符,将她当成活靶子,好掩护着他将兵符顺利带走,也不知道他要那兵符有何用? 不知道哭了多久,凤言终于停了下来。将所有的事实认清之后,她也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了。 横竖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只要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她就能谈合作。 “不知师父将徒儿引到这儿来所为何事?”既然是公事公办,那就都简单了,叽歪那些情感什么的,也真没什么意思。 凤千手轻叹一口气,对于凤言如今的反应他也无可奈何,师徒情深注定当不了饭吃,大敌当前哪里容得了他们顾念那些个私情,只怕一个闪失便会满盘皆输。 如今,又出现了个意外! “徒儿,你可知道三江镇来了一个陆公子?”既然凤言开口问了,他也不妨直说了。 长水门的陆公子吗?凤言听闻后,即刻停住了哭泣,瞪圆了一双红肿的眼眸,有些意外的朝着凤千手点了点头。 “徒儿,如果你想为上官家报仇,就要帮助陆公子拿到并蒂灵芝,让他尽快康复。” 凤千手一扫平日里的嬉笑调侃,换上了一脸庄重严肃,这话说出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公子?可是凤言并不认识陆公子啊!师父为何要这么说? “可是师父,这究竟是为什么?那并蒂灵芝可是用来救满桂的啊?”凤言睁大了双眸,疑惑不解的问道。 “满桂没有事儿,只是配合着使了一出苦肉计而己,目的是要逼迫骁王拿出并蒂灵芝来。”凤千手蹙了蹙眉,向凤言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如此,可这个陆公子到底是谁? 凤言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波澜,对于那陆公子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也对师父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师父只是个江湖扒手吗?他为何要参与抢夺兵符的事儿?又为何要帮助那位陆公子? 还有那个满城雪,怎么会配合着演戏呢? 难道师父、满城雪,还有那位陆公子都是一伙的? “师父,那位陆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思索了半晌,凤言压制不住心头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 “什么来头你先不要管,总之,拿到并蒂灵芝是你的首要任务。并且,那位陆公子注定不是一般的人物,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要认清事实。” 留下这么一段儿莫名其妙的话后,凤千手便让凤挚准备了一顿简单的膳食,凤言心中思量着凤千手的话,这顿饭吃得是食之无味。 那位陆公子的身上,难道真有什么秘密? 这也是吸引凤言的一个重要因素。 看来那三江镇,她还得回去,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何必要闹得鸡飞狗跳的。 耳边响起了云冉阳的声声威胁,使得凤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稍作停歇,凤千手也准备离开茅屋,临行前交给凤言一块漆黑描金的令牌,正中三个大字异常醒目:雁翅令。 “师父,这个是?”凤言有些疑惑不解的问。 “见到陆公子,拿这个给他瞧,他便会明白你的身份了。还有,如同遇到了危险,就去找满城雪,他定然会护着你的。”凤千手仔细交代着。 师父与满城雪,还有那个陆公子,果真是一伙儿的。 凤言已经有九分肯定自己的推测了。 不再多言,凤言十分顺利的回到三江镇,这里头的顺利,当然与满城雪有关了。想必自己那日翻墙出镇子,也是满城雪有意为之的,定然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离去的。 难怪自己这些年与满桂的恩恩怨怨,都没能给自己带来大灾难,这闹来闹去的,原来都是自家人啊! 一路上溜溜达达的,凤言朝着归雁客栈走,刚转过街角儿的牌楼,只见归雁客栈乌压压的出来一行人。 范世殊、骁王、华妍公主等一行人,各自带着贴身的随从,将凤言团团围在了中间。 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着,凤言只觉得乱哄哄的一团,她一句也没听清楚,只得向这些人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儿,咱们能不能进去再说?” 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将凤言气走了,范世殊便去找骁王和谈,两人最终达成了共识。 范世殊不再以未央的夫君自居,将自己拉回到一个普通竞争者的位置上,而骁王也不可以再对未央有过份亲密的举止,两人各凭手段,看谁先能掠取未央的芳心。 这样一来,这两位到是可以和平相处了。 “你究竟去了哪里?可真是急死我了,满镇子都快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你。”来到大厅刚一坐定,骁王便控制不住的朝着凤言大吼起来。 “未央刚回来,你别将她吓坏了。”范世殊虽说也是心急如焚,但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归来,一颗悬起的心也就放下了。听到骁王大吼大叫,怕他将未央吓到,于是连忙上前阻止。 “凤言,这些天你究竟去了哪里?”华妍公主行上前来,扶着凤言坐在了大厅的方桌儿前,耐心的询问着。 她这次回来可是要潜伏在他们中间,伺机将并蒂灵芝偷出来,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凤言也不清楚事情怎么就越弄越复杂了,一个转身,她便成为间谍了。 “我怕云冉阳杀了我,就躲了几天,一见风头过了,而我也没地方可去,所以又回来了。”凤言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听得两个男人心里直冒火,这是有多么不相信他们能护得了她的周全? 就算云冉阳拥有着十万大军,而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这次对决虽然骁王损失惨重,但并未全军覆没,而云冉阳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被他带领人马杀了个出其不意,直接捣毁了他的老巢。 正在骁王带人查找凤言的下落时,云冉阳闻风赶了回来,迫使骁王不得不快速撤离,杀了一个回马枪已经是意外的收获了,他剩下的那些人马可不能与他恋战。 尽管如此,当骁王看到云冉阳那幅要吃人的表情时,使他积压在心底的那团沉沉的憋闷,瞬时的全部释放了出去。 真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痛快啊,真是太痛快了! “骁王,你来得够快的!”那一日,云冉阳铁青着一张脸,微眯着双眸,紧紧咬着后槽牙。 “哼!云将军,不知道这个回礼你喜不喜欢?”他狂放的大笑着,调转马头带领着属下迅速撤离,如今两人的处境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捞到什么便宜。 云冉阳抬眸,望了一眼被骁王斩杀的那些手下,横七竖八的倒在院中,他留在这里的人马被他消灭了一大半儿了,顿时心底恨出了血。 愤怒的咬着下唇,直到口中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儿,云冉阳这才压下心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怒,吩咐着手下查看损失情况。 兴许是回来的比较及时,那份记录着西华国潜伏在三江镇,以及整个中原的间谍名单还在。 如果遗失了这份名单,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是他云冉阳拿命也抵不回的。 回眸望了一眼系在马背上的包裹,心头亦是难以抑制的疼了一下,更加的痛恨自己,对那小贼的心慈手软。 她居然串通了骁王,不但将华妍公主救走了,还纠缠着他离开小院儿,让骁王趁机抄了他的老底,事后,还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凤言,如果再次落在我的手上,我绝对要杀了你!云冉阳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儿,一抹狠戾从眼角儿闪过。 第六十三章,相见 随着鉴宝大会的临近,三江镇聚集的人流越来越多了,各国的富商贵贾纷纷携带着宝贝前来,都想经过鉴宝大会的鉴定与比拼,使自己的宝贝镀上一层金,那价值也是水涨船高的,翻个数十倍上百倍都不在话下。 在巨大利益的吸引下,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座远离喧嚣的边城小镇,就连归雁客栈的房间,也都住得满满的了。 凤言依旧一幅小伙计模样儿,里里外外的招呼着客人,熟练的安排着客人入住,似乎这归雁客栈从未易主,还与从前一个样儿。 凤言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要在归雁客栈潜伏下来,那她就要找点儿事情给自己做。 所以,店伙计这个差事她干熟了,不用费脑子就能干好,又可以为自己赚点儿饭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阵子云冉阳没过来找麻烦,估计是自顾不暇了。就连骁王也总是往外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范世殊虽然人在店里,偶尔也会消失一阵子,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凤言手里拿着一条羊肚白手巾,有一搭无一搭的擦着桌面儿,心头思索着,冷幽谷的那株并蒂灵芝,这两日怕是要到三江镇了。 骁王殿下,如果你知道了,陷害你重伤满桂,逼你拿出并蒂灵芝的事情与我有关,不知道你会不会很生气? 如果并蒂灵芝最后被我偷走了,你会不会也像云冉阳那样,想杀了我? 师父呀师父,你究竟要将你的徒儿利用到何种地步才甘心? 凤言心里慌乱得如同一团理不清的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要将心头的纷扰吐出去。 “喂,小子,我家公子在问你话呢?你是个聋子吗?”一阵男子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凤言的思绪。 凤言蹙了蹙一双眉,有些厌烦的抬起头来打量着来人。 只见面前男子身材健硕、人高马大的,面容冷硬,一双眸子硕硕放光,身着便服,腰间佩着刀,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凤言一见来人不是个善茬儿,于是赶紧收起了脸上的厌烦之色,换上了和煦的笑,问道:“这位大侠,请问您有何事儿?这店里乱糟糟的,小的没听清。” “哼,没听清?我看你是没带脑子来!”那男子冷冷的一声哼,气势是咄咄逼人。 “韩鹰,休得无礼。”正在凤言想要发作之际,却被男子的一句话给拦了下来。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凤言下意识的一抬眸,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只此一瞥,便惊得凤言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 前方坐在轮椅之中的男子,一袭白衣加身,干净得纤尘不染,娴雅雍容中透着一股淡漠,也许是久病的缘故,行动之间自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双如朗星般明亮的眼睛,还有那两片轮廓分明的唇,都是凤言在几度魂牵梦萦中,都难以企及的期盼奢求,却没想到今日,他就在眼前了! “华...华倦。”凤言红唇颤抖着,低声道出心爱男子的名字,却在不知不觉中,已挂上了清泪两行。 陆秉笙微微蹙了一下眉,被这归雁客栈小伙计炙热的凝望着,感觉有些不自在。 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子,再次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却不知道他眼神中的复杂情感,是来自哪里的? “敢问这位店家,不知方姑娘是否住在这里?”木制轮椅被侍从轻推上前,陆秉笙优雅的一拱手,向凤言开口询问着。 凤言被面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叫自己什么?店家? 这么许多年来,凤言幻想过无数次与他相见的情景,每次都是她向他诉说着她的思念,而他,都会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给与她最为真挚的安慰。 他会说:“未央,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 而她会回答:“华倦,我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只为当年那个承诺,我一直都在找寻着你,从未放弃过。” 可是如今,他果真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连她是谁他都不记得了。 从门外刚一进入,骁王就看到凤言全身颤抖着呆坐在方桌前,望着面前坐着轮椅的男子,默默的流着泪。 顿时心头升起一阵烦闷,疾走两步来到凤言面前,低声询问着:“凤言,出了什么事儿?有人欺负你了吗?” 站在骁王身后的飞羽一眼瞄见了陆秉笙,低声朝着华妍公主说道:“公主,这不是陆公子吗?” 华妍公主抬头一瞧,果然是不久前才认识的那位陆公子,此时的他也瞧见了自己,并对着她投来一记婉如春风般的笑。 “陆公子,别来无恙。”对于陆秉笙的突然到访,华妍公主感到有些意外,故而心头出现一些慌乱。 凤言一见骁王进了门,怕他对这位陆公子的身份起疑,连忙收起了脸上的悲伤,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说道:“只是方才想起了一些伤心事儿,现在没事儿了。” 骁王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向面前的陆公子一拱手,说道:“长水门的少门主,失敬失敬。” “骁王殿下,幸会幸会。” 二人热络的打着招呼,好似多年未见的挚友一般,可那不达眼底的笑意,与几次三番的试探却是显而易见的。 “陆某放心不下方姑娘,今日前来,是专程探望方姑娘的。”陆秉笙朝着华妍公主微微一笑,顿时使得华妍公主羞赧得低垂着头。 妹子的反应使骁王心头有些焦躁,这陆公子可是拿着先太子遗物来三江镇的,到底有何居心还不得而知,如今却将自己妹妹勾搭成这幅模样儿了,怎么能不让他心急? 要怪只能怪冷乔若不争气,那么多的机会摆在面前都把握不住,却让这个来路不明的陆公子占了先机了。 陆公子的一句话,顿时说得凤言心头颤抖了一下,抬眼望了一眼坐在轮椅中的陆秉笙,只见他面容和煦从容,一双眸子似水缠柔,正在含笑望着华妍公主呢! 而华妍公主面颊绯红,如同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娇艳桃花,低垂着眼帘,妩媚中带着点点羞怯,嘴角儿微微翘起,透着满满的幸福。 眼看着面前一对璧人两两相望,凤言只觉得脑袋不断胀大着,全身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心头一股一股的疼痛,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涌出,霎时间,便将她所有的理智一扫而空。 “不...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凤言面色苍白,红唇颤抖着说了一句不能成言的话后,踉踉跄跄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奔去,跑了一段儿路后,只觉得四肢绵软无力,晃晃悠悠的显些跌到。 一只壮硕有力的大手,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捞起,看着怀中女子惨白得有些吓人的小脸儿,骁王慌乱的问着:“凤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想起了那一日,她对骁**誓旦旦的说:“他许诺于我就不会食言,他从来都不会对我食言的,你懂吗?” 她一直都对方华倦许下的每一个诺言深信不疑,因为他从未食言过,即便是一个很小的诺言,他也会达成。 只是这个江山为聘的誓言,她等了这么多年了,而他却从来没有回来兑现。 如今,他却视她形同陌路,而他,又与另外的女子两两相望着。 凤言紧紧闭合双眸,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心头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使得她的四肢不断颤抖着,如同孤身一人立于无边无际的冰封荒原之上,四下是漆黑一片的空洞,是她从未有过的冰冷、孤独与绝望。 只见她神情恍惚的紧咬着下唇,涌出的泪将他的衣襟都染湿了,客栈中人来人往,频频向他二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骁王无奈,只得大踏步的将凤言抱回自己的房间,闭紧房门,两人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忽然,凤言一只柔软的藕臂缠上了他的脖子,将头深深的扎入他的胸前,肩头攒动着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悲悲切切,令人九转回肠,骁王蹙紧眉头垂眸望着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觉得心头异常烦躁,似乎有一团火在烧。 骁王被凤言的哭声扰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将凤言颤抖的双肩扶起,望着一张挂满泪水的小脸儿大吼道:“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姓陆的欺负你?我去收拾他!” 言罢,推开凤言的小身子,起身就要下楼找陆秉笙理论去,却被凤言死死的拽住了一只胳膊。 “别...别去,求你了!”凤言抬起一张挂满泪珠儿的凄苦小脸儿,一双有些红肿的眼眸中,闪着满满的祈求。 凤言的情绪变化弄得骁王十分疑惑,按理说他为她出气,她应该高兴才对,不知为何她要阻拦着。 “告诉我原因,不然我就下去找那陆公子问个明白。”骁王眯了眯双眸,重重吸了一口气,尽量压制着胸前腾腾燃起的那团火。 “我要找的那个人便是他,可是...他却不认识我了!呜呜...”凤言努力平复着心头的委屈,最终只道出这么一句话来,便呜咽得再也无法成言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骁王胸中那团火,却奇迹般的消散了,只觉得心头像开了个天窗似的敞亮无比。 他明白,凤言此时肯定是万分的悲痛,心头的执念存在了那么多年,到最后却是一场空,那样的落差放在谁身上,都不是轻易能接受得了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显得悲伤一些,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却怎么也悲伤不起来,心头的雀跃像只小鸟一般快要破笼而出。 努力压制着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回身又将凤言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凤言孱弱的肩头,在她耳畔柔声安慰着:“哭吧,哭吧,将心头的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 找陆公子理论?让他履行当年的承诺?除非他疯了! 第六十四章,玩物 凤言病了,这一病就昏睡了两个日夜,直到第三日傍晚,才褪去周身的热气,缓缓醒来。 一觉醒来,发觉喉咙疼得似要冒出火,努力吞了一下口水,却疼得她拧弯了一双黛眉。 磁器温润细腻的质地,带着丝丝微凉贴上了她的唇,一股药草的氤氲芳香扑鼻而来。 “未央,该吃药了。”耳畔传来范世殊轻声呢喃,语气中透着丝丝关切与焦急。 凤言缓缓睁开双眸,眼睛里似乎蒙着一团雾气,带着大病初愈独有的娇柔,微微的张开嘴。 苦,苦中带着酸涩,就如同她的心一样,像是泡在黄连水中被苦味完全浸透了。 双手捧起药碗儿,忍住心头锥刺般的疼,一仰头将这满满一碗黑色的药汤全部灌入口中。 如果咽下的注定是苦涩,那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咽呢,如果躲不开,不如直接面对。 “咳咳...”胸口的疼与口中的苦,混成一团扯不清的乱。 见到未央将药汤直接灌下,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范世殊的心有些疼疼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儿,柔声说:“你慢点儿,药纵然要吃,也不必这样急。” 是呀,他说得对,即便是必须要咽下的苦,也不必这样急,况且,结局还不一定呢! 那一日,她一副店伙计的打扮,全身上下透着市井之气,而她与方华倦分开了那么多年,两人都会同记忆中的样子有所出入,他没认出她来也属正常。 想到这里,凤言忽然抬眸,满含祈求的望着范世殊说道:“世殊,我想恢复女儿身,你能帮我置办几套中山国的服饰吗?” 前头有那萧公子虎视眈眈的惦记着,范世殊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让未央打扮得太过惹眼,可他也不能将她藏一辈子,如今她向他开了口,他更加难以拒绝了。 “好,你先睡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人准备。”扶着她躺回床上,又为她拉好被子,范世殊这才出了门,回身望了一眼她憔悴的容颜,轻叹一口气,将房门关紧了。 凤言满怀着心头的忐忑,越发的觉得自己换回女儿装扮后,华倦一定会认出她来。 只可惜她手上没有了那半块儿玉佩,不然,她将玉佩拿出来,与他手上的那块儿严丝合缝的拼在一起,他定然会认出她就是他的未央。 可是,那半块儿玉佩在云冉阳的手中,而他如今怕是恨不得要杀了她。 无论如何,她要想办法,将那半块儿玉佩拿回来。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面前有一道冷煞的身影儿徐徐逼近,即便是在睡梦中,凤言也被瞬间惊醒了。 因为,云冉阳回来了。 这次回来,不仅带着义父大将军王云子翰的最新任务,还有他的最后通牒。 他与容捷郡主的婚事,已经拖了一年之久,这次恐怕再难拖下去了。 无论如何,那些恼人的事儿都是后话了,而如今,他又见到了她,那个害得他损失惨重的女人,正像个没事人儿似的酣睡着。 只要一剑刺过去,便能结束她的性命,她就不会再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了。 寒光闪闪的凤鸣剑,距离她的脖子只有一寸远,可为何他的心在不停的颤抖着,就连剑都要握不稳了。 就在云冉阳紧蹙着双眉踌躇时,凤言忽然醒了,圆睁着一双充满恐惧的眸子,无助的望着他。 凤鸣剑的冷煞之气,将深陷睡眠之中的凤言惊醒了,睁开双眼便看到云冉阳立在自己床头,一柄泛着青紫寒光的宝剑,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凤言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是为她引着骁王捣毁他老巢的事儿,前来报复了。 该来的终归会来,不过,这笔帐她要与他说清楚。 是他先利用的她。 “怎么?前来寻仇了?”想明白后,凤言收起了眸中的惊色,向着云冉阳一声嗤笑。 如今的她也没什么可畏惧的,早在五年前她就该死了,如今又多活了五年,已经是赚到了。 “你还真不怕死?”见到凤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神,顿时引起云冉阳一阵的惊诧。 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谁会不怕死呢?只是怕也没用,人终究难逃一死,只是我认得比较清楚罢了!”如果他真想杀她,不会等到她醒来的,凤言心里明白,云冉阳似乎并不想杀了她。 “而你,云将军,如果真想杀一个人,会与她扯这么多闲话吗?” 一句话引得云冉阳怒火中烧,握紧宝剑的一只手也颤抖起来,一双犀利的眼眸紧眯成一道缝儿,周身的冰冷杀气腾升而起。 冰冷刺骨的剑锋,刚一接近凤言的肌肤,寒彻骨髓的煞气,使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再废话,先花了你这张脸。”被凤言说中了,惹得云冉阳心头的怒一波一波往外拱,紧咬着牙关狠戾的威胁。 可恶的女人,真是太可恶了,而他居然下不去手! “来吧,连同我这一条命,全都拿去吧!”凤言缓缓地闭合双眸,从容不迫的等待着云冉阳下手。 她知道他下不去手,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 只要向前移动分毫,以凤鸣剑的锋利,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她的肌肤割破,只要稍稍一用力,她那颗小脑袋便会滚落了。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扰乱他的心,令他屡次失控,并且无法集中精神。 恨她,非常恨,却又狠不下心来惩罚她。望着她那张宁静如水的小脸儿,云冉阳咬紧了牙,奋力压制着心头那股将要滚滚而出的怒火。 直到云冉阳的另一只手,紧握着那只执着凤鸣剑,却一直颤抖不停的手时,他才明白,就连意外割伤她,他都做不到。 终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凤鸣剑收回剑鞘,愤然转身朝着窗户而去,想要尽量离这个令他失控的女人远一点儿。 行到窗边,正要推开窗户离去,只听到凤言不屑的声音再次传来。 “下不去手?心虚了吗?对你利用了我去打击骁王的事儿,感到内疚了?” 内疚?利用她?凤言的一声问,使正要离去的云冉阳又折了回来。 “你说什么?谁利用你了?”冰冷的质问声,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一翻身,以手肘儿抵床,凤言坐起了身。乌黑的长发散开着,两绺青丝垂至胸前,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的惨白如雪。 虽然全身的热气褪了下去,但这两日以来,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心中的绝望引发了病魔对她的吞噬,而她,最终挺过来了。 挺是挺过来了,但是,这一场病,使凤言的身体异常的绵软孱弱,似乎连坐都坐不稳了,轻晃了两下,最终靠在了床头。 云冉阳这才发现她的不同,那股子由内而出的娇弱是装不出来的。虽然依旧冷冷的盯着她,可眼中的杀气已明显的消散了不少。 “你劫持了我,不就是为了引骁王上钩吗?最后还将我当成傻瓜一样的戏弄...”凤言愤恨的抬起一双溢满泪水的眸子,双唇微微颤抖的控诉着云冉阳对她的伤害,语气很轻,到最后已然呜咽的出不了声了。 引骁王上勾没错,但是,云冉阳并未劫持凤言,那一日将她带回去,纯属是个意外。 因为那日她半醉半醒的状态,着实的令他放心不下,而他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必须离去。 那日,如果将她一人留在废城墙,云冉阳怕有人趁机占她的便宜,也怕她会被夜间的冷风冻坏了身子,所以,这才将她带回自己的住所。 而她,居然以为他利用了她! 所以,她才与骁王串通一气来算计他吗? 刚刚才熄灭的心头火,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带着周身的寒冷煞气向凤言徐徐逼近,望着她挂满泪水的脸,居然哭得那样的委屈,属不知她将他的一番关心,当成了利用,还串通了他的敌人,在他的背后狠狠的捅上了一刀。 “你就是个傻瓜,一个大傻瓜!”你傻得永远也看不到我对你的关心与纵容。 如铁钳般的大手,攥住了凤言潮湿的下巴,云冉阳愤怒的在凤言耳畔低吼着。 如果不是他的纵容,她岂能活到今日?只是劫走兵符一件事儿,就足够她死上十回的了。 而她,居然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他的耐心与底线! 来自下巴上的疼痛,使得凤言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本能的想要闪躲,却被他的大手握得更紧了。 听到他怒骂着自己是一个大傻瓜,又想起了她被他的热吻,吻得是那般的神魂颠倒。 即使是现在想起那种感觉,依然会令凤言的心头升起一股道不出口的满足与眷恋,而最终却化作了阵阵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自己不是个傻瓜,是什么? “云冉阳,你利用我在先,我还击在后,所以,你我算是扯平了。明日,我便去借两千两银子给你,我要赎回我的玉佩。”她与他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此时凤言只想将玉佩拿回来,从此与他再无牵扯。 还想着与他划清界限?哼!想得美! 云冉阳一只腿蜷着,将膝盖抵在床头,自上而下俯视着凤言,手上一用力,将凤言的下巴抬高,迫使她与他对视着。 “你不仅傻,而且很天真。杀了我那么多的手下,用嘴说一说就能扯平了吗?利用你?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利用的?” “我劫持华妍公主引骁王上勾是事实,而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以你的份量,能牵制的了骁王吗?” “如果没有华妍公主,就凭你会令骁王动用三江镇的力量吗?将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在骁王眼中,你只不过是个玩物,闲暇时候拿你逗逗闷子罢了。” 云冉阳气息粗喘,双眸微眯,毫不留情的将凤言说得一文不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他那颗被她肆意践踏的心,得到一丝丝的宽慰! 是呀,她什么也不是,只是闲暇时逗闷子的玩物,就像面前这个冷漠无情的男子,对待她的态度一样! 心是那样的疼着,他的话好似寒风一般的凛冽,无情的吹打着凤言那颗瑟瑟发抖的心。 “云冉阳,我恨你!”涌出的泪水朦胧了凤言一双凄苦的眼眸,沿着她白皙剔透的双颊滑落,滴在了云冉阳炙热的手掌之中。 第六十五章,夜半 “云冉阳,我恨你。”一口洁白贝齿快要咬碎,依旧抑制不住胸口撕裂般的疼,圆瞪的杏眼中,源源不断涌出滚烫的泪,却也无法淹没那显而易见的熊熊怒火。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这五年来,尽管家族遭受了灭顶之灾,尽管她东躲西藏、四处逃亡,却因为方华倦的存在,她从来都未曾轻看过自己。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的身份是相府千金,还是被通缉的罪臣之女,方华倦都不会在乎。只要是她,只要是上官未央,他都会终其一生的爱着她。 可是,昨日与方华倦相见了,他的眼中再也没有自己的身影儿,而是被别的女子所取代,他甚至,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了。 再熟悉不过的容颜近在咫尺,那是被她深压在心底的思念,可那周身的清冷疏离是那样儿的陌生,即便是他的温婉谦和,也是对她最为残忍的折磨。 当他的眼波,不再随着她的身影儿流动时;当他的深情凝望,不再朝向她的双眸时;当他的情绪波动,不再因她而起时,她的世界霎时崩塌了! 忽然间,凤言心中那块坚不可摧的磐石分崩离析,而自己也似乎变成了轻贱的沙尘,随着狂风大作,不知飞向何方了。 她恨云冉阳,恨他将自己心中的恐惧硬生生的剥了个精光,令她一丝伪装都做不了,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着她的无助与脆弱,她的卑微与藐小。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形容她再适合不过了。 “我恨你,我恨你,恨你,恨你...”没有伪装,没有坚强,就连自欺欺人都不可以。 恐惧与迷惘,如同一团黑压压的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彻底将凤言淹没了。 没料到他的一番话,竟然令凤言哭得泪如决堤、声嘶力竭。 云冉阳拧紧了一双眉,望着面前痛不欲生的女子,眼中的愤怒煞气早已散尽,却挂上了淡淡的忧色。 她...这是怎么了? 而她的哭声,竟然引得他的心隐隐的疼着! “你...怎么了?”云冉阳低下头来,在她耳畔关切的问。 握在她下巴上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揽上了她的肩头,而他也顺势靠在了床头,将她深拥入怀。 她串通了他的敌人,设计陷害了他,并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他前来向她寻仇,下定决心要杀了她,可是如今...见她哀伤绝望,他却又将她深拥入怀安慰着她? 怎么会变成这样儿了? “我恨你,恨你...呜呜...你忘了我,你将我忘了...呜呜呜..我恨你..恨你..” 柔韧的小拳头儿,带着她发泄般的力道,不断的捶打着云冉阳的胸膛,居然疼得他微微蹙了蹙眉。 力气真不小啊!可是,她为何又说他将她忘了呢? 云冉阳有些疑惑的微微低头,只见她将整张脸深埋入他玄色的衣襟里,一双小手儿停止了捶打,而是将他的腰缠得紧紧的。 云冉阳彻底向她投降了,对于她,他恨不起来,惩罚她,他也做不到。 他身上的味道使凤言那颗慌乱的心,霎时安稳了不少,逐渐地,凤言停止了哭泣,只是将脸深深地陷入他的衣服里,无比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样的温热缠柔,使凤言那颗百受摧残的心得到了温暖与抚慰,也令她感觉到,她不再孤独无助。 即便凤言知道他是云冉阳,他不是方华倦,但是,此时此刻她太难过了,她的心太疼了,即便他是能麻痹人心的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饮下。 只为这一刻的舒适、温存、安宁! 这种感觉好奇怪,相互仇恨的两个人,剑拔弩张过后却相拥在一起,没有语言,只有沉默,似乎只有停止了争吵,才是真正的交流。 也不知道沉寂了多久,只见门口儿人影晃动,“咚咚咚,”有人轻扣房门。 “凤言,凤言,你没事儿吧?”门口儿传来骁王焦急的问询声。 凤言警觉的抬起头,整颗心都在狂乱的跳跃着。 如果被骁王看到她与云冉阳夜半相会,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腾”地一下将云冉阳推进床里头,扯过被子将他连头带脚的盖住后,凤言努力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回答:“咳咳,我没事儿,殿下,您不去睡觉吗?” 被凤言这一番的乱折腾,云冉阳心头的感觉很是异样,怎么觉得自己像个被捉/奸在床的奸/夫似的? 这样儿的经历他可是平生头一次! “不许出声,不许动,坏了我的事叫你好看!”凤言俯下身来,在云冉阳耳畔低声威胁着。 “回来时你已经睡了,刚刚听见你在哭,知道你又做噩梦了,所以过来瞧瞧你。”话刚一出口,骁王伸手推了推房门,‘吱扭儿’一声门开了,居然没上锁。 “您,您别进来,我,我没穿衣服!”一见门开了,凤言连忙钻回被窝儿里,只露出一张惊慌无措的脸,朝着骁王大吼着。 好在被子足够大,将两人严严实实的盖在了被子下头,但是骁王不能走进来,只要他来到床边儿,被子下头那鼓鼓囊囊的大身躯,一定会被骁王发现的。 忽然觉得胸前一阵的热,云冉阳的一只大手不怀好意的移了上来,东摸摸、西摸摸,最后又拽住了她肚兜儿的绳子,‘砰’的一下被他扯去了。 恨得凤言咬碎了满口小贝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由着他又抢走了她的小肚兜儿,还不得不压下情绪去应付立在门口儿的骁王。 没穿衣服?这样儿的消息挺诱人的哈!骁王本来只想过来瞧瞧就走,可这样儿的诱惑使他很想移身进前,一探那掩盖在棉被底下的旖旎风光。 “没穿衣服?会不会很冷?本王来帮你穿上如何?病刚好,可别再着凉了!”骁王邪邪一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大步往里走,眼看朝着里间儿就来了。 吓得凤言出了一头汗,可不能让他进来,让这两位这样儿见了面,非将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自己死不足惜,可那并蒂灵芝可怎么办? 虽然方华倦不认识她了,可是他的病她岂能袖手旁观? 最近自己真是蠢得没法要了,没穿衣服这件事儿,对于范世殊来说是绝对好使的借口。 但是这位,长陵国的骁王殿下,那是什么也不讲究的。 在云冉阳那只不老实的大手上狠狠掐了一把,只觉得他全身肌肉紧绷了一下,凤言浅浅一勾唇,“噌”的一下起了身,抓起床头的衣服朝着外间来。 一挑帘儿出了门,凤言出来的有些急切,刚刚被云冉阳翻乱的衣襟还未整理好,胸前的扣子开了两颗。 里头的肚兜儿又被云冉阳扯走了,露出一片白白嫩嫩的肌肤来。 凤言无奈,即刻将披风裹在肩上,遮挡住了自己此时的狼狈。 刚要挑帘儿进屋的骁王,被凤言突然出现的身影儿吓了一跳,眯了眯眼看着凤言,只见她虽称不上穿戴整齐,却也不如她所说的没穿衣服。顿时,心底一阵的失望! “这么快就穿上了?你就这么怕我过来帮忙?”没看到想看的东西,心里定然不怎么高兴,语气也是冷冷的。 “奴婢怎敢让殿下服侍?这不是折煞奴婢吗?”病还没完全好俐落,两条腿本能的直打软,凤言微微的倚靠着门框,强打着精神与骁王应付着。 “宝贝儿你是怎么了?忽然那么见外干什么?本王服侍你又不是一回两回了,难道是因为那个陆秉笙,你才要与本王拉开距离吗?” 那陆公子对凤言的熟视无睹,令骁王的心情非常好。这说明,只要凤言认清了事实,伤心过后便会将他放下了。 而凤言居然伤心的病倒了,到是令他有些意外。不过,自己不就是喜欢她的痴情一片吗?如果她能那么轻易放得下,那就不是她了。 提起了方华倦,凤言的心顿时疼了一下,有些萧然的低垂着眼帘,脸上一片凄苦惨淡。 “我这身上还没好俐落,求您别再提他了。” 果然是因为那个陆秉笙,不过他能等,等她认清了事实,他便有机会进入她的心里了。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提起陆秉笙伤了她的心,只见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小身子也在不停抖动着。 “凤言,去床上吧,病刚好些,别再冻坏了!”虽然很想看她没穿衣服的样子,但是,骁王同样很关心凤言的身体。 “您先走,您走了我就回去。”凤言全身抖动如筛糠,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儿,这半夜三更的,她又衣装不整,真是将她冻得不行。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嗯?”看到凤言对自己的戒备,骁王有些小伤心。 “您相信自己吗?”凤言并不回答他,而是抬起头来直接反问。 凤言的一句问,引起了骁王的深刻思索。 这夜半三更的,怀中抱着美人儿瑟瑟发抖的小身子,两人围着暖呼呼的被窝儿,望着窗外的月色旖旎,的确,不发生点儿什么才怪呢! 他还真不相信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得,为了让凤言尽快回去睡觉,他还是赶快离开吧! 强占了她也没什么意思,他可是要掠取她的芳心的,等她心甘情愿的主动献身才是骁王想要的结果。 “行吧!那本王先走了,你好好睡觉,我明日再来看你。” 言罢,收起了心头的无限惆怅,无奈一转身,骁王的身影儿消失在了走廊中。 见他行远了,凤言这才紧紧的关闭房门,将门死死的杠紧了。 以后睡觉,一定要锁紧门窗,仔细检查几遍才行! 回头望了一眼里间儿,送走了一个,那里头还有一个呢! 第六十六章,送神 好不容易将骁王送走了,一回身儿挑起门帘儿进了屋,只见云冉阳半搭着棉被坐在床头,正一脸铁青的望着她。 瞧这满脸的煞气,这又怎么了?刚才不是好了吗? 本来身上就没好,刚才又被冻得不轻,不知道是不是又烧起来了,只觉得浑身冷得直发抖。但是,遇到了云冉阳那两道冷煞十足的目光时,凤言还是迟疑了。 “您能从我的床上下来吗?太冷了,我要回我的被窝儿里!”努力的稳了稳心神,尽管被云冉阳盯得心里直敲鼓,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开了口。 如今骁王都走了,他还赖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趁机赶快离开? 云冉阳被凤言与骁王在门口儿肆无忌惮的调/情给激怒了,心头的火一股一股的朝外冒,这骁王居然管她叫‘宝贝儿’,还要服侍着她穿衣服?这二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凤言,我不得不说,你可真是个轻浮的女人! 可是后头还有更劲爆的,原来凤言对那个陆秉笙还有情,也难怪当日的聚源当铺,她会对着墙上那幅字黯然神伤! 难道那个陆秉笙就是她的华倦? 云冉阳忿忿的咬着牙,将心头的妒火压了压,听到凤言下了逐客令,冷冷一笑开了口。 “刚才是你将我推到床上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想要让我走,哪有那么容易?”云冉阳冷冷的勾了一勾唇,伸手将腰上的腰带解了下来,随后不紧不慢的解开大带,一件一件的脱起了衣服。 看得凤言一脸茫然,这云将军你要干什么?在我这儿就寝是怎么滴?怎么还脱开衣服了? “慢着,您得赶快走,让骁王发现就麻烦了?”凤言立在床前瑟瑟打着颤,一双小手揽着自己的双肩,虽然是严厉的制止,却带着丝丝的小颤音儿。 云冉阳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搭在床头,里头穿着一套素白的中衣,抬眸瞄了一眼被冻得颤栗不止的凤言,邪邪一笑将暖呼呼的棉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柔柔的、暖暖的、香香的,他可不想走。 “怕骁王发现了什么?怕他发现了你与我有染,便不要你了吗?哼!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作梦!”云冉阳刚才没有惊动骁王,并不是因为怕了他,而是因为凤言的一句话。 可是后来,他却听出这两人关系的不一般来,窝了一肚子邪火还没处发泄呢! 刚才凤言在他耳边威胁着:不许坏了她的事儿! 什么事儿?哼!难道是傍上骁王想当骁王妃? 还有那个陆秉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谁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可自己的真正目的也不能向他道出,云冉阳满口的鄙视与嘲讽凤言岂能听不出,可此时此刻夜深人静的,她也不能声张,怕再将骁王给引来。 好,不走是吗?那她走,找个空房间对付一宿,趁着天亮之前回来不就得了?在这儿和他劳个什么神? 想到此处,凤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扯了一条毯子围在肩头就要往外走。 可刚一转身,自己的腰就被一条牛筋绳索缠上了,随着云冉阳手上的力道一收,凤言那带着热度的小身子,朝着暖暖的被窝儿就飞了过去。 “砰”的一声落下,被云冉阳接个正着,两只胳膊一用力,将凤言圈在怀里了。 感觉到凤言颤抖不停,两排小牙儿不断的碰撞着,云冉阳将棉被围好了,只露出凤言一个小小的脑袋瓜子。 接下来他要好好的审审她,不问清楚了不能善罢甘休。 “你哪儿都不能去,今晚要为我暖床。表现好了我就饶了你,不然,我就要闹得人尽皆知,彻底毁了你的清白。”云冉阳半合着一双眼眸,在凤言耳畔柔柔的道着,似乎是说不尽的柔情似水,却是凤言最为惧怕的威胁。 被人抓住了弱点真是件可怕的事儿,总会被人拿捏着去做不情愿的事情,就如同现在的凤言一样。 毫无疑问,方华倦便是她的软肋,为了他,凤言什么都能豁出去。 “你想要干什么?”面前男子的声声威胁,使得凤言身上的颤抖更加强烈了,抬起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儿,战战兢兢的问着。 “不想怎么样,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怀中女子一副惊恐的模样儿,使得云冉阳心头异常的烦躁。 她就那么怕能与他传出点儿什么去?怕他毁了她的清白?了解到了这一层,使云冉阳心底升起一波一波的疼。 看到云冉阳将唇抿成一道缝儿,眼神也越发的凛冽了,凤言心头“砰砰砰”的狂跳着,真怕他一个冲动坏了她的大事。 冷乔若回冷幽谷去取并蒂灵芝了,估计这两日就会取回来,她要想办法将它得到,然后去医治方华倦的伤。 在这之前,她可不能让骁王对自己产生怀疑,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出其不意的下手。 如果让骁王看到她与云冉阳不清不楚的,定然引起他的戒备,那她想要得到并蒂灵芝就难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她要先稳住云冉阳才行。 身上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云冉阳炙热的身体与棉被,都不能使她感觉丝毫的温暖,只觉得全身都要抖散架了,脑袋也是越来越混沌,脸颊像要烧起来似的。 “什么问题?”凤言艰难的提问,感觉呼出来的气息都热得像火烤。 “你和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是云冉阳目前为止,最为关心的了。 他早就怀疑凤言与骁王认识,如今看来,这两人还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凤言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与骁王的关系,唉!也真是一言难尽。 “其实,我与骁王的关系是这样儿的....”凤言便将她与骁王之间的一来一往,以及骁王又是怎么与她达成协议的,最后两人又是怎么来到三江镇的,统统说了个明白。 当然,骁王占她便宜那一段儿,被她有意忽略了,那样儿的耻/辱,她才不会到处宣传呢! “所以,骁王以为那日他签的是卖身契,其实不然,我只是吓唬他而己,而他却当真了。”凤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那男人的理解能力感到头疼。 云冉阳与骁王相识多年了,对于骁王的此举他怎能不明白?以骁王的才智,别说是凤言逼他签的那个什么契约了,就算是圣旨他如果想违抗,也能想出办法来。 这只能说明,骁王对凤言真是动了心思,才会这样儿死缠烂打的与她纠葛着。 看来,凤言认为他将她劫持,引骁王上勾,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原来骁王真有可能为她做出这样儿的事儿来! 可就这丫头的反应来看,却不像对骁王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可她为何还要留在骁王身边呢? 前两日她不是离开三江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嗯,我姑且相信你与骁王还算清白,只是,你不是找机会逃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接近骁王到底有何目的?”她的此举十分反常,被骁王劫持是没办法的事儿,得了机会不逃,反而又跑回来了,那就令人生疑了。 凤言被他问得心头颤抖,好在此时她本身也在打着哆嗦,云冉阳并未感觉到这一句问出去后,凤言心中的恐惧有多强烈。 她要好好想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她与凤千手见过面了。 不然,那逼问兵符下落的戏码,又要一遍一遍的上演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凤言急得满头大汗! 要说自己留在三江镇的真正理由,的确是为了方华倦! “那日在你住的小院儿,我跟踪你与乔胥去了东边的院子,见到了陆秉笙。我逃走是怕被你追杀,我回来是为了他。” 陆秉笙?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云冉阳微微的眯了眯眼,眼角儿透出丝丝的危险,对这样儿的理由,他没有丝毫的怀疑。 的确,能让这个执拗的女人留下的理由,就是那个男人了! “陆秉笙就是你的华倦,对不对?”云冉阳冰冷的低吼着,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绷紧,就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了,竖起耳朵聆等待着。 对于那个答案,他有所猜测,但又怕她亲自说出口,整颗心都在疾跳不停。 “是的,他就是我的华倦。”可是他却不认识她了。凤言缓缓的闭合了双眸,心头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泛滥而出。 果然是他!心底浮起一抹疼,使得云冉阳拧弯了一双眉,呼吸也变得仓惶凌乱了。 “所以,请将玉佩还给我,这是我与他相认的信物。求你了!”凤言抬起一张苍白的脸颊,可怜兮兮的向云冉阳祈求着。 爱的那么深,还要倚靠信物相认吗? “难道他认不出你了?还要依仗着信物吗?”云冉阳不屑的一声讥讽。 被云冉阳说中了心底的伤,使得凤言难过的垂下了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滴在了被子上,将素白的被面儿印湿了一片儿,炙热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原来真的认不出她来了?这样儿的答案令云冉阳感觉到万分欣喜,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 可她的身体为何这样的热?直烤得云冉阳浑身冒出汗来。 伸出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直烫得他蹙紧了双眉。 “凤言,你好烫!”云冉阳在她耳畔有些焦急的说着。 “嗯,我冷,好冷!”她脑袋混混沉沉,全身不停抖动。 这样儿烧下去,怕是会要了她的命的,云冉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丸儿来,送入她的口中,在她耳畔轻声叮嘱着:“咽下去,好好睡觉,明日一早儿就会好的。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快睡吧!” 云冉阳此时的似水柔情,使凤言由衷的信任着,没过多久,便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异常安稳。 第六十七章,援兵 距离鉴宝大会开幕还有十天的时间,冷乔若也带着并蒂灵芝赶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不仅带着并蒂灵芝那个举世珍宝,还带来了两个人与一支队伍。 没错,冷乔若回长陵国是奉了骁王的命令,搬援兵去了! 可是,他搬来的这只五万人马的队伍可是肃家军,而带兵前来的两人,一个是肃老将军的孙子肃雅桓,另外一位便是使骁王躲到军中的那位女子,肃老将军的孙女儿,肃雅桓的妹妹,肃雅风。 失去了兵符,骁王便动不了飞狐峪的军队,但那兵符的下落却也成了令人担忧的问题了。 虽然云冉阳没有得到兵符,但是,如果兵符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到了,那将会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波来,骁王不得不提防着。 故而,借着为满桂取药材的名义,骁王将冷乔若派走了,并且带上了他的亲笔信,再次向他的父皇,长陵国的皇帝请求增兵。 可谁知,他父皇居然派来了肃家军,还将那母老虎也调来了。 这可怎么好? 骁王烦躁不安的踱着步,转得冷乔若有些个眼晕,于是开口阻止着。 “回,坐下说话行不行?你这晃来晃去的,让我很是心头烦乱。” 骁王叹了一口气,一个转身儿,坐到了冷乔若的身边儿,以拳头重重捶了一下桌案说道:“那母老虎武功那么好,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如今她来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回,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那孩子都一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别说,仔细看来和你还真有点儿像。” “肃家势力在那儿摆着呢,肃雅风本身又是一名领兵的好手儿,这样儿的家世背景哪儿去找?儿子都给你生出来了,你还不满意?”冷乔若头头是道的替骁王分析着他的处境。 他这次回来,可是带着皇命的,怕是过不了多久,那赐婚的圣旨就要传来了,他要让方萦回尽快认清事实,别再闹出违抗圣旨的事儿来,到时令皇上难作。 要说骁王的母亲梅妃娘娘,当年是姿色超凡,艳冠六宫,却由于出身颇为低微、根基浅薄,最终也只得了妃位。 而梅妃的兄弟虽然得圣上多次提携,但始终成不了气候,未能成为长陵国的肱骨之臣,如今骁王已难以依仗梅家的力量助他一臂之力了。 但是,如果有肃家的支持,那他的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皇上对他是何其的用心良苦啊!可是他却不领情,两年前以死相逼不愿意娶肃雅风为妃,最后实在没了办法,皇上才以边防紧急为由,将他派到边疆来。 可是,他所欠下的债,却是始终要还的。 如今,讨债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肃家军已经与骁王的人马汇合,那女人他始终都要面对。 “可是,我不喜欢她。”骁王伸出两指,用力掐着风池穴,以缓解他此时的头晕脑胀。 要说两年前他心中没有人时,骁王都不能委屈自己去妥协这桩婚事。如今,他心中装下了一个小女子了,就更不能接受这桩强买强卖、还买一送一的婚姻了。 至于那个孩子?骁王总觉得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记得了。 “娶她与喜不喜欢她,是两码事儿,你怎么就拎不清呢?作为一个男人,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肃雅风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带着个孩子,那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冷乔若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己做的恶也不少,但他也没弄出个孩子来吧!既然搞出了孩子,那这个账就得认。 都说那孩子是他的,就连冷乔若也这么认为,可是骁王却自始至终怀疑这件事儿,因为,他真是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唉,先忙正经事儿吧!那个陆公子,不知怎么勾搭上了雨桐,两人近来走得比较勤,你要留心了。”轻叹一声,骁王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成功的转移到冷乔若的身上了。 冷乔若一听急了眼,折扇“啪”的一合站起了身,朝着骁王愤然指责着。 “什么?我拼死拼活的替你卖命,而你,连个人都替我看不好,你...你...你可真是够意思!” 这话说得骁王十分的冤枉,前一阵子被云冉阳的一个引蛇出洞,为他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为了尽快修复他的情报系统,最近是忙得骁王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替他看着雨桐? “找个机会将陆秉笙暗中拿住,严刑逼问那先太子的下落,只要拿住了先太子,杀了陆秉笙就一了百了了,你也就不用担心他和雨桐能有什么结果了。”不管那陆公子是个什么身份,即便是得罪长水门,他都要将他拿下。 只有这样儿,才能揪出先太子来。 骁王狠狠的勾了勾唇,如果确定陆秉笙与先太子有瓜葛,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的。 不管是为了长陵国,还是凤言,揪出先太子后,再杀了那陆秉笙,彻底绝了后患。 行至门外多时的凤言,将骁王与冷乔若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她本想探听一下并蒂灵芝的下落,没承想却听到了骁王要对陆秉笙下手的决定,顿时吓得她冷汗直冒。 如今骁王搬来了援兵,又对陆秉笙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凤言心中暗叹着,为了那个并蒂灵芝,方华倦居然利用先太子的遗物引骁王前来,却不知他引来的到底是福,还是祸? 纵使拼个粉身碎骨,她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凤言轻叹一声,暗自下定了决心。 正在垂眸思索着,只听屋中脚步声逼近,凤言急忙转身隐藏了起来,看到这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她这才一推门儿来到了骁王的房中。 并蒂灵芝会被他藏在房间里吗? 房间中属于骁王带来的东西并不多,衣橱中除了几身衣服,几件武器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来到雕花木床前,凤言伸手掀开骁王的棉被,正要上前查看,只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起,怕被骁王发觉,凤言急忙将棉被恢复如初,隐在门背后屏息直立。 “吱扭儿”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了,只见一名女子的身影儿窜到了房间中,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如同方才的凤言一样,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那是飞羽?看到女子的侧面儿,将凤言惊出一身冷汗来,却不知道这飞羽为何来到骁王的房间,难道她也在寻找并蒂灵芝? 如同凤言一样,飞羽忙活了大半晌,同样空手而归,估计着有半柱香的光景,只见她神色仓皇的出了门。 等飞羽走远了,凤言这才走了出来,蹙紧了双眉思索着,这飞羽到底受何人指使,又前来查找什么? 甩了甩脑袋,转身朝外走,却‘砰’的一下撞到了一堵墙。 “嘶...”可怜的小鼻子又遭了殃,酸得凤言眼泪直冒。捂着鼻子缓了半天神儿,这才抬起头来查看,只见那堵人墙不是别人,正是骁王方萦回。 凤言一见到他,心底有些小慌乱,但做贼做到炉火纯青时,应对任何人也能装得无懈可击、毫无破绽。 于是凤言眨巴了眨巴那双含着泪的大眼睛,娇嗔的对着骁王说道:“殿下,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骁王与冷乔若下了楼,冷乔若带了一只人马执行任务去了,骁王有事儿要请凤言帮忙,所以,前去她的房间寻她。 结果,她的房间空空,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骁王焦急起来,四下查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凤言的踪影儿,于是又回来了。 结果,她原来在这里。 可是,她究竟来了多久了?他与冷乔若的对话,她到底听到了没有? “哼哼,你干什么来了?”骁王佯装冷漠,想炸一炸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凤言被他的冰冷逼问,震撼得小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脑袋里不断扯着谎,好在平日里谎话扯得多,只是一瞬间,便寻了个理由。 凤言揉了揉被磕红的小鼻子,眼眶红红的,委屈的扁了扁嘴巴说道:“殿下那么凶干什么?不想见到奴婢,那奴婢走好了!”甩下这一句,转身就要朝着房门去。 一见凤言动了怒,骁王这才卸下了心头的戒备,一把抓住了凤言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谁说我不想见你了,你这是特意来找我的?”骁王心头泛起小激动,凤言可是很少主动前来找他的。 凤言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两只白皙玉手,拽起身上的衣裙在骁王面前转了一个圈儿,笑盈盈的问道:“殿下,这身女儿装扮,好看吗?” 骁王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凤言,只见她穿了一套素雅的女儿衣装,满头乌发也梳成了蛓,佩戴着彩色的宝石簪花,脸上还淡淡的施了一层粉,唇上也点了胭脂。 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只彩色的小粉蝶似得,即美丽,又飘逸。 看到这样儿的凤言,骁王心头升起阵阵的暖,难道他的春天要来了吗?凤言精心打扮后来找他,就是为了给他瞧吗? “宝贝儿,你真美,简直是美极了!”骁王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第六十八章,赌博 凤言十分不情愿的随着骁王上了战马,兜兜转转的来到位于镇南的烟波巷,这条巷子乃是三江镇著名的娱乐场,聚集了不少妓院、赌场、酒肆、歌舞坊。 二人来到一处赌场门前,骁王将手上的缰绳交给了行上前来的侍从,拉着凤言就朝里头走。 “您这是要干什么?”凤言一溜儿小跑儿的跟着骁王的步伐,抬起头来疑惑不解的问。 骁王径自朝前走着,只淡淡的道了一句:“过来试试手气。” 凤言有些急切,她心中挂念着方华倦的安危,没有心思陪着他消遣,可如今看来,想要顺利脱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这间屋子并不宽敞,里头却挤满了人,正中央摆着一张四方桌儿,四周围了一圈儿人,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博弈。 中间两名男子,面前堆满了筹码,正是这场赌局的真正对垒者。 其中一位身穿褐色长袍的男子,面色凝重的摸着手中的骨牌,半晌后,冷冷的勾了勾唇,向着对面一身黑缎华服的男子轻蔑一笑,说道:“郑老板,不好意思了,看来今日这车货,您要留在三江镇了。” 言罢,‘啪’的一亮牌,顿时惊得众人是一阵的唏嘘,而坐在对面身穿黑衣的男子,看到他亮出的牌时,额头挂上一层大大的汗珠儿。 “啪啪啪”,骁王噙着一抹笑,拍着手掌转到了身穿褐色衣服的男子身边,边笑边道:“哈哈哈,没想到又见到童老板了,童老板最近的手气可真是势不可挡啊!” 被称为童老板的男子一抬眸,正对上了骁王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眼,顿时认出来这位便是不久前,输给自己千两银子的那位萧公子。 于是,吩咐着手下将桌儿上的筹码收拾干净,起身朝着骁王一拱手说道:“哈哈哈,这不是萧公子吗?今儿个又来试试手气吗?” 骁王轻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将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这块儿玉佩是长陵国皇帝御赐的宝贝,它的价值可以买下整个三江镇了。 不过,也只是个有价无市的玩意儿,能买得起它的人寥寥无几。 “童老板,萧某愿意以这块儿玉佩为筹码,赌你刚刚赢下的那车货,你看怎么样?”骁王将玉佩往前一递,让童老板看个仔细。 童老板伸手接过玉佩,将它拿在手中仔细瞧,这玉佩的确是件好东西,价值远远高于那车货,于是蹙紧眉头略显疑惑的问道:“萧公子果真要以这块美玉赌那车货?” “正是。”骁王不加思索的回答着。 站在骁王身边的凤言,却不知道这骁王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好端端的为何非要赌,还将自己的玉佩拿来当筹码。 “好,来人,为萧公子开一桌,童某人就舍命陪君子,与萧公子玩儿上两把。”童老板痛快的吩咐着,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桌面儿摆好了。 骁王侧了侧头,压低了声音在凤言耳边嘀咕着:“一会儿你来玩,不许输。” 凤言一听顿时吓出一身汗来,他揽下的赌局让她来赌,还不许输?这都凭什么啊? “可是,我不会玩怎么办?”凤言心头打着鼓,战战兢兢的开了诉说着实情。 骁王顺势将凤言拉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膝头上,在她耳畔低声道:“不用你会赌,只要你会偷牌,我要什么,你去摸什么。” 言罢,唇角弯弯碰了碰凤言玲珑剔透的小耳垂儿,炙热的柔软引得凤言全身都紧绷了一下。 殿下您这是趁机吃豆腐?凤言投给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萧公子果然是风流倜傥、狂放不羁啊!哈哈哈,随时随地的美人在怀,真是羡煞童某人了。哈哈哈哈!” 端起茶碗儿轻酌了一口,童老板笑罢,望了一眼对面儿的这位萧公子,眼中也充满了探究。 凤言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偷偷抬眸望了一眼四周的人,满满的一圈儿人都在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顿时觉得一波热浪袭上双颊,挣脱着想要站起身来。 “不想惹事儿就乖一点儿,一会儿你帮我摸牌,我要什么,你摸什么!洗牌时仔细观察着,哪张牌落在哪里了,都要记仔细了!” 凤言的耳畔传来骁王若有似无的低声命令,可他一脸迷醉的样子,令众人顿时浮现出无限的遐想来。 听骁王如此一说,凤言这才放下心来,如果只是摸牌这点事儿,那她还能做得来,横竖就是个手快,在别人没反应过来时,将自己想要的牌换过来。 “哈哈哈,童老板若是不介意,我要借着美人儿的小香手儿,替我摸上一把好牌了!”骁王又轻啄了一下凤言粉嫩的小脸蛋儿,顿时引来众人一阵的唏嘘。 童老板轻蔑一笑,心中暗道:这萧公子可真是个狂妄的家伙,怀抱美人儿上赌场,不将他家底儿输个精光才怪。 要说赌博最容不得分神了,要全神贯注的关注着对手的反应,思路清晰的分析着牌局,还要有运气在里头,赌到最后赌得更是心理的抗衡,哪儿有像他这样子的?真是个奇葩! 正当众人的目光都关注在骁王时不时的偷香上时,凤言却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面前的这幅骨牌上,‘哗啦啦’洗牌结束,骨牌被规规矩矩的码成四排。 童老板与另外两人都已经抓了牌,而那萧公子却迟迟不出手,几人蹙起眉头看着他,只见他几乎将脸贴在了女子的俏脸上,双眸微眯,唇角上翘,样子看起来十分享受。 “宝贝儿,来抓牌。”片刻后,这萧公子才柔柔地吐出这么一句来。 凤言得了命令后,朝着骁王妩媚一笑,手中攥着一块儿香帕伸手去摸牌,每张牌的大概位置都被她记住了,在骁王的指引下,这一手儿牌摸得是异常的精彩。 “嘁哧咔嚓”的一阵厮杀,凤言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总之,骁王让她摸牌她就摸,他要什么牌,她就给他什么牌。 不到半个时辰,牌桌儿上的另外三位,都收起了脸上的轻蔑嘲讽与羡慕嫉妒,也不再被那两位的腻歪吸引着目光了,脸色铁青、面色沉重,样子看起来像死了亲爹似的。 童老板抬眸望了一眼依偎在萧公子怀中的女子,只见她娇滴滴的与那萧公子低语嬉笑着,两人肆无忌惮的调着情,有一搭无一搭的打着牌,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 可是童老板就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这女子的手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眼看着自己刚刚赢来那车货就要输出去了,童老板心头焦躁起来,可又找不出对面这两位的把柄,怀疑他们出老千,却又拿不出证据来。 那车货,可是十分重要的,如果被他输出去了,肯定会被东家责罚的。想到此处,童老板额头上泛起了一层汗珠子。 要知道,东家的责罚可不是好玩儿的! 要怪就怪自己太贪心了,居然被萧公子那块儿价值连城的玉佩吸引着,输掉了他们得之不易的货。 所以,定然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儿将货带走! “哗啦”,只见骁王将面前的牌一推,这一局他又糊了,并且,糊了个大的。 “童老板,多谢承让了,那车货归萧某了。”骁王脸上闪着掩饰不住的愉悦,本来他也没打算掩饰,他心中的得意,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凤言一见完成了任务,顿时深深松了一口气,随着骁王起了身,抬头望着面前,脸色有些苍白的童老板。 童老板紧紧咬着后槽牙,心头的火被这萧公子的洋洋得意,勾得快要冲破而出了,可脸上却不能有所表现,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头咽。 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尽管童老板心头恨出了血,还必须满脸堆笑着,他是开赌场的,自己总不能输不起吧?屋里的人可都看着呢! “哈哈哈,萧公子果真好福气!您这位红颜知己,可真是贵不可言啊!”童老板看似满不在乎的大笑着,可那笑容却是十分的可怕瘆人,让凤言一时觉得后背直发毛。 “请。”言罢,童老板一伸手,将这两位让到了账房,去结算这一局的输赢。 骁王与凤言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走,赌场的人在后头押着货,一行人不紧不慢的朝着归雁客栈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今日二人配合得相当完美,像是事先操练过似的,凤言的那双小手儿也真是灵巧,就连骁王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将牌换掉的。 这小东西可真是个宝,以后缺钱了就带着她下赌场,定然能将京城大小赌场席卷一空!正在骁王打着如意算盘,只听坐在身前的小女子发话了。 “殿下,您要那车货干什么?”压不住心头的好奇,凤言终于问出了口。 “其实那车货到底是些什么,本王也不知道。”骁王蹙了蹙眉头,道出了令凤言瞠目结舌的一句话。 几日前,骁王的属下发现这间赌场经常有外来的商客出入,往往是如同刚才那郑老板一般的人物,带着满车的货物前来,结果是输个精光。 于是,几日前他只身来前,与那位童老板赌过一局,结果,将自己带去的银票全输了。 而那次到访,使骁王对这家赌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是因为许多人在此输了银子,并且,许多商客还在此地输了货。 这家赌场,似乎对物资更加的感兴趣! 所以,今日,他便以那块儿皇帝御赐的玉佩为诱饵,吸引着童老板与他赌上一局,赢上一车货,一是探探都是些什么货,二是要看看这家赌场的反应。 第六十九章,重逢 骁王带着凤言完胜了镇南赌场,得意洋洋的骑着高头大马往回走,身后的马车拉着满满当当一车货物,慢慢悠悠的行走在大街上。 转眼间天色转暗,一轮明月挂上了高空,萧瑟的一阵寒风吹过,吹得凤言直打了一个寒颤。 一行人转到了一条长巷里,两边都是高高耸立的石头墙,夜幕降临后,这塞外的风格外凛冽寒冷,此时已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人们都躲在屋中烤着火。 “咔嚓”一声响,车轮被卡住了,赌场的随从连忙叫喊着:“萧公子,这车走不了了。” 骁王早就知道这里头会有猫腻儿,那童掌柜定然不会让他们顺利将货物带走的。 于是,骁王在凤言耳畔小声儿嘀咕着:“来事儿了,我过去瞧瞧,你在马上等着我。” 骁王的一句话,引得凤言整颗心都在慌乱的疾跳着,一只手握紧骁王给她的那柄匕首,侧过头来向他点了点头。 来事儿了?看来有人要劫货! 将缰绳交到了凤言手中,骁王一翻身下了马,右手已暗自的握在剑柄儿上,大步流星的朝着那辆马车走过去。 还没到马车近前,只见赌场的一行人五六个,就将骁王团团围住了,‘刺啦’一声响,都将手上的家伙亮了出来。 “萧公子,看来这三江镇的规矩阁下还不知道,那童老板的便宜岂是好占的?今日就要送你上西天,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呀,给我上!”为首的一个爪牙轻蔑的咧嘴一笑,抬起手指朝着身后的人一勾,那群人气势汹汹的逼了上来。 这一群乌合之众骁王岂能放在眼里,手中持着寒气逼人的宝剑,绝傲的立在巷子中央,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随时都能发动致命的攻击。 “叮叮当当”兵器碰撞之声响起,只几个回合那群杂碎就被骁王打翻在地,几个如同死狗一般的躺着不动,估计是断了气儿了,还有几个伤胳膊断腿的,‘哎呦妈呦’的喊着,疼得是满地打滚儿。 骁王将手中的利剑在其中一人身上蹭了蹭,将剑刃儿上的血迹蹭干净了,这才将宝剑收回剑鞘中。 他方才故意耍着帅,每招每式都捡动作好看的使,这也是出于雄性的本能反应,谁叫旁边儿有个小美人观阵呢! 轻轻抖了抖袍角儿,潇洒一转身,身上的披风随着西风卷动,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来,此时的他真是要多帅有多帅,英俊威武得像是天上的战神下凡。 可他那观战的小美人儿哪儿去了? 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漆黑空洞的长巷,他的战马与马上的小女子早已不知去向,他耍了半天帅到底是给谁瞧? “凤言,凤言...”骁王顿时感到了不妙,朝着漆黑的空巷喊了几声,除了‘嗖嗖’的冷风从耳畔刮过,没有任何回应。 骁王意识到了危险,一撩袍角儿纵身上前,朝着前方的黑暗空巷追了去。 而凤言到底哪儿去了? 凤言方才真的在欣赏骁王的潇洒英姿来着,看得她有些入了神儿,这骁王还真是帅得不可方物、一塌糊涂,那一招一式摆弄起来,竟然比姑娘跳舞还有看头。 只是她看得有些太投入了,以至于被人暗算了也没发觉。 太帅的男人绝对是祸水! 就在她被暗器打中,闭合双眸之前的那一刻,凤言终于意识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眼前似乎还有人影儿晃动着。 有人在身边! 这个意识使凤言’腾‘的一下睁开双眸,惊恐的打量着四下的环境。 这是一间温暖的屋子,屋中笼着火,似乎可以听到煤炭燃烧的“噼啪”声。 自己躺在一张素雅的木床上,月白色的窗幔被银勾儿勾着,床头吊挂着一只累丝描金的熏球,时不时的从里头飘出袅袅余香来。 “未央,你醒了?”随着一股药香飘来,凤言耳畔传来男子轻柔的声音。 这个声音使凤言立刻坐直了身体,错愕的睁圆一双杏眼,打量着坐在床头的男子。 没错,正如凤言心头的猜测一般,说话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方华倦。 未央?他叫自己未央?他认出自己了吗? 他的一双眸子正在凝望着自己,不似几日前那般的冷漠疏离,而是处处透着关切,见到她一脸的慌乱无措,他回以她一记如夕阳般炫美和煦的笑。 “未央,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双眸闪着笑意,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一声声的未央从他口中叫出,直叫得凤言心波荡漾,一片涟漪,小心脏‘腾腾腾’的疾跳着,眼中的泪更是‘哗哗哗’的泛滥成灾。 “华...华倦,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凤言红唇微微颤抖着,激动得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双眸虽然止不住的涌着泪,却也掩饰不住那眼底闪出的喜悦。 强烈的情感如同潮水一般的决堤而出,凤言蓦地一下扎入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环上了他的腰,似乎要将心底压抑已久的思念全部倾倒出来。 凤言的强烈反应使陆秉笙有些无措,僵硬的抬起一只大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半晌后,终于落在了凤言那由于痛哭,而不断攒动的纤瘦肩头。 凤言将整张脸都埋入了他的怀里,贪恋的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而那被她深深烙在记忆深处的味道,却被浓浓的药香所替代了,令她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失落。 她的华倦受了重伤,以至于终日以药相伴,就连身上的味道都变了,她要帮助他尽早康复! 凤言锥心啼血般的哭泣,引得陆秉笙心头升起阵阵烦躁,嫌恶的望了一眼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女子,蹙紧了一双眉。 终于,这女人停住了哭泣,一双胳膊也将他放开了。 “华倦,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凤言依旧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在他耳畔轻声问着。 她对他有埋怨,怨他当年的不辞而别,更怨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置之不理! 她本来想着,有朝一日见到方华倦,定然要在他身上狠狠咬上一口,以发泄心底对他那股深深的怨气。 可不知为何,如今见到他,她却不敢这么做!而他的华倦似乎也不能容忍她这么做! 他身体的抗拒,她何尝感觉不出来? 他们真的分开太久、太久了!久到就连原本的那股熟悉与默契,都变了样儿了! “我得了一场大病,直到如今,也没能痊愈,所以...所以,没有办法去找你,可是,我时时刻刻都不曾忘记你。”手上用了用力,陆秉笙将她柔软的小身子揽紧了,在她耳畔轻声道出他的理由,声音温柔缠醉,略带着丝丝蛊惑,使凤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顿感踏实安稳,并且,沦陷得更深了。 方才升起的担忧,霎时化作了虚无,她的华倦依旧想着她,就如同从前一样! “我知道...师父都同我说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拿到并蒂灵芝,有了并蒂灵芝,你就会好起来,一定会的。”即便是他没将她认出,她也会这么做的,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不计任何代价。 听到她这么说,陆秉笙眯了一下双眸,将凤言揽在怀中,一只手轻抚着她柔顺的乌发,微微勾了一下唇,眼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未央,我想问你一件事儿!”在凤言的耳畔,陆秉笙柔柔的开口询问。 凤言略显疑惑的转过头来,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面,虽然经历了七年的分离,而他却未曾挂上太多岁月的痕迹,依旧如同当年那般的年轻美好。 “嗯?什么事儿?”凤言脸上挂着淡淡的幸福,开口轻问。 陆秉笙轻抚着她的青丝,略显局促的干咳了一下,问道:“未央,我是否遗落过半块儿玉佩?” 半块玉佩,遗落?凤言略显慌乱的望着面前的男子,眸中闪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当年赠送半块玉佩给她,并对她说:此心如玉、各执半珏、重逢之日、江山为聘。 怎么,如今成了遗落的了? 他可还曾记得,他所许下的誓言? 凤言的心头在剧烈的颤抖着,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陆秉笙觉察到了怀中女子的异样,蹙紧了一双眉紧盯着她。 她一定知道那半块玉佩的下落! 这样的推测,使得陆秉笙眯了眯一双绝美的眸子,尽量掩饰着眼中的意外惊喜。 那块儿玉佩异常的重要,重要到关乎着整个长水门的将来。 可是,居然遗失了一半儿! “未央,你可知道那半块儿玉佩的下落?”看着面前女子怔愣着,陆秉笙有些焦急的再次开了口。 如今的凤言,已经完全肯定方华倦将当初的誓言,以及赠送半块儿玉佩于她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他居然还记得她是上官未央? 想到几日前,两人在归雁客栈初次相见时的情景,他视她如陌路,而短短几日,他又认出她来了? 如果说他没有忘记她,可为何偏偏记不得他将玉佩赠给她的事情了? “华倦,以前的事儿,你怎么不记得了呢?”凤言心头升起了警觉,抬起眼帘,试探性的问着。 第七十章,交易 “华倦,以前的事儿,你怎么不记得了呢?”凤言疑惑的挑了挑眉,朝着面前的男子轻声问。 只见他低垂下眼帘,俊逸的脸庞上透着淡淡的落寞,轻叹一声说道:“五年前,我受了重伤,昏迷了半年之久,险些丢掉一条命。后来,人虽然醒了,可以前的事儿,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望着他脸上的凄然苦楚,凤言心头升起了隐隐的疼,没想到这些年来他所经历的并不比她轻松。 伸出一只凝脂玉手,以柔软的指腹轻抚上了他的面颊,本能的想将他脸上笼罩的黯淡挥去,让他绽露出从容的笑。 可是,她的指腹刚刚碰到他微凉的肌肤时,只见他下意识的侧了一下头,眼神中也闪出一丝不悦。 一股说不清的疼痛泛滥而出,使凤言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也使她那停滞在半空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他不喜欢与她亲近了!甚至,有些厌恶! 他记得她的人,记得她是上官未央,但是,他却忘记了与她的曾经! 凤言低垂着眼帘,尽量掩饰着内心的情感决堤,而此时,耳畔再次传来了方华倦焦急的问询。 “未央,你是否见过那块儿玉佩?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兵符、并蒂灵芝、玉佩,所有这些,都是那么重要,都比她来得重要! 而他与她相认,难道只是想了解那半块玉佩的下落? 一股来自心底的失望,霎时将凤言的心淹没了,使得她倔强的勾了勾唇,将心头的疼痛生生咽下。 如果没有了玉佩,他会对她怎么样? 不知为何,凤言很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你当年将半块玉佩给了我,而我,在逃亡途中弄丢了!”凤言言不由衷的说出这句话,悬起一颗心等待着来自方华倦的回应。 她在试探他,可是,凤言知道,她并未完全做好接受任何答案的准备。 只见方华倦周身的气息冰冷凝结着,肌肉也僵在了一处,这样的气息使凤言感觉到陌生,甚至是有些恐惧。 小心翼翼的坐直了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凤言抬眸望了一眼面前的男子,正对上了他如同鹰隼般犀利的眼眸,使得凤言的心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玉佩果真比她重要!这样的认知,使她陷入空前的绝望之中! 那样儿重要的物件,你当初为何要给我?而如今又是这般的后悔着! 眼眶中再也难以承载那源源不断涌出的泪,终化做晶莹的泪珠儿滚落而下。 听到了这样儿的消息,陆秉笙胸前急速起伏着,一阵阵的愤怒如同海浪一般的不断拍打着他。 她居然将那半块玉佩弄丢了!那块至关重要的玉佩,居然让这个该死的女人给弄丢了! 陆秉笙紧紧的攥着拳头,真恨不得就此一下掐上她的喉咙,折断她的脖子,才可以缓解他胸中的滚滚怒火!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骁王的并蒂灵芝还没拿出来,那株能将他治愈的灵药还没得手。 虽然,陆秉笙让满城雪向骁王施加压力,令他尽快将满桂治好,骁王也屡次派医师前去,可就是不拿出并蒂灵芝来。 不知道骁王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而面前这个女子,在赌场中与骁王是那样儿的亲密,也许将并蒂灵芝拿到手,就要依仗着她了。 陆秉笙已经得知了她的身世,原来她就是与方华倦纠缠不清的那个女子,上官英杰的二女儿,上官未央。 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场厮杀,他将方华倦追杀至绝境,不仅拿走了所有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还弄花了他的脸,让他彻底成为一具无名男尸。 而他,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被方华倦重伤了腰椎,致使他这些年来,不得不像个废物似的,需要依仗着轮椅才能行动。 那一日,在归雁客栈见到了她,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是,以她的口型来看,她似乎是在叫他“华倦”,这令他大为震惊! 要知道方华倦从小便被暗中保护起来了,所以,见过他的人并不多,他猜测她便是上官家那位出逃数年的二小姐。 后来,他故意表现出与华妍公主的亲近,以此来试探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她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情绪失控的跑掉了。 凤千手说他的徒弟会助他拿到并蒂灵芝的,没想到居然是她,那个令方华倦至死都念念不忘的女子! 而他,那个在皇权斗争中被他父亲打算牺牲掉的孩子,那个原本要替代方华倦去死的孩子,最终并没有死去,而是在他舅舅满城雪的协助下逃了出来。 他好恨,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就因为他母亲的身份卑微,他就不能被承认吗? 就是因为他与方华倦长得相像,就要为方华倦做替死鬼吗? 哼哼,可是五年前,他彻底掐断了父亲的美好愿望,因为,他暗中将方华倦给杀了。 而他,方华展,如今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将来,也是父亲唯一的继承人! 可是,父亲却说他身患重疾,不能堪此重任,必须医好了身体才有机会。 并且,他的父亲,那位长陵国曾经的太子方锦书,如今长水门的门主陆长水,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方华倦的下落,即便是几年来一直杳无音讯,也不曾令他放弃过。 同样是儿子,你为何能得到那么多?方华倦,即便你死了,父亲心中最爱的还是你! 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娇艳如花的的脸上挂满了泪,她就是方华倦的女人,而如今,她将自己当成了方华倦。 你真的爱他是吗?那么,为了他你会怎么做呢? 想到此处,化名为陆秉笙的方华展收起了脸上的冰冷,换做了一脸的温柔似水。 “未央,那件东西非常重要,你能想想丢在哪里了吗?”陆秉笙以光滑的指腹,轻抚了一下凤言面上的清泪,微微一笑轻问着。 看到面前男子阴晴不定的表情,使凤言心中泛起了阵阵的酸楚,她心里明白,他之所以还耐着性子与她交谈,全是因为想知道那块儿玉佩的下落。 可是,他真的忘记当年他所说的话了吗? “华倦,你还记得当年你将玉佩给我时,说过什么了吗?”凤言轻轻的推开了他的身体,径直的坐在床头,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忽闪忽闪的望着他。 当年说过什么话?方华展当然不知道。 但是此时,如果说错了肯定会令她起疑心的,所以,与其说错,还不如不说。 陆秉笙蹙了蹙眉头,一张俊朗的脸庞上挂满了凄苦,周身散发出萧瑟悲凉的气息。 “唉!未央,实不相瞒,一场大病过后,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猜测,我一定是同你说了些什么,对吗?” 他不回答,而是向她反问着。 果不其然,他将那江山为聘的誓言忘记了! 凤言有些落漠的点了点头,哀沉的声音带着颤抖说道:“是的,但...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了承诺,她要他半块玉佩干什么?她会尽快还给他的! 可是,那半块玉佩并不在凤言手上,而是被云冉阳抢走了! “你放心吧,我会尽快找到那半块玉佩的,然后,将它还给你。”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疼,凤言神情落寞的说道。 听到她这样儿说,陆秉笙心中又闪出了一线希望。看来那玉佩并未遗失,而是被她藏起来了,那样儿的话,可真是太好了。 得到了玉佩,又有了兵符,即便是没有父亲出面,他也能调动驻扎在飞狐峪的御龙军,还能控制长水门。 到时候,他还会怕父亲不将继承权传给他吗? 那玉佩,是继承人的象征,他得到了,便是真正的继承人! 没想到,抛出父亲的一只玉蝉,将所有他需要的人,都引来三江镇了! 陆秉笙眸光闪闪,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朝着面前的女人温柔的说道:“嗯,那样儿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就知道你会一直帮我的。” 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却令凤言自嘲的一声轻笑。 他的宠溺源于她会一直帮他,他的笑源于她会替他卖命。 华倦,你何时变得这样儿的令人心寒? 几日前,师父在七星山的茅屋中向凤言说:“那位陆公子注定不是一般的人物,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要认清事实。” 她当时没有想明白师父话中的意思,如今看来,师父是要提醒她,她与方华倦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如今,她与他只有交易,没有情感可言了。 “是不是我帮你拿到并蒂灵芝,你就可以替我全家百口人报仇?”凤言一脸淡然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冷漠的语气像是谈着交易。 是的,交易!所有人都在与她谈着交易! 冷冰冰的,只剩下交易了! 心头袭上一股难以掩饰的疼痛,使得凤言情不自禁的蹙弯了一双眉,紧咬着贝齿压制着心底的失落,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身体。 凤言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与方华倦谈交易,这样儿的情景使她无法面对。 第七十一章,利用 “是不是我帮你拿到并蒂灵芝,你就可以替上官家百口人报仇?”凤言一脸淡然的望着面前的男子,淡漠的语气像是谈着交易。 听到面前女子如此问,陆秉笙低垂着眼帘思索着:这个女人似乎对他起了疑心,不然不会忽然间如此的疏离,他要趁着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好好的利用她,让她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上官家百口人的死与他何干?他们是为了方华倦才受到牵连的,他凭什么帮她复仇? 不过,在她还有被他利用的价值时,他还是要尽量的稳住她才好。 陆秉笙抬眸凝望着凤言,眼中闪着春风般的温暖,再次伸手揽上了她的腰肢,将她深拥入怀,低下头来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这是什么话?为上官家复仇,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你放心好了!” 他的一番话,将凤言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屏障,彻底的打碎了。 她伸出一双藕臂,环上了他的腰肢,闭合双眸,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无限温柔。 华倦,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拿到! “骁王要对你下手了,你要多加小心!我会尽快将并蒂灵芝拿到手的。”为了他凤言什么都会做的,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帮他实现。 虽然他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但是,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陆秉笙微微的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迷乱人心的笑,抬起眼眸,眼角儿却闪出一道寒光。 “嗯,你放心好了,有韩鹰在,没人能伤得了我。”自从上次被云冉阳在茶中下了**后,陆秉笙更加的小心起来,出入都会将韩鹰带在身边。 “还有,镇南赌场是我的地盘儿,骁王怕是起了疑心了,几次三番的过来试探,这次,我让他赢了一回,下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凤言在赌场中使的那些小手段,虽说在外行人看来,没露出任何的破绽。但是,她的那些小伎俩,怎能瞒得住他呢? 今日姑且让骁王赢了一局,给他的一车货,也被陆秉笙暗中调换成普通的货了。 这么做只是想让骁王彻底死了心,别再调查他的那些事儿。 而他真正想要的货,与源源不断涌来三江镇的财富珍宝,都会一个不落的永远留在三江镇的。 鉴宝大会?只不过是他们收敛物资与财富的手段罢了! 过不了几日,这些人都将有来无回! 凤言惊讶的抬起眼帘,睁圆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心下喟叹:原来如此,难怪自己刚一从赌场出来,就被他劫持了呢! 真没想到他在三江镇的势力,是这样的庞大! 也难怪,就连满城雪都要对他惟命是从! “我不会再同他去赌场了。”这句话听得凤言心头颤抖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他的这番话与其是警告着骁王,不如说是警告着她。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如此小心谨慎的与他讲着话,如此费尽周折的想着他话中隐含的意思。 “好,我派人送你回归雁客栈。”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陆秉笙便不再多留她了,轻笑着转过身来,吩咐着下属备车。 凤言心头涌上一团纷乱复杂的情绪,纠葛着、缠绕着,各种味道齐上心头,坐着陆秉笙的马车,兜兜转转的回到了归雁客栈。 凤言立在客栈的大堂中,听着面前两位男子的对话,嘴角儿勾了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笑里藏刀,这一个儿一个儿的,都是演戏的高手! “骁王殿下,陆某将您的红颜知已送回来了。”陆秉笙向骁王一拱手,谈笑如风。 骁王的情报也不慢,已经查出来镇南赌场的真正东家便是陆秉笙了,所以,对于他将凤言劫持的事儿,到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陆老板,不就是一车货吗?如果陆老板不愿意给就算了,又何必大动干戈的劫了我的人呢?”言罢,抬眼望了一眼凤言,只见她一切安好,这才将一颗揪紧的心放了下来。 陆秉笙连忙一拱手,温文尔雅的向骁王说道:“骁王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区区一车货而已,不至于的!只是陆某听到属下前来禀报,说赌场里头来了一位身手不凡的女子,陆某一时好奇,这才请凤姑娘前去小酌了几杯,还请骁王殿下见谅!” 身手不凡的女子?难道是被他发现了他与凤言出老千?陆秉笙这话点得骁王有些心虚,毕竟这事儿并不光彩。 而他所得到的那车货,只是些来自中原的普通物品,磁器、茶叶、布匹,并没藏着其他可疑的东西。 难道真是他太过多疑了?总是感觉这事情里头怪怪的。 如今,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的认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子,最终骁王还是将那车货还给了陆秉笙,这件事儿,就这样儿的揭过去了。 不久又来了几波参加鉴宝大会的商队前来投宿,归雁客栈将多年不曾居住的几间杂物间,都打扫出来迎客了,没想到这鉴宝大会的人气还真高,三江镇也出现了空前的繁华。 眼看着月亮越来越圆了,过不了几日就是中秋节,又是鉴宝大会开幕的日子,整个镇子都洋溢着热闹喜庆。 吃过晚饭华妍公主就疾步匆匆的出了门儿,身边只带着飞羽一个人,冷乔若死缠烂打的想跟着,最后还是没能成功,自己摆了一张桌,对着月亮大口大口灌着酒。 凤言的心情也是一团糟,不用想也知道华妍公主和谁出去了,于是在冷乔若身边儿坐了下来,拾起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渍...咳咳咳...”这酒还不是一般的烈,看来冷乔若是真想醉啊。 “你真喜欢华妍公主?”稍稍的饮了一小口儿,凤言将酒杯放下,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 冷乔若抬起眼帘看了凤言一眼,朝着她翻了一记大大白眼,说道:“你不是说得废话吗?不喜欢她我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啥?” 他与凤言的关系也没多好,所以,和她说话他也从来不客气。 冷乔若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凤言的共鸣来,轻叹一口气,凤言拾起杯子将酒饮了个干净。 是呀,若不是为了方华倦,她为何会寻他寻到三江镇? 可如今,却是这样一幅光景! 凤言一身悲凉的喝着酒,顿时引起了冷若乔的好奇来,他这是被人抢了女人了,心中有苦道不出,可是她这又是为哪般? “你男人也被人给抢了?”冷乔若轻蔑的讥讽一笑,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其实挺开心的。 凤言一听他有意看她笑话,于是抬起手来招呼他:“来,你过来,我和你说个秘密。” 冷乔若蹙了蹙眉头,一双盈盈大眼转了转,不清楚凤言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可是他的确想知道凤言的秘密是什么。 于是,向前探了探头,低声问道:“什么秘密?” 凤言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我男人正和你女人约会呢!” 言罢,凤言又为自己斟满酒,一个仰脖儿饮了个干净。 这句话果真引得冷乔若怒火中烧,举起酒杯‘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朝着凤言大骂道:“你们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那个臭残废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儿一个儿的神魂颠倒?” 他不敢骂华妍公主,可这些话朝着凤言来,他是毫不客气! “我的回是个多好的男人啊!他对你可是百般爱护,千般纵容,为了你不惜...不惜伤害我。而你,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个臭残废,哪里比得上我的回了?你说,你说啊?” 冷乔若的声声质问,真是触痛了凤言的心。也许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如今的方华倦,令凤言倍感着陌生与失望。 可当她想抽身远离他时,他又会给她新的希望,却又是如此的苦不堪言! “殿下哪里都好,只是我配不上他。”饮了一口酒,很是辛辣,凤言垂下头来,小声嘟囔着。 “谁说你配不上我的?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冷乔若一摔杯子,骁王就被惊着了,来到近前见这两人喝着闷酒,正好听到凤言的一番话,使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激动了好久。 上前坐在了凤言的身边,将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轻揽着,在他耳畔柔声说道:“伤你心的只有他一个,你回头看看,不是还有那么多好男人呢吗?” 此时此刻正是该他上场的时侯了,女人受伤时,才会想找个人来倚靠,抬起头来朝着冷乔若使了个眼色,让他收拾东西赶快闪人。 可怜的冷乔若心头一阵的委屈,他这喝个闷酒招谁惹谁了?占个桌子都要让出来,这世界还有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可回的幸福他不能不顾忌着,谁让他是他的好哥们呢? 狠狠的回给他一记幽怨的白眼,抱起酒壶转身儿上了楼,回屋儿独自喝闷酒去了。 “宝贝儿,我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明月高悬在天,满街的花灯彩照,她却独自伤怀,骁王将她手中的酒杯夺了过去,拉着她的小手儿轻问着。 其实凤言一直回避着与这样儿的骁王相处,她平日里与他嬉笑调侃着,为的就是不想面对他一脸的认真。 可是如今,她还是要朝着他下手的。 “嗯。”凤言隐去心头的纷乱,垂下眼帘微微点头。 第七十二章,闲事 今晚的月亮并未满圆,隐隐的削去一道边儿,却泛着淡淡的红色,看上去像一个大大的橘子挂在高空。 凤言好久都没吃过橘子了,只要想想它的味道,嘴里就能冒出酸水来。 店铺门前挂上了好多灯,各式各样的,人物的、花卉的,还有动物的灯,照得整条街都亮堂堂的。 随着骁王的步伐往前走,看看月亮看看灯,心情的确敞亮了不少。 “前头还有好看的呢,咱们快点儿走。”看着凤言眉头舒展开了,骁王柔柔一笑,拉着她一只柔软的小手儿继续朝前走。 今晚的凤言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外头披了一件儿白缎绒的斗篷,边儿上镶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趁着月光看起来,真是清丽得不可方物。 要不古人说,楼上看山,江中看月,城头看雪,月下观美人,抬眼望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子,真是别有一番的美轮美奂! 看得骁王有些微醺的感觉,周围的灯似乎蒙上了一层纱,一切变得不那么真实,朦朦胧胧的像是在做梦。 攥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儿,骁王心里别提多幸福了。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被骁王拉着走了几条街,凤言开口询问着。 “镇上来了不少铁匠,烧了铁水朝墙上泼,弄出来的火花跟放烟花似的,叫什么‘打树花’,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咱们这就过去瞧瞧,保证你从来没见过。”骁王朝着凤言眨了眨眼睛,得意洋洋的一笑。 直到镇边儿上的一大片空场,白日里这里是骡马市,收了市却也能腾出一片的空地来,又毗邻着关帝庙,此时却是另一番的繁华。 大老远的望过去,只见半空不断飞过一片片火花儿,果真如同烟花一般的炫美,随着一片火光撞击,瞬时间似朵朵银色的花朵绽放,将整片天都映得如同白昼一般,绽放过后,又如同数以万计的流星坠落,最终消失在半空。 前头人群不断传来欢呼声,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 凤言也被这轰动的场面震撼住了,不知不觉中随着围观的人群一起欢呼起来,似乎只有这样儿,才能将心头的烦恼宣泄出去。 果真,大喊大叫了一阵子,心头果然敞亮了不少,后背都折腾出一层汗来。 凤言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转过身朝着骁王望了一眼,只见他正眼含笑意的看着她,似乎对她方才发泄式的折腾很满意。 “您怎么不过来?”凤言从人群中抽回身,来到骁王身边儿轻问着。 “我这个位置视线好,这里所有人的动向都能看得到。”骁王勾了勾唇,朝着凤言得意一笑。 不是看打树花吗?还要看人吗?凤言蹙起小眉头,疑惑不解的看着骁王。 看了一眼凤言一脸的困惑,骁王将她拉到身边儿,抬起头来朝着前方正在表演的两个人努了努嘴儿,说道:“你看看那两个人,有什么感觉?” 顺着骁王的视线,凤言也开始仔细打量着空场中表演的两个人,穿着厚厚的兽皮斗篷,头上戴着兽皮帽子,周身上下武装得严严实实,一定是怕被铁水给烫着。 “那铁水一定很热。”看了半天,凤言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此话一出,骁王差点儿被自己的吐沫给呛到,凤言呀凤言,瞧瞧你这观察力,谁让你看那铁水热不热了? 说得不是废话吗?铁都化成水了,能不热吗? “我让你看那两个人!”骁王沉沉道了一句,脸上挂满了不悦。 哦,早说嘛!凤言讪讪一笑,抬起头来继续观察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舀起一匙铁水泼向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另外一个用一只铁棒子敲击出万千金光闪闪的火花来,整个儿过程需要完美的配合与娴熟的技艺,不然定会被炙热的铁水烫伤的。 “力气很大,身手敏捷,配合完美。”经过了骁王的不懈努力,凤言终于上道儿了。 骁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儿一群训练有素的铁匠来到三江镇,难道只是为了表演打树花?这满城雪还真能下血本儿!” 这话说得凤言心头一个哆嗦,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事儿与陆秉笙有关,如果是满城雪请来的铁匠,那满城雪可是他的手下,所以,这件事儿看来是陆秉笙的主意。 这个陆秉笙,到底要干什么? 自从上次凤言被陆秉笙劫持后,骁王怀疑她与陆秉笙相认了,暗中观察了她好几日,却也没见她有任何的动作,骁王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 这两日,骁王一直被一个猜测困扰着,那就是凤言的身世! 如果陆秉笙是先头太子的儿子,那凤言又与他有过那样儿一段过去,这不得不令骁王多想。 凤言的身世,以及凤言家族发生的事情,是否与先头太子相关? 如果是,那他该怎么办? 心头有一股强烈的恐惧,使他不愿意去揭开事实真相,但是,他的身份与责任,又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儿做。 所以,他暗中派人去中山国,调查凤言的过往去了。 凤言,希望你别令我失望,只要你选择了正确的立场,我便能护着你脱离这纷乱的漩涡! 骁王的目光很是凌厉,看着凤言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总觉得她心中那点事儿被骁王知晓了,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做了这么多年贼了,她的心哪天都虚着,就没有一天踏实过! 正当两人进行着心理较量,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哭声,凤言即刻一转身,朝着声音望了一眼。 只见两名衣冠楚楚的男子,手里拿着大木棒,朝着一名女子身上打,‘噼里啪啦’的下狠手,看来是要往死里打的意思。 嘴中还不断的咒骂着:“臭/婊/子,想趁机逃跑?我非打死你不可!” 这样儿的情景令凤言想起了自己在流放途中,被官兵殴打的情景,顿时激起了她满腔的怒火,将一口贝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嗖’的一下把系在腰间的小荷包拽了下来。 荷包里头‘哗啦哗啦’响,骁王看得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凤言这是要干什么,不过,还真没看出来,凤言还是个有钱的主儿。 ‘哗啦’一倒出,哪里是银子,一把小石子被凤言攥在了手中,看得骁王直蹙眉,不明白她这是要闹哪样儿? “我要给您惹点事儿,我想您肯定能摆平。”刚说完这一句话,凤言朝着骁王坏坏一笑。 提气纵身,凤言敏捷得如同一只小狸猫儿,只一眨眼的功夫儿,就来到两名男子面前,手上一用力,一把小石子儿带着‘嗖嗖’的冷风,直愣愣的朝着那两名男子的脑袋就飞了过去。 “噼里啪啦”,两名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暗器打了个措手不及,那力道可真不小,两人脑袋疼得‘嗡嗡’响,其中一人门牙还掉了一颗,另外一个捂着眼眶哇哇叫。 “谁,他娘了个球儿的,敢暗算老子?哎呦...哎哟...疼死我喽...”手上的棍子也不要了,捂着脑袋捂着脸,早已失去方才阎王罗刹一般的气势了,狼狈得如同炸窝的母鸡似的。 被打的女子一见来了个救星,连滚带爬的来到凤言的身边,朝着凤言跪地磕头,眼角儿嘴角儿淌着血也顾不上擦,瑟瑟颤抖着哭诉着。 “救命,姑娘救命啊...呜呜...被他们抓回去便是死路一条...呜呜...姑娘救命!” 骁王扯着嘴角儿原地站着,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凤言。这一不小心又被凤言给拽下水了,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她就笃定了他不能袖手旁观吗?小丫头,本王今个儿就不过去了,看看你怎么收场? 两名男子慌乱的一阵乱折腾,以为自己中了多么恶毒的暗器呢!结果一瞧,原来是一把小石子,就把他二人吓得屁滚尿流了。 抬眼一瞧,这两位方才大呼小叫的,引来不少人围观侧目,还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着。 “这两男的真尿性,一把石头吓成了这幅鸟样子,哈哈哈,看那个,门牙儿都没了,看那个看那个,吓得都找不着北了,哈哈哈...” 围观的人顿时笑成一片! 知道自己上了当,两人这才收起了心头的惊慌,朝着前方定睛一瞧,只见一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立在前头。 真没想到,哥俩让一个臭娘们儿给算计了! 不过这小娘子长得可真美,拉回去好好蹂躏一番,再转手卖个好价钱,也不失方才自己受的一顿苦。 其中一个带着满脸猥亵的笑,尽管嘴角儿的血还不断的往外冒,却也难以掩饰他眼神中露骨的猥琐,晃晃悠悠的来到凤言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儿的血,说道:“好火辣的小性子,不过蒋爷我就喜欢带刺儿的,跟爷回去保你荣华富贵怎么样?” 眼看着这两个高大的男人将自己围了起来,侧头一瞧骁王直直的立在原地瞧着,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打定了主意要旁观。 凤言心头打起鼓来,不知道自己这两下子,能不能打的过面前这两位,实在不行的话,就壤一把沙子,然后,跑。 低下头来十分抱歉的望了一眼面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小女子,心中暗道:不是我不救你,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了,如今,你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二小姐,您是二小姐...”正在凤言努力思索着逃跑的方法时,只听见跪地的那名女子开了口,朝着她直叫二小姐。 二小姐?她这是在叫谁?凤言心头一惊,抬眸仔细观看着那位梨花带雨的女子。 第七十三章,抹黑 正在凤言忐忑不安的思索着逃跑的法子时,只听到耳畔传来女子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小姐,您是二小姐...” 凤言惊诧的抬起眼帘,朝着说话的女子看过去,直到碰上了那女子同样惊诧的眼神时,凤言这才确定,那说话的女子是在叫她。 “你是?”凤言仔细打量着那名跪拜在地的女子,额头上开了一道口子,脸上挂满了血迹,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可那双眼睛,却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小姐,呜呜...真是您,奴婢是夕趣啊,二小姐...呜呜...”夕趣四肢就地的爬上前来,一把搂住了凤言的双腿,肩头攒动着痛哭起来。 夕趣,那不是自己的丫鬟吗?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活着! 凤言激动得一颗心不停颤抖着,可面前的形势容不得她与夕趣叙旧情,对面的两名男子摇晃着身体徐徐逼近,朝着凤言邪淫的大笑着。 “小娘们儿,这小脸蛋儿可真嫩,过来让蒋爷摸摸!” “就是,就是,大哥,这小娘们儿可是难得的货色,大哥的艳福真是不浅啊!哈哈哈!”另外那个男子随声附和着。 一边说着,那姓蒋的男子伸出手,带着血迹的爪子,朝着凤言的小脸儿就要摸上来。 凤言双脚被夕趣揽着,不能灵活的闪躲,急得出了一头汗,心中暗道:这丫头你是哪边儿的?你这么揽着我双腿,我不是干等着束手就擒吗? 眼看着姓蒋的一只大手伸过来,凤言只得用力一扭身,躲过了他那只肮脏的手,顺着力道将夕趣拽了起来,朝着她大声喊道:“看见那个穿着斗篷的大个子没有?他跟我是一伙儿的,躲到他身后去!” 站在远处儿的骁王,也不知道凤言在说些什么,只见她朝着自己不怀好意的一笑,然后,那名被打得血迹斑斑、衣衫褴褛的女子,疯了一般的朝着自己就扑了过来。 真是吓得他惊慌失措! 凤言,你这是想干什么?骁王转身正想跑,只听到凤言大声开口了。 “呸!姓蒋的,当着我男人的面儿竟敢调戏老娘,一会儿就卸了你满口牙,让你今后只能喝稀的!”凤言一只手插着腰,故意提高了嗓门儿,怒目圆睁的威胁着。一则为了震慑面前这两个令人作呕的色鬼,二则是为了拖骁王下水。 这一句说得骁王头发懵,伸出一只大手挠挠头,望着凤言是一脸的茫然! 她男人?凤言这是在说谁呢?难道是他? 只这一怔的功夫,被凤言救下的女子来到了身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他连连磕头祈求。 得,骁王就是想抽身也抽不了了! 听到凤言的声声威胁后,那两名男子果真仔细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只看到不远处立着一名男子,傻愣愣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就一个人?看样子还有点儿傻! 姓蒋的顿时收起脸上的警惕,再次换上了露骨的淫笑,朝着凤言说道:“小娘子,爷不是被吓大的,你那男人看来是个缩头乌龟,怕是见了蒋爷吓得连小美人儿都不要了!他不要你,有蒋爷呢,跟着蒋爷吃香喝辣的多好?啊?哈哈哈!” 这话一出口,听得骁王心头怒火腾腾的烧,心里明白这是凤言故意为之,想拉他下水帮她解围。 但是,当他听到那姓蒋的一番话时,还是忍不住的怒气往上窜,太阳穴‘砰砰砰’直跳,一双大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眼看着那两名猥琐男又要冲上来,凤言拿余光瞟了一眼骁王,只见他仍旧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顿时气得她邪火一股一股往外冒。 殿下您这是个什么意思?非要逼我出大招儿不可吗? 凤言闪躲着与那两位过了几招,没想到这两个武功还不错,只是嬉笑愚弄着,就将凤言累得气喘吁吁了。 心头暗自悔恨着当初不好好学武功,光顾着和方华倦谈情说爱了,方华倦武功的确不错,可惜她并没有下苦功夫学习。 她堂堂的相府千金小姐,要那么高的武功干嘛?自己又不想当武状元,还有方华倦时刻在身边,当年就是这么想的,白白荒废了大好时光,谁想到会有今日呢? 如今后悔也来不急了,一个没留神被姓蒋的抓住了手腕儿,蓦地一下拽到了身前,两人一合力就将凤言给抬起来了。 “死男人,看着别人给你戴绿帽子是不是?你要是喜欢,姑奶奶天天给你戴!”被那两人一前一后的架上了肩头,凤言嘴上可没客气,朝着骁王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骂,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引起了四周围观人的共鸣,众人纷纷朝着骁王指指点点起来。 “是呀,还有这样儿的男人!自家媳妇都让人欺负了,还不敢出头!呸!真是个怂包蛋!” “可不是,真不像个男人!活该戴绿帽子!不给他戴都对不起他!” “就是,就是...”瞬时哗然一片。 骁王本想给凤言一点教训,让她不要到处惹事生非,也让她明白并不是每次他都会替她出头摆平。 可没想到,她居然这般的抹黑他,搞得他就像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似的! 瞧那一道道向他投来的鄙夷目光,就连面前跪拜在地的那名女子,此时也停止了哭泣,略带轻蔑的望着他。 这种感觉可真不好!骁王心头的怒火‘腾腾腾’的烧,紧咬着牙关望着被两人抬上肩头的凤言。 “小美人儿,你早认清事实就好,有蒋爷疼你呢,那样儿的窝囊废,早该扔掉了!哈哈哈...哎呦...” 姓蒋的正在耀武扬威的大笑着,忽然膝盖窝一软,整个人向前栽了下去,凤言正被他扛在肩头,他这一倒,凤言头朝下也跟着来了个倒栽葱。 眼看脑袋就要着地,凤言的双腿还被后面的人架在肩头,这个样子想跑也跑不了,直愣愣的等着摔一个瓷实。 就在凤言闭紧双眼等着挨摔时,一只大手横腰将她捞了起来,只觉得一股龙涎香扑鼻而来,凤言知道骁王来救她了。 一只小胳膊死死的缠紧了骁王的脖子,生怕再被摔下来,睁开双眸正对上骁王脸上嘲弄的笑,凤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死东西,你怎么才来?”举起小拳头儿,朝着骁王胸前就是狠狠一拳。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命差一点儿就丢了半条! 骁王一听凤言这左一句‘臭男人’,右一句‘死东西’的叫着,心头顿时玩性大发。 宝贝儿,你还在演戏?将本王都毁成窝囊废了,我岂能轻易饶了你? “我说好媳妇,你相公我不是来了吗?刚才为夫的只想看看你身子恢复了没有,没想到你还需要继续修养。”骁王勾了勾唇,朝着凤言邪魅的笑着。 刚才架着凤言双腿的男子扑过来,随着一阵阴风袭来,挥过一个大拳头。 骁王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抬起腿一脚揣到那人的膝盖上,只见那小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骁王抬起脚来踩上了他的肩头。 一系列的动作混然天成,帅得一塌糊涂,四周人群一时间被惊得鸦雀无声,静悄悄的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似乎停住了,忽然一片掌声响起,四周传来声声喝彩! 骁王满意的翘了翘唇,他是故意露这么一手儿,为的就是要挽回被凤言毁掉的名声与尊严。 姓蒋的被骁王扔了一块儿石头打中了麻筯儿,腿一软摔了一个狗啃泥,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拾起方才的木棒子,朝着骁王头顶就挥过来。 就在快要打中的一霎,骁王怀抱着凤言朝旁边一闪,那只挥得‘嗖嗖’带风的大棒子,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另一名男子的头上,顿时是血光四溅,满脸开花。 那男子连头也没抬一下,脑袋就开了瓢,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双眼一翻便倒下了。 还没等那姓蒋的反应过来,骁王挥起一掌朝着他脖颈子就砸下来,只见他缓缓闭合双眼,身子一软也倒下去了。 “好身手...好功夫...好帅...”围在四周的男男女女,都被骁王变幻莫测的身手给征服了,顿时呼声四起,一片沸腾。 不管是尊严还是人气,骁王露的这一手儿将什么都赚回来了,捎带手的迷倒一片妙龄女子,骁王邪魅的笑了笑,接下来该好好收拾收拾怀中的小女子了。 凤言笑意盈盈的看着骁王收拾那两个登徒子,打得她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时不时的替骁王叫个好,神采奕奕、手舞足蹈、得意洋洋! 唔?骁王这是要干啥? 他为啥朝着她坏坏的眨眼睛? “殿下,您...您想要干什么?”看着他徐徐逼近的一张脸,凤言顿时惊恐得不能成言。 “乖媳妇,你说为夫想要干什么?”骁王勾着唇角儿,脸上的笑容更加邪魅了。 凤言感觉到不妙,这骁王没安好心,于是挣扎着想脱身,却被骁王两只铁臂桎梏个结实。 眼看着骁王逐渐逼近的两片唇,凤言顿时泛起一层白毛汗,颤颤巍巍的说道:“殿下...殿下...别...别这样子!” “哼!殿下?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死东西’来得亲切,我的好媳妇!”看着凤言慌乱得像一只小鹿似的,骁王眼中的笑意更浓烈了。 想利用他时,就将他当成‘死男人、死东西’?还要给他戴绿帽子?利用完了,就叫‘殿下’了?门儿都没有! 凤言心头懊恼着,下次利用完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这骁王与云冉阳一个德行,那便宜可不是好占的。 可如今,自己种下的苦果,真的要咽下去? “您要强来我就喊!”凤言咬着小贝齿,狠狠的威胁着。 “你喊啊!这里的人都听见了,你是我的媳妇,我是你男人,你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管?”骁王笑得如同狐狸一般邪恶,恨得凤言想要挥拳打碎他那张俊脸。 凤言终于知道自己挖坑埋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第七十四章,安插 被四下一圈儿人目光灼灼的紧盯着,这骁王当众就要上演亲热大戏,凤言心中那是说不出的懊悔来。 自己为啥要装他媳妇?下次记着一定要装他妹妹,他总不能对自己妹妹下手吧! “殿下,有话好说好商量,这么一大圈儿人围观,真的好吗?奴婢会害羞的!”凤言的小胳膊不再环着骁王的脖子了,而是移到胸前死死抵住骁王徐徐逼近的那张脸,故作淡定的开口引导着骁王,这种事儿最好背着人去做才好。 可是骁王是何许人也?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被凤言算计着下了水,自己不捞点儿好处怎么行? 微眯着一双风情万种的凤眼,骁王笑得很迷人,朝着怀中的小女子柔声说道:“我说宝贝儿,本王方才替你教训了那两个混蛋,无论如何你都要报答我,如今,本王只向你索要一个吻,咱们两个就算扯平了,本王也不再追究你诋毁我的事儿了,你说怎么样?” 英雄救美还有要求回报的? 殿下您的英雄气概都让狗给吃了吗? 您可是位王爷啊!您可是个男人啊!怎么能这样儿的斤斤计较呢? 您这么做不给皇家抹黑吗? 凤言一张俊俏的小脸儿上,瞬间挂上了万般纠结,抬眸环视了一眼四周,只见那圈儿人都在等待着剧情的发展,还有人时不时的添油加醋。 “小娘子,快亲他呀,快亲呀...哈哈哈...你到是快点儿啊!”围观的几个男子不怀好意的逗弄着凤言。 亲你个大头鬼,你怎么不亲呀?都将她当耍猴儿的看了吗? 凤言气得牙根儿痒痒的,愤愤然的粗喘着气,朝着骁王气鼓鼓的说道:“殿下,您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了,那群人一准儿的没安什么好心,都等着看好戏呢!咱们可不能表演给他们看,您说对不对?” 骁王一双眸子闪了闪,似乎将凤言的一番话听进去了,轻点了一下头开口说道:“宝贝儿,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她说的话,英雄救美那是天经地义的,根本就不需要回报的,戏文里头不都是这样儿说的吗? 难道都是骗人的? “殿下,咱们能回去再说吗?一会儿那两人的救兵来了,咱们可就麻烦了!”凤言诚心诚意的替骁王分析着局势。 回去再说?一转头儿你就六亲不认了,这可不是头一回了! 骁王哪里再会上她的当! “来了救兵本王也不怕,大不了将你交给他们,这事儿肯定就能了结,你还是提前把话说清楚,说完了再走也不迟。” 好吧,凤言认栽了,不就是献上一个吻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好吧,回去后我一定会亲您的,我保证,只要不在这儿当中表演就成。”凤言说得是言辞凿凿,拍着小胸脯儿保证着。 艾玛,骗个吻容易吗?骁王心头泛着喜悦,却也感叹着自己的悲哀!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骁王当然也不想当众表演了,只是利用形势逼迫一下这个小女人而己,所以,手上一松将凤言放到了地面上。 “怎么完了呢?还没亲呢!这样怎么可以?真没劲...”一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起哄的众人垂头丧气的散开了。 看到人群散尽,被凤言救下的那名女子这才战战兢兢的行上前来。 “二小姐。”夕趣眼含热泪的移步上前,二话不说朝着凤言跪地见礼。 凤言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连忙疾走两步将夕趣扶了起来。 “夕趣,真的是你?”凤言以衣袖儿为夕趣擦拭着脸上的血渍与泪痕,刚擦两下,只见到骁王递过一方白色的锦帕来。 夕趣见到骁王来到身边,连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姑爷。” 姑爷?呵呵呵,这个称呼很是不错啊!这丫头还挺机灵的,骁王咧嘴傻笑起来。 “夕趣,这位是骁王殿下。不要乱说!”凤言尴尬的轻咳了一下,低声提醒着。 一听是一位尊贵的王爷,夕趣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着正要跪地请罪,却被行至前头的骁王打断了。 “快些回去吧,等着那伙人追来,可就麻烦了。” 凤言一听骁王催促了,二话不说拉着夕趣随着骁王的步伐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散去之后,拐角儿处转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名男子坐在木质轮椅上,嘴角儿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主人,事情都办妥了。”被骁王打翻在地的两名男子一骨碌身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向坐在轮椅中的白衫男子恭恭敬敬的回禀着。 “好,很好,她迟早会发现我与方华倦的不同,在她发觉之前,要尽快拿到她身上的玉佩和并蒂灵芝。然后,杀了她一了百了!” 又过了几日,那女人还是没能拿到并蒂灵芝,也没将玉佩交给他,陆秉笙等得有些急切了。而骁王也在暗中调查着他,他今日出现在此处肯定不是偶然,他要在骁王将他调查清楚之前,先将他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到那时,他与骁王战场上兵戎相见,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上官未央,我将这丫头养了几年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还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惊喜?陆秉笙满意的勾了一下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凤言带着被她救下的夕趣回到归雁客栈,又为她准备了热水与伤药,看着她被打得浑身的淤青,凤言心中泛起隐隐的疼。 “夕趣,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凤言一边为她擦着伤药,滚滚的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湍。 料想当年上官家被查抄之前,她的母亲上官夫人尽量遣散了府中的下人,华浓与夕趣就是那个时侯离开上官府的,这个丫头拿了银子不是投奔亲眷去了吗?怎么会被人贩子贩卖呢? 听到二小姐的问询,夕趣泪眼汪汪的望着凤言,红唇颤抖着说道:“二小姐,奴婢是去投奔亲眷了。可是,奴婢投靠了几家,只因他们胆小怕事,害怕受到上官家通敌卖国罪的牵连,而不敢收留奴婢,后来...后来,奴婢的银子也被贼人偷走了。” 想起了当年的悲惨遭遇,夕趣眼眶红红的,双眼也朦胧起来,眼看着泪珠子就要往下掉。忽然抬起头来,朝着门外的方向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 “正当奴婢走投无路时,是方公子救了奴婢,二小姐,是方公子派奴婢来的。” 凤言一听手上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心头也在不断颤抖着。 方华倦这是要做什么?才这么两天就等不及了吗? 正在凤言紧蹙眉头思索着,夕趣转过身来攥紧了她的手低声说道:“二小姐,骁王已经在暗中调查方公子了,咱们可要尽快行动。那并蒂灵芝被骁王随身携带着,方公子要赶在鉴宝大会开始前拿到手。” 果然是等不及了,可他为何一定要赶在鉴宝大会之前拿到手呢? 凤言低垂着眼帘,面上依然是不露声色,但内心却已是翻江倒海。 “二小姐,那并蒂灵芝被冷谷主制成一丸丹药,骁王随身携带着,您可有办法拿到手?”见凤言低头不语,夕趣急切起来。 就连并蒂灵芝被制成丹丸,方华倦都知晓了,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他接近华妍公主,难道是为了打探并蒂灵芝被藏在何处吗? 方华倦,在你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致使你如此的费尽心机、不择手段? 可是,既然他如此的想要那颗药,她虽然不喜他的方法,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思索了半晌,凤言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瓶放在桌面上,轻叹一声说道:“一会儿去请骁王过来,就说我要履行承诺。” 夕趣一边拉紧身上的衣服,一边回应着:“是,奴婢这就过去。” 当夕趣走出房间时,凤言只觉得脑袋一阵的眩晕,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踉踉跄跄的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华倦,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而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上官家的血海深仇你要替我报。 清洗一番后,凤言移身坐在铜镜前,伸手拿起竹篦子,心不在焉的篦着一缕如墨青丝。 她要细心打扮一番了,为了帮方华倦拿到灵药,她打算**骁王。 换上一身丝质的襦裙,樱桃红的下裙配上白色的上襦,上绣红梅下绣雪花,阳春白雪,红梅傲然,行动间似乎有花瓣雪片飘零,甚是娇媚清丽。 凤言将头发披散开,没有佩戴任何钗环,只是梳理得异常垂顺,如同被墨染的黑色瀑布一般的垂着。 因为她知道,骁王喜欢她的头发,就这样儿简单的垂着,是他最喜欢的。 殿下,对不起了,对于他的病,我不能置身事外! 抬头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苍白的面颊上挂满了苦涩,凤言嘲讽的一笑。 千方百计的为了方华倦守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到头来,为了他却要委身于人了。 我恨你方华倦,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难以控制的随着你走入那深不知底的黑暗深渊。 也许早在十几年前,当方华倦来到上官府的时候,她已经被他卷入这团惊涛骇浪之中了。 第七十五章,献吻 接到凤言的邀请,骁王的心头很是忐忑,有激动,有兴奋,有紧张,还有一丝丝的戒备。 精雕细琢的收拾了一番,骁王手中提着一只白搪瓷的小酒瓶儿,拿了两只白玉酒杯,英姿飒爽的来到凤言门前。 “咚咚咚”,礼节性十足的轻扣了几下房门,骁王紧张得拽了拽衣襟。 听到有人轻扣房门,凤言知道是骁王来了,心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使得凤言呼吸急促起来。 深吸一口气,尽量稳定着心神,伤痛与紧张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团道不出口的苦涩。 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儿,使脸上的表情尽量显得生动,对着镜子笑了几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吱扭儿”一声将房门打开,只见骁王英气逼人的立在门口儿,也许由于同样紧张,他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怪异! “咳咳,殿下,里面请。”这大半夜的,邀请个男人进房间,凤言可是平生头一次。 这样儿的邀约,隐含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在万花丛中身经百战的骁王,怎么会不清楚? 骁王移身来到了圆桌儿前头,将手上的酒瓶儿搁下,抬眸望了一眼正在关闭房门的凤言,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满头乌发披满了她纤柔的背,背部的曲线很是柔美动人。 正当骁王出神的凝望着面前这个娇媚的小女子时,只见她移身来到身边,伴着一股淡淡的甜香逼近,使骁王整颗心都在狂乱的跳动着。 骁王没想到幸福会来得这样的快,他料想即便凤言承诺给他一个吻,也定然要经历一番波折才可能得到。 更没想到她会夜半邀请他前来,看来不止一个吻那么简单了,可她这么主动到底是要干什么? 骁王心中忐忑着,一方面他希望凤言能够回心转意,被他的一片真心所打动,从而真正的接受他。 另一方面,他又怕她为了那个男人,而做出一番不理智的事儿来,这样儿定然会伤了他的心的。 其实,一直以来,骁王都在等待着凤言的动作,而心里又害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 “殿下带来什么好酒了?”看到桌儿上摆着一只精致的小酒瓶儿,凤言柔柔一笑率先开口,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听到凤言提到了酒,骁王收起了心头的思量,微微勾了勾唇说道:“听说你喜欢味道香甜的酒,可这三镇难以寻觅,这是西域产的葡萄酒,以葡萄酿制的,味道也是很不错。” 言罢,骁王抬手拾起一双杯子,各自斟满。 这句话听得凤言心头异常的苦涩,没想到他还留意着自己的喜好,于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接过骁王递上来的杯子,小口儿轻酌了一下。 暗红色的酒汤很是清冽,苦涩中带着微甘,还略透着丝丝的酸,真正如她此时的心境一模一样。 两人对饮了两杯,凤言双颊泛起了红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朝着骁王甜甜一笑。 她可是要献吻的,可这吻她要怎么献?而今晚的骁王却是异常的沉稳,不似平日里那般的孟浪。 这骁王,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凤言垂眸故作羞赧,心头却飞快思索着如何打破僵局,让她主动献吻真是是比登天,而这骁王今晚似乎并不想主动出击。 “殿下,咱们玩儿个游戏可好?”思索了半晌,凤言率先开了口。 自打一进门儿,骁王就一直在等着凤言的行动,今晚她的举止异常怪异,所以,骁王心里伴着疑惑与戒备,才没有向往常那样儿的纠缠她。 而骁王何尝不是在万般忍耐着,做梦都想得到她,如今她就在眼前,而他却要这样儿压制着自己的冲动,只为探知她真正的目的。 “什么游戏?嗯?宝贝儿!”骁王将手上的酒杯放下,抬眸反问着。 看到骁王眼中闪出的好奇,凤言狡黠的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小石子,拿来三只茶杯,底儿朝天的倒扣着。 “殿下,咱们来猜猜,这颗石头被哪只碗扣住了?您猜错了就要罚酒一杯,要是猜对了,我就主动献吻,可好?” 骁王是见识过凤言那双小手儿是怎样变幻莫测的。这个游戏本身就是一个不公平的游戏,尽管如此,骁王还是非常想玩下去,因为他想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好,就这么定了,宝贝儿,那本王要是赢得多了,你可别怪我?”骁王朝着凤言邪邪一笑。 赢得多?想的美?凤言暗自嗤笑着骁王的狂妄自大,她今日要将他灌醉,然后趁他意乱情迷时再朝他下手偷药。 凤言伸出一双葱段儿般的白皙小手儿来,‘稀里哗啦’摆弄着三只茶杯,‘嗖嗖’的在桌面儿上转了几个圈儿,刚才那只被她扣在底下的小石子就搞不清楚跑哪儿去了。 骁王连看都没看一眼,伸出食指随便指了一下,说道:“就这个了。” 随便蒙一个吧,反正眼睛跟不上她的手快。 结果...还真蒙对了!眼神不好架不住运气好!没辙! 凤言输得是心服口服! “得,我认输,愿赌服输,我决不食言!” 幽怨的抬起一双眸子,望了一眼骁王笑意盈盈的一张脸,罢,闭上眼睛将红唇凑过去就可以了吧? 深吸一口气,就跟要上战场似的,暗中为自己鼓了好一阵子劲儿,咬了咬两片嘴唇,闭着眼睛朝着骁王凑了过来。 这幅英勇就义的样子,看得骁王直皱眉,此时烛光美酒、月色旖旎的,她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儿呢? 不过骁王也没料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凤言摆明了想要将他灌醉,结果这刚头一遭,就被他占了先机了,他可不能错失这么好的机会。 伸出一只大手,捏住了凤言尖尖的小下巴,瞧着她紧张得蹙紧了眉头,骁王心头大为欢畅。 另一只胳膊一把捞起她的腰,将她软软的小身子,一下子抱在了怀中了。 凤言慌乱的睁开双眼,正对上了骁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惊恐的说道:“殿下,您不接着我的吻,抱着我做什么?” 蠢丫头,接吻哪能那么个接法?扯着脖子不累死了? “闭眼,别说话!”为了避免她干出破坏气氛的事情来,骁王干脆让她闭紧嘴巴。 好吧!既然自己已经打定主意勾/引他,那她就要乖乖配合着。 凤言闭着眼睛嘟着嘴,焦急等待着被骁王吻,只觉得骁王的身影儿在眼前晃了晃,他身上温热的龙涎香飘过一缕缕,片刻后,又没了动静儿。 于是凤言狐疑的睁开双眸,正看到骁王一脸凝重的望着她。 他这是亲了?还是没亲呢?她怎么没有啥感觉? 凤言被他搞得有些懵,骁王这是知道什么了吗?今天为啥这么怪异呢? “您这是...亲完啦?”凤言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 亲完了?他可是还没下嘴呢!这丫头你想什么呢? “闭眼,再睁开,本王定然好好蹂躏你,信不信?”骁王俯下身来,在凤言耳畔狠狠威胁着。 他只想就这样安静的抱着她,将她拥在怀中什么也不去想,不想她的身世,不想她的立场,只想就这样儿静静的两个人。 骁王的怀抱还真是温暖舒服,凤言喝了不少葡萄酒,骁王又不让她睁开眼睛,没过多久,只觉得脑袋恍惚起来,气息沉稳的就要睡过去似的。 不然改天再偷药吧,这骁王也真是能熬个人,本想将他灌醉再下手,结果她还真熬不过他。 不知为何,如今的情景让凤言想起了熬鹰来,话说这骁王真个儿的比鹰还难熬,凤言微微一笑,忽然梦见骁王变成一只鹰,而她拿着小木棍儿张牙舞爪的敲打它。 骁王一见怀中的小女人居然睡着了,心中暗道:她可真是个心大的人,就不怕他将她给吃了吗? 如果她想对他做什么?会这般坦然的睡在他怀中吗? 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骁王嘴角噙着一抹笑,俯下头来在凤言那两片花瓣儿似的樱唇上,稍稍的小小啄了一口,移至耳畔轻声道:“宝贝儿,别令我失望,相信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可凤言已经睡过去了,这样儿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着。 骁王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三日后的鉴宝大会,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 虽然他隐约猜到了凤言身上的秘密,但是,他还是不希望将她卷入其中。 陆秉笙,你究竟是一只什么鬼? 站起身来,怀抱着凤言柔软的小身子来到床前,俯下身来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拉开被子为她盖好,刚要抽身离去却被她的一只小手揪住了衣袖儿。 “别走,你别走...别走。” 凤言沉睡中的喃喃低语,引得骁王顿时一阵的心波激荡。 瞬时握住了她那只有些冰冷的小手儿,斜着身子靠在床头。 没过一会儿,只见她一双小胳膊朝着他就过来了,死死的搂住他的脖子,将她的身体,紧紧贴住了骁王健硕的胸脯儿。 骁王很久没有过女人了,尽管他爱惜她胜过想要占有她,但是凤言此时的挑逗行为,却是任何有血有肉的男子都难以忍受的。 宝贝儿,难道你今天准备的不是献吻?而是献身? 想到了这一层,骁王笑得很是邪魅! 伸出一只大手,将凤言趴在他胸前的小脑袋往上移了移,微眯双眸,轻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氤氲芳香。 凤言身上的味道,总是能令他神魂颠倒,似乎是能唤醒他体内那只猛兽的灵药! 可她如今睡得像只懒猫儿似的,这样儿朝她下手真的好吗? 骁王心头真是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第七十六章,盗药 也许是太晚了,也许是太累了,骁王居然也有些神情恍惚起来。 这阵子他精神紧张的与陆秉笙较量着,还要时不时的提防云冉阳在背后补刀,自己的妹妹与怀中的小女子也不能让人省心,边关又来了一只母老虎。 这段日子,他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身心俱疲! 所以,即便是美人在怀,骁王纠结着纠结着,还没打定主意呢,却也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没料到自己居然有这么一天! “吱扭儿”一声房门响,骁王警觉的睁开双眼,伸手摸了一下身边床榻,凤言那香软的小身子已经不在,只留下褥子上一片隐隐的暖。 伸手摸了一下怀中的药瓶儿,骁王腾然坐起了身,一张俊逸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样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你还是动手了!为了那个人,真的值得吗?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心底似乎被用力撕扯着,是那么一种道不出口的疼。 深吸一口气,骁王从床上跳下来,安排冷乔若召集人马备战,他自己带着几个贴身侍卫亲自寻找着凤言的下落。 那是一种蕴藏着毁灭力量的愤怒,如今的骁王全身杀气腾腾的,四下寻找着那个虚情假意的小贼。 凤言,你可会演戏,将本王都骗过去了!故意在我怀中睡着了,令我对你放松了警惕,你趁我熟睡后又朝我下了手。 我可真不该对你心慈手软,也不该对你抱有希望! 骁王愤恨的咬得唇,一双眼眸如同闪电一般的凌厉,不断四下搜索着那个将他愚弄的小贼。 而凤言到底哪儿去了? 凤言是真的在骁王怀里睡着了,并没有故意骗他放松警惕。一觉醒来发现骁王睡在身边,心头泛起了一阵一阵的窃喜。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在骁王身上搜罗着装有并蒂灵芝的药瓶儿,好几次差点儿将他摸醒了,惊得凤言小心脏“砰砰砰”的疾跳,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真她娘的吓死个人! 终于,将那该死的药瓶儿拿到手,凤言心中没有半分的喜悦,却是一团纠缠不清的烦扰。 今日一走她怕是回不来了,她与骁王的关系也就此决裂。 其实,她并不讨厌骁王,对他的情感也挺复杂。 有时像朋友,有时像兄长,有时又是死缠烂打的死对头。 也许,正如冷若乔所说的,她真的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她的心早在许多年前,就给了另一个男人了。 所以,即便是凤言十分清楚骁王对自己的情义,她也只能躲躲闪闪,从来不敢直接面对。 如今,怕是以后再相见,也只能是仇人了! 轻叹一口气,凤言悄无声息的下了床,披上斗篷移身出了门。 来到了夕趣的房间推门而入,夕趣整夜都在和衣等待着,见到二小姐前来即刻起了身,焦急的轻声问:“二小姐,可是拿到手了?” 时间紧迫,凤言也不再多言,朝着她点了点头说道:“嗯,到手了,咱们走!” 两人手执着佩剑,飞身跃上屋檐,由夕趣在前头带领着,两人朝着陆秉笙的藏身之所而去。 没想到夕趣也是如此的身手敏捷,这真是令凤言倍感意外! 方华倦,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如此的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夺回长陵国的皇权吗? 是呀,江山为聘,他是想要那江山的! 可是,到最后娶不娶她,还真是不一定了! 塞外的夜格外的冷,“嗖嗖”的冷风卷着飞沙不断拍打着凤言的脸,随着夕趣的身影儿转了几条街,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扣住了,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屋檐往下拉。 凤言努力想要挣脱,可那股力量异常的强大,“啪”的一扯动,凤言差点儿来个大劈叉,一个踉跄,就从屋顶滚了下来。 这么高的高度,如果死摔下来,定然会摔成残废,凤言急忙在半空中调整姿势,整个身体弯曲得像一只猫,尽量减缓身体与地面的冲击。 可即便如今,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将凤言震得不轻,只觉得一股血腥上涌,眼前也闪起了点点繁星。 她这是遭到谁的暗算了?骁王?云冉阳? 是为了并蒂灵芝吗? 努力恢复了好半晌,眼前的金星儿这才散去,五脏六腑像是要爆炸似的难受,努力将胸口将要涌出的血咽下,凤言缓缓的立直身,低头看到自己脚踝处缠上了一只飞爪。 而此时,身边已经围上来一群黑衣人了。 “臭丫头,原来你是个女人,当初居然上了你的当了!” 一阵男子阴狠的声音传入耳际,使凤言嗡嗡作响的脑袋霎时清醒了不少。 这声音...有些熟悉!到底是谁? 缓缓抬起头,努力聚拢有些涣散的视线,终于将面前一身白衣的身影儿看清楚了。 可这一看,真的令凤言冷汗急下! 面前这位,不就是当初要将她喂老虎的那位西华国另一位云将军,云墨轩吗? 要说阴狠嗜杀,骁王与云冉阳都比不过这位,动不动就要拿活人喂老虎的云将军! 可他将自己劫下来,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只为了自己当初骗了他?不会吧! “咳咳咳,原来是云将军,可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又见面啦!嘿嘿嘿!”反观如今自己的处境不妙,凤言即刻换上一幅谄媚的嘴脸。 细如蛛丝的钢索攥在手中,另一头儿的飞爪已深深嵌入她的皮肉中了,看到凤言脚踝处泛出的点点血渍,云墨轩阴狠的眯了眯一双桃花眼。 “哼!臭丫头,废话少说。你可知道骗了本世子的后果?”云墨轩故意用力拽了一下手中的钢索,向凤言狠狠的威胁。 “嘶...”脚踝处传来蚀骨般的疼,疼得凤言呲牙咧嘴、面容扭曲。 “呃...呃...云将军,且慢...且慢,有话好好说。奴婢...奴婢定会全力配...配合。”斗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凤言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被啃噬一般的疼。 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女子嘴上服了软,云墨轩冷冷一勾唇,徐徐移步来到凤言面前,周身的阴冷煞气逼得凤言抑制不住的颤抖。 “将并蒂灵芝交出来。”云墨轩眼神中似乎卷着冷酷的风,煞气逼人,似乎随时都能将凤言小小的身躯卷入其中,然后,撕成万千碎片。 他要并蒂灵芝干什么?并且,他是怎么知道并蒂灵芝在她身上的? “云将军,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什么灵芝?”凤言笃定云墨轩是在诈她的话,所以不知死的装糊涂。 看到面前这女子一脸无辜的望着他,云墨轩眼中的煞气更加浓烈了几分,一双阴狠的眸子盯着凤言半晌,这才开了口:“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过来。” 话音刚落,站在云墨轩身后,一名身穿黑衣手持宝剑的女子行上前来,朝着云墨轩单膝跪地行礼,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奴婢在。” 凤言被面前的情景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得老大,整颗心都在剧烈跳动着。 那女子不是飞羽吗?华妍公主的贴身侍女,居然是云墨轩的卧底! “将你看到的,和她说个清楚!”见到凤言一脸的惊恐,云墨轩笑得很是得意。 让她知道飞羽的身份也无妨,总之,她马上就要死了,一个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是。”领了主人的命令后,飞羽转过身来到凤言面前,嘴角儿噙着一抹笑,而那双眼睛,却闪着令人畏惧的寒冷。 “自打你一入营,我就在时刻的观察着你,你与骁王的一切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屡次想接近骁王,用尽办法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而你,刚来了没多久,却将他的魂儿都勾走了,哼!没看出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手段,欲擒故纵...这一招儿用得的确精彩!” 欲擒故纵?凤言还真没想到,自己在飞羽眼中是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出于飞贼本能的时刻想逃跑,却成了别人眼中的欲擒故纵了! 不屑一顾的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飞羽心中是格外的痛快,本以为通过华妍公主侍女的身份,能很快的搭上骁王,从而可以成功的潜伏在他身边,为她的主子窃取情报。 没想到那骁王对她却从来不多看一眼,而对这么一个粗俗的丫头感了兴趣,这令她的自尊心大为挫败! “昨日,我随华妍公主出行,华妍公主最终向陆秉笙透露了并蒂灵芝的下落,因此,我本打算入夜后将药偷出来,没想到,你却先下了手,如今还敢佯装不知道,你当我家主子是好打发的吗?” 飞羽狠狠的咬着牙,徐徐逼近凤言,冰冷的语气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使凤言禁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原来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如果不交出并蒂灵芝,自己恐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可是,即便是交出来,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她已经得知了飞羽的身份了,那云墨轩怎么会留着她的命呢? 夕趣,你到底在哪儿?凤言心中哀嚎着,即便是舍去她一条命,也要让夕趣将并蒂灵芝带给方华倦。 第七十七章,中毒 凤言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四周,这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四周的围墙异常高大,正中一座两层高的木楼,自己方才就是从那木楼的屋顶摔下来的。 围墙高耸、大门紧闭,院中还围满了身穿黑衣、手持利刃的女子。 是的,凤言仔细打量了一圈儿,这院中的黑衣人居然都是女子。 飞羽那张如花俏脸此时已略显狰狞,投来的道道寒光令凤言整颗心抖个不停,伸出手一把扯住了凤言的秀发,疼得凤言闭紧双眼、咬紧牙关,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 “将并蒂灵芝交出来,不然,揪光你的头发,看看骁王还喜不喜欢你!”虽然接近骁王是出于任务的需要,但是,即便如此,骁王对她的忽视也足已令飞羽义愤填膺。 而她,一个身经百战,又受过特殊训练的间谍,怎么就输给了这么一个粗俗的丫头了? 这令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所以,为了挽回尊严,她也要将她彻底的毁掉。 揪光她的头发?飞羽你可真够狠毒的,凤言可稀罕自己的头发了,全身上下,凤言对她的满头乌发最满意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交出并蒂灵芝来,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将并蒂灵芝交到方华倦手上。 “飞羽姐姐...我...真的没有并蒂灵芝。”明知道套近乎没有任何作用,但是此时,凤言已无计可施,脚踝处缠着飞爪,她想跑也跑不掉。 “来人,给我搜。”飞羽一声令下,上来四五个黑衣女子,一齐下手将凤言按在地上,‘七尺咔嚓’的就将她身上的衣服撕个稀巴烂。 从未有过的惶恐与无助,凤言奋力挥动着四肢,却也无法阻挡这群冷酷女子的无情撕扯,只顷刻间,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得残破不堪,只剩下不能遮挡身体的几缕帛锦。 “不...不要...不要..”凤言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惨烈的声音伴着呼啸的西风,如同来自地狱的鬼哭狼嚎,同样,她这一声喊,也惊扰到了附近的来人。 一群疯狂的女子将凤言全身上下搜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那丸并蒂灵芝来,飞羽一摆手,命令众人退下。 “说,并蒂灵芝到底在哪里?”移身上前,蹲在凤言身边,飞羽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凤言的下巴,一个用力将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瞪圆双眸,狠戾威胁。 “并蒂灵芝没在我身上,被...被我救回来的那个女子...拿走了。你们...你们快些往东追,兴许还能追得上。”凤言哭喊得声嘶力竭,却也无法改变如今的处境,即便是绝望,也要想办法自救脱身。 估计着飞羽走得足够远了,先将这帮人的关注引到她身上,凤言再设法脱身,将并蒂灵芝带走。 飞羽听闻后,眸光闪了闪,她昨晚的确看到凤言与骁王带个女子回来,而那个女子也的确与凤言一起出了归雁客栈。 飞羽松了手上的力道,转过身来到云墨轩的身边,弓着身子行个礼说道:“世子殿下,她们还有一个人,怕是走远了。” 云墨轩的脸色阴沉得好似黑云压顶,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神闪了又闪,院中的氛围压抑得令人窒息,飞羽的神情也越来越局促不安起来。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飞羽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两圈儿摔倒在地,顾不上脸上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连忙跪地频频叩首。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主人责罚!”忽略了这么大的军情,她死有余辜,不敢求饶。 “飞鸾,带几个人继续往前追,追不回来就见不到你妹妹了。”云墨轩愤怒的眯紧双眸,拽着钢索的一只手攥得‘咯吱咯吱’响,脸上骇人的表情,比这塞外的西风还要狂虐。 飞鸾被吓得心头颤抖,连忙移身上前领命,侧过头来望了一眼跪拜在地的妹妹飞羽,只见她低垂着头,鼻尖儿‘吧嗒,吧嗒’往下滴着血。 “奴婢遵命。”收起眼中的担忧与恐慌,飞鸾带着四名属下,一转身跃上高大的围墙,朝着东方追去了。 云王世子云墨轩安排好这一切后,移身来到凤言身边,伴着他周身的寒冷步步逼近,凤言的心狂跳不已,冷汗哗哗哗的往下流。 云墨轩阴狠的蹙了蹙眉,嘴角儿噙着一抹笑,手上一用力,紧紧的扯住钢索,只听得凤言一声撕裂般的惨叫,整个身体由于剧烈的疼痛,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 “啊!疼...疼...”脚踝处传来锥心的疼,凤言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被碾碎一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的疼痛。 看着面前女子全身颤抖着,被撕成碎片的衣服,透着她粉红的肌肤,如雪惨白的一张脸上挂满汗滴,头发被汗水浸湿顺着鬓角直往下湍。 “疼?当然会疼了,蚀骨索,就是会有蚀骨之痛才对。”看到凤言眼中的痛苦与惊恐,云墨轩满意的轻声一笑。 蚀骨索?他居然为她用了这么变态的武器!怪不得这一个小小的飞爪,会给凤言带来这般难以忍受的疼。 由于强忍着蚀骨之痛,凤言歪歪斜斜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张弓的样子,全身颤抖、汗渍斑斑。 云墨轩俯下身来,一身素白的袍子铺在地面上,伸出一只修长却冰冷的手,将凤言低垂的下巴扳了上来。 “你的同伙儿也跑不了,一会儿将她抓来,送你们一块儿上西天。” 好,很好,只要他能耐下心来等待,凤言相信方华倦一定会派人前来救她,只要她守得住这丸药,活着等到方华倦到来就会好起来。 只是,云墨轩要这丸并蒂灵芝干什么? 云墨轩的一只手,顺着凤言的脖子往下捋,冰凉的手背抚了抚她被冻得泛红的肩头,低沉的声音问道:“我当初以为你是云冉阳的人,可后来你却引着骁王抄了他的老窝儿,这件事儿办得的确漂亮,呵呵!” “可如今你又偷了骁王的药,真想不通,你到底是替谁卖命的。” 云墨轩一改方才的冷酷阴狠,微蹙着双眉,略勾着唇角儿,轻柔的声音低声问,似乎是一对有情人在花间低语。 他的阴晴不定令凤言万分惊恐,寒冷、恐惧、疼痛使凤言浑身颤抖如筛糠,两排牙齿碰撞得不能成言,睁圆双眸惶恐的望着面前这位嗜杀暴虐的魔王。 我替谁卖命,怎么能告诉你呢! 只要你找不到那丸药,你就不会杀了我! 云墨轩的一只手,顺头凤言光滑的肩移上了她的耳垂儿,他手指的触碰引得凤言全身肌肉紧绷起来,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那天我居然没看出你是个女子,如此的清丽可人却让我错过,真是可惜了!”云墨轩惋惜的语气,似乎错过了一件美好的事物,而如今,那件美好的事物已经变了质,沦为一件必须毁灭的废品了。 一阵的惋惜过后,云墨轩抬起凤言的下巴,望着她眼中难以掩饰的恐惧,云墨轩淡淡一笑。 “凤言,中了我的蚀骨之毒是非常痛苦的,再有一会儿你就能体会到,被数以万计的毒虫啃噬骨髓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此话一出,顿时惊得凤言杏眼圆睁。 “什么?你说什么?”凤言情绪激动的问,霎那间被涌入的绝望与恐惧吞噬。 本以为是那蚀骨索的利爪,深入到了骨头引起的疼痛,原来,是那利爪上的毒。 “没有我的解药,你会痛不欲生的,到头来也难免一死。所以,你不如乖乖的听我的话。”看到凤言眼中闪出的恐惧,使得云墨轩满意的勾了勾唇。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凤言气息缭乱,慌张的开口问。 “哼哼,我想要并蒂灵芝这是其一;其二,我想要云冉阳死。听说,你与他也纠缠不清,对吧?”云墨轩讥讽的勾了勾唇,投过两道凛冽的寒光。 并蒂灵芝能够治好他的病,这样儿一来,他的父亲大将军王云子翰,就不会将云家军交给那个来路不明的云冉阳了。 父亲认云冉阳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做义子,归结原因,还不是因为他的隐疾? 那一年,他患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以后,他就不能有子嗣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那场大病他是怎么得的! 那一年,父亲被西华国的皇帝册封为大将军王,率领三十万大军平复藩王之乱,而父亲本身也是一位藩王。 为了向皇帝表达衷心,取得皇帝的信任,从而将要被解散的云家军保住,父亲亲自将他云墨轩,父亲唯一的儿子献出,饮了那一碗可以断子绝孙的毒药。 因此,皇帝大为感动,这才将兵权交到父亲手中,平复了其他三位异姓藩王,唯独留下了云家军与大将军王。 云家所有的荣耀,都是以牺牲他云墨轩一个人得到的,而如今,父亲却要将那所有的一切,交给另外一个人,只为了得到他与容捷的子嗣。 即便是容捷生的孩子,那也是个外人! 而云家的这一切,本都是属于他的,是他牺牲了自己才换来的! 他必须要好起来,而云冉阳也必须死! 第七十八章,解救 云墨轩的一番话,引得凤言恐惧的冷汗一层一层往下滑,如今的情景,是她从未有过的绝望。 自己居然中了他的蚀骨之毒,毒发的滋味儿,就好似被千万条毒虫啃噬一般的疼痛。 如今,她怕是想活也活不成了! 而面前这位世子爷,却要以此威胁她交出并蒂灵芝,并且,想利用她去铲除云冉阳。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与寒冷,凤言自嘲的一声笑,她不会再被谁威胁着去做任何事情了,即便是拼着一条命,她也不再任人摆布了。 她不会交出并蒂灵芝,更不会去伤害云冉阳。 “并蒂灵芝...不在我身上,我与云冉阳也不熟。”强打着精神,凤言颤颤巍巍的回答。 将凤言的全身上下搜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并蒂灵芝,云墨轩逐渐相信并蒂灵芝被另一个女子带走了。 可是,她与云冉阳不熟这句话,云墨轩并不相信。 “我对云冉阳的了解,可比你多多了,你对他做了那么的多事儿,你说,如果你与他没什么,他怎么可能留你到现在?以他的性格,光凭兵符一件事儿,他就会杀了你的。” 云墨轩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上没有什么变化,可他手上的力道却逐渐加重,直捏得凤言痛苦的闭紧双眸。 “他似乎对你挺上心的,所以,只要你能帮我铲除他,我就为你解毒。否则,天亮之前不服用第一丸解药,你就会被百虫啃噬至死,那样儿的滋味儿,滋滋滋,可真不能想像!” 云冉阳对自己很上心?这句话从云墨轩口中道出,同时也狠狠的敲击着凤言的一颗心。 凤言不了解云冉阳,所以,她并不清楚她抢走兵符这件事情,会遭到云冉阳何种的处罚,而她,也从来没仔细想过。 凤言与骁王串通一气,抄了云冉阳在三江镇的老窝。那一晚,云冉阳前来找她寻仇,一柄寒气袭人的宝剑抵在她的颈部许久,最终也没刺下去。 他对自己果真下不去手! 其实,在心底的某一处凤言十分明白,自己对云冉阳来说,似乎有一份特别之处。 云冉阳对她下不去手,而她,又何尝不是? “我不会替你去伤害云冉阳的,既然中了你的毒,我也无话可说,横竖是一条贱命,你拿去好了,我并不在乎。”已经多活了五年,她还真没什么遗憾的,只要能将身上的药带出去,凤言并不畏惧死亡。 这句话一经道出,不仅震撼到了云墨轩,还将藏在大墙后头多时的云冉阳也狠狠的震了一下。 丫头,有你这一句就足够了!即便是与云墨轩撕破脸,也是值得的! 虽然说云冉阳痛恨着凤言欺骗他,她潜伏在骁王身边,是为了替陆秉笙盗取并蒂灵芝。而他,也真不希望陆秉笙得到灵药治愈身体,然后与凤言双栖双宿。 骁王与陆秉笙双方的暗中较量,云冉阳看得清清楚楚,而他之所以暗兵不动,也想看清楚这个陆秉笙到底是只什么鬼? 如果陆秉笙真的与长陵国出逃的太子有关,那这个长陵国的内讧,他可要好好的利用一番了。 可谁知道,并蒂灵芝居然将云墨轩给引来了! 而他的义父大将军王云子翰,十分担心云墨轩得到并蒂灵芝。 如果云墨轩的身体康复了,对于云家来说,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这个罪名足以抄家灭门、株连九族。 所以,义父连夜传书给云冉阳,让他无论如何要阻止云墨轩得到并蒂灵芝。 云子翰牺牲一个儿子,却保住了云家整个家族,以大局来看,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要说一个小小的藩王与皇权抗衡,那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可是,他这个儿子并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执迷不悟的只想争夺权力,却不知道他这样做,会将整个云家引入万劫不复。 凤言的一声惨叫,将追踪着云墨轩的云冉阳引了过来,伏在墙头观察着,正好听到凤言的一片言辞,顿时震得他是心潮汹涌。 宁愿一死都不会被云墨轩利用去伤害他! 凤言,真没想到你对我的一番心意,是这样儿的坚定。 要说你心里没我,我怎么也不相信! 凤言的一番话,顿时激怒了云墨轩,只见他阴狠的一勾唇,又将手上的纤细钢索拽紧了,顿时疼得凤言一声惨叫。 “啊...”锥心啼血、惨绝人寰。 这一声喊叫,疼得云冉阳蹙紧了一双眉,拔出凤鸣剑一个纵身飞了过去。 “咔嚓”一声响,那细细的钢索就被凤鸣剑斩断了。 一把拽起倒在冰冷地面的凤言,将她颤抖的小身子抱在怀中,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衣衫褴褛,一抖手将身上的披风盖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凤言在等待着方华倦,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云冉阳,虽然心中升起一阵失望,但当她被云冉阳揽在怀中时,却使凤言异常的安稳,心头也不再恐惧颤抖了。 她信任他,而他,也值得信赖! 云墨轩将手上断了的钢索扔在一边儿,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似笑似嘲的朝着云冉阳说道:“哼哼,云冉阳,你果然放不下她,这个凤言对你来说还真是特别,殊不知,如果被容捷知道了凤言的存在,会怎么样?父亲又会怎么样?嗯?” 容捷?那是谁?凤言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警觉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云冉阳,只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双眸射出两道如冰寒光。 “墨轩,父亲不想你趟这个浑水,你还是随我回去吧!”沉寂了片刻,云冉阳淡淡的开了口。 “回去?说得轻巧,这可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怎么可能放手?”云冉阳的一句话,引得云墨轩情绪激动起来,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了。 “你难道要将云家脱下水吗?父亲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云家!”云冉阳不能与他动手,但是凤言他必须要带走,为的是不让她继续遭受云墨轩的残害,也为了不让云墨轩得到并蒂灵芝。 “云家?我为云家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成全了你,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云墨轩近乎疯狂的嘶喊着,似乎他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全都源自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注定,早在西华国的皇帝决定削藩时,就注定了云墨轩的牺牲。 因为只有牺牲了他,云子翰唯一的儿子,皇帝才会真正放心的将兵权交给云子翰,也才会将云家军保留下来,别人无法替代。 而云冉阳也是云子翰的一件工具,若不是他豁出一条命的拼搏,义父怎么会把云家军交给他? 浴血奋战于杀场,平定西域诸侯国,几年来他战功赫赫、名声大噪,使得西域番邦各国,只要听到他云冉阳的名字,便会吓得瑟瑟发抖。 而云墨轩呢?被义父保护在京城,只有在收获战功的时侯,才会将他派出来。 如今,面对着云墨轩的声声讨伐,云冉阳胸口浮动,气息粗喘。 成全了他?这云家军能有今日的辉煌,不是他云冉阳用血与肉打拼出来的? 他身上的疤痕到底有多少,连云冉阳自己都数不清,受过多少次伤,他也记不得。 即便如此,他还要违背着自己的心,去迎娶容捷为妻!成为替云家繁衍后代的工具! 云冉阳自嘲的一声轻笑,说道:“墨轩,你说错了,你成全的不是我,而是云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云家的前程。” “哼!不要再说了,这个女人你救不了,她必须留下。”对于云冉阳所说的一切,云墨轩嗤之以鼻,便宜话大家都会讲,到头来那云家军的大权却落在他手上了。 云墨轩‘刺啦’一声拔出宝剑,冰冷的剑尖儿直指着凤言的鼻尖儿,吓得凤言一个激灵。同时,院中的黑衣女子也手持利刃,将云冉阳与凤言围在了中央。 一见和谈破裂,云冉阳轻勾了下唇,他也没指望能将云墨轩说通,既然这样儿,那就不用客气了,只要不伤着云墨轩,他将凤言带走就可以了。 一只胳膊揽着凤言的肩头,另一只手执着凤鸣剑,云冉阳微眯着双眸,等待着对手出击。 “上。”云墨轩冰冷的一声令下,十来个黑衣女子上前,摆出变化莫测的方阵,将云冉阳与凤言困在其中。 凤言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十来名女子,只是一瞬间就变成了数十个、上百个影子,‘嗖嗖’的冷风一阵阵飘过,那些女子的身影儿居然变成一片黑色的云团一般。 好快的动作,好诡异的阵法?凤言有些担心的抬头望了一眼云冉阳。 云冉阳屹然不动的立在当中,一双眼睛如同猎鹰一般凌厉,紧盯着面前这一片扰乱人心的幻影。 ‘嗖’的一阵恶风起,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带着煞气的利刃霎那间就来到了凤言的面前,吓得凤言赶紧闭合了双眼。 ‘哐当’一声巨响,云冉阳挥剑挡住那柄剑,一个用力将剑削成两截,被削断的半截残剑,在空中折了一个方向,‘噗’的一声刺向了一名黑衣女子。 “啊!”的一声惨叫,那名黑衣女子倒地,血溅五步、一片嫣红。 手上一用力将凤言腾空抱起,云冉阳挥动凤鸣剑,青紫色的剑光如同道道闪电,映得整个院子寒光闪闪,不一会儿便杀出一条血路来。 云冉阳飞身一纵跃上墙头,朝着身后大喊一声:“墨轩,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会让你拿到并蒂灵芝的。” 言罢,云冉阳抱起凤言,‘嗖’的一下跃上旁边的屋脊,凤言一双胳膊紧揽着云冉阳的脖子,身上的疼痛忽然加剧,使得她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没我的解药,她必死无疑,哈哈哈...”一阵冷风过,耳畔传来云墨轩如同鬼魅般的大笑声。 第七十九章,并肩 云冉阳怀中抱着凤言颤抖的身体,飞身跃上了屋脊,刚要带着凤言离开,只见眼前几道黑影滑过,剑光闪闪,自己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一身银袍加身,骁王手执宝剑,长发飘飘、英姿飒飒。 “云将军,没想到你也来趟这浑水?”云冉阳的出现,的确令骁王大感意外。 就连同院子里的云墨轩,也是骁王没有预料到的人物,却被他的并蒂灵芝引了出来。 而他真正等待的那只狐狸,至今都没有露面呢! 一双燃着怒火的眸子,无意间瞟了一眼被云冉阳抱在怀中的凤言,只见她面色铁青,唇片惨白,满头的乌发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的贴在脸颊上。 她...这是怎么了?骁王压下满腔的怒火,微微蹙紧了眉头。 “哼!骁王,被人欺骗的滋味儿不好受吧?”想到了凤言接近骁王是为了盗取并蒂灵芝,云冉阳的心头就有说不出的痛快来。 而刚刚,凤言为了自己甘愿舍出一条命,也不想被云墨轩利用。 这说明了什么?当然,说明了自己在凤言心目中,要比骁王的分量重多了! 无形之中,云冉阳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位真正的胜利者,而面前这位宿敌骁王,已经被他打败了! 全身的疼痛使得凤言顾不上那么许多,紧咬贝齿,强忍着剧痛的阵阵侵袭,却听到云冉阳如此挑衅的一番话,顿时令凤言心底升起一阵的无奈。 望了一眼骁王脸上的杀气腾腾,凤言暗道:云将军,您嫌我不够惨是吗?还要火上浇油? 就在两人对峙着,云墨轩的人马也跟了上来,将这片屋脊挤得满满堂堂。 “并蒂灵芝本世子是要定了,云冉阳,即便你带走了她,她也活不成。天亮之前,她将被毒虫蚀骨而死,不如现在交出并蒂灵芝来,兴许本世子发发善心,将解药给了她。” 云墨轩说得不紧不慢,语气中带着必胜的把握,因为凤言所中的毒,除了他谁也解不了。 原来如此,听完云墨轩的一番话后,骁王这才明白凤言为何如此模样儿了,心头除了被凤言欺骗而产生的怒火外,又泛起了楚楚的疼。 蚀骨而死?那将会有多疼?再次抬眸望向凤言那张由于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眼神中已夹杂着隐隐的忧色。 “给我上,不管死活,都要将那女子留下。”云墨轩狠狠的咬着牙,朝着手下下达着命令。 霎时,云冉阳便被源源不断的黑衣女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抬眼望着云冉阳忙碌的身影儿,一只手紧揽着凤言,另一只手挥舞着凤鸣剑,因为要顾忌着凤言,即便有凤鸣剑在手,云冉阳也应付得比较吃力。 如今离天亮恐怕不远了,这么耽搁下去,凤言体内的毒就要发作了。 当陆秉笙拿着先太子的玉蝉出现时,骁王就怀疑他是先太子的儿子了,将并蒂灵芝拿出来,也是为了吊着他的胃口,好令他早日露出马脚来。 如今,还没将先太子引出来呢,却要搭上凤言的一条命! 骁王的心头异常的混乱,一方面他痛恨着凤言的欺骗与背叛,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不知道从何时起,凤言已经占据他的整颗心了。 经过了强烈的心理斗争,骁王最后做出了决定,朝着手下一挥手,道了一句:“护着云冉阳离开。” 骁王手下的侍卫加入了战斗,扼制住了云墨轩黑衣军团的攻势,云冉阳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骁王,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不断击退黑衣人,并且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并蒂灵芝在凤言身上,那丸药可以解百毒,十日内便能融入她的身体,这十日你要竭尽所能的护她周全。”来到云冉阳的身边,骁王与他背靠背并肩作战,压低了声音仔细叮嘱着。 十日后,凤言完全吸收并蒂灵芝后,那并蒂灵芝的药效便会与她的身体真正融合。 但是,如果这十日间,在并蒂灵芝与她身体融合之前,凤言是十分危险的。 因为,凤言就会成为一名药人,她体内的血液可以医治百病,那些丧心病狂的病人,如同云墨轩与陆秉笙之流,就会想尽办法吸干她的血。 这无形中,又为凤言带去了极大的危险! 这也是为何,人们都不敢轻易去尝试并蒂灵芝,正是因为这层关系! 而如今,即便是会给凤言带来危险,骁王也不得不思索着这个办法了,因为,东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天马上要亮了。 云冉阳万分感激的望了一眼骁王,怀中的凤言已经处于轻度昏迷状态,脸色转成了猪肝紫,一眼望去十分吓人。 “我会的,放心好了。”云冉阳像是立誓一般的保证着,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与骁王能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快走。”骁王加剧了手上的攻势,为云冉阳开出一条血路来。 “嗯,后会有期。”云冉阳朝着骁王轻点着头,抱紧凤言一个转身,朝着东方的一抹浮云奔去了。 “宝贝儿,你要好起来。”望着云冉阳离去的身影儿,轻叹一声,骁王挥动手中宝剑继续参与战斗。 由于骁王人马的牵制,云墨轩的黑衣军团没再追过来,云冉阳带着凤言朝着镇北而去。 跑着跑着,总觉得身后有人影儿跟随,云冉阳微眯了一下眼,虚晃了两下身影儿,藏在暗处观察着。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女子追了过来,立在云冉阳方才的位置四下查看着,脸上挂满了焦急。 没想到还是被人跟踪了,云冉阳握紧手中的凤鸣剑,就要上前结束那名女子的性命。 就在此时,他的手被凤言抓住了。 云冉阳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女子,整张脸都已经肿起来,暗红中泛着青紫色,样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而此时,她却睁着一双泛起红丝的眼眸,眼眶中已淌出带着鲜血的泪,嘴角儿也有暗红色的血流出,依旧强打着精神开了口。 “药...药在我的...头巾...里,交给...交给...她,不要...伤害...她...”只断断续续的道出这么一句,凤言再也忍受不住全身蚀骨的疼痛,猛的吐了一口血再也没有声音了。 “凤言...凤言...别吓我...”云冉阳慌乱的抱紧了她,心头的恐惧蓦然升起,轻唤了几声不见她回应,颤抖着伸出手指,移到凤言的鼻下,只感觉气息羸弱得像游丝一般。 那丸药在她的头巾里?凤言方才似乎是这样儿说的。 她让他将药交给面前这个女子吗?还不能伤害她?难道那女子与凤言认识?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云冉阳的整颗心都在紧张的疾跳着,手上也越发的不灵活,终于解开了凤言的头巾,将藏在她发髻中的那丸药翻了出来。 这丸药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它只能是你的,你不许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死。 云冉阳伸手掰开凤言的嘴,将这丸药往她嘴里顺,可是,凤言仅存的意识抗拒着,因为这丸药她要留给方华倦,她不可以吃。 凤言以自己的舌头顶着,不让药丸进入口中,这个动作真是气得云冉阳五内俱焚。 这个傻女人,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你真将自己豁出去了吗? 说不出心头是个什么感觉,更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刺着,不仅疼还带着燃燃怒火,真想就此不管不顾,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可是,他还是放不下她,即便她痴傻得令人恼火,他也不能不管她。 终于,云冉阳将并蒂灵芝放入自己口中,低下头来衔住凤言那挂着血的唇,以舌尖儿顶开她闭紧的牙关,将那丸药送入她的口中。 感觉到她小舌头的抵抗,云冉阳用自己的舌头奋力压制,最终,凤言无法与他抗衡,喉头一收缩,那个药丸便滑了下去。 不知是怎样的感觉,凤言滑落了两行带着血的泪,她失望着方华倦不能得以痊愈,又欣喜着有人视自己的生命,比这丸药更重要。 她全身都已经肿胀,泛起了可怕的青紫,此时的她不仅丑陋,并且惊人的可怕。 云冉阳却视她如珍宝,并不嫌弃她濒临死亡的丑陋,依旧抱着她,拥吻着她。 凤言伸出一双沉重的臂,环上了云冉阳的脖子,无比贪恋的吸允着他口中的味道。 那味道如此熟悉,令她倍感安稳,更令她控制不住的沉沦。 逐渐地,云冉阳放开她的唇,望着怀中沉睡过去的女人,脸上露出一抹好似骄阳般和煦的笑。 “凤言,你会没事儿的。”他将她拥紧,一颗慌乱不已的心这才稍稍安稳。 眼看着跟踪他的那名女子离开了,云冉阳这才现身而出,继续朝着镇北的方向走,没走出多远回头一看,又见到方才那个女子跟了上来。 “小姐...她怎么样?”夕趣看到前头的男人发现了自己,焦急的开口询问着。 “小姐?”云冉阳疑惑的挑眉轻问。 “奴婢夕趣,是二小姐的丫鬟,昨日才与小姐相认的,请大人不要丢下奴婢,不然那群人会杀了奴婢的。”夕趣面上挂满了泪痕,凄苦悲惨的恳请着云冉阳将她一起带走。 云冉阳蹙紧眉头,以他处事谨慎的习惯是不会带着这个叫夕趣的丫头的,可是方才凤言说,要将那丸药交给她,并且求他不能伤害这个丫头。 看似凤言十分在意这丫头的安危! 如今,这丫头又称自己是凤言的丫鬟,而他要是对她不管不顾,这夕趣丫头真有可能被云墨轩杀了的。 “随我走吧!”纠结了半晌,云冉阳最终同意收留她。 第八十章,疗伤 天亮之前,云冉阳将凤言与夕趣带回了镇北的据点,这是在上次被骁王捣毁之后重新建立的,比以前的那个据点更加的隐蔽。 前头是一间鞋帽店,本着前店后厂,前头是店面,开门儿做着生意;后头是鞋帽的加工厂所,揉皮子的、裁衣服的、衲底子的,工匠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这间店被一对老夫妇经营着,生意看起来并不兴隆,店面也不大。 可进入到店面的后方,却是别有洞天。 穿过狭长的一道胡同儿,只见到一道漆黑的大门,大门紧紧闭合着,云冉阳抬手按照特定的规律敲着门,只一会儿功夫,大门打开,乔胥从里面探出头来。 看到云冉阳抱个人回来,身边还带了个陌生女子,乔胥有些疑惑的蹙起眉。 “凤言受了重伤,快去请军医过来。”云冉阳大步迈进了院子,朝着乔胥吩咐着,脸色看上去十分难看。 “这是...凤言?”望了一眼云冉阳怀中的人,整张脸肿得看不出本来的容貌,五官都湍着血,样子看起来十分瘆人。 可...这居然是凤言! 乔胥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被她的样子怔住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还有热水,女子的衣裙,快。”云冉阳近乎咆哮的怒吼着,心头的急切令他快要失去了理智。 服用了并蒂灵芝,可她为何没有好转? 乔胥收起了心头的惊骇,急忙跑出去做着安排,云冉阳将凤言放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她不断肿大的身体,心头亦是道不出的惶恐。 耳畔不断传来夕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扰得云冉阳异常的烦躁,一摆手,将她撵了出去。 拾起凤言的手腕,云冉阳伸出三指探上寸关尺,顿时使得他蹙紧了眉。 她的脉搏是他从未见过的,两股经脉突突乱窜,相互制衡又相互冲突。 怎么会这样?云冉阳蹙紧眉头,一脸凝重。 “吱扭儿”一声大门开,乔胥带着一名老军医走了进来。 “参见将军。”老军医恭恭敬敬行个礼。 “不必多礼了,快些过来瞧瞧。”云冉阳将位置让出来,焦急的催促着。 立在床头望了一眼凤言肿胀的脸庞,老军医顿时蹙了蹙眉头,将脉枕垫在腕下,探出手来号着脉。 老军医的神情越发沉重了,片刻后站起了身,朝着云冉阳问起:“敢问云将军,这位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姑娘?老军医的一番话,惊得乔胥顿时瞠目结舌。 凤言是个...姑娘? 难怪冉阳对她...难怪呢!直到此刻,乔胥心头才是一片释然。 对于军医的问话,云冉阳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向他说明了凤言整晚的遭遇。 一直守在门口儿的夕趣听闻云冉阳一番话之后,心头一颤,顿时瞪圆了一双杏眼。 方公子要的并蒂灵芝,居然被上官未央给服下了,这可怎么办? 没有并蒂灵芝,她夕趣的结局便是死路一条,那位阴狠残暴的方公子会毫不怜惜的杀了她的。 这件事儿,她要尽快禀报给方公子知晓。 正在夕趣思索着如何将消息传出去时,只听老军医又开口了。 “原来如此,如今这位姑娘体内被两股力量充斥着,需要强大内力的人帮助她疏通经脉,不然,这两股力量相互冲突、经脉错乱,最终会导致经脉爆裂而亡。” 一句话说得云冉阳心头颤抖,本以为服过并蒂灵芝就无碍了,没想到还是没能脱离死亡的威胁。 老军医又开了几幅药方子,有浸泡的,有服用的,都需要强大内力配合,才能有成效。 云冉阳下令封锁有关凤言的所有消息,并安排重兵把守,因为,他要亲自为凤言疗伤。 “我会命人看好这间密室的大门,你放心吧,这几日我会时刻关注鉴宝大会的动向,如有异样,拓跋志便会带兵前来。”在云冉阳带着凤言闭关疗伤之前,乔胥向他禀报着安排。 “嗯,如果来不急,拿我的令牌前往晏城借兵,那晏城城主与义父是莫逆之交,定会鼎立相助的。”怀抱着凤言来到密室,云冉阳将手上的令牌交给乔胥,以备不时之需。 安排好一切,云冉阳按下墙上的机关,‘咣当’一声响石门关闭。 伸手褪去她身上被撕烂的衣裳,整个后背都布满青紫色的筋络,肌肤暗红肿胀,温度烫得吓人。 她昏迷着低垂着头,对于他的触碰毫无反应,也许这样最好,昏迷后她就不必经历那蚀骨之痛了。 闭合双眸,平复心神,一股强大的能量团在丹田聚集,感觉到温热的气流在体内游走,云冉阳将这股气流逼至掌心,一个用力推向了凤言背部的穴位。 凤言体内的两股力量无比强大,强大到即便是云冉阳,这位在西华国数一数二内力深厚的高手,与这两股力量抗衡起来,都是相差悬殊。 尝试了几次后,云冉阳累得气喘吁吁,全身古铜色的肌肤,都已经挂上一层晶莹的汗珠儿。 这样儿下去,将自己累死了,也救不了她! 凤言只觉得有一股如同甘泉一般的暖流注入心田,那种感觉是如此轻柔温暖,不由自主的体会着那种舒适,可是,后来却消失不见了。 “不,不要停...”半睡半醒间,凤言迷乱的低声呢喃。 不要停,她说不要停,她开口说话了。 听到凤言的低吟,云冉阳勾了勾有些苍白的唇,心头再次升起了希望。即便深知自己的内力不足已与之抗衡,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为她输送着内力,只因能为她带去此时此刻的舒适,只为抚慰她此时此刻的蚀骨之痛。 凤言体内那两股力量不断叫嚣着,如同两条沐浴在烈火中的恶龙一般,不断相互争斗撕咬,似乎要将她的身体撕裂扯断,令她异常的痛苦。 而这股源源不断涌来的暖流,好似一道清冽的甘泉,恰到好处的熄灭了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似乎两条游龙都不再那般嚣张暴虐了。 不知过了多久,凤言只觉得体内两条游龙相互缠绕,逐渐融合成为一条更为巨大的龙,在云雾间穿梭游走,绝傲的腾飞于苍穹之下。 缓缓的睁开双眸,凤言只觉得好似重生了一般,身体的疼痛不见了,只觉得体内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全新感觉。 这是哪儿?望了一眼四周的石壁,凤言蓦地一下坐起了身,只见自己全身赤/裸的坐在一张巨大的波斯毛毯上,身边还有一个人。 炉中的火苗儿‘腾腾’燃烧着,身边男子裸/露着上半身,古铜色的背脊被火光映得通红,肩头上的疤痕更是狰狞醒目。 那是...云冉阳?他整个人趴在白色的毛毯上,漆黑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可凤言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如同剥了壳儿的煮鸡蛋似的,被火光映得泛起荧光,比原来不知细腻柔嫩了多少倍,怎么会这样儿? 而她与云冉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俯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叫了声:“云将军,云将军?”却不见他有任何的回应。 凤言拾过云冉阳散落在毯子上的长袍,套在了自己身上,漆黑的袍子,衬得她的身体异常娇小。 伸手轻触了一下他健硕的背,却感觉到异常的冰冷,就像一具尸体般的冰冷,顿时吓得凤言花容失色。 “云将军,云将军,你怎么了?”将他俯在毯子上的脸扳了过来,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就连平日里红润有型的唇,也没有丝毫的血色,任凭凤言怎么呼唤,都唤不起他任何回应。 “不,我不让你死,你不能死...哇...”凤言焦急得大哭起来,惊恐、绝望、恐惧霎时席卷心头,发疯一般的摇晃着云冉阳的身体。 云冉阳冰冷的身体令凤言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她颤抖着双手将衣袍解开,将云冉阳整个背脊抱在怀中,与她身体接触着,希望以自己的热度温暖融化他的冰冷。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云冉阳的身体依旧冰冷,而他,始终没有丝毫反应。 “哇...我不要你死...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你这个讨厌的大坏蛋...你给我回来...”凤言被吓得号啕大哭,一双小拳头儿不断捶打着云冉阳冰冷的背。 云冉阳为凤言疗伤损耗了自己九成的内力,在最后一次为她推入内力时,他封闭了心脉,好让自己不至于受到致命的伤害,也使自己能快速的恢复。 就在云冉阳逐渐恢复知觉时,忽然发现自己正被人暴虐的捶打着,那力道可真不小,直疼得他蹙紧了一双眉。 这丫头在干什么呢?趁着他昏迷报复他不成? 他可是为了救她,耗损了那么多内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东西! 一个转身,将凤言那双不断挥舞的小拳头攥在手中,阻止着她对自己的袭击,可眼前的画面太过香艳,直冲击得云冉阳热血沸腾,鼻血差点涌出来。 见到云冉阳终于活过来了,激动得凤言破涕为笑,不顾一切的勾上了他的脖子,一头扎在他怀中又哭又笑。 “丫头,你活过来了,我还没活过来呢,求你别这么折腾,成吗?”凤言那酥酥/软软的小胸脯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种滋味儿可真是熬煞个人,可如今他身体羸弱得像游丝一般,真动不了那样儿的气血。 第八十一章,商量 “丫头,你活过来了,我还没活过来呢,求你别这么折腾,成吗?”凤言那酥酥/软软的小胸脯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种滋味儿可真是熬煞个人,可如今他身体羸弱得像游丝一般,真动不了那样儿的气血。 一个激动凤言忽略了自己的衣冠不整,听到云冉阳虚弱的提醒后,这才发觉自己与他赤诚相对着。顿时羞红了一张脸,一把将云冉阳推倒在毯子上,背过身去再也不敢转过来。 ‘哐当’一下子,虽说有毛毯垫着,但云冉阳还是被震得不轻,蹙紧了眉头闷哼一声。 这丫头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虽说他现在身子弱,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你想趁机谋害我吗?我可刚把你从阎王手里救回来。”一只手肘支着头,云冉阳轻揉着被她震着发疼的脖子,十分不满意凤言的粗鲁举止与恩将仇报。 凤言一张脸羞得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两只小手儿不断揪着身上的袍子,自己方才那样儿的失仪,还与他...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我的娘啊!这可怎么办? 想必自己全身上下,全被他看遍了! 可他说那是为了救她的命,而他为了救她,也差点儿丢了命半条。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她以后...还能嫁人吗? 凤言越想越觉得沉重,自己的后半生就这么被毁了?他还问她是不是想谋害他,如果她真想谋害他就好了!将他灭口倒是简单了! 他现在似乎很是脆弱,不是被她轻轻一推就倒了吗? 经云冉阳这么一提醒,凤言邪恶的勾了勾唇,找来大带将衣服系好,双手提着袍子来到云冉阳面前。 为啥提着袍子?还用问,当然是因为袍子太长,她太矮了! 云冉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那件黑缎长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谁家孩子淘气,穿着他爹的衣服出街似的,不仅可爱,还挺可笑。 可那一张小脸儿挂满了邪恶,轻勾着唇角儿,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云将军,咱们商量个事儿怎么样?”凤言居高临下的开了口,一双眼睛控制不住的往云冉阳赤/露的胸脯儿上飘。 深吸一口气,凤言暗自唾骂自己:没见过男人是怎么滴?不许再看了! 的确,她还真没见过男人,特别是云冉阳这样儿的有型肌肉男。 感觉到凤言眼中闪出的寒光凛凛,云冉阳眯了眯一对眸子,心中暗道:这小女人果然不是个东西,刚一将她救醒,她就过来耀武扬威了。 “哼!什么事儿?不过,要是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你就要以身相许,那可要另说了,本将军可不喜欢假小子!你要是想嫁我,需要好好的调/教调/教才行。”云冉阳抬头对上她不可一世的小脸儿,朝着她一声嗤笑。 呸!以身相许,还要调/教她,亏他说得出口! 此话一出口,顿时气得凤言是七窍生烟,方才的焦急与感激顿时灰飞烟灭! “哼!想必是云将军想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将军的救命之恩我凤言会谨记于心的,只是...如今我二人的事儿,没必要让外人知道,您说是不是?”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这样儿的与一个男子在一起,虽然是为了疗伤,但这要是说出去肯定是毁名声的? 现如今她已经不指望方华倦能娶她了,但是,她也要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不是? 不然就随范世殊回京都,做个范夫人也挺不错的! 首先她的名声可不能坏! 都这样儿了,这丫头还想着她那个华倦呢?还想着封住他的嘴?怕他毁了她的名声? 云冉阳本打算对她负责的,虽然不能以正妻的名义娶她,但是,他也会宠爱她一生一世。 可听了这丫头的一番话,云冉阳眸光闪闪,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心头浮起一股子怒火。 真恨不得就此毁了她的名声,将她占为己有,看她还有什么小心思! “哼!你想得美,我明天就要昭告天下,你的身子我不仅看过,还抱过、摸过了。”云冉阳愤然一哼,坐直身体与凤言对视着,凛冽的目光令凤言的嚣张气焰顿时矬了几分。 这云将军您怎么能这个样儿?毁的我没人要您高兴是怎么的? 凤言两排贝齿小牙儿紧咬着,眯了眯眼看着云冉阳一脸的坚定。 他不喜欢她假小子模样儿,口口声声说她与秋裳相差十万八千里。 如今为了救她他勉为其难的可以娶她,而她不想他如此的难做。 只要这件事儿不说出去,两人都不必如此麻烦,这笔账他怎么就算不清呢? “将军有话好说,何必要动怒?”凤言朝着云冉阳甜甜一笑,一见硬得不行,她画风一转开始怀柔策略。 一见自己的震慑起了作用,云冉阳满意的勾了勾唇,这丫头不时常的敲打敲打,她就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哼,没什么好商量的!如今我身体还没恢复呢,这一切都因你而起,只要你将我服侍满意了,本将军就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如若不然...” 云冉阳高大的身躯徐徐逼近,虽说他如今内力只恢复了两成,但强大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丝毫不受影响。 凤言被他吼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心中暗道:你如今是只病猫,我才不怕你呢! 可不知为何,小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往回缩,小眼神儿也没那么凌厉了。 “如若不然...会怎样?”凤言睁着一双盈盈大眼眨巴眨巴的,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看到凤言眼中闪出的紧张与害怕,云冉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咬紧牙关继续威胁道:“如若不然,哼哼!我就要将此事说出去,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纳你回去给我暖床。” 纳她回去,不是娶?还是个暖床的?连个妾都不如吗? 云冉阳你也太欺负人了! 所以,她宁愿嫁给范世殊也不嫁给他! 让你狂妄自大,让你目中无人! 抱着你的秋裳暖床去吧!哼! “好,您的伤因我而起,我会尽心尽力的服侍您的。”心头转了一圈儿盘算,最终凤言答应了云冉阳的条件。 话说到头,她还是不愿意嫁他,云冉阳心底升起一丝丝失落,还伴着楚楚的疼。 但是,如今又看到她活蹦乱跳的与他叫着板,他心里又是无限的欣然。 其实,除了一个妻子的名份,他什么都能给她,只是她还不愿意接受。 感情就是一种心理抗衡,谁先投入谁就输,即便云冉阳心中泛着千般柔情,在凤言对他动心之前,他也不会表露太多。 这样儿的情感,不管是被谁知道了,都会拿来利用,最终做为要挟他的手段。 其实,他深知自己已经在不受控制的流露了,就连云墨轩都看出来了。 云冉阳收起眼底的复杂情绪,望着凤言一脸的茫然,朝着她淡然一笑。 “过来,服侍我穿衣服。”双臂一展,将健硕的胸膛展露无疑,云冉阳嘴角儿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垂眸看着凤言惊慌无措的眼神,与浮上她双颊的似火红云。 她的心里头,一定是有他的,尽管她嘴硬不说,他也是知道的。 云冉阳身上温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真是羞得凤言面颊绯红一片,可心里头又唾弃着自己的小女儿行径,怎么才换上几天女儿装扮,自己就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不行,从明日起,还要换回男装去,反正她也不指望嫁给方华倦,还是穿男装方便些。 俯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素白亵衣,一件一件的为云冉阳穿在身上,低垂着长睫不敢抬头,双手颤抖着为他系着盘扣儿。 战战兢兢、哆里哆嗦、浑身燥热,如同受刑一般的煎熬,凤言终于服侍他把衣服穿好了,深吸一口气,立在一边儿等待着。 云冉阳高大的身躯靠过来,伸手拽住凤言身上的黑袍一角儿,在她耳畔有些邪恶的低声说道:“丫头,你是不是还落下一件儿没给我穿上?” 只此一句恨得凤言心头的小火苗儿‘腾腾腾’的烧,这云将军您是个什么意思?放眼这屋中没一件儿她能穿的衣裳,地上那团碎布条早已遮不住身体了,她身上仅存的这一件儿....还要被他夺去吗? “这件儿您也要吗?”凤言委屈的眼泪汪汪的,一双眸子闪着浓浓的祈求。 一见凤言眼中闪着荧光闪闪的泪花儿,云冉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即刻换作了满脸的认真,答道:“当然了,这不是我的衣服吗?没有了长袍我怎么出去?” 看到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凤言简直是欲哭无泪了,这长袍的确是他的,可是给了他之后,她可怎么办? 云冉阳,就算你救了我的命,我也照样儿恨你! “这件袍子能不能送给我?出去之后我就还给您,您看这样儿好不好?”凤言即刻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样子看起来比小猫咪还乖巧。 哼!现在知道得罪我的后果了?利用完了就想与我撇清关系?这可不是头一回了,我岂能再上你的当! 云冉阳微眯着双眸,伸出一只大手,朝着凤言腰间的大带而去,勾了勾唇答道:“不好。” 第八十二章,功力 眼看着云冉阳那只大手伸过来,就要去解她腰间的大带,凤言急忙向后一闪身。 没想到她此时身轻如燕,居然一跃蹿出半仗远,如果不是这屋子不够大,她恐怕还能跳得更远呢!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凤言心中大感疑惑,却又升起了阵阵的小激动。 云冉阳也没料到凤言能躲得那样儿快,而他居然连她的衣角儿也没碰着,这令云冉阳大伤自尊。 半眯着双眸看着她,只见她兴奋的前窜后跳的,身子竟然像一片叶子般轻盈,动作居然比猿猴还要快。 “丫头,看来那并蒂灵芝助你内力大增了。”观察半晌后,云冉阳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凤言激动的蹿了过来,绕着云冉阳又蹦又跳,眼睛瞪得像一对儿大铃铛,控制不住的问了一遍又一遍。 自己也是有内力的人了啊!这个消息简直是太令人振奋了,比方华倦娶她上花轿还让人高兴呢! 云冉阳被她绕得有些头晕,他这内力损耗得太过严重,根本和她伤不起这个神,于是伸出手想揪住她的小胳膊,让她消停下来别再绕了。 可是,他拽了两把也没将她揪住,就连她的衣袂也没摸着分毫,这可真是对云冉阳男权主义的极大挑战。 “快给我停下来。”云冉阳有些恼怒的低吼起来。 这一声吼真把凤言吓了一跳,一幅做错事的样子来到云冉阳面前,委屈的朝着他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让他不高兴了。 “我头晕,过来扶着我。”一半儿原因是身体真的虚弱,另一半儿原因是自己居然抓不着她了,这样儿的事实令云冉阳不仅挫败,并且沮丧。 本来这丫头就滑得跟只泥鳅似的,但是他还是能治得住她的,可如今...她内力大增了,轻功也比从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他即便是恢复了功力,怕也难以驾驭她了。 这可怎么好?看来他要加紧练功了,才能将这丫头控制在自己的手心儿里。 云冉阳心里头的翻江倒海,凤言哪里知道,望着他惨白的一张脸,真以为他头晕的厉害呢! 于是乖乖的伸出一双柔软的小胳膊,一只手扶着他的臂,一只手缠着他的腰,刚刚站好,只见他一只大胳膊就架上了她纤瘦的小肩头,整个身体都斜靠在了她柔柔暖暖的小身子上。 真的伤得这么重吗?凤言有些担心的抬眸,望了一眼云冉阳略显虚弱的脸庞,心里升起了阵阵的内疚来。 如果不是为她疗伤,他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呢? “您的身体...还好吧?”凤言架着云冉阳的庞大身躯,踉踉跄跄的往外走,来到密室的门口儿处,战战兢兢的开口问。 本来云冉阳没那么虚弱,只是方才伤了自尊心了,所以才会如此的颓废。 不过,他发现此时虚弱的表现,却令凤言倍感自责起来,如今心甘情愿的照顾着他,到是意外的收获。 “不好,为你疗伤,损伤了我太多的内力,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了。”来到石门前,云冉阳故意以头抵着石墙,一只手扶着凤言软乎乎的小肩膀,另一只手触动着机关。 ‘咔嚓。’一声响,石门大开了,守在门口儿的侍卫一见云将军出来了,纷纷行上前来。 “将军,将军。”侍卫们关切的询问,见到云冉阳羸弱的样子,就要上前扶着他。 云冉阳一摆手,让侍卫们都退下,依旧架着凤言小小的肩头,朝着他的房间走,边走边说道:“我是因你才伤成这样儿的,我不用别人照顾,只用你一个。” 云冉阳说得是理所当然,似乎凤言要是拒绝了,便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坏蛋一样。 凤言累得气喘吁吁的,也不敢出一声儿,微蹙着小眉头寻思着:罢了,谁让自己欠他的呢?照顾他也是天经地义的。 “您放心修养吧,我定然会仔细服侍您的。”脖子被他压得酸酸的,凤言努力抬起头,额头上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朝着云冉阳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硬得不好使,他就来软的,结果这一脆弱,凤言还真就吃这一套了。云冉阳暗自勾了勾唇,心里美得开了花儿。 不是他不想来硬的,而是如今他还真追不上她,怕她一个急眼跑了怎么办? 就这样儿,凤言服服帖帖的服侍着云冉阳的生活起居,活脱脱一个使唤丫头。 可她连个丫头还不如呢,还要被他挑三拣四的。 这不,又对她的穿着不满意了,让她回屋换衣服呢!她这身衣服怎么了?这可是和乔胥特意要的小号侍卫服,穿在她身上真是英姿飒爽、威武异常! 她不想再穿女装了,云冉阳为她选的那些衣服不仅麻烦,还很暴露,穿起来真是不自在。这云将军您是养伤还是养眼?怎么那么多个毛病呢? 刚转过月亮门儿,朝着自己屋里走,这云将军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真是将她的骨头都累酥了。 “啊...真是困死我了。”凤言打着哈气,伸了伸懒腰,心头合计着一会儿补个觉再回去。 忽然身后一阵恶风起,凤言机警的一闪身,蹿到一旁抬眼观看。 “哼!臭小子,原来你还没死?”一阵脂粉香扑鼻而来,身后一名妖艳女子手持马鞭朝着凤言狠狠砸了下来。 这力道可真不小,朝着凤言粉嫩粉嫩的小脸儿就抽过来,只要被她抽上,那定然会揭去一层皮。 这不是云冉阳那红颜知己秋裳吗?怎么刚一见到她就下狠手呢?这女人疯了吗? 凤言连续几个闪身,秋裳累得浑身冒汗、气喘吁吁也没能抽上她,真是气得她杏眼圆睁。 “慢着!你为什么见人就打?”见她再次举起马鞭又要抽过来,凤言厉声阻止着。 “哼!臭小子,上次你偷了我的马,还以一首破诗陷害我,这笔帐我还没找你清算呢!今天我不抽死你才怪!” 自从那日被云冉阳送回大营后,秋裳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后来听云白说是因为凤言的那首诗才惹得他迁怒于她,她怎么能不将凤言恨之入骨? 如今,她千方百计的通过关系才找到三江镇来,守门的侍卫一见是她也没敢拦着。而她还没见到云冉阳呢,居然遇到了这个臭小子,可真是冤家路窄! 望着秋裳一张如花俏脸扭曲得变了形,丝毫看不出优雅端庄来,什么温婉可人、什么秀外慧中,她凤言怎么就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呢?真不知道这云冉阳是个什么眼神儿! 唉!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儿!见到貌美如花的女人,判断力就直线往下降!凤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控制不住的腹诽起来。 可是,对于秋裳的声声指控令凤言蹙紧了眉,她做过的事儿自然担当,可没做过的事儿她可不能背黑锅。 “秋裳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偷了你的马,又何时陷害你了?”凤言望着她酷似冰锥一般的双眸,十分不解的询问起来。 一句话惹得秋裳是怒火中烧,这小子将她害得这样儿惨,居然还不承认,简直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要知道她虽说还没入了云家的门,但是她与云冉阳的关系早就闹得风风火火、满城皆知了。云冉阳为了她不惜与容捷郡主冷战了半年之久,就连云老王爷最终都规劝自己的女儿不要太过较真儿了。 所以,一旦云冉阳与容捷郡主大婚,他二话不说一定会接自己进府的。虽说没有正妻的名份,但云冉阳定然会将所有恩宠都给她一人。等她再替他生个一男半女的,那地位与尊宠肯定不亚于容捷郡主。 霄云营的人,上至副将军,下至普通士卒,哪一个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像马厩小李子那样儿讨好她的人数也数不清! 可这个该死的小贼,却不将她放在眼里,得罪了她不说,居然还不承认! “哼!血口喷人?今儿个本姑娘就要让你明白,得罪我的后果!”秋裳娇艳如花的俏脸上,早已泛起了狰狞的狠戾,将马鞭早早扬起,朝着凤言的脸庞狠狠就是一下子。 这一下真将凤言给激怒了! 本来云冉阳有意无意的将自己与她对比,使她心里头对这个秋裳就没什么好感,虽称不上憎恨,却也是嫉妒得不行不行的。 如今,她不但栽赃自己,还对自己招儿招儿下狠手,这哪一下被她捎上了,也会毁了她那张动人的小脸儿的。 不管云冉阳怎么看,凤言自认为自己长得还不错,甚至,还是很不错滴! 云冉阳不是说她有内力了吗?可这内力到底有什么用凤言还不清楚,不过,这次到是可以拿这个可恶的女人试试手儿! 云将军,既然我欺负不了你,那么,欺负一下你的女人让姑奶奶我出出气,总该可以吧?想到这一层,凤言扯了扯嘴角儿,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来。 “啪”的一声响,牛筋做的皮鞭抽打在地面,将地上抽出一道沟壑,凤言趁机一转身,神出鬼没的来到了秋裳的跟前,一把攥住了她白嫩嫩的小手腕儿。 “哼!小美人儿,这么发脾气可就不美了!”一只手攥着秋裳的手腕儿,凤言邪邪的勾了勾唇,脸上挂满了轻挑。 第八十三章,觊觎 “哼!小美人儿,这么发脾气可就不美了!”一只手攥着秋裳的手腕儿,凤言邪邪的勾了勾唇,脸上挂满了轻挑。 抽了半天鞭子,就连这小子的衣襟都没沾着一下,秋裳是又怒又急、气喘吁吁,一张娇艳的俏脸,涨得像个红苹果。 一个没留神,自己的腕子让他给抓住了,挣脱了几下不见丝毫松动,没料到这小子的力气这么大,直攥得她腕子生疼,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居然敢对我动粗,一会儿让将军扒了你的皮!”这整个大营还没人敢如此对待她呢,平日里她想抽谁,挨抽的人连躲都不敢,只能乖乖的挨着。 可这个不知死的小子,不仅敢躲,居然还攥着她娇柔柔的小手腕儿! 她可是云冉阳的女人,别说攥她的手腕儿了,这满大营的男人,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怕被云将军责罚。 可这小子这是什么眼神儿?居然敢色眯眯的盯着她瞧,一会儿就让将军挖了他的双眼,看他还敢不敢觊觎骠骑大将军的女人! 凤言还没用多大力气呢,这秋裳姑娘就动弹不了了,看着她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儿,整张脸都扭曲成一团了,凤言微微勾唇,浅浅一笑。 还想扒了她的皮?秋裳姑娘,你也太狠毒了吧? 凤言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好的感觉,力量上的优越感使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强大,而面前这个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女人,此时就如同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儿一般,被她牢牢的攥在手心儿里。 凤言不想伤害她,她只想愚弄她一番,好出出自己心头的那口恶气! “扒了我的皮?嗯?美人儿,今儿个小爷我就陪你玩一玩儿,到是要看看,美人儿你是怎样扒我的皮的?”凤言邪恶的眯了眯一双眸子,移身上前往秋裳跟前儿凑了凑,扯着唇角儿坏坏威胁着。 本想学着骁王的样子,往她脖子里吹口气,可这扑面而来的脂粉香也真够呛人的,直呛得凤言差点儿打喷嚏。 这劳什子女人,这是扑了多少粉?云冉阳的鼻子失灵了吗?这么个呛法他可真受得了? 唉,男人啊男人! 凤言不是真男人,当然也理解不了男人了! 秋裳哪里受过这样儿的委屈,这小子分明是在调/戏她,在云冉阳的地盘儿上被人调/戏?这不是打云冉阳的脸吗? 她可是秋裳啊,她可是云冉阳的女人啊,居然被个无名小卒给调/戏了! 真是岂有此理! 今天如果不杖毙了他,她在这军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自己的小玉腕儿抽回来,秋裳即羞又恼,可不管她怎么折腾,被这小子攥紧的一只手,也不能动弹分毫,顿时急红了她一双杏眼。 望了一眼院门口儿的一队兵,秋裳朝着他们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快将这无法无天的小贼给我拿下。” 秋裳的一声令下,顿时围上了十几个人,带队的小头目平日里见过秋裳,知道这个姑娘是云将军的女人,可是不能得罪的。 可对于凤言,这里却没人认识她,一个小小的新兵蛋子,竟然敢调/戏骠骑大将军的女人,真是活腻歪了! “这小子胆敢调/戏秋裳姑娘,快将他拿下。”小头目一声令下,这一队侍卫气势逼人的将凤言围了起来。 凤言一见这秋裳姑娘玩真的了,就算她的内力增强了不少,可是如今,她除了觉得身体轻盈了些,力量增加了些之外,她的这些内力还真不会用! 可这些潜伏在三江镇的西华国官兵,个儿顶个儿的都是杀人于无形的高手啊!何况这么一大群人呢! 事到如今,即便是松开了这秋裳姑娘,恐怕自己也得不着好果吃了! 手上一用力,将秋裳拉至身前,一只手夺下了她手中的皮鞭,另一只手攥紧了她一双手,胳膊环在她的胸前。 抬眼四下观看,正巧瞥见了夕趣的身影儿,于是凤言扯开脖子朝着夕趣喊道: “快去叫云冉阳过来,他女人发疯了!” “呸,臭小子,你才发疯了呢!你疯得不要命了!都楞着做什么,快些给我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去喂狗!”一双娇柔小酥手儿被这小子攥着,他的胳膊还环在她的胸前,紧紧实实的压着她,这...这真是太过份了! 秋裳简直不敢相信,在这霄云营竟然有人这样儿对待她,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想,这个叫凤言的臭小子也必须死! 不然这话传出去了,她还怎么嫁给云冉阳? “嚓啷”,侍卫们亮出了家伙,将凤言团团围在了正中央。 凤言手中挥动着小鞭子,心头可真是急得直冒火,这云将军你到是快来呀,快来管管你这个疯婆娘! 可心中为何升起一丝丝的烦扰?不知道云冉阳看到如今的情景会是个什么样儿的反应? 真的会如凤言期待的那样儿吗?云冉阳过来将他的婆娘带回去,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可如果云冉阳来了,要替他的婆娘出气可怎么办? 他平日里,时常的将秋裳挂在嘴边儿,夸得如同一朵花儿似的,那样儿的结果还真保不齐! 想到这样儿的情景,凤言只觉得心头疼疼的,比钝刀子剌肉还要疼呢! 瞧瞧这一队官兵的反应就知道了,人家秋裳才是云冉阳公认的小情人儿,而她算个啥?便宜都被他占尽了,自己在他心里头,其实什么也不是! 不知自己为何想了这么多,其实,看到秋裳一出现,她心里就十分不自在,如今秋裳怕自己毁了她的清白不是吗?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她是女的,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毁得更彻底一些,让她就此断了嫁给云冉阳的梦! 凤言忿忿的深吸一口气,一双盈盈大眼中闪烁着邪恶,鞭子一横架上了秋裳的喉咙,手上一收紧,直勒得秋裳眼白翻了又翻。 凤言冷冷的朝着将要行上前来的侍卫威胁道:“都给小爷退下,不然要了这小娘子的命!” 这一句话果真好使,为首的小头目被面前的情景吓得冷汗直流,连忙一摆手,众侍卫乖乖的站着不敢动了。 一见震慑住了咄咄逼人的侍卫,凤言揪紧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俯下头来朝着秋裳脖间吹了一口气,提高了嗓音儿邪恶的说道: “小美儿,小爷我挺喜欢你,只要你让小爷香一个,小爷我就放了你,如何?” 一条鞭子横在秋裳的脖子上,已经吓得她瑟瑟直发抖,没料到自己居然遇上了一个疯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只觉得脖子又被勒紧了,秋裳吓得花容失色,虽说她一心一意想嫁入云家,做不成大夫人,做个二夫人也不错,可这都不抵一条命来的重要。 听见这个不要命的疯小子,口口声声的说喜欢自己,只要香一个就能放了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于是秋裳收起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即刻换上了笑靥如花,侧过一张俏脸朝着凤言娇媚一笑,糯糯说道:“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如果是喜欢奴家,大可不必这样儿。” 凤言一见这秋裳画风一转,朝着她施展妩媚,就算她不是男子,心里也禁不住的激荡了一下下。 好一个狐狸精啊! 为了一条命,真是什么都能出卖,低贱的毫无底线! 唉,云冉阳啊云冉阳,真是怪可怜的! “呵呵呵,小美人儿,这就乖了,小爷我只想索个吻,不知道你可准备好了?”凤言一边邪笑着,一边暗自唾骂着骁王,那个没底线的贱男,可真把自己给教坏了! 抬眼望了一眼围着的一圈人,一个个的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秋裳愤恨的咬了咬一口洁白玉齿,微眯着杏目寻思起来。 如果自己答应了他,这脸怕是丢尽了,就连云冉阳也绝对不能原谅她,这可恶的臭小子!可是...如果不答应他,自己的命就要交代了,这可怎么好? 秋裳真是心急如焚、怒火中烧! 凤言耐着性子等待了半晌,也不见秋裳有所回答,于是又扯动了一下手上的皮鞭,直勒得秋裳是头晕脑胀,肺都快要憋炸了。 可这云将军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前来救她呢?她还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个疯小子的手里! “咳咳咳,公子...公子且慢。”窒息的滋味儿太难受了,秋裳一张俏脸憋成了猪肝紫,凤言手上稍稍放松了力道,秋裳立马开口求饶。 “哼!小美人儿,你可是同意了?”凤言可没想勒死她,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这女人居然就受不了了。 可真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奴家...奴家...” “住口!”没等秋裳说出心中的打算,只见云冉阳怒气冲天的出现在院门口儿,如同闷雷般的一声吼,吓得院中所有人心头颤抖。 凤言只觉得一道道凛冽的寒光向自己投来,吓得她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就连鞭子都拿不稳了。 凤言,你是不是又在作死了? 可不知为何,她就想看看云冉阳会怎么做? 第八十四章,纵容 “住口!”没等秋裳说出心中的打算,只见云冉阳怒气冲天的出现在院门口儿,如同闷雷般的一声吼,吓得院中所有人心头颤抖。 感觉到他带着周身的冰冷徐徐逼近,强大的气场压得凤言不敢抬头,小心脏更是‘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似的。 他似乎很生气,应该是恨不得要捏死她! “放手。”被他凝视了大半晌,终于听到他带着威慑力的低吼声,凤言顿时手上一抖,一把将秋裳推了过去。 脱离了凤言的牵制,秋裳一头扎入云冉阳的怀抱中,‘哇’的一下失声痛哭起来,委屈得好似被凤言强/暴了似的。 她刚才只是好声的与她商量呀!至于哭成这样儿吗?凤言忿忿然朝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秋裳投过一记白眼。 再说了,搞了大半天,她也没将秋裳怎么样啊,可如今她自己怕是小命难保了! 抬头望了一眼趴在云冉阳怀中的秋裳,肩头攒动得泣不成声,而云冉阳铁青着一张脸,眉头紧锁着,好似十分心疼的样子。 看,好了吧!凤言呀凤言,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是吧?看到人家一对儿小情人久别重逢,你心满意足了是不是? 倔强的扁了扁嘴巴,心头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喘不上气来,云冉阳如今还在愤恨的瞪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她早被他杀了千百遍了。 “云白,给秋裳腾间屋子,你们也退下去!” 凤言颤抖着等待云冉阳对她的处置,没想到他没想将事情闹大,只想息事宁人。 也是,这样儿的事儿,为了秋裳的清白与他的脸面着想,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可真会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心头疼得像锥刺,凤言那双长长的睫毛上也蘸上了泪花,鼻翼呼扇呼扇的,‘吧嗒吧嗒’的滴落两颗大大的泪珠儿来。 “将军,将军可要为奴家做主啊!奴家没脸活着了!呜呜呜...”听着云冉阳想要息事宁人,秋裳哪里肯答应,朝着旁边的石头墙就要撞上去,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逼着云冉阳严惩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贼不可。 一见秋裳发疯似的朝着石头墙上撞,云冉阳脸色更加冰冷了几分,一个箭步追了上去,苍劲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秋裳的胳膊。 凤言望了一眼云冉阳,如同脱兔一般的身手敏捷,一点儿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虚弱,难道都是装的? “你疯了吗?”将秋裳拽回到怀中,云冉阳蹙紧双眉,朝着秋裳低声怒吼。 他此刻的心情真是一团糟! 云冉阳将上次在成衣店买的那几套衣服送给凤言,让她穿好了再来服侍自己。结果这一大清早儿的,她弄了一身侍卫服就过来了,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去执行任务,真是气的他七窍生烟! 他只想让她有点儿女人样儿,这样的要求过份吗?可她...怎么就是不上道儿? 一阵的怒吼,将她吼回去换衣服,云冉阳在屋里等着她回来服侍他更衣,可是,她居然一去不复返? 云冉阳等得肚子‘咕噜噜’直叫,早膳的时间都要过了,这才让云白进屋服侍他更衣洗漱,气早就不打一处来了! 后来,夕趣急匆匆的过来禀报,说她与秋裳在后院儿打起来了,还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云冉阳心头急切,怕侍卫们不认识凤言,错手伤着她。 而秋裳虽说在他面前表现得乖巧顺从,可背地里嚣张跋扈的性子云冉阳也是有所耳闻的。平日里头他不怎么上心,一切都由着她了,可如今,却又怕凤言吃了她的亏。 于是,云冉阳迅速带了一队人马前来,没想到让他看到凤言逼迫秋裳当众献吻的一幕,真是将他的脸都丢尽了! 对于秋裳,云冉阳并不爱,宠着她只是为了发泄心头那股对云家的强烈不满,也是在试探着义父与容捷的底线。 所以,云冉阳这才将秋裳纵上了天!料想如果云冉阳真的在意秋裳,怎么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儿?还没进门就将义父与容捷得罪个遍? 可不管怎么样,秋裳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而凤言当众向她索吻的行为,真是对他男性威严的肆意践踏,也是对他男权主义的极大挑战! 如果不是他及时制止,那贪生怕死的女人恐怕会同意献吻,如果那样儿的事情发生了,不出三日,他云冉阳定然会沦为全城人的笑柄! 凤言,我果真是对你太过纵容了,致使你越来越无法无天! 这一次,云冉阳打算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奴家不活了,将军放手吧,奴家没脸活着了...呜呜呜...”被云冉阳双臂紧固着,秋裳趴在他的胸前,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秋裳哪里真的想死,只想逼着云冉阳为她出气而己,如今骠骑大将军当众抱着她,如此担心她的死活,真是令她的虚荣心大受膨胀。 侧头瞟了一眼那个臭小子,吓得已经全身颤抖了,那张令人憎恨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正在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秋裳心中万分得意,她可是大将军心尖儿上的人,那小子竟敢不知死的轻薄她!今天一定要拿他开刀以示警戒,不然这军中谁还将她放在眼里? “将军要替奴家做主啊!那小子...他...居然...奴家不要活了啊...呜呜...”秋裳万分委屈的抬手指着凤言,似乎方才她是个不畏她淫威的坚贞烈女一般,这一切都是凤言一个人的错! “你先回去吧!我定会收拾她!”云冉阳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能轻饶了凤言,朝着凤言一张倔强的小脸儿冷冰冰的望过去,眼神中似乎卷着狂风雪片。 哼哼!终于看到了结果,云冉阳要为他的女人出头了,而她凤言,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竟然敢调戏骠骑大将军的女人。 恐怕这全营的兵,都会这么认为!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秋裳便不再多纠缠,侧过头来朝着凤言得意一笑,眯着眼睛张开嘴,朝着凤言道了一个“找死”的口型。 凤言哪里肯示弱,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吃这样儿的亏,于是也扯了扯唇角儿,回给她一个“贱人”的口型。 秋裳嗤之以鼻的轻声一笑,她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没听将军要收拾他呢吗?将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她如今已胜券在握了,才不会与他争一时的口舌之快呢! 秋裳乖乖的随着云白离开,围着的侍卫也齐刷刷的退下了,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凤言与云冉阳两个人。 说不出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儿,却是那样儿的疼着,凤言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在意他,也不知道为何非要同秋裳一争高低。 一定是云冉阳的错,谁叫他有事儿没事儿就拿她与秋裳做比较,这下好了吧,凤言自己也开始比较了! 结果,惹出事端来,将军您又不高兴了! “是她先用鞭子抽我的!”忍气吞声从来都不是凤言的风格,做鬼也不会做冤死鬼,凤言就是这么一个人,即便是面对云冉阳的冷峻袭人,她也要将事实讲明白。 “那你就要毁了她?稍带手儿的把我也毁了?你是不是没脑子?”虽然云冉阳心里明白,凤言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但是,她方才的行为,也真是大大的侵犯到云冉阳的男性尊严了。 所以,他说出的话十分不客气! 凤言就是个直接的人,虽说有点儿小聪明,却不太会耍小心机,也的确没想到能触及到云冉阳尊严的问题上,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可云冉阳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刻薄了,凤言心头疼得像刀剜似的,他那可恶的女人还那么挑衅,他不帮自己出头也就算了,居然跑过来说她没脑子? “我没脑子,总比你没心强!”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凤言忿忿然的小声儿嘟囔着,一**的委屈涌上心头。 “你说什么呢?”自己办了蠢事儿,居然还敢顶嘴?云冉阳紧咬着牙关徐徐逼近,打定了主意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伸过一只大手来,朝着凤言的小耳朵就揪了上去,本来凤言就觉得自己委屈,被他揪得更是眼泪汪汪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您把它揪掉了,我还是这句话!”虽说疼得她直皱眉,心中将云冉阳骂个千万遍,可她还是抬起倔强的小下巴,一幅宁死不屈的样子与云冉阳对视着。 嘿,嘴可真够硬的!揪掉了都不改口?可他还真就舍不得了,但是心头的怨气还憋着呢,可得找机会发出来! “过来!”云冉阳缓缓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垂眸紧盯着她一双盈满泪水的眸子,在他淫威的逼迫下,凤言停顿再三,最终还是靠了过去。 蓦地一下被他揽入怀中,将她的小脑袋紧贴着心口,云冉阳俯下头来在凤言耳畔低语:“让你听听,我到底有没有心!” 第八十五章,做茧 蓦地一下被他揽入怀中,将她的小脑袋紧贴着心口,云冉阳俯下头来在凤言耳畔低语:“让你听听,我到底有没有心!” 他的心强壮有力,‘砰砰砰’的疾跳着,凤言的小脑袋被他的一只大手按着,紧紧贴在他坚实的胸前,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那么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像是睡在午后布满阳光的窗前。 “呜呜呜...我讨厌你...”凤言听到了他狂热的心跳,一下一下是那么坚定有力,同时也扰乱了她的一池春水,心头的委屈难以抑制,如同泉水一般滚滚而出。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在意着他了,甚至是,嫉妒着他身边的女人。 一双藕臂缠上他的腰,凤言将整张脸都埋入他的怀抱,鼻涕眼泪混成一片,全部抹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了。 你是个大坏蛋,叫你欺负我,弄脏你的衣服,活该! 垂眸凝望着怀中女子肩头攒动得哭泣着,云冉阳满意的勾了勾唇。虽说他并不是存心伤她的心,但看到凤言这般的为他落泪,云冉阳心中还是十分喜悦的。 云冉阳若有似无的感觉到,在凤言心里头是有着他的位置的,可这样儿的感觉却是那样儿的虚无缥缈,更令人难以捉摸。 到最后,令他也不敢确定了。 而凤言给他最多的感觉,是将他当成一个垫背的,一个替身。 她需要他的时侯,总是在她受了伤,伤了情,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一旦她清醒了,恢复了,她就要将他推得远远的。 可现在,她的伤心完全是为了他云冉阳,她在为他伤心了,而不是那个叫华倦的男人!更不是他的替身! 丫头,能让你为我伤心,可真不容易! 其实,秋裳的突然到来,令云冉阳心生警觉,因为他们所在的栖身之地,是十分绝密的。 而秋裳居然独自找来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人给她提供了线索,而那个人的居心,怕是冲着凤言来的,利用秋裳前来试探凤言是不是被藏在这里了。 自从云冉阳将她带回来,他就对外封锁了有关凤言的一切消息,而方才她与秋裳这么一顿闹,怕是将凤言已经推到了风口浪尖儿,别有用心的人得知凤言在此,定会有所行动。 双臂又收紧了一些,唇角儿紧贴着她潮湿的脸颊,云冉阳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她永远都不清楚自己身处险境,还非要与秋裳争个你死我活的! 是呀,他也没告诉她,她现在其实是一个药人,她的血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尽管他的内力还未完全恢复,可他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 今晚,怕是不安宁了! “你还敢讨厌我,毁了我的名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伸手托着凤言尖尖的小下巴,将一张红莹莹的小嘴儿高高抬起来,云冉阳勾了勾唇,邪邪一笑。 “您的艳名在外,怎么是我毁的?”对于这个指控,凤言十分不服气,那秋裳姑娘又不是凤言塞给他的,要说毁名声,也是他自己毁的! 谁叫他那么花心的! “当众索吻?嗯?我真想看看,如果她答应了,你该怎么办?”云冉阳似笑非笑的嘲弄着凤言,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不知道凤言要怎么收场了! 其实凤言真没想那么多,她当时就是想让秋裳名声扫地,嫁不成云冉阳才好呢! 可经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了秋裳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来,还有那股子呛死人的脂粉气,顿时胸口泛起了一阵阵的翻腾! 这种感觉涌上心头,顿时令凤言打了一个激灵,白毛汗出了一层层,一只手抚上胸口,一只手捂上了云冉阳的唇,眼中闪着满满的祈求:“求您别再说了,我快受不了了!” “哼!下次还敢不敢了?”伸手将凤言柔柔的小手儿攥在掌心,借着机会小小的啄了一下儿,可眼神中闪着熠熠之光,直逼得凤言小心脏‘砰砰’乱跳。 凤言是真不敢了,不是因为云冉阳的威胁,而是因为那秋裳真的会答应! 一想到秋裳红艳艳的小嘴儿朝着自己过来,凤言后背‘嗖嗖嗖’的直冒凉气!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闪着泪花儿的一双盈盈大眼紧盯着云冉阳,那里头除了真诚,还是真诚! 料想她也不敢了,如果再有一次,他一定逼着她去履行不可,定让她尝尝作茧自缚是个什么滋味儿的! 不过这张樱桃似的小嘴儿,还时不时的冒出幽幽的香,他可真舍不得别人碰,即便是秋裳他也不愿意! “不过你既然开口索吻,我怎么也得满足你一下,不然你该有多失望!” 一双眸子闪着坏坏的笑,云冉阳那张英俊无比的脸直直压了过来,炙热的唇瓣带着湿糯,将凤言微微张开的小嘴儿牢牢的衔住了。 “嗯...”她欲言又止的想要反驳,其实她只是想吓唬秋裳来着,跟本就不想真索吻,可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云冉阳淹没在似水柔情中了。 他伸出长舌轻舔着她的唇角儿,沿着她的唇耐心描绘着,低垂着上帘欣赏着她逐渐迷离的双眸,以及徐徐缭乱的娇柔喘息。 她一直都是喜欢他的吻的,云冉阳心知肚明! 一只大手托在她的脑后,另一只手缠上了她软绵绵的小腰肢,蓦地一下将她的小身子拖起来,拉到他最为舒服的位置。 凤言双脚离开地面,心头升起了一阵的慌乱不安,两只小胳膊不加思索的勾在了他的脖子上,有些惊恐的瞪圆了双眸。 云冉阳一双眼睛微微含着笑,情意绵绵中还闪着丝丝的危险,只感觉到他韧性十足的舌头探了过来,在她口中肆意的翻转挑逗着。 如果一口咬上去,他会不会不那么得意了? 凤言眼中闪着盈盈笑意,两排小牙儿迅速一收,云冉阳的长舌警觉的缩了回去。而他并未离开她的唇,而是略带威胁的咬住了凤言的如花唇瓣。 再次抬眸,碰上了云冉阳眼中翻卷的滔天巨浪! 一见云冉阳要动怒,凤言顿时乖巧了不少,一双纤柔小酥手缠紧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丁香小舌主动送了过去。 这还差不多!终于逮住了她的小舌头,将她按住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直到凤言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云冉阳这才将她的小嘴儿松开,望着她像只小懒猫似的趴在自己怀中喘息着,云冉阳对自己十分满意。 征服一只娇蛮的小野猫儿,很有成就感! 蓦地一下将凤言横腰抱起,云冉阳迈步朝着她的房间而去。 这个动作将凤言骇出一身冷汗来! “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好的索一个吻吗?这云冉阳抱着她要去干什么?她可不想被他纳了做个暖床的! “带着你去换衣服,然后随我用个膳。”云冉阳望了一眼凤言紧张兮兮的样子,扯着唇角儿微微一笑。 呼...还好...还好只是去换衣服,真是将她吓死了! 凤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当她刚将一颗揪紧的心放回肚子里时,只听见云冉阳又开口说话了。 “多带两套衣服,今晚你要陪我睡!” 始终还是逃脱不了暖床的命运?这云将军您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大喘气?真将她的小心脏整得七上八下的! “什么?我不想给您暖床!”凤言挥舞着小拳头抗议着,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跳下来。 云冉阳奋力的收紧双臂,这丫头力气越来越大了,真怕有朝一日整不了她了! 可凤言始终顾念着云冉阳的内伤,并未拼尽全力与他抗衡,最终还是乖乖地由着他将她抱回自己房间。 “你不暖床我就叫秋裳来暖,总之,今晚定然要有人陪我睡!我把这优先权给你了!”一脚踢开房门,抱着凤言进了屋,云冉阳这才将她放下来,双手依旧环着她纤柔的小腰肢,脸上却挂着自命不凡的笑。 嘿嘿,这云将军还是向着她了!对她可是优先照顾?将这个暖床的名额先给她了? 云冉阳你真是太欺负人了! 凤言恶狠狠的望着云冉阳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两排小牙儿咬得‘咯吱咯吱’响,一张小脸儿涨得粉红粉红的,像个熟透了的小桃子。 可是...她真不希望他去找秋裳,这可怎么办?凤言一双小手攥得紧紧的,心里真是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嗯?不愿意?那我就派人去请秋裳了?”望着凤言一双紧锁的小眉头,眼中闪烁着犹豫不决,云冉阳眼角飘过一丝坏笑。 双手一松将凤言的小身子放开,云冉阳转身就要离开,一只袖子却被凤言给拽住了。 “慢着...”云冉阳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背对着凤言得意的勾了勾唇角儿,反手将凤言的小手儿拽了过来,将她拉至身前垂眸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我去...陪...陪...”脸红得像个小苹果,凤言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可舌头像是打了结儿,陪睡这个字眼儿可真说不出口。 “陪什么?嗯?不说我走啦!”即便如此,云冉阳依旧是不依不饶! 再次抬眸,凤言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已沾上了点点泪花儿,一张小嘴儿扁了又扁,委屈的说道:“我陪您睡还不成!” 一见将她逗哭了,云冉阳心头一疼将她拉入怀中,轻声说道:“好,快去收拾衣服吧,我等着。” 傻丫头,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只是怕今夜有危险,将你带在身边保护着! 看把你吓的! 第八十六章,局势 一见将她逗哭了,云冉阳心头一疼将她拉入怀中,轻声说道:“好,快去收拾衣服吧,我等着。” 傻丫头,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只是怕今夜有危险,将你带在身边保护着! 看把你吓的! 云冉阳默不作声的在外间儿等着,约莫半盏茶的光景,凤言换好衣服一挑门帘儿走了出来。 羞怯的垂着头,一双小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交织着,换上云冉阳为她选的衣裳,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齐胸襦裙,胸前开的低低的,袖子又大又长,这样儿穿着真的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云冉阳淡淡开了口:“还是……再换一件吧!” “嗯!”凤言立刻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个样子,真是太难为情了! 转过身,刚要进去,又听到云冉阳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句:“衣服真不错,很美!” 嘿嘿!这是什么意思! 衣服很美,还要换掉?她不美是不是?配不上这身衣服? 一双小手攥了又攥,心头愤愤不平起来! “只有衣服美吗?”小下巴一抬,凤言有些不高兴了! 衣服美,人更美,精雕玉琢般的白皙玉脖露在外头,让人看着心里直冒火,娇柔柔的这么一立,真是妩媚又妖娆,娇滴滴的一声问,更是叫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这个样子,云冉阳怎么能让别人看到?还是换成假小子样儿好! “去吧!换了!还是男装适合你!”深吸一口气,云冉阳努力调整着呼吸,咽了一下口水,缓解着干涸的喉咙。 粗喘着气进了屋,凤言又换了一身衣裳,平日里穿的一件常服,满头青丝被一条白缎子发巾缠在头顶,两条带子垂在肩头。 对着镜子转了一个圈儿,手里再握上一柄剑,那个样子整整一名行走江湖的小游侠。 这个样子还差不多!凤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门帘儿一挑又出来了! 嗯,捂得严严实实的,不仅精神,还很帅气,这个样子正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云冉阳的院子,正赶上乔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鉴宝大会有什么情况吗?”明日就是正日子了,大家的精神都比较紧张。 云冉阳手中托着一碗茶,若有似无的翻着茶叶,看到乔胥神色仓皇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波荡。 “长风驿来报,昨夜有一只驼队在灵隐峰峡口突遇风暴,天亮以后就不知所踪了,这是这个月以来,走失的第三只驼队了!” 乔胥将刚刚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云冉阳得知。 云冉阳警觉的一抬眸,眼睛转了一转,开口问道:“这只驼队可是来参加鉴宝大会的?” “听说是受到满城雪的邀请前来的,好像是月士国的商人。”乔胥回答。 “知道了,时刻关注着陆秉笙,还有骁王!”云冉阳吩咐。 “骁王又调来一只五万人的队伍,驻扎在城头关,看来要对姓陆的下手了!”乔胥根据战报分析起来。 “不会这么快的,没引出先太子,他不会打草惊蛇,那只队伍怕是防止有人拿着兵符作乱。”云冉阳摇了摇头,对他的推测不予认同。 云冉阳提到了兵符,朝着凤言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看得凤言小心脏“砰砰砰”直跳,连忙将头微微垂下,怕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云冉阳望了凤言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继续开口问道:“中山国那边有什么动作?” “归雁客栈的陈老板,原来就是太师府的范公子,几天前也在荣城增了几万兵,可都是冲着三江镇来的。”乔胥继续回禀着最新军情。 “三江镇谁不想要?地处大漠中心这么大的一个镇子,又在三国边境上,驻扎十万大军没问题,谁占领了,都是对另外两国的巨大威胁。” “如今三国都不敢轻易抢夺,就是因为三国相互牵制着,谁要动手,另外两国就会联合起来阻止。不过,如果长陵国起内讧,自己先打起来了,就顾不上另外两国了。所以,趁着长陵国自顾不暇之际,只要将中山国打败,就能占领三江镇。到时候将驻军拉到三江镇,攻打哪个国家,都能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到时候……哼哼哼……” 云冉阳滔滔不绝的和乔胥谈论着如今的局势,他们在等机会,等待着长陵国内讧,他就要发兵荣城。 一席话听得凤言心头颤抖,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三江镇的重要性,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镇子如今的安宁,是三国相互牵制的结果。 而这种平衡,看来就要被打破了! 西华国的皇帝,他的野心可真不小,居然觊觎着另外两国的疆域。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云冉阳,他的侧面棱角分明,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好似正在等待着好戏开演。 这个男人,可真是高深莫测! “鉴宝大会这阵子,还会有人失踪,等着看吧!”停顿了半晌,云冉阳似乎是喃喃自语。 “晚上在院子外头增加些人,估计会有事儿!”又是一句出乎意料的安排。 乔胥领命后,朝着凤言轻笑着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涩。 凤言也向他柔柔一笑。 乔胥离开后,凤言有些担心的望着云冉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骁王与陆秉笙的明争暗斗,始终都会彻底爆发。一方面她不希望陆秉笙输掉战争,一方面她也不想骁王被打败。 还有,云冉阳与范世殊的争斗,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男人的世界,除了争斗,似乎就没有别的了! 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师父与陆秉笙,骁王、云冉阳、范世殊,她的立场应该是什么? 就在凤言失神之际,云白已经吩咐人摆上一桌饭菜,云冉阳四平八稳坐到了桌前,抬眸朝着她望了一眼,说道:“过来!” 听到云冉阳语气中的不悦,凤言立刻收起脸上的惆怅与彷徨,深吸一口气,朝着大桌走过来。 “那个牛骨汤,给我盛一碗。”云冉阳抬了抬下巴,吩咐着凤言。 服侍他是她的责任,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抬起纤柔小酥手,为他盛了一碗汤。 云冉阳趁热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于是拾起一只碗,亲自动手又盛了一碗。 “你也坐下吧,陪我进一点儿!”凤言的身体刚刚恢复,也是需要慢慢调养的! 折腾了一上午,凤言早就饿了,饭菜的香气四溢,撩的她直咽口水,正在努力与腹中的馋虫作斗争呢!只听到云冉阳开口让她一起吃,这可真是太好了! “云将军,您可真是大好人!嘿嘿!”拾起筷子,凤言朝着那只鸡腿就伸过去了! “先把汤喝了!”看着她猴急猴急的模样儿,云冉阳有些不高兴。 唉!这丫头看来是教不好了,怎么就一点儿矜持都没有? “咕咚咕咚”的喝完汤,凤言终于如愿以偿的将鸡腿啃在嘴里了! 看来真是饿坏了!轻叹一口气,云冉阳也不再与她较真儿了,一切由着她高兴。 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也引得云冉阳胃口大开,竟然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吃完后,云冉阳掏出一方素青的汗巾来,递到凤言面前。 “这个给你!” 凤言抬眸观看,素青素青的一方帕子,上头什么也没绣。 “多谢将军了!”凤言笑意盈盈的伸过手去,心想这云将军可真贴心,知道她没帕子,这就要送给她一方,料子可真不错! “谢我干什么?上次你弄脏了我一方帕子,说好了还我一个,这么久了也没还!看来你的心意不够真诚啊!这不……帕子都给你准备好了,按照上次说的,我要鸳鸯戏水图。一会儿你就开始绣,明天之前就要绣好!” 原来不是送她的,原来是来讨债的!凤言顿时泄了气,明天就要绣好,这不是要命吗? “明天啊?”这有点困难啊! “对。明天就要。” “那……我的肚兜儿能不能还给我?”努力一把也可以,如果有动力就更好了! 云冉阳徐徐逼近,扯着嘴角儿说道:“那个是利息,晚了这么多天了,不收利息怎么行?明日绣不完,你身上那件肚兜儿,也归我。” 这云将军您怎么许进不许出啊!怎么东西到了您手里,都要不回来了呢? 凤言涨红了一张小俏脸儿,斜着眼睛盯着云冉阳,小牙儿咬的‘咯吱咯吱’响,一双小手儿攥了又攥。 “您的利息可真高!不过,那半块玉佩您得还给我,那不是我的东西,我要还给他。” 听到凤言道出这一句,伺候在一旁的夕趣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忙碌着。 又来索要玉佩了?云冉阳半眯起双眸斜睨着凤言,问了一句:“两千两银子带了吗?” 只此一句就让凤言闭上了嘴巴,再也没了声音。 于是乖乖的站起身来,云冉阳抬头问道:“干嘛去?” “我去绣帕子,不然就来不及了!”凤言蔫蔫的拾起桌上的帕子,吩咐着夕趣去找针线,她要努力还债,不然利滚利的越来越高,到时候卖了她也还不起了! 第八十七章,参汤 接过夕趣递上前来的绷子,凤言将那方青色的缎帕展平绷紧,拿出炭笔在缎面儿上只勾画了几笔,就将两只鸳鸯的轮廓勾了出来。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云冉阳立在旁边仔细观摩,这个小女子的确令他大感意外。 “您就等着瞧吧!这才到哪儿啊!夕趣,快把丝线拿来,先配配色,一会儿我在图样儿上试一下。” 凤言瞥了云冉阳一眼,不以为然的继续忙碌着。 云白带人收拾碗筷,看着凤言一身小公子打扮,拿着绷子绣起帕子来,真是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心道:这小子真是个妖孽,居然还绣起花来了,他家将军这是怎么了?被他勾了魂儿不成? 怪不得那日凤言这小子问他,少爷是不是好男风,原来是想勾引少爷啊! 可是,少爷为啥还要和他纠缠不清?把娇滴滴的秋裳晾在一旁了? 云白想不通的事情还多着呢,只能摇了摇脑袋出了门,刚刚走到院门口儿,就看到秋裳姑娘婀娜多姿的身影儿来到跟前。 “见过云叔。”秋裳提着一只描金芙蓉花的食盒,朝着云白盈盈一拜。 “哎呀,秋裳姑娘,这真是折煞老奴了,不敢当,不敢当。”云白连忙屈弯腰身,还了一个更大的礼。 “云叔,不知将军可在?”秋裳打扮的花枝招展,穿了一身齐腰石榴裙,粉嫩粉嫩的颜色,像一朵桃花似得。伸手扶起云白时,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锭银子。 云白感觉到了掌中的冰凉,一转手塞到衣袖中了,连忙满脸堆笑的回答道:“将军刚用了膳,正在饮茶,姑娘来的正好。” “那就要劳烦云叔通报一声了!” “那是自然,姑娘稍等片刻。”拿了人家银子,就要替人办事,云白一转身又回到屋里了! “这只鸳鸯我要金色的。”刚一进门,就听到他家少爷的声音传人耳际,顿时令云白一阵的错愕,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少爷这是中了邪了吗?看个臭小子绣鸳鸯已经够过分了,他还要金色的,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行,他可不能让少爷越陷越深,老爷还等着他抱孙子呢!他万万不能好男风! “咳咳,少爷,秋裳姑娘求见。”抬眼看了一眼他家少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凤言绣帕子,他不得不出声打断。 听到秋裳来求见,令凤言想起了她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来,顿时打了一个机灵,一不小心将绣花针扎到指头上了。 “嘶……”十指连心啊!凤言疼得蹙紧了眉头,指头上流出一滴血。 云冉阳连忙攥住了凤言的指头,不假思索的就将她的手指送入口中吸允起来,甜甜的血液顿时令他精神一震,于是嘴上用力又吸了一口。 “疼……好疼……将军您……”凤言疼得将小手儿往回拉,幽怨的抬起一双翦水大眼,十分不解云冉阳的怪异行为。 凤言的呼声换回了云冉阳的理智,急忙将她的手放开,转过身立在一旁,心脏也在急速跳跃。 他这是在干什么? 而她的血令他内力恢复了不少,即便是那么一点点,他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他刚才居然在……吸她的血! 抬头正对上了云白的满脸惊讶,云冉阳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朝着云白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看着云白惊慌离去的身影儿,凤言以拇指轻抚着被刺伤的指头,努力抑制着心头的颤抖,抬眼望了一眼一脸清冷的云冉阳。 就在刚才,凤言明显感觉到他想要将她吞噬! “奴家见过将军。”妩媚妖艳的秋裳,如同春花一般的娇艳,脸上挂着羞怯的微笑,朝着云冉阳盈盈一拜。 “起身吧!坐着说话。”云冉阳将心头那股异样的情绪压下,朝着秋裳淡淡开口。 刚一起身,就看到了凤言那小子坐在窗前,居然在绣花,使得秋裳顿时怒火中烧。 “将军不是要严惩这个小贼吗?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凤言安然无恙的坐在骠骑大将军的屋里,神态自若的绣着花,秋裳的一张俏脸顿时挂上了不悦。 严惩?他好像是答应了秋裳要好好收拾凤言,可他不是已经将她的小嘴儿蹂躏一番了吗?如今又罚她绣帕子,这样儿的惩罚还不够吗? “我在罚她绣帕子。”云冉阳抬头望了一眼凤言,正碰上她幽怨的一双眸子,朝她淡淡一笑。 这样儿的情景看得秋裳心里酸溜溜的,绣个丝帕也算惩罚?将军明摆着袒护着他! 心头的妒火‘腾腾’的往上冒,可是当着云冉阳的面儿,她还是有所顾忌。将军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杀伐决断’那可不是光说不练的。 臭小子,下次落在我手中,定然要亲自处置你!你等着!一口贝齿咬的紧紧的,片刻后,却换上了笑靥如花。 “听闻将军伤了身子,奴家特意炖了参汤,给将军补一补。”秋裳糯糯的开了口,娇柔柔的小酥手摆弄着,盛了一碗参汤来! 抬头一见云冉阳接了过去,凤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来,心中暗道:秋裳姑娘求你别送什么参汤好不好,她今晚可是要陪睡的,这不是要了她凤言的小命吗? 可是,云冉阳接过来喝了一碗,道了一句:“炖的不错,再来一碗。” 嘿!喝起来没完没了了!云将军,您今晚豁出去了是不是? 凤言背后“嗖嗖嗖”冒凉气,总感觉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 看着云冉阳喝的津津有味儿的,秋裳心里别提多美了,将碗收拾到食盒里头,移身来了云冉阳身边,娇声问道:“奴家给您按按肩背可好?” 云冉阳微眯着双眸,答应了一句:“好。” 秋裳笑盈盈的上前服侍着他。 凤言低头专心绣帕子,鸳鸯的轮廓已经出来了,时不时的抬眼望一眼云冉阳,只见他微眯着双眸晒太阳,有人服侍他按摩,还有人给他绣帕子,他的日子过得可真是逍遥啊! 唉!赶紧绣吧!不然晚上连觉都睡不成了! 一直到日头西斜了,这秋裳姑娘才离去,真是把云冉阳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小憩了片刻后,云冉阳感觉浑身上下精力充沛,拿起一块皮子开始擦拭他的凤鸣剑。 “成了,可累死我了!”终于绣完了最后一针,凤言只觉得浑身酸痛,眼花缭乱的。 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腰肢,转动转动脑袋,抖了抖手腕儿。 云冉阳靠上来,拾起刚绣好的帕子瞧了又瞧,片刻后才开了口:“还不错,勉强合格。” “不合格也就只能这样了,逼死我也弄不出来更好的!”俗话说得好,慢工出细活儿,将军您要的急,出来的工只能这种水平。 凤言一手捶打着胳膊,一边回答,手腕儿酸胀得厉害。 云冉阳勾了勾唇邪邪一笑,将帕子收到了怀中,来到凤言跟前问道:“丫头,你可知道送男人鸳鸯帕子是什么意思吗?” 凤言低垂着脑袋静静思索,她当然知道那个意思了,私定终身嘛! 可是,这不是为了赔他那块儿雨燕儿帕子吗?并且,这块儿帕子不是他的吗?鸳鸯花样儿不是他要求的吗?怎么成她送的了? “看来你真是想嫁我!”一把拽住了凤言的小胳膊,将她拉到身前,云冉阳勾着唇角儿坏坏的笑。 你这是混淆视听,凤言忽然觉得自己又被他算计了,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就要把帕子夺回来。 “还给我,还给我,谁要嫁你!”才不嫁给他,还是个暖床的! “别动,你可知道撩拨我的后果?”炙热的鼻息泼洒在凤言的脸上,使得凤言即刻停了手。 是啊!后果一定很严重,喝了那么多的参汤! 秋裳啊秋裳,你说你送什么参汤啊! 垂眸望了一眼怀中的小人儿乖巧了不少,云冉阳腾出一只手来,从脖子上拽下一块血红的宝石,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骄阳。 “作为交换,这个给你,别说我总是占你便宜。”将宝石坠子挂在凤言的胸前,红艳的宝石趁着凤言如雪凝肌很是娇艳。 云冉阳满意的勾了勾唇。 凤言垂下眼帘,一只手拾起宝石仔细观看,鸽子蛋般的大小,打磨得光滑圆润,颜色纯正,质地上乘,几乎看不到杂质。 “这也太贵重了,将军岂不是吃亏了?”这坠子的价值凤言自然明白,不比骁王的玉佩差,可是,真的给她了吗? 走投无路时,往当铺一当,定然能当不少银子!凤言偷笑。 正当凤言盘算着,只听到云冉阳开了口:“吃亏是福,哼哼!只是,如果弄没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得,还当不了了,这云将军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想什么你怎么都知道? 不过,自己的东西被他拿去了一堆了,终于见到回来的了! 也不错! “好,知道了!我定会好好保存的!”将宝石坠子塞入衣襟,凤言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累了吗?”夜已深,见她连连打着哈欠,云冉阳轻声问。 “嗯!”不仅累,还全身酸痛。 “去睡吧!”云冉阳含笑着转过身,依旧擦拭着他的宝剑,并没有要将她怎么样的意思。 “您不睡吗?”凤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些许,试探性的轻声问。 “我睡过了,还不困,你安心睡吧!” 第八十八章,嗜血 凤言和衣倒在床上,将床的外头让出一大块儿地方来,自己缩到里头贴着墙,侧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书案前头的云冉阳,只见他眉头紧锁读着一卷书,没有丝毫安寝的意思。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云冉阳并不想与她发生什么的。 脑袋中的警惕一旦放松,如潮困意顿时席卷而来,凤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听到凤言‘呼呼呼’的喘息声,云冉阳抬眸望了一眼床上安睡的小女子,睡着的样子像只小懒猫似得蜷缩着,嘴角儿微微上翘,样子看起来很是香甜。 云冉阳轻笑了一下,将书卷放在案头,探头吹灭了红烛,来到床前和衣躺下。 手背轻抚了一下她的鬓角儿,又以指尖儿扒拉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她皱了皱眉,小手儿伸过来揉了揉鼻尖儿,转过身又睡着了。 看来真是累坏了,这个样子都不醒,云冉阳眼角弯弯,眼含笑意的将她的小身子揽在怀中,轻嗅着她身上的独特芳香,心里感觉到无比满足。 缓缓地,云冉阳闭合了双眼。 深夜的冷风无情怒吼着,干枯的树枝若有似无的敲打着窗棂,一道道黑色身影儿,如同鬼魅一般,向着三江镇的这座小院儿靠拢、聚集。 几名黑衣人蹿入院中四下查看,没过多久便聚到一处,向为首的一名素衣公子低声回禀着:“启禀主人,院子里空无一人。” 素衣男子眉头紧蹙,片刻后说道:“空无一人?行事可真是谨慎,继续给我搜,一定要将她找到不可。” “是。”几道黑色身影儿四下散开,继续搜索着她们的重要目标。 只听到院中一阵恶风起,云冉阳警觉的睁开双眸,将凤鸣剑握在手中,蓦地一下坐起身来,闭住呼吸侧耳聆听。 终于来了! 一整天他都在养精蓄锐,就为等着他们呢! 屋顶的瓦片声响动,云冉阳知道有人来了,于是伸出一只手将沉睡中的凤言捞了起来。 “凤言,凤言,快醒醒...”云冉阳将凤言的身体立直了,用力前后摇晃着,她这才十分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 凤言刚要开口询问,只听到瓦砾碰撞声再次响起,凤言知道屋顶上有人,即刻紧张起来。 云冉阳将武器暗器背在身上,抬手扔过一柄宝剑来,凤言接在手中,做好了备战的状态。 “嗖嗖嗖,”一阵如急雨般的箭,冲破窗棂,射入屋子里。 云冉阳一把将凤言扑倒在地,一个滚动躲到木桌底下,十几只箭齐刷刷的钉在了木床上。 好险,凤言后背吓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不是他及时相救,自己恐怕就被串成刺猬了! 云冉阳一脚踢翻八仙桌儿,挡住了前面如同雪片一般不断飞来的羽箭,拉着凤言往外走。 箭头上点着火,还有刺鼻的煤油味儿,过不了多久,这间屋子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云冉阳挥动手中的凤鸣剑,抵挡着源源不断飞来的箭雨,一脚踢开房门拉着凤言跃到院中,此时驻扎在院子里的侍卫也赶来了,将两人团团的护在正中。 ‘噼里啪啦’身后的屋子借着西北凛冽,火苗儿腾然升至半空,将整个院子映得如同白昼一般亮堂。 “云墨轩,西华国内卫的驻地你也敢劫,真是胆大包天!”虽然他还未曾现身,但是云冉阳已经猜到夜袭他的人了。 因为能将秋裳引到这里来的人,无疑是熟知西华国边防的云墨轩。 “哈哈哈,云冉阳,你果然知道我要来,不过,就算你再有准备,今晚怕是也带不走她了。”依旧一身白衣素裹,狐裘大领外翻着,云墨轩纵身一跃从屋脊落下,长发飘然、婉如谪仙。 云墨轩嘴角儿噙着一抹笑,一抬臂四周的弓箭手顿时停了下来,一双如猎鹰般犀利的眼睛紧盯着凤言,盯得凤言是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 “小丫头,别来无恙啊!你的命可真够大的,如果不是你与秋裳大吵大闹的,我的人还不知道你还活着呢!” 听闻了云墨轩的一番话,凤言这才明白为何云冉阳一定要让她陪睡了,原来秋裳的出现并不是偶然,是为了查探她的下落。 秋裳来到这里,必然会见到云冉阳,如果凤言活着,就会与云冉阳在一起,而她如果活着,定是吃了并蒂灵芝了。 一旦秋裳见到凤言,哼哼!怎么会不闹出点儿动静呢? 云墨轩的盘算打得精准,也成功的将凤言暴露在人前了。 只是,事到如今秋裳还被蒙在鼓里,被云墨轩利用了还不知道呢! “哼!我已经没有药了,你找到我也没用。”凤言被他盯得有些胆怯,慢慢移动着身子往云冉阳身后躲,那蚀骨之痛她可记忆犹新,恐怕这辈子也忘不了。 听到凤言一句话,云墨轩微眯了一下桃花眼,冷冷一勾唇,朝着凤言轻声一笑:“哼哼!药?你不就是药吗?” 凤言被他的一句话惊得全身颤抖、心跳加速,这云墨轩看她的眼神如饥似渴,而这种渴望不像男人看待女人,更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饿狼,看待着它的食物。 他这是...真的要将她吃掉?将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药来吃? 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手缠上了她的腰,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在了他的怀中,云冉阳看到凤言被云墨轩吓得脸色如同鬼魅般惨白,低下头在她耳畔低语。 “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了你。” 云冉阳的声声低语,为凤言一颗惶恐的心注入了力量,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这世上的一些恐惧,都变得微不足道。 “嗯。”心头暖暖的,就连睫毛都挂上了潮湿,凤言望着云冉阳一张坚毅的脸,慌乱无措的心已如磐石。 “哈哈哈,云冉阳,说得可真是情真意切啊!她的血不仅可以治病疗伤,还可以助人内力大增,省去几十年的修炼时间,这样儿大的诱惑,你难道不心动吗?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共同分享了她的血,可好?”云墨轩扯动着唇角儿,试图说服云冉阳与他共同分享凤言的血,也试图摧毁凤言对云冉阳的信赖。 她的血可以疗伤?还可以助人内力大增?这样儿的消息令凤言顿时瞪圆双眸!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下午绣花时的情景,绣花针刺破了她的手指,云冉阳出人意料的拾起她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允,而她也深深的感觉到了,他对她血液的浓烈渴望。 那种渴望,就如同现在云墨轩看待她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哼!云墨轩,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的丧心病狂!”对于云墨轩抛出的橄榄枝,云冉阳嗤之以鼻。 凤言的血的确会令他鬼使神差般的想要去吸允,但是,他一定会克制住自己的,也不会让凤言受伤,闻不到她血液的味道,他便不会失控。 “如果是这样儿,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云冉阳,我不想伤了你,不过,你可要识相,刀剑无眼,误伤了你可不好说!”云墨轩半眯起双眸讥讽的笑着,向云冉阳狠戾的威胁。 云墨轩打定了主意要对云冉阳赶尽杀绝,可云冉阳却不能伤了云墨轩。 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救他一命,并收他为义子的大将军王。 所以,云冉阳只想护着凤言脱身,并没打算与云墨轩恋战。 “哐当”身后的房屋终于被熊熊大火吞噬,房梁断裂,屋脊倒塌。 趁着房屋倒塌的巨大声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着,云冉阳抱起凤言纵身一跃,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跃上了大墙。 云冉阳的手下也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掩护着云冉阳离去。 抬眸望着云冉阳离去的背影儿,云墨轩阴狠的勾了勾唇,这院子已被他布下天罗地网了,任凭他再有能耐也难以逃脱,何况他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云冉阳带着凤言刚登上墙头,只见面前一张巨大的铁丝网扑面而来,云冉阳急忙挥动手中的凤鸣剑,将那铁丝网斩断,可那根根断裂的铁丝,却如同钢针一般的刺中了云冉阳的手臂。 只觉得身体一阵的酥麻,云冉阳知道这铁丝网上下了毒,强打着精神抱着凤言跑出了一段距离,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这才将凤言放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快走,去找骁王,不要再回来了。” 骁王能为了凤言的命而舍弃并蒂灵芝,云冉阳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凤言的安危,就如同他一样。 如今,他怕是自身难保了! 凤言望着他臂上涌出的黑色血液,淅淅沥沥的滴洒在路面上,过不了多久,那伙儿追赶他们的人寻着血迹便会追来。 将云冉阳丢在这里,云墨轩怕是会对他下毒手,她怎么可以自己走? “不,我不要自己走,要走一起走!”凤言望着云冉阳那**发铁青的脸,双手缠着他的腰,任凭他怎么怒吼都不松开。 “被他拿住,你怕是死路一条,你可知道?”凤言的倔强性格,令云冉阳异常愤怒,可她的不离不弃,又令他的一颗心都在狂跳颤抖着,使他再也不忍对她发火了。 “被他拿住,你也难免一死!”凤言咬紧牙关奋力架着云冉阳庞大的身躯,竭尽所能的奋力逃脱。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不用再说了!” 朦胧的月光下,两道蹒跚的身影儿,相倚前行! 第八十九章,午后 云冉阳的半边身体,都在逐渐失去知觉,手臂上的毒融入他的血液,如同来自地狱的毒蔓,一点一点的将他缠紧、吞噬。 低头望了一眼凤言,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儿,而紧闭的双唇却是异常的坚决。 见他正在凝望着自己,凤言抬起头来,朝着他微微一笑。 她气鼓鼓的样子,令他爱不释手,如今她一幅坚定不移的样子,却又是令他的整颗心都在疼着,柔柔暖暖的一股,窝心的疼。 血这样儿流着不是办法,凤言用匕首将他的衣袂割开,从腰间取出一小截儿绳子,将伤口紧紧的勒住。 暂时止住了血,凤言带着云冉阳往回折了一段儿路,来到一个岔路口儿,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一户院门前,双手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二人隐在门里头,从门缝儿往外看,没过多久,只见一队黑衣人寻着血迹朝前头追去,凤言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头望了一眼靠在门柱儿边儿上的云冉阳,只见他脸色暗灰,嘴角儿也湍出了乌黑色的血,就连神智也有些恍惚不清。 “不,你不能死,别睡,别睡...求求你别睡...呜呜...”凤言的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云冉阳的脸上,一双冰冷的小手儿,不断的轻拍着他的脸颊。 尽管凤言在不停的呼唤他,可云冉阳的意识却越来越涣散,到最后,任凭凤言如何的拍打,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骗人,你是个骗子...呜呜...你不能丢下我...” 不知道是种什么样儿的感觉,凤言的心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种即将被人抛弃的无助,与不得不分离的绝望。 她不要分离,不要,凤言不要他死,也不要他离她而去。 趴在云冉阳胸前不知哭泣了多久,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云墨轩的一句话来:她的血不仅可以治病疗伤,还可以助人内力大增,省去几十年的修炼时间。 凤言忽然停止了哭泣,望着云冉阳近乎死亡一般的平静,凤言将手中的匕首抬起,刺向了自己的手腕儿。 她的血晶莹剔透,在月光辐照下闪着莹莹之光,如同一滴滴的甘冽泉水,又如一缕缕温暖阳光,滴入了云冉阳的口,也照进了他的心。 他慢慢的有了知觉,一双大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凤言的手腕儿,紧闭着双眸,贪婪的吸允。 凤言的脸色已经如纸惨白,脑袋也越来越混沌,颤抖着身体凑上前来,在云冉阳的脸颊上轻柔一吻,颤抖着白玉色的唇瓣呢喃着:“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她身体摇晃了两下,如同一团浮云一般飘忽,无声无息的瘫软在云冉阳的怀中。 手上的鲜血如同一道横贯天际的晚霞,飘向了那年夏天的一个暮霭黄昏。 那一天,她同样流了很多血,她惊恐的以为,她要离他而去了。 夏日的午后异常炎热,屋里闷热得如同火炉一般,上官未央让常妈妈将竹子编的躺椅摆在荷塘边儿上,杨柳茵茵、荷香阵阵,还有丝丝凉风吹过。 上官未央微眯着一双眼,手中拿着一卷《女则》,那卷书完完全全的躺在自己肚子上当摆设,她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 先生今日不在府里,不知道哪里去了,总之,交给她这么一本书让她熟读,说晚上回来要检查她的功课,读不懂的留下来,晚上可以向他提问。 可是,这么个大热的天儿啊,她哪里有读书的心思?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正在她似睡非睡时,忽然听到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人未道,华浓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二小姐,快别睡了,夫人叫您过去呢!” 凤言皱了皱小眉头,十分不悦的说道:“娘亲不是陪着客人吗?唤我过去做什么?不去不去!” 小身子一扭,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眼睛都没睁一下,今天,她的身体很是乏力,就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儿。 “二小姐,听说镇远将军潜人送来了西域的甜瓜,夫人镇在井里有一阵子了,刚让人提上来,夫人叫您过去尝尝,您真的不去吗?”华浓绕到上官未央跟前,蹲下身子与她说话,一句话抛出,睁着眼睛等着二小姐的回答。 果然,一听到有冰镇小甜瓜吃,上央未央顿时困意全无,蓦地一下坐起了身,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真的吗?听说西域的瓜果可甜了!” “当然是真的了,镇远将军为了讨好丈母娘亲自送来的,可真是贴心,大小姐真有福气,要是二小姐也配得一位这样儿的夫君就好了!”华浓有些兴奋的畅想起来。 镇远将军江崇武与姐姐上官未沫是一对儿过了六礼的未婚夫妻,估计大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这次镇远将军回京,怕是为了这件事儿。 可是,她才不想配夫君呢,等她长大了,她要嫁给方先生。 “我才不要配夫君,不准你乱说!”上官未央气鼓鼓的站起身,朝着母亲的院子就要过去,一把被华浓拉住了。 “我的小姐啊,您这是要往哪儿去?瞧瞧您这身衣裳皱成什么样儿了?这怎么见客?” “哎呀呀,不就是吃个瓜吗?怎么这么麻烦?”一边被华浓拉着回到绣楼,一边儿不停抱怨着。 夕趣已经将衣服与钗环准备妥当,二人一齐动手将上官未央打扮得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吃个甜瓜至于吗?”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丽俊秀,上官未央心头泛起了一阵阵狐疑。 带着两个丫头,上官未央来到娘亲的院子,已然收起了平日里的懒散,一副温颐端庄的样子,低垂着眼帘缓缓进屋,朝着主位上的娘亲盈盈一礼。 “未央拜见母亲大人。” “央儿,这位是太师府的范夫人,快过来拜见。”上官夫人拉着未央的手,徐徐地来到客位上端坐的一名贵妇人面前。 未央没敢抬眸观看,只得低垂着眼眸福了一下身:“未央见过范夫人。” “瞧瞧这姐儿长得多俏,上官夫人的女儿真是一个赛得一个的出众啊!”范夫人紧盯着未央的小脸儿瞧,边瞧边满口的称赞。 可上官未央对她的赞美并无好感,甚至是有些的厌恶,皱了皱一双小眉头,有些尴尬的扁了扁嘴巴。 “母亲,哪有这么盯着人家姑娘瞧的?” 正当上官未央窘迫得不知所措时,只听到一阵男子的声音飘入耳际。 轻轻一抬头,正对上了贵妇人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的双眸,只见他正朝着自己笑,未央感激得向他投过一抹灿烂的笑容。 “呵呵呵,瞧瞧我这失仪,瞧见这丫头打心眼儿里喜欢,未央啊,最近在读些什么书?”范夫人笑容可掬的拉着未央的手,开始询问着未央的功课。 这是要干嘛?要考她吗? 上官未央不知道这位范夫人到底想干些什么,总之,这个女人她十分不喜欢,小甜瓜也不想吃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咳咳咳,论语,诗经,女则。”蹙紧小眉头,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脸上挂了一层紧张与不悦,但是,上官未央还是要耐心的应付着。 “嗯,真是个好孩子,读了这么多的诗书,可是有先生教?”范夫人轻柔的握着未央的小手儿,脸上挂满慈祥的笑,语重心长的询问着。 还没等上官未央回答,上官夫人连忙招呼着下人,将盛满小甜瓜的托盘儿递上前。 “这是崇武那孩子昨日送来的,据说中山国都不产,进献了一些入了宫,余下的都拿到这儿来了。井里镇了一宿,想必十分清凉解暑,范夫人快些尝尝!” 范夫人接过了丫鬟递上的小碟子,拿起一牙儿小甜瓜咬上一口答道:“这么甜的瓜,中山国还真是少见,崇武是个有心的孩子,上官夫人好有福气啊!” 两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范夫人的专注力这才被上官夫人引到了镇远将军与上官未沫的婚礼上,这才放了上官未央一马。 呼...长出一口气,以为这范夫人是方先生专门派来检查她功课的呢!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冰镇小甜瓜,甜甜的清香袅袅飘过,黄澄澄的瓜肉儿冒着晶光闪闪的水珠儿,似乎咬上一口,会溢出甜甜的蜜汁。 上官未央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大口口水,舔舐了一下粉嫩嫩的小嘴儿。 一侧头,正巧看到那名年轻的男子朝着自己笑。 上官未央狠狠回瞪了他一眼,将头转过去。 哼!有什么可笑的! “母亲,上官夫人,我想带未央妹妹出去玩一会儿。”范世殊潇洒一起身,朝着两位夫人行以一礼,一身素衣长衫穿得是儒雅俊逸、风度翩然。 “去玩吧,你们年轻人在这儿拘着也是受罪,池子里头荷花开得正旺,未央,你领着世殊在园子里转转。” 上官夫人连忙招呼着,又吩咐着丫鬟婆子拿了食盒装上点心水果,随着两人去了园子。 “这里就是荷花池了,华浓夕趣,你们俩个将范公子服侍好,我就先回去了,那个,那个小甜瓜,我抱走了啊!” 来到池边的一座六角亭,范世殊刚一落座,上官未央朝着他讪讪一笑,抱起小甜瓜就要离去。 第九十章,血染 来到池边的一座六角亭,范世殊刚一落座,上官未央朝着他讪讪一笑,抱起小甜瓜就要离去。 一见上官未央想要走,范世殊忽然一抬手,将桌儿上的冰镇小甜瓜按住了,朝着她浅浅一勾唇。 “未央妹妹,这小甜瓜是夫人招待我的,你可不能拿走。” 上官未央是冲着小甜瓜来的,如今耽搁了半晌也没吃到口,看样子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了,索性耐着性子陪着他。 未央有些悻悻的坐了下来,嘟着小嘴儿朝着丫鬟吩咐着。 “好吧,华浓将瓜切了!” 一见上官未央坐了下来,范世殊勾了勾唇,浅浅一笑。 “未央妹妹似乎不喜欢读书?”池子里的凉气时而吹过,这六角亭中也算得上清爽怡人,抬头望了一眼面前古灵精怪的小女子,范世殊的心情很不错。 一小牙儿甜瓜拿在手中,上官未央轻咬一口,在这炎热的酷夏之际,能吃上这么一口冰冰凉的瓜,那可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这瓜居然这么甜,瓜肉饱满多汁,一口咬下去,满口清香甘甜,蜜汁四溢,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上官未央吃得很认真,也很投入,对于范世殊的问题没听太清楚,抬起头来嘴角儿还挂着一滴蜜汁,瞪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面闪着茫然一片。 “嗯?你说什么?” 立在一旁的华浓微微蹙了蹙眉,暗自递过一方丝帕,上官未央这才意识到脸上定然有东西,于是含羞一笑,轻拭了一下被冰得红艳艳的小嘴儿。 上官未央微微垂眸,偷偷望了一眼面前一身白衫的范世殊,只见他漫不经心的饮了一口茶,嘴角儿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范公子,见笑了!”讪讪的皱着小眉头,上官未央心中暗道: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爹爹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她。 “未央妹妹真是难得的率真!”范世殊说得情真意切,身处在官宦世家,这样儿的千金小姐,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别家的千金小姐,大多被教导得知书达理、端庄秀丽,美则美已,却少了一股子灵气,就好像搪瓷娃娃,看久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大体都一样儿。 可这个小丫头儿却是不同的,虽然人还未长开,可周身上下透着直率、透着纯真、透着个性。 “咳咳咳,多谢范公子夸奖!”范世殊这句话说得令上官未央摸不着头脑,无论如何道谢总是没错的,率真!这是夸奖吗? 范世殊眼含笑意的望着上官未央,片刻后道了一句:“未央妹妹,你可知道我今日到此的目的?” 不是来吃瓜的吗?听到范世殊的问话,上官未央抬起头来,一双大眼望着范世殊,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下换做范世殊羞涩起来,眼神躲闪了一下说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我只想说,我觉得你很好。” 他觉得她很好?她好不好关他什么事! 上官未央越发的不理解范世殊的意思了,将托盘儿里的小甜瓜往前推了推,朝着范世殊甜甜一笑说道:“范公子,这瓜可甜了,你快尝尝!” 再不尝就要没了,你没吃到可别怪我咯! 范世殊将折扇收起,动作儒雅又帅气。伸手接过一牙儿瓜,一柄锋利的小刀儿拿在手,修长的手指不停摆弄着,将瓜肉儿切成棋子般大小的小块儿。 以竹签儿叉起一块儿,递到上官未央面前,柔柔一笑:“未央,请用。” 原来这小甜瓜要这样儿吃呀!她刚刚的吃法儿是不是有些粗鲁? 她可是堂堂相府千金啊,这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也是,若不是沾了姐姐的光儿,她肯定吃不到小甜瓜的,那些可是要进献入宫的。 可是很显然,范世殊对这瓜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 一个小甜瓜入了肚儿,两人边吃边谈,话题大多围绕着她喜欢吃的东西,与不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一些东西要怎么吃才讲究,整个儿一次美食研讨大会!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儿日头西斜,地面的热气也没那么袭人了。 范世殊与他的母亲离开了丞相府,上官未央也回到了自己的绣楼。 不知为何,只感觉肚子很是酸胀,就连她的小腰肢似乎也要断了。 这是怎么了?好难受啊! “小姐,方先生回来了,叫您去书房呢!”正当上官未央在床上辗转之际,夕趣进来通报。 一整天没见到方华倦了,尽管上官未央此时身体很是不舒服,但还是穿好衣服收拾妥当前往书房。 当她一迈进书房的大门儿,就觉得气压十分沉重,方华倦阴沉着一张脸望了她一眼,并未开口说什么。 先生这是怎么了?他这一眼看得上官未央心里直敲鼓,十分心虚的猜测,是不是没有读《女则》,被他知道了? “华倦,你怎么了?”战战兢兢的开了口,上官未央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则》的事情惹他不高兴了。 “未央,他们居然连一年的时间都不肯给我。”方华倦闭紧双眸,脸上满是凄苦之色。 “华倦,你要一年的时间干什么?谁又不肯给你呢?”肚子越来越疼了,上官未央蹙紧小眉头,脸色也变得惨白如雪。可她还是十分挂念着他,他的样子令她的心疼疼的。 一年的时间,他想要一年的时间留在她身边,等她长大,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子,然后郑重其事的向她父亲提亲。 可是,一年真的够吗?一年之后,他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带着他的未央接受万众朝拜,与举国的祝福吗? 无助的一声轻笑,方华倦徐徐转过身,周身散发出的悲凉气息,是未央从来没有见过的落漠。 他...这是怎么了? “我可能要离开了!”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他如果继续留下,定然会连累到上官家的。 即便有千般的不舍,可在他没有力量保护自己,也没有力量保护别人时,他只能选择隐忍躲藏。 听到这一句,上官未央的心脏似乎被震惊得停止跳动了,紧咬得下唇,两颗大大的泪珠儿在眼睛里打转儿。 离开?这是什么意思?他...要走了吗? “哇”的一下哭出声,上官未央扑入方华倦的怀中,一双小手儿紧紧揪着着他一尘不染的衣襟不放,哭得是感天动地、痛彻心扉。 “不...我不要你走,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呜呜...” 方华倦徐徐蹲下身来,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小脑袋,将她的小身子揽得紧紧的,红润有型的唇微微颤抖,紧闭着双眸,第一次,在她面前滑落了清泪两行。 未央,与你分开是我今生今世最为艰难的选择,但是,又是最为无可奈何的决定。 上官家与你,都不能被我牵连! 方华倦苦涩的勾了勾唇,整颗心都在倍受着煎熬。 “未央,我的未央,你只能是我的,你要等着我!”他始终做不到将她放手,即便是死他也做不到。 可如今,上官大人虽然收留了他,却不希望他与他的女儿有沾染,也不同意他一年的请求。 是呀!将女儿嫁给他,那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赌博,赌赢了也许会是万丈荣光,赌输了便是粉身碎骨。 而上官家官高位显,将女儿嫁入皇宫为后为妃也不为过,跟本用不着与他一同去冒险。 心头的凄苦如同潮水一**袭来,是方华倦从未有过的无助与绝望。 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要强大起来,只有强大了,才能与他心爱的未央在一起,才能不必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作他人/妻。 “你一定要等着我,听到了吗?”他迷乱的轻吻着未央脸上的潮湿,移至她耳畔转声问,他要她坚定的回答,分毫的迟疑都不可以。 “我不让你走...就是不让...你说过要等我长大的,你说过要娶我的...呜呜...你骗人...呜呜...你是个骗子...”上官未央失控的挥舞小拳头,边痛哭边捶打着方华倦。 “未央,你要听话,我会回来娶你的,你也要等着我,听到了吗?”一双大手将未央挂满泪水的小脸托起,她眼中不断涌出的泪,如同苦涩的药水,完全浸透了他的心。 在方华倦炙热的凝望下,上官未央终于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委屈的扁了扁嘴巴,一双小胳膊紧紧的缠上了他的脖子,直勒得两人都难以喘息。 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的绞痛,伴随着一股热流,似乎有东西流出体外,这种异样的感觉从未经历过,使得上官未央异常的惊恐! 伸出一只手去触摸,只觉得裙子上一片的湿热,上官未央抬眼一看,手上一片血红。 “啊!血...我流血了,呜呜...华倦...我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也活不成了!呜呜呜...” 上官未央被吓得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角流湍而下,方华倦要离去的消息,与她此时身体上的疼痛,令她万分惶恐、无助、绝望,一颗心如同荒漠般凄凉。 未央手上的血迹将方华倦也吓得不轻,连忙收起心头的沉痛,将她扶起来轻问:“你受伤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没...没有受伤,只是...肚子好痛,我...怕是中毒了!哇...”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如果注定要与他分离,上官未央宁愿中毒而死,也不愿独自面对没方华倦的日子。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成为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他为她遮挡着风风雨雨,将她保护得如同一朵娇艳的小花儿,如今小花含着花苞,终于要为他绽放了,而他却要离她而去! 那是一种深入到骨髓中的相依相伴,与他分离,就如同抽去了她的骨髓一般痛苦,亦如,迷失了灵魂一般的无助! 扶着她的小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检查到最后,却是令方华倦一张俊脸上挂满了红潮。 “丫头,你没有中毒,你只是...长大了...你终于长大了...”你终于长大了,要等我回来迎娶你,一定要等着我。 方华倦有些激动的将她拥得紧紧的,任凭红艳的点点血花儿,将他素白的长袍染上朵朵嫣红。 “华倦...华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深陷梦靥中的凤言痛苦的挣扎着,猛然地睁开双眼,看到四周火光闪闪,人影儿攒动,而她自己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一根红漆大柱上。 这是哪里?而她又落到什么人的手上了? 第九十一章,血祭 “华倦,华倦,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凤言痛苦的低喃着,双手被绑在身后的大柱上,任凭她怎样挣扎,都不能移动分毫。 如同海潮般的痛苦令她痛不欲生,凤言奋力挣扎想要脱离梦境,不愿再次去体验那割据人心的分离之殇。 “未央,未央...”一声声轻唤,如同蒙蒙细雨般轻柔,亦如娟娟溪水般甘甜。 凤言睁开双眸,看到灯火通明,四周人影儿晃动,围了一圈儿人。 方华倦一张宁静的脸庞近在咫尺,见她醒来朝着她绽露出一抹从容和煦的笑。 再次见到这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孔,使凤言那颗备受煎熬的心,终于卸去了平日里伪装的坚韧不摧,眼中的泪与心头的苦,亦如决堤的潮水席卷而来。 “华倦,华倦...”只想奔过去投入他的怀抱,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不能移动分毫。 不知是怎样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凤言欣喜着与他重逢,又惊讶着他这般的对待着她! “华倦,为何要将我绑起来?”泛着泪花儿的盈盈眼眸,里头闪着万分惊诧! “咕噜噜”木制轮椅向前滚动着,一股清冷的药香扑鼻而来,袭得凤言心头一颤。 “未央,没想到连你都背叛了我!哼哼哼!”言罢,只见他苦涩的大笑起来,是那样儿一股扭曲的情感表达,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为何,一阵阵恐惧从凤言心底升起,这样儿的感觉疼得她拧弯了一双眉! 华倦,我居然有些怕你,千辛万苦的想要重逢,重逢之后却是这样儿一番光景! 你令我感到了恐惧! 努力控制着心底的悲伤,凤言呜咽着摇着头,对于他的指控凤言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吸了吸鼻子轻问:“你...你究竟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上官未央,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转过头就与别的男子纠缠不清,还将我的玉佩送给了他,你说,我冤枉你了吗?” 他咄咄逼人的指控,如同把把尖刀刺入凤言的心,直疼得她全身颤抖,喘不上气来。 直到现在,凤言终于明白,他为何要绑着自己了! 因为她背叛了他,她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而他居然知道了,那半块玉佩在云冉阳手里,那云冉阳呢? “云...云冉阳在哪里?”回想起他中毒的样子,凤言心中升起了担忧。 看到凤言眼中的焦急之色,陆秉笙狠戾的勾了勾唇。 她果然与那个男人有染!方华倦,你的女人变了心,你可真是个可怜虫! “将他抬上来。”陆秉笙一摆手,朝着手下吩咐着。 不一会儿功夫,依旧昏迷不醒的云冉阳,就被抬了上来,几个彪形大汉齐动手,将他牢牢的绑在凤言身边的大柱上。 “奸/夫淫/妇,今日便要用你们的血来祭月!而这半块玉佩我要收回,因为你不配拥有它。” 从夕趣口中得知玉佩在云冉阳身上,趁他昏迷之际,从他身上翻了出来,如今整块儿玉佩在手,谁还敢说他不配做长水门的继承人? 陆秉笙手中拿着两块玉佩,小心翼翼的拼合在一起,形成一块儿圆满的并蒂同心图案。 这块儿象征着继承人的玉佩终于到手了,陆秉笙的心情真是万分的喜悦! 再次抬眸,望着面前被绑在大柱上的这对儿狗男女,一会儿放空他们的血饮下,他的病就会痊愈了。 方华倦,我想你也一定很想这么做吧? 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实现! “祭月?哼哼哼...”凤言冷冷一笑。多么好的一个理由啊!打着惩戒奸/夫淫/妇的旗号,以她与云冉阳的血祭奠月神,以此掩饰着他食人鲜血治病的真相。 “你变了,变得好可怕,像一只鬼!”望着他眼中闪烁的狠毒,凤言似乎穿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灵魂深处那无边无际的贪婪。 “少门主,时辰已到,别再与她废话了!”满城雪望了望天上高高挂起的一轮圆月,行上前来低声提醒着陆秉笙。 他已将长水门另外三大长老请来,前来见证长水门继承人的宣告仪式,有了玉佩,身体也痊愈了,这三个长老就是想反对,也没话可说了。 只要四堂主承让陆秉笙为继承人,那一切就已成为定局。 而陆长水闭关修炼一年,在他出关之前,这长水门定要掌握在自家手中不可! 长水门四大长老分别为:雁翅堂的凤千手,伏虎堂的童战,鹰晖堂的韩鹰,逐鹿堂的满城雪。 这四人中,满城雪与韩鹰是陆秉笙的忠实拥护者,而凤千手与童战却不置可否,非要等着陆长水出关,再来定夺长水门继承人的大计。 而他们反对的原因就是:陆秉笙身患重疾,不能担当此任! 今日,就会让他们闭嘴,乖乖的向他俯首称臣!仔细轻抚着手中的玉佩,陆秉笙眯了眯眼得意一笑,随后将玉佩收进了怀中。 “祭月大典现在开始!”陆秉笙一张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抑制不住的兴奋,多年来的夙愿就要实现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陆秉笙坐在令人向往的高台之上,身后便是捆绑着凤言与云冉阳的祭台,两名手持大刀的刽子手立在身边,雪白的刀片被火光映得寒光闪闪。 凤言侧过脸来望了一眼云冉阳,只见他依旧低垂着头,深陷昏迷中的他全然不知,如今他二人就要共赴黄泉路了。 “云冉阳,是我害了你。”凤言痛苦的呢喃。要不是遇上了她,他依旧是那位清冷绝傲的西华国骠骑大将军,怎么会中了云墨轩的毒?又怎么会被陆秉笙拿住呢? 脑海中浮现出她与他的种种过往,凤言这才意识到,其实与他的每次相遇,她都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一种感觉,那就是安全与信任。 是的,他总是在她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候出现,然后,给与他无限的安慰! 眼中的泪一对儿一对儿往下落,她不能回报他什么,如今,却又连累了他! 云冉阳,是我害了你! 收回一双凄苦的眸子,转过头来望着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儿,一身白衫不染纤尘,如墨青丝随风飘荡,似乎来自天界的翩然仙子!在这美好的外形伪装下,却隐藏着一颗残忍暴虐的心! 凤言勾了勾唇角儿,自嘲一笑! 一系列的祭月仪式完成后,陆秉笙带领着众人饮了半碗酒,另外半碗洒向地面。 随后‘啪’地一声响,众人将碗摔向地面,站立在凤言与云冉阳身边的两名刽子手,带着周身骇人的冷煞之气,面无表情的举起阴森森的大刀。 缓缓地闭合双眸,脑海中方华倦那张俊逸的容颜变得模糊不清,修长的身影儿也越来越远了! 忽然一阵恶风起,凤言心头急速跳跃着,只要大刀落下,她的世界就戛然而止了! “凤言,凤言,睁开眼睛。”那一刀落下,并没有斩断她的头颅,而是斩断了捆绑她的绳索。 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近,凤言跌落的身体,依偎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中。 “云冉阳...云冉阳...”一只手勾起他的脖子,凤言靠着他温热的胸膛,激动得不能成言。 云冉阳醒来了,在那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醒来了,他来救她了。 而云冉阳又是怎么昏迷的呢? 其实云冉阳中途清醒过一次,如果不是他清醒了,凤言恐怕早就没命了! 他身中云墨轩的毒,与凤言进了一所院子,然后混混沌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忽然苏醒过来,发觉自己正抱着凤言的手腕儿,吸允着她的血,她的血纯净甘甜,令他的身体异常舒适,也使他不能自控的想要吸允更多。 她冰冷苍白的面颊抵着他的脸,云冉阳知道,她不能再失血了,不然,她会死掉的。 傻姑娘,你真是不要命了!若不是他苏醒过来,她的血岂不是要被他吸干了! 轻拍着她的秀发,云冉阳蹙紧眉头,一颗心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着。 尽管嗜血的**是那样的强烈,云冉阳最终还是放开了凤言的手腕儿,拿出金疮药为她包扎了腕儿上的伤口。 可是,当他怀抱着她柔软的小身子,闻到她腕上传来的阵阵血腥味儿,令他几度的想揭开她的伤口,再次吸允那股甘甜的血液,那股可以缓解他体内毒药发作的良药。 她不是药,她不是药...她不是!他在心中不停的默念着,以此抵抗着心底那股强烈欲/望。 云冉阳坐在石板上,将内力不断传送到凤言体内,一则是让她尽快恢复,二则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最后,他终于体力不支的又昏倒了! 在晕倒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儿推门而入,那女子好像是夕趣!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听到凤言的声音轻唤着自己的名字:“云冉阳,是我害了你。” 云冉阳心头一暖,凤言还活着,凤言醒来了! 他想告诉她,她没有害他,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徐徐睁开眼睛,想看看她恢复的如何了,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 而头顶上居然扬起一柄鬼头刀! 低头看到被摔碎的瓷片,云冉阳脚上一勾,瓷片飞入手中,在众人未察觉之际,将绳索割断。 随即又将手上的瓷片弹出,不偏不倚的正刺中了刽子手的太阳穴。 “扑通扑通”,两名刽子手庞大的身躯倒地,云冉阳将凤言揽在怀中,手持鬼头大刀凌然而立,八面威风、气贯长虹! “西华国的骠骑大将军,果真身手不凡!”陆秉笙端坐在轮椅上,眯着双眼望着一身玄衣、威风凛凛的云冉阳,眼角儿露出一抹煞气! 第九十二章,雪儿 如墨漆黑的玄衣,加上变幻莫测的身手,为伫立在祭台之上,手持一只鬼头大刀的黑衣将军,更加平添了一抹威严与绝傲。 长发飘飘、衣袂凛凛、刀光瑟瑟,清冷月光下,云冉阳面色沉寂如水、眼神寒冷如冰,好似来自天界的无敌战神! 接过云冉阳递过来的鬼头大刀,凤言握在手中,与他并肩站立,心底没有丝毫恐惧! “一个都不能走,给我上!”一口牙都要咬碎了,陆秉笙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鸭子又飞了呢! 长水门各堂的弟子,站满了院落的每一处,由各堂长老带领着,将祭台团团围住了。 上百人轮流跃上祭台,向祭台上的两人发起了车**战。 看到源源不断涌上前来的人群,云冉阳气运丹田,使出一招气贯长虹的绝技,只见高高的祭台上气流如同暴风一般的涌动,众人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跌倒一片。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哀鸣一片,只顷刻间,这座高高的祭台便成为名副其实的血祭圣典,尸体纵横交错,红艳的血染满台基上洁白的石面。 凤千手有些惊诧的望着祭台上的黑衣将军,朝着凤挚一摆手,凤挚会意的点了点头,带领着一只队伍也围了上去。 “弓箭手,准备。”满城雪一摆手,制止住了涌上前去的本门弟子,这样儿的战法损伤过去惨重,没想到云冉阳竟然是这般的英勇善战,上百人轮流上场,都未能将他拖垮。 就在此时,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架上了陆秉笙的脖子,凤挚厉声说道:“慢着,我看谁敢动手?” 如此戏剧性的变化,使凤言大吃一惊,即刻叫了一声:“师兄!” “凤言,你们快走!”凤挚朝着凤言大吼着。 “凤千手,你要造反不成?”满城雪手提宝刀,以刀尖儿指向凤千手,狠狠质问。 “哼哼!满城雪,不知谁要趁着门主不在,造次犯乱!”凤千手也没示弱,山羊胡儿高高扬起,轻哼一声拔出宝剑,与满城雪兵戎相见。 “徒儿,还不快走?”余光瞄了一下呆愣在一旁的凤言,凤千手有些急切的催促着。 到头来还是师父为自己挺身而出,凤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感,道了一句:“徒儿走了,师父、师兄,你们要保重!” 言罢,凤言难以抑制心头的感动,滑落了两行滚滚热泪! “凤言,随我来。”不知道什么时侯,凤青来到了身边,轻唤着凤言随他离去。 凤挚挟持着陆秉笙做人质,长水门无一弟子敢上前阻拦,就这样儿,几百人眼睁睁的看着凤青将两人带走了。 “凤言,师父交代了,让你拿着雁翅令,去晏城找独孤王,暂时不要回来!”行出了一段儿路后,凤青向凤言仔细交代着师父的安排。 “那你们怎么办?”凤言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毕竟,背叛了陆秉笙,后果应该很严重。 “有陆秉笙在手,满城雪与韩鹰不敢造次,童战本来就不愿参与此事,肯定会袖手旁观,你放心吧,晏城再会!” 道了这么一段话,凤青几个晃身便不见了踪影。 晏城是一座位于三江镇北部的城池,本属于邱氏国疆域管辖,但那晏城的城主独孤九秋,是一位遗世独立的性格,即拥有重兵,又富可敌国。 邱氏国本属大漠中一个不起眼儿的番邦小国,要说如今,怕是难以驾驭晏城了。 独孤九秋便在这晏城自封为王,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邱氏国的王急红了一双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也没有实力动他分毫! 刚一进入晏城,云冉阳就留下了自己的记号,向潜伏在晏城的暗卫发出命令。 凤言知道晏城很有钱,因为这大漠中有一半儿的宝石矿,都集中在这座城池附近了,可一踏进了晏城,还是被它的富庶繁华惊到了。 城中随处可见尖顶儿描金的房屋与建筑,大门与屋顶大多镶嵌着各色玉石,虽说都是些未打磨的粗料,映着日光闪耀,也足能闪瞎凤言的一双眼了。 这里与三江镇的建筑风格大为不同,住在晏城的居民大多为邱氏人,男人留着络腮胡,女子以面纱遮住脸。 “墙上的那些玉,就没人偷吗?”凤言睁圆一双翦水大眼,里头闪着明晃晃的一个大大的‘钱’字,活脱脱一个小财迷模样儿! “那些不值钱,整天想什么呢?时刻脱离不了你的老本行!”云冉阳勾了勾唇,讥讽一笑,伸出一个指头,朝着凤言的小脑壳儿就是一下。 “我的老本行怎么了?我觉得挺好!您要不要试试啊!看看是我手快,还是您的眼快?”凤言摸了摸被他敲疼的脑壳儿,伸过一双小手儿,半挑衅半威胁的朝着云冉阳伸过来。 看着她一脸挑衅的样子,云冉阳半眯着眼睛,浅浅一笑。 要不是顾忌着身处街头,要不是顾忌着她一身翩翩小公子打扮,真想将她拉过来,狠狠蹂躏一番,看她还敢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正当云冉阳坏坏寻思着,只觉得凤言身影儿一晃,跃出了十几步远,回过身来朝着他邪邪一笑。 “云将军,这是什么好东西?”手里握着云冉阳的荷包,凤言高高举起挥舞着,样子看起来要多挑衅有多挑衅。 真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快,云冉阳没有丝毫的发觉,自己贴身的荷包已经被她摘了去,这丫头可真不简单!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一张小脸儿,云冉阳扬起下巴,扯了扯唇角儿,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那里头是你的肚兜儿,你看了可别脸红!云冉阳半眯着眼睛看着凤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立在原地。 “哇塞,简直是神了,敢问这位公子,您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正当凤言得意之际,只见旁边儿走来一个身穿蓝衫的小女子,一派江湖打扮,望着她的眼神中闪着浓浓的崇拜! 抬眼一看,这女子长得真不错,一双眸子亮堂堂的,透着一股子激灵劲儿。 唉!真没辙,刚刚露了一小手儿,便迷倒了一位姑娘!凤言抬起头来,朝着云冉阳得意一笑。 “嘿嘿,小姑娘,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望着蓝衫小姑娘眼中的熠熠之光,凤言有些不解的问。 蓝衫小姑娘一抬头,望了一眼立在旁边阴晴不定的云冉阳,轻笑一声说道:“那个家伙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小公子你却轻而易举的得了他的东西,瞧把他给气的,这还不能让人兴奋吗?” 蓝衫小姑娘眨巴眨巴眼,似乎凤言方才的行为大快人心,这云冉阳怎么得罪她了?她为啥这么想看他倒霉? “小公子,我拜你为师好不好?”蓝衫小姑娘突然拽住了凤言的袖子,目光灼灼闪着祈求之光! 凤言有些为难了,怎么大街上碰到一个姑娘胆子居然这样大!当街拽着男子袖子还不算,刚说两句话就要拜人为师? 这世界什么时侯这么和谐了? “这个...这个...这行不太好,你还是...还是...”凤言一只手挠头,另一只胳膊被她紧拽着,面对这小女子的率真任性,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还不成?师父请受徒儿一拜!”还没等凤言回过神儿来呢,只见这蓝衫小姑娘撩起衣裙,朝着凤言就要拜师。 真是将凤言吓出一身汗来,心中暗道:这都是什么套路啊?拜师还有强上的? 还没等凤言出手,不知何时云冉阳已来到近前,将凤言护在了身后,冷眼盯着面前这位胡闹的小女子。 蓝衫小姑娘刚要跪拜,只见前头一阵凉风起,云冉阳黑压压的大身躯立在前头,将她那小师父挡了个结实。 “云大冰块儿,请你让一让,你挡住本姑娘拜师了!”蓝衫小姑娘有些好心的提醒着面前这位冷峻逼人的大将军,别在这里耽误她拜师大事。 云大冰块儿?这绰号儿起的贴切啊!这小姑娘真有才!凤言侧过头来朝着小姑娘投过一记赞赏的目光! 她也想这么叫来着?就是从来都不敢! 不过,这两位好像认识啊! “蓝雪郡主,您似乎吓到我的朋友了!”云冉阳冷冷一勾唇,周身的清冷也真够人喝一壶的了!叫他大冰块儿一点儿也不过份! “嘘...小点声儿,我现在是女侠蓝雪儿,不是什么郡主!别让我爹爹的人听见!”蓝衫小姑娘即刻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了一番,一见并未惊动到寻城的侍卫,这才放心的长出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伸出手来拍了拍小胸脯儿,安抚了一下紧张的小心脏,随后蓝雪儿朝着云冉阳灿烂的笑了笑。 “云大冰...大将军,能否借用一下您的朋友,先让我拜个师?” 凤言有些好奇的探出脑袋来,面前这位小女子的身份似乎不一般呐,可她为何非要拜她为师呢? “郡主又是私自跑出来的吧?云某不介意再次送郡主回去,这次照样儿顺路!”云冉阳冷冷的提醒着蓝雪儿,最好不要紧紧相逼,不然,旧戏还会重演的。 蓝雪儿一听顿时语塞,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自己在这大冰块儿手上吃了不少亏,他可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落在他手里万事没个商量的! 可那个小公子却能制住他,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定要拜他为师不可! 既然是大冰块儿的人,来到晏城肯定是见她父亲的,蓝雪儿眼眸转了转,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您两位随意,我先走了!府上见!”一转身,出了胡同儿口,向着繁华闹市奔去了。 第九十三章,审讯 来到一座巨大的白玉石头雕成的大门前,凤言递上手上的雁翅令,请求拜见独孤老王爷。 没过多久,凤言与云冉阳被一名总管模样儿的人带进了王府。 沿着白玉石铺成的路面朝前走,头顶上架着袅袅飘香的葡萄藤,紫水晶般的大串大串葡萄触手可得,一阵清风过,整座园子都瓢着甜香。 一只小山雀蹦蹦跳跳的在葡萄藤上鸣叫着,时不时的啄起圆滚滚的葡萄珠儿,欢喜着美餐近在眼前。 凤言看得出神,这小东西眼睛圆溜溜的,头上一点红色的羽毛,样子甚是可爱。 正当凤言抿着小嘴观看着,头顶上一阵阴风骤起,一只煞气腾腾的白羽大雕俯冲而下,如尖勾般的利爪蓦地一下将小山雀抓起,再次腾空跃起时,只落下两片红褐色的羽毛。 “啊!”凤言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面色惨白、失声尖叫。 望着白羽大雕朝着前头飞去,云冉阳眼含笑意的讥讽着:“你不是也养过鹰吗?至于吓成这样儿吗?” 随后,不紧不慢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朝着前方一席白衣的银髯老者而去。 云冉阳话中的意思凤言何尝听不出来,他说的是那只叼走兵符的鹰‘凤焯’。 可真够记仇的!凤言朝着云冉阳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 话又说回来了,谁怕鹰了?她只是被这只白雕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而己! “老王爷,别来无恙啊!”来到独孤老王爷身边,云冉阳拱手见礼。 “哈哈哈,冉阳来了,你父亲身体可好?”将手臂上的海东青放飞上天,独孤老王爷这才转过身来与云冉阳寒暄着。 这个老王爷与云子翰相识几十年了,不打不相识,打斗久了却生出了感情来。 云冉阳随着云子翰也没少来晏城,借过粮草、借过银钱,还借过药材! “托老王爷的福,家父一切安好。”在老王爷面前,云冉阳十足的一个后生模样儿。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独孤老王爷抬眸瞥了一眼立在身边的凤言,面色凝重的问道:“雁翅令是你带来的?” 凤言连忙行上前来行以一礼,说道:“正是。” 独孤老王爷听闻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该来的终归会来,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独孤老王爷这一问,顿时令凤言陷入了空前的迷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师父没说让您做什么,只是让我二人前来投奔您,借此处暂避一下。”凤言连忙向老王爷做着解释,心头却也疑惑着师父与这老王爷的渊源。 “原来如此,图撒,快去收拾两间客房。”老王爷舒了一口气,揪紧的眉头也放松了,连忙招呼着下人备客房。 客房中很是舒适,简单用了点吃食后,凤言便窝在床上休息着,这连日来接连的躲藏与受伤,令她的身子疲惫不堪。 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哭声惊醒,凤言揉了揉一双惺忪睡眼,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跪在自己床前的女子。 “二小姐,饶命啊!呜呜呜,饶命啊!二小姐...” “夕趣,你怎么会在这里?”凤言蓦地一下坐起了身,万分惊诧的望着一脸肮脏的夕趣。 夕趣并未回答,只是不停的向凤言磕头,额头上已泛出了血瘀青紫,全身恐惧得不停颤抖。 而那令她惧怕的来源,便是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如同死神一般冷煞的云冉阳。 “是她出卖了你,你我才会被陆秉笙抓住的,她不再是你的丫鬟了,而是陆秉笙的一条走狗。我今日将她拿来,任凭你处置。”云冉阳一双眼眸中卷着冰冷杀气,只是冷冷的一句话,便令夕趣吓得瘫软在地。 对此结论,凤言毫无疑义! 只是没想到,陆秉笙竟然为了治愈身体,连自己都不放过! 而自己多年的找寻,也似乎变成了一种讽刺,对他的情义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执着。 “他已经变了,变得令人陌生,变得令人恐惧,就连我也差一点儿成了他的走狗了,何况是她呢?将军,放她走吧!远离三江镇,让她好好的过日子。” 凤言淡淡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瞥过头不再看向夕趣。被至亲一次次的出卖利用,早已令她身心俱疲,而她也失去太多的亲人,不想再失去了。 “哇”的一声,夕趣失声痛哭,本来抱着必死的心,却没想到二小姐会放了自己。 毕竟,她屡次为陆秉笙传过消息,不仅打探到了并蒂灵芝被二小姐服用了,还打探到了半块玉佩的下落,最后她跟踪着受伤的两人,找到了他们的下落,才引得陆秉笙的人将他们拿获。 昨日,如果云冉阳与凤言惨死在祭台上,全是因为她造成的。 虽然,她并不想害死二小姐。 只是,她的确是身不由己! “呜呜呜,二小姐,您杀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活了,奴婢作了那么多的恶,老天也不会原谅奴婢的,那个魔头也会杀了奴婢的...呜呜呜...” “他不是方先生...呜呜呜...他不是方先生...方先生死了...他已经死了...”夕趣一边哭,一边向二小姐说出一个她无意中听到的秘密,因为再不说出口,她怕是没机会了。 这样儿的消息,顿时惊得凤言是心跳加速、杏眼圆睁! 如同窒息一般的疼痛,从心底炸开,瞬时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凤言全身不断的颤抖,也令她一双清澈的瞳眸,血红如染。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死的,不会的!陆秉笙就是方华倦,他受伤了,他只是受了伤!” 直到此时此刻,凤言才意识到,她是多么的希望方华倦活着,即便他伤害了自己,即便他变得令人绝望,让人心寒,她也希望他能活着。 因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啊...华倦...华倦...你听到没有,我在叫你,我在找你,华倦...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近乎疯狂的大喊着,被绝望与痛苦充斥着,凤言只觉得心口翻上一股潮热,控制不住的气血上涌,‘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腥红的血来。 她这个样子不仅吓坏了夕趣,还将云冉阳吓得不轻。 云冉阳连忙上前封住凤言的穴道,她体内的两股力量还不稳定,造成损伤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擦干她嘴角儿的血迹,云冉阳将她揽在怀中,她那一声声凄楚的呼唤,令他的心剧烈疼痛着,就好似...在呼唤着他一样。 “你告诉我,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呜呜呜...”趴在云冉阳的胸前,凤言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呜咽着轻问。 她不相信他死了,她似乎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她想问问云冉阳,也想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看到凤言如此伤心,云冉阳居然也很希望那个人能够活着,于是轻拍着她的肩头,双唇颤抖着说道:“他一定活着,他在等着你,一直都在等着你。” 这句话从云冉阳口中道出后,凤言只觉得心里一阵的踏实安稳,哭着哭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安顿好了凤言,云冉阳亲自审讯了夕趣。 夕趣深知自己死罪难逃,十分配合的将她所知道的全部招了出来。 天色已转暗,云冉阳回到凤言的房间,静静地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儿。 她原来是中国山丞相的女儿,范世殊的未婚妻,长陵国皇太孙的红颜知己。 这一层层的身份,哪一个都够令人震惊的! 身背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千里寻夫,化作男子隐藏在三江镇,如今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她苦苦找寻的男人死了! 云冉阳有些心疼的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念道:“未央。” 原来她的名字叫上官未央,可为何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还有些令人心动? 云冉阳轻柔一笑,有关她的事物,他都会觉得似曾相识,这也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站起身刚要离去,衣角儿却被她揪住了,云冉阳攥住她的小手儿轻声问:“醒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凤言睁着一双有些朦胧的眸子,轻柔的问。 “未央,我叫你未央。”望着她的眼中,闪着无尽的柔情。 “你都知道了?”凤言苦涩一笑。 “嗯,都知道了!”云冉阳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留她一条命吧,府上的人活着的不多了!” 就连她认识的人,活着的都不多了,能见个熟悉的面孔,居然都成了奢求!虽然夕趣出卖了她,凤言还是不愿再有亲人离去了。 “她想要自杀,被我的人发现了,我已派人看着她,她死不了!你放心吧!”云冉阳柔声安慰着,是他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两颗滚烫的泪滑落,心头的疼致使凤言咬紧了双唇。 “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心头的沉淀致使云冉阳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凤言的一只手异常的沉稳坚定。 “王爷有请云将军至书房。”门外有人通报着。 “你先休息一会儿,晚膳时候我再过来。”将棉被盖好,云冉阳仔细交代着。 见她乖乖闭了眼,云冉阳移身出门,看到图撒总管亲自前来,于是道了声:“有劳图总管,请带路。” 第九十四章,前尘 “你先休息一会儿,晚膳时候我再过来。”将棉被盖好,云冉阳仔细交代着。 见她乖乖闭了眼,云冉阳移身出门,看到图撒总管亲自前来,于是道了声:“有劳图总管,请带路。” 图撒在前面带着路,云冉阳随着他来到独孤老王爷的书房,刚一入门,便看到诡踪神偷凤千手带着他两个徒弟,也在书房之中。 由于兵符的缘故,云冉阳四下查找着凤千手的下落,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长水门,也没想到他会出手相救。 自从凤青让他与凤言拿着雁翅令来晏城,云冉阳就开始思索着这其中的关系,如今见到凤千手正面出现了,自己当然要会一会他了。 “凤前辈,昨日多谢出手相助。”与独孤老王爷见过礼后,云冉阳向凤千手从容一拱手。虽说如果没有凤千手出手相助,云冉阳也有实力带着凤言离开,但是人家的情不能不领。 “哪里哪里,凤某还要感谢云将军对小徒的屡次相护。”凤千手连忙回以一礼。 云冉阳轻笑一声落了座,对于凤千手给出的理由他并不认同,如果凤千手只是为了救凤言而出手,就没必要将他引到晏城来,也没必要让他了解到凤千手与独孤老王爷的关系了。 这凤千手怕是有着另外的理由! “凤老前辈,怕是有话要对冉阳讲,不妨直说好了!” 凤千手神情复杂的望着云冉阳,那样儿的眼神令云冉阳感到有些不安,眯了眯眼睛,垂眸等待着凤千手开口。 书房中的气氛有些怪异的沉闷,几人均沉默不语,直到云冉阳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后,才听到凤千手开了口。 “凤某斗胆,敢问云将军师出何处?” 云冉阳随即一蹙眉,警惕地抬眸望了一眼凤千手,却碰到到他眼中恳切的等待,停顿了片刻后答道:“有关我的传言不少,想必凤前辈也听说过,五年前我身受重伤,被义父救下,虽然侥幸挽回了一条命,可以前的事儿却不大记得了。” “所以,凤前辈的问题,冉阳恐怕难以回答。” “五年前?五年前的什么时侯?能说得具体一些吗?”听到五年前的字眼儿,凤千手明显有些激动了。 虽然云冉阳对凤千手的怪异表现深感不解,但是他受伤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沉寂了片刻后,还是道出了口:“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我苏醒的那一日为七月初三。” 这一句更是惊得凤千手心头一颤,就连山羊胡都微微颤抖起来了。 这时,只听一直沉默不语的独孤老王爷开口说了一句:“你义父遇到你的那一日,应该是六月二十四。那日,他正巧来晏城向我借军饷。” “哗啦”一声,凤千手手上一颤,将茶杯打翻在地。 自从他一入门,这凤千手的行为就十分反常,直到现在,云冉阳更加确定凤千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冉阳不明白,请前辈明示。” 过了半晌,凤千手抬头望了一眼独孤老王爷,老王爷即刻一摆手,将屋中的下人遣散了,就连凤挚与凤青也跟着出去了。 “将军想必知道我那徒儿的身世了?”片刻后,凤千手抬眸问向云冉阳。 云冉阳点头,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这件事儿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十年前,长陵国发生了一件轰动中原的事情,当朝太子方锦书意图篡位,带领属下封锁皇宫,逼迫长陵国老皇帝退位,最后贤王方锦策出手护驾,太子之乱才得以平复。” “可那长陵国老皇帝,在争斗中被太子刺中腹部,情况十分危及。太子谋逆弑君坐实,便是犯下滔天大罪,老皇帝随即下旨,满门抄斩。” “可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太子方锦书事先得到消息,无奈之下,为了保存自己的血脉,将其长子方华倦暗中替换送出长陵国,求助于同门师弟,中山国的上官英杰代为照看,就是我那徒儿的父亲。” “大规模的追捕围剿,太子方锦书被逼无奈,不得不举兵造反。与贤王方锦策的军队周旋了三年之久,太子的势力连续遭受朝廷诛杀。到最后,为保存所剩无几的残余力量,方锦书不得不带领亲信逃离长陵国,来到这三国边境建立了长水门,自己也化名为陆长水。” “原来长水门的陆门主,就是长陵国的太子!”虽然云冉阳心中有所推测,陆秉笙的出现无疑将长水门推到了人前,也将长水门与先太子扯上了关系。 但是,当凤千手道出此事之时,还是令云冉阳大吃了一惊! “正是。”凤千手轻轻点头,酌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八年前,长陵国先皇驾崩,贤王顺利登基为帝。没过多久,便查到了皇太孙方华倦的下落,皇太孙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太子方锦书便命我前去中山国接皇太孙来晏城避难,打算交给独孤老王爷代为照看。” “结果,五年前六月二十三的夜晚,我带人护送皇太孙前往晏城,在半路遭到长陵国杀手的伏击。我将皇太孙藏在山洞之中,然后带人引开层层追兵,可当我回来时,皇太孙却不见了。” 说到此处,只见凤千手悔恨的摇了摇头,脸上也显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凄苦,这些年,他都活在痛苦的自责之中。 云冉阳一直仔细聆听着凤千手讲诉往事,起初他还抱着旁观者的心态听故事,可最后一句,却令他的心猛然地收缩了一下。 六月二十三日夜晚,去往晏城的路上,皇太孙失踪! 六月二十四日,大将军王云子翰,在从晏城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位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男子,就是他! 难道自己便是那位失踪的皇太孙? 云冉阳整颗心都在飞速跳跃着,这样儿的推测令他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 “凤前辈怀疑我便是那位...皇太孙?”云冉阳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住疾跳的心,局促的开口问。 “是的,昨日见你在祭台上用出那招‘穿云破日’,我便开始怀疑了。”穿云破日的剑法,是皇太孙方华倦的恩师,圣虚真人的独门剑法,这不得不令凤千手加以联想。 “那陆秉笙呢?凤言一直说他才是那个皇太孙!”虽然夕趣已否认陆秉笙就是方华倦,但是,云冉阳还是想了解一下他的真实身份。 “他算什么皇太孙?只是个贱婢生的庶子!与皇太孙长得颇为相似罢了!”提起陆秉笙,凤千手的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漠与不屑。 “没料到在太子闭关修炼期间,那个野心勃勃的贼子居然行动了。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将长水门暴露在长陵国面前,真是不自量力、愚蠢至极。昨日又见他拿出了皇太孙的玉佩,这不得不让人怀疑皇太孙的失踪与他有关了。” “如今,骁王已经在备战了,以长水门如今的实力,怕是难以与长陵国一国的军力相抗衡。所以...云将军,以您皇太孙的身份,定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水门遭受灭顶之灾啊!” 这也正是凤千手为何会与云冉阳讲那么许多的原因了,如果他真的是皇太孙方华倦,那西华国的数十万军队,无疑是长水门强大的联盟,他们也就不必害怕骁王的铁骑了。 虽然,云冉阳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与那皇太孙有着某种联系,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要再三慎重,免得被人利用。 “也许这些都是巧合,我想凤前辈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我与那皇太孙是同一个人吧!再说了,凤前辈得到了御龙兵符,想必也能与骁王的铁骑抗衡一阵子了!”思索了片刻,云冉阳冷冷一笑。 如今他手上的兵权还不稳定,也未曾将霄云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西华国的皇帝对他,也是有所忌惮防备的。 这个时侯与长水门混在一起,无疑是找死! 凤千手轻叹一声,对于云冉阳的话他无力反驳,而他所提出的那些怀疑,也只能称作推测,当不成证据。 云冉阳起身告辞,驱马朝着城外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银盘圆月挂上清冷的夜空,映得这片旷野格外寂寥萧瑟。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云冉阳将凤千手所说的每个字重新回想了一遍。 可当他试图将那些情景在脑海中呈现时,他的头却像是要从中间裂开一般的疼痛着,使得云冉阳痛苦的抱紧脑袋,大颗大颗的汗珠儿纷纷滚落。 “啊....”痛苦的一声嘶吼,想要将那股剧烈的疼痛赶出体外。 脑海中不断飘过杂乱无章的画面,时而是他身处漆黑潮湿的山洞中,被围攻的野兽撕咬;时而是他迷失在了无人烟的荒漠,奄奄一息的垂死挣扎;可最后的画面却定格在了梨花树下,睁着一双充满期盼眼眸的女孩儿上。 她睁着一双宛若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一双小手儿紧攥着他的衣袂,声声哭泣,牵动人心。 白衫男子将她深揽入怀,将半块玉佩放入她掌心,凝重说道:“未央,你记着,此心如玉,各执半珏,重逢之日,江山为聘!” 蓦地一下睁开双眼,云冉阳发髻凌乱、面色苍白。 那块儿玉佩是他的,未央是他的,他就是她的华倦! 西风狂卷,掀起他比夜还要漆黑的长袍,高岗上一人一马,形单影只,冷煞孤寂。 江山为聘?可如今,江山在哪里? ‘上官英杰窝藏敌国皇子,通敌卖国,蓄意谋反,男子全部处斩,女子发配边西为奴!’ 醒目的皇榜张贴在闹市街头,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红艳如血的笔迹勾画着,那是他欲哭无泪的愧疚与折磨! “哈哈哈...哈哈哈...”云冉阳疯狂的大笑起来,那笑声惊动天地、悲泣鬼神! 第九十五章,失约 晚膳都已经凉透了,云冉阳也没有出现,凤青望了一眼脸色略显苍白的凤言,道了一句:“别等了,你先吃吧!” 师父刚才过来探望过凤言,也将他与云冉阳的谈话告诉了她,而云冉阳完全忘记了过去,即便种种事实摆在眼前,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方华倦。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皇太孙,但是,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他只是在逃避他的责任!”凤千手的一句话,依旧回荡在凤言耳际,也扰得她的一颗心异常的纷乱。 虽然容貌不一样,但是云冉阳给她的那种安全、熟悉的感觉,还有他身上独特的味道,都能令她情不自禁的沉沦,就好似方华倦在身边一样。 几次三番的身处险境、命悬一线,都是因为他的及时出现,才使她脱离险境,也令她保守了多年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为他倾倒。 原来,真的是他!他的华倦一直就在身边! 心头的喜悦夹杂着彻骨的疼,闪着泪花的明眸中泛着笑意,不管他是什么样儿的容貌,不管他是何种身份,也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她都会难以自控的爱上他! “他说过晚膳要过来的,他去哪儿了?”伸手擦拭了一下腮边的泪,凤言朝着凤青轻轻一笑。 看到她眼中的喜悦,凤青淡淡一笑,这相处多年的小师弟到头来却是位小师妹,而他也是才知道的。 “从老王爷的书房出来,就没见过他了,你还有伤在身,吃完了好好歇着,你要听话!” 不知为何,凤言虽然很想见到他,但心头却有些紧张,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他虽然令凤言感到熟悉与安全,而他却与方华倦不一样。 不管是容貌还是秉性,都有着天壤之别。 这也是凤言一直认为他与方华倦并非同一个人的原因。 潦潦的吃过饭,凤言怀着忐忑的心情睡了过去,梦中她梦到了云冉阳前来,将她抱在怀中与她共枕同眠。 她嘴角儿弯弯上翘,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只是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见到云冉阳的身影儿,凤言有些蔫蔫地坐在墙头晒太阳,无聊的观看独孤老王爷的海东青上下翻飞的抓鸽子。 午后的日头异常耀眼,凤言手打着凉棚遮住强光,只见那只白羽大雕展翅翱翔在蔚蓝的天际,如同空中霸主一般的勇猛、孤傲! “师父啊,师父!”蓝雪儿看到凤言惬意的样子,也沿着石梯爬了上来。 虽说凤言并未答应收她为徒,只是这也难以阻止蓝雪儿的满腔热情,依旧开口闭口的叫着师父。 令蓝雪儿没想到的是,师父并非是个男子,而是与她一样儿的,是个假小子!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嘛!这无形中,两人似乎更加亲近了一些。 “您是郡主,当飞贼不是自甘堕落吗?”见她手肘一撑靠在了自己身边儿,凤言朝着她揶揄着。 “人家占山为王,我爹爹占城为王,说到头儿与土匪有什么区别?我是哪门子郡主?皇帝都不承认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提到了出身,蓝雪儿对她爹爹那个独孤王的称号,真是嗤之以鼻! “总之,这也是实力的象征,皇帝不也是拿你爹没办法吗?”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谁敢揭竿而起,自称为王? “如今世道这么乱,拥兵自居的也不止我爹爹一个,师父以为邱氏国的皇帝畏惧的是我爹爹?哼!他再有钱,也只是个土财主,这年月,谁有武器,谁有军队,谁才是王道。” 这句话一出,凤言顿时对这个看似顽劣的小郡主令眼相看,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看问题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你说的是云冉阳?”凤言轻抬明眸,试探性的一问。难道晏城还要依仗着云冉阳的军队吗?这独孤王也需要仗势? “这也是一种互助方式,云大冰块有军队有武器,晏城有钱。还有,就是长水门的马帮。” “马帮?”凤言蹙了蹙眉头,侧过头来转向蓝雪儿轻声问道。 “当然了,有马帮就有运输,有运输就有贸易,不然光有钱有何用?不能吃不能穿的。师父呀,你若教会我偷窃,我便教你如何经商!”蓝雪儿眸光闪闪,抿着小嘴儿朝凤言得意一笑。 凤言正听得兴高采烈的,又见她提起了拜师学艺的事儿,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你天生的经商脑袋,偏偏学那些个干什么?” “师父你知道吗?有钱的人最怕贼惦记了,我想学学那些,就是要了解一下贼的心理,才能防范于未然啊!”蓝雪儿亮晶晶的一双眼睛闪了又闪,心中默默念道着: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东西拿到手了,简直太帅了! 其实,这才是她想要拜师的真正原因! 在晏城街头,凤言露的那一手儿,真可谓是神来之笔,帅得一塌糊涂。 能让云大冰块儿束手无策的人,就是她蓝雪儿要拜的人! 这个理由还不算荒唐,凤言点了点头,对于经商的门道她从来未曾接触过,如今,却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 “如此说来,到是可以考虑收你为徒。但是你要记住,盗窃如果被抓住了,那后果可严重了。轻则见官坐大牢,重则小命儿没准儿就丢了!” 丑话先说在前头,不然以后出了事儿,她可不担那样儿的责任。 “徒儿都明白,师父请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了解。”蓝雪儿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一见凤言松了口儿,心里别提多美了。 凤言为她讲诉着这些年来她偷盗的经历,基本上都是找那些为富不仁的下手,得来的钱财交了公,如今想来,居然都归长水门了。 回想起来,这些年的偷盗经历,却也不全是为了钱财啊! 有些物品是重要机密文件,有些物品是重要物资,有些则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还有时纯粹是为了探听消息。 归雁客栈原来是为长水门收集情报的? 这些年来自己都没有发现端倪,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无邪! 蓝雪儿听得津津有味儿,凤言讲的是神采飞扬,直到日头西斜了,两人这才从墙头儿下来。 “云冉阳最近在忙什么?”好几日没看到云冉阳了,凤言终于沉不气,向蓝雪儿开口询问。 “前两日大将军王也来了,云大冰块儿这几日都在陪着云老王爷呢!还有容捷郡主。”溜溜达达的转到了园子里,蓝雪儿有一搭无一搭的应和着,心里头还在想着师父方才讲得那些偷盗的经历呢! 听到容捷郡主的名号,凤言感觉有些印象,这个名字云墨轩好像提到过。 “容捷郡主?”思索一番,凤言挑眉轻问。 “师父你居然不认识容捷!你不是大冰块的朋友吗?怎么会不认识容捷呢?” 对于凤言的反应,蓝雪儿表示有些意外。 她该认识吗?凤言疑惑着望着蓝雪儿,朝着她摇了摇头。 “容捷是大将军王的女儿,就是云墨轩的妹妹!还是大冰块儿的...”蓝雪儿故意卖关子停顿了一下,朝着凤言坏坏一笑。 “不也是他的妹妹吗?”云冉阳是云子翰的义子,那他的女儿便是他的义妹了。 蓝雪儿摇了摇头,凑上前来神秘兮兮的说道:“虽然,大冰块儿不让张扬此事,但是,师父您也不是外人,今日,徒儿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您吧!” 又往前凑了凑,蓝雪儿在凤言耳畔低语道:“其实,容捷是大冰块儿的未婚妻,这次前来晏城,是为了采买珠宝的,估计大婚将近了!” 蓝雪儿的一句话,如同一声惊雷,顿时炸得凤言是浑然无措,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如冰雕一般的怔愣着,就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胸口被憋得生疼,凤言才缓过神来,长长吸了一口气。 “谁?你说谁的大婚...将近了?”凤言全身颤抖不止,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凤言的反应令蓝雪儿很是担忧,搔了搔头发连忙问道:“师父,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凤言蓦地一下将蓝雪儿双臂抓住,瞪圆了双眸大声问:“到底...到底是谁要大婚?” “哎哟,师父,你...你攥的我好疼,好疼...”师父的手劲儿可真够大的,将她的小胳膊都要弄折了,蓝雪儿被吓得眼泪快掉下来了,心中说不出的委屈。 是他,是云冉阳...不,是她的方华倦! 凤言慢慢地将她放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前移动着,却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就那样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踉踉跄跄、歪歪斜斜,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 看到了她这个样子,蓝雪儿就算是猜也明白了师父与大冰块儿的关系定然不一般,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怕她出事儿,连忙追上前去拉住她。 “师父,他们两年前就定了婚,婚礼是迟早的事儿!” 一句话引来凤言仰天长啸:“哈哈哈...两年前?你知不知道他七年前也曾许诺,只是从来都没有兑现过!” 七年前?那是多么久远的事儿啊?那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呢!而师父那时侯,应该也不大呀! “师父,不然咱们去抢亲可好?将大冰块儿抢回来!”望着师父落寞的身影儿,蓝雪儿一路小跑儿追了上去,光想着那样儿一副情景,就觉得应该很过瘾! 第九十六章,赚钱 蓝雪儿所说的话,回荡在凤言的脑海中,每一句都像钢针一般的刺痛着她的心! 云冉阳大婚将近了,他要娶大将军王的女儿为妻。 他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也忘记了与她的曾经! “哈哈哈……”多么类似的情景重现了,居然与陆秉笙如出一辙,给了她希望,又无情的将这希望的火花浇灭! 夜已深了,凤言默默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梦里,她又见到了云冉阳,他来到她的身边,依旧一身玄色长衫。骑着他的枣红色骏马,手中握着凤鸣剑,立马横剑,朗朗月光下,神勇威武,霸气十足! 凤言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努力奔向他,可是,任凭她喊破喉咙,他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一阵狂风大作,刮起满天黄沙,将天上的圆月掩盖,也淹没了他的身影儿! “云冉阳,云冉阳,你在哪儿?在哪儿?”喃喃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一滴滴的泪滴在枕头上,是她心底无助的靡靡之音! 腾地一下坐起了身,外面依旧是漆黑的夜,月光萧瑟,寒星闪闪。 蜷起双膝,将脸颊紧贴膝头,去体会这份孤独与清冷。 不行,绝对不可以就这样认命了!即便是他有婚约在身,即便他不承认他就是方华倦,她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要当面问清楚! 凤言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拉起被子继续躺下,忽然觉得身边的褥子有些温热,料想是自己滚过去了,不再多想,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用过早膳,凤言带着夕趣去拜访独孤老王爷。 夕趣经过了几日的调整,不再沉浸在自责之中,下定决心要追随二小姐,彻底脱离受他人指使牵制的日子。 走在园子里,远远的看到前头走来一行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位精神矍铄、须髯花白的老者,身姿挺拔矫健,气宇轩昂! 独孤老王爷陪在身旁,边走边聊,谈笑风生! 两位王爷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女子,身姿圆润丰满,皓齿明眸,眉宇间自带一股子英气。 后头随从无数! 一见独孤老王爷正在陪伴贵客,凤言不敢过多叨扰,于是,打了个照面,见了个礼,便退了回去。 只是,总感觉身后有人打量她,直觉得冷煞袭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凤言抬头望了望碧蓝如洗的天,没有一丝云彩。 云冉阳,你是躲着不见我吗? 其实,你结你的婚,与我何干? 当你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时,你我之间的誓言,就已成灰,你还躲着我为哪般? 可笑! 孤女、逃犯、飞贼…… 一个又一个身份,都无法与你匹配,还有那抄家灭门的官司,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今,我不能为你带来任何助力,却是一团又一团的麻烦!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我父亲当年做了那个收留你的决定,他就不怕被你连累,如今你背信弃义,不敢担当,只当是上官家瞎了眼,认错了人。 别人,终归是靠不住的!自己的仇,还是要自己报! 凤言倔强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蔚蓝的天,愤怒与怨恨更能令人奋起! “凤言。”刚转出园子,只见一身戎装的乔胥走了过来。 “乔大哥。”凤言行了个礼。 见到一身女子装扮的凤言,乔胥竟然有些紧张的不知如何开口,窘迫的搔了搔头,说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嗯,多谢乔大哥挂念,已经无碍了!”虽然心情烦闷,见到乔胥却是亲切不少,他总是给人一种大哥哥的感觉。 与他并肩走着,半晌乔胥才开口:“冉阳让我来接你。” “接我?去哪儿?”凤言挑眉轻问。 本以为云冉阳不想再与她扯上关系,乔胥的话倒也令凤言感到很意外。 “回京师。” “京师?”三江镇各方势力明争暗斗,这里的情况还不明朗,将她接走是为何? 凤言深蹙蛾眉,疑惑不解。 “冉阳要回去,所以,让我来接你。”见到凤言一脸的疑问,乔胥解释。 他要回去,难道是……大婚? 这个想法令凤言顿时心如刀绞。 大婚还要让她参加?云冉阳,你安的什么心? “我不去!”扭过头,凤言脸色阴沉如水,语气淡漠疏离。 “凤言,这里不安全。”乔胥拧眉,眼露忧色。 “我的事,与他无关。”凤言留下这么一句话,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看到凤言急了眼,乔胥连忙追了上来,在她身后大喊:“长德侯寿辰,你也不去吗?” 听到这个名字,凤言停住了步伐。 长德侯,长德侯,自己的亲舅舅慕容珏,哈哈哈! “他的寿辰,关我什么事?” 冷漠如他,即便是自己的亲舅舅,在上官家落难时,也不曾伸过援手。 乔胥追了过来,蹙紧双眉郑重其事的说:“你想为全家报仇吗?如果想,就去见他!” 是啊!即便如此,她如今还有什么路可走?长德侯毕竟是自己的舅舅,还有自己的外祖母,也只能倚仗着他们了! 沉寂了片刻,凤言自嘲一笑。 “好,我随你走!” 打定了主意,既然要为家人报仇,那拉拢自己的实力是必须的,尽管她还不能确定舅舅的想法,但是这一趟,她势必要走一遭。 “明日我来接你。”乔胥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了,凤言快步回到自己房间。 夕趣忙碌着收拾东西,凤言则独自坐在房中思索着乔胥的话。 长德候到底能不能帮自己? 正在凤言凝思苦想时,一道蓝色身影儿飘过,将她飘远的思绪唤回。 “师父,你找我?”蓝雪儿蹦蹦跳跳的来到跟前,瞪圆一双盈盈大眼。 凤言拉过蓝雪儿,坐在桌前开口道。 “雪儿,我要离开一阵子,离开之前,拜托你一件事情。” 听说她要走,蓝雪儿有些着急,拉着凤言衣袖闹起了小脾气说道:“师父,我要跟着你!” “雪儿,你留下,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作为交换,我教你一招无影手,按照我的方式,每天练上两个时辰,等我回来,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别人荷包了!” “真的吗?”蓝雪儿兴奋的瞪大双眼,眸光闪闪。 “那,师父想让我做什么?”见凤言点头,蓝雪儿表示会努力配合。 “雪儿,我需要赚钱,我有个想法,你帮我实现。” “冬天马上要到了,如今又有大批的军队聚集三江镇周边,总人数比往年增加了两倍有余,光是冬衣冬被的需求量,就要比往年多出二到三倍,所以,我想让你大规模的收购棉花布匹,招收制衣工匠,我会让乔胥给你军装的衣样儿,还有其他两国的军装试样儿,现在着手此事正好来的急!” 各国增兵还属于军事机密,三江镇的商户无人知晓,凤言从云冉阳口中得知的消息,属于第一手消息。 虽说各国随军会有配备,但是,西北的严冬,可不像中原那般,寒冬腊月到来之际,那可是滴水成冰,异常严酷! 他们带来的,远远不够! 听完凤言所说的计划,蓝雪儿一拍大腿,道了一声:“好,师父,你可真是眼光独到,利用爹爹在中原的渠道,收购棉花布匹并不难。” 从小在生意经里泡大的,蓝雪儿一听就觉得这里头商机无限。 凤言轻笑着望了一眼蓝雪儿,笑到最后变成了苦涩。 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红宝石取了下来,交到蓝雪儿手上。 “我没有本钱,这个帮我当了吧?不够的你添上,算我们两个合伙。” 蓝雪儿接过红宝石,拿在手中仔细观摩,最后惊呼出声道:“这……这不是……胡夏王王冠上的那颗红宝石吗?云大冰块攻陷了胡夏,斩杀胡夏王,收复城池十三座,珠宝财富无数,这宝石,是他给你的?” 居然是……胡夏王的宝石! 凤言紧张的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块儿宝石来头这么大,真是将凤言吓得不轻! “帮我抵押了吧!到时候再赎回来。”她没钱,身上值钱的只有这块宝石了! 而云冉阳,离她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好吧!这么大的生意,的确需要不少钱。只是大冰块儿知道了……会不会……” 蓝雪儿有些担心的望着凤言,据说胡夏王得罪了大冰块,他就带兵屠了城,自此,胡夏十三城被吓得屁滚尿流,近一半儿的城池主动投降。 这大冰块儿的脾气……可不好惹! 就连西华国皇帝……都忌惮他三分! 师父,你这么做……会不会将他惹急了? 而他……居然将这块儿红宝石给了师傅,而不是他的未婚妻,容捷郡主! “他不会在乎的!”凤言悻悻的说,脸上挂满怅然。 从他这些天的表现来看,他说不定有多后悔将红宝石给了她呢! 以前,她是凤言,一个无依无靠的小飞贼,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闲暇时逗弄一番,为他苦闷的军旅生活,平添了不少乐子。 如今,她是上官未央,身负血海深仇,仇家是长陵国与中山国的皇帝,凭谁也不敢轻易沾染。 而方华倦,长陵国的皇太孙,这个身份沉重得令任何人望而却步,何况他还失去了记忆! 其实,能够忘记,也是幸福,更加令人羡慕! 拜别了独孤老王爷,凤言带着夕趣,坐上了前往西华国都城的马车。 第九十七章,为官 几日的车马劳顿,终于来到一座城池,深处戈壁深处,已经是难得的规模了! 聚风口,很明显的名字,出了这道口,便是一马平川的盆地。 聚风驿,也就成为重要的军事要塞。 云冉阳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一个月以来,这是凤言第一次与他相见。 一身戎装的他,格外的英勇神武,银色的铠甲,映着熠熠白日,刺得凤言难以直视。 转过身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相见,亦不知要如何开口。 爱恨的交织,纷乱成麻,爱不得,怨不得,不如只当做陌路! “小姐,为何要回去?您不想见他吗?”紧追了两步,夕趣赶上凤言的步伐,大为不解的问。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凤言与云冉阳,上官未央与方华倦,她到底是谁?而他又是谁? 如果大家都忘记了过去也好,如果大家都记得也好,可如今,她记得,他却忘记了! 也许,是他选择的要忘记这一切! “小姐,他来了!”夕趣压低声音道了一句,连忙退出去了! 虽说云冉阳没有杀她,但是,夕趣打心眼儿里,还是非常惧怕他的。 凤言飞快的疾走两步,不想与他多做纠葛,没成想一只胳膊被他一把拽住了! “不想见我?”他高大的身躯逼近,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不悦! 做梦都想见他,是他躲着自己好不好! “云将军,别来无恙!”凤言垂眸含首,规规矩矩行以一礼,端庄娴雅,处处透着大家风范。 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整日里嫌弃她不够温婉,不够矜持,可如今,你为何还是不满意? 他是不满意,他简直快被气炸了! 这个样子,很疏远,也很陌生,让他无所适从! 云冉阳微眯着双眸,眼角儿透着危险的光。 “你一定要这个样子吗?”见她俯首垂目的立在面前,云冉阳心头一阵烦躁。 “我是上官未央,相府千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吗?”依旧垂眸俯首,却已反唇相讥。 我是上官未央,而你是云冉阳。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凤言拧弯黛眉,心波亦如潮水涌动。 只觉得头顶异常的压迫,空气都要凝结了,凤言依旧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温文尔雅,落落大方。 “乔胥,替她把军装拿来。” 冷冷的一句,乔胥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凤言走开了! “将军不是千方百计的想看我穿女装吗?为何又不满意了?”凤言出口,句句都是讥讽。 云冉阳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凝视了面前的小女子许久,才开了口:“在军中,军装方便些!” “原来如此,多谢将军提点了!”真诚的福身一礼,凤言毅然决然的转身进入营帐,留下云冉阳一人站在门口。 大帐外站了许久,云冉阳最终还是离开了! 望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儿,凤言勾唇讥笑。 他不是也一样?瞻前顾后的太多,人也会变了! 乔胥送来了军装,还有一封文书。 “这个给你!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是一份边关将士封赏的名单,里面居然有她的名字。 “这是……什么?”凤言大吃一惊! “是你毁了御龙兵符,从而阻止骁王调用御龙军,为了奖赏你,特别提拔你为五品校尉。”乔胥回答。 一番话说得凤言花容失色,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五品校尉了? “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凤言心头颤抖着,说话都带着颤音儿了。 “早在一个月前,我父亲连同大将军王云子翰一同揍报皇上,右骑营士兵上官未央,机智英勇,屡建战功。特此,皇帝下诏亲封你的官职。” 一个月前?那时候她还在晏城!云冉阳也刚刚得知她的身份! 这一切,原来都是他暗箱操作的! “未央,西华国的女将军不在少数,这个职位在我麾下,你也不必惊慌!”看到她面露焦色,乔胥耐心宽慰着! “你父亲和大将军王,为何会举荐我?”即便云冉阳是幕后推手,她也要弄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我父亲……是我求他的,大将军王……是因为云墨轩火烧内位驻地的事。冉阳答应大将军王隐瞒此事不报朝廷,向云老王爷开出的条件就是这个!” “原来如此,哼哼!”凤言轻笑,这的确是云冉阳的处事风格,有仇必报! 云墨轩重伤了他们两人,云冉阳虽说杀不了云墨轩,但是,也要从别的地方补偿回来! 是不是从今以后,她就不必躲躲藏藏,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 上官未央,她是上官未央!她再也不是那个假小子凤言了! “谢谢你,乔将军!”上官未央朝着乔胥行一个军礼。 “上官校尉,哈哈哈!”乔胥笑的很是豪迈,还有些甜蜜! 可是……云冉阳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增强她的力量,以后有能力为家人报仇吗? 无论如何,如今,有西华国校尉的身份护着她,即便中山国与长陵国的仇家想加害于她,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了。 如今,她有了立场!也有了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 也许将来,还会有为家人复仇的实力! “三江镇怎么样了?”很久没有得到三江镇的消息了,凤言有些担心凤千手的情况。 为了她背叛了少主陆秉笙,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长水门内乱,骁王趁机围剿,增兵围了三江镇,长水门损失惨重,暴露了不少在三江镇的窝点。” “冉阳本来计划一边发兵荣城,一边趁乱占领三江镇,坐收渔利。可是后来,他却下令围了骁王的老窝,致使骁王不得不退兵。” “而三江镇,依旧控制在长水门手里,只是换了一个亭长。”乔胥向凤言解释着三江镇的情况,这些也需要她了解。 “是谁?”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听得上官未央心头颤抖。 云冉阳的确是修改了参战计划,难道是为了凤千手的一番话?他虽然不承认自己是方华倦,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水门被骁王歼灭。 “现在的亭长是童战,镇南赌场的老板。”乔胥回答。 上官未央听凤千手提起过长水门四大长老的立场,这个童战与凤千手,冷傲川,独孤九秋四人,曾经是太子方锦书的四大近侍,后来冷傲川与独孤九秋辞官隐世了,后来才来了满城雪与韩鹰。 满城雪是陆秉笙的舅舅,如今满城雪辞去了亭长之职,就意味着陆秉笙的势力大大受挫了!而童战与凤千手都是方锦书的忠实部下,童战一上任,就说明师父与师兄是安全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云冉阳的手笔? “云冉阳,在哪里?”心头的阴云霎时散尽,嘴角勾勾,上官未央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她的羞怯看在乔胥眼中异常的无奈,摇了摇头说道:“我去叫他。” 当一身玄衣的云冉阳出现在大帐门口儿时,上官未央提起衣裙跑了过去,跳上去扑了个满怀。 怀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云冉阳似笑非笑的说道:“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见兔子不撒鹰!” 一只胳膊勾着云冉阳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脸上画圈圈。 “将军这句话,奴家听不明白。难道将军说自己是兔子?我是鹰?”上官未央调皮的睁大双眼,一脸的无辜! 云冉阳坏坏的笑了笑,这小女人总是如此这般的挑衅,他不得不好好调/教调/教她。 还没等他发狠,只见这小女子将红红的小嘴儿凑了过来,羞羞答答,欲拒还迎。 云冉阳笑的很得意,抬高下巴说道:“凑过来,主动点儿!” 上官未央一张小脸儿,羞的像一块儿红布,愤愤然的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主动献吻,还不够吗? 别扭了好半晌,终于凑上红唇,吻上了他似笑非笑的唇瓣。 双唇接触的那一刻,云冉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那般的想念着她,这样的思念深入骨髓,撼动灵魂。 “未央,未央,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轻吻着她如花唇瓣,他难以自控的动情呢喃。 压抑了多年的情感,亦如潮水泛滥成灾,上官未央颤抖着迎合,这样儿的温情是她多年的等待! “我爱你,好爱好爱!”抑制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那是心酸,亦是喜悦。 他的吻如同细雨洒落,在她肌肤上留下点点潮湿,他腮边的胡茬儿,刺的她娇嫩的肌肤嫣红如花。 “华倦,华倦……嗯嗯……” 华倦,华倦,方华倦,长陵国的皇太孙! 云冉阳抬起头来,望着双眼迷离,浑身颤抖的她,身上的衣服快被他扯烂了,露出粉红色的娇嫩肌肤。 “冉阳,叫我冉阳。”含着她柔软的耳垂儿,他的声音蛊惑人心。 他还不能做回方华倦,因为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冉阳……冉阳……”她随着他的语调儿,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 不管他是谁,她只知道,他就是他! 那个全心全意,终其一生,都一直爱着她的那个男人! “未央,我的未央……你终于长大了!”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软软糯糯的,他的心都融化了! 我在等你长大,总有一天我会向你索取你的承诺! 而如今,她终于长大了,只为他长大! 第九十八章,应酬 历历往事浮上心头,云冉阳回想起她为了将最好的自己留给方华倦,不惜与那时的云冉阳周旋时,心头不禁一阵悸动。她要将她的一切留给他,而他何尝不想将自己的所有,全部给她? 她半眯着双眸,微张着如花樱唇,粉嫩的肌肤微微颤抖,像一朵娇艳的小花,在春日里绽放,诱人的芳香吸引着他去将她采撷。 可是,他不能这样儿对待她,他要给与她当初的承诺。 将她从床上拉起,轻揽着她炽热颤抖的身体,云冉阳倍受折磨! 因为爱她,所以,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珍惜她! 过了许久,身体才恢复了正常,云冉阳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来。 “未央,给你,这是你的!”边说着,边将玉佩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把它夺回来了?”失而复得的玉佩握在手心,上官未央喜出望外。这是被陆秉笙千方百计夺去的玉佩,没料到,被他轻而易举的又夺了回来。 “我发兵解围,是有条件的!”望着她双眸中闪出的灿烂光辉,云冉阳勾起唇角儿,心头很是得意。让女人崇拜,永远都是男人们乐此不疲的事情。 “什么条件?”未央知道他发兵围了骁王老巢,致使骁王不得不从三江镇退兵,去解救自己的老窝。这才为长水门赢得了撤退的机会,围魏救赵这一招儿,他使得确实精彩。 未央知道,云冉阳突然改变作战计划,定然有他的道理。不仅仅是为了凤千手对他身份的一番推测,于他而言,肯定是要权衡更多的利益。 “我向长水门提出了三个条件,如果他们答应了,我就出兵解围。条件一是归还玉佩,条件二是归还凤鸣剑,条件三是更换三江镇亭长。” 失去了玉佩,也没有得到并蒂灵芝,这两点就令陆秉笙成为长水门继承人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如今,又更换掉了陆秉笙的舅舅-满城雪,三江镇亭长的官职,致使陆秉笙在长水门,乃至三江镇彻底的失去了控制权。 云冉阳选择了骁王将长水门围困的时机与长水门联合,而不是在晏城就答复凤千手的联手请求,也只是将他的利益发挥到了最大化。 因为,兵临城下之时,他提出什么要求,长水门都会同意的。 即便满城雪与韩鹰是陆秉笙的忠实拥护者,可是,当面对长水门的生死存亡,与陆秉笙的单方利益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顾全大局。 所以,最终的结局正如云冉阳所料那般,四长老一致通过了他所提出的条件! 原因再简单不过了,一旦长水门被长陵国围剿了,那他们所有人,都将成为阶下囚,覆巢之下岂能有完卵存在? 与陆秉笙的这场斗争中,云冉阳大获全胜! 而骁王,先失掉了御龙兵符,再次失掉了并蒂灵芝,最终未能抓到先太子,也没能将长水门歼灭。 看似挖掉长水门在三江镇的几个窝点,却也是损失惨重。 “冉阳,你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依偎在这个男人怀中,上官未央觉得很幸福!他考虑事情即高瞻远瞩,又谨慎缜密,让任何人都会感觉到周全,也令人倍感安心。 “我是狐狸,那你是什么?嗯?”他双眸微微眯起,唇角上翘,低下头来,在她耳畔邪魅嘲弄着。 这一夜,两人相依而眠,那是多年重逢的喜悦。 看惯了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当眼前苍凉的金黄褪去,被鳞次栉比的房屋所替代时,上官未央的心情很是复杂。 身披亮银甲,头戴梅花盔,手持一把凤翅大刀,坐下一匹枣红骏马,更加衬托她,这位新上任的五品校尉风姿翩然、气势盖天。 这匹马是云冉阳的烈焰,因为她新官上任,还没有配备战马,所以,云冉阳这匹马暂时借给她用了。 而他则换了一匹黑色战马,与他的黑色战袍一色,配上银亮的铠甲,更是冷峻袭人、霸气十足、威武异常。 行在大街上,一名怀抱着孩童的妇人匆匆经过,那个被抱在怀中的男孩儿,望了一眼云冉阳周身的冷煞威严,居然被吓得裂开嘴巴大哭起来。 未央侧头望了一眼他清冷的侧面,心中暗道:可真是冷若冰霜啊,不知道以后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被他吓到? 这个念头一出,双颊立刻浮上两团绯红,羞得她不敢抬头再多看他一眼。 什么孩子,哪儿跟哪儿呀!真是乱想! 而他...就要大婚了! 这些日子,未央尽量避免着去谈论这个话题,两人难得的平静相处着,也难得的没有别人打扰。 她知道,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躲也躲不掉。默默打量着他,心头却泛起一波一波的疼痛。 光想着他身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他的妻子的情景,就能将她的心蹂躏个粉碎。 “云将军,久违了!”正当未央想躲闪心头的烦扰时,对面行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年近四旬,体态微胖的男子,身穿西华国官服,从衣装上看似乎是一名文官。 “云某途经奉州,不成想打扰到常大人了。”云冉阳坐在马上回以一礼,他这次来到奉城只是经过,本不想去打扰这位奉州刺史大人,却不想他前来迎接了。 未央一见这两位寒暄起来,于是望了望西斜的日头,朝着旁边的乔胥低声问道:“今日要住在这里吗?” 乔胥望了一眼云冉阳,只见他正与常大人热烈交谈着,怕是一时半会儿的难以脱身,于是回答道:“怕是要住下了。正好,我带你在这奉州城逛一逛。” 云冉阳的应酬是难免的,骠骑大将军到来,一个刺史不过四品地方官,见到二品大元,那还不抓紧了招待着。 而他乔胥,虽说身份尊贵,但毕竟是个副职,这年月还是掌权者最为重要。 离开了军营,便会投身在这源源不断的应酬里,不管是京官还是外官,拉帮结派的,各方的势力都得罪不得。 云冉阳对这些应酬很是不屑,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着,这些人最不能得罪了,一只笔杆子一张嘴,就能杀人于无形。 一行人被安顿在了奉州刺史府,奉州城的大小官员来了十来个,坐在堂中陪着云冉阳闲谈着,都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有利的消息。 虽说他不屑与这些人为伍,但他们主动亲近,也的确为云冉阳提供了不少京中的消息。 常大人主动亲和云冉阳,还不是听说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大婚。 其次,便是长德候的甥女,也在云大将军麾下任职的事情。 谁人不知,当年皇上下令削藩,最后只留下大将军王一支藩王队伍,而另外三位藩王被云子翰斩杀后,他们手上的军队被收编,全都交给了这位英勇善战的长德候慕容珏了。 长德候,他的妹妹乃是当今皇帝最为宠信的慕容贵妃。 而长德候慕容家之所以有今日,便是皇帝有意提携,用以分化云家权利的一个砝码。 这些年来,西华国皇帝提携慕容家,使他在朝中的势力与声望直逼云家,而云家也有意自我约束、避其锋芒,不敢任意发展自己的权势,引皇帝忌惮。 任何朝代,每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哪个臣子一家独大的。 一家独大,便会危及他的皇权,以及江山社稷! 所以,西华国的朝堂,暂时处在了这样的一种平衡状态。云家与慕容家各掌握着西华国三成的兵权,势力旗鼓相当,另外四成的兵权则掌握在其他的几位将军手中。 而云家与慕容家,也是从不相互往来的两股势力,云冉阳镇守西华国的东南边陲,而慕容珏的儿子,平西大将军慕容毓镇守着西华国的西北边陲。 可是,近日来从萝川城传来消息,这消息在不到两日内已经风靡了西华国的朝野。 那长德候的甥女,居说身怀绝技,英勇善战,正在云家的霄云营中效力,并且受到云冉阳以及云子翰老王爷的提携与重用。 这样儿的一则消息,令所有西华国的官员,都开始思索着这其中隐含的意思了。 难道,这两家有相互亲和的意思? 如果云家与慕容家有交好的意思,那他们这些官员的队伍,该怎么站? 虽说局势还不明朗,但这些官员却心急如焚,纷纷按奈不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却不知道将来的队伍,要怎么站才好? 如今遇上了云冉阳,更想从他口中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 长德候的甥女上官未央,荣升为霄云营五品校尉,这样儿一则消息,如同一道惊天闷雷一般,将西华国看似平静的朝堂,更是炸开了一道豁口儿。 如果当初皇帝知道上官未央是长德候的甥女,打死他也不会册封她的。可是,君无戏言,即便皇帝十分后悔,也只能自己承担了。 云子翰老王爷举荐长德候甥女这件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就连皇帝也不得不多想。 其实,就连云老王爷本人,也是事后才知道上官未央是长德候甥女的,不然以他保守的态度,绝对不会将自己陷入被皇帝猜忌之中。 这件事儿一出,不管是云家,还是慕容家,亦或是西华国皇帝,都被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云家与慕容家,是怕被皇帝猜忌,而皇帝是怕他们两家勾结,真将他晾在一处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站在云冉阳身后,一脸无辜,毫不知情的女子上官未央。 见面前这群人谈论着天书一般的话题,真是困得她直打哈气。 大堂中的大小官员,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一句一句的探听着消息,而云冉阳则一直有意无意的绕圈子,尽量将话题岔开。 真是没意思,也太伤脑筋了! 云冉阳一摆手,让她与乔胥出去自由活动,未央如同大赦一般,逃离似的离开了刺史府。 第九十九章,烦扰 两人换上便装来到奉州最为典雅的酒楼-添香楼,这添香楼是上流人士与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场所,那样儿的娴雅环境,最适合与女子相约了。 自从得知她是女子后,乔胥与她还没有真正的私下相处过呢! 云冉阳的心思乔胥看得清楚明白,可是,他就要娶妻了,并且,他还有秋裳。 未央其实...并不适合冉阳。 因为,他不能给她最好的归宿! 一个女人,要得最为简单不过了,不是权利,不是地位,而是一个归宿而己。 这间酒楼设计的十分雅致,二楼的雅间更是素雅温馨。 竹青的隔断,描绘着四季花卉,一只圆形红木矮几摆在一张波斯长绒白毯上。 桌儿上一只黄泥小灶闪着红红炭火,雾气缭绕、白烟袅袅,满屋飘着甜甜的茶香。 一名身穿西华国服侍的女子,坐在窗前弹着琵琶,口中唱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小调儿。 将皂靴脱掉,两人围着圆桌儿坐在绒毯上,地板传来丝丝暖热,很舒服。 未央圈腿跪坐着,两只胳膊抵着桌面儿,眨着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四下打量。 乔胥提起小铜壶儿,往叩碗儿里注满开水,顿时桌前烟雾弥漫,茶香四溢。“尝尝这里的茶,看看习不习惯?” 未央接过茶盏,掀开叩碗儿闻香,这茶可不是纯粹的茶,而是放了几种滋补药材的八宝茶。 应该还有冰糖在里头,喝起来香香甜甜的。 “嗯,好喝,只是...我有些饿了!”茶的味道的确不错,可罐了一肚子水也不顶饱,未央惨兮兮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 乔胥本想搞点气氛,选了这样儿一处雅致的房间,品品茶,听听曲儿,再聊聊天儿什么的,没想到面前这小女子并不喜欢。 于是,乔胥唤来店伙计。 “我要一只烤羊腿。”未央点菜,其实她今日只想大醉一场。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卖...烤羊腿。”听了这道菜,店伙计被惊得瞪圆双眼,像看怪物似的望着上官未央。 “那你们这儿有什么?”未央蹙紧眉头,几日来,她被云冉阳大婚的事情,扰得异常烦闷,就想美美吃一顿烤羊腿,再来一坛子酒,如果没有,那有多失望啊! 店伙计轻蔑的看了一眼上官未央,高高扬起下巴,十分不屑的为她报着菜名,心中暗道:这是哪儿来的土鳖,居然来添香楼这么高雅的地方,点起烤羊腿来了? “我们这里有,咳咳...将军过桥,霸王别姬,二龙戏珠,金针银牙,百燕打伞,金猴卧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官未央越听越烦躁,一样儿她也没听明白,可肚子饿得咕噜噜乱叫,一张小脸儿也挂上了不满。 乔胥一见,连忙起身将店伙计拉了出去,在门外嘀咕了好一阵子,这才进来坐下。 “乔大哥,我不吃了,咱们走吧!”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沮丧。 “已经去烤了,坐下再等等,先吃些点心垫一垫。”将一盘儿栗子糕推了过来,又为她斟上一杯茶。 只等待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一只外焦里嫩、热气腾腾的烤羊腿就送了进来。 当‘吱吱’冒油儿的烤肉拿在手中,未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朝着乔胥道了声谢,便开始埋头与烤羊腿奋战起来。 真是惊得窗前弹曲儿的小姑娘一头汗! 她在这添香楼中唱曲儿两载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儿彪悍的女子呢!话说,这真是一位姑娘? “店家,有好酒吗?”未央吃得痛快满足,小嘴儿油光光的,朝着店家直要酒。 这一句,又将那唱曲儿的姑娘吓得不轻,就连词儿都唱错了。 店伙计一脸铁青的进了门儿,手上提着一只白瓷酒坛子,眯着眼睛瞟了一眼这两位说道:“我想两位还得要酒碗吧?” “你可真上道儿,就得上碗才够劲儿!”上官未央一拍桌子,朝着他大为称赞。 “切~”店伙计气得鼻子都歪了,将桌儿上鎏金描花的珐琅杯收起来,给这两位换上了大海碗两只。 “未央,干!”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乔胥忍不住轻笑,为两人各自斟满一碗酒,也随着她的性子,不再拘束着,就如同在军中一般的豪爽起来。 原来与她相约,不能那个样子啊! 还是这样儿好,大家都自在! 她可真是个随性的姑娘,不加任何的掩饰,也不加任何的伪装,就这么直来直去的。 “乔大哥,这肉真不错,下次还来。”饮了一碗酒,未央吃得很满足,朝着乔胥大为称赞。 下次还来?下次千万不带你来这儿了,这烤羊腿还是我让人去对面买的呢!你下次还点这道菜,我还得让人去对面买! 乔胥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说道:“这城南有一家烤肉坊,那肉烤得才正宗呢,下次带你去那里!” 乔胥看着上官未央吃的开心,喝的尽兴,也跟着多喝了几碗,割下一片羊肉,蘸了蘸盐花儿,放入口中。 可她喝的异常凶猛,这么个喝法是要干什么? “未央,不要喝了,太多了!”一坛子酒倒空了,见她又招手要酒,乔胥连忙规劝着她。 “乔……大哥,你别管我,醉了……我就睡,睡着了,我就不烦了!”上官未央双颊绯红,一双眼睛也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纤瘦的小肩膀摇摇晃晃的。 乔胥按下她的碗,将酒坛子夺了过去,蹙紧双眉,有些心疼的望着她。 “再心烦,也别作践自己身体。” 酒过三巡后,这些天压在未央心底的愁绪全都翻了上来。 离皇城越来越近了,她与云冉阳相处的日子,也快到了尽头。 他大婚的事情,是她想逃避,也无法躲开的事实。 “你不懂……我这里……疼……”上官未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凄苦的抬起头来,扁了扁嘴巴,滑落了两行清泪。 乔胥点了点头,对于她的心境,他能理解,可他不能理解的是云冉阳。 乔胥不明白,云冉阳娶容捷郡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个秋裳也准备着进云家的大门。据了解,冉阳并没有要娶未央的意思,却依旧与她牵扯着。 而这个丫头,看来对冉阳也是动了心的! “心里苦,就哭出来吧!”轻叹一口气,乔胥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她,也只能陪着她伤心了! “他……一定要娶容捷郡主,是吗?”上官未央将这个问题压在心底数日了,她想开口问,又怕这样的答案从云冉阳口中说出后,是她无法承受的! 乔胥端着酒碗在口边停顿半晌,才一仰脖饮尽,将空碗放在桌上,低着头不说话。 上官未央牵强一笑,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而这次皇城一行,怕是要去见证他的大喜之日了! 没有了江山为聘,她还有血海深仇,他为自己安排了这样儿的身份,不就是想加强她的实力吗? 因为不了解西华国朝堂的局势,上官未央只能想到这一层。 她认为云冉阳处心积虑的提拔她为五品校尉,也许以后还会提升,只为了增加他与她的力量,慢慢的有能力与中山国与西华国的仇家抗衡! 可云冉阳的这一步棋,不只是这一层意思,还有着更深层的一步。 那就是,拖慕容家下水! 西华国皇帝提携信任慕容家,是不争的事实。故意打压分化云家也是事实,云家与慕容家在西华朝堂相互制约,相互抗衡,平分秋色也是事实。 云冉阳重用慕容珏的甥女上官未央,这样一个举动,无疑让皇帝以为慕容家与云家亲和,而云家与慕容家联合,是西华国皇帝也控制不了的局面,也是他最为惧怕的。 所以,这件事一定会引起皇帝的警觉,从而对慕容家产生隔阂! 隔阂到了最后,便是怀疑,便是不信任,便是打压。 到时候,就算慕容家不与云家亲和,皇帝也不会相信的! 而失去宠信的慕容家,到最后没了办法,只能与云家合作了,两家一旦合作,便是可以倾覆西华国的力量! 这些事乔胥心里明白,却是不能向她道出口,不清楚她以后看明白这一层之后,会不会更伤心了? 慕容家,毕竟是未央的亲人! 而冉阳的心思,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安心的做一名骠骑大将军不好吗?为何要让皇帝忌惮着? 历史上功高震主的例子不在少数,那些人没一个是好下场的!他就是在玩火! “你想好,怎么去见长德侯了吗?”事情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乔胥作为云冉阳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便是万劫不复,他也会不假思索的追随! 上官未央迷糊的摇了摇头,舌头也有些打结了。 “长……德侯,舅……舅,他……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呜呜……” 五年前长德侯为求自保的冷漠态度,至今依旧是未央心底的伤,也只有到大难临头时,才能看出来谁是真的关心自己。 伏在案上,未央双肩攒动,失声痛哭。 第一百章,争吵 乔胥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见她哭声渐住,才开口说:“他如今掌管着西华国三成的军队,慕容家在西华国有着庞大的势力,是你可以倚仗的。” 稀里糊涂的哭了好一阵子,将心底的压抑全部倒出来,未央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乔胥在说什么,后来就完全没了知觉。 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在马车上了,脑袋有些疼,喉咙干得要冒烟儿。 “稀里哗啦。”碰倒了一片杯盏。 一只大手伸过来,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口边。 “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耳畔传来云冉阳不悦的质问。 连续饮了两杯水,喉咙的灼烧感觉这才缓解,未央开口说到:“心里烦。” 他庞大的身躯靠了过来,使得未央不得不坐直了身体,将她挤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在烦些什么?”云冉阳关心的询问,见她有意闪躲,使他心头大为不悦。 “在烦……你和我……的将来。我们……究竟有没有将来?”暗自下了几次决心,她终于问出了口。 不管是什么样的答案,她都要开诚布公的和他谈一次。 望着她眼中的泪光闪闪,云冉阳心头一疼,拧着眉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他是方华倦,可是他却不承认。 他们的誓言,他的承诺,他都不承认。 可是,他将自己带在身边,亲密的如同情侣,同枕同眠,却从不提一句她与他的将来。 “我……”未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问他娶不娶她吗?他明显的是要娶别的女子,却依旧与她纠缠不清。 “我们以后……以后……不要见……!”她泪流满面,唇瓣咬得泛白,呜咽的不能成言。 没等她一句话说出口,他愤恨的咬住了她的唇瓣,用力将她抵在车壁上,报复式的啃咬着她。 她居然要离开他,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你是我的!你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我身边!”不顾她的抽泣,他在她耳畔低吼。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娶别人了,我算什么?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上官未央奋力推着云冉阳的身躯,阻止他再次的与自己亲近。 因为,一次次的亲近,使她越陷越深,也令她越来越痛苦。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云冉阳抓住她挣扎的双腕,脸色阴沉得好似酝酿着狂风暴雨,狠狠的盯着她许久,才将她缓缓放开。 马车里异常安静,若不是隆隆车轮滚动,还以为时间停止了! “我不是你的!”没听到云冉阳的解释,使她异常的愤怒。 不承认他就是方华倦,不承认当初的誓言,不娶她,这些都没问题! 可是他,不能再将她当做玩物了,她不是秋裳! “你说什么?”他双眼微眯着,透着凛冽的光,愤怒的粗喘着气,双拳紧握泛白。 “既然你是云冉阳,你我之间便没有当年的誓言,这个……还给你,从今以后,你我各自嫁娶自由。” “啪”的一下,上官未央将玉佩摔在了桌子上,朝着车门而去,就要下车。 手还没碰到车门,腰上就被他的一只大手揽了过去,忽视她的挣扎、捶打、撕咬,将她按在他怀中一动也动不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云冉阳被她气疯了,她这左一句右一句的,就想离他而去呢! 大婚的事,能不能给他一些时间?他已经在想办法了! 以前对她说的话,全白瞎了,醋劲儿一上来,就要和他闹! 又来吓唬她?这都是第几次了?她不是被吓大的! “你办啊!办啊!”上官未央打定主意他又在威胁她,语气是十分的挑衅。 云冉阳冷冷一勾唇,垂下头来在她耳畔低语:“那……我可真不客气了?” 言罢,云冉阳将她按倒,就开始脱衣服,看的上官未央是瞠目结舌。 见他脱/光了上衣,伸手朝着自己胸脯儿来了,上官未央这才缓过神来。 他这次……是要玩真的! “别……别……我是说着玩的!”双手死命拽着自己的衣襟,阻止着他将自己扒光。 自己不是内力大增了吗?怎么还是没他有力气? 和他抗衡了没几下,自己的衣服就被他扯开了,粉嘟嘟的小肚兜儿,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面前。 “哼!说着玩的?我可是全当真了!”云冉阳眯着眼睛一声轻哼,朝着她双鱼戏水的小肚兜儿瞄了一眼,说道:“这个图案也不错,我喜欢,这个也归我了!”说完,蓦地一下,自己的肚兜儿又被他扯了去! 上官未央欲哭无泪,车里凉嗖嗖的,自己还被他扒了个精光,打着哆嗦往犄角旮旯躲。 “我都快没的穿了,这件就给我留下吧?”最近忙的也没时间绣,这左一件,又一件的都让他给抢走了,自己都快没有了! 话说:您收集那个干什么?有这癖好? 见她躲在了桌子底下,云冉阳欲探身进去将她揪出来,可他的身躯过于庞大,试了一把还真钻不进去。 她的小身躯可真够诱人的,水水嫩嫩的趴在桌子底下,一只小手儿挡在胸前,似露非露、半遮半掩,更加香艳撩/人。 “出来!”他如同一只雄狮,蹲守着他的猎物。 “就不!”她倔强的抬起粉嫩的小下巴,临危不惧、视死如归! 对峙了半晌,云冉阳觉得身上有些冷,朝着上官未央勾了勾唇,伸手拿过一条毯子围在身上。 上官未央不再倔强了,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直冻得她上牙磕下牙,全身禁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还不出来?” “就不出来!” 云冉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一转身,拾起一卷书,坐靠在一边继续阅读起来。 上官未央见他读的入神,于是悄悄伸出一只脚,以脚尖儿勾起旁边的羊绒毯子,正要往后收,不知何时,自己白/嫩嫩的小脚丫,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一阵的天旋地转,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了,他将带着温热的羊绒大毯将她围住,只露了一个小脑袋。 “你是不是我的?”他炙热的大手拖着她冰凉的腰肢,眼看着就要往下出溜儿。 还不回答?等待了半晌,见怀中小女子睁着一双眼睛不说话,云冉阳坏坏的眯了眯眼,拖着她腰肢的大手开始往下移动,真是惊得上官未央全身汗毛竖起、肌肉紧绷。 “唔……别……”居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说!”他停了手上的动作,胜券在握的催促。 “我……我是……你的!呜呜呜……”上官未央双手缠紧他的腰,一头扎入他的宽厚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 她何尝不想成为他的?可是,她也想他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双臂用力拥紧她冰冷的小身子,云冉阳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苦涩的请求。 “嗯。”上官未央苦涩的点头,大颗大颗的泪滑落,蹭得云冉阳胸前的肌肤一片清凉。 她等他那么许多年了,她一直都在等着他!一直都在等。 这一路,她不再提及他的婚礼,也不再提及他的妻子,携手观落日,纵马啸西风,似乎这天地间不再有那么多的烦扰,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转眼,来到皇城好几日了,上官未央被安顿在离云王府不远处的一所私宅,云王与郡主还未回京,这几日云冉阳忙于朝堂上的事情,中间过来看望过她两次,交代了些事情。 她向长德侯递过求见的请求,可是……始终不见回复。 长德侯的冷漠态度,再次令未央深感痛心。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千里迢迢赶来参加长德侯寿辰,就算是普通的同僚,也没有这般的闭门不见的,何况她还是他的外甥女。 “咚咚咚。”大门被扣了三下。 上官未央疑惑的抬起头,望了一眼窗外,朝着夕趣问道:“将军说今日有事,不会过来了,难道是乔大哥来了?” 这几日乔胥没少忙前忙后,这院子一直没人住,缺的东西也多,都是乔胥张罗的。 “乔将军真是个难得的好人,这阵子,多亏他了!”夕趣由衷的说着。 虽说,云将军对小姐也不错,但是,他那样儿的清冷性子,总让人有些畏惧。可乔将军却是不同的,虽然身份尊贵,可没有任何官架子,对待下人也温和。 边说着,夕趣推门出了屋子,隔着院门朝外问道:“来者是何人?” 只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男子回话:“敢问,上官小姐是否住在这里?” 未央一听来者是拜见她的,连忙披了一件斗篷也出来了! “我就是上官未央,请问阁下是哪位?”未央表现的十分谨慎。 “未央,我是表哥慕容茂。”门外男子回答。 上官未央听闻后,心头一颤,慕容茂是舅舅的第三个儿子,也是自己的三表哥。 于是命夕趣开了门,将表哥让到了屋中。 递上一杯茶后,上官未央这才仔细的打量一番这位从未见过面的表哥。 西华国的男子多半身材高大健硕,这位表哥也不例外,又生在戎马天下的慕容世家,更是一身的英姿勃发。 第一百零一章,说客 “你不记得我了?”坐定后,见到面前的表妹不停的打量着自己,慕容茂眼含笑意的问。 “我们……见过吗?”他这一问还真将上官未央吓了一跳,努力回想着,就是找不到有关他的任何记忆。 “哈哈,也难怪,那时你还是个小娃娃呢。那年你才三岁吧,随着姨母回来住过几个月,都不记得了?” 表哥的笑声使未央觉得有些窘迫,讪讪的骚了骚脑袋回答到:“这么说来,似乎有点儿印象,就记得有一只特别可怕的大公鸡。” “对,那只鸡是大哥养的斗鸡,号称铁将军,后来把你吓着了,就被大哥给宰了!你连我都忘了,居然还记得它?你这小没良心的,亏我天天把你抗在脖子上当大马骑!” 这表哥还真是不见外,揭起短来一点儿也不含糊,上官未央暗自吐了吐小舌头。 骑在他脖子上?真有这回事吗?为何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真……记不得了!”上官未央讪讪的笑着。 慕容茂望了她一会儿,脸上的笑意逐渐转为无奈,轻叹一声说道:“未央,父亲不见你是情非得已的!这西华国,你不该来。” 这句话一出口,方才萦绕在未央心头那股温情,像是被寒风吹散了似的,瞬时化为一片凄凉。 情非得已?是呀!罪臣之女,世代为奴,这是中山国皇帝亲颁的圣旨,任凭是谁,都要有所顾忌着。 为了慕容家的荣耀,为了他们自己家族的昌盛,就要与她撇清关系! “这普天之下,岂有我容身之地?中山国不敢回,西华国不该来,我该往哪儿去?” 也许,小时候的事情,不是我记不得了,而是我不想记得,不想记起小时候你们对我的种种疼爱,也不想对比如今你们的种种冷漠。 那样儿,会令我伤痛欲绝! 听了未央的质问,慕容茂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上官未央侧过脸去看向窗外,嘴角儿微微勾起,那笑容中含着讥讽与带着苦涩。 也许,大家心底都希望五年前,她也死在那场浩劫之中,这样,他们就不必被她的存在而烦扰。 也不必为了五年前的袖手旁观而深感自责。 “你不该参军,也不该和云家混在一起。未央,辞了官,远离云冉阳。父亲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的!以慕容家表小姐的身份,这京师的公子哥由着你挑!”慕容茂有些激动的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是的,先打亲情牌,调动她的情绪,让她觉得慕容家是自己人,他们的意见都是为她着想,然后,再说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让她远离云冉阳! 远离西华国! 远离他们! 她果真是个麻烦! 可是……她寻他七载,怎么可能离他远去呢? “替我谢谢舅舅的美意了,可是我必须要参军,必须要强大,只有这样,爹爹和娘亲才不会枉死,上官家也才可以堂堂正正的立于这世上。” 上官未央脸上挂上了讥讽的笑,此番话说的是字斟句酌,清楚明白。 “未央,你可知道这么做,会给慕容家带来怎样的后果?”慕容茂见她一脸坚定,不由得心头急切起来,打算和她讲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舅舅的立场不是表现的很是鲜明了吗?即便是我来到京城,他还是闭门不见,慕容家与我,能有什么关系?”上官未央愤然一拍桌案,杏眼圆睁。 她这刚刚一到京城,舅舅就避她如蛇蝎,派表哥前来劝说她离去,或者苟且偷安的活着。 苟且偷安!她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兄弟!怎么能对得起那些依旧为奴为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族人? “未央,你莫急,听我把话说完。”一见上官未央动了怒,慕容茂站起身来,拉她坐回椅子上,继续说道。 “你家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你还活着,就要好好的活,别再深陷仇恨之中了!你母亲也不希望你为她牺牲!” “你说错了,我母亲她希望我能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希望我躲躲藏藏,一辈子见不得光!也不希望我的子孙后代,都活在通敌叛国的阴影之中!” “未央,在这西华国,以父亲的权势,定然能让你过的风风光光的!这个你放心,只是……你必须离开云家军。慕容家与云家混在一起,会让皇上忌惮的!慕容家能有今日,全凭皇上信任与提携,一旦丧失了信任,慕容家的下场恐怕比云家还要惨。” 慕容茂紧促双眉,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和她讲了个清楚。 削番、打压云家,皇帝自从登基以后,就一直在消减臣子的势力。 那些与先帝一起金戈铁马,浴血奋战过来的外姓藩王,一个一个都被皇帝干掉了。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就连云老王爷都在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这个云冉阳……这次怕是触到皇帝的逆鳞了! 皇帝已经有意无意的,在试探慕容家了! 昨日在朝堂之上,云冉阳居然提起了与骁王在三江镇的一战,当众夸奖长德侯甥女机智过人,屡次三番与骁王周旋,刺探出骁王与长水门的矛盾,从而使西华国有利可乘。 并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慕容珏,是否见过了外甥女上官未央了? 这样的情景令慕容珏十分尴尬,也引来了皇帝探索的目光。 皇帝说:“慕容爱卿,得此志勇双全的甥女,真是可喜可贺,此女巾帼不让须眉,你要替朕好好照顾她。” 这样一段话听的慕容珏心头颤抖,再玩闭门不见这一手恐怕更会遭人口舌。 甥女卫国有功回朝,他如果再闪躲,怕是会让皇帝以为他心里有鬼,欲盖弥彰。 如今的长德侯,可真是奇虎难下! 所以,这才派了慕容茂过来打前阵。 外甥女和自己脱不掉干系,只要不沾染上云家就没有问题! “未央,你如果想从军,随着大哥也可以,不一定非要跟着云冉阳啊!父亲让我今日接你回府,而你,再也不能与云冉阳有接触了!”见她半晌没了声音,慕容茂有些着急。 上官未央终于明白舅舅不见自己的原因了!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是不想与云家为伍,怕遭皇帝猜忌。 可是她怎么可能离开云冉阳呢? “她不可以离开!”随着一声威严冷煞的声音传入,一身石青色蟒袍在身的云大将军进入屋中。 云冉阳的出现,令慕容茂的话题无法进行下去了,连忙起身与他见了礼。 “未央,你要想清楚!你的立场直接会影响慕容家的前途。” 留下这么一句话,慕容茂起身告辞。 前前后后的想了好几遍,上官未央才弄明白云冉阳将她带回京师的真正目的! 利用她来分裂皇帝与慕容家! 换句话说,利用她逼迫慕容家投靠云家。 “似乎只有我离开你,才能保住慕容家,是这样的吗?”她心中升起一团一团的愤怒,云冉阳利用自己的身份,来挟制慕容家的行为,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不会离开我的!”他面色阴沉似水,语气坚决笃定。 再一次被他推到漩涡中心,使未央的整颗心像是锥刺一般的疼着。长睫煽动之际,滑落两颗大大的泪珠儿。 “你怎么知道?”她倔强的斜睨着他,樱唇紧咬着。 望了一眼她眼中的恨意,云冉阳轻叹一声说道:“未央,慕容家只能选择我,才能保得住。” “不,是你将慕容家陷入危机的!也是你,陷我于不仁不义。”上官未央怒不可遏的指责。 而她,居然以为他是为她着想,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皇帝不可能让某一个臣子一家独大,如今是云家与慕容家平衡着西华国的朝堂。只要其中一家有变化,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云冉阳并未解释,而是为她分析当今局势。 “有变化?是谁要动?”这一句话听得未央心头颤抖。 “未央,我要全权接管云家军,而不是一个霄云营。总有一天,我要东讨中山国,逼迫皇帝彻查当年上官家通敌卖国的案子,抓出诬陷你爹的真凶,为你全家洗清冤屈!” “当今圣上疑心颇重,虽然我并无谋反之意,但是,如果云家军一旦脱离他的控制,皇帝必然会派慕容军平反,到那时,便是我与慕容家的相互厮杀与内耗。” “不管结局如何,我们两家都会受到重创,这对于西华国的朝堂稳定,以及西华国黎民百姓的安居,都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只有慕容家选择与云家站在一处,才能避免相互厮杀的命运,避免内战,也是黎民百姓的福泽。” 上官未央默默的来到他身边,睁着一双朦胧的眸子,凄苦的望着他异常俊朗的侧面,长睫颤抖,泪水沿着面颊流至唇瓣。 这是多么纠葛的苦涩! 他……始终记得她的血海深仇,他在一步一步的筹划着,还上官家清白,为上官家报仇! 听着云冉阳沉重的语调,未央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泛上一层细汗。 “如果,云家与慕容家都脱离了皇帝的控制,那无疑是造反!西华国的皇帝是不会允许的。”上官未央听得清楚明白,即便他们并无谋反之意,但如此行事,是哪个君主都不能容忍的。 “只要慕容家与我云家站在一处,就算他是皇帝,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未央,那些都是后话了,如今多说无益。”云冉阳轻叹一声,不想再与她说更多,让她徒增忧虑。 “你娶容捷郡主,也是为了兵权,对吗?”上官未央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望着他,心底亦不知道是何种的复杂情绪。 她理解他,也心疼着他!还怨恨着他! “娶她,是我接管云家军的……条件!”艰难的道出这一句,云冉阳愤愤的握紧拳头砸向桌面。 “我知道了!”未央释然一笑,心头的苦涩与疼痛交织着,令她进退两难。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他的处境她不能不管,一边是自己的舅舅,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自己该何去何从?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上官未央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她的决定至关重要,不仅关乎他的生死,还关乎着他们的未来,以及慕容家的未来。 云冉阳默默的站在她身后许久,才离开这所小院儿。 连续几天无人造访,她似乎是被人遗忘了! “小姐,外头难得的阳光明媚,不如出去逛逛?” 几日来,小姐都闷闷不乐的,夕趣想让她换换心情。 “也好。”事情太多压在一处难以解决,不如先放一放,况且舅舅寿辰就要到了,她势必要送上一份寿礼才好。 主仆二人来到街市,她所住的小院儿距离各大王府不远,所以,附近的街市贩卖珍玩字画玉石的不在少数。 身上的银子不多,未央没打算买什么名贵的礼物,只是带着夕趣有一搭无一搭的闲逛。 转了几家店均无所获,这里的东西贵得令人乍舌,腰里那点儿银子远远不够。 “不看了!那么贵我怎么买得起?”未央意识到了穷人的悲哀,心烦意乱的只想回去。 “哎呀小姐,咱们只是逛逛还不行!”夕趣有点着急了,拉着小姐出来散心,谁知道她越散心越烦。 忽然抬头看到一家装潢典雅的店铺,大匾上三个大字格外醒目:风雅阁 “那还有一家,最后一家行不行?” 十分不情愿的被夕趣拉着,一推门儿走了进去,抬头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正在伏案作画,那画中画的是春江映日,白帆远行。 未央驻足,安静的看着。 第一百零二章,题诗 转进一家店里,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正在伏案作画,那画中画的是春江映日,白帆远行,梨树之下一白衣女子拨弄琴弦,眺望着那远去的帆影,黯然垂泪。 未央驻足,安静的看着,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融于画中,体会到了画中女子的离别之苦,竟然情不自禁的滑落泪两行。 白衣画师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凝望,放下手中的竹笔,一派悠然的抬起头来,正巧对上她眼中的忧伤。 发觉自己的情绪流露的过于夸张了,上官未央连忙擦拭了一下腮边清泪,转身就要出门。 却被身后的白衣画师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 未央停住了脚步,再次转身,脸上的惆怅已经不见了踪影。 “请问公子,有何事?” 白衣画师徐徐起身,朝着上官未央彬彬一礼,开口说道:“既然姑娘能够懂我画中之意,在下斗胆请求姑娘,为这画提诗一首,还请姑娘不要拒绝!” 上官未央微微蹙眉,最近自己心情烦乱,遇到什么,都联想到云冉阳的婚礼,结果一个伤心,遇到了这样儿一个麻烦! “其实,你那幅画,我没看明白,我伤心,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和你的画无关!” 上官未央拒绝的十分不留情面。 白衣画师并没有被她的态度影响到,而是轻柔一笑,说道:“姑娘来看古玩字画,想必是为了送人吧?如果姑娘留下墨宝,那这店里的字画任凭姑娘挑选,在下一概奉送,如何?” 奉送?这句一出口,的确很有诱惑力,打眼观察了一下这满屋子的字画,忽然看到案头放了一本前秦风觉子的手写孤本,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 “这本……也可以奉送?”上官未央有些兴奋了,这一本能值上万两银子了! 白衣画师淡淡勾唇,望着未央烁烁放光的一双眼睛,轻轻一笑说道:“这本是我自己所用,不属于店里的!”言罢,连忙将那个孤本收到了抽屉里。 “哦……”就说嘛!他怎么会这么大方呢!她的诗怎么可能这么值钱? 看着面前女子脸上的失望神情,白衣画师转身来到里头,抱了几卷字画出来。 “这几幅字画都是名家手笔,也是不错的!” 未央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一观摩,这几幅字画都是当代书画大家手笔,虽然比不上刚才的孤本珍贵,但也是难得的佳作了。 舅舅寿辰,她还没有像样儿的礼物呢!送一幅字画,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只要你别后悔!”打定主意,上官未央同意与他交换。 她这一句话说得白衣画师顿时有些语塞,微蹙了一下眉头,心下泛起了嘀咕,不知道她会提出一首什么样儿的诗来。 可是,君子一言九鼎,他自诩君子一名,就是后悔也要认了! “好,既然姑娘答应了,请。”白衣画师翩然一伸手,将未央让到桌案旁,拾起一只竹笔,双手递交给未央。 上官未央垂眸凝思许久,望着画卷调动情绪,却怎么也体会不到方才的意境了! 直急得她出了一头的汗! 立在一旁的白衣画师,本来从容如水的面颊上,也逐渐挂上了清冷。 他逐渐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我伤心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和你的画无关!” 如果她真的题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来,岂不是毁了他的画了吗? 如今,他是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即便是他如今百爪挠心,也只能自己忍着了! 越急越是写不出来,上官未央慢慢闭合双眸,脑海中回想起当年的情景。 当年的离别萦回脑海,当年的誓言响彻心头,而如今,他要去娶别人了,娶别人的原因,却是为她复仇! 如果方华倦只是一名教书先生,该有多好! 她不要江山为聘,他只要与他相守一生。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就像他是长陵国的皇太孙一样,就算他不肯承认,也无法改变! 再次睁开双眼,清澈的双眸蒙上一层雾,长长的睫毛,挂上泪花。 手腕用力,“刷刷刷”在画的左上方提诗一首。 七曲微澜春江暖, 遥望红日逐白帆, 相思成缕随君去, 梨下竹马泪染衫。 一首诗提完,上官未央已是泣不成声! 白衣画师移身上前,立于案头许久,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夕趣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白衣画师,那一脸的阴郁让人有些怕怕的! 会不会是小姐毁了他的画,他要让小姐赔钱啊? 不然,拉着小姐快走吧!字画也不要了! 夕趣将哭的一塌糊涂的上官未央扶着来到门口,想趁着白衣画师未发怒前,偷偷溜走。 可是,还没到门口儿,白衣画师的身影儿,已经挡在前头了! 完了,看来是走不了了!夕趣心急如焚! “小姐忘记拿字画了!”白衣画师已经卸去周身的阴郁,又换上一脸从容。 呼……真是吓人!夕趣松了一口气,朝着上官未央说道:“小姐,公子要送字画给咱们,别再哭了,好不好?” 一个没控制好,情感决堤,上官未央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番。 要选字画了,这可是大事一桩,她要选一幅好的送给舅舅。 于是,擦干眼泪,朝着白衣画师问道:“真的要送我字画?” “我请小姐提诗一首,以字画为酬,如今小姐诗已经提好,在下赠送字画是理所当然的!请!随便挑选!” 白衣画师不仅打开了方才的几幅画,又从屋中拿了几卷出来,似乎她不挑上一幅,就不能离去似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上官未央将所有的画卷打开,认真仔细挑选起来,最后选中了一幅松鹤图,不为别的,只为应景,给舅舅祝寿最适合不过了。 “我就要这幅了,多谢公子相赠!嘿嘿!” 自己一首歪诗,得了人家一幅名画,这是占了大便宜了,上官未央讪讪的笑,自己都觉得拿人家的不好意思! “告辞!”怀抱着画卷,心里美美的,转身就要离去。 白衣画师送至门口儿,双手递过一张请柬说道:“小姐的墨宝,运笔秀巧,柔中带刚,让人看着赏心悦目,诗句更是情丝细腻,文采斐然。” “在下风如澈,愿意与小姐结交,两日后……是在下生辰,所邀请之人均为西华国年轻才俊,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前往?” 文采斐然?这是在说她?上官未央抬手抓了抓脑袋,望着他是一脸茫然。 从来没人说自己文采斐然过?每次写完诗词给方华倦瞧,总能被他挑出一堆的毛病来,还没来得及出师呢!方华倦就不见了! 她的文采怎么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原来还是……不错滴? “你说的是真心的吗?”上官未央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对于风如澈的话是将信将疑。 风如澈被她一脸吃惊的样子,逗得有些啼笑皆非,笑出声又觉得失礼,于是干咳了一声:“咳咳,当然,千真万确,肺腑之言!不知小姐可愿意接受邀请?” 上官未央来到京师半个月了,这几天云冉阳与乔胥来的都不多,自己待在院子里也是憋闷,不如凑凑热闹散散心,多认识几个人也是不错的。 况且,自己刚才拿了人家一幅画呢!拿了东西转脸就不认人,这样子不太好。 于是乎,上官未央点点头,伸手接过请柬,说道:“我会去的!” “请问小姐尊姓大名?”风如澈继续问道。 “凤言,凤凰的凤,沉默寡言的言。” 既然上官未央的名字已经在西华国朝堂掀起渲染大波,而她此次只是去消遣的,所以要低调行事。 风如澈将这主仆二人送出门,回到屋中望着画上所提的诗句失神了半晌! “你我终将无缘了吗?”漆黑的房间并未掌灯,隐在角落里的风如澈双唇颤抖,凄苦的仰天长叹! “我的生辰,你会来吗?会来吗?” 无数次的问,终究是无人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风如澈那飘远的情思才被门外传来脚步声唤回,风如澈贴身的小厮推门进来。 “三爷,龙爷来了,在后头等着呢!” 风如澈收起心头的哀伤,一转身来到后院,只见龙爷已经坐在主位上等候了! “大哥怎么亲自来了?这是有急事?”风如澈朝着龙爷见了个礼,坐在了下首。 “三弟,你的闲日子,还没过够?回来帮帮大哥吧!这阵子,哎!乱成一团麻了!” 龙爷无奈的扶额,这阵子他是身心俱疲,焦虑不安。 “还在为云冉阳与慕容珏的事情烦忧?”风如澈挑眉轻问,虽说他人不在朝堂,可是这满城的风雨,他不想听都难。 “是啊!这云家,不知要闹什么鬼?无端端的搞出一个女子来,封了个校尉,到头来是慕容珏的外甥女。这个慕容珏,送个外甥女到云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得不防!” 龙爷说的有些着急,语气中也展露出杀机来! “大哥,这件事还需要观望调查,要说两家勾结,还为时尚早!”风如澈按下龙爷的杀意。 “三弟,回来帮帮我吧?”龙爷恳求。 风如澈轻轻摇头,终于远离了朝堂,他不会再回去的。 “我会帮大哥将这件事调查清楚的,大哥千万要稳住这两家,不要轻举妄动!” 交代清楚了,龙爷轻叹一声,匆匆离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事端 “小姐,要不要和将军说一声?”随着上官未央的步伐走在大街上,夕趣有些担心的问。 小姐答应去参加白衣画师的生辰宴,可这白衣画师到底是何许人也,是好人还是坏人,接近小姐有何目的? 夕趣还是心里泛起了嘀咕! 上官未央停下步伐,朝着夕趣说道:“和他说什么,他娘子回京了,就不见了人影儿,难不成让我去找他?” 听完这话,夕趣也是一声叹息。 小姐心里难受,与云将军的关系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被他这么留在京城,算个什么? 慕容家要接她走,云冉阳揽着不让,又将她晾在一旁,几日不见理睬的! 乔胥昨日前来,送了些日用的东西和吃的,坐下来闲聊了一阵子。 从他口中,未央才得知了大将军王与容捷郡主回京的消息! 难怪他都没有出现,原来是不方便了! 将她当成什么人了? 金屋藏娇? 真是可笑! 要说婚约,七年前,他与她便有约定,比容捷郡主早了五年。 可如今……自己却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云冉阳,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处? 上官未央赌气的往前走,夕趣一溜小跑的紧追着。 两人对京城不熟悉,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来到一所远离闹市的宅子。 夕趣望了一眼大门,汉白玉台阶上八根红漆大柱,大门六扇,中间的两扇紧闭着,只开了左侧的两扇门。 两只白玉石狮子驻守左右,狰狞凶猛,威武霸气。 “请问……这里是徐风园吗?”夕趣上前打探。 守门的侍卫望了一眼两人,一见二人徒步前来,无车无随从,顿时立起了眼睛。 “这是徐风园,但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今日风三爷生辰,你们还是躲远点,免得招惹事端!” 嘿嘿!这什么意思?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连个看门的都瞧不起她! 上官未央本来心情就差,想出门换换心情,没想到还没进门呢!就有人添堵! 上官未央大步上前,将夕趣拦在身后,朝着那门卫气势汹汹的问道。 “招惹事端?我倒是想听听,会招惹什么样儿的事端!” 门卫一听这口气,是来找茬闹事儿的,今日这样的大日子,闹事儿怎么行,顿时将手中的佩刀横了起来。 “大胆刁民,竟敢在徐风园闹事,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出来一队带刀侍卫,将上官未央与夕趣团团围在了中央。 夕趣一见情况不妙,连忙朝着领头的侍卫说道:“大人息怒,是风三爷邀约我家小姐前来的,请柬在这里!” 侍卫头领接过夕趣递上的请柬,仔细观看一番后,这才一摆手让手下人退下了,说道:“原来是三爷的客人,不过,还是绕别的门进去吧!” 上官未央有些埋怨夕趣多事,她今日心头烦躁,很想找人打一架,捅个大篓子才好呢!看看云冉阳出不出来! 可是,这个架眼看着要打起来了,却让夕趣化解掉了! “哼!没想到风三爷的看门狗都是这般的威风,看来风三爷这门槛儿太高,本姑娘攀不起!” 上官未央依旧是不依不饶! “臭丫头,你说谁是看门狗?”侍卫头子气的是怒目圆睁,这头一次有人这么与他说话! 上官未央瞄了一眼他气鼓鼓的样子,一个大男人像只斗鸡似得炸起了毛,顿时觉得很可笑,来到他面前说道:“哦!我说错了,大爷您不是看门狗,这个样子,更像一只炸毛鸡!” “哇呀呀!臭丫头,我今儿个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言罢,拔出佩刀就朝着上官未央劈了过来! 可是连续劈了好几刀,连这丫头的衣襟都没沾着,更加令他恼火! 上官未央左躲右闪,躲避着他的攻击,一边躲闪一边讥讽道:“大爷您平日里头,都是这样教训人的?小女子我今日真是受教了!嘿嘿!” 侍卫头子脸都黑了,手上也加快了速度,明晃晃的大刀,如同一道道闪电,带着阵阵阴风,将上官未央团团围住。 上官未央此时也收起了嘲弄,十分认真的对待着这个看门的! 刚才真是小看他了,以为他只是个普通门卫,没想到却是武功高强。 上官未央被他诡异的刀法逼的上蹿下跳的,嘘嘘带喘,有些招架不住了! 娘的!出门应该带把大刀,就不至于这样被动挨打了! 上官未央应对的汗流浃背,趁着他一刀落空之际,气运丹田,提气纵身跳出一丈多远,拉着夕趣转身就要逃跑。 打不过就跑,这本来就是她的生存法则。 只是刚一转身,“砰”,的一下,撞在一堵肉墙上了! 脑袋被撞的“嗡嗡”响,上官未央一个没站住,跌倒在地上了。 鼻子生疼,手肘生疼,屁股生疼! 还没等回过神来,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几柄大刀架上了! 似乎闹的有点过火了! 上官未央一动也不敢动,知道自己遇上了狠角色! “参见龙爷!”周围的人跪倒一片。 龙爷微眯着双眸,面上表情阴晴不定,一双如同闪光般的眸子,直盯得上官未央浑身发紧,后背冷汗涔涔。 “子瞻,这是怎么回事?”龙爷发问,不怒自威! 刚刚与上官未央交手的侍卫连忙跪在前头,额头上的冷汗,不比上官未央出的少。 “爷,是这女子……先辱骂……辱骂……” “混账东西,今天是什么日子?门前打斗,这……成何体统!”龙爷发怒,开口骂人! “大哥,稍安勿躁,这其中定然有些误会!”风如澈身披白裘斗篷,行上前来打圆场。 朝着侍卫们一摆手,那几柄架在上官未央脖子上的钢刀这才撤下。 “凤姑娘,请起。” 上官未央揉了揉被磕得生疼的手肘,望了一眼前头威仪万方的龙爷,心道:自己刚刚是撞在他身上了? “风三爷好生的待客之道,我受邀前来,却被他拒之门外!”上官未央怒瞪了一眼那个叫子瞻的男人。 “你……你可真够不讲理的!”是她自己不亮明身份的好不好?还骂他是看门狗,炸毛鸡,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被她恶人先告状,子瞻兄很是愤愤不平。 望了一眼爷那张阴冷的脸,子瞻纵然有一肚子委屈,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风某待客不周,恳请凤姑娘原谅。”风如澈的认错态度很诚恳。 “算了,不碍事!”上官未央也是很洒脱。 本来她也有责任,是自己心情不好! 况且,这位龙爷看起来并不是好惹的主儿,她也别得理不饶人,见着台阶就下吧! “大哥,这位就是在画上题诗的那位姑娘。” 风如澈将上官未央介绍给了这位龙爷。 龙爷依旧清冷着一张脸,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上官未央,冷冷说道:“凤姑娘,今日得以相见,可真叫人记忆深刻!子瞻,走!” 留下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这位龙爷走了!和她打斗半天的子瞻也跟着走了! “这人不是你的人?”上官未央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 风如澈轻笑了一声回答道:“不是。” 上官未央楞楞的看着龙爷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看你彬彬有礼的公子,定然教不出这等狂妄的奴才来,也是,只有那个龙……!” “凤姑娘,里面请!”上官未央一句话没说完,硬生生被风如澈打断了! 无奈,跟着他的步伐入了门。 “你该不会只请了我一个人吧?”随他走在园子里,没见有别的客人,上官未央疑惑不解的问。 “咳咳,客人走西门。”风如澈有些尴尬的回答。 原来如此,原来是她不懂规矩的走了南门! 可是,那龙爷不是也走南门吗? “哦!”上官未央一张小脸儿囧做一团。 兜兜转转的,风如澈带着未央来到一处阁楼,朝着未央说道:“你这衣服都破了,我叫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吧!” 未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袖被划了一大道口子,裙摆也掉了半截,的确无法见人。 看到自己一只银镯子被那个子瞻兄划了一刀,未央有些心疼的咒骂:“居然把我的镯子弄坏了,真不是个男人!” 风如澈静静的盯着她半晌,才说道:“你是第一个从他刀下逃脱的人!” 上官未央惊讶的望着他,瞪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怎么可能? “你刚才躲了他近五百刀,他是西华国刀法最快的!” 五百刀?那么短的时间?刀法可真够快的! 可是,她居然躲开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你在开玩笑!”上官未央朝着风如澈俏皮一笑,笃定他是在唬自己。 风如澈只笑不语,朝着下人吩咐了一番,转身出了门。 没过多久,热水就备齐了,上官未央舒舒服服的沐了一个浴。 “嘶……”皂膏碰到手肘,未央才发觉到,自己也是挂了彩,不是刀伤,而是被那龙爷撞的,摔伤! 风如澈说的话……是真的? 真是……难以置信! 一定是逗她玩的! 第一百零四章,挡枪 沐浴梳妆后,有小丫鬟拿来一套衣服。 “凤姑娘,三爷吩咐,让姑娘换上这套衣裳。” 夕趣将衣服接了过来,为上官未央仔细的更衣。 这是一套西华国宫廷服侍,琥珀色的衣裙,点缀着各色的珠宝,衣袖窄小,上衣贴身,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腰身被一条镶嵌珍珠的腰带束紧,挂满璎珞的长裙几乎及地,行走之间珠环相撞,哗啦哗啦响。 “这衣服,可真漂亮!”穿在身上,就连未央自己也觉得美不胜收! 由丫鬟带领着,主仆二人转到园子里的一处戏楼,三层卷棚木质结构,朱漆描金,装潢十分讲究。此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有男有女,三三两两的围着桌子看戏喝茶。 她刚一入门,就吸引了堂中所有人的目光了! 直到上官未央看到向她徐徐走来的风如澈,她才明白那些人为何用惊诧的目光看着她了! 原来,自己竟然与他穿的衣服,属于同一颜色,并且款式也搭配和谐、相得益彰,看上去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这是要干什么?刚才那件白衫不是挺好?干嘛换了衣服与她配套? 上官未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要从这间屋中逃离,正在迟疑着,只听到旁边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三哥,这就是你所说的惊喜?” “哈哈哈,原来三爷早就金屋藏娇了,怎么不早点儿透给咱们知晓?” 身边不知不觉中,已经围上了一干人等,一张一张陌生的面孔,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未央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审视的猴子。 “不知是谁家的千金,面生的紧啊!三爷,为大伙介绍介绍!” 上官未央蹙紧双眉,一脸铁青的站着不动,望了一眼已经来到身旁的风如澈,只见他一脸从容的轻笑着,对于那些话并不想多做解释。 这风三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呃……那大个子……话可不能乱讲!”一见风如澈不开口,自己可不能任由着他们歪曲事实,上官未央指着面前说“金屋藏娇”的那个男子,厉声制止着他继续误导别人! 不就一个撞衫吗?至于的吗? “哦!嫂……夫人,在下陈西梧,愿听嫂夫人教诲!”一见这位姑娘开口叫他大个子,陈西梧立马站出来,挺起胸脯儿自我介绍了一番。 “哼哼!什么嫂夫人!陈家公子,马屁拍的有些过早了吧?”还没等上官未央开口呢!只见一名身穿紫色衣服的女子冷笑一声,朝着陈西梧开口嘲讽。 “嘿!赵小姐,这话可要说清楚了,什么叫做拍马屁!”陈西梧被赵釆烟的一句话,气的是火冒三丈,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谁也不肯示弱,吵的是不可开交。 戏台上唱戏的戏子,一见这混乱的场面,根本就没人听戏了,也愣在台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只见风如澈将上官未央拉着,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坐到戏台最前头,朝着台上的人说道:“继续唱,别停!” 后头吵得快要翻天了,他到是悠哉乐哉的听起戏来了! “你为什么不做解释?”对于这风三爷由着别人误会自己的举动,上官未央很是不满。 风如澈神秘兮兮的往她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此时的未央警惕性很高,刚一进门就被误会成嫂夫人了,她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风如澈偷偷回头,指了指那位紫衣姑娘说道:“看见她了吗?那是我表妹!” “哦!那又怎样?”上官未央望了一眼那位正在专心吵架的姑娘! “我娘要撮合她和我!”风如澈一脸淡然的说。 “那不是挺好的?郎才女貌!嘿嘿!你娘真有眼光!”上官未央拍手叫好,对于这段姻缘十分赞同! 开玩笑!那女子,虽说性子嚣张了一些,可是,实打实的大美女一个! 上官未央此话一出口,风如澈一口茶虽说没喷出来,也差点儿呛到自己,顺了半天气才说道:“可是……我心里有人了!怎么能娶别人为妻?” 他料定了此话一出口,她一定会帮他的忙! 因为,他画中的意境她可以体会,她所提之诗句,也能撼动他的心灵。 他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邀请她来,是为他挡枪的! 就说嘛!她题一首诗,怎么可能换名家一幅画? 自己果然天真! “你要我做什么?”上官未央心中后悔,并且再三劝诫自己,今后不可以再贪便宜了! 便宜不是好占的! “什么都不用做,默默陪着我就行了!”见她没有拒绝,风如澈暗自一笑! 默默陪着他,不就是默认她是他的女人了吗?让云冉阳知道了怎么办? 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自己这是做坏事了吗?心头有点小慌乱,还有点怕怕的! “我想回去了!”上官未央总觉得这么做对不起云冉阳,虽然只是作假,但是,传出去可不好听! “凤姑娘,求你了,今日之后,赵家便会明白我的态度,自会知难而退。今日,出了这个门之后,你我就形同陌路,各不相干!” 风如澈有些焦急等待着她的回答,见她垂眸不语,又道了一句。 “难道你甘愿看着有情人被迫分离? ” 有情人被迫分离,是一件多么令人悲痛欲绝的事情啊! 就如同她与方华倦! 只要想起他的大婚,她便是心如刀割! “好吧!”自己彻骨的疼,她不想再多的人去体会了! 上官未央有些蔫蔫的,有些心虚,还有些苦涩! “三哥,你快去看看吧!陈西梧被釆烟表姐给……打了!” 一名长相秀美的姑娘跑了过来,焦急的报告着后方的战报。 “如澜,帮我照顾一下……她,我去去就回!”风如澈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未央,朝着妹妹细心交代着。 风如澈那脉脉含情的一瞥,直看得上官未央出了一头白毛汗! 要不要这么入戏啊!眼神都这么到位! 如澜有些羞涩的看着上官未央,扭捏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尴尬的叫了一句:“三……嫂。” 一口茶正呛在了嗓子眼儿,未央憋得是满脸通红,咳嗽了半天才缓过这口气来。 可急坏了对面的如澜小姑娘了! “三嫂你没事吧?”一句话没说就闯了祸,不知道会不会惹三哥生气,如澜心里很焦急。 “咳咳咳……我姓凤……凤言……咳咳……”即便是咳得泪花飞溅,未央也要纠正她的称呼! 眼看着赵釆烟的嚣张气焰慢慢减退,一双眸子望着风如澈低声呜咽着,似乎陈西梧脸上的抓痕与她无关似得,受委屈的人是她赵釆烟! “表哥,陈西梧胡说八道的,诋毁表哥名声,还辱骂我是……母老虎……呜呜呜……你定要替我做主啊!” “你不是母老虎是什么?嘶……疼死我了!瞧瞧你给我抓的!”陈西梧以一方帕子捂着被她抓伤的脸颊,对这赵釆烟的行为愤然斥责,如果他这张俊脸上落下一丁点疤痕,他定然不能轻饶了她! “釆烟,怎么能出手伤人?西梧毕竟是我请来的客人,在我这里受了伤,让我怎么和陈大人交代!” 风如澈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闹大,好让他娘好好看看,她为他选的媳妇是个什么秉性! 所以,话一出口,语气十分严厉! 自打那个女人一进入,赵釆烟的风头全被她抢走了,这女人不仅貌美如花,居然还和表哥穿了同一款衣服! 细看设计与剪裁,肯定是专程定做的,表哥与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赵釆烟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而这个陈西梧居然张口闭口的叫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嫂夫人”,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难堪吗? 还没等她朝那女子发难,陈西梧居然跑上前来将她拦下,口口声声夸奖三爷有眼力,夸奖那女子绝代风华! 还骂她是“母老虎!” 这可真是太欺负人了! 即便陈西梧是太傅之子,她也要好好教训他! 所以,脑袋一热,就朝他脸上抓了一把! 结果……表哥不但不帮她说话,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她! 如今,京城所有公子小姐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了,这让她……怎么见人? “表哥,那个女人是谁?她到底是谁?”赵釆烟发髻凌乱,满脸泪痕,愤恨的瞪圆一双杏眼,伸出右手指向了上官未央。 风如澈朝着风如澜递过一个眼色来,如澜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后,对着未央说道:“三嫂,我领着您去园子里头转转。” 未央被赵釆烟眼中的妒火,烧的心里很是慌乱,这间屋子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连忙起身往外走。 边走边说:“不是,我不是你三嫂!你别再叫了。” 刚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只听风如澈的声音传来:“她是我心爱的女子。” 上官未央脚下一打滑,差点摔跟头,被夕趣一把抓住了。 “小姐,这可怎么好?”夕趣蹙紧双眸,一脸愁思。 云将军那边可怎么交代! 风如澜也凑了过来,扶住了未央的手臂,说道:“现在还不是,不过你早晚都是我三嫂。” 上官未央顿感一阵虚脱!一只小手儿捂着心口喘粗气,心头跳的像敲鼓似得。 风如澈,我与你无冤无仇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们才认识三天好不好?我们只见过两面好不好? 你不是爱别人吗?至于这么毁我名声吗? 上官未央真是欲哭无泪! 第一百零五章,卷入 上官未央顿感一阵虚脱!一只小手儿捂着心口喘粗气,心头跳的像敲鼓似得。 风如澈,我与你无冤无仇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们才认识三天好不好?我们只见过两面好不好? 风如澈,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到底要闹那样儿? 上官未央心虚的浑身颤抖,被他那一句“她是我心爱的女子。”真是吓得不轻,白毛汗出了一层层。 虽说已经远离了戏楼,园子里的日头还算和煦,可她全身还是凉嗖嗖的,肩上的斗篷也不能缓解她此时的冷! 因为她身上的寒意来自心中的惶恐! “我与风如澈不过刚刚认识,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上官未央努力解释着,以她微弱的力量,尽量澄清着事实。 行走在她身旁的风如澜侧过头来望了一眼她,眼神中充满了探索。 “你可知道三哥那句话一出口,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什么后果?这句话问得上官未央很是紧张,这件事传到云冉阳耳朵里已经不好办了,还会有更糟糕的吗? “不就是帮他挡个婚吗?今日过后,我与他各不相干了,还会有什么……后果?”上官未央一双盈水大眼眨巴眨巴,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 风如澜一副看怪物似得表情看着她,半晌后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三哥的身份?” “他不是个画师吗?要不……古董商人?”上官未央按照自己的推测回答。 只见风如澜有些同情的看着她,最后居然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三嫂,其实我挺喜欢你,比起釆烟表姐,你更适合三哥。” 啊?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我和你三哥真的没什么?我们刚刚认识不久!” 上官未央白了一眼风如澜,不明白她怎么就听不懂她的话呢? 适不适合她三哥,和她有个毛关系? “看出来了!”居然连三哥是谁都不清楚,风如澜更加的同情她了! “只是……咳咳咳,今日之后……就不一定了!”风如澜话中有话。 上官未央本来就被风如澈搞的晕头转向了,这风如澜话里又夹杂着几个意思,听的未央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此话怎讲?”未央挑眉。 风如澜看着她眼中的一片茫然,真心有些怪自己的三哥了! 将这么一个姑娘卷进来,真的好吗? 不过这姑娘真不错,脾气秉性很直率,还有一股子豪爽劲儿! 真心希望她能当自己的三嫂! “那赵釆烟可不是好惹的,肯定会将你的事情禀报给三哥的娘知晓,你家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查个底朝天的!”风如澜淡然一笑。 这些话惊的未央瞠目结舌,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如果调查一番后,你家没问题,三哥的娘那关过了,你就安心等着做我三嫂吧!” 啊?自己要被调查了?她可是用的假身份! 这一查,不是要露馅儿了? “调查结果,如果……有问题,会……怎么样?”上官未央很心虚,声音也小小的! “有问题?那就做不成我三嫂了!不过……” 呼……未央长出一口气,小心脏刚刚安抚好,却又听到风如澜的话又转折了! “不过……什么?”这丫头说话大喘气,听她说话,未央的心七上八下的! “不过,只要三哥喜欢,你还是跑不了的!”风如澜朝着她嘿嘿一笑。 “不管你做不做的了他的正妻,我都叫你三嫂,好不好?”看着上官未央一脸沮丧,风如澜却笑的坏坏的! 你缺三嫂是怎么滴?有这样儿的吗?就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吗? “我要找你三哥好好聊聊去!”拉着风如澜的手,上官未央就要往回走。 刚转过石头桥,只见旁边曲径走过来几个人,几人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朝着这边走来。 “表妹!”走在最前头,身穿靛蓝斗篷的男子朝着风如澜一拱手。 “无忌表哥,真是姗姗来迟啊!”风如澜收起了方才的俏皮,换上端庄凝重。 上官未央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沉默着,等待着风如澜与这表哥寒暄几句后,她们好离开找风如澈去。 只是,这位无忌表哥并未放她们走,而是移步来到了未央的面前。 当一双金丝绣祥云的黑色皂靴出现在她眼前时,未央这才面带疑惑的抬了抬头,正对上他一双如同寒冰一般的冷煞眼神。 上官未央匆匆低下头来,伸手拉了一把风如澜,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为何这样儿看着她? “无忌表哥,三哥还在等我们,告辞了!”风如澜拉起未央,就要从这行人身边绕过去。 “哼!这就是老三看上的女子吗?”身后传来赵无忌嘲讽的问。 上官未央脚步稍作停顿,斜睨着身后靛蓝色的身影儿,片刻后轻笑一声转过头,继续朝前走。 “如澜,这人是谁?好生的狂妄啊!”走出一段距离后,未央压低声音开口问。 “他呀!他是狂妄,就连三哥都让他三分呢!他是赵釆烟的兄长,赵无忌。” 风如澜平日里也不愿意与这赵家扯上关系,可是三哥的娘,却希望三哥娶赵家小姐为妻。 赵家的狂妄,可是出了名的! “怪不得呢!”上官未央这才理解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何那般的冷酷了! 哎!自己这挡箭牌当的呀!真是太惊险了! 她要告诉风如澈,她不干了!撂挑子了!她要回家! 气鼓鼓的推门,上官未央回到了戏楼,可刚一进门,就发觉屋里头比方才多出不少人来。 估计着宴会时间将近了,客人们陆续到齐了! 大步流星朝着风如澈走过去,只见他正在招呼来宾,方才吵架的赵釆烟与陈西梧都不在了!戏楼又恢复了和谐。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风如澈的脸色很是不好,嘴角儿的笑容亦是十分牵强。 上官未央疾步走过去,打算一他招呼一声后,她就要离开这徐风园,这个忙,她不帮了! 可是刚刚走出几步远,自己的手腕就被抓住了,上官未央以为是如澜,于是转过头来说道:“如澜,放手,我要过去找他!” 手上的力度更加强烈了,直捏得上官未央呲牙咧嘴、冷汗直流。 “你要去找谁?”如同罗刹般冷煞的云冉阳立在面前,周身的怒袭得未央一阵颤抖。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未央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这被他抓个正着,可怎么好? 自己果然不能做坏事! “我……我……”上官未央心虚得不能成言,红唇颤抖着,“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 夕趣早就浑身颤抖了,低垂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这云将军发怒可太吓人了! “冉阳,这位是……”一名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来到身旁开口询问,叫着他的名字,语气是无比的亲昵! 她叫他……冉阳? 这时云冉阳已经松开了握在她腕上的手,依旧怒气冲冲的看着上官未央,并未回答面前女子的询问。 “这位就是我今日要向诸位介绍的人!我的红颜知己……上官未央!” 不知何时,风如澈已经来到未央面前,一只手握住了未央攥紧的拳头,面容和煦又肃穆认真。 此话一出口,顿时惊得整个戏楼中的人,鸦雀无声! 上官未央?她对风如澈说自己是凤言啊!怎么?他原本就知道她是上官未央? 他这是要干什么?昭告天下吗?云冉阳还在呢?让她怎么办? 只见云冉阳身边的女子身子颤了颤,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晃动了两下,就要摔倒。 云冉阳一只大手揽上了她的腰肢,铁青着一张脸望了一眼风如澈与上官未相握的手,那眼神亦是如同利剑一般的锋利。 “容捷……容捷……你怎么了?”收回目光,云冉阳朝着揽在怀中的女子轻问。 容捷郡主!原来这女子,便是云冉阳的未婚妻! 上官未央凝望着云冉阳侧面的轮廓,眼前逐渐模糊一片! “瞧瞧你……怎么哭了?”风如澈掏出帕子为她擦拭着,语气中是无尽的宠溺。 “三哥,这样秀恩爱,不太好吧!”风如澜笑盈盈的打趣着这两个人。 “你还是去招呼客人吧!三嫂这里,交给我好了!”风如澜立刻将未央与三哥分开了,将上官未央拉到一旁坐下。 哇塞!这风驰电掣、飞沙走石的,弄不好,就要挑起战火! 三哥啊三哥!你这玩的可是心跳啊! 可真吓死个人了! “我……有些不舒服!送我回去好吗?”上官未央梨花带雨的恳求着如澜,这个房间,她一刻也无法停留了! “如澜,送她去你的院子休息,如果不舒服,晚膳就不要出来了,我让人送过去好了!”风如澈万分殷勤的吩咐着,望着她的眼神里,亦是不尽的关切。 未央几乎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脑海中只是被云冉阳与那女子相依的身影儿困扰着,侧过头望了一眼云冉阳坚挺的背脊,清冷的如同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冷若冰霜! 第一百零六章,暗杀 “如澜,送她去你的院子休息,如果不舒服,晚膳就不要出来了,我让人送过去好了!”风如澈万分殷勤的吩咐着,望着她的眼神里,亦是不尽的关切。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踉踉跄跄,上官未央不知道怎么来到房间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躺在了绣床上了。 “小姐,您没事吧?别吓奴婢!”看到上官未央呆呆傻傻的样子,夕趣担心得眼圈泛红,眼看着就要掉下眼泪来。 怔愣了大半晌,上官未央一双睫毛忽闪了一下,这才有了反应。 “如澜,你三哥到底是什么人?”思索了好半天,上官未央腾的一下坐起身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得,机警的问向坐在床前的如澜。 风如澈的生辰,云冉阳与容捷郡主都来了,身份定然不一般! 而他,既然知道自己是上官未央,知道自己是霄云营的五品校尉,也许……也知道自己与云冉阳的瓜葛。 为何……还要当众演这样一出戏呢? 难道是为了慕容家? 风如澜轻轻拍了一下未央的手背,和声安慰道:“这样儿的话,还是让三哥亲自向你解释吧!我想,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解释的!” “三哥他其实……挺苦的……”风如澜轻叹一口气,俏脸上也挂上了落寞。 一见她不肯说,未央蔫蔫的躺了下来,别过脸去,朝向了床里侧。 这一个一个看似无害的人,在无声无息中将她卷入惊涛骇浪,当她明白过来时,却已经身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对于这里的所有人,她选择敬而远之! 风如澜见她别过身去,半晌也没有声音,以为她睡着了,转过身吩咐了两句,往前头回禀风如澈去了! 上官未央一见她离去了,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朝着夕趣说道:“夕趣,趁着没人,咱们快走!” 如今的她,也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了!与其在这儿被他卷入圈套,不如走为上策! 夕趣早就急得不知所措了,小姐说走,那就走! 可是…… “咱们去哪儿?”跟着未央的步伐一溜小跑儿,夕趣累的气喘吁吁的问。 “我也不知道,跑到哪儿算哪儿。” 谈话间,主仆二人来到了徐风园的围墙底下,这墙高的真离谱,要想翻过去,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正在未央寻思着怎么才能翻过大墙呢!只见前头石板路上晃过来两道人影儿。 未央拉着夕趣,连忙躲在了大石头的阴影处! 这里是园子的边缘,并未掌灯,此时天色已经大黑,未央与夕趣隐身在巨石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两个人在附近晃了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其中一个男子声音冰冷的问道:“是朝着这个方向跑了吗?” “主子,不会有错的,小的一直跟踪着她,那小娘们儿就是朝着这边儿来的!” “马上将人找到,打晕了扔到湖里去,就说失足落水了!”男子云淡风轻的吩咐着,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上官未央顿时骇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在找谁?要把谁扔到湖里?难道是……她? 这男子的声音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夕趣也被男子的一番话吓坏了,转过一张苍白的脸,无助的望着她,额头上挂满冷汗! “给我搜……”一声令下,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朝着未央与夕趣所在的大石头徐徐逼近。 上官未央紧张的浑身颤抖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来,握在手中时刻准备着。 地上的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未央的一颗心紧张的急跳着,就在那名杀气腾腾的大汉来到跟前时,未央举起大石头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顿时,那名男子就被砸了个满脸花! “哎呀!臭娘们儿在这呢!” “跑!” 就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楚,未央拉着夕趣,朝着戏楼的方向跑去了,因为,云冉阳在那里! 可能是条件反射了,每当遇到了危险,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云冉阳! 夕趣被她拉着跑,由于脚程太慢,被她拉着很是吃力,眼看着这群人就要将她二人撵上来了! “小姐,您放手吧!这伙人怕是冲着您来的!”夕趣被她拉着,有她拖累着怕是谁也跑不了,小姐落在他们手上,怕是死路一条。 冲着她来的?对啊! 想到这里,未央停下脚步,朝着夕趣大喊道:“你快去找云冉阳!快去!” 言罢,用尽全身力气,将夕趣推出去老远。 “快去找云冉阳!” 夕趣眼含热泪的望着未央娇小的身影儿,被一群彪形大汉团团围在了中央。 “小姐……呜呜……小姐……”夕趣踉踉跄跄的朝着戏楼的方向奔去。 刚转过白石桥头,就见到云冉阳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将军,快,快去救救小姐……” “未央在哪儿?在哪儿?”云冉阳近乎咆哮了!心头的怒火与焦急混成一团,快要将他焚烧殆尽了! 这才几日不见,她的未央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红颜知己了? 趁着离席之际,想找她问个清楚,可谁知道,整个园子都找不到她的人影儿,云冉阳真是急火攻心! 吃了她的心都有! 整个园子,只剩下这一片没找过了,云冉阳朝着这边过来,谁知在桥头儿遇到了夕趣! 而她,居然被人追杀了! 未央,我的未央,你可别吓我! 可是,当他来到那里时,只见未央手持大刀正在与几名黑衣人奋战! 身影儿灵活的如同一阵小旋风似得,任凭那几个黑衣大汉拼尽全力,连衣角也没捞着,却是累的那几人踉踉跄跄,动作也变了形。 “未央,刀走下盘,挑了他的脚筋。”云冉阳开口指点迷津,这丫头不能只会躲,要主动进攻才行。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个黑衣大汉单膝跪在上官未央面前。 “哈哈哈,这么快就跪地求饶了?磕个响头姑奶奶我就饶你一命!”刚刚被他们一群人围攻,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这个仇她要报回来! “臭丫头,别得意太早!”一见她只会那么一下,一刀砍完了没招了,黑衣大汉又围了上来。 “接下来,怎么打?”未央被这一群人逼的团团转,抢了一把大砍刀握在手中,可就是不会用。 云冉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教她的,敢情全都还回来了! 一个纵身跃过去,只一个转身,寒光一闪,几名黑衣人陆续倒地。 未央眨巴眨巴眼睛,她一招也没看清楚,怎么全都倒下了? “哗啦”一声,云冉阳将手上的大刀扔在地上,冷冰冰的立在未央身前。 未央被他周身的冰冷冻的有些颤抖,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你与风如澈,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低沉清冷,透着难以掩饰的怒! “我……前日……去买画,认识了……他!”未央低垂着脑袋小声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红颜知己是怎么回事?”他要将审问进行到底! “我也不知道!”她到如今脑袋还在发懵呢! “身上的衣服是哪儿来的?”居然和风如澈穿个情侣装!真是明晃晃的绿帽子! 恨的云冉阳牙根儿痒痒! “风……风三爷给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原来的衣服呢?” “烂……烂了!” “什么?”衣服都烂了?这两人到底都干什么了? 云冉阳双眼紧眯,气息粗喘,怒气冲天的逼了过来! 未央被他的盛怒吓的一个激灵,后退两步,一个转身跃出一丈远,撒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云冉阳真是被她气疯了,可她要是真跑了,他还不见得追的上! 如今有些后悔给她吃了那并蒂灵芝了! 虽说,她的血也使云冉阳内力大增了,但是论脚程,未央本来轻功就不错,又有了并蒂灵芝相助,如今能赶上她的人,恐怕是不多! 而他,还就真追不上她了! 未央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你发誓不打我,我就停下。” 望了一眼他那张千年冰封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样子看起来可真够吓人的! “不打你?你可知道你闯了什么祸?”云冉阳依旧不依不饶,这小丫头,真是个不省心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闯的祸,我自己找他说清楚去!他这个忙,我不帮了!”未央说完之后,转过身朝着戏楼而去。 云冉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她的天真无邪,他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要是说清楚就能解决,就好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你吗? 你知道风如澈是谁?赵无忌又是谁吗? 未央,真想放下这里的一切,带你远走高飞!远离这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你那纯真率直的性子,也不该被世俗的污秽沾染上! 然而自己肩头的担子是那般的沉重,就连简单的相守却也成了奢求。 望着她如同小蝴蝶一般的身影儿,云冉阳无奈的一声叹息! 寻着她娇小的身影儿,云冉阳神情复杂的远远凝望,默默跟随着! 第一百零七章,澄清 上官未央脚下抹了油似得,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戏楼前头,一边跑一边捂着嘭嘭乱跳的小心脏,想要赶快逃离现场。 云冉阳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可真是太可怕了,自己闯了祸是不假,但是,她不是已经尽力弥补了吗? 不就是个红颜知己吗? 不就是个情侣装吗? 他至于那么生气吗? 他都要娶别人了,她都没那副要吃人的样子! 上官未央刚一进入戏楼,只见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过来,本来嘈杂的戏楼顿时鸦雀无声! “啊!鬼啊!”一声女子尖叫传来,戏楼中霎时沸腾起来。 未央一脸茫然的望着堂中惊慌失措的一行人,好几个女子居然被她吓晕过去了,还有几个捂着脸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什么鬼?”看到风如澈朝着她走来,未央疑惑的问。 望着发髻凌乱,浑身是血的未央出现在门口儿,风如澈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浑身是血?” “我还想要问你呢?你这徐风园之中,居然有人要杀我,风三爷难道不清楚吗?”上官未央咄咄逼人的问。 她好心好意的前来恭贺他的生辰,结果,被他稀里糊涂的卷入一堆烂摊子,结果,小命儿差点就没了! 如果不是云冉阳及时出现,自己的小命儿怕是早就断送在这里了! 这做个好事,也忒他娘的难了吧? “有人要杀你?”未央此话一出口,也着实把风如澈惊着了! “三嫂,你没事儿吧?”风如澜连忙上前拉着她的衣袖左看右看。 “怎么这么多血,三哥,快传太医吧?”这三嫂的一身血,也看不出伤在哪里了,可真是急坏了风如澜了! 衣服上的血根本就不是她的,那是云冉阳杀人时,溅到她身上的,她其实一点也没伤着。 “不必了!我没事儿,血都是刺客的!” 此话一出口,顿时围上来一群男子。 “真不愧是长德侯的外甥女,皇帝钦封的女校尉,真是太厉害了!” “是呀是呀,口说不如身逢,耳闻不如眼见,今日,在下真是开了眼了,总算是见识到了上官小姐的武艺高强了!” “在下柳云项。” “在下章弼骞。” “在下……” “愿意与小姐结交。” 以武会英雄吗?都打算和她结交?这西华国的男人都喜欢彪悍的? 未央被眼前的一行男人再次搞的脑袋发懵! 努力摇了摇头,上官未央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不再被眼前这一群衣衫鲜亮的男子干扰,朝着风如澈说道:“你的忙我帮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然后一纵身跃到戏台中央,动作潇洒飘逸,如同仙子下凡,顿时堂内一片哗然。 上官未央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所有人说道:“我与风如澈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他,我是我,我要走了,你们继续吧!” 未央的一番话,顿时又引起了满堂喧哗。 “啊?原来是三爷一厢情愿的!” “可不是嘛!上官小姐不是说了吗?没有任何关系!” “想不到风三爷也有这么一天!” “可不是!” 堂中的宾客切切私语,虽说不敢大声议论,但是那道道投向风如澈的眼神,夹着探究,鄙夷,还有怜悯。 自从云冉阳离开宴席,风如澈就知道他肯定是去找她了! 云冉阳,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儿,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成为别**子的滋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可是没料到,这小女子居然遭到了刺杀,而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宣布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小丫头,你想的可真是太简单了! “未央,不要和我置气了,刺客的事儿,我一定会查清楚,替你出气!”风如澈轻轻勾了一下唇角儿,并未生气,语气中依旧是丝丝宠溺。 “哦!原来是上官小姐在和三爷闹脾气呢!哈哈哈!” “是呀!我说呢,怎么可能有女子拒绝三爷!” 风如澈一句话,又将上官未央方才的澄清搅乱! “你……你怎么能这个样儿?”上官未央急得泪花儿闪闪,纤指颤抖着指着风如澈,却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 “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抛下这一句话,未央委屈的哭了出来,一转身跑出戏楼。 “未央,未央,原谅我好吗?我一定会替你出气……”风如澈一脸急切的追了出来。 未央心情异常烦乱,不知怎么招惹了这么一个人,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想甩也甩不掉!未央头也不回的跑出戏楼,想要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生厌的地方。 “我讨厌你,你不要跟着我,走开,走开!” 急得奔泪的未央侧过头看到风如澈来到身边,伸过一双手就要拉上她的,未央杏眼圆睁,厉声斥责。 “三爷,请自重!”在门外等候已久的云冉阳突然现身,将上官未央挡在自己身后。 “哈哈哈,云大将军怎么会在这里?”风如澈嘲弄大笑。 “未央是我云家军的人,我当然是为她而来。”云冉阳毫不避讳的回答。 “是吗?恐怕……过几天就不是了!”风如澈眯着眼睛轻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上官未央怒气冲冲的望着风如澈那张俊脸,听他道出这么一句话后,紧咬着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未央,我打算求皇上为我们……赐婚!” 风如澈望着未央的一双眼眸脉脉含情,好似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凭谁看到都会以为他对她用情已深。 “什么?你我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未央被他的话吓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疯狂的一定要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 风如澈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只是瞬间便透出不尽的苦涩,却强迫自己大笑着,只是那样儿的笑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大笑了许久,风如澈眯起双眸转向云冉阳,紧咬着牙根狠厉的问:“为什么?问得好!云大将军,你说这是为什么?” 上官未央迷惑的侧过脸看向云冉阳,只见他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面色阴沉得像是酝酿着狂风骤雨。 “冉阳,你说啊!”未央摇晃着他的衣袖,急得她迸出了热泪两行。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话了?云冉阳,在你心爱的女子面前,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顾云冉阳杀人的目光,风如澈依旧肆虐的碾压着他的底线。 “看来,云家的兵权,还是比你这心爱的女子重要,不是吗?你根本就不爱她,却要娶她,只为了云家的兵权,是不是?” 风如澈的声声质问令云冉阳异常沉默,本来就清冷的脸庞,此时更如同覆上一层严霜,令人望而生畏! 狂放的大笑过后,风如澈有些迷乱的眺望着远处的星空,沉寂了半晌才以催人泪下的口吻说道: “我从小就喜欢她了,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云王却看中了你,只因为你可以姓云。哈哈哈!多么讽刺啊!只因为你可以姓云。” “你不能这样的毁了她!她嫁给你是不会幸福的,你跟本就不爱她,你跟本就不爱她,求求你了,求你放过她吧!” 风如澈似乎喝了不少酒,情绪也比较激动,到最后居然抓住云冉阳的衣袂哀求起来。 未央垂眸思索着,他话中的她指的是谁? “她嫁给你不会幸福的,不会的……”风如澈苦涩的低声呢喃,声音颤抖,憾人心扉。 听得未央的心口,也情不自禁的抽痛两下。 是容捷郡主,原来风如澈的心上人是云冉阳的未婚妻! 他费尽心机的将自己与他绑在一起,原来是想报复云冉阳! “原来你的心上人是容捷郡主!”上官未央释然的自嘲一笑。 自己最多的经历就是被人利用了,没见过两面的翩翩公子,死缠烂打的非要娶自己,还真以为她是人见人爱呢! “呵!未央,从今以后,我也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的,我会让你幸福!”风如澈轻笑着伸出手,就要拉上未央的一双小柔手。 真是将未央吓出一身冷汗! 心中暗道:兄台,您能不能不演戏了,身边还有一个冒凉气的呢! 没等风如澈的一双手,沾上未央的衣袖,云冉阳腾地一下将她揽入怀中,不给风如澈任何机会。 “你有什么条件?”云冉阳冷冰冰的问道。 “我要你退婚,然后离开云家,离开西华国!”风如澈说得字斟句酌,异常阴狠。 云冉阳抱着未央的手臂逐渐颤抖起来,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你如果不答应,我明日就去拜见皇上,请皇上下旨赐婚!” 风如澈气势夺人的紧紧相逼,未央的耳畔不断传来云冉阳紧张的喘息,这样儿的他令未央窝心的疼。 离开云家,离开西华国,那他将会一无所有! 没有云家的兵权,没有武器与军队,没有骠骑大将军的身份,别说长陵国的皇帝了,就是一个陆秉笙就能治他于死地。 他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别说要复仇了! “我……” “慢着!”云冉阳的即将出口的话被未央打断了! 她不知道云冉阳的答案将会是什么,但是,在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最终的决定了。 两位同样紧张的男子同时看向她,未央整颗心都在剧烈跳动着,紧握了一下云冉阳揽在她腰上的大手,深吸一口气,然后放开了。 再次转身,对上云冉阳一双黯淡的眼眸,未央扁了扁嘴巴,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两行晶莹的泪珠儿流了下来,被远处的宫灯映得异常耀眼。 半晌后,未央才艰难开口:“好……好好爱她,给……给她……给她幸福!” 这句话如同利刃般刺痛他的心,疼的云冉阳全身都在抖动着。 与她分离了那么多年,终于重逢了,他怎么能将她拱手让人? 云冉阳周身腾升起瘆人的煞气,狠狠瞪着面前将要离他而去的女人,坚决的回答:“不!” 未央凄苦的摇了摇头,他的心意她怎能不知? 可是,这么多年,他征战杀场、九死一生,受过那么多的伤,身上留下的疤痕数也数不清,每一道都是他浴血奋战的见证。 以性命拼搏了这么多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她怎么能让他就此放弃? “风如澈,你若选择痛苦,那么,我就陪着你痛苦。他是不会被你威胁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未央冷冷的看着风如澈,语气异常坚决。 “未央,你不要为我牺牲自己!我也不许你嫁给别人。”云冉阳双手禁锢着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未央拼尽全力的挥动双手,一边挣扎一边朝着云冉阳大声斥责:“放开我,你如果不是骠骑大将军,你以为我还会爱你吗?我上官未央怎么会嫁给一个无名小卒?” “如果有一天你没能力保护我,没能力为我全家翻案,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为我放弃一切?你不要天真了!” 未央紧咬贝齿,狠狠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她的话如同一把把尖刀刺痛着云冉阳的心,同时也将她自己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哈哈哈!哈哈哈!云冉阳,你可真是个可怜鬼,被心爱的女人厌弃,这等滋味如何?啊?哈哈哈!” 望着云冉阳被气得全身颤抖的痛苦样子,风如澈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这些年来他就想让他痛苦,只要看到他痛苦,他就异常欢畅! 第一百零八章,邀请 望着云冉阳落寞的背影离去,未央整颗心都像是泡在黄莲水中,那种滋味儿真是苦不堪言! 也许,让他真正的放弃了自己,才不会被风如澈威胁! “将所有人都陷入痛苦之中,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望着风如澈阴沉的侧面,上官未央讥讽的轻问。 听到她语气中的嘲讽,风如澈转过头来,勾了勾唇回答:“娶了你我不亏本,还能打击到云冉阳,何乐而不为呢?” 他的话引得未央思索起来,不明白他娶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于是蹙眉问道。 “难道……你也想拉拢慕容家?” 风如澈静静凝望着上官未央,她一双清澈的眸子被远处的灯火映的异常璀璨。 忽然苦涩一笑,问道:“你为什么要来?” “嗯?”未央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来?她是为了参加舅舅的寿辰啊! “妙笔生花,能诗作赋,轻功可以躲过岳子瞻的快刀,只身斩杀数名武功高强的刺客,料想你的功夫也是了得的。” “娶了你以后,还能让你彻底脱离云家与慕容家的漩涡,他们今后是战是和,再也与你无关了!”风如澈轻描淡写的诉说着他的理由,似乎这是一桩十分合算的买卖。 “娶了我,还真是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啊!!哼哼!”未央心口愤怒的起伏着,紧咬着牙嘲讽一笑。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目的也只是破坏云家与慕容家的联合。那有情人不能相守的话,也只是糊弄她的一个可笑借口罢了! 未央心口有些疼,也许,身处于这巨大的权利之中,情感注定会变得异常的渺小。 本以为他是个痴情男儿,谁知到头来还是被权势左右着。 她语气中的嘲讽致使风如澈蹙紧双眉,他何尝不愿远离纷乱?可此时他的心头,却萦绕着龙爷交代的话。 “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阻止云家与慕容家联手,就从那个上官未央入手。” 好吧!如果娶不到他心爱的女子,那他娶谁,还不都是一个样吗?风如澈微微闭合双眸,心底升起一阵的悲凉。 “原来你为皇帝卖命!”未央心中也有猜测,云冉阳费尽心机的拖慕容家下水,皇帝怎么可能不动声色? “你到底是谁?”对他的身份,未央更加好奇了! 沉默了许久,风如澈才缓缓开口:“我流连市井,远离朝堂,京城的达官显贵都叫我风三爷,可就算我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那个事实,我的同胞哥哥就是当今圣上,皇太后就是我的母亲。” 这句话一出口,真是惊得未央杏眼圆睁,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什……什么?” 从风如澜的话中,未央猜测他的身份肯定不寻常。但是,一个王爷在闹市中开店铺做生意,亲自管理经营,她还是头一次听闻,也难怪令她吃惊。 “一个王爷闲散到开店卖字画,是不是很落魄?”看到她脸上的惊色,风如澈自嘲一笑。 “能由着性子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我到觉得那样儿挺好!”未央说得很真诚。 就如同她迈入风雅阁,第一眼看到他伏案描画着那幅春江图时,他一身白衫,温怡娴雅,脸上透着淡淡的忧伤。 其实那样儿随意的日子,真是令人羡煞! “哈哈哈,是啊!你说的很对,你可愿意与我娴雅的共度一生?” 他这句话问出,顿时令未央心口一抽,以手抵住胸部的压抑,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 如果他执意要娶她为妻,她怕是连拒绝的可能性都没有,难道自己这一生,与云冉阳就真的无缘了吗? 心头如同裂开一道豁口儿,咕咕的血不受控制的往外冒着,直疼得未央像抽掉了全身的筋骨。 她欲哭无泪,只想远远的离开! 晚宴过后,未央被风如澈的马车送回小院儿,结束了这漫长又惊心动魄的一天! 可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华倦,其实能与你重逢,已经是我的奢求了!如今,我不再期盼你能履行当年的誓言,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红烛的火焰腾腾的燃烧,烛光里美丽的身影儿是那样的萧寂落寞,云冉阳站在窗外许久许久,就那样痴痴的凝望着窗上的影子,直到红烛熄灭,美丽的剪影也彻底消失了! 这一觉睡的风起云涌,噩梦不断,中途被惊醒好几次,可眼皮沉重得就是睁不开。 一次又一次被拖入可怕的梦魇中,似乎被巨大的黑雾笼罩着,任凭她奋力挣扎奔跑,就是无法脱离这团未知的迷乱。 这种感觉真是太恐怖了! “嘶……”手指上的刺痛唤回了她的知觉,未央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徐徐地睁开双眼。 只见床头立着一个陌生人,正在手持银针刺她的手指。 未央吃痛的想要收回。 “别动,这是冯太医,专程过来为你医治的!” 未央抬眸,看到风如澈凑上前的身影儿。 强忍着指尖儿的疼,看到冯太医挤出来不少黑色的血,未央蹙眉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高烧不退,已经昏睡三日了!”风如澈有些急切的说。 他并未想到会伤她如此,令她急火攻心,体内血脉混乱,差一点儿就伤及心脉,施针放出那么多的恶血,才使她苏醒过来。 三日,她深陷梦魇,混乱得痛苦不堪,清醒后要面对的,却是另一番的混乱。 “王爷,再服用两剂药,上官小姐就没事了!” 经过一番诊治后冯太医开出药方。 抬眸望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冯太医心下疑惑,十分不解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圣上会派他前来。 “有劳冯太医了。”风如澈将冯太医送出门。 再次回到床前,看着她将一张苍白的脸别向里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似乎也不想与他有任何交流。 “你始终是怨我!”风如澈淡淡开口。 怨他?怎么能不怨! “我这里,王爷不该来!”她语气冰冷,如同寒霜。 风如澈似乎故意忽略掉她语气中的冷漠,勾唇苦笑道:“你要快些好起来,有人要见你呢!” 未央依旧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过了几日,几服药下去,身上果真好了不少,趁着阳光明媚,身上披了一件团花大氅,未央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姐,有人递来帖子,邀约小姐前去做客。”夕趣将帖子交到未央手中。 打开一看,未央心头顿时颤抖起来,邀约她的不是旁人,正是云冉阳的未婚妻容捷郡主。 就股酸涩从心底升起,未央黯然垂眸。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自己与云冉阳始终是无缘的,她也打算接受这样的现实了! 可这个时候,他的未婚妻要见她,是为了什么?向她炫耀她的胜利吗? “小姐,要赴约吗?”看到未央脸色苍白,夕趣蹙眉问道。 送帖子的人还等着回话呢! 虽然不清楚容捷郡主的真正目的,但是,她已经不打算纠葛了!纠缠着他,只会害了他,如果是那样的结局,她宁愿选择退出。 见她又如何?当面和她说清楚,自己没打算与她争什么! “他的未婚妻,我怎么能不去?”她语气中是道不尽的凄凉。 这云王府,未央还是头一次进入。 高大的台阶,威武的雄狮,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威仪与地位显赫。 被下人领着绕过前院儿,兜兜转转的来到一所位于湖畔的庭院,由下人引着进入容捷郡主的房间。 “上官小姐,随便坐吧!”并未如未央想象中的气势夺人,容捷郡主一身淡雅素衣在身,脸上也只是略施脂粉。 比那一日在徐风园相见,似乎清瘦了不少! 可每每想起云冉阳揽着她腰肢的那一幕,还是会刺痛未央的心。 “多谢郡主!”未央坐定。 容捷郡主并未开口,只是目光如炬的打量着她,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郡主邀约未央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未央开口,想打破目前的尴尬。 “冉阳说……你是他的弟子,上次遭人追杀,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让我出面,接你来王府居住。”容捷郡主淡淡的道出了此次相邀的目的。 这个消息令未央有些惊讶,抬头不解的望着容捷郡主。 “我与他还未成亲,只有通过我,女眷才能入府。这是他求我的!”看到她眼中的疑问,容捷郡主又向她解释了一番。 云冉阳那样冷傲的性子,居然为了她去求人!可是这容捷郡主,怎么可能答应他那样儿的请求? “可是……为什么?”未央更加疑惑不解,这容捷郡主似乎是出奇的大度。 换做是她,定然做不来这样的事儿来! 未央不会天真的认为,容捷郡主对于她与云冉阳之间的情愫瓜葛全然不知,她定然是觉察到什么的。 “因为这桩婚事,我与他都是被逼无奈!”这句话道出,容捷郡主眼眶红红,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 “因为没有爱,所以不在意,我明白了!你不爱他!”未央释然一笑,自己居然曾经那般的嫉妒她,屡次三番的与云冉阳闹,如今想来,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父亲是那样的器重他,他也是那般的年轻有为,从来没有令父亲失望过。 我曾经以为只要嫁了人,心也就静了!为了云家的将来,我也愿意服从父亲的安排。 ” “你的出现也的确令我大为不安,在晏城时,他为了你与父亲大谈条件。不惜利用哥哥的过错威胁父亲。” “五年来,他一直性情孤僻冷漠,对我也是淡淡的,可是那一次,让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这让我明白了,他也可以那样牵挂一个人,也可以热情似火。” 说道此处,容捷郡主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可是,真正让我觉醒的还是当你出现在徐风园的时候。” 未央想起了云冉阳当着他未婚妻的面,就抓起自己的手腕,顿时也觉得他行事过于鲁莽了。 “那一刻他握住你的手,向所有人宣布你是他的红颜知己时,我的心都碎了!” 红颜知己? 可是,那不是云冉阳说的,那是风如澈说的! 耳畔回响着那一日风如澈所说的话,未央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你们竟是彼此深爱着!”未央感叹! 第一百零九章,学剑 “原来,你们竟是彼此深爱着!”未央释然了她与风如澈的情感,大为感叹! “彼此深爱?我也不清楚,只是那一刻心碎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容捷郡主垂下眼帘,语气中是道不尽的哀伤。 “当年父亲在封地握有重兵,先帝为了牵制他,就将我与哥哥留在宫中抚养。离开了爹娘,我很无助,也日夜担心着父亲惹皇上猜忌,从而杀了我和哥哥。” “宫里的皇子公主众多,我与哥哥无人庇护,经常被他们欺负,又怕爹爹知道了会不满,带兵打到京城,从而被皇帝治罪,所以,我与哥哥都是默默承受着委屈,从不敢声张。 那些年,我们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日如年。” “可是他……算是不太一样的!”提到了往事,容捷郡主抬起消瘦的面颊,望着窗外蔚蓝天空,萧瑟的身影儿投在地面,倍感凄凉。 容捷郡主的语气令未央心口沉甸甸的,本以为她父母兄长健在,定是蜜罐儿里娇生惯养的,谁知她的经历也是这样儿的坎坷。 “原来郡主与三爷,竟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容捷郡主回过头来,朝着她苦涩一笑,回答道:“并不像你所说的,他时常出面护着我是事实,可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未央理解的点了点头,风如澈那样儿恪守礼数的一个人,想让他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还真是不容易。 如今,若不是容捷郡主大婚将近,将他给逼急了,恐怕他还要继续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表露呢! “我与他之间,也是什么都没有!”怕容捷郡主误会自己,未央情真意切的声明。 容捷郡主苦笑:“那天,我的确恨你,恨你夺走了冉阳的心,更恨你抢走了他!” 这句话说的未央的一颗小心脏儿,‘砰砰砰’的乱跳个不停,一张小脸儿也略显苍白了。 “呵呵!你怕什么?”未央的局促不安惹得容捷郡主呵呵一笑。 “我……我是被三爷设计的!”忽然觉得,那两个男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争来斗去的,将女人蒙在鼓里,不知道伤了多少心! “那日回来,冉阳找我聊了很久,他看出了我与三爷的情,也和我说清楚了三爷是利用你逼他退婚的!” 容捷郡主无助的一声叹,拧弯黛眉,以手捂着胸口说道:“这几天,我的心真是乱极了!” “这几天,我也很乱!”未央表示深有同感。 闺房中的两名如花美眷相对叹息着,各自陷入自己的纷乱之中,愁眉不展。 沉思了半晌,未央抬起头来挑眉轻问: “云老王爷为何一定要促成郡主与将军的婚事?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哪里比得上三爷了?” 这是未央所不能理解的,云冉阳一个孤苦伶仃的义子,怎么能与风如澈相比?风如澈的娘可是当朝太后。 “正是因为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才会全心全意为云家拼搏,他生的孩子才能姓云,以后才能接管云家军。因为哥哥,是不能有子嗣的,那一年......” 容捷郡主轻叹一声后,将云墨轩被逼服下断子之毒的事情,向未央道了一遍。她与云墨轩的一生,都被父亲安排与绑定着,必要时都要为家族牺牲。这样儿的感觉,常常令她窒息。 “啊?这样儿啊!”未央被这样儿的消息震惊得瞪圆了杏眼,没想到那个阴狠暴虐的云墨轩也有着那样儿曲折的经历,居然为了拯救云家军,而被云老王爷牺牲了。 想必当年,云老王爷也是万分心痛与无可奈何,才做了那样儿的选择。 这世上,没有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也难怪云墨轩一定要拿到并蒂灵芝呢! 原来是……想要治愈自己! “咳咳咳……”容捷郡主看她一副惊诧的样子失神半晌,轻咳两声提醒她。 “是不是只要郡主生一个姓云的孩子,就可以了?”未央有些天真的问。 容捷郡主摇头,轻勾了一下唇说道:“哪儿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云老王爷不就想要个姓云的孩子吗?为何必须是云冉阳的?”未央有些不懂了!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冉阳他有能力将云家发扬光大。” 如今能具备这两个因素的人,非云冉阳莫属。 是呀!云冉阳比云墨轩更有能力将云家发扬光大。 他这些年的努力,已经把被皇帝打压得异常虚弱的云家军,发展到一个比从前还要强大的水平了! 其实,这才是云老王爷选择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次交谈后,未央明白了容捷郡主的心思不在云冉阳身上,对她也就没那么多敌意了,反而多了一分的理解。 未央以云冉阳弟子的名义,被容捷郡主接到了云王府,安排在后院的一处独立院落居住,未央算是正式住进了云王府。 这座院子毗邻花园,到是一处清净之所。 刚刚收拾好了随身携带的衣物,几日不见的云冉阳走了进来。 这阵子,未央有意无意的疏远着他,为的就是怕居心叵测的人,以自己来要挟着他,就如同风如澈一般。 可是,他却说服了容捷郡主,将自己接到云王府来了! 以师徒的名义相处着?是呀!他与她不就是师徒吗?他说得没有错! “为何拿着剑?”见他手中提着两把剑,未央有些疑惑不解的问。 站在门口儿静静的望了她许久,云冉阳才开了口,说道:“以前教你的招式,全都就着饭吃了吗?手里拿着武器都不会用,让我说你什么好?” 未央被他骂得面色潮红,没想到几日不见,刚一见面他就劈头盖脸的训斥她,顿时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转。 强压着对他的思念,奋力想要将他忘却,而他并没有因为她所说的那些话而远离她,却再一次将她拉入他的生活中了。 不能走远,也不能靠近,这种感觉到底有多煎熬?未央心中满是苦水! “不要跟我提以前,我们哪有什么以前!你如今可是云冉阳!” 一句话将云冉阳噎得没了词儿,眯着眼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那一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亏他当年那么用心教她武功,结果他一离开,她都扔到脑袋后头了! 真是煞费他一片苦心! “这把剑给你,从今以后,牟时三刻起床练剑,我不介意从头再教你一遍。” 云冉阳将手中的剑交到她手上,说话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严厉。 这次他不打算娇纵她了,他必须要狠下心来严厉对待,不然,真的会害了她! 因为,他不可能时刻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徐风园出现的高杀手,使未央明白自己身处险境,她也打算着要提高自己的剑法呢! “好,我全听你的!”未央收起心头的委屈,朝着他点头,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猫咪一般。 云冉阳对她这个样子很满意! 接下来两人来到院子里,云冉阳向未央演示了一遍轩辕剑法第一式,未央按着他的教导用心学习着。 这套剑法她本来学过,但是只学习了招式,从来没有练习过与人对打,遇上了敌人也不会用。 云冉阳拿起剑来与她对打,还时不时的指点她怎样找到进攻的契机。 “叮叮当当”两柄未开刃儿的剑不断碰在一起,未央被他快速进攻逼迫得手忙脚乱,一不小心他手上的剑,就刺中了自己,正是心脏的位置。 “如果开了刃儿,你就死定了!没吃饭吗?给我打起精神来!”云冉阳对她的要求很高,骂起人来也丝毫不留情面。 未央累得气喘吁吁的,从头到尾,没得到一句肯定与称赞,反而句句都是斥责,心里感觉很难过。 云冉阳瞧出她的小心思,勾了勾唇严厉说道:“你委屈给我看,我会怜惜你,可那些人呢?个个要杀了你,你委屈了,哭一顿,他们能绕了你吗?还是自己要有真不事,任凭是谁,都不能欺负你!” 虽说他也心疼,但是这次他必须狠心,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纵容她了! 在以前,只有她一求他,他就心软,不舍得再让她吃苦了! 如今,她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是有责任的! “第一式再练两个时辰才能休息,明天起床后继续,上朝回来我要检查。” “还要两个时辰?天都黑了!”未央已经很疲惫了,非常想休息。 “休息一会儿,继续!明日如果不过关,我还要罚你!” 云冉阳又拿出以前罚她那一套方法了! 这丫头,屁屁溜溜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他不能有丝毫松动。 “夕趣,你来计时,如果让我发现你包庇她,我连你一起罚!”云冉阳冷冷的朝着夕趣吩咐着。 夕趣顿时打了一个机灵! 这关她什么事儿啊? 为啥要罚她啊? 将军,您确定不是打击报复? 您不是说不计前嫌了吗? “怎么?有问题?”看夕趣犹豫着,云冉阳非常不满意。 “没……没有,奴婢会好好监督……小姐的!”夕趣害怕的咽了一下口水,连忙回答。 “夕趣,你可是我的丫鬟啊!”对于夕趣的态度,未央表示十分不敢相信! 这丫头,你怎么分不清里外呢? “小姐,云将军说得在理儿,这也是为您好!下次再遇上刺客,咱们也不用怕了!” 夕趣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她是帮里不帮亲的好不好? 谁有理帮谁! 其实,她还是有些畏惧云将军的! “呸!你个叛徒!”如今云冉阳都走了,未央才不怕夕趣呢!一屁股坐了下来,剑也扔在一旁了! “小姐,休息时间已经到了,还是继续吧!不然,明日将军责怪起来,我可要照实说。” 夕趣也严厉起来了! “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未央嗤之以鼻! “时间已到,开始练习!”夕趣厉害起来,居然也挺吓人的! “好吧!我认栽了!” 第一百一十章,震慑 牟时三刻就被夕趣叫醒了,在她的督促下开始练习剑法。 园子里的草木落叶随着她的剑气扬洒了一片,飘飘悠悠的如同下起了雪花。 顿时院子里冷风习习、剑光凛凛。 朝着一颗矮树挥过去一剑,万千树叶霎时飞起,被她的剑气带向高空,剑式一收,树叶纷落成雨。 “咳咳。”身后传来浑厚有力的咳嗽声。 未央将剑收在手中,转过身来看到旁边的石径上站了几个人! 最前头炯炯有神的白髯老人,正是大将军王云子翰。 未央连忙放下手中的剑,上前请安。 云王一摆手,免了她的礼。 “未央姑娘的剑法,果真是得自冉阳真传?”在此处观摩大半天,云王看出来她的剑法为轩辕剑法。 “回禀王爷,正是。”云王的出现,令未央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并不想离开,看来是有话要说。 云老王爷斜抬了一下眼皮,瞥了一眼立在身前的未央,见她额头上冒出晶莹闪闪的汗珠儿,说道:“擦一把脸,披上件衣裳,随老夫在园子里走走。” 未央道了一句是,回过身从夕趣手中拿过手巾,将脸上的汗水擦尽,又将斗篷披在了身上。 兜兜转转的,随着云老王爷来到花园,未央心头有些紧张,而云老王爷也未曾开口。 二人来到一片果树林,此时已是初冬季节,可枝头上依旧挂着一些树叶,还有寥寥的果子。 仔细看来,却是雪梨!而这一片居然是梨园,比上官相府中的那片梨园还要大。 “五年前,老夫救下了冉阳,他受了很重的伤,重到就连军中最权威的老军医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他命大,居然好起来了!” 这段往事,未央从凤千手口中听到过,也正是如此,凤千手才推断他便是方华倦。 “云王爷侠肝义胆、菩萨心肠,值得敬仰。”未央从心底感激着他,如果不是这老王爷相救,她的华倦怎么能活到今天? 云老王爷苦涩一笑,继续开口说道:“其实,老夫也是有私心的!” “为了化解皇上的不安,老夫含泪答应了皇上的要求,给墨轩喂下了断子之毒,这才保住了云家军。可是墨轩……他就开始怨恨老夫,直到今天……他都不肯原谅老夫。” 说道此处,云老王爷无奈的重重一声叹息,听得未央心头,也是万分沉重。 “所以,当老夫遇到冉阳时,就将他救下了,并且按照接班人的方式培养他。” “而他也真是不负众望!几年以来,将霄云营操练得骁勇善战,几次大的战役中,表现得异常勇猛。” “老夫知道,老夫没有看错人!也准备将云家军二十万的兵权,全部交给他!” 云老王爷侧过头来,目光如炬的看着未央问道:“丫头,你可知道培养一个接班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未央点了点头,一双黛眉蹙紧。 “所以,老夫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云老王爷这句话说的异常严厉。 未央也被他的威仪震慑得心头有些颤抖。 他口中的任何人,说的不就是她吗? 可是,即便是接班人,就一定要娶他的女儿吗? 未央深吸一口气说道:“冉阳已经拜云老将军为义父了,既然云老王爷也选他为接班人,他接管云家军也是众望所归的事情。未央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娶郡主?” 未央的问话使云王心头升起阵阵怒火,就连云冉阳自己,都不敢质问他! 眯了眯眼睛,云王厉声说道。 “你懂什么?老夫毕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只有联姻才能真正将他与云家绑在一起,再生个云家的孩子,血浓于水,他才会真正的属于云家。” 血浓于水?真的就那般的可靠吗? 未央讥讽一笑。 “王爷,您难道还想再次重蹈云世子的覆辙吗?” 未央的一句话,惊得云王瞪圆了一双眼睛,眼中灼灼的火焰,似乎要将她烧毁! “大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云王颤抖着手指指着未央,周身的怒气吓得跟随的一行人纷纷跪地。 未央一见王爷动了怒,一颗心也被他吓得跳个不停,一个激灵也跪了下来。 “请王爷息怒!” “你……好大的胆子!”云墨轩的事情,是云王心中永远的伤痛,如果不是形势所逼,他怎么能忍痛去牺牲自己的儿子? 可是这个小女子,居然认为这是他的错! 面对着云王的怒火,未央紧张的攥紧手,手心中也不自觉得冒出冷汗。 可是,尽管她惧怕着这位一生征战杀场,杀人无数的老王爷,但是,她心底的话还是要说出口。 “王爷,未央斗胆,誓死也要把话讲完!”未央立直背脊抬起头来,不畏惧老王爷吓人的脸色,坚定的开口。 誓死也要把话讲完?这个小女子,居然不怕他! 云王胸口不断起伏着,紧盯着上官未央毫无畏惧的眼神,片刻后道了一句:“好,老夫且听你要怎么说?” “如果你胆敢冒犯老夫,即便你是慕容珏的外甥女儿,也要治你一个顶撞之罪!” 大将军王的威仪,不容侵犯! “是,只要让未央把话说完,但凭王爷责罚!”未央打定主意,如果今日妥协了,他与云冉阳就再也没可能了! 就算拼上一死,她也要把话说出口。 “哼!说!”云王没想到慕容珏居然能有这样儿有气节的外甥女。 未央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开口说道:“王爷可知道,容捷郡主与云冉阳各自有着心仪的人?” 望了一眼云王,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并不回答,想必他很清楚郡主与风如澈的过往,于是未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既然王爷不否认,那想必王爷心里十分清楚了,既然如此,王爷将这二人强行栓在一起,只是为了云家军的将来,那王爷有没有想过这两个人的感受?” “当年,王爷为了保住云家军,牺牲掉了自己的儿子。如今,王爷为了云家军的前途,又要牺牲掉自己的女儿与义子吗?” “你……你这个女子,你有什么权利质问老夫,啊?来……来人……” 云王的心脏在不停颤抖着,这么许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倍受着折磨,自己的儿子怨恨着他,不愿意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是,他没有错!他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顾全大局,成大事者,必然要有所牺牲的,他以小的牺牲,保住了整个云家军,这是合算的!他没有错! 云王爷一声令下,随行的侍卫上来四五个,来到王爷面前随时待命。 “王爷,未央的话还没说完,方才有言在先,等未央把话说完,但凭王爷处置!” 即便是被这骇人的阵势吓的心头急跳,责罚也是难以逃脱的,不如,把话都讲清楚! 云老王爷眼中已经布满红丝,可以看出他如今已是怒发冲冠,如果在杀场,他可是要挥刀砍人了! “好!上官未央,老夫今日就等你说完!” 未央重重呼出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心跳说道:“王爷,云家军固然重要,但是,父子之情也很要紧。” “俗话说得好,将心比心。王爷待云冉阳恩重如山,不但救了他的命,还万分的器重栽培着他,他也感念着王爷的恩德,视王爷好似亲生父亲!” “这五年以来,王爷对他的人品应该也是有着深刻了解的,不然,也不会选择他为接班人。” “如此看来,他的人品是值得信赖的!” “云冉阳是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对于王爷的托付,即便他不愿意,也不会拒绝,因为,那是他的责任。” “但是,如果王爷不顾忌他的感受,强迫他去娶他不爱的人为妻,那他心中原本对王爷的那份恩情,也会随之改变。如果心离了,就算是血脉相连,也只能是貌合神离!” “就如同现在的云世子一般!” “王爷,您愿意选择一个貌合神离的女婿为接班人,还是愿意选择一个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义子为接班人?” 未央声音颤抖着将话说完,然后安静的跪在冰冷的石头地面上,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处罚。 直到双膝麻木得没了知觉,才听到云王重重一声叹息。 “今日罚你出言不逊,顶撞老夫,在这跪满两个时辰才能离开。” 言罢,重重的一哼,拂袖而去。 云王走后,他身边的总管云州来到未央身边,朝着未央说道:“姑娘,您的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质问王爷?即便是大少爷也从来不敢说那些话。您可是第一人!” “我这不是挨罚了吗?这就是口无遮拦的下场!”双腿说不出的难受,麻木得好似千万条虫子啃噬一般的难受。 “这也叫罚?就您刚才那样儿的放肆劲儿,不打个二十板子,都觉得不够,说的话句句都跟刀子似得,正剌在王爷心头上!” “世子爷的事儿是禁忌,府里头没人敢提,王爷当年也是……没办法!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啊!当爹的最疼了!” 虽然云州没当过爹,可是王爷心里的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云总管,您想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再次被儿子女儿记恨吗?” 未央揉了揉发木的膝盖,地上的凉意袭得她瑟瑟发抖,刚刚出过的汗落了下去,此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可是,她绝对不后悔说那些话! “当然不愿意了!”云州扁了扁嘴巴回答。 “我也不愿意!”未央轻轻一笑。 云州轻叹一声,朝着身后的婆子吩咐着:“你们俩个看着,不到两个时辰不准起身。” 言罢,朝着未央道了一句:“委屈姑娘了!”然后,转身离去了! 夕趣望了一眼未央苍白的面颊,颤抖的双唇有些青紫,这冰天雪地的,一个姑娘家在地上跪个两个时辰,寒气入体可不是好玩的。 估计着云冉阳下朝了,夕趣转过身朝着大门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罚跪 远远的望着梨园旁边跪着的娇小身影儿,羸弱的肩头瑟瑟发抖,云冉阳的心似乎被狠狠的碾了一下! 几步来到未央身前,一把就将她拉起,横抱在了怀中。 “大少爷,您可不能冲动,此女顶撞了王爷,被王爷罚跪在此,大少爷这是要公然违抗王爷不成?”看守未央的两位嬷嬷被他吓坏了,立刻出来制止。 被他抱起的未央,也的确吓了一跳,尽管双膝早已跪得毫无知觉,身上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可是她还是开了口。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了,你别管我,放手!”声音小的如同蚊蝇,可语气却异常坚决。 在此紧要关头,未央不想他与云老王爷闹出间隙来。 云冉阳并未理会,抱起未央就要往回走,云王身边的两个嬷嬷哪是好惹的,挡在前头厉声道:“大少爷可知道违抗王爷的后果?” 云冉阳铁青着一张脸,朝着嬷嬷说道:“我会向父亲请罪的,现在请让开!” “冉阳,你不可将她带走!”容捷郡主被他的鲁莽吓得面色苍白,疾步匆匆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云冉阳的脸色冰冷骇人,他才将未央接到府上就被罚跪了,这其中的意思他最清楚。 云老王爷这是对他此举不满意了!可是...不满意可以冲他来呀!干嘛要让她受苦? 抱着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云冉阳的心楚楚的疼。 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容捷郡主,毫无表情的面颊像是笼上了一层寒霜,冷冷说道:“怎么?连你也要罚她不成?” 见到他一脸的盛怒,冰冷的指责着她,容捷郡主的心也为之一震。 他如今这个样子,是容捷郡主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做事谨慎稳妥,顾全大局,从来都不会冲动! 如今,却是这般的失了分寸! 望着他这个样子,像一只护着虎崽儿的老虎,似乎谁要是伤了她,他就要和谁拼命! 他对她,从来没有这样儿过!容捷郡主眸中闪过一丝丝无奈。 “冉阳,你把她带走了,只会让父亲更加厌恶她!她出言无状,顶撞父亲在先,罪该杖责,如今父亲只罚她跪,已经是开恩了!你如果再违逆,更会激怒父亲的。” 被云冉阳误会,容捷郡主心中万分委屈,可是如今,她不能由着这两人不管不顾的将事情愈演愈糟。 容捷郡主所言句句在理,未央也是心甘情愿受罚,她今日冒着必死的决心说了那些谁也不敢说的话,如今罚跪已经是从轻发落了!她心中没有怨言。 “冉阳,放我下来,我心甘情愿受罚!你若为我好,就要尊重我的意愿。”未央的语气也严厉起来。 他对自己的维护,未央十分感动,可是,她不能由着他冲动着,从而影响大局! 她小脸儿苍白如纸,可一双眼睛里却闪着坚定。云冉阳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失控行为亦是不满意。 失而复得,使他更加珍惜着她,也更加惶恐再次失去她! 自己的确是有些过分保护了! 云冉阳这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将她放下来。 一见他将上官未央放了下来,容捷郡主一颗揪紧的心这才放松了,连忙招呼着自己的丫鬟。 “流苏,把暖袋垫在地上,给上官小姐垫着。” 被夕趣搀扶着跪在暖袋上,软软的、暖暖的,比刚才舒服了千百倍,未央抬起头来朝着容捷郡主感激一笑。 云冉阳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朝着容捷郡主微微点头。 容捷郡主轻笑了一下,对云冉阳说:“你刚刚下朝,回去换个衣裳吧!父王还在等着你回禀朝堂的事情呢!” “未央这里……我来照顾。” 云冉阳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斗篷盖在未央的肩头,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忙完了,就去看你,一会儿让云白送些活血化瘀的药酒,很快就会没事的!” “这点儿伤算什么?你真是小题大做了!”未央眨了眨眼睛,嘲笑着他! 这些年来东躲西藏的过日子,盗窃时被抓了就是一顿毒打,自己哪里有那么娇贵? 只是罚跪两个时辰而已,虽说膝盖被地上的石头硌得生疼,但是比屁股开花儿强多了。 云冉阳见她活过来了,能开口打趣了,顿时也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你是不是嫌罚的轻了?不然多跪两个时辰如何?”居然说他小题大做!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千万别!我嘴欠还不成,将军快去忙吧!”明知道他是记挂自己,未央心里美美的,可嘴上并不领情。 见她没事云冉阳这才转身离去,望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儿,容捷郡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立直身姿,威仪万千的对下人说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往外说,透露一个字,杖责二十。” “是。”一感人等跪地领命。 “行了,你们都退下。”容捷郡主朝着下人一摆手,下人们都退到远处等待着。 看了一眼跪拜在地的未央,容捷郡主徐徐走了过来,蹲在她的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你...却令他方寸大乱了!” “只是...府里毕竟人多眼杂,有些事情传出去不好听,还望你稍加顾忌。” 上官未央连连点头,她也有些怪罪他有些太过冲动了,有些抱歉的说道:“多谢郡主提醒,未央一定会注意的。” 容捷郡主神情复杂的望了她许久,缓缓说道:“未央,我想说……谢谢!” “那些话一直是我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没想到你……这么有勇气!” “当年,父亲给哥哥喂了那个药,我隐在暗中看着哥哥哭得痛不欲生,可是父亲还是下令让人灌了下去,任凭哥哥怎么求他,他都不会更改决定,从那时起,我就非常怕他!” “哥哥恨他,我又何尝不恨?他心里想的只有云家军,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家人。我与哥哥从小就被他遗弃在宫中当人质,担惊害怕,受尽欺辱。哪有父亲如他一般冷漠的?” “我虽恨他,但是又怕他对我也是那般的残忍,即便对他有怨言,也从不敢说出口。” 说道此处,容捷郡主居然痛苦的掩面而泣。 “郡主……”未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 “我是个直筒子性格,心里有话藏不住,高兴与不高兴都会说出来。其实,很多怨恨,都是误会造成的!” “看的出来,云老王爷对云世子的事非常后悔,他并不像你们认为的那样儿冷漠无情。” “即便他是一个父亲,可是,他也是一个全军统帅,他不仅要为自己的儿女家人负责,也要为军中几十万官兵负责。有时候,不是不爱,而是,含泪也要做。” 其实,说起云老王爷,未央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姐姐上官未沫,也同样怨恨着父亲,怨恨着他将上官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即便重来一次,父亲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收留方华倦的,那是他的大义,也是他的良知。 而自己的母亲,致死也没有丝毫怨笃,无论生死,永远相随。 “他,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从那一年起,云容捷就怨恨着父亲,不仅恨,还很怕他! “我相信每一个父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两个时辰终于结束了,未央的双腿已经麻木的不能行走,由两个体壮的婆子架着才回了房间。 卷起裤腿儿,膝盖又红又肿,好几处已经破了皮,血渍黏在了裤子上! “哎呀!疼死我了,求你轻点儿行不行?” 夕趣一扯裤腿儿,差点把皮都粘掉了,疼的未央瞬时迸出眼泪两行! “裤子上都是泥,沾着伤口怎么成?就这一下子,小姐忍忍吧!”夕趣非常麻利的将裤子剪开,替她处理伤口。 “哎呦!哎哟!不成啦!太疼了,轻……轻点!夕趣,你再下狠手,老子绝不轻饶你!”未央疼的直往床里头躲,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疼的她口不择言,连老子都喊出来了! 立在旁边的容捷郡主“噗嗤”一笑,笑她刚刚大义凛然的劲头儿,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儿! “让我来。”容捷郡主接过夕趣手上的药酒,用棉花蘸着为她清理伤口。 尽管药酒沾到伤口时,还是疼得她直咧嘴,未央攥着拳头咬着牙强行忍受。 人家郡主亲自为她上药! 这个情她要领的! “打院儿外头就听你嚷嚷了!”一挑帘儿,云冉阳手上提着个药瓶儿进了屋。 “现在知道疼了?”看着她呲牙咧嘴的俏模样儿,云冉阳眼含笑意的轻问,可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儿十分明显。 刚才居然说他小题大做! “是,跪着时腿都是麻木的还不觉得,这一恢复了知觉,可……真够疼的……” 上官未央疼得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那药酒擦上去比刀割还要疼。 “这药里头有止疼的。”云冉阳擦了擦手,移身上前就要给她上药,一把被容捷郡主抢了过去。 “你去那边等等吧!让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两人毕竟有婚约,这事儿传出去了,的确不好听。 以前他与秋裳的事儿,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的,做为他的未婚妻,容捷郡主的脸面肯定不好看,可他那一意孤行的性子,向来也不将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她也不得不提醒着他。 刚才在梨园的那一幕,他不顾下人在场将未央抱了起来,已经说不过去了,好在她及时赶到,将消息压了下来。 不管怎样,容捷郡主与云冉阳的婚约全京城的人都是知晓的,他与别的女子有沾染,她的脸上总是无光的! 看到这样儿的情景,未央也觉得异常尴尬,暗自责怪自己太任性,无形中伤害了容捷郡主的尊严! 而如今,她以他弟子的身份住在王府里,以后与他也要拉开距离了。 “怎敢劳驾郡主为我上药,还是夕趣来吧!”未央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动就好了!”抬眸望了一眼未央,郡主继续手上的动作,药粉敷了一层后,拿来绷带缠好。 “容捷,谢谢你了。”云冉阳朝着她诚恳道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受伤 夜冷星寒,西风如泣,已经就寝的云冉阳被叫了起来,因为乔胥前来求见。 云冉阳疾步匆匆的来到书房,见到乔胥神色仓皇的在屋中踱着步,开口问道:“这么晚过来,可是有急事?” “冉阳,刚刚收到军中来报,好几日都不见云世子的踪影儿了,我推断他人可能不在军中了。”乔胥面露焦色,有些急切的回答。 听完这则消息后,云冉阳眉头深锁着。自从上次云墨轩火烧了内卫驻地之后,云老王爷便下令将他软禁在了霄云营,派了身边的亲信看着他,不准他离开军中半步。 同时,也收缴了他右骑营的兵权。 上次的事儿,云冉阳并未向朝廷禀报,将云墨轩的罪责全部压了下来,就是想给他一个自省的机会,没想到他居然又跑了。 “立即派人四下寻找。” 一股强烈的不安袭来,使云冉阳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这云墨轩突然失踪,定会惹出什么事端! “是。”乔胥领命后,立即离开部署去了。 云冉阳独自坐在书房许久,脑海中浮现出未央中毒的样子,全身青紫肿胀的她令人恐惧。 他恐惧的不是因为她的丑陋,而是那种即将失去她的绝望! 云墨轩,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云冉阳攥紧拳头,砸向了书案! 静坐了许久,云冉阳才将烛火熄灭。 上官未央膝盖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来也不严重,又有那些上成的药养着,如今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痂,也不疼了,膝盖的淤青还有一些,料想过不了多久便会褪去。 舅舅的寿辰就在这个月了,云冉阳打定了主意要陪她一起前往,而她...也真不想被他们卷入其中。 纠结了不知道多久,未央这才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是辗转,未央梦到了在风沙漫天的峡口,母亲的腹部插着一柄冷煞袭人的利剑,嘴角儿流湍着鲜血,却朝着她凄苦的笑。 “你要找到方华倦,为上官家上下百余口洗清冤屈,你要做个人上人,不能永远背负着通敌卖国的罪名!” “未央...未央...你要记住娘的话,你要记住娘的话!” 娘亲的脸越来越模糊了,她的身影儿也逐渐被风沙掩埋,只留下那一句话,萦绕在她的心头。 “娘,娘亲,不要走,不要走!” 上官未央蓦地一下惊醒了,发觉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那梦中的情景何其的逼真,就好似那许多年前的峡口,她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死去一样。 “娘,娘亲...”未央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悲伤,肩头攒动着抽泣起来。 哭了许久,未央围着棉被团坐着,开始思索着娘亲的话。 一直以来,她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方华倦。 在她心中,似乎只要找到了他,她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她就可以将所有的仇恨恩怨,肩上的担子全部转移到方华倦身上。 如今想来,自己似乎是太自私,也太没有责任感了! 他的路已经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而她呢? 什么都不去管,整日里头只知道和他赌气。 他想拉拢慕容家,而她...却总是摇摆不定。 如果她的身份有被利用的价值,那她为何不让云冉阳利用呢?其实,帮助了他,也是在帮助着自己。 慕容家,舅舅,势必要与她站在一个立场! 打定了主意,未央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漆黑如染的夜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窗外冷风习习,吹得枯枝哗哗的响,就连瓦片都被吹得‘哗啦’的响了一声。 瓦片?难道屋顶有人? 未央心生警惕,将剑握在手中一个转身隐在了门后的阴影处。 没过多久,只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步伐杂乱无章,还有男子重重的喘息,声音越来越近,未央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紧紧握着剑柄,未央等待着机会,一旦那人向自己发起攻击,她便给与他出其不意的一击。 “凤言,凤言,快开门,开门。”房门被急促的扣响。 这声音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唤着自己,未央连忙将房门打开,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儿踉踉跄跄的跃入屋中,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儿味儿。 “宝贝儿,真是想死本王了。” 还没看清楚他的相貌,未央就被他一个熊抱,抱了个满怀,可他的声音与身上的龙涎香是未央再也熟悉不过的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被骁王的力道揽得有些难以喘息,他身上的重量倾压在未央的身上,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自从上次偷了他的并蒂灵芝后,未央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过骁王了。 而他此时却出现在了西华国的都城,他敌国皇子的身份如果被人发现了,他岂不是很危险? 未央挣扎了几下,想要脱离他的熊抱。 “说来话长,本王...受伤了!”未央的手肘儿抵着他的胸口,疼得骁王蹙紧眉头。 恋恋不舍的将她软软的小身子放开,骁王回身向房外探了探头,然后将门轻轻的杠紧。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未央端来红烛,就着火光看到他胸前的衣襟上湍满了鲜血。 他消瘦了不少,可能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也略显苍白。胸前明显的一道划伤,伤口足有四五寸长,一部分皮肉向外翻着,红艳的血滴挂在白皙的肉茬上,是那样儿的触目惊心。 未央心头颤抖,看到他伤得那么严重,心疼的眼眶红红。 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上了床,望着他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她红唇颤抖着问道:“怎么...伤成这样儿了?” 骁王是拼了最后的力气,才找到这里来的,这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流的血可不少,此时的他只觉得身体绵软得像一团棉花。 睁开一双略显朦胧的眼眸,他朝着她邪邪一笑,说道:“就算是死,本王也要死在你的床上。” 未央见他命都快没了,还忘不了调戏她,心中真是又气又急,俯身上前拍了拍他冰凉的面颊,说道:“您千万不能死在我床上,这要是传出去我可没脸活了,您别睡,我去找点药马上回来。” “本王如今,任你摆布了!”即便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骁王的一张嘴巴,还是不肯老实。 未央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起身找药,只见夕趣披着衣裳进来了。 “小姐,怎么起来了?啊!”刚一进屋,就看到浑身是血的骁王躺在小姐的绣床上,顿时吓得夕趣是困意全无。 “嘘!别声张!”未央捂着胸口,真是快被她吓死了。 “这...骁王殿下...”看到了骁王,夕趣只觉得脑仁儿疼。 她与小姐联手偷了骁王的药,之后还未曾与他见过面呢!如今,他会不会记恨着她?会不会把她杀了?夕趣心里‘砰砰砰’的敲起鼓来。 “嗯,他受了些伤,上次云将军送来的伤药可还有剩下的?”未央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有...一些。”夕趣有些个凌乱,看样子小姐是要救人。 可这骁王不是云将军的宿敌吗? “打一盆热水,把剩下的药全都拿过来,还有,别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包括云将军。” 未央坐在床前,拾起一把银剪将骁王胸前的衣服剪开,裸/露出他坚实的前胸,那道口子从右侧锁骨至左侧腋下,有的地方很深,甚至能看到白岑岑的骨头。 未央倒出一个药丸,俯身拍了拍骁王的脸,轻唤着:“殿下,殿下,张嘴。” 骁王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巴,将药丸吞了下去。 这是一丸止血丹,服了这一丸药,他的血就能止住了。 可是身上的伤口,该怎么处理? 未央整个身体都伏在了骁王的胸前,温热的指腹捏着棉花,以药酒擦拭着骁王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 这伤口裂开这么大,稍稍一动就会渗出血来,他来到京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不能为他请大夫医治。 可要让她来处理,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未央急得蹙紧一双黛眉,有些不知所措! 药酒擦拭伤口的疼痛,顿时令骁王清醒了不少,垂眸看见她一张俏脸近在咫尺,浓密纤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趴在自己胸前急切得快要滴出眼泪来了,骁王庆幸着他这一剑真是没白挨。 “宝贝儿,你会缝衣服吗?” 听到骁王的问话,未央连连点头,掀起眼帘,睁圆一双眸子不解的望着他。 “将针与线泡在药酒里,然后,就像缝衣服那样儿的,将伤口缝合。你可要缝得漂亮些,本王可不想留下丑陋的伤疤。” 骁王气若游丝,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呢,可心里头居然还惦记着美与丑的问题?未央无奈的苦笑,转身出去准备了。 骁王混混沌沌的又要睡过去,忽然觉得胸口刺痛,顿时疼得他肌肉痉挛了一下,立刻睁大了一双眼睛。 “啊!停...停...”骁王疼得惨叫。 未央这刚刚扎了一针下去,他就疼得快要跳起来了,这大呼小叫的,是要将人全都引来不成?未央气恼的瞪了骁王一眼,厉声开口。 “殿下,还缝不缝了?”他这样儿嚷下去,迟早会惊动云冉阳的。 “没...没事儿,本王顶的住!”脸色憋得通红,骁王咬紧牙关,奋力忍受着疼痛。 “那好!您可不能再出声了,知道吗?”未央蹙眉,严厉叮嘱。 第一百一十三章,缝合 上官未央手中持着一根银针,有些恼火的瞪了一眼抓着她手腕不放的男人,严厉的问道:“殿下,缝还是不缝?” “缝,当然要缝,这点儿疼本王顶得住!”脸色憋得通红,骁王咬紧牙关,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奋力忍受着疼痛。 “那好!您可不能再出声了,知道吗?”未央蹙眉,严肃叮嘱。 骁王重重点头,可一只大手却抓着她拿着针线的手腕儿不放,未央挣扎了两下还是挣不脱,于是板起脸来。 “殿下,亏你征战杀场这么多年,这点儿疼都受不住吗?” 骁王点了点头,又混乱的摇了摇头,可攥着她手腕儿的大手依旧没有丝毫的松动。 “殿下乖...一会儿就好了!”未央算是没辙了,口吻一转开始像哄小孩子那样儿哄着他,心里十分不明白,这骁王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个样儿? 这时间耽搁长了,让人发现可就惨了!未央心头焦急着,可这骁王一幅惨兮兮的样子,也真是怪可怜的。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手!”一见她耐心的哄着他,语气温和绵软,骁王更加无耻起来。 未央眯了眯眼睛,有些嗔恼的瞪了他一眼,而他如今也真是挺惨的,伤得这么严重,还衣衫褴褛的。 骁王是个爱干净的人,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尘不染的,英俊潇洒又帅气,从来没见他这样儿狼狈过,于是未央心头一软和声问道:“什么条件?殿下您说出来听听!” 只见骁王攥着她手腕的大手,慢慢的向上移动着,一下子将她的纤柔小酥手儿握在他炙热的掌心里,未央手上的针差点儿扎到他,于是忿忿抬眸,睁圆了杏眼怒瞪着他。 “和本王回去吧!”骁**音有些颤抖,微睁着一双凤眼充满了期盼。 他眼神中的认真,令未央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别开眼睛不敢看他,垂眸尴尬的问道:“殿下,您说什么笑话呢,我随您回哪儿?” “宝贝儿,你明明知道本王说的是什么?随本王回长陵国,嫁给我!”骁王是说得毫无遮掩,令未央不得不直面他的情感。 “这...这怎么可能?”未央眼神闪躲着,紧张得不能成言。 骁王伸手将她的小脸儿扳向他,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他凤眼微合,嘴角儿含笑,如今的虚弱使他全身散发着一股子慵懒,看上去是那样儿的动人心魄。 他的双唇因失血而变成了淡淡的藕荷色,也许是蘸上了汗湿,映着烛光闪闪,苍白中带着光泽。 未央只觉得心脏疾跳了一下,就连呼吸也快停止了,急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了。 他这是在勾引她? 骁王如愿以偿的看到她双颊飞满红云,心头一喜,眼中的邪魅更加的迷乱人心。 “宝贝儿,本王一直都在等你!”他声音轻柔,虚弱中还夹杂着蛊惑,直扰得未央的心跳得更快了。 未央拿着银针的手,被他攥着,他的话给与她强烈的压迫感,令她想要抽身逃走。 可如今她不能走,他的伤口还没有缝合包扎,他还需要她。 “殿下,咱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伤口这样儿晾着,总归不是个事儿,发起热来就不好了。”未央努力压下心头的激荡,平复了半晌声音才恢复正常。 “你先答应和本王一起走!”一见美男计没管用,骁王又开始死缠烂打起来。 未央真被他惹急了,这好说歹说的都不管用,再耽搁下去天就要亮了! “看来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夕趣,将抽屉里的那个白玉小盒儿给我拿过来。” 未央将双手抽回,一张小脸儿也板了起来,样子看起来十分严肃! 白玉小盒儿?莫非是? 骁王听到‘白玉小盒’四个字后,心下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皱了皱眉瞟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子,只见她朝着他狠狠一笑,眼角儿闪出一道寒光来。 “你...你要干什么?”骁王有些紧张了,这女人恶毒起来像个小魔鬼,自己可没少栽在她手里头! 未央从夕趣手中接过白玉小盒,按住盒盖儿一扭,就将小盒儿打开了,骁王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鼻而入,令他顿时想起冷乔若来。 “这是...这是...”再熟悉不过的红色胭脂向着他逼近,顿时吓得他脸色惨白。 “殿下,这是为你好,这胭脂是用花瓣儿做的,没毒的,乖,张嘴!”未央柔情似水、娇媚如兰,甜甜糯糯的声音诱拐着骁王。 没毒?鬼才信呢!那里头可有麻醉散! 骁王虽说流了很多血,意识有些飘忽,眼神儿也不比往常,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这小盒儿里头装的是什么了! 上次他就被麻得一整天都不能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今日打死他都不会再碰那胭脂一下了。 “宝贝儿,本王想好了,现在就疗伤!来,你来缝合吧,本王保证一声不吭!” 骁王睁着一双凤眼望着未央,诚心表示不再干扰她治疗,自己一定会积极配合的。 未央有些无奈的轻笑,柔柔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拧了一条手巾让他咬在嘴里。 “殿下这才乖!”未央鼓励的拍了拍骁王的额头。 一针扎下去,一滴血流出,骁王整个身体都疼得绷紧起来,望着他颤抖的双唇,未央的针再也扎不下去了。 这样儿硬生生的缝合,始终不是办法,未央轻抚了一下他潮湿的脸颊,他面颊惨白,不见丝毫血色,全身早已是冷汗涔涔。 他的样子令未央不忍下手,扯得她的心跟着他一起疼着。 未央俯下身子,在他耳畔柔柔的问道:“殿下,还是麻醉一下吧?少用一些好不好?” 骁王疼得一张俊脸都扭曲了,紧紧的咬着手巾不放,未央将手巾从他口中取出,指腹上蘸了些许的胭脂,朝着他泛白的双唇而去。 望着她眼中的担忧与心疼,骁王唇角微微上翘,缓缓张开双唇,将她柔滑如丝绢般的手指含入口中。 被他那两片柔软湿糯的唇包裹着,未央顿时心跳加速,手上用力往回拉,却被骁王的大手按住了! “宝贝儿,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骁王吸允着她指尖儿的芳香,柔韧的舌头舔舐着她的指腹,酥麻的感觉如同蔓延的毒药,瞬间扩散到未央身体的每一寸。 “别……殿下……别这样儿!” 全身都燥热起来,一张俏脸更是比那指尖的胭脂更加娇艳。 “宝贝儿,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 紧紧拉着她的玉臂,他的吻从指尖儿绕到手背,从掌心攀上了她的玉臂。 骁王意乱情迷的吻着,道着他对她的无尽思念。 他不顾一切的纵情,指使未央用力挣扎闪躲着,想要挣脱他双手的牵制,却听到骁王“啊”的一声惨叫,混乱中扯动了伤口,刚刚止住的血,又冒了出来。 “殿下,您不要命了吗?”未央真是又急又恼,又羞又怒。 胸口的疼痛使骁王的意识霎那间清醒了不少,同时也感觉到了麻醉散起了作用,于是,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未央的一双柔荑。 未央连忙收回玉臂,努力平静着慌乱的心,恢复了半晌双手才不再颤抖。 洗净手上的胭脂,未央深吸一口气,说道:“殿下,我开始了!” 心下一横未央手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也许是麻醉散起了作用,骁王的反应越来越小,肌肉也没那么僵硬了。 不知过了多久,未央将这条长长的口子全部缝合在了一起,骁王胸前出现了一条如同蜈蚣似的缝口,虽说不见了血肉,却是别样的狰狞! 未央将线剪断,以药酒擦拭了伤口,为他覆了上成的金疮药,又以绷带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番。 “夕趣,炖上一锅鸡汤,再弄一身男子衣服来。” 待夕趣出去准备了,未央以热手巾为骁王擦了擦脸上的汗,也不知他到底出了多少汗,只摸着身下的褥子已经湿透,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忙碌了大半夜,未央此时也觉得眼皮异常沉重起来,晃晃悠悠的趴在床头,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已经日上三杆,未央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床上,可骁王哪儿去了?未央有些着急,这里可是云王府,他身上又有伤,被人拿住了便是凶多吉少。 “宝贝儿,你醒了?”未央睁着一双焦急的眼眸,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骁王稳稳妥妥的坐在窗前,一派悠然的端着一只小磁碗儿,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素青的新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只是腮边多出了一层小胡茬儿,不过并不影响形象,依旧是风流倜傥,帅得不可方物。 一见他没事,未央这才把一颗悬起的心,收回到肚子里头。 “嗯,殿下觉得怎么样?” 瞧着他的精神还不错,看来伤口处理得还好,并没有恶化。 只见骁王殿下蹙了蹙双眉,将手上的碗往前一递,抱怨的口吻说道:“这鸡汤炖的太难喝了,一点儿滋味儿都没有!” 见他有力气挑剔了,未央心里更踏实了,于是蹬上绣鞋移身下床。 眼看着云冉阳下朝的时间快到了,未央要尽快将骁王送走,他留在这里始终是个祸害。 这骁王鬼鬼祟祟的潜到京师来,身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定摊上什么事儿了呢? 如今,他的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可留在西华国,还是有危险的。 未央移身来到铜镜前,玉手拖着如云秀发,将头上的发髻解开。 “殿下,您的属下呢?” “什么属下?本王一个人来的!”骁王回答。 未央听完后黛眉紧锁发起愁来,心下暗道:殿下呀殿下,您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干嘛?可他如今又受了伤,放任着不管他,她还真做不到! “云冉阳快回来了,您得赶快走!”未央急切起来。 “本王如今受了重伤,你就要对本王负责到底!”骁王开始无赖。 未央就知道他是一贴狗皮膏药沾不得,可是如今,她还真不能不管他。 “我会想办法送您离开的!”未央蹙眉说道,心中思量着怎么将他送出云王府。 “这话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骁王眼底泛出一抹笑意,稍纵即逝。 送佛就要送上天,不知道宝贝儿你听说过没有? “一言为定。”未央心不在焉的回答,正在思量着怎么将他弄出去。 骁王得到她的答案后,笑得很是邪魅,只是未央并未发现。 第一百一十四章,带走 骁王微眯着眼睛,欣赏着未央手挽青丝,对镜梳妆,此时此刻的情景,是他梦寐以求的奢望。 “本王帮你梳妆可好?”将汤碗放下,骁王起身来到未央身后,跃跃欲试的凑上前来。 未央心下急切,想尽快将他送走,可是如今看来,他并不着急,仍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儿。 “这就好了,您插手更耽误时间。”未央手上加快了速度,只是简单的梳了几下,挽了一个髻,别上一只发簪就打算收工。 骁王对此不太满意,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也太糊弄了吧?” 边说着,边伸出手来,趁未央一个没注意,将刚刚插上的发簪拔了出来。 霎时,三千青丝倾泻而下,映着一缕投入屋中的朝阳,漆黑的头发闪着健康的光圈儿,居然如同梦幻中的仙子一般炫美。 骁王眼含笑意的望着她,对此杰作十分满意。 未央有些气恼,又有些焦急。 她处处担心着他的安危,可是他呢?处处捣乱!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殿下您是不想走了,是不是?”未央斜抬明眸冷冷的问,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骁王并不理会她,拿起竹篦为她蓖起头来。 动作轻柔,居然一点儿也没把她扯痛。 还真是轻车熟路的,不定给过多少女子梳过头呢! 未央一声嗤笑。 骁王见她嗤笑,料想她又想歪了,望了一眼铜镜中那张不可一世的小脸儿,缓缓说道:“我娘的头发也如你这般乌黑浓密,只是那样简单披散着,不需要任何饰品,就已经很美了。” “我从小就喜欢帮我娘蓖头,有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她,她肯定会对着我笑。” 说道此处,骁王手上的动作明显的停滞一下,脸色也黯淡下来。 “不说了,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骁王压下心头的苦涩,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儿。 虽然未央并不认识他的母亲,他也从来没与她提起过,但是看他的样子,想必与母亲的感情很好。 而他,似乎也很思念她的母亲。 “殿下,给我挽个垂云髻吧!”未央不再气恼,糯糯开口提着要求,见他抬头看向她,也朝着镜中的他温婉一笑。 骁王收起心头的惆怅,俯下身将一张俊脸接近未央的面颊,对着镜中的她邪邪一笑说道:“娘子吩咐了,我岂敢不从。” 上官未央眉头一皱,对他的得寸进尺非常无奈。 “殿下,娘子可不能冒认,会出事的!”未央严厉纠正。 骁王一边娴熟的替她梳头,一边开口说道:“冒认?宝贝儿,你难道忘了,那日本王带你去看打树花,你当众宣布本王是你的夫君的!” 未央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啊?殿下,您不能这样儿!您明明知道我是吓唬那两个混蛋的!” 那件事未央悔的肠子都青了,这骁王怎么还是揪着不放啊! 发髻挽得差不多了,骁王拾起一只蝴蝶钗,仔细比划了半晌,这才插入发间。 “我从小就被教导要言而有信,作为督军统帅更要言出必行。我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也是一样。” “所以,宝贝儿,你说的话我都信以为真,从来没有怀疑过,对于你所说的,我句句当真,都记在心里了!” 从昨晚到今日,未央就被他逼得难以喘息,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发髻,倌的很结实,不会轻易散掉。 可是,他的话却令她为难起来,蹙紧黛眉思量着。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我……呸! 他自己反悔的时候都不记得了,却唯独揪着她的话不放? 她当时只是为了救人,演的一出戏而已! 骁王垂眸在她的首饰盒里翻来翻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满意的发饰,有些不满的问道:“怎么只有这些?本王送你的呢?” 未央习惯了男子装扮,经常是一方头巾就能搞定,更多时候就连发簪都不用。 那些首饰累赘又繁琐,戴在头上还会招贼,她干脆让夕趣能变现的变现,变现不了的压了箱子底儿了! 谁会料到这骁王居然跑来翻她首饰盒? 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于是说道:“我没场合佩戴,所以,收起来了!” 好不容易找了一对簪花钗,红白的花瓣儿,垂着几串流苏,流苏只有一寸长,并不会太累赘。 骁王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她左右两鬓,像打扮自己心爱的玩具那样儿的打扮着她。 “你需要更多首饰,不急,会有场合佩戴的!” 骁王勾了勾唇,满意一笑。 他的话令未央感到莫名其妙,会有场合佩戴?什么场合? 也是,以后的事情,谁会说的准呢? 和骁王耽误了不少时间,未央抬头望了望窗外,心头的担心愈演愈浓。 此时,应该是云冉阳回府的时间了,而她竟然有些不希望他回来。 因为,她不想让他与骁王撞到。 可是今日,云冉阳也比往常晚了许多,直到现在还未出现呢! “宝贝儿,我要带你走。”骁王邪魅的呢喃在她耳畔响起,未央惊恐的回头,鼻子上已经被一方锦帕捂住,随着一股幽香入鼻,未央只觉得浑身棉柔,大脑空白一片。 骁王一把揽住她下坠的娇柔小身子,低头在她红艳的唇上轻柔一吻,道了一句:“宝贝儿,和本王回家。” “来人!”骁王抬起头来,朝着窗外低喊。 话音刚落,只见冷乔若带领几名侍卫,出现在了房间里。 “回,你真的要带着她?”冷乔若十分不理解骁王的决定,昨日受伤居然不回据点,反而来了这女人这里了。 他与手下寻了他大半夜,才找到骁王留下的记号,结果发现他竟然睡在了那女人的床上。 如今,还要带着这么一个累赘离开,冷乔若真是想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嗯,把她那丫鬟,也带上。”骁王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冷乔若无奈,只得向属下勾了勾手指,将昏迷不醒的上官未央与夕趣带走了。 刚走出院子,一直守在门外的云福走了过来,朝着骁王行个礼说道:“世子爷传话让小人带殿下出府,您随我来!” 骁王点头,一行人随着云福的引导,走了一条云王府无人走的小路,从一个不起眼儿的小门儿出去了。 刚走出云王府,只见一队大内禁军,将云王府团团围住了。 看着那队杀气腾腾的官兵,骁王满意的浅浅一笑。 “走,回去!” 回身钻入马车,放下车帘,情意绵绵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女子。 要说将她带走,是他临时决定的,是他看到她的关心,隐瞒着云冉阳尽力相救,他才下决心一定要将她带走! 可他昨日所做的事儿,也未免太过冒险了! 他伤的那样儿严重,如果她倒向了云冉阳,将他的下落透露出来,那他就是自寻死路。 而她,也真的没有令他失望! 放不下她,当然放不下!怎么可能将她放下? 骁王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庞,朝着酣睡中的她柔柔一笑,是他道不尽的宠溺与眷顾。 “通知云墨轩,让他做好接管霄云营的准备。”骁王淡淡一笑,上次大败给了云冉阳,今日终于可以搬回一局了! “是。”马车外的侍卫领命。 今日的皇城额外混乱,到处可见皇家禁军的身影儿,闹市、酒肆、戏楼,但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都张贴出了悬赏通缉要犯的告示。 “云冉阳,你居然没上早朝?”骁王低声呢喃! 如果他上了早朝,一定会被当场拿住的,如今全城通缉他,这说明……他还没有被下大狱。 “居然让他跑了!”骁王蹙紧双眉,心里惴惴不安。 尽管整个皇城都人心惶惶的,就连街上的行人都比往常少了许多,可这辆马车依旧不紧不慢的行驶,最后驶入了一家在京城鼎鼎有名的歌舞坊。 找来医师重新换了药,又换了一身衣裳,骁王的精神这才恢复了不少。可能是血流的太多,身体依旧乏力。 “咚咚咚”房门被扣了三下。 “进来。” 房门一开,一名身姿婀娜又明艳动人的女子,一双白皙玉手端着一个青瓷炖盅,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 “殿下伤得不轻,奴家炖了茯苓阿胶,为殿下补一补气血。”女子声音甜美,只淡淡的一句便能扫去心头的愁思。 骁王点头,回给她柔柔一笑。 “盈素,本王又来劳烦你了!” 盈素莞尔一笑,动手盛了一碗阿胶汤交到骁王手上,娇羞的回答。 “王爷说的哪儿的话?被王爷叨扰,奴家心甘情愿!” 一碗阿胶入肚,骁王顿时觉得腹中充盈了不少,如今他藏身在这云韶坊,还要倚仗着她的掩护。 正在骁王走着神儿,只觉得一阵幽香逼近,盈素娇柔柔的身体,坐上了他的膝头。 “殿下,为何与盈素这般的疏离?” 盈素一双纤柔藕臂环上了骁王的脖子,红唇如樱,微微颤抖,温热馨香的气息喷洒在骁王的脸颊。 温柔香软的胸脯儿紧贴着骁王,双眸微眯着,妩媚得好似秋水涟漪,直撩拨得骁王心波荡漾,气息也越发缭乱起来。 “疏离?哪里有?” 身体的反应令他有些迷乱,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揽上了她的腰身。 感觉到了他的回应,盈素满意的勾唇,将胸脯儿贴合骁王的,就要解开他的衣襟。 她的一双小酥手被骁王按住了,只听他邪魅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喃:“你想要本王的命吗?” 盈素抬眸,娇滴滴的问道:“殿下,您的伤很严重吗?” 骁王点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心伤 眯着一双凤眼盯着不断纠缠自己的女子,骁王的心头浮起一阵烦躁。 三江镇的那场大战,他几乎快要将长水门的四大长老一网打尽了,却在紧要关头,被云冉阳的军队围了他在边关的基地。 他当时几乎拉出了所有的驻军去攻打三江镇,基地空虚,驻守的人很快就被云冉阳控制了! 骁王无奈,只得鸣金收兵,去解救他长陵国的边防要塞。 剿灭长水门的大好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先太子的玉蝉他已经得到了,确定是方锦书之物无疑,那陆秉笙便是太子的儿子,也就是躲藏在中山国上官家的皇太孙方华倦。 而长水门也在时刻准备着起兵造反,满城雪与童战等人,在三江镇大量收敛钢铁、药材、粮草等战争物资,利用鉴宝大会的名义,吸引众多商人至此,又乘机将那些宝物截获,收敛了大量的财富。 这样儿一个组织,时刻企图造反,长陵国怎么可能容的下它的存在? 他的父皇,长陵国的皇帝已经下令,不顾一切代价的围剿长水门,一定要斩草除根。 可是,只要有云冉阳在,他就无法毫无顾忌的发兵围剿长水门。 所以,他要先除掉云冉阳才可以。 如今……却让他跑了!真是该死! “殿下……殿下?”盈素娇娇柔柔的在骁王耳畔轻唤着,芬芳的鼻息洒在骁王的面颊。 骁王蹙了蹙眉,脸上升起不悦,抬起一只手,将怀中的盈素拉了起来。 “盈素,本王伤得不轻,现在,有些伐累。” 盈素一见骁王拉下脸来,自己也不好再做纠缠,只好乖乖的从他膝头站了起来。 虽说她非常想怀上骁王的孩子,那样儿的话,她就可以随着骁王回到长陵国,就不用在这异国他乡去伺候那些达官显贵了! 可如今,这事儿也是急不得的! “那奴婢服侍殿下歇息吧!” 盈素收起方才的热情妩媚,又换上了温婉贤淑的模样儿,搀扶着骁王来到床上,替他脱掉皂靴,扶着他躺了下来。 不久,骁王便鼻息沉重的睡着了! 盈素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贪恋的望着他的容颜,过了好一阵子,才收起眼中的炽热,端上托盘儿出去了! 从二楼下来,将手中的托盘交到玳月手上,问道:“殿下这次到来,为何带着两个女人?” 玳月轻轻摇头,回答道:“方才冷公子吩咐着,那二人到来的消息要保密,现在还在昏迷着呢!估计是什么重要人物。” “娘子,殿下的事儿,还是不要过问太多了!” 盈素蹙眉点了点头。 玳月说的没错,以她们的身份,的确不应该打听殿下的事儿。 可是,殿下此次到来,与以往大为不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她的一颗心惴惴不安。 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那两个女人!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也许是殿下身上的伤,致使他顾不上其他事! 忽然听到楼下脚步声响起,“腾腾腾”的上了楼梯,盈素探身望了一眼,只见她的哥哥廖青回来了! “哥哥,可是有消息了?”盈素担忧的问。 廖青点头,然后一脸凝重的问道:“殿下在哪儿?” “随我来!”盈素领着廖青,来到了骁王的房间。 骁王并没有睡着,正在与冷乔若商量着事情。 “殿下,冷公子。”廖青行礼。 “可打听到了?”骁王急问。 廖青点头,随后回答:“云冉阳的确没上早朝,昨日半夜他便不见了踪影,据说,夜半他与乔胥见过一面。” 骁王眯了一下绝美的凤眼,睁开时,眼角儿闪过一道寒光。 “我们已经如此谨慎行事,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他可真是一只不好对付的狐狸!” “他如今已经是困兽犹斗了,皇帝这一番的搜捕,他能跑到哪儿去?”冷乔若不以为然的笑着,这几日的奔波,致使他那张精致的脸上,也罩上了一层黯淡。 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冷乔若左右前后的仔细照了照,重重一声叹息! 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简直活见鬼了!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骁王依旧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说道:“只怕他已经出了城!快去通知云墨轩,让他万事小心,赶快控制住霄云营的兵权。” 冷乔若也担心起来,急忙唤来下属,将云冉阳失踪的消息,传给云墨轩知晓。 “回,你真的相信云墨轩那个纨绔?”冷乔若有些担忧。 “如果,云王府被查抄,云老王爷、云冉阳与容捷郡主都被皇帝押入天牢。那么,云墨轩只要稍加挑拨霄云营军兵的怒火,那些人便会跟着他起兵逼向皇城,替云老王爷与云冉阳讨回公道。” “只要云家军向西华国的皇帝发难,皇帝定会派慕容毓平乱,而失去云冉阳领导的云家军哪里是慕容毓的对手?重创之后,走投无路的云家军定会想找个靠山,而本王已经答应云墨轩了,他如果带领云家军投靠长陵国,我便请旨封他为王。” 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收编了云家军,西华国的军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可是如今……云冉阳却不见了踪影。 “他如果回到霄云营,阻止云家军叛变,那可就麻烦了,所有计划都将无法进行!” “盈素,快些准备一下,明日一早送我们出城!”想到此处,骁王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殿下的伤那么重,不易劳顿啊!”盈素有些担忧,又不想让他这么快的离去。 “再备些上好的药带上。”如今的情景,他实在是不能耽搁。 骁王以手抚着胸口的伤,想起了昨晚,在皇宫与他过手的大内高手,朝着廖青问道:“皇帝身边有一个刀法极快的男子,可知道他是谁?” 廖青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所说的人,莫不是有“刀过无影”之称的岳子瞻。据说此人是西华国刀法最快的!” 骁王认同的点了点头,想起了昨晚的厮杀,自己就是被他划伤的! “知道了,你二人下去准备吧!” 廖氏兄妹领命退出了屋子,盈素低垂着头沉默着,脸上的哀伤显而易见。 “哥哥,殿下这就要走了吗?”一阵酸楚袭上心头,眼眶红红,泪光闪闪。 廖青看的出她心中的不舍,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盈素,记住自己的身份,我们只是殿下的奴仆,殿下安排什么,我们就去执行什么,他如今要我们兄妹驻守在云韶坊,替他打探西华国的情报,这就是我们的任务,懂吗?” 盈素委屈的点了点头,哥哥越是这样说,她心头的疼痛越是剧烈。 奈何自己身份如此低微,即便是被他宠幸了,也做不成他的女人。 看着她眼中淌下的泪,廖青知道她心里难受,于是安慰道:“妹妹,懂得本分,才是生存之道。” 留了这么一句话,廖青离去了,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儿,盈素默默念叨着:“本分!” 看着她失落的模样儿,玳月放下手上的活计,倚在她身边,看着一楼大堂的人来人往,轻声问道。 “殿下刚刚到来,娘子应该高兴才对,为何闷闷不乐的?” 盈素望着眼前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勾了勾唇一声苦笑:“玳月,你说什么是本分?” 玳月被她问的有些疑惑,又有些慌乱,连忙请罪:“娘子,玳月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请娘子明查!” 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玳月的紧张,盈素笑了笑说道:“谁说你了?快快起来,我不开心是因为……殿下明日就要出城了!” 盼了他一年有余,结果只是这样儿的匆匆一见,而他却是冷若冰霜。 “殿下明日就要出城,娘子可有安排?”玳月有些担忧的问。 如今,整个皇城都在搜捕云冉阳的下落,只开放了东璃门一个城门进出,皇帝派了重兵驻守,往来人员要一一排查才能出城。 “皇帝要找的人是云冉阳,殿下自管利用商人的身份出城即可,此事不用担心。” “可是,那两名女子……”玳月还是有些担忧。 盈素蹙紧眉头思索半晌,忽然眸光一闪,说道:“你去向华大夫请药,就说吃了能让人皮肤起红疹的那种,给那两名女子服用,出城时就说感染了热疾,需要出城求医。” 热疾具有传染性,想必守城的官兵听闻后不会太过阻挠的,红疹又可遮住两位姑娘的容貌,盈素觉得此法定然万无一失。 交代完毕,玳月出门绕到灵雀堂,去找华大夫求药去了! 出城的计划想的差不多了,盈素着手安排着要用的衣物装束,以及身份文书,一转眼,天就黑了下来。 手上端着药汤,盈素来到三楼,一推房门意外发现骁王殿下竟然坐在床头。 她是来给昏迷的女子喂药的,好为明日顺利出城做打算。 “殿下……”盈素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安。 骁王收回望着未央的目光,瞟了盈素一眼,见她端了一碗药过来。 “那是什么?”骁王有些戒备的问。 骁王冰冷的问话,使盈素心头一颤,他语气中的质问似乎她要做什么坏事儿似的,顿时令她心头一疼。 “这药……是给这姑娘服用的!”盈素拧着黛眉回答骁王的问话,心头的苦涩令她倍感凄凉。 “本王在问,为何给她喂药?”骁王的语气明显凌厉,直逼的盈素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一十六章,出城 “本王在问,为何给她喂药?”骁王的语气明显凌厉,直逼的盈素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头的委屈泛滥开来,面对他的冰冷质问,盈素只觉得一颗心如同被针扎似的疼。 “殿下,明日出城,如果这两位女子昏迷不醒,定会遭人怀疑。” “奴家……奴家便私自做主,向华医师寻了些药,这种药服用后会令人的肌肤长出红色的疹子,与热疾类似。” “奴家以为……热疾乃是传染之疾,守城的官兵定然不会太过仔细检查。所以……” 盈素低垂着头,向骁王道出自己的打算,心头亦是泛出阵阵的酸涩。 听完盈素解释,骁王脸上骇人的阴霾这才散去,接过她手上的药碗,端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又凑近鼻下嗅了嗅,蹙紧眉头问道:“这药……真的安全吗?” 盈素被他问的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道:“如果华医师是按照奴家的要求配置的,就不会有问题。” 骁王听闻后,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未央,卷翘的睫毛低垂着,在脸上映出两小片阴影来,鼻息均匀,嘴角上翘,睡的很是甜美。 刚刚又为她服用了些安睡的药,让她继续沉睡。 骁王是怕她醒来,会不愿意同他一起离去。 他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可是手上这碗药,他并不放心,如果喝出问题来,可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后果。 一碗药端在手中,骁王就要往自己口边儿送。他这个动作,简直惊坏了立在一边儿的盈素了! “殿下,使不得!”盈素连忙跪在骁王脚边,双手拉住骁王的衣袖,阻止他的动作。 一碗药汁颤了颤,溅出几滴药汤,黑褐色的汁滴到骁王雪白的袍子上,骁王不满的蹙眉。 “你这是干什么?” “殿下……不可!”他可是贵不可言的千岁,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怎么可以……替这个女子……试药! “你不用管,一个时辰后,本王如果没事,再为她服用。”言罢,骁王端起碗,就要饮下。 “殿下,让盈素来吧!求您了!”一边说着,一边去抢夺骁王的碗,眼中的热泪随着这一碗药汁饮下,夺眶而出! 药汁的苦涩麻木了她的舌头,顺着她的喉咙,淌入她的心。 望了一眼那昏迷中的女子,她神情娴静,睡得安稳甜美,是多么的令人羡慕。 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人如此重视过,甘愿自己为她试药! “盈素,谢谢!”骁王将她扶起,掏出汗巾为她擦拭着唇角儿流出的药汁。 她牵强的笑着,压下欲夺眶而出的泪,心底的血却咕咕的冒。 “殿下,这姑娘……可真是位幸运的女子!”盈素这句话说得很是哽咽,可是骁王并未意识到。 听她提起了未央,俊逸的脸庞笼上一片柔情。 “她还不肯嫁给本王呢!本王只好这样儿将她带走了!盈素,你说她会回心转意吗?” 骁王向她敞开心扉,好似密友一般的与她交谈着。 一句话问得盈素心头滴血,他是何其残忍的问着她这样儿的问题! 她的心意他一点儿也看不到,他的心里装满了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的心里……却没有他! 一个时辰过后,盈素身上开始长出许多红色的疹子,那感觉像蚊虫叮咬一般的难受,让人忍不住想去瘙痒。 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反应。 正如盈素想要达到的效果一样! “这红疹何时能退去?”望了一眼盈素脸上密密麻麻的一层红疹,骁王还是泛起了担忧。 “一两日便会自动消退,请殿下放心。”盈素回答。 抬头望了一眼未央熟睡的容颜,一碗药下去,便会长满红疹,如今想要带她离去,也真是没了法子。 “喂吧!”骁王下了最后的决心。 不知何时飘起了白雪,只顷刻间,就为整个皇城,披上了银装素裹。 冉冉旭日刚一露头,巨大的东璃门左右大开,骁王的马车随着出城的人流,缓缓的驶向城门。 果不其然,排查的军兵并未为难他们,听说车上有热疾病人,很快就将他们放出城了! 忙了一整天的风如澈,站在高大的城楼上,目不转睛的望着城下拥挤的人流,心中异常的急切! 前日夜里,一行四五个身穿黑衣的蒙面刺客潜入皇宫,意图刺杀皇上。 虽然并未得手,却将正在伴驾的一位嫔妃杀死了! 刺客的身手敏捷,武功高强,并且对皇宫的地理结构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岳子瞻救驾及时,皇上恐怕也会遭遇不测! 随后黑衣刺客逃离皇宫,其中一人被岳子瞻刺伤! 黑衣刺客在与岳子瞻打斗时掉落一物,经再三查实,正是胡夏王皇冠上的红宝石,当年皇帝将它赏赐给了云冉阳。 以此推断,那蒙面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云冉阳! 为此,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只要云冉阳一出现,即刻将他拿下。 可是,他居然没上早朝,皇帝更加断定夜半的刺客就是他了! 所以,下令查抄云王府,捉拿云冉阳归案。 谁知,云冉阳早就逃脱了,就连上官未央也不见了踪影。 如今,云王府已被查抄,就连云王与容捷郡主也已经被皇上下令,关在了天牢! 想到了容捷被官兵押入天牢的样子,风如澈的心都碎了! 云冉阳,这个恩将仇报的混蛋!风如澈愤恨的攥紧了拳头。 皇兄是想收回他的兵权,才会让他利用上官未央的婚事逼迫云冉阳离开的。 可谁知他居然狗急跳墙,连皇上都敢刺杀,真是胆大包天! 如今他带着心爱的女人跑了,他们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却连累了云王和容捷了! 云冉阳要是胆敢跑到边关起兵犯乱,皇帝一怒之下,怕是会杀了云王与容捷的! 他一定要将云冉阳抓回来! 风如澈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愤恨的皱了皱眉,朝着身边的人问道:“就没有查到可疑的人出城吗?” 身边的副将将这一日出城人员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风如澈禀报着,风如澈也在仔细的听着。 当那副将说到两名身患热疾的女子出城求医时,即可引起了风如澈的警觉。 “快去查查各大医馆,看看京城是否有出现热疾的记录。”风如澈吩咐着,抬起双指按揉着酸胀的眉心。 “属下遵命。”副将领命下去了! 直到日头西斜,出城人员中,也没有查到云冉阳与上官未央的下落。 风如澈抬起一张略显沧桑的脸庞,望向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心头亦是满满的恨! “云冉阳,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雪后的天格外干净,如盘圆月也更加明亮, 月光照在白雪上,竟然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月光下骁王的车队驶入一家位于镇子边缘的客栈。 再走两日就到边关了,骁王没再为未央喂药,她恬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的红疹也慢慢的退了下去。 “还是没找到云冉阳的下落吗?”捂了一下胸口的伤,骁王转身朝着坐在桌子旁边的冷乔若问道。 冷乔若摇了摇头,将手上的杯子放下说道:“这西华国皇城的城门,和摆设有什么不同?咱们不是也大摇大摆的出了城?都好几天了,云冉阳估计也混出城了!” 骁王蹙紧眉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将冷乔若干扰的异常烦乱。 “回,你说他会逃到哪里?”饮茶的心思也没有了,冷乔若干脆放下了茶杯。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肯定要远离皇城的,多半要回到边关,去找他的势力,很有可能会回到霄云营。” “乔若,如今我身上有伤走不快,你赶快回去,通过民间放出风去,就说霄云营叛变西华国,要打回京师杀死皇帝,解救云老王爷。” 骁王担心云冉阳回到霄云营,阻止云墨轩叛变,从而影响了他们的离间计划。 如果从萝川城传出霄云营叛变的消息,西华国皇帝结合云冉阳刺杀未遂的事,自然推测他会跑回边关举兵谋反,此时如果从萝川城传回霄云营谋反的消息,不管是不是真的,皇帝都会深信不疑。 皇帝一旦相信云家军谋反,肯定会派兵镇压,西华国的内乱就被他方萦回挑起来了! 到时候他围剿长水门,就不会遇到阻碍,还能大大消耗西华国的军力,使他们自己内耗。 一箭双雕,骁王勾了勾唇,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 “回,我走了你可怎么办?你伤的那么重,还带着那女人,遇到危险可怎么好?” 冷乔若明白军机不可延误,可是他非常担心方萦回的身体安危。 “留两个侍卫给我就行了,你赶快走,事不宜迟!”骁王说的很坚决,不容商量。 冷乔若无奈站起身来,望了一眼睡在床上的上官未央,摇了摇头说道:“回,她与陆秉笙有过那么一段儿,上次为了他的腿疾偷了并蒂灵芝,我觉得带着她,始终是个祸害!” 最主要的是,冷乔若对她就毫无好感! “眼睁睁看着她下大狱,等待着被西华国皇帝处死,我做不到!” 如果不带走她,她的下场就会和容捷郡主与云王一样,都会成为牺牲品的! “你早晚会吃亏的!”冷乔若无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宽衣 风如澈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城下过往的人流,心中翻江倒海! “王爷,京城的医馆都查过了,没有感染热疾病人的记载。”一天过去了,副将将调查结果回禀给风如澈。 “没有记载?两个姑娘……坏了!”风如澈立刻反应过来,感染热疾的两个姑娘,很可能就是失踪的上官未央与她的丫鬟。 风如澈瞪圆了一双眼睛,急切的朝着副将吩咐道:“备马,我要亲自去追。” 只要找到了上官未央,就可以抓到云冉阳了! 风如澈狠戾一笑。 刚刚有了知觉,只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个不停,上官未央还未睁眼,就闻到了鸡汤面的香味儿了! 腾的一下坐起了身,没顾上看周围的环境,朝着桌儿上那碗面而去。 “嗯~好香!”俯下头仔细闻了一口,那味道深深唤起她的食欲了! 拾起筷子,稀里哗啦的吃了个痛快! “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对于她将自己一个大活人完全忽略的行为,骁王殿下表示十分不满。 未央眯着眼睛,大快朵颐的吃着鸡腿,忽然听到了骁王的声音。 这骁王……怎么还没走? 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他正四平八稳的坐在自己对面,穿着一身素白袍子。 他不是穿了一身青色衣服吗?未央有些凌乱了! 这才仔细观察了一眼四周,早已不是云王府的房间了! 未央心头大骇!额头冒出汗来,鸡腿也不吃了! “殿下,这里是哪儿?” “宝贝儿,我们快到边关了!”骁王慢条斯理的回答。 未央的脑袋有些发懵,中间似乎断了片儿,自己怎么就随着他来到边关了呢? “我……还没答应您,要随您回去吧?”未央有些气恼,又有些混乱,感觉好多事情记不太清了。 “什么?你可不能欺骗本王!”骁王不干了,闹气脾气来!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 未央揉了揉发麻的头皮,她如今有些把握不住自己到底和他说过什么了,于是蹙紧眉头试探性的问道:“殿下,您没诓我吧?我可不记得承诺给您什么了?” 骁王眯着眼睛看着她眼中的迷乱,暗自勾了勾唇。 看来她对自己说过的话,也记不太清了! “本王受伤了,是你救了本王,并且答应本王,要护送我回到边关,这可是你说的,想要反悔不成?” 骁王说的理正言辞,脸上还挂着显而易见的怒,似乎她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坏蛋。 可是……护送他到边关?她怎么就一点印象也没有? 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自己也没想明白,只是如今他受了伤,她还真的不能不管他! “好吧!我只能送您到三江镇,过了三江镇我就回去,三江镇有您的亲兵,不会有问题的!” 打定主意,未央拾起筷子继续吃起鸡腿来! 望着她啃鸡腿的模样儿,毫无美感可言,可不知为何,骁王就是被她吸引着。 将她骗到三江镇再说,实在不行再装个病,或者安排个暗杀,要让她放心不下自己才好。 她一个担忧,没准就随着他回去了呢! 骁王心里头美美的盘算着! “吃完面记得替本王换药,我在房间等着你!”骁王笑的很邪魅,那笑容令未央毛骨悚然! “知道了!” 骁王离开后,未央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可是他又不打算说清楚,未央只得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准备为他换药。 独自走出房间,来到客栈一楼的大堂。 柜台前头立着一个老者,正在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珠子。 “掌柜的,店里的热水免费吗?”未央搭话。 老者花白的头发,简单插着一根簪,听到面前的女子问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免费?没听说过!哼!”老者白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算账。 “得,算我什么也没说,您给我准备一盆热水,送到二楼最里头的房间,多少钱算在房里。” 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未央很识趣的离开了! “热水还想免费?您白住得了,什么玩意儿?”谁不知道这西北大漠,缺的就是水,很多地方水比黄金还贵呢!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掌柜的很是鄙夷。 “店家,要两间上房,挨着的!”风如澈带领两名属下,进入客栈。 “客官,请随小的上楼。”押了银子,小伙计连忙招呼着。 风如澈随着他进入了二楼的房间。 “咚咚咚,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店家送来了热水,未央打开房门接了过来。 将热水放在床前,未央抬头瞧了一眼正在门口儿附耳倾听的骁王。 “殿下,有什么不妥的?”望了一眼他脸上的戒备凝重,未央也被影响的有些紧张。 “那三个人,脚步轻盈,声音洪亮,武功都不弱。”骁王低声回答,他如今有伤在身,万事都要谨慎。 他的判断未央并不反对,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人家武功好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殿下,还是换药吧? 水凉了可就不好了! ”未央催促。 把他安全的送到三江镇,自己就算交了差,正好赶回去参加舅舅的寿宴呢! 她可不能耽搁太久,云冉阳会担心的! 只见外头再也没了声音,骁王这才移身过来,立在未央面前等待着。 这是等着她宽衣?怎么都这个毛病,自己不会脱衣服吗? 未央柳眉蹙了蹙,抬起纤柔小酥手,为他解着颌下的盘扣儿。 骁王的服饰很讲究,只是一件常服,盘扣儿都是金缕镂空的,里头镶嵌着宝珠。 未央扯了两下没扯动,急的头上出了一层汗。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未央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扣眼儿在哪里。 就不信这个邪了!居然让一颗扣子难住了? 两排小牙紧咬着,今天就和它杠上了! 将脑袋凑了过来,未央一双小手儿揪着扣子,眼睛瞪圆了仔细研究着。 掰持了好半天,扣子还是开不了,未央怒了!就要上牙撕咬骁王的领子。 骁王拧眉看着她对着自己的扣子发狠,像只抓狂的小野兽儿,骁王抿着嘴瞧着,就是不帮忙。 可到最后,她恼羞成怒了,居然想咬烂他的领子,这可怎么行? “住手,你要干什么?”骁王制止住在他面前发狠的小野兽。 看她的样子,就差上牙咬了!好好的扣子,弄坏了可不行! 这对儿金缕嵌珠扣儿,可是御赐的! “殿下,您的扣子是不是……坏了?”她可不会承认自己搞不定的! 骁王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来狠狠的敲了敲她的小脑壳儿。 “哎呦!殿下,您要谋杀吗?”未央吃痛的揉着脑袋,看起来可无辜了。 “小呆瓜,看好了!” 只见骁王伸出修长的手指来,食指在宝珠上往下一按,“咔”的一下,扣子自己就弹开了! 看得未央瞠目结舌。 “这么小的扣子,居然有机关?”未央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难怪她没找到扣眼儿,敢情压根儿就没有。 “您这衣服也忒高级了!” 未央伸出小手儿来,学着骁王的样子也按了下去。 “咔”的一声扣子弹开了! “哈哈,殿下您看,开了开了!”未央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着她开了扣,扣了开的好几次,骁王含笑问道:“好玩儿吗?” 未央连连点头,兴奋的答道:“殿下,真是太奇特了!和剑上的机关一样,居然这么小的扣子也能做机关,真的好神奇!” 她脸上的光彩,令骁王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不少,伸出手指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宠溺的说道:“长陵国的善金局,打造出来的首饰十分精巧,有时候,可以把首饰做成暗器,本王回去求父皇恩准,给你也做一套。” 骁王说的情真意切,可是未央并不想去长陵国,别过脸去,不想面对他灼灼目光。 “殿下,先不说这个了,水都要冷了,赶快换药吧!” 骁王心头有些酸涩,也不好逼她太紧,于是点头。 褪去了衣服,露出厚厚的绷带,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夹杂着药材香气,袭的未央心波荡漾。 未央觉得自己的脸颊如同火在烧,一层一层的绷带带着他的温度与气味,被她逐渐的剥落。 慢慢的,露出骁王健硕的腰背与胸膛。 一道黑紫色的疤痕爬在他的胸膛上,那是她缝合的,是她在他身体上留下的杰作。 如今已经褪去红肿,缝合处也转为黑褐色。 未央手执着棉花,蘸着药酒为他擦拭,他的肌肤炽热如火,她的手指比药酒还要冰凉。 低垂着眼帘,骁王看到她脸上的羞涩与红潮,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骁王眯了一下绝美的凤眼,嘴角儿微微上翘。 面对他,她羞涩,她心跳,她面红耳赤,展现了所有小女儿的姿态。 一双大手在她毫无准备时揽上她纤细的腰肢。 她冰凉的面颊,湿润的红唇,触在他带着浓浓药味儿的炙热肌肤上。 “嘶……”她挣扎了一下,触到了他的伤口,见他在她耳畔疼痛低吟,她不敢再动。 “宝贝儿,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换药 骁王的一句话将未央说的面红耳赤的,他坚实有力的双臂,将她的身体禁锢在他的怀中。 骁王身上独有的气息,夹杂着药草与淡淡的龙涎香,被他周身的热气烘托着,将未央团团包裹着。 未央的心快速跳跃着,如同揣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到处乱撞。 他说她对他是有感觉的,说的是自己此时此刻,混乱的心跳感觉吗? 未央的耳朵紧贴着骁王的胸膛,她听到他的心跳也如同她这般的强烈。 “咚咚咚咚”他的心跳强壮有力,也是如她一般的剧烈跳跃,他胸前急速起伏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炙热的鼻息撩拨着未央的脸颊,令她本就布满红云的脸,如同被热浪席卷,灼烧得她不断闪躲。 “殿下,别……别这个样子!”未央抗拒着他逼近的双唇,却不敢用力挣扎,唯恐伤及他刚刚好转的伤口。 美人在怀,怎么能停的下来?更何况是骁王日思夜想的女子? “宝贝儿,你是爱我的,你关心着我,放不下我,你别不承认了!” 他不断追逐着未央闪躲的唇瓣,她唇齿间的香甜如同蜜糖一般的,吸引着他这只躁动的蝴蝶。 未央被他逼迫的有些气恼,她关心着他,也的确放不下他,而如今,却被他当成筹码来牵制着她! 她怕伤及他的伤口而不敢挣扎,而他却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殿下,方萦回,你……不是换药吗?” 打着换药的幌子,就是存心想占她便宜! 未央心头愤愤然,一双小手儿拖着骁王的下巴,阻止着他那两片唇对她的侵略。 她的一双小手儿惹得骁王很是躁热,滑嫩的玉腕儿抵着他的唇片,骁王眼角儿露出一抹邪笑,伸出舌头朝着她的玉腕舔去! 热乎乎,湿漉漉的接触,令未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双臂收了回来。没想到骁王这个小人,竟然使出这么下作的招儿来阴她! 而骁王抓住了这样儿的一个时机,寻上她微微张开的小嘴儿,毫不犹豫的俯了上去。 她柔软的唇瓣令骁王异常迷恋,自从第一次品尝,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种感觉。 如同棉花般柔软,如同花瓣般芬芳,如同蜜汁般香甜。 感觉到她的抗拒与闪躲在逐渐减退,她的小身子也柔软的靠了过来,骁王更加的动情起来。 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唇,沿着她完美的唇形仔细描绘着,引得她娇柔的小身子不断颤抖。 骁王邪邪一笑,以舌尖儿开启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大肆进攻,占据着她唇齿间的每一寸柔软。 她的芳香是他百转千回的思念,她的味道亦如烙印一般,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如今的拥有使骁王更加的沉沦其中,也更加变本加厉的攻城略地。 当骁王一只炙热的大手,无情搓揉着她胸前的柔软时,未央顿时被这股强烈的疼痛唤醒了! “啪!”未央下意识朝着骁王迷醉的俊脸扇了一巴掌。 正在沉迷于热吻中的骁王,被她打的很是意外,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接纳与纵容,如今,为何会做出这样儿的极端反应? “你疯了吗?”周身的热情被她无情阻挠,这种感觉令骁王很是恼火! 未央握着自己打过骁王的手,掌心火辣辣的疼,他的脸庞也随后泛起了红色的掌印。 未央全身颤抖不停,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打他,只是心底一个声音不断说着“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热情调动起了她心底的躁动,她怕再不阻止他,她会被他引入万劫不复! 她有她的承诺,她有她的誓言,她不属于他,不属于骁王,所以,她必须阻止他! “对不起!”随着这一句话道出,未央只觉得心头隐隐的疼了一下,两行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骁王眼中的欲/望化作愤怒,最后看到她脸上的泪,也使得他的心抽搐着。 她最终还是不能接受他! 周身的热情化作心伤,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我不明白,你这样执着着,还是因为当年的那个誓言吗?陆秉笙那样儿的对你,你还是放不下他?” 他的话未央不知道如何作答,当初的誓言她怎么能放的下?可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陆秉笙! “宝贝儿,他不值得的,他根本配不上你!”骁王眼中的凄苦显而易见,是未央从未见过的悲凉。 他总是那样儿的骄傲,因为地位显赫,在万众瞩目中长大,想干什么,想得到什么,都会轻易得到满足,所以,凡事不会太在乎。 特别是女人,她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 可是如今,他谁也不想要,就是想要她! 骁王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他就比不过那个虚情假意的垃圾男陆秉笙了! 未央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不明白,她心里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陆秉笙,而是云冉阳! “你是不是爱上了云冉阳?”骁王紧盯着她的双眼,发现她的眼神明显一暗,惊得骁王的心一颤。 “果然是他!怪不得你会随他回到西华国的京都。”骁王锁紧双眸,一双迷人的凤眼也略显凌厉。 “他当初从云墨轩的手上救出你,我就看出他对你的心思来,如今,我真是后悔那夜将身中剧毒的你,交给了他!” 谁知,只是当初情急之下的一个选择,却让她的心里进驻了别的男人,骁王后悔,只是如果时光倒转,为了救她的命,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难道……这就是命运! 这样儿的话题,未央不想过多纠缠,说多了反而引起骁王的怀疑,如今他并没有怀疑云冉阳的真实身份,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殿下,水都凉透了!”未央提醒,努力将话题引开! “宝贝儿,我不会输给他的,你始终都是我的!”他紧咬着牙关,说的信誓旦旦。 云冉阳,这次就让你输得倾家荡产! “您如果不换药,我就走了!”未央真心气恼,他的心思就从来没在换药上。 尽管他的小宝贝早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骁王还是强硬的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这种事儿急不来,特别是面前这个固执的女子。 一个控制不住节奏,就会弄巧成拙,让她恨自己可就不好了! 骁王点了点头,松开了一双如钳铁臂。 未央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取来金疮药为他敷上。 她很小心,指尖儿再也没有碰到他的肌肤。 又打了一盆热水,未央为他擦拭身体,然后缠紧绷带。 将衣服穿好,未央收拾着药瓶儿,发现一味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已经没有了! 骁王伤口愈合得迅速,全指望着那味药呢! 未央打定主意,要上街去寻一寻这味药。 向掌柜的打探了一番附近的药房,未央系好斗篷出了门,朝着镇中的繁华街道走去。 转过了几条街,未央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于是将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容颜,脚上也加快了速度。 只是加快了三成的脚力,后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未央朝着身后望了一眼,得意一笑! 自己的轻功果然了得! 甩掉这等小虾米,真是轻而易举! 未央顿时觉得自己十分了不起,整个人的感觉非常不错,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 正在得意忘形之际,一个转身,撞到了一个人! 由于速度过快,这一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好在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这才避免又摔个瓷实的大跟头。 这就叫做乐极生悲吗?自己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了! 稳了稳心神,未央抬眸,正好对上风如澈一张生硬的脸,那望着她的眼神为何那般的凌厉?直吓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爷,您怎么会在这儿?”未央迷惑了,他不是在京城吗? “哼哼!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居然还问的出来?”风如澈的语气如同他的眼神一样的冷。 未央被他的敌意震慑得有些怕怕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被他紧攥的手,可是他丝毫不见松动。 “三爷,刚刚有人跟踪我,咱们别处再叙旧吧!”未央偷偷的扭头看看身后,生怕后面的人追上来。 风如澈被她的反应弄得也有些犯糊涂,犯下那么大的乱,居然还是这样的肆无忌惮? “叙旧?本王可没心情和你叙旧!” 风如澈手上加重了力道,直捏得未央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本王?他居然用了本王!这是怎么了?未央更加疑惑了! “三……三爷,我可没得罪您,住进云王府也是容捷郡主的主意,我不是有意躲着您的!” 思来想去,未央觉得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 一听未央避重就轻,风如澈更加气愤了,他本来对她印象还不错,如果与她相伴一生也是可以忍受的,却不想今天,她如此的耍滑头。 “上官未央,本王是专门抓你归案的!”风如澈说的很冰冷,上官未央听的很意外。 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儿,未央被惊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双唇问道:“归案?三爷,借问一句,我到底犯了什么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逼供 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儿,未央被惊得花容失色,颤抖着双唇问道:“归案?三爷,借问一句,我到底犯了什么案?” “哼!什么案?上官未央,云冉阳到底在哪里?再敢耍滑头带你回衙门大刑伺候!” 没想到风如澈横眉立目的样子是如此吓人,未央真是又急又怕,其实也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云冉阳在哪儿?没在京城吗? 回过头来看到跟踪她的两个人来到跟前了,未央下意识的躲到风如澈的身后,心头慌乱的敲起了鼓。 “三爷。”两人向风如澈行礼。 未央这才恍然大悟,跟踪自己的两个人原来是风如澈的人,再看他满脸的杀气腾腾,未央这才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三爷,不管您相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冉阳在哪儿我也不清楚!”上官未央说的很认真。 风如澈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一把把她推在地上,喊了一声:“绑了!” 转眼间,未央就被五花大绑的绑了个结实。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未央被绑着走在前头,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朝着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未央心里很焦急,可是这风如澈摆明了什么也不想解释。 被风如澈的属下推了一把,“快点,别磨蹭。”未央心里很搓火,朝着风如澈大喊。 “风如澈,就算是死,也让姑奶奶死个明白,不然我就不走了!” 言罢,未央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喊道:“救命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啦!呜呜!叔叔大爷,大哥大婶,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上官未央的一顿撒泼,顿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其中两名男子摩拳擦掌的,想要打抱不平。 “兄弟!这青天白日的,当街抢人,说不过去吧!”其中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黑色毡帽,一身江湖打扮的人出头开口。 风如澈被上官未央闹的脑筋“砰砰”乱跳,万万没想到她还会当街撒泼这一手,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风如澈压下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与那个多管闲事的男子解释。 “大侠想必是路过的,这官府办案大侠最好不要插手。” “官府办案?可有缉捕公文?”黑衣男子并未打算收手。 风如澈眯着眼睛望了一眼那个男子,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官府的公文岂能随便看?这女子图谋犯乱,是朝廷要犯,敢问阁下,是想劫人不成?” 风如澈的一句问,顿时令那男子语塞,回头向身后另一名头戴巨大风帽的男子小声嘀咕了几句,走到风如澈身边答道:“既然是官爷办案,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言罢一拱手,表示歉意。 上官未央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头闪着浓烈的祈求,一见那男子要不管她了,顿时急了眼,挣扎着跑到头戴风帽男子脚边哀声祈求。 未央看出来这个男子才是真正说话算数的人。 “他们虽为官府的人,可是小女子我并未作奸犯科,可他们执意要捉拿我,还要带回衙门对我用刑,我若落在他们手里,定是生不如死。小女子我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侠救命。” 头戴风帽的男子一直低垂着头,巨大的帽檐遮挡住了他的容颜,只露出笔直的鼻子,和一张轮廓分明、薄厚适中的口。 “如果姑娘的确无罪,不如在公堂上讲个清楚明白,在下相信官府是不会随便冤枉人的。” 风帽男子语气淡然,说完之后不去理睬上官未央,转身就要离去。 未央一听他这口气,像是不愿意再管闲事了,顿时也泄了气,神情沮丧的站起身来。 前前后后的想了好久,心里害怕是骁王的事惊动了风如澈,如果骁王落在他手上,还真不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心里打定主意,不管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绝对不能招出骁王来。 被风如澈押解着,未央走的很是不情愿,风如澈被她这么一闹心底怒火中烧,朝着她大声威胁:“上官未央,如果你再敢耍花招,小心我敲断你的腿!” 头戴风帽的男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听到“上官未央”四个字后,脚下的步伐明显一停,回过头来朝着风如澈几人望了一眼。 “将军,怎么了?”黑衣男子轻问。 “那个女子是上官未央?”风帽男子轻声问道。 “好像是这么说的!”黑衣男子回答。 “恬聚,派几个人跟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风帽男子吩咐。 “是。”恬聚领命。 风如澈并未将她带回衙门,而是带着她来到一座私宅。 未央被他一把推到屋中,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风如澈,你要对我滥用私刑吗?我毕竟是朝廷命官,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还动不了我。” 虽说上官未央已经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吓的不轻了,可是一张嘴可不饶人。 风如澈冷笑一声走了过来,抬起脚踩上了未央的小脑袋,直踩得她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沾了满脸土。 “风如澈,你个小人,亏我还认为你是个谦谦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痴情男儿,原来你只是个公报私仇的混蛋。” 脑袋被他踩的生疼,未央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 公报私仇?他是公报私仇,因为容捷还在天牢受苦呢!如果抓不到云冉阳,容捷就会被处死,他怎么能不恨他? 如今抓住了与云冉阳一同失踪的女子了,他一定要逼她说出云冉阳的下落不可! 无论用什么办法! 未央的唇被自己的牙齿膈出血来,风如澈一只大手无情的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从地面提起来。 “皇上已经下令全国通缉云冉阳,他是跑不掉的,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本王念及旧情,赐你一个全尸,如若不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风如澈的威胁异常凶狠,未央听得心头颤抖不停。 “什么?皇上为何要通缉云冉阳?他到底怎么了?”未央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快要窒息了! “还要装蒜?那你来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边关?”一只大手用力攥紧她的下巴,直攥得未央热泪涟涟。 自己怎么就来到边关的?她也不是很清楚,稀里糊涂的就来到这里了。 还有骁王的事儿,她也不能说,面对风如澈的逼问,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我被人劫持,醒来就在这里了,不管你信与不信,反正我不知道云冉阳的下落。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皇上为何要通缉他?” 未央满脸的尘土,发髻凌乱,嘴角淌出血来,泪水滑落,在她肮脏的脸上留下两道印儿。 风如澈本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只是近来他快急疯了,也想尽快找到云冉阳,所以才会对她动了手。 如今看未央的惨样子,心头也是一阵不忍,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松,眼神黯淡无光。 “云冉阳入宫行刺皇上,幸好侍卫护驾及时,龙体无碍,却将皇上的宠妃杀死了!龙颜大怒,抄了云王府,将云老王爷与容捷关入天牢,等候处斩。而云冉阳与你却不在王府,事情败露逃之夭夭。所以,皇上派我缉拿你与云冉阳归案。” “哼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此事!”风如澈狠狠问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顿时炸得未央魂魄都要散去了,瞪着眼珠子半天回不过神来。 行刺皇上!云冉阳行刺皇上?然后……跑了? 云王府被查抄!云老王爷与容捷郡主,将要被处死? 何其相似的情景再次重现了,未央眼前出现了五年前上官家被抄时的情景。 心头的伤痛令她嚎啕大哭起来,不断涌出的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乱成一团模糊。 风如澈被她的反应惊着了,不清楚她如此的撕心裂肺到底是为哪般? 这一切不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吗? 可她的伤痛又是那样的真实,不像是假装的! “你真的不知道此事?”风如澈蹙紧眉头,试探性的问。 未央混乱的摇了摇头,神情恍惚,满脸的泪痕混着泥土,令她好似一只楚楚可怜的小花猫。 风如澈的心有些软了,揪着她头发的一只大手也松开了。 可是心头又升起了一阵烦躁。 如果她不知道云冉阳的下落,这段线索就断了,云冉阳还是没找到。 宣泄掉了心头的悲愤后,未央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云冉阳绝对不会去刺杀皇上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未央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够让云冉阳去刺杀皇上,他有他的筹谋与计划,他的计划绝对不是这样儿的! 皇上遇刺案的确出乎意料,即便是风如澈并不熟悉云冉阳的为人,也觉得他如此行事太过鲁莽。 如果只是为了风如澈利用上官未央逼迫他退婚,逼迫他离开云家军的事情。 他最应该刺杀的是他风如澈,而不是皇上。 “对于云冉阳刺杀皇上的动机,我也曾提出怀疑。但是证据确凿,刺客留下的物品正是云冉阳之物,之后又在云王府中发现了刺客所穿的衣服。 这一切,都无从辩驳! ” .... 友情奉送小剧场 方萦回:宝贝儿,你就从了本王吧? 未央:从不从你不是我说了算的! 方萦回:你爸妈不是死了吗?你还要听谁的? 未央:蓝雪霏霏。 方萦回:蓝雪霏霏是何方妖孽,等本王做了她,你就是我的了! 作者:方萦回你皮痒了是不是? 方萦回:我要做男一号! 作者(发狠):下一章让你不举信不信? 方萦回(咬牙):你真是……太狠了…… 作者:(得意的笑):你才知道啊! 第一百二十章,宝石 风如澈的一番话道出后,上官未央停止哭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云冉阳刺杀皇上留下他的物品,云王府还搜出来刺客所穿的衣服,难道真的是他,这怎么可能? 就连如此了解云冉阳的未央都有些迷惑了! “三爷,何以断定,刺客身上的物品就是云冉阳的?”未央蜷起膝盖坐在地上,开口问道。 风如澈侧头望了一眼她若有所思的双眸,压了压心头的急躁回答:“因为那件物品是当年皇上御赐的,谁都认得。” 未央心下更加疑惑起来,抬起一双含水眼眸,眸光闪闪发亮。 “他如果要刺杀皇上,为何要带着这样儿一件毫无用处,又能透露身份的东西?如果是三爷您,会这么做吗?”未央反问。 风如澈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如果是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如果是他忘记摘下来的呢!”风如澈只能给出这样儿一个蹩脚的推测。 他也希望云冉阳是无辜的,因为只有这样,容捷才不会被他连累。 此时的他,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了! “好,我们姑且推测他忘记将那件足以证明他身份的物件摘掉了!并且在打斗中,还遗失了这件重要的东西。” “刺杀皇上未遂,他还要潜回云王府,将衣服留在府中,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未央提出自己的质疑。 风如澈顺着她的思路,也在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的蹙紧了一双眉。 “皇上五日前夜半遇袭,刺客刺死了伴驾的嫔妃逃之夭夭。宫女在凌晨打扫时发现被割断绳子的红宝石,怀疑与刺客有关,立刻将宝石呈给了皇上。皇上一见那宝石,正是胡夏王的那颗,当年赐给了云冉阳……” “什么?胡夏王的红宝石!”未央被风如澈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有什么发现?”看她一副震惊的样子,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风如澈急忙问。 未央下意识的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依旧被绑着。 风如澈连忙从靴子外侧抽出匕首,割开绳索。 未央抖落了绳子,伸手在自己胸前翻找着,半晌后才想起来,一个多月前在晏城,自己将宝石交给蓝雪儿了。 “你在找什么?”风如澈不解的问,她的衣襟都翻乱了。 未央腾的一下抬起头,双手揪着风如澈的衣袖,虽然脸花的如同小猫,可是一双眸子异常明亮。 “三爷,云冉阳是被人陷害的!那颗宝石,他送给我了,在晏城时我急需用钱,就把宝石给当了!” 未央给出的理由异常牵强,那宝石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任何女人得到它都会欣喜若狂,视如珍宝。 而她……居然给当了! “只是如今你也拿不出宝石来,这个说辞无法替云冉阳洗清罪名。何况,在云府中搜到了刺客的衣服,胸前的伤口与刺客所受的伤十分吻合。” 风如澈定然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胸前受伤?刺客?衣服?难道已经过了五日了?” 未央最近很是混乱,并不清楚过了几日了,可是结合风如澈提供的消息,这令她不得不和骁王联系到一起了。 难道是骁王刺杀皇上,嫁祸给云冉阳的? 那日晨起,骁王换上一身青色衣裳坐在窗前。 他换下来的衣服未央并没有看见,还以为是夕趣拿走了,难道是骁王故意留在府上的? 如今想来,他跑到西华国,就是要陷害云冉阳的! 亏她还怕云冉阳发现他,还担心着他的安危,他身上的伤! 想起早上为他换药时的种种,她差点儿被他迷惑了,几乎就沦陷了她的心。 方萦回,真的是你吗? “你想到了什么?” 看她一脸的若有所思,最后变成了伤痛怨恨,风如澈猜测她定然知道了什么。 未央蹙紧眉头,心中被两股力量拧得格外的疼。 如果骁王被风如澈抓住了,刺杀皇上的罪名,也够他死上几回的! 他此时此刻深受重伤,独自一人在客栈,想要捉拿他,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可是,她怎么能看着他去死? 如果不说出她与骁王的种种,那么,云冉阳就脱不了嫌疑。 未央闭合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是她心中道不出口的纠葛。 “三爷,能陪我去一趟晏城吗?我保证能证明宝石被我抵押了!” 最终,她还是选择保留着骁王的秘密,利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证明云冉阳的清白。 此地离晏城不过一天的路程,虽说他对未央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如果能洗清云冉阳的罪责,救容捷出天牢,风如澈还是愿意尝试的。 风如澈点头。 此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朝着镇中的一家客栈而去。 “殿下,那女子被风如澈抓走了!并没有招出殿下来。”骁王的手下回来禀报。 骁王听闻后,双眉微蹙,心头似乎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皇宫刺杀案风如澈已经与她讲明白了,想必她也猜到是自己陷害了云冉阳,可是她依旧没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诉风如澈。 她隐瞒了他重伤后潜入云王府的事。 她……不希望他有危险,她……在保护着他! 骁王抬起一只手,抚上了胸前的伤口,那里隐隐约约的疼着,是她在他身体上留下的杰作。 他想带着她离去,可是如今,她却为了他引开了风如澈的目光。 “宝贝儿,等着我!”如今他身负重伤,身边只有两个侍卫,不能与风如澈正面冲突。 他要尽快回到长陵国的军中,然后再去把她夺回。 “殿下,这里不宜久留,随时会被风如澈发现的!”侍卫提醒。 骁王微微点头,手中握着她那只蝴蝶玉钗,紧紧的抵在心口。 “带上她的丫鬟,连夜启程。” 原本两个人的马车,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骁王心头很是惆怅。 “宝贝儿,你是我的凤言,不是上官未央。” 骁王心中默默念叨着,他要回国请旨,娶她为妃,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凤言,不是与皇太孙纠缠不清的上官未央。 即便隐瞒着她的身份,他也要娶她为妃。 他已打定主意,心中不再怀疑,也不再摇摆不定! 骁王抬头望了一眼高悬的明月,温柔一笑。 明月下上官未央与风如澈策马,飞奔在赶往晏城的路上。 在她们身后不到二两,跟着两人两马,随着她们的线路赶往晏城。 “将军,这女子居然说服了三王爷。”恬聚的脸上挂满了难以置信。 “哼哼!当然,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三岁时,就敢勇斗我的铁将军了。”慕容毓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事情,眼中满含笑意。 “铁将军?”恬聚有些疑惑。 “那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斗鸡,战无不胜,英勇无敌,我给它封了铁将军的称号。” 想起未央当年揪着铁将军尾巴的模样,慕容毓满眼的宠溺。 “结果,被我给宰了!只因为把她吓哭了!” “将军可真疼爱表小姐。”恬聚轻笑。 慕容毓勾了勾唇,不再回答,纵马一跃冲向前方。 天亮时,到达了晏城,未央引着风如澈来到独孤王府邸。 此时的独孤九秋早已听说了云冉阳的事情,这两日也急得团团转了! 不管是皇太孙的身份,还是西华国骠骑大将军,独孤九秋都不可能坐视不管云冉阳的事。 看到未央到来,他异常急切。 “未央,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头满城的通缉令,使他焦虑不安。 上官未央就把皇帝遇刺案向他详细道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将红宝石交给蓝雪儿的事与他说了。 “所以,老王爷,我急需见到郡主,想问问那宝石当在哪家当铺了!”未央问道。 “未央,入冬以来她一直忙于采买棉花布匹,招收工匠制作冬衣,一大早,她便去了制衣坊了!”独孤九秋回答。 如果有人利用红宝石陷害云冉阳,找到红宝石被抵押的证据,无疑是可以洗清冉阳的嫌疑。 独孤九秋命令家丁带着未央与风如澈前往制衣坊。 一进入制衣坊,只见蓝雪儿身穿特定的衣服,头发以一方巾包的严严实实的,正在检查着成品棉衣。 “这批衣服的棉花絮的不够,这是谁负责的?”检查出了问题,蓝雪儿大为不满,横眉立目的样子,居然震慑的女工们不敢多言。 “启禀郡主,这批是我做的!”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女工走了出来。 “是你称的棉花?足足少了一斤,你不知道吗?”蓝雪儿严厉质问。 “郡主息怒,一件衣服十斤棉花,少一斤两斤的不会受影响的,也看不出来,小人原来的东家,都是要求这样儿做的!” 女工说完之后浅浅一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她这是变着法的替她省钱,节省成本呢!她应该得到夸奖才对。 蓝雪儿轻声一哼,走到那名女工跟前说道:“少个一两斤棉花看不出来?可是穿在将士的身上,躺在冰天雪地里头,难道也感觉不出来吗?” “我晏城向来都是以诚信取人,才会将生意做到遍布天下。你这么做,是要败坏我晏城的信誉吗?” 蓝雪儿的一番话说的咄咄逼人,直压的那名女工节节后退。 .... 女神节福利来喽,快来围观! 小剧场: 作者:都出来陪我! 未央:妈,你咋了? 作者:我孤独! 方萦回:让我当男一号我就陪你。 云冉阳:男一号是我,你休想! 作者:那你来陪我! 未央:妈,我还在呢!你怎么能和我抢? 作者(窃笑):今天三八节,未央,妈放你半天假! 未央(哭):(?_?) 祝女神们节日快乐! 第一百二十一章,调查 蓝雪儿郡主年纪虽然不大,可这气势却是不容小觑的,直逼的那名女工连连认错。 “郡主息怒,小人知道错了!” “好,这批衣服拿去重新絮,棉花控制在十斤上下一两范围之内,超了这个范围就是不合格,大家都要以这个为标准。浪费的材料可是要从工钱里面扣的,可听明白了!” 谁的责任谁来负,她是做生意的,一笔一笔的,算的可明白了! 那女工一听要扣工钱,这一批衣服重做要浪费不少材料,都要她赔的话,自己这些天算是白干了。 于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泣的央求:“郡主,小人再也不敢偷工减料了,求郡主原谅小人吧!那工钱等着糊口呢!扣不得啊!郡主……” 立在门口儿看了多时的未央,此时进入工坊中,说道:“既然她已经知道错了,想必也不敢再偷工减料了,这次暂且记她一过,如果下次再犯差错,两次一起罚,郡主您看如何?” 未央的出现令蓝雪儿很是意外,朝着她微微点头,转向女工说道:“这次姑且记你一过,下次再敢就范,加倍论处。” “多谢郡主,多谢姑娘,小人再也不敢了……”女工感激的连连扣头。 “师父,你怎么来了?这个帅哥……是谁啊?”刚刚还是一脸严肃的老板娘模样儿,女工刚一退下,她又变成了调皮捣蛋的小丫头了! 一见十五六的小姑娘,瞄着自己叫帅哥,风如澈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这位是京城的风三爷,这是我徒弟,独孤王的女儿,蓝雪郡主。” 未央忙为二人介绍着。 “蓝雪郡主。”风如澈潇洒一揖。 “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叫我蓝雪儿就好,风三爷这厢有礼了!”蓝雪儿眨巴眨巴眼睛,故作矜持,起身时还偷偷的瞄了一眼风如澈。 风如澈顿时一阵窘迫,这小姑娘在调戏他? 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未央很是无辜的立在旁边,对于蓝雪儿的反应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第一次见到风如澈时,他宛如谪仙一般的坐在窗前绘画,也深深的吸引了未央驻足观看。 “咳咳咳……雪儿姑娘……”风如澈真是败给了这两个女人了!人家姑娘落落大方的,他倒是囧的不行了! 蓝雪儿觉得逗逗这帅哥很好玩,他怎么腼腆得像个大姑娘? 带着二人来到后院儿,围着茶桌坐下,黄泥小灶儿上的铜壶袅袅生烟。 “师父,这冬衣再过半个月就要完工了,爹爹通过他的关系联系了买家,第一笔订单是五万套。三成的定金已经拿到手了!” 蓝雪儿兴高采烈的回禀着这笔投入的情况。 “这可真是太好了,雪儿,你可真能干!”一听有银子赚,未央也高兴的不得了。 “大冰块要的五万套冬衣,下个月也要完工了,正好可以赶上军兵过冬,可是他的银子还没到账,还有那个乔胥,最近怎么联系不上?定的衣服还要不要了?” 对于乔胥的失踪,蓝雪儿很是不满,她可是真金白银的砸了进去了!诓她可不行。 听她提起云冉阳,未央的脸上明显黯淡了,将云冉阳遇到的糟心事儿与她又说了一遍,最后问道:“雪儿,我这次就是为了红宝石而来,那宝石你当到哪里了?” 听到未央诉说此事,蓝雪儿心头一颤,黛眉蹙紧。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拿那块儿红宝石大做文章。 “那块宝石异常名贵,我走了好几家当铺都没能成交,可是生意不等人,我急需用钱,又不想亏本儿卖,所以最后来到拍卖行。” “最终,那宝石被一位男子买走了!给出的价格比我预期的还要高出不少。” “那宝石虽说名贵,却是个有价无市的玩意儿,能拍出那个价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所以,我就与他签了买卖合约。” 风如澈听完后心头一颤,没想到云冉阳真是被人陷害的。 蓝雪儿转身来到藏宝阁,从一个紫檀嵌玉的箱子里取出当时拍卖的手续,一笔一笔的写的清楚明白。 “萧回?果然是他!”看到购买人签名时,未央的心被深深刺痛了! 虽然她怀疑是骁王陷害云冉阳的,但是只是基于线索的推测,内心深处她并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 可是如今,看到他白纸黑字的签了他的名字,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谁是萧回?”风如澈急忙问道。 “长陵国的骁王,方萦回。”未央蹙紧眉头,心头亦是一阵阵的疼痛。 如果说是骁王陷害了云冉阳,那自己岂不是他的帮凶? 帮着他去陷害自己心爱的男子,又掩护着他逃离西华国。 方萦回,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明白了!”一切已经迎刃而解。 方萦回与云冉阳在战场上交手数年之久,双方各有胜负,可是最终谁也不能将谁击败。 最近的一次交手,云冉阳围困了骁王的基地,使他错失了围剿长水门的良机。 而如今的三江镇,被长水门的童战控制着,童战又与云冉阳有着盟约,实际上已经控制在了云冉阳的手中了! 所以,骁王实际上是失掉了三江镇。 刚刚败给了云冉阳,所以,他才想出了这样一个除掉云冉阳的办法! 果真是异常的毒辣! “雪儿姑娘,我需要这份合约。”风如澈向蓝雪儿索要合约,这是替云冉阳洗清罪责的有力证据。 “好,既然三爷开口了,雪儿岂有不借的道理,是吧师父!”蓝雪儿斜睨着风如澈,唇角儿勾勾,坏坏一笑。 风如澈尽量忽略着她的轻佻,心底虽然不喜欢被人挑逗着,可面上并没有表露,他还要求她帮忙呢! “多谢雪儿姑娘了!还要劳烦姑娘同在下去一趟京城,为云冉阳作证。” “虽说我现在忙的脱不开身,但是有关大冰块的事儿,我还是不能不管的,不然他的定金付不上,这批冬衣砸在我手里,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行,本姑娘随你们走一趟!”算计了半天,蓝雪儿还是觉得不能亏了这笔买卖。 帮助大冰块解脱了官司,他就有钱付款了! 未央抬眸瞟了蓝雪儿一眼,眯了眯眼心中暗道:亏你还说与云冉阳有交情,到头来都是算计着钱的事儿,帮助他也是为了银子,可真是个商人本色! 蓝雪儿向制衣坊管事的仔细交代一番,又安排了独孤家的一位跟随老王爷多年的掌柜代管制衣坊,这才随着未央与风如澈离开晏城。 一直关注着上官未央行踪的慕容毓与恬聚,依旧跟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将军,看来云冉阳真的是遭人陷害的!那长陵国的骁王,才是幕后黑手。”恬聚策马,追上慕容毓说道。 慕容毓点头,巨大的风帽依旧遮着他的容颜,只露出坚毅有型的下巴。 “他们接下来会去哪儿?”恬聚问道,慕容将军简直是神了,他居然猜到云冉阳是被人陷害的! “拿到了洗清云冉阳的证据了,风如澈一定会尽快禀报给皇上的,这里离三江镇不远,他们会在三江镇落脚!”慕容毓推测着。 果不其然,前头的几人朝着三江镇的方向奔去。 刚一进入三江镇,未央就觉得这镇子格外的萧瑟,许多家店铺关闭,人口也明显少了很多。 几匹马在街道上走着,街边的摊位寥寥无几,早已没了原本的繁华场面。 即便是冬季寒冷,人们都不爱出门,也不会是这样儿的光景,未央蹙眉,心生疑惑。 来到豆腐李的店铺前头,看到他家的铺子还在开张做生意,未央下马进入铺子里。 蓝雪儿与风如澈也随着进入。 “李伯,还在忙着呢?”看到磨豆子的豆腐李,未央忙打招呼。 豆腐李定睛瞧了半天,才认出她来! “你是凤言吗?”她如今一身女子装扮,虽说豆腐李已经知道归燕客栈的凤言女扮男装了,可是亲眼目睹,还真不敢认。 “李伯,是我!”凤言来到跟前,替豆腐李的磨上添起豆子来。 黄豆被水泡的很软,磨出来的香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未央喜欢这味道,以前也没少过来帮忙。 风如澈觉得屋中太暗,倚着门口不肯进来,蓝雪儿则对白白/嫩嫩的豆腐感了兴趣,以手指不断戳着水水/嫩嫩的豆腐。 “凤言啊!这么多年了,李伯才知道你是女子,真是眼拙啊!” 想起他娇滴滴的大丫头,居然等了她那么多年,到头来她却是个女的,真是将闺女害惨了。 “李伯,我也是没办法才会女扮男装的!婉儿如今可好?”未央并没有看到李婉儿的身影儿,禁不住的一句问。 提起婉儿,豆腐李竟然流下两行泪来! “你一个没办法,可害苦了我的婉儿了!” 屋中的三人均被豆腐李突如其来的悲伤,吓了一跳。 “李伯,此话怎讲?”未央疑惑不解的问。 “自从两年前你救了她,她的心里头就一直放着你,这……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豆腐李放下手上的活计,坐在板凳上,点燃了一袋烟。 “师父,女扮男装都有人爱你,你可真够有魅力的!”对于师父的魅力,蓝雪儿深信不疑。 友情奉送小剧场: 风如澈:三爷我今儿个让人调戏了! 作者(不屑的白了一眼):这点儿出息! 风如澈:若不是碍着她与你同名儿,我早调戏回去了! 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失踪 豆腐李嘬了一下烟,烟袋上红色的火星闪烁着,深深的吸了一口,袅袅白烟从他口鼻之间吐出。 “咳咳咳……” 未央望着他脸上的哀伤,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心的问道:“李伯,婉儿到底怎么了?” “归雁客栈出事后,婉儿日夜担忧,托人多方打听你的下落,最后得知你被西华国的云将军抓去了!” “她不顾我的劝阻,非要去西华国寻你,这一走几个月没了消息,可谁知,你却一个人回来了,到头来还是个女子。” “我一个做豆腐的,拼尽全力找她,最终也没个结果,可怜我那如花似玉的大丫头啊,至今为止,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呜呜~” 须发花白的豆腐李,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 李婉儿居然只身一人去找她了? 失踪几个月了? 未央黛眉蹙紧,心头也是一阵的自责。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隐瞒身份,她也不会钟情于自己,最后也是为了去救她而失踪的。 “李伯,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将婉儿找到的!” 未央安慰着豆腐李,也向他许下承诺。 豆腐李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听到未央应下此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凤言,如果能找到婉儿,老夫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你。” 未央急忙将他拉起来,说道:“李伯这是做什么?这件事本是因我而起,寻找婉儿也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 “老爷爷,您的女儿往哪儿去了?”蓝雪儿也担忧着李婉儿,几个月没了音讯,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豆腐李磕了磕烟袋锅子,叹口气说道:“她听说凤言被云大将军抓住了, 应该是往西华国的军营去找了! ” 蓝雪儿与风如澈对于未央与云冉阳的过往都不太了解,没想到这两人是这样儿认识的。 均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三爷,能帮忙查一查李婉儿的下落吗?”未央移身来到门口儿,开口祈求着风如澈。 风如澈一身的清冷,转过身去,不愿意管这等闲事。 如今,他遇到一团烦事,一个也没解决呢,怎么可能帮她找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风如澈冷冷的拒绝。 “嘿,我说风三爷,做人不要太冷漠吧!一个姑娘失踪了,不定遇上什么危险了呢!人命关天的,三爷岂能不管?” 蓝雪儿对于风如澈事不关己的态度很是看不上。 刚刚帅气儒雅的形象,全被他的冷漠颠覆了! “三爷,的确如此,婉儿姑娘没准遇到什么危险,也许就危及生命了,请三爷帮助查一查她的下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未央恳求着风如澈,从容捷郡主口中得知,他并不是如今表现出来的这般冷漠,不然也不会在很多年前,暗中保护着被当做质子寄养在宫中的容捷郡主了。 在两位女子的恳求下,风如澈最终做了妥协。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不过如今,还是要尽快回京,将红宝石失落的事情,与皇上说清楚,解救云王与容捷出天牢。” 未央点头,云冉阳的事情还是最紧要的! 回到屋中,未央开口向豆腐李打听三江镇的情况。 “李伯,我离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江镇为何如此萧条?” 豆腐李叹了一口气,说道:“估计要打起来了,三江镇的人,走了一大半了!” 打起来?谁和谁打? 未央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军中还没得到消息,这百姓先行动起来了? “李伯,为何这么说?”未央问道。 “凤言,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那西华国的云将军举兵造反了,皇帝很快就会派兵平乱的,三江镇快成战场了!如果不是等着婉儿,我也要走了!”豆腐李煞有其事的说着。 “云将军举兵造反?”屋中的三人均被这则消息惊呆了! 风如澈更是紧缩眉头,一颗心被惊得“咚咚”乱跳。 “云冉阳,你个混蛋!”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怒,风如澈一拳砸在门上,“咔嚓”一声,门板掉了半截。 “怎么可能?”未央也被这则消息震惊住了,如果云冉阳叛变已成事实,那么她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可是……如果云冉阳叛变了,为何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而风如澈并没有得到消息? “三爷,此事不合理!” “你不用替他狡辩了,他是不害死云王与容捷,誓不罢休!云冉阳,你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风如澈气得胸前急速起伏,大口大口喘气。 “三爷,还是探一探霄云营吧!如果确有此事,再报朝廷也来的急。如果只是民间传闻,请三爷下令,暂时压下这件事,定不能传到皇上耳中。” 消息传回京城,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皇帝认定了云家军谋反,再想逆转恐怕是难如登天。 到了最后,就算是云家军并无谋反之意,也被皇帝逼反了! 风如澈双眉拧成一团,心头亦是杂乱无章,听到未央一番话后,这才冷静了一些。 见到风如澈脸上的怒火消退了不少,未央知道他将这番话听进去了,继而说道:“何况,我们已经查到了此事与长陵国相关,如果是骁王他们设的圈套,利用皇帝的疑心来除掉云冉阳,再派慕容军平乱,与云家军自相残杀。这样的话,西华国就会陷入一团混战,到头来长陵国就会趁虚而入了!” 风如澈脸上的怒火被震惊替代,一双眼睛也瞪得溜圆,紧盯着未央的双眸半晌。 未央被他凌厉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吞了下口水问道:“三爷,您怎么看?” “还怎么看?我就不相信大冰块会那么笨,他不会放着云王与郡主的死活不管的,这里头一定有问题,去查清楚再说。” 蓝雪儿说的干净利落脆,认识大冰块几年了,他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也许是对云冉阳的敌意所影响,风如澈对云冉阳的判断总是处于负面的! 或许是自己加入了情绪,不喜欢他,嫉妒他,甚至有些恨他。 所以,当事情发生后,他的判断就失去了公允,凡事都将云冉阳往坏处想。 可能真的如面前这两个女人所说的,是骁王的反间计呢! 如果让骁王得逞了,西华国将陷入内战! “好,云家军叛乱的消息,在没得到证实之前,不会传回京城的。” 风如澈已经做出了判断,并安排手下将他的命令传给边关的官员将士。 暂时封锁了边关的任何消息! “去萝川城!” 风如澈打定主意,要亲自探一探霄云营。 未做停留,几人赶往萝川城,踏着夕阳残血,映得荒芜的戈壁,一片血色。 “将军,我们也去萝川城吗?那可是云家军的地盘儿!”恬聚问向慕容毓,要说他们慕容军与云家军向来没有来往,这样儿出现在萝川城,怕是不好。 慕容毓点头,顿了一下回答:“暗中调一只队伍,在萝川城西十里扎营,做好隐藏,随时待命。” “调兵?将军,云家军真的叛变了吗?”恬聚疑惑起来,刚刚将军还说这里头有问题呢!怎么一转眼,他又要调兵? 慕容毓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说道:“调兵过来只是以防万一,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谁也说不准。” 万一真的叛变了,慕容军肯定要歼灭逆贼,绝不姑息。 虽然,他也不希望与云家军对决,可如果发展到了那一步,他也是没办法的! 抬头望了一眼前方马蹄踏过的烟瘴,慕容毓喃喃自语道:“未央,你要小心。” 你能阻止云家军叛乱吗?能吗?也不知道为何,他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如同三江镇相同的情景,萝川城也因为云家军叛乱的消息而人心惶惶,许多商铺卷铺盖走人了,城里头空空荡荡的,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 选了一家客栈住下,未央与蓝雪儿住在二楼,风如澈则被安排在了一楼。 吃饭时,三人商量了一下计划。 想利用为军营运送物资的马车混迹进去。 拟定好计划后,风如澈着手安排去了,未央与蓝雪儿两人躺在床上闲聊起来。 “师父,你说大冰块会在哪儿?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个人影儿!”蓝雪儿抱怨着,他搞了一堆乱摊子就躲起来了,还要她们来收拾。 提起云冉阳,未央也禁不住的担心起来,全国的悬赏通缉,想必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心头一疼,眼泪围着眼圈儿打转转,他如今陷入这样的麻烦,她也是有责任的! 她没有保管好他的红宝石,致使别人以此嫁祸。 她救了陷害他的人,替他保守秘密,还协助他逃离西华国。 她爱着云冉阳,却干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 她恨方萦回利用她打击云冉阳,却也下不了决心出卖他! 她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可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过。 她好似在永无止境的救火,扑灭了一片,又燃起一片。 “是我害了他!都是我不好!”不想在徒弟面前落泪,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 “师父这样儿帮着他,怎么是害他?他就是只不死鸟,很多次受伤都死不了,这次也会没事的!师父你放心好了。” 蓝雪儿以为未央担心着云冉阳,耐心安慰着。 未央摇头,从未心累的她,居然觉得异常疲惫。 不知不觉中,两个女人沉沉入睡了! “哗啦”窗门被打开,两道黑影儿窜到屋中。 望了望床上被迷倒的两名如花美眷邪笑一声:“不错的妞儿,这次主子一定满意。” … 小剧场 未央:妈,出来那么多帅锅,你到底想把我配给谁? 作者:你有什么想法? 未央:我有想法管用吗? 作者:说来听听? 未央(**的笑):妈,我都想留下行不行? 作者(翻白眼):我还都想留下呢,哪轮的到你? 未央(哭):我就知道你弄个蓝雪儿出来,是和我抢戏的! 作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虎口 从窗外窜入的两名黑衣蒙面人,看了一眼被他们迷倒的两名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近被云家军叛乱的谣言闹得人心惶惶的,城里的居民走的走,逃的逃,年轻女子越来越少了,他们寻了好几日,这才找到了两个。 “带走!” 两人一起动手,一人一个,将未央与蓝雪儿扛上肩头,跃身上屋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二人带走了。 “嗷……”来自饥肠辘辘猛兽的吼叫,唤醒了昏迷中的上官未央。 那股怒吼是猛兽见到猎物的兴奋,亦是气势逼人的震慑,足已唤醒人心底的原始恐惧。 未央全身颤抖着睁开眼睛,被面前的情景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啊!” 她与蓝雪儿处在一个巨大的房间里,四周围上了钢铁围栏,共有四个独立的空间,每个围栏里头都有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张着血盆大口,目光炯炯的死盯着她与蓝雪儿。 “雪儿,快醒醒,快醒醒!”未央被吓得控制不住的颤抖,用力摇晃着蓝雪儿的身体。 蓝雪儿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到四周围拦中的猛虎也被吓了一跳。 “妈呀!有老虎!”蓝雪儿尖叫。 “嗷呜……”一见面前的猎物有了动作,四只老虎开始躁动起来,弓起身体,向前跳跃,不断的冲向围栏。 “咣当,咣当……”围栏被老虎冲击的咣咣直响。 “呜呜~我害怕,师父,我害怕……”蓝雪儿被这样儿的情景吓的失声大哭起来,一头扎入未央的怀中不敢抬头。 未央的心“腾腾腾”疾跳着,她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想找个人壮壮胆儿呢,结果,还要保护着怀中的蓝雪儿。 得,谁叫她收了徒弟呢? 作为一个当师父的人,在徒弟面前不应该惊惶无措的,要给徒弟做出榜样来! 打定了主意,未央偷偷的擦了擦奔出的泪,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故作镇定的拍着雪儿的背说:“雪儿,有师父在呢,别怕!” 蓝雪儿一听师父居然这么淡定,一颗慌乱的心顿时安稳了不少,抬起头来,睁大一双含着泪的眼睛问道:“师父,你能打老虎?” 师父一定是可以的,不然她不会这么说的!蓝雪儿目光熠熠的望着未央,一脸的崇拜。 未央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围在四周,虎视眈眈,凶神恶煞一般的老虎,惨白的牙齿挂着涎液,滴答滴答的往下滴,不定多想吃掉她呢! 打老虎?还是省省吧! 老虎可能觉得她的目光过于挑衅了,居然敢和它照眼儿,顿时发起怒来,“嗷呜……”一声吼了回去。 未央被吓的一个哆嗦,连忙转头不敢再看了,老虎大哥发威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雪儿,老虎被关起来了,吃不了咱们,咱们快点找出口。” 蓝雪儿点头,两人颤颤巍巍的相互扶持着,腿脚都软的直发抖,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看了一眼裤子,幸好还是干的,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万幸自己没被吓得尿裤子,不然在徒弟面前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在四周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出口,回过头来看到虎栏后头似乎有一扇门,可是……谁也不敢过去啊! “师父,那里有扇门,可是,怎么才能过去?”蓝雪儿拧眉提问。 徒弟提问了,师父就要回答,未央眉头紧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徒弟这个要人命的问题。 “师父,是不是把老虎打晕我们就能出去了?师父你露一手,让徒弟我开开眼界。” 把老虎打晕?你可真看得起你师父! 你师父要是进去了,估计自己先晕菜了,不用老虎大哥费劲! “雪儿,我们不能用蛮力,要智取!”未央说着,以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向她展示着自己的智慧之源。 她才不会在徒弟面前承认自己不行呢! 蓝雪儿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高,还是师父高明!”对师父的崇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涨。 “师父定是有了万全之策了!”看来今日不用喂老虎了,和师父在一起就是有安全感,有师父罩着的感觉真好。 蓝雪儿顿时觉得踏实多了! 大话说出去了,如今可怎么收场?望着蓝雪儿一张充满信任的小脸儿,她怎么能让她失望? 可是万全之策在哪里?她脑袋里空空,什么办法也没有! 师父可真不是好当的,可真他娘的愁死姑奶奶了! 未央一张脸快拧成包子了,急得她想骂人! “嗷呜……嗷呜……咣当……”四只老虎更加躁动了,轮番的撞击着围栏,其中一只最强壮的老虎,居然把围栏撞的有些松动了! “不好,那围栏撑不了多久了,它如果出来了,咱们铁定要玩完!” 未央真是心急如焚! 如今面前的老虎倒是安静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未央与蓝雪儿,尾巴还时不时的微微摇晃,一副挑衅的样子,似乎在说:出口就在我这里,你们倒是过来呀!本大王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老虎居然也这么搓火?未央心中的斗志被完全激发了,眯了眯眼睛,打定主意要跟它死磕。 可是……怎样才能把它撂倒呢? 紧盯着老虎的一双眼睛,它那傲娇的样子让未央想起了骁王,那骁王可比老虎还要凶猛,不也被她撂倒了? 对了,怎么撂倒骁王的,就怎么撂倒它! 未央伸手将荷包拽下来,取出了一枚白玉小盒来。 有麻醉散的胭脂,可能会派上用场。 “雪儿,找找屋里有没有肉。”未央计上心头。 两人一齐动手准备,还真在屋里找到两只鸡,雪儿抓住鸡身子,未央拽着鸡脑袋,把满满一盒胭脂全都喂给这只可怜的大公鸡了。 “咕咕咕……”公鸡不知所以然,拼命挣扎,也难以挣脱这两个疯女人的魔爪。 “师父,给公鸡吃胭脂,公鸡会怎样?”蓝雪儿睁着一双盈盈大眼询问着。 虽然不明白师父的用意,但是师父肯定有她的道理。 “这里头有麻醉散,公鸡吃了它,自己就变成药了,老虎再吃了公鸡,不就被麻倒了吗?” “师父可真高!”蓝雪儿竖起大拇指来,顿时觉得师父娇小的身躯异常高大起来。 未央拎着东倒西歪的公鸡,朝着面前的虎栏就扔了过去,公鸡还没落地,就被那只虎视眈眈的老虎抓了个正着。 “刺啦”撕成两半,老虎如愿以偿的大嚼起来。 “嗷呜……哐当……”旁边的老虎闻到了血腥味,更加躁动起来。 那个围栏的销钉已经松动了,眼看就要脱落! “师父,我滴个娘呀!它要出来了!”蓝雪儿被吓的脸色苍白,红唇颤抖。 未央一颗心急速跳动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大快朵颐的老虎,心中默默念叨着。 快倒,快倒…… 片刻后,那老虎退到一旁卧在地上,怡然自得的舔起爪子来了,没过多久呼噜噜的打起了瞌睡。 “咣当……咣当……”眼看着旁边的老虎就要夺门而出,墙上的销钉已经全部拔出来了。 “走,咱们进去!”未央上前去拉铁栏的扳手,将铁门打开了! “师父,真的没问题吗?”居然要与老虎同笼,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她哪里知道有没有问题,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因为外头的老虎已经扑倒围栏,自己蹿出来了! “咣当!”未央关紧铁门,铁销入鞘,将那只猛虎关在了外头。 “好惊险!”蓝雪儿被吓坏了,那只老虎差点儿就扑倒她了! 看着它在笼子外头急得团团转,蓝雪儿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倒是来抓我呀!你倒是来呀!你不是威风吗?怎么成了病猫了?” 正在她打击着笼子外头那只老虎的自尊时,只觉得师父的手拽了拽她的衣袖,蓝雪儿蹙眉看了一眼师父的一脸惨白,指了指她的身后。 顺着师父手指的方向,蓝雪儿看到刚才那只饱餐之后午睡的老虎,不知何时已经起来,精神抖擞的立在两人身后,将出口挡了一个结实。 “师父,这可怎么办才好?”刚才的嚣张气焰霎时全无,蓝雪儿颤抖如筛糠,顿时麻了爪! 还是得意的太早了! 上官未央在心里头把冷乔若骂了千百遍,这麻醉散就不能多放点儿?才就一会会药劲儿就过去了?可真够抠门儿的! 完全不记得她当时中那麻醉散时,快被骁王吃进肚子里是个什么情景了! “雪儿,你躲在师父身后,师父来保护你!”既然自己是师父,就要保护好徒弟。 蓝雪儿望了一眼师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下顿时踏实了不少。 看来师父是要徒手撕老虎了,她可要大开眼界了! 抬头望了一眼师父的背影,虽说没比她高多少,也没比她强壮多少,可是傲然屹立,真有一股女侠风采。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正在蓝雪儿万分崇拜敬仰的望着上官未央时,只听她说道:“雪儿,你听着,当老虎过来吃我的时候,你趁机跑出那道门去,永远也不要回头。不要看到为师被撕裂成泥的惨状,要记住为师的好!” 听完此番话后,蓝雪儿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什么?师父不准备撕老虎?准备喂老虎? 师父啊!你这么做毁形象,你知道吗? “嗷呜……”一阵阴风过,猛虎朝着她扑过来! 友情奉送小剧场: 未央:喂喂喂,别睡了,人都丢了你还睡? 风如澈(迷糊):谁丢了,谁丢了? 未央:我! 风如澈:哦!(继续睡) 未央(怒):你怎么还睡? 风如澈(无辜):我的戏就是睡觉啊!不信你去问蓝雪霏霏。 作者(厉声):好好睡觉! 第一百二十四章,逃生 眼看着白额吊睛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两人就扑了上来,未央一把将蓝雪儿推到一边,自己窜到铁笼顶部,一只脚勾着铁笼倒挂在了上头。 蓝雪儿爬了起来,看到猛虎朝着未央跃起,吓的她大喊道:“师父,小心!” 未央见她还在磨蹭,并没听她的话从那个门逃走,于是朝着她怒吼:“怎么还不走?你想违抗师命吗?再不走我与你断绝关系!” 未央气大了,她这碍手碍脚的,老虎一会过神儿来,朝着她去,以她的速度,真的躲不开。 “可是……师父……我走了你怎么办?呜呜……”望着上官未央不断闪躲的身影儿,蓝雪儿哭了起来。 面对猛虎她也只能闪躲,毫无招架之力。 猛虎追了未央一阵子,也觉出她不是一只好上手的猎物,奈何它被人圈养太久了,捕杀的技能也跟着退化了。 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怒,居然被人类当成玩物圈养着,害的它捕杀的本领大不如前,今天非要破戒撕个人不可,不然对不起他兽中之王的称号! “嗷呜”一声嘶吼,蓝雪儿只觉得阴风阵阵的,朝着自己的脊梁骨袭来。 “妈蛋!老虎也知道欺软怕硬,什么世道!” 蓝雪儿急忙爬了起来,心里后悔没听师父的话,白白浪费逃跑的机会了,望着那只徐徐逼近的虎,蓝雪儿真是心急火燎。 “虎大哥,和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我爹爹有的是钱,只要你不吃我,我回去让我爹送你二十头羊外加一头牛,你看这笔买卖合算不?” 直到生死关头,蓝雪儿还忘不了谈交易。 只是……她找错了对象,老虎大哥一个字儿也没听懂,利爪在地上扒了扒,纵身就要扑过来。 “二十只羊,好多肉呢!你是不是傻……” 一边骂老虎傻,一边望后退,朝着那扇门慢慢移动! 一见老虎朝着蓝雪儿去了,未央掏出一把小石子,“嗖嗖”的朝着老虎射过去,打在老虎厚厚的皮毛上,居然没什么感觉! 什么情况?她的暗器失灵了?这老虎的毛到底有多厚? “雪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跑!” 自己算是救不了她了,离那扇门只有几步之遥,还傻楞着干什么? 这徒弟收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啊!”只听到蓝雪儿一声惨叫,未央一闭眼,不敢直视。 “嗷呜……” 未央整颗心都在疾跳着,不敢睁眼看到血腥的场面,双眼也奔出泪来。 徒弟啊徒弟!没想到你就这样走了,不过……为师马上就要与你重逢了,你等会我! “嗷呜……”老虎朝着未央一声长啸。 未央睁眼,没有看到任何血迹,难道被老虎整吞了? 听说蟒蛇吃人整个吞,还真没听说老虎吞人的! 可是这整个笼子没有蓝雪儿的身影啊!难道是从那扇门跑了?她亲眼看到蓝雪儿离那扇门还有段儿距离呢,怎么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逃出去了? “虎大哥!我……我徒弟呢?”未央开始与老虎套近乎。 “嗷呜!” 老虎煞气冲天的紧盯着上官未央,十分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为何这么多话。 狂吼了一声似乎在说:你徒弟没了关我屁事,本大王今天就要灭了你,只为让我耳根清净清净。 “嗖”的一下冲了上来,未央纵身躲过,“哐当”一声,老虎撞到了铁笼上。 “嗷呜……”四只老虎齐吠,直震得未央脑仁儿疼。 一个纵身跑到了蓝雪儿消失的地方,四下查看着那里的玄机。 可是还没等看明白呢,老虎大哥又冲了过来。 未央只得回身,朝着那扇门奔去。 哗啦一拉,门被锁住了,未央心头急切,这开个锁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老虎大哥得给她这个时间。 手上一根细簪,捅入了锁眼儿里,“哗啦哗啦”的找着锁里的璜,可是一双手不停的哆嗦。 快点,快点,快点…… 越急越出错,越急手越抖,越急越开不开。 “嗷呜……”老虎扑了过来,未央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老虎扑倒在地。 老虎的血盆大口就在眼前,朝着她的小脑袋就是一口。 我哩个娘! 未央闭紧双眼,等待着和这个世界永别。 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个下场,最后连个尸体都剩不下,子孙后代想祭拜祭拜都省了,因为连座坟墓都没有。 还子孙后代呢!自己连颗蛋都没留下,多么微乎其微的一生啊! 早知道有今日,就生他一堆孩子,最少在这世上留下点什么了! 忽然脑袋里出现了云冉阳的身影儿,如果能给他生个孩子也不错,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都说人死之前会想很多,也会有很多感慨,哎!还真是! 闭着眼睛想了大半天,这虎大哥的一口还没咬过来,临时决定不吃她了?这都什么情况? “嘭”自己的脑壳儿被弹了一个脑蹦儿,疼的未央直皱眉。老虎还会弹脑蹦儿?成精了吧! 惊恐的睁开双眼,面前一张巨大的脸,哪里是老虎的血盆大口,分明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 “云冉阳!”未央惊呼出声。 “嘘!小点声。” 一把捞起她的腰,云冉阳将未央抱起,在墙上摸了摸,“咔嚓”一声,地上出现了一个洞。 未央神魂不定的依偎在他的怀中,一双手勾紧他的脖子,深深的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用以安抚她这可饱受摧残的心。 “我把雪儿弄丢了!”扎在云冉阳怀里好半天,未央这才想起雪儿来! 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师父当得不够格儿,第一次带徒弟出来混迹,就把徒弟弄丢了! “她没事儿,和乔胥先走了!”云冉阳垂眸望着她,眼神很是复杂。 “谢天谢地,我徒弟没事!阿弥陀佛!感谢老天爷!” 云冉阳勾了勾唇,冷冷说道: “你感谢老天爷,不如感谢我,是我救了她……” 感谢了半天,居然谢错了人!云冉阳对此很是不满! “我是说,感谢老天让你来到我身边,你就是我的大救星,我当然头一个要感谢你了!”一听云冉阳不高兴了,未央一双眸子盈盈闪闪,谄媚的朝着云冉阳眨眼睛。 “我不光救了她,还救了你,你要怎么谢我……嗯?” 云冉阳不高兴,后果很严重,未央开洞脑筋思索着如何取悦他! 他不是很喜欢她的肚兜儿吗?这阵子闲的没事儿,她还真绣了几个,不如送一个给他? 毕竟自己做错了事,如今见到云冉阳,未央表示很心虚! “我绣了个喜鹊登枝的肚兜儿,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 “哼!肚兜儿可不行了,我问你,我送你的红宝石呢?” 提起这个云冉阳就来气,他将他最珍贵的东西,当做信物送给了她,结果,怎么跑到皇宫里头去了? “被...骁王...骁王...”未央小声嘟囔着,望了他一脸的阴沉,未央紧张得不敢说。 “什么?被你送给骁王了?”云冉阳肺都要被她气炸了,他送给她自己最名贵的东西,那可是代表他对她的心意的,可她呢,一转眼送给骁王了! 这骁王还以此陷害他,让他陷入这么个麻烦里。 见他提起红宝石来,未央心虚的想要逃跑,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说会好好保存,结果被自己换成银子了! “不是...不是...”一见他误会了,未央着急起来。 见她吞吞吐吐的不敢说,云冉阳的气更大了! “你将那宝石给了骁王了?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 一句话吼出,整个地道里都充斥着冷煞与酸气。 刚一见面就要吵架吗?未央心头委屈。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别气听我说。” 提起骁王她还真没底气,不管是被他强迫的,还是哄骗的,自己与他亲密接触许多回了! 要说和他清清白白的,那她就是个骗子! 要说和他不清不楚的,云冉阳非捏死她不可。 这个话题,打死也不能讨论! 所以,她只能与他扯别的! “我和雪儿做了些生意,需要用钱,所以,雪儿帮我把宝石拍卖了!我也不知道买家是骁王,雪儿有买卖的手续,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真不是我送给他的!” 说完扁了扁嘴巴,最后又加了一句。 “如果知道会给你带来麻烦,打死我也不会财迷心窍的!我怎么会害你?” 云冉阳眯着眼睛看着她,心里头也真是气。 不会害他?她和骁王联手,可没少让他吃亏! 三江镇老窝被骁王抄了,她可是功不可没! 如果她没参与,那刺客的衣服为何会出现在云王府?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一句话问出,云冉阳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他为了救你,连并蒂灵芝都舍弃了,你怎么能无动于衷!”云冉阳的语气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是啊!她怎么能无动于衷?未央的眼神黯淡了! 忽然云冉阳停住了脚步,将手上的火镰子丢在一边,霎时整个地道漆黑一片。 云冉阳将未央的身体紧紧的抱在怀里,颤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未央,你是我的,你不可以爱别人,我等了你那么久,爱了你那么多年,从你十岁时,我就爱上了你,在你父亲的书房第一次见到你,你挥着小手儿和我击掌时,我就爱上你了!你不可以……不可以爱别人……” 云冉阳无助的声音在未央耳畔低喃着,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起了以前的事儿,原来他都记得,她与他曾经拥有的一切,他都记起来了! 黑暗中,未央伸出一双小手儿,扳住云冉阳的脸颊,对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 “华倦,我爱你,一直爱的人都是你,自从我十岁时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一直缠着你,缠你一辈子!” 友情奉送小剧场: 未央: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专打小松鼠。 老虎(怒):老子在家呢!你敢无视老子! 未央:我知道您在家,只是我只打的过小松鼠。 老虎(得意):算你有自知之明! 未央(郑重其事):所以,请您出去溜达一圈儿,等我打完了小松鼠,您再回来。 老虎(错愕):O__O&quot;… 第一百二十五章,勾引 云冉阳带有侵占性的身体将未央抵在石壁上,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仔细说道:“未央,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本以为你长大了我就能迎娶你,可是如今,我不但害了你全家,自己的性命也朝不保夕,我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和我在一起还会给你带来危险,可是……我就是放不开你,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将你拱手让给别人!未央,我的未央,你是我的,你不能爱上骁王!” 他动情的呢喃着她的名字,也许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有勇气道出心声,在黑暗中,他才敢展露他的脆弱与无助。 黑暗中未央看不到云冉阳的表情,可是他的喃喃低语带着隐隐约约的颤抖,是未央所不熟悉的云冉阳。 一直以来,他像一尊无敌的战神一般守护着她,每当她遇到危险,他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的脆弱与恐惧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以为他不会害怕任何事。 原来他所害怕的,是自己爱上别人。 未央伸手揽紧他的腰,将脑袋深深扎入他的怀抱。 她知道他如今身处于惊涛骇浪之中,前方等待他的路也是荆棘坎坷。她岂能让他一人面对? “华倦,当初你让我等你回来娶我时,我就发誓要等着你,不管是七年,还是七十年,我都等得,直到你来迎娶我。” 未央抬起头来,高高的仰起下巴,黑暗中她寻着他的呼吸,找到了他炙热的唇。 她勾了勾唇角儿,吻了上去,想要用行动告诉他,她所爱的人一直都是他! 未央湿热的双唇移至他的耳畔,呢喃道: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现在……你想要吗?” 一句话问出,未央明显感觉到云冉阳的身体紧绷起来,他一动也不动,耳畔只有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未央紧张的等待着,她想成为他的女人,不管有没有名份,也不管有没有将来,她只想成为他的女人。 也许是刚刚从虎口下脱险,使她明白了活着的意义,她想为他生个孩子,她不想再虚度光阴了! 可是,等待了许久,也不见云冉阳的回答,未央心头有些着急了! 怎么?他不想要她?还是他不相信自己所爱的人是他? 未央抓紧云冉阳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脯上,只见他用力的挣了一下,攥紧拳头躲开了! 他始终还是不相信她! 他的闪躲令未央的心,不受控制的刺痛了一下,也令她万分羞愧与气恼。 “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给你暖床吗?怎么?如今不想了?”未央赌气的问。 “未央,你别胡闹!”他别过脸去,语气冰冷。 他的拒绝令未央的心猛的一揪,难道他还是不相信她,还在怀疑她与骁王的事情吗? 亦或者,他要为别的女人守身?那个人会是秋裳吗?想到了秋裳,未央的心被重重的刺痛了。 “你可以要秋裳,为什么不能要我?”未央怒吼,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 云冉阳的心在剧烈的狂跳着,当“秋裳”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时,顿时将他激怒了! “你拿自己和她比?”云冉阳颤抖着捏起她的下巴问道。 天知道他多想得到她,十年的情感与渴望被他深深压在心底。 自从他恢复了记忆后,他知道了她就是他梦中的女孩,那个令他许下江山为聘誓言的女孩。 所以,他不能像对待凤言那样儿对待她了! 当初,他的确想纳凤言为妾,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一生一世宠着她! 可是如今,他不能那样草率对待她了! 因为,她是他的未央,他许过她江山为聘。 可是,她居然拿自己与秋裳比!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的手捏得她的下巴有些疼,听他冷冷的问,未央的心楚楚的疼。 刚才还说爱着自己呢!当她提起他心爱的女人时,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她怎么能与秋裳比呢?秋裳妩媚动人,说话也是娇滴滴的,而她呢!就算穿回女装,也是假小子一个!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输给秋裳! “哼!与她比怎么了?我就要与她比,我要让你知道我比她好多了!” 一个秋裳,激起了未央满满的斗志。 双手一勾,未央死死的缠住了云冉阳的脖子,一张小嘴儿在云冉阳露出的肌肤上狂吻着,小手儿还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衣领。 云冉阳被她疯狂的热吻,撩拨得热血沸腾,体内压抑已久的情/欲就要冲破而出。 “未央,你确定要这么做?”他语气风平浪静,可内心早已巨浪滔天。 他的衣襟已经被她扯开了,露出他坚实的胸肌,她有些凉意的唇,碰到他炙热的肌肤,使得云冉阳全身都颤抖起来。 好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你是我见过的,最磨叽的男人了!”她已经动手在做了,他还在问她确不确定?未央暗自投给他一记白眼,呢喃了一句后,继续啃咬着云冉阳。 “我真想问问,你到底见过多少男人?”未央的一句话,顿时惹毛了云冉阳。 她到底都与谁这样儿过? 云冉阳发起狠来,身体向前一压,将未央挤在了石墙上。 “我说的不是这种事儿,你别误会!”看到他醋意大发,未央急忙开口解释。 浑身解数全都使出来了,他怎么还是没反应?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未央略带幽怨的质问。 “我想知道……是因为我不够妩媚,还是你根本就不行?怎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句话刚一出口,未央就被云冉阳按倒在地,只几下就撕开了她的衣服,报复性的啃咬着她的肌肤。 敢说他不行?真是找死!云冉阳真是怒火中烧! “我错了,还不行?嘶……疼……”上官未央成功将云冉阳点燃了,只是没想到他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强,连捏带咬的,疼的她有些后悔只想逃。 这让未央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千万不要说男人不行,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你想求饶吗?可惜太晚了!”云冉阳勾了勾唇,在她耳畔狠狠威胁。 敢怀疑他的能力,真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了! “哗啦哗啦……”铁链声响起,“哐当”旁边一扇大门开了!火光闪闪,走出两个人来! “大冰块……师父……哇!我眼睛疼,眼睛疼,什么也没看见!” 正在纵情的两人,听到了蓝雪儿的声音,立刻傻了眼,相互对看了一眼后,连忙拉好凌乱的衣服,站了起来。 乔胥手里拿着火把,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半晌没缓过神儿来,如果他们晚来一会儿,这两位一准儿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冉阳,你不可以这么对她!”对于云冉阳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乔胥很愤慨。 他没打算娶她,又想占有她! 她可不是秋裳,不能被人当做玩物! 自己的事儿,何时轮到乔胥来管了?云冉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哼!她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怎么对她都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的!” 自己的好事儿,被这两位给搅和了,特别是还有个未成年在场,这令云冉阳的脸色极其难看。 蓝雪儿捂着眼睛假装失明,刚刚的激情似火,可真将她小小的心灵震撼得不轻。 不过她还是挺好奇,如果她与乔胥没来搅局,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偷偷望了一眼师父,一头扎在大冰块怀里不敢抬头,完全不是她刚才又啃又咬又叫的样子了! 哎!她早就知道师父不是个矜持的人,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矜持,简直就是风骚至极! “你……你这是欺负人!未央,你过来,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乔胥认定了是云冉阳强迫了她。 “乔大哥,他……没有欺负我,七年前,我们就有婚约了!今日,是我……勾引他的!” 为了防止二人起冲突,未央早已顾不上羞涩,连忙解释。 “是你……勾引他的?你们早就认识?”未央的话令乔胥大为震惊,咕哝了半天也不能接受这样儿的事实。 “我师父与大冰块早就是一对儿了!乔大哥,你难道不知道?” 对于乔胥的后知后觉,蓝雪儿表示很惊诧。 乔胥当然看的出来,可是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承认这两人的关系,一直幻想着是云冉阳强迫着未央,一旦有机会,他就将她救出虎口。 可是如今,事情的真相是他们早就认识了,并且有婚约在身,他的幻想破灭了,希望也随之破灭。 可是……他不是要娶容捷吗? “你既然与未央有婚约,为何还要娶容捷?你这是置她于何地?”乔胥愤然的斥责着云冉阳,未央的处境让他心疼着。 他如果给她应有的名份,光明正大的娶了她,他也就心甘情愿的祝福他们。 可是如今,他只是像对待玩物那样的对待她,让她不清不楚的跟着他,乔胥真心的为她叫屈。 今天,乔胥就是冒死也要替未央出头。 乔胥的态度令云冉阳心头大为不悦,他左一次右一次的提醒加暗示,未央是属于他的,他乔胥不可以惦记,可是如今看来,他并没有领悟到。 “乔胥,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未央是我的,你不可以惦记。” 云冉阳一字一句的说得清楚明白,毫不客气! 友情奉送小剧场: 云冉阳(怒吼):蓝雪霏霏你出来! 作者(疑惑):有事? 云冉阳:你这是玩儿我呢? 作者(无辜):这话儿怎么说? 云冉阳:你天天让未央勾引我,就是不让我成事儿,你这不是玩儿我是什么? 作者(语重心长):我这全是为你好,最近扫黄打非! 云冉阳:…… 第一百二十六章,和解 云冉阳的一番话把乔胥惹得怒火中烧,他从来没想过得到或者占有未央。 从最初认识她到现在,他都觉得她既弱小,又可怜,很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着她,也希望她能过的幸福。 可是如今,冉阳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已经对未央如此的不负责任了,居然把别人想的和他一样。 “云冉阳,我对未央没有非分之想,你不要含血喷人!而你对她又做了什么?你口口声声的说她是你的人,与她纠缠不清,又不肯娶她,你还不是把她当玩物?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明媒正娶,不要让她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你受委屈!” “你要是不能娶她,就不要毁了她,也不要霸占着她不放,让她可以选择能带给她幸福的男人!” 乔胥的话说得异常凶狠,句句戳中云冉阳的心窝子,云冉阳一双眸子快要瞪出血,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嘿,乔胥,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大冰块有他的难处,但是他对师父是真心的,你这么说对他太不公平了!”蓝雪儿拉了拉乔胥的衣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大冰块浑身冒凉气,直冻得她脊梁骨发冷。 未央也没料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又让云冉阳背了黑锅,他原本是顾及着自己的清白的,是她主动勾引他的,到头来却让乔胥误会了! 而乔胥完完全全是为她着想,自己也不能驳了他的好意。 “乔大哥,你误会了,冉阳他……是顾着我的清白的,是我自己不检点!他会娶我的……我等着他!” 未央把责任都揽了过来,而她说的句句属实,自己既然做了,就要敢作敢当,不能让别人替罪! 可是这些话听在乔胥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了! “居然让个女人袒护你,冉阳,你还是个男人吗?”乔胥勃然大怒! “嗖”的一下,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云冉阳手中的凤鸣剑抵在乔胥的颈部,只吓得三个人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在乔胥的错愕中,云冉阳冰冷的威胁,手腕儿一翻划落了他一缕发丝,又将凤鸣剑收起。 乔胥脸色铁青的望着云冉阳半晌,没有说出半个字来,气得重重的哼了一声,朝着地道深处走去。 “雪儿,快跟着他,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未央赶快吩咐着,同时对自己方才的行为感到后悔。 “乔胥包在我身上了,师父你看好大冰块就成了,你们可以……继续!”蓝雪儿坏坏的眨了眨眼睛,朝着乔胥的身影儿追了上去。 继续?还继续个头啊!这一闹什么心情都没了,还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未央有些担忧的望了云冉阳一眼,这件事儿别给他造成太大的心里负担才好,不然他要是因此……不举,自己岂不是罪过? “你……没事吧?”看着他一脸冰霜,未央小心翼翼的开口。 半晌后云冉阳才开口答了一句:“我没事,咱们出去。” 见他恢复了正常,未央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云冉阳手举着火镰子照亮地道,继续朝前走。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对于云冉阳与乔胥的出现,未央心存疑虑,也不知道如今身处何处。 “你一到三江镇,我就得到消息了!”云冉阳回答。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害的我那么担心你!”未央有些责怪他! “风如澈和你在一起,我不方便现身,再说了,霄云营有状况发生,我也走不开。” 听他提起霄云营,未央蹙紧眉头,想起了沿途听到的传言。 “云家军真的造反了?”未央担心的问。 “你也听说了?”云冉阳侧过头来反问着。 未央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三江镇与萝川城都传遍了,可是,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所以,跑到萝川城来看看,冉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未央对自己的评价,云冉阳满意的勾了勾唇。 “那一日夜半,乔胥来找我,说被义父幽禁在军中的云墨轩失踪了,我就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决定与乔胥连夜出城,赶往军中查个究竟。” “可是,只走了两日,西华国的大城小镇,都张贴了悬赏缉拿我的通告,我这才知道自己摊上官司了!” “而这件事,我隐隐约约的觉得与云墨轩的失踪有关。” “云墨轩?怎么可能?不是骁王搞的鬼吗?”未央有些疑惑了! “我怀疑是云墨轩勾结了骁王,一起陷害了我。” 停顿片刻后,云冉阳继续说道:“皇宫大内构造严密,守备森严,如果没有一个对大内十分熟悉的人指导,刺客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云冉阳这一提起,顿时令未央想起了容捷郡主的话来。 那云墨轩与容捷郡主从小被皇帝当成质子养在宫中,自然是对皇宫大内十分熟悉的人! 之后骁王又顺利潜入云王府,并且找到了她的住处,这说明云王府中,也有人与骁王接应。 只是……云王与容捷,都是他的亲人啊!他陷害了云冉阳,可是会连累到自己的父亲与妹妹啊! 他怎么可能不顾及自己的家人? “如果是他勾结了骁王去陷害你,为何不提前将云王与郡主接走?他这么做不但害了你,也害了他的家人啊!”未央心头疑惑,左思右想的觉得这事不可能。 “起初我也是猜测,我被通缉不好出面,所以派乔胥回到霄云营。” “我等了三天,也没等到他的任何消息,所以,我才通过地道回到霄云营一探究竟,结果发现乔胥被云墨轩囚禁了,还在虎房发现了你与雪儿。” “什么?这里是霄云营?虎房?”未央被震惊了,没想到自己被人掠到了霄云营。 未央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云墨轩时,他就要把自己喂老虎,原来那四只老虎全是他养的! 难道是云墨轩夜半劫了自己与雪儿? “是,也幸好我当年秘密的挖了这些地道,如今才能出入自由。”云冉阳得意的说道。 “难道云墨轩知道我要来调查他?才对我与雪儿下黑手?坏了,风如澈危险了!” 如果一切尽在云墨轩掌握中,那些可以洗清云冉阳冤屈的证据还在风如澈手里呢!如今,他岂不是众矢之的? “嗯,我们先出去,再去打探他的下落。” 一边说着,一边走,地道修的相当长,当年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呢! “哗啦!”云冉阳推开一口铁锅,从大灶中爬了出来,伸手扶着未央,等她出来后又把大锅盖好。 “你可真是狡兔三窟!”未央讥笑,抬眼四处打量,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套不太起眼的院子,收拾的却是干干净净的! 对于她将自己比喻成兔子,云冉阳眯了眯眼睛,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威胁着:“我可不是兔子,听好了女人,我是狼,专门吃你的!” “完全明白,您是一头凶猛的,饥饿的,孤狼!”未央抬起双爪,做凶猛状。 云冉阳看她像一头可爱的小狮子,情不自禁的朝着她的小嘴儿啄了一口。 “我说师父,请别再秀恩爱了行不行?我刚把乔胥哄好了,再把他刺激了,我可整不了了!” 听到响声,蓝雪儿料定他们回来了,跟过来瞧瞧,结果,这两人时刻腻歪着。 几次三番的让徒弟撞见,未央的老脸真是挂不住了,自己这个样子,难不成要把徒弟教坏了? 于是赶紧推开云冉阳,拉着蓝雪儿走了出去。 云冉阳轻笑了一声,寻着两人的背影儿来到了厅堂。 沐浴更衣后,驻守小院儿的下人准备了一桌饭菜。 几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 虽说乔胥对云冉阳还是有所介怀,但是他将自己救了出来也是事实。 二人出生入死的四五年了,那情分可不是一般的。刚才的事儿他也有错,没太顾及他的感受! “乔胥,刚才的事儿,别放在心上!”虽说让他道歉很难,但是云冉阳还是率先开了口。 乔胥有些牵强的笑了笑说道:“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什么可计较的!” 未央长舒了一口气,抬头朝着蓝雪儿赞许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妮子,有你的! 蓝雪儿得意一笑,好似在说:小菜一碟儿,手到擒来! 一场干戈化为玉帛,气氛恢复了往常的和谐,乔胥介绍着他这几日的悲催境遇。 “我收到拓拔志的消息后,快马加鞭的回到霄云营,想找到他了解个究竟。” “可是,当我一进入军营,就发觉军中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我在中军帐召集将士,想要了解云墨轩失踪的始末,结果,众人都说对此事不了解。” “我心急如焚,却始终见不到拓拔志的身影儿,只好压下了心头的疑虑。” “夜半,拓拔志的副将张二铁找到了我,交给我了一样东西。” 三人全神贯注的听着乔胥娓娓道来。 …… 友情赠送小剧场: 蓝雪儿:师父,我被你教坏了! 未央(无辜):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蓝雪儿(窃笑):我知道,是大冰块太有魅力了!师父是无法自控! 未央(白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蓝雪儿(担忧):这你都知道啦? 未央(窃笑):小样儿,还想和我抢戏,门儿都没有! 蓝雪儿(坏笑):我可不想和你抢戏,只想和你抢男人! 未央:你敢?想违抗师命不成? 蓝雪儿: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有后台的! 作者(偷笑):O(∩_∩)O 第一百二十七章,办案 乔胥沉重的语气令未央深感不妙,担心的望了一眼云冉阳,只见他也是一脸的凝重。 停顿了一下,乔胥继续说道:“张二铁说,几日前的一个晚上,拓拔志去找他,交给他一个银牌子,让他务必交到你手上。第二天,他便不见了踪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乔胥说完之后,伸手从怀中掏出那块银牌,“哗啦”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云冉阳拾起银牌仔细观看,这块牌子似乎一直被随身携带着,边缘磨得锃亮,中间一个大大的“魏”字明显凸出,四周刻着祥云与海水江牙图案。 云冉阳蹙眉,抬眸问:“这是拓拔志的东西?” 乔胥点头,答了一句:“正是。” 海水江牙一般都是皇族用的图案,而“魏”字,难道是早已被西华国灭掉数十年的北魏王朝? 想到此处,未央心头一惊,抬眼望着云冉阳。 云冉阳锁紧眉头,手里拿着银牌不断翻弄着,脸色异常沉重。 “冉阳,我想拓跋志离开,是不想连累了霄云营。”乔胥说得有些激动。 拓拔志的身份,就连云冉阳也不是很清楚,如今他离开了,定是有人得知了他的身份与亡国的北魏有关,以此相挟,迫使他不得不放弃手上的兵权,选择离去。 “他留了这个牌子,是想将我们的视线引到北魏人身上吗?”云冉阳蹙眉思索着。 乔胥点头,片刻后说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又不好参与其中,才会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我们把他找回来问个清楚,不就行了吗?干嘛坐在这里猜来猜去的?”蓝雪儿听得着急,不明白这些人为啥不把话说明白了。 未央拍了拍蓝雪儿的手,让她淡定。 “他要是能说出来,就不会躲起来了,就算是找到他,他也不会说的。” 未央为徒弟解释,忽然觉得自己颇有当师父的潜质。 “北魏人?他指的到底是谁?”这可真是个难题,比大海捞针容易不了多少,云冉阳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总之,这件事儿与云墨轩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不如就从他身边查起。” 未央的提议引起了几人的共鸣,大家一致认为云墨轩肯定是事情的关键所在。 “如今云墨轩从拓跋志手上得到了霄云营的兵权,将我手下的副将杀了,还把我软禁在了密室里,我的左骑营也被他控制住了,他如果想谋反,我们还真的没法与他对抗。” 乔胥担忧的垂下眼帘,感叹着他手下的兄弟,都要随着云墨轩奔赴一条不归路了。 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未央担心着风如澈的安危,匆匆吃过后,辞别了云冉阳赶回客栈去寻找风如澈。 回到客栈,并没有见到风如澈的踪影,未央心头有些慌乱,走出客栈朝着萝川城的县衙而去,想去打听打听风如澈是否与他们接触过。 刚走到县衙门口,只见一群捕快从大门出来,像是要执行什么紧急任务。 “三爷!”那领头的白衣公子不是风如澈,还会是谁? 未央心头大喜,朝着风如澈的背影儿大叫了一声。 “未央?你没事儿?”未央的归来令风如澈格外惊喜,叫停了队伍,疾步走了过来。 “我没事儿,三爷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儿?”未央疑惑。 “我要抄了那客栈,把你找出来。”风如澈开口。 此时,从县衙里头跑出一个衣冠不整的官员,乌纱帽已经不知哪儿去了,衣襟上一片泥土,胸前还有斑斑血迹。 “王爷,饶命啊!饶命啊王爷!”那官员噗通一下子跪在风如澈腿边,一边哭着一边求饶。 风如澈眼中闪出一道厌烦,抬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上,那官员肥硕的身体摔了个仰面朝天。 “三爷,为何动这么大的气?”未央从没见过风如澈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清楚这官员究竟犯了什么罪。 那官员一听有人过问了,连忙爬到未央脚下,朝着未央直磕头。 “姑娘救命啊!姑娘您求求王爷,饶下官一命吧!下官再也不敢了!” “三爷,此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未央倒不是要为他求情,只是觉得能够让风如澈发那么大的火,定不是一般的琐事儿。 “哼!此贼必须严惩,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短短半年之久,在他的辖区内,失踪死亡的女子高达上百人,而他居然瞒而不报。” “若不是你让我调查李婉儿失踪案,我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呢!” “还敢求饶,剐了你的心都有。来人,将此人带下去,打入死牢。” “饶命啊…”官员被两名彪形大汉拖了下去。 上百名女子失踪?好大的数目啊!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婉儿她…会不会也被那些人抓走了? “三爷,可有婉儿的消息!”未央已经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 风如澈摇了摇头,继而问道:“未央,你与雪儿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们也被那些人掳走了!” 未央这才意识到掳走她与雪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百名少女失踪的黑手。 而自己醒来以后,是在云墨轩的虎房。 “三爷,我觉得这件事或许与云墨轩有关。”随着风如澈进入县衙,一边走,未央一边向他介绍着昨晚失踪后她所经受的种种,以及从乔胥口中了解到的霄云营的情况。 当然,她与云冉阳那段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而然的被她省略掉了! “这么说云墨轩已经控制了霄云营!而他,要那些女人干什么?”风如澈颇感疑惑。 “三爷,如今又扯出北魏人了,此人的居心恐怕不止除掉云冉阳那么简单,还是要尽快回京禀报皇上的好。” 那人就是要打一个时间差,趁着霄云营混乱之时,让皇帝相信云冉阳谋反,继而处决了云子翰与容捷郡主,再发兵征讨云冉阳。 所以,他们就要在贼人得逞之前,让皇帝相信云冉阳是被人陷害的。 风如澈点头,继而说道:“如今边关紧急,我怎么走的开?” “让乔胥带着雪儿回去,案发时云冉阳与乔胥已经出城,乔胥可以作证,并且雪儿手上有拍卖的手续,人证物证俱在,皇上一定会相信云冉阳是清白的。”未央提议。 几路人马分头行事,云冉阳暗中联系他在霄云营的旧部,并且试探性的与云家军另外三个大营的统领联系;乔胥带着蓝雪儿回京,向皇上禀明云冉阳被人陷害的始末;风如澈收了萝川城县衙的权利,着手调查女子失踪案。 未央则负责云冉阳与风如澈之间的信息传递与分享,必要时,二人也会做一些配合。 三日后,风如澈来找未央。 “换上衣服,陪我出去查案。”风如澈将一包衣服扔给了未央。 未央打开包裹一看,是一身素银的男装,衣料名贵,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三爷,查案用的着这样儿吗?”未央轻笑。 “换上,陪三爷我上青楼去戏一戏花魁。”风如澈回答。 未央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青楼那种地方她一直都想去看看呢!只是当初她师父凤千手太抠门儿了,钱看得太紧,所以,一直都没得着机会去瞧瞧。 如今,有风三爷这么个财主花银子,她只要跟着就行了,一分钱也不用自己花,还能看花魁,岂不是美差一桩? “好,你等着!”未央美滋滋的回屋换衣服去了! 风如澈端起扣碗儿笑了笑,静静的喝茶等着。 不大一会儿,未央换好衣服出来了,活脱脱一位翩翩美少年。 “怎么,被本公子的英姿惊呆了?还是三爷你有压力了?” 男装一上身,未央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自在。 风如澈“噗嗤”一笑,对于她的超级自信,他还真没辙。 不过她这男装一上身,举手投足,一举一动的还真是挺和谐。 也真挺帅的,难怪迷惑了豆腐李家的婉儿了呢! “哼!还行吧!跟紧了,别丢了三爷我的人!”风如澈一抖披风,披风唰的一下飞起一道弧,动作潇洒又帅气,一转身出了门。 要和她比帅吗?抖袍角儿,她也会。 学着风如澈的样子,未央用力哗啦一抖,一不小心披风勾在门框上了,拽了一拽没动,勾的还挺结实。 本来想耍个帅,结果把自己给栓上了,又不敢使劲儿扯,那料子一看就知道很值钱,弄坏了她可赔不起。 看着风如澈渐行渐远的身影儿,未央急出一头汗来,又不好意思叫他帮忙,急得原地直转磨。 门框还挺高,未央够了半天也没够着,自己刚才是怎么抖的,怎么抖出那么高? 折腾了半天,披风没够下来,自己的头发还被缠住了,只扯得她生疼,呲牙咧嘴的一动也不敢动。 “你怎么还不走,磨叽什么呢?”风如澈一回头,看到未央站在门口不动,顿时心生不悦。 “我……走不了了,三爷救命啊救命!”疼得她眼泪快要掉出来了,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了,朝着风如澈只喊救命。 风如澈走了过来,看到她的惨样子,刚刚翩翩公子的风采霎那间毁于一旦,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栓门框上的! “可真有你的,令人大开眼界,就怎么能把自己挂门框上了?”风如澈一边眼含笑意的揶揄着未央,一边伸手够上门框,将勾在钉子上的斗篷摘了下来。 “还不是你的错,在我面前耍什么帅!”未央小声咕哝着,一张小脸儿囧得通红! 风如澈轻轻一笑,问道:“若不是你觉得我的动作帅学我来着,结果没学好?” 被他一问未央哪里会承认,连忙说道:“哪里有,我是不小心的!” “嘴还挺硬!得,你自己弄吧!” 一见风如澈转身要走,未央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苦着一张脸央求道。 “您好人做到底,我头发缠在扣子上了!疼死我了!三爷……求您行行好,帮我解开好不好?” 未央眼泪汪汪的望着风如澈,嘴唇扁了扁,好不委屈。 第一百二十八章,青楼 “您好人做到底,我头发缠在扣子上了!疼死我了!三爷……行行好吧,帮我解开好不好?” 未央眼泪汪汪的望着风如澈,嘴唇扁了扁,好不委屈。 风如澈无奈的浅浅一笑,回过头来帮她摘头发,也不知道她怎么缠的,绕着扣子缠成死死一个疙瘩。 扯了几下没扯开,风如澈失去了耐心,伸手把腰上的匕首拽了出来,直吓得未央出了一身冷汗。 “三爷您要干什么?”未央惊吼。 “别动!”风如澈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了未央的小脑袋,“唰”的一下就把那绺头发割断了。 “啊!我的头发,三爷你对我做了什么?”发现了他的意图后已经来不及了,未央攥着自己的一缕青丝那叫一个心疼。 把割断的碎头发往里头塞了塞,风如澈上眼一看还不错,发髻还算整齐。 “行了!可以走了!” 未央斜瞪着风如澈半晌,委屈的说道:“三爷,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未央可宝贝她的头发了,居然被他割下来那么一绺,愤愤然的攥着自己的头发,总感觉他是在报复自己。 讨不讨厌她风如澈也说不上来,自己不喜欢云冉阳是肯定的,有可能捎带手的连累了她。 说实在的,单说她这个人,风如澈其实并不讨厌她,与她在一起,还会觉得事情变得挺有意思的! 她有时挺机灵的,在错综复杂的事情里,一下子能找到事情的关键。 有时候又呆呆傻傻的,比如现在,还把自己挂在门框上了! “三爷你倒是说话啊!”未央一路小跑儿的跟着风如澈。 “是,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烦人?”风如澈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脚下并未停歇,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未央一听心头大喜,这说明风如澈并不想娶自己,而是被逼无奈的! “嗯,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未央长出一口气。 一句话惹得风如澈停了下来,侧过头来斜睨着她。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你就放心了?”风如澈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凌厉。 害怕他风度翩翩的风三爷,对她纠缠不清是怎么滴? 未央一双眸子瞪得溜儿圆,没搞清楚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这风三爷怎么就画风一变,又不乐意了? 皇子都是这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 “我……我是说,三爷您很讨厌我,而我也……对三爷没什么……好感,所以……所以……赐婚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未央结结巴巴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盯着风如澈。 他狠狠的瞪了她半晌,眸中寒光闪闪,说道:“讨不讨厌你,和娶不娶你是两回事,你想什么美事儿呢!别忘了,你已经答应我了,要陪着我一起痛苦。” 这女人居然对他没好感?还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他可是西华国公认的品貌非凡贵公子,琴棋书画亦是无人能及,仰慕他的女子都能踢破门槛了,而她居然对他没有好感! 云冉阳就那么了不起吗? 哼! 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输给云冉阳! 未央心头一阵的怒火中烧,这风三爷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他这话说得多变态啊!讨厌她还要娶她,风三爷你是自虐狂吗? 一见与他难以沟通,未央紧紧的咬了咬贝齿小牙,小声嘟囔了一句:“变态!”转身就想跑。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风如澈听见了! 眯了眯眼睛,风如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儿,有效阻止了未央逃跑的身影儿。 “你说我什么?” 上次风如澈利用未央与自己的婚事,逼迫云冉阳退婚,结果将未央逼得生了一场大病。 风如澈心中有愧疚,又加上赵无忌的阻挠,皇太后也不支持他与未央的婚事。 虽说皇帝急于把上官未央赐婚给他,好破坏云家与慕容家的联姻,但是风如澈并没有接受皇帝的提议,而是以太后反对为借口,将此事拖了下来。 随后便发生了皇宫行刺案,彻底把这件事给耽搁下来了。 可是如今,她居然不领他的情,还骂他是变态,真是不识好歹! 手腕儿被他攥得有些疼,未央怒火一股一股往外冒,当街破口大骂道:“讨厌我你还非要娶我,不是变态是什么?” 这句声音真不小,引得路人围观,一见两位仪表堂堂的大男人当街打情骂俏,还动手动脚的,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路人甲:“宠小倌都宠到大街上了,真是有伤风化!” 路人乙:“可不是,不过这两个模样儿都不错,到底是谁宠谁?” 路人甲:“我觉得是高个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路人乙:“不不不,没准儿是矮个儿的,那高个的和舒渊阁的头牌淮阳公子有些神似,你知道的,干哪行的,都要师父调/教,那高个儿的与那淮阳公子一看就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未央一听心头大悦,自己像是嫖客,风如澈像头牌? “别瞎说了,快走快走……”路人甲看到风如澈投来杀人的目光后,拉着路人乙赶快离开了! 自己的手腕儿也被他放开了!未央揉着手腕儿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哼!有什么可笑的?”风如澈回瞪她一眼,继续朝前走。 未央哪里会放过他,这么好的机会不损他两句怎么行? 于是急忙追了上去,坏坏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三爷,没想到您还有这潜质?您要是当了头牌,我一定照顾您的生意去!” 风如澈冷冷一勾唇,揪起了未央的脖领子狠狠威胁。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会儿三爷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重金捧你做头牌,如何?” “我……我可没有那潜质,还是三爷浑然天成!”未央依旧不知死的嘲弄。 “我们已经到了,你要不要试试啊?三爷我正好手头紧,拿你换点银子花花也不错。”风如澈停下脚步,抬眼望了一下街对面的青楼,冷冷一笑。 “青楼”,这座楼的牌匾上居然是明晃晃的两个大字“青楼”。 “这名字起得也太有水平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真是一点儿脑筋都不想废,服了!” 对于这个名字,未央表示心服口服。 不想与她耍贫嘴,风如澈在他耳畔低声说着此行的目的。 “好几个失踪女子都与这家青楼有关,进去之后你我见机行事……” 风如澈在她耳畔低声说着计划,未央边听边点头,此行不是为了玩耍,她是有任务的! 刚走到青楼门口儿,她与风如澈就被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围住了。 “哎呀!公子,奴家想死你了!”一名女子直接扑进了未央的怀中。 未央蹙眉,她可是头一次逛青楼好不好,怎么搞的跟常客似的。 “咳咳咳,美人儿,小爷我见过你吗?”未央伸手掐了一下那女子的脸蛋儿,将她从自己怀里拽了出来。 脸蛋儿被她捏得生疼,那女子干咳了一声,按照圈儿里的规矩,当她说出这句话时,不管以前见没见过,都要回上一句:宝贝儿,爷不是来了吗? 可是这位,硬生生的戳穿了事实。 女子揉了揉脸蛋儿,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了。 “没有!” “没见过,还说想我?当小爷的银子是好骗的?”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真是赤/裸裸的睁眼说瞎话。 一见这边起了状况,风如澈连忙走了过来。 “哼!都是一群庸脂俗粉!我说三爷,就带小弟来这里开眼界的?” “是啊!萝川城的第一烟花之地,也不过如此,真是徒有虚名!” 两人站在一楼大堂正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批判起来。 刚才的姑娘一看这架势,怕是成心砸场子的,偷偷摸摸的上楼去找主事儿的英姑去了! 英姑一听有人捣乱,怕惊动了楼上的贵客,连忙赶了过来。 “哎呀!不知两位贵人驾到,多有怠慢,英姑我给官人赔罪了,快把芳容阁腾出来。” 英姑回身吩咐起来,然后一招手,朝着彩衣飘飘的姑娘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招呼着啊!” “是,英姑。” 一声令下,未央与风如澈被姑娘们花团锦簇的拥进了芳容阁。 未央抬眸望了一眼风如澈,风如澈勾了勾唇,朝着她点了点头。 片刻之间一桌酒菜摆上了桌儿,青青楚楚两位姑娘留下来作陪。 “啪!”未央愤然一拍桌案,顿时吓得两位姑娘一个哆嗦。 “这位小公子,又怎么了?”英姑眼中闪出一抹厌烦,只是一瞬又化作笑靥如花。 未央不屑的瞧了一眼身边的庸脂俗粉,说道: “这样儿的货色也想出来骗钱?是她嫖小爷还是小爷嫖她?你们这儿的头牌呢?” 臭小子,一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想要头牌,那头牌岂是你能点的? 英姑僵硬的勾了勾唇,依旧含笑。 “冬染姑娘可不是随便接客的,需要提前十日约定,今日,恐怕称不了公子的意了!” 正在接客?听到这个消息后,未央瞄了一眼风如澈,他正在搂着姑娘喝酒,右手食指轻点了一下桌子。 未央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儿,小爷我只能将就将就了!”语气中是道不尽的失望。 “青青楚楚伺候人的活儿也是一流的,定会让公子不虚此行的!”见他妥协了,英姑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姑娘灌了几杯酒,未央左拥右抱的,眼神也逐渐恍惚起来。 风如澈揶揄道:“上官老弟,怎么才这么几杯你就不行了?不是说要好好玩玩吗?” “三爷,你不懂,半醉半醒才是最好玩的,是吧宝贝儿们?小爷我要左拥右抱,一个儿也别想跑!” 望了一眼她色眯眯的样子,居然说出这样儿的话来,风如澈脊梁骨直发冷。 心中暗道: 好一只小色狼,自己一定要离她远一点儿! 第一百二十九章,窃听 未央东倒西歪的,被青青搀扶着来到房间,一头扎到了床上。 “小美人儿,你快过来呀,过来陪着小爷睡。”未央拉着青青的胳膊往下拽,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青青一个没站稳倒在床上了,嘴里咯咯咯的笑着。 “小公子,到头来还是奴家好吧?伺候人光凭脸蛋儿可不行,您说是不是?” 青青还在纠结着未央觉得自己不够美的事儿。 未央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朝着她邪邪一笑说道:“好不好的小爷我还不知道呢,不过美人儿你光说不练怎么行?把衣服脱了,让小爷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料!” 青青一听这位还真是个急脾气,刚进屋就要办事儿,一刻也不耽误,这样儿的客人倒也省事。 青青娇柔一笑,柔媚的推了未央一把,故作含羞。 “公子可真是着急,不想看看奴家的本事吗?” 未央心头升起一阵烦躁,心中暗道:你那些个勾搭人的本事我比你还门儿清呢,用得着你给我演示吗? 未央伸出手来攥紧她的下巴,朝着她狠狠说道:“你他娘的给老子快点儿!” 青青吓了一跳,下巴被她攥得生疼,脸上的笑容也凝结在一处。 乖乖的脱了身上的衣服,心中暗骂:看他人摸狗样儿,原来是个色魔加变态。 就让自己脱光了,他一件也不脱,难道是要玩点儿特别的? 忽然觉得面前这位俊俏小公子没那么可爱了,他脸上的笑也透着邪恶,直让青青心里打起鼓来,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一个姐妹曾经遇到个太监,自己不脱衣服,带着一堆变态的玩意儿蹂躏人,出来后身上都是伤。 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位,细皮嫩肉的,胡茬儿都没有,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太监,越想心里越害怕。 战战兢兢的脱完身上的衣服,青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朝着未央说道:“公子,奴家脱完了,公子是不是也……” 一句话没说完,青青只觉得后脑勺被狠狠啪了一掌,眼白一翻倒在了香软的床上。 未央瞟了一眼倒在床上的青青,脱得可真够干净的,丝缕未挂,那浑圆的胸脯儿还真有料。 “妖精!”一见比她丰满多了,未央怒骂。 未央移身下了床,脱下身上的袍子,拾起青青脱下来的衣服提鼻一闻,一股子脂粉香,直熏得未央脑仁儿疼。 摇晃了好半天,衣服上的味道才散了一些,未央将青青的衣服穿在身上。 “娘的!这回可亏大发了!”衣服上身后,半个胸脯儿都露在外头了,胳膊和腰都是透明的,虽说外头还罩了一层纱,但是一眼就能看个究竟。 她这牺牲得可是有点儿大啊! 婉儿啊婉儿,为了救你,我可是豁出去了! 将青青头上的钗环解了下来,未央按照她的样子倌个发髻,弄了个大概齐的样子,端起桌上的酒壶就要出门。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青青,白花花的一片肉晾着,也着实不雅观,于是未央眼球一转,将棉被一拉给她盖在身上。 青青脸朝里头,棉被一盖,看那背影儿和她还真有几分相像。 未央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端着酒壶出了门,还没转过身呢,就听背后有人叫她。 “青青,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一楼门口儿迎客的姑娘朝着她打招呼。 “是啊!那小子睡着了!”未央心头一惊,学着青青的口吻回答着。 “呵呵呵!那小子粉团儿似的,一看就是个不中用的,哈哈哈哈!”一楼的姑娘嗤笑着。 “宝贝儿,你说谁不中用呢?爷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个男子扑了上来,把一楼和她搭话的姑娘抱走了! “呼!”未央长出了一口气,真是把她的小心脏吓的七上八下的! “你才不中用呢!你们全家都不中用!”未央朝着一楼小声咒骂着。 端着酒壶上楼梯,未央半垂着脑袋往三楼冬染姑娘的房间走,趁人没注意,一推门儿进了冬染姑娘隔壁的房间。 冬染姑娘房中的客人,似乎是个重要的人物,她受风如澈指使,前来一探究竟。 房间里光线很暗,厚厚的窗帘儿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未央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把酒壶放在桌上,朝着里间儿走去。 里间儿放了一张巨大的雕花木床,红络幔帐低低垂着,未央拾起桌上一只空碗,朝着木床走去,打算用碗抵在床里头的墙上窃听情报。 “哗啦!”未央伸手拉开幔帐,纵身一跃跳上床,回身将幔帐拉好,忽然觉得背后冷风四起,将她吓了个半死。 一柄冷冰冰的匕首架上了她的脖子,煞气十足的威胁声响起。 “别动!” 还真是出师不利,这他娘的,又遇上了谁?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未央只好乖乖的不敢动,只答了一句:“不动,我不动,好汉饶命,不要杀我!” 床上居然有人!风如澈,你的情报到底准不准啊?你不是说隔壁没人吗?玩老娘呢? 未央两只小手儿握了握,对风如澈恨之入骨! 一只大手捂上了她的嘴,未央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一顿的挣扎,那只大手才松了松。 “未央,是你!”看清了她的脸,男子惊讶的低问。 艾玛!遇到熟人了,看来自己还死不了。 可是转过头来定睛一瞧,面前一张陌生的脸,自己并不认识。 未央惊愕,瞪圆一双眼睛问道:“你是谁?” 还没等男子回答,只听到隔壁房间有了动静,男子朝着未央“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未央疑惑的望了那男子一眼,只见男子把匕首收了起来,向她浅浅一笑。 这男人好奇怪,是嫖/客还是男/妓? 如果是嫖/客,不会把她当成妓/女嫖了吧?毕竟自己如今一身妓/女打扮! 未央戒备的向里头缩了缩小身子。 可如果他是男/妓呢? 未央好奇的望了他一眼,只见他剑眉朗目,英气勃发,虽不像云冉阳那般冷,却也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原来男/妓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儿,她原本以为冷乔若那样儿的娘炮儿才能做妓/男。 可是今日,整个颠覆了她的三观了。 先是风如澈那样儿的风度儒雅型,如今又是这位英气勃发型,都是男人中的上品,难道型男都被收到青楼了? 好可惜! 未央惋惜着面前男子的命运多舛,想必他也是个可怜人! 男子并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什么,只见她望着自己不说话,还以为他认出自己呢,虽说不方便说话,男子朝着她温柔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嫖/客?男/妓? 未央有些凌乱了! 这男人拍自己脑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嫖她?服侍她?从拍脑袋开始? 又向里头躲了躲,未央眼中满是戒备。 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见是个女子。 可是说话的内容却听不清。 未央连忙将手上的茶碗扣在墙上,附上耳朵倾听起来。 男子耳朵贴着墙面,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于是学着上官未央的样子,也拿起一只茶碗扣在墙上窃听着。 这一下子,可是听清楚了! 隔壁传来男子与女子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撞击声,那声音似乎是……哇! 未央大窘,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心口,低垂着脑袋不敢再听。 这是……情报?风如澈,你不是玩我吧? 抬头正对上陌生男子的双眼,男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倾听着,样子看起来十分严肃,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是自己想法太龌龊了?那声音与自己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可是,这声音明明与她那次偷盗时,撞见富商与小妾做的那些事儿,是那么类似啊! 只是那一次只有她自己在场,并没有面前这男人,所以未央倒也没觉得这么的尴尬。 再次抬眸望了一眼陌生男子,只见他依然一脸镇定的窃听着,这让未央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于是,未央扣上茶碗儿继续听了起来。 隔壁的声音依旧,只比刚才听到的更加剧烈,未央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浑身燥热,热血沸腾。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只见他依旧一脸沉稳,仔细聆听。 好似她所听到的与他听到的声音,完全是不同的! 果然是青楼出来的人,这些个事情都习以为常了,未央更加断定了他是男/妓的可能性。 未央被刺激的不行了,这样儿的动静她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张脸红得像一块红布,火辣辣的发起烧来。 男子望了她一眼,依旧朝着她温柔一笑,继而又全神贯注的听着。 直到夜色降临,屋中漆黑一片,隔壁发出脚步声,男子这才放下手上的碗,一把拉起未央来:“他要离开,我们跟着他!” 男子在未央耳畔低语。 原来他也是探子! 不是嫖/客也不是男/妓? 他这探子做的得可比她敬业多了,未央整个儿的窃听任务,除了听了一桩活/春/宫以外,啥也没听着。 不然一会儿问问他,一起分享一下情报呗! “哗啦”一下,男子将自己的大氅围在了她身上,一把揽住她的腰,踢开窗子跃上了屋顶。 “放开我,不然我就喊!”被个陌生人劫持,虽然感觉不到他的敌意,可未央还是有些紧张。 “未央,我是表哥慕容毓,我不会伤害你的!” 看她吓得要喊救命,慕容毓心中着急,怕她惊动了那个男子,于是赶紧亮明身份。 “表哥?”未央被惊得有些傻眼了,自己如今一副妓/女打扮,居然让表哥撞见了,表哥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青楼女子? 刚才还与他一起听了一场活/春/宫! 我的个娘啊! 十几年没见了,和表哥重逢却是这样儿一个情景? 节操掉了一地! 第一百三十章,追查 未央被慕容毓带上了屋脊,寻着前头的一个黑影儿不紧不慢的跟着,刚刚越过几个院子,那个人便落在了一条街上。 街上早有人备好车马,见到此人到来,其中一人趴在马车前,那黑衣人踩着那人的背,就要上马车。 慕容毓抬眼看到街边趴着一只狗,于是抬手射出一颗石子,正好打在狗身上。 狗儿吃痛,痛苦的叫了一声,顿时惊到了街上的几个人,“刺啦”一声拔出兵刃来。 黑衣男子头上戴了一顶大帽,遮住了大半的容颜。 听到声音后,下意识一抬头,帽子的阴影处露出一双浅棕色的眼睛,那眼神如同猎鹰一般凶狠,只吓得未央倒吸了一口冷气。 “主子,是条狗!”其中一个随从说道。 黑衣男子深吸一口气,警惕的神情放松了不少,然后冷冰冰的说道:“知道了,走!” “是。” 黑衣男子一抖袍子上了车,车轮滚滚,朝前行走。 车子走远了,未央回头望了一眼慕容毓,只见慕容毓趴在屋檐上并未移动。 “咱们不去追吗?”眼看着马车走远了,未央有些着急。 她还什么也没调查出来呢! “不用追了!”慕容毓淡淡的回答,双眼眯了一下,露出一抹寒光。 “你认识他?”看到表哥一脸的淡定,未央问道。 慕容毓微微点头。 “他偷偷的出现在边关好几次,我追踪他也有段日子了,这只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慕容毓一脸凝重的说道。 “他是谁?”未央疑惑起来。 “驸马冯熹。”慕容毓答。 “驸马爷也会逛青楼?”未央被他的话搞得有点儿懵,这皇家怎么这样儿乱七八糟的? 慕容毓轻哼了一声,对未央说道:“我们走。” “可是表哥,咱们到底要去哪儿?”未央见他并不急着回到青楼,于是紧追了上去。 “刚才那冯熹吩咐冬染,将抓到的女子送到观音寺,咱们过去看看。”慕容毓回答。 自己果然还是错过了重要的情报! 未央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员,太容易被外界影响了! 可是表哥为何就能修炼得心无旁骛?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思想太不纯洁了,关注力都放在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上,白白错过了重要的情报! 慕容毓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未央,只见她紧紧跟随着丝毫没落下,一张小脸儿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低着头脸上略显沮丧。 小丫头,轻功真是不错,居然能赶上他的脚程。 慕容毓浅浅一笑问道:“冷不冷?” 她身上只穿了一层纱,白花花的肌肤露出一大片,虽然围着慕容毓的大氅,可那大风还是“嗖嗖”的往里灌。 “嗯!冷。”未央很诚实的点头,同时很配合的打了一个冷颤。 慕容毓伸手揽上她的腰,腾的一下又将她抱起来了,真把未央吓了一跳。 “表哥,这样儿不太好!”这表哥怎么动不动的就要抱人家? “抱着会暖和些。怎么了?你小时候可是追着要我抱,还在我身上撒过尿呢!都忘了?”慕容毓眼含笑意望着她,可这话说得是丝毫不留情面。 这大表哥比三表哥还能揭人家的短儿,她小时候到底干过多少糗事儿? “不……不记得了!”未央讪讪的傻笑着,羞得她不敢抬头。 小时候可以抱,可是人家如今都长大了!表哥,你怎么还这个样子? 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子,慕容毓温柔一笑,手上用力揽紧她的身体,以自己身上的热度温暖着她。 “怎么?不好意思了?你小时候那淘气劲儿都哪儿去了?我那只铁将军,毛儿都快被你揪光了!”慕容毓含笑轻问。 铁将军?那只给她童年带来无尽恐怖回忆的大公鸡? “我恨那只鸡,它还啄我,都把我啄流血了!不过它的味道还真不错!”未央完全颠倒黑白,要不是她先揪人家的毛儿,铁将军怎么会啄她? 吧唧吧唧嘴儿,未央忽然觉得腹中空荡荡的。 刚才只顾着执行任务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她还什么也没吃呢,就被风如澈催促着干活了,如今,还真是有点饿了! 铁将军虽说是他的心爱之物,但是啄伤了她的小表妹,慕容毓还是会毫不留情的宰了它的。 当年小丫头揪着铁将军对她的伤害不放,大哭大闹的,直到最后将铁将军炖了吃进肚儿,她才露出笑颜来。 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你还喜欢吃鸡腿吗?”慕容毓轻问。 “嗯,喜欢!”未央点头,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你等着!”慕容毓把她放在一处避风的拐角,自己一个闪身离去了。 “表哥……”表哥已经没了踪影儿,未央抬头望了望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房屋,不见一丝火光,顿时觉得有些怕怕的! 表哥,你不会把我扔在这儿了吧?这是哪里啊?她该怎么回去? 漆黑一片、冷风阵阵、寂静无声,不知等了多久,只听“哗啦”一声响,未央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喵!”一只黑猫窜了出来,被未央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得窜上了墙头。 “敢吓老子,小心我炖了你!”未央一只手捂着胸口一边怒骂着,真被那只该死的猫吓得不轻。 “哼哼哼!饿的连猫也不放过吗?什么东西到你这里都能吃,我也是服了!给!” 慕容毓回来了,手上托着一个油纸包。 “烧鸡!好香啊!谢谢表哥,还是大表哥最疼我了!” 未央兴高采烈的打开油纸包,提鼻一闻,香气四溢。 “怎么还用手抓?手上不干净,就用纸包着吃吧!”一见她要上手抓,慕容毓急忙提醒。 她三岁时吃饭上手抓,如今十七年过去了,这习惯依旧?慕容毓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未央觉得很无辜,如今没有任何餐具好不好,表哥怎么能这样儿侮辱人! “那表哥你呢?”未央只想分给他一半儿。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慕容毓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又来拍她?她不是三岁了好不好? 表哥,我已经长大了! 未央被他当成小孩子那般对待,可真是欲哭无泪。 一只鸡下了肚儿,未央觉得非常满足,身上也没那么冷了,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表哥过来揽上她的腰,被未央制止住了! “表哥,我不冷了,被你这么照顾下去,我迟早会变成废物的!” 她可是五品校尉呢!如今也在执行任务中,怎么能这个样子? 慕容毓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来,也开始思索着她话中的意思。 的确,自己照顾得有些过分了,她已经长大了! 是自己一时之间还转换不过来。 “那……走吧!” 在漆黑的夜幕下,走了一个时辰,二人来到了位于城郊的一座寺庙。 北魏时期崇尚佛法,北魏鲜卑人被西华国灭国后,佛教也随之没落了。 如今的这座观音庙虽说坐落面积不小,却早已没了香火,很多院落无人修缮,变得残破不堪。 二人将身影儿隐在暗处,观察着庙中的动静儿。 等待了没多久,一辆马车驶入庙中,围着一座残塔转了半圈儿,便不见了踪影儿。 一辆马车凭空消失了?未央吃惊的望了一眼慕容毓,低声问道:“表哥,那马车呢?” 慕容毓蹙紧眉头,仔细看了看那座塔,然后答道:“过去看看,那座塔肯定有问题!” 未央点头,随着慕容毓的身影儿,二人来到残塔下面。 这座塔原本是供放佛祖舍利子的地方,寺庙荒废后,那颗舍利子怕是已经不在这里了,塔下头是地宫,如今应该空着。 来到塔里面,看到地面上厚厚的尘土,被车轮轧出杂乱的印儿。 “他们来过?”未央问。 慕容毓点头,在塔壁上寻找可以下到地宫的入口。 未央举起火折子,也开始寻找地宫的入口。 塔壁上画满了壁画,大多数图案都是佛祖成佛前与弟子讲经的场景,还有就是菩提树下悟法,描绘了佛祖的一生。 忽然,未央在这些壁画人物中,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身影儿。 此人身穿红衣,眼口淌血,面目狰狞。袍子穿得空空荡荡的,仔细看来无手也无脚,就连红色的袍子,也似乎能滴出血来! 这个人居然混在佛祖的弟子当中了! “表哥,那个人是谁?”未央被这幅壁画吓的心惊肉跳。 慕容毓眉头紧促的看着那副画,半盏茶的功夫才恍然大悟。 “未央,你可知道北魏昭帝?” 未央点头。 “北魏的亡国之君。” “正是。”慕容毓回答。 “北魏昭帝是一个崇尚佛法的皇帝,他在位的二十年间大兴土木,修建了许多寺庙,并且供养着西域的众多高僧。” “对于佛法的痴迷,致使他很少打理朝政,在他四十岁的时候,一度打算出家为僧。” “后来,他就将朝堂交给了他的皇后冯氏,也就注定了北魏王朝的最终灭亡。” “魏昭帝被捉后,被西华国显祖皇帝剁去双手双脚,挖眼割舌,关入囚车游城,用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北魏残党余孽,后来在游街过程中死去了。” “我想,那画中的人,便是北魏的亡国之君,魏昭帝了!” “剁手跺脚,挖眼割舌?这也太没人性了!”未央只是听来,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再次抬眼望了一下画中的男子,那张布满鲜血的脸上,更是一股深深的仇恨与怨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邪教 “剁手跺脚,挖眼割舌?这也太没人性了!”未央只是听来,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深吸一口气,未央批判着几十年前那场斗争的残酷。 “但凡是战争,就没有不残酷的,对敌人仁慈了,到头来死的就会是自己,还会连累自己的亲人。” 驰骋疆场多年的慕容毓,对于战争的理解却是不同的。 对于这个问题,未央不想过多讨论,找到地宫入口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抬眼望着魏昭帝的画像,他满脸是血的扬着头,众多僧人都是低头聆听,或是抬头望着佛祖,只有他一个抬着头望着对面。 “表哥,他在看什么?”未央心头疑惑。 慕容毓顺着未央的思路,也注意到了他的与众不同,沿着魏昭帝脸所朝向的方向找去,发现对面是塔中供奉的一座观音像。 慕容毓的目光也随着落在观音像上了! 慕容毓走了过去,仔细观察着这座观音像。 他发现这座观音像果然藏有玄机,塔中的其他佛像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唯独这座观音像好似很干净。 观音像不大,底座是个汉白玉莲花,慕容毓伸出双手扶紧底座一转,“哗啦”一声居然转动了。 “吱……”位于正中间的巨型佛像滑动,佛像后面出现一道巨大的门。 “嗖嗖”的阴风从黑漆漆的门洞吹出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药味儿,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似乎来到了屠宰场一般。 未央以手掩面,捂住了鼻子,胃部一阵的抽搐,差点儿就将刚刚下肚的烧鸡吐了出来。 “表哥,会不会有死人?”未央担心的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毓,眼神之中是显而易见的惧怕。 慕容毓攥紧她的一只小手,低声叮嘱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就回去找三王爷。” 未央望了一眼慕容毓,虽说那黑漆漆的地宫实在吓人,但是她也不是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况且,她如今还有任务在身呢!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的朋友失踪了,或许就在下头。”未央坚持。 慕容毓点了点头,拉着她小心翼翼的进了地宫入口。 “哗啦”,二人刚刚进入,身后的入口儿就被佛像挡住了,里头顿时一片漆黑。 未央下意识的拽紧慕容毓的胳膊,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一颗小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慕容毓一只胳膊揽上了她的肩头,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别怕,不会有事。” 这样简单的一句安慰,使未央的眼圈儿泛起了红。 多久没有听到过来自家人的安慰了?来自父亲的慈爱,来自哥哥的呵护,对她而言,都已如同滚滚红尘中的一场温柔的梦。 未央点头,心头一阵感动。 “有表哥在,我不害怕。” 未央的依赖使慕容毓心里有些难过,他知道她小小年纪承担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不管自己能不能替她分担,只为可以为她遮挡些风雨,让她乏累时可以驻足停歇就好。 将她揽紧了一些,慕容毓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 “哗啦”打开火折子,慕容毓从墙上取下来两个火把点燃。 前头依旧一片漆黑,弯弯转转的地道向地下延伸,未央与慕容毓小心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逐渐出现了火光,慕容毓示意她将火把熄灭。 前头火光闪闪,人头攒动,似乎有很多人在里头,还时不时的传出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过去看看。”慕容毓拉起未央,趴在石门处往里看。 里头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四壁上点满了火把,将整间屋中照得异常明亮。 石室正中央放着一口巨大的药锅,不知煎着什么药,周围一圈手持红杖的人,一下一下击打着地面,口中念念有词,看起来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正中央的石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发束金冠身穿红衣,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石床的四周八根大柱上绑着八名女子,女子都处于昏迷状态,低垂着头如同尸体。 看到那些女子时,未央心头一惊,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慕容毓。 不知道这些女人里头会不会有婉儿的身影儿。 慕容毓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淡定。 诡异的吟唱停歇,一名身着奇异服饰的白发女人站了起来,来到一名女子身边,从她的脚边端起一只盛满暗红色液体的碗。 “哗啦”倒入巨大药锅里,接着又从另一个女子脚边拿起装满红色液体的大碗倒入锅中,直到八只碗都倒入。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飘来,使未央难以自控的抖了一下。 那碗里的红色液体,是这几个女子的……血! 他们居然用血煎药! 又是一阵诡异的吟唱,几个人将八名女子陆续抬走,锅里的药也冒出如同幽灵般的白烟。 最后,两名男子架起那个躺在石床上的男子,男子双眼闭合,脸色苍白,异常消瘦。 而那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未央再三辨认后,发现他居然是不久前失踪的拓拔志! 这一发现真是将未央吓得魂飞魄散! 他不是自己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白发女人端着一碗药,用一种奇怪的强调说道:“玄昭皇帝已修炼成佛,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借着这具躯体重生,他会带来佛祖的旨意,重振大魏王朝的辉煌。” “大魏的子民们,你们将不再卑微,不再恐惧,不再颠沛流离,我们有佛祖的庇佑,我们无所畏惧,我们的皇帝会帮我们夺回我们失去的一些。” “复仇,复仇,复仇……”手持红杖的一圈男子,被白发女人的一席话说得异常兴奋,以红杖不断敲击着地面。 邪教?未央心中嘀咕着,还能让他们的皇帝复活?可真够可笑的! 可怜了拓跋志,被他们喂了一碗变态的药,那里头可是有女人的血,想想都恶心。 “走。”慕容毓将这里的情景看了个大概,知道是一群乌合之众,想利用佛祖的力量,蒙骗别人受他们控制。 “去哪儿?”未央问道。 “救人!”慕容毓回答。 未央点头,随着他离开石宫,寻着刚刚女子被抬出去的方向找去。 没走多远,又见到了刚才那辆马车,二人跟踪着马车来到荒郊的一个山坡。 两个男子拿起铁锹开始挖坑。 “他们想干什么?”未央不解。 “估计是要埋了那些女子。”慕容毓回答。 “什么?可是,她们都活着呢!” 这是要活埋?真是太邪恶了!还口口声声打着佛祖的旗号,简直就是亵渎神明! “估计这些女子没用了,所以要处理掉,我去干掉那两个人,你去看看那车里的女人。”慕容毓交代着任务。 未央点头,二人分头行动。 爬上马车,里头的女子被当成尸体一般摞着,被压在最低下的女子已经没了气。 未央心中咒骂,连忙把八名女子扶着坐起来,再次检查,两个已经没了气,还有两个也是气若游丝了! “走吧!”慕容毓收拾掉了那两个人,坐在马车前头充当起车夫来。 “已经死了两个了,还有两个怕是也快了!”未央叹息。 并且,这里头没有婉儿。 “我找人去救这些姑娘,你快回去禀报三王爷,稍后我会将这些人送回衙门。” 任务分配好了,未央点头。 “表哥,我走了!” “未央……”慕容毓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未央。 “表哥,还有事?”未央转过身轻问。 慕容毓轻笑一下说道:“小心!” 未央点头,纵身跃上屋顶,朝着青楼的方向奔去。 偷偷的潜回青青所在的房间,只见她依旧昏迷在床上,未央脱掉身上的衣服,换回自己的袍子。 一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哎呦!小公子,您可睡醒了!对我这儿的姑娘,可还满意?”英姑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方才三爷赏了两根金条,她此时的心情格外好。 未央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说道:“床睡着还算舒服,可你这儿的姑娘……也就凑合!” 英姑一听顿时黑了脸,这小子明摆着刺头儿一个,如今金子已经到了手,谁会跟他计较? “小公子可真会说笑,我这儿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俏,不光俏,人还媚……”英姑滔滔不绝的没完没了,非要扭转未央对这里姑娘的看法不可。 此时楼梯上走下来两个人,男子一只手搂着女子的腰,女子柔柔的依偎在男子怀里。 “世子爷,这就要走了吗?”女子娇滴滴的问,未央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染儿,你是不舍得爷走吗?不如跟爷回去吧!”男子的声音轻挑。 “如今您那儿不太平,奴家害怕,还是在这里等着爷吧!” “哟!世子爷,这么快就走啦?”英姑一看贵客要走,放下了未央迎了过去。 未央心里紧张得直敲鼓,这楼梯上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王世子云墨轩与他那姘头染儿。 低垂着脑袋往外走,自己如今这幅打扮,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来到门外深呼一口气,终于全身而退了,可是风如澈你居然不等我,亏我还这样儿替你卖命呢! “上车!”一辆超级豪华的马车停在未央面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线索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面前,风如澈伸出一只手把未央拽了上去。 “你跑哪儿去了?”风如澈大声询问,一张俊脸上挂满了焦急。 未央离开后,风如澈一直缠着英姑喝酒,还掏出了几根金条,才把英姑留下。 搞得英姑以为风如澈看上了她了! 酒喝的实在不行了,风如澈交代英姑不要打扰上官公子休息,还多加了两根金条,他这才离去。 在门口儿等着她,天越来越黑,风如澈心急火燎,这探听个消息,为何一去不复返了? 难道被人暗算了? 正在风如澈打算回衙门搬兵查抄这青楼时,未央出现在了门口儿。 所以,看到她的头一句,风如澈的语气很是不客气。 我跑哪儿去了?还不是为你卖命!还让表哥看到自己一身妓女打扮,脸都丢尽了,他居然还吼她! 未央顿时感觉自己很委屈。 “我还能去哪儿?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耳朵好的很,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自己被冻了一个晚上了,回来之后还被吼,她顿时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 叹了一口气,风如澈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没控制好。 刚才着急怕她遭遇危险,她如果出了事儿,还不是因为他吗? 如今她回来了,他也就安心了! “未央,你别生气,我就是等得太心急了。” “我也没想到会去那么久,知道吗?这一次,我可探到大秘密了……” 上官未央把她与慕容毓看到的听到的,原封不动的都讲给了风如澈听。 听完后,风如澈陷入了思索。 “冬染姑娘的入幕之宾是驸马冯熹,他们绑架女子放在观音庙,用她们的血做药,想让魏昭帝借着拓跋志的身体复活?这也太荒唐了吧!” 借尸还魂这种事儿,风如澈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 “你不相信,可是有人会信,那些曾经的北魏子民,他们深受佛家文化的影响,对于轮回与灵魂的存在,他们深信不疑。” “冯熹就是利用人们这样儿的心理,说那魏昭帝死后成佛,重生也是佛祖的旨意,为了匡复北魏王朝的。” 这些都是方才慕容毓对她说的,未央又向风如澈道了一遍。 风如澈听完后点了点头,愤然说道:“嗯,居然利用佛祖鼓动乱民谋逆,真是可恶!” “这冯熹……为何要这么做?”未央疑惑,不明白他好端端的驸马爷不做,干嘛要鼓动北魏人造反? “冯熹是大公主的驸马,算起来是我的姐夫呢,原本就是个侍卫,只因救了公主的命,引得公主对他倾心,非要嫁给他不可。” “此人在朝中行事低调,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事情,这次的事儿……还真是让人意外。”风如澈蹙眉,这冯熹的出现着实让人意外。 “我表哥说调查他很久了!”未央说道。 二人边聊着,车子驶入了衙门,风如澈也未作停歇,连夜部署,命令巡捕房查抄观音庙。 未央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听到了衙门门口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未央疑惑的询问着守门的衙役。 “回禀姑娘,昨日在郊外的山坡挖出几十具尸体,这不……通知丢失人口的家属认领呢!”衙役回答。 “什么?几十具尸体?那么多!”未央被这个消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一路小跑儿的赶了过来。 一进院门儿,就看到地面上并排躺着几行女子的尸体,衣服上夹杂着泥土,冻得硬邦邦的,如同一块块坚硬的石头。 周围一群认尸的家属,有些正在一具一具的找着,有些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正在放声大哭。 未央心怀忐忑的走了过去,想要找找这里头是不是有婉儿的身影儿。 “上官小姐,三王爷有请。”风如澈的属下走了过来找到未央。 未央深吸一口气,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她盼望着可以找到婉儿,又害怕她出现在这些尸体当中。 稳了稳心神,未央点头随着下属来到风如澈的书房。 “三爷,可有事?”望了一眼端坐在书桌前的风如澈,未央开口问道。 “拓跋志,没能救出来,让他们给跑了!”一夜未眠的风如澈,显得有些憔悴。 未央点头,虽说没能成功救出拓跋志,如今捣毁了他们一个秘密据点,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那驸马冯熹呢?”未央问。 “这件事并没有冯熹直接参与的证据,我暂时还动不了他。”风如澈轻叹一声回答。 未央点头,心中也为此感到可惜,因为昨日查出的这条线,怕是就此终断了! “王爷,慕容将军求见。”侍卫禀报。 “快请。” “三爷,表哥可能会带来新的线索。”未央想起了昨日慕容毓的话,他似乎察觉到一些关于冯熹的事情。 谈话之间,慕容毓走了进来。 一番行礼,慕容毓落座。 “慕容将军,对于驸马冯熹的事儿,你到底了解多少?”事关紧急,风如澈只好开门见山。 “王爷,您可知道云家军的由来?”慕容毓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提出反问。 风如澈锁紧双眉,半晌后问道:“不是大将军王云子翰的嫡系部队吗?” 他皇兄想尽办法想要收回云家兵权,最终都不能实现,还不是碍于云家军只忠于云子翰,而不是皇上吗? “云家军之所以壮大,还是因为云老王爷当年带兵攻陷了北魏的都城,收编了大量骁勇善战的北魏降兵的缘故。当年带兵投降云家的就是北魏的六皇子拓拔巴骨邪,也就是拓跋志的父亲。” “什么?拓跋志的父亲,是北魏的六皇子?为何云冉阳不知道这件事!”未央对此颇感意外。 慕容毓望了未央一眼,轻笑一下说道:“云冉阳来到云家毕竟时间不长,对于以前的事儿,我想,也许云老王爷觉得,北魏降军与云家军早已融为一体了,所以,就没再提及。” 未央点头,云老王爷为了云家军可以牺牲儿女,的确对云家军是满腔的信任。 “这么说,那些北魏人,想要利用拓拔志分裂云家军?”风如澈大吃一惊。 “拓跋志虽然是北魏六皇子的儿子,可那六皇子当年领兵归降西华国,算是背叛了他的哥哥魏昭帝。如今,他要是想领兵匡复北魏,怕是不能令人信服,所以他们真正的目地是想让魏昭帝复活!”昨日地宫之中所看到的情景,已经能说明了那些北魏人的意图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怎么可能?”风如澈嗤之以鼻。 慕容毓浅浅一笑说道:“他们不是真的想让魏昭帝复活,而是让拓跋志的样子,看起来像魏昭帝复活就可以了。” “拓跋志只是被他们利用的傀儡?他们有什么目的,通过拓拔志的嘴传达出去,美其名曰是魏昭帝复活,是佛祖的旨意。即便行动失败了,冯熹那只狐狸也不会受到牵连,因为,这一切都是拓拔志所为,都是云家军犯乱!这样儿一来,不仅借助佛祖的旨意鼓动人心,还有效的惩罚了当年背叛魏昭帝的拓跋巴骨邪的儿子拓跋志,这一招可谓是毒辣至极!” 看清楚了那冯熹的阴谋与野心,未央真是恨得牙根儿痒痒。 “冯熹,他为何要这么做?”风如澈不能理解。 “起初我也不能理解,但是昨日,当我在地宫中见到魏昭帝的画像后,我才明白了一些。”慕容毓回答。 “是什么?”风如澈听得心急火燎,可慕容毓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着。 经慕容毓一提醒,未央也蹙紧了眉头,那血淋淋的一张脸顿时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张脸竟然与冯熹……有些相像! “冯熹与魏昭帝……”未央恍然大悟。 一见未央有同感,慕容毓连忙点头。 “那冯熹的容貌与魏昭帝颇为相似,我怀疑他就是魏昭帝流落在民间的遗腹子。” 西华国中的鲜卑人不在少数,就连朝堂上的官员也占到三成,近年来又相互通婚,那冯熹虽然长得鲜卑人的面孔,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见过魏昭帝的人都已经去世了,还真没有办法将他与魏昭帝联系在一起了。 “好一个北魏的惨党余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贼心不死,仅凭借他那些骗人的勾当,就想卷土重来,真是可笑!” 风如澈对他们的勾当很是不屑一顾。 未央深吸一口气,如今打云家军主意的人还真不少,这西华国看来真要乱了。 忽然想起从青楼出来时遇到了云墨轩,而那与冯熹有着渊源的头牌冬染,居然就是云墨轩的姘头染儿。 这会是巧合吗? “我在青楼遇见了云墨轩,他与那冬染姑娘似乎早就认识了。” 未央如实相告。 “虽然云墨轩在云家军中并无实权,但也算是云家军的少主子,云家军的事也不瞒着他。这冬染姑娘通过他,怕是了解了不少云家军的情报。”风如澈分析。 “云墨轩被云王幽禁在霄云营,后来曾经失踪过几天,会不会是他们所为?而骁王刺杀皇上嫁祸给云冉阳……难道也和他们有关?” 未央想得有些头疼,冯熹拉了这么多人下水,是想开个大局,好好的玩一把? “骁王是否知道冯熹的事,还真是不好说。”慕容毓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夜的折腾令他很疲惫。 骁王想要除掉云冉阳是肯定的,但是扶持北魏复国?他才不会那么好心。 他只希望挑起西华国的内乱,越乱越好。一旦西华国自己打得不可开交,顾及不了别的国家,长陵国才能养精蓄锐、发展军力、备足粮草,等待机会将西华国吞并。 第一百三十三章,面圣 提起了骁王方萦回,未央蹙紧眉头,心头不受控制的一阵疼,她担忧着他的安危,挂记着他的伤。 而他,却利用了她,给予云冉阳重重一击。 如今的形势,这几方联手出招想要分裂云家军,挑起西华国的内乱,然后从中分得一杯羹。 可是,她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阴谋得逞的。 “如今的情况,还要三王爷尽快禀报皇上得知。”虽然慕容毓已经调集兵马,随时提防着叛军犯乱,但是,面对云家军如此规模的军队,也是够他喝上一壶的,而他还要时刻提防着想趁火打劫的骁王。 如果乱起来,的确会引起朝堂动荡,风如澈点了点头,拟好军报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回京师。 前头有蓝雪儿与乔胥回京为云冉阳作证。在皇帝刺杀案发生时,云冉阳与乔胥已经出了城,乔胥作为人证可以证明云冉阳不在案发现场。 蓝雪儿拿出红宝石拍卖的文书,作为物证证明那颗红宝石已经被长陵国的骁王买走了。 如今,风如澈将北魏余孽勾结骁王犯乱的奏折一递,云冉阳谋逆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 与此同时,风如澈也将长陵国骁王勾结云墨轩,以及北魏残党余孽,试图分裂云家军,挑起西华国内乱的阴谋禀明了皇帝。 没过几日,县衙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那人便是龙爷,也就是当今圣上。 边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皇帝风如乾再也坐不住了,连夜赶到了萝川城。 只是未央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点名要见她。 由风如澈带领着来到书房,未央望了一眼坐在书案前的龙爷,急忙跪拜在地叩首行礼。 “臣叩见皇上。”未央如今乃五品校尉,见到皇帝得行君臣之礼。 “爱卿平身,赐坐。” 未央与风如澈各自坐了下来,等待着皇帝风如乾的旨意。 “云家军本是我西华国最为强大的一支军队,自从成立之初,到今已有近四十年了,从最初的几万人,发展到如今的二十万大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未央抬眸望了一眼皇帝,十分不解他为何与自己说这些。 “云家军由四个大营组成,霄云营、流云营、青云营、风云营。可是如今的形势却不容乐观!除了青云营还听从西华国的指挥,其他三营已经失去控制了。” “即便云冉阳没有刺杀朕,可云家军如今这番情景,也足够治他死罪的了。” 皇帝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凌厉,未央只觉得心头一颤,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是呀!如今云家军如此混乱,也的确是云冉阳带兵无方,这个责任他推脱不掉。 红唇颤抖了一下,未央答道:“臣,臣明白。” 皇帝望了一眼未央,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只是朕念及云冉阳多年対朕忠心耿耿,又是一名难得的杀将,还是打算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未央听闻后心头一松,答了句:“陛下英明。” “上官爱卿先别急,朕的话还没说完呢!”皇帝冷冷一勾唇。 未央深吸一口气,答了一句:“是”。心情十分慌乱,总觉得后面的话不会简单。 “解铃还须系铃人,云家军的事端还要云家军自己解决,如果云冉阳能平复叛乱,将叛军诛杀,并且不让长陵国有机可乘,威胁我西华边疆稳定,朕便不再治他的罪,并且册封他为新一代大将军王,将云家军的二十万兵权全部交给他。” “可是,如果他不能平复叛乱,以致动摇国之根本,那朕就下令倾尽全国兵力歼灭云家军叛军,抵御长陵国外侵,即便是冒着覆国的危险,也在所不惜。但是,云冉阳与云子翰必须要受到军法处置。” 说完这段话过,皇帝紧紧睁合双眸,胸口沉闷得如同乌云压顶。 虽然西华国皇帝很想趁机除掉云冉阳,借以收回云家军的兵权。 可是如今的情景,他如果处决了云冉阳与云子翰,怕也控制不了云家军,再让骁王与北魏余孽趁机夺得了云家军的兵权,那就更麻烦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云家军的事情还要他们自己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回头再治云冉阳的罪也来得及。 皇帝虽然疑心重,可他并不糊涂,所以,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他恢复了云冉阳骠骑大将军之职,让他全权负责平复云家军内乱的事宜。 如今云家军的二十万军队,被北魏余孽分裂得岌岌可危,还有一个骁王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云冉阳要是有本事收的回来,也是代表他的能力与衷心。 可是如果被他弄丢了,皇帝也就不会再犹豫了,他会让慕容毓集结全国兵力,彻底歼灭云家军。 云家军如果不能为他所用,他也不会让它落到旁人手里。 这云家军的兵权,如今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杀敌卫国,用不好伤的就是自己。 听了皇帝所言,未央眉头深锁。云家军四个大营,已经有三个营失去了控制,以一敌三,这个乱让云冉阳怎么平? “陛下,能否请慕容军协助青云营平乱?”未央提议。 如今看来,没有慕容毓的帮忙,云冉阳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平复叛乱,可是时间如果拖长了,西华国就会全面陷入战乱。 “慕容军是不会参与平乱的。”皇帝拒绝得十分干脆。 “可是,如果没有慕容军协助,以青云营一营的军力,怎么能取胜?”未央蛾眉紧蹙,心中亦是纷乱成麻。 “如果倾尽所有兵力去镇压叛乱,怕是骁王趁机攻破西华国边防,长驱直入,直捣京师,到时候西华国就彻底完了。”风如澈看出皇帝的用意,为未央解释起来。 “所以,慕容军要守卫边防,警惕着长陵国的军队趁机攻城。” 未央点头,如今西华国已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暗叹骁王他们布下这个局的险恶。 “上官爱卿,朕听说你与那骁王,似乎还有些交情!”皇帝轻轻扭动着手上的扳指,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未央。 一句话问出,未央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如雪,“噗通”一下跪拜在地。 “陛下饶命!”未央知道,协助骁王逃脱已是死罪,这皇帝居然掌握了她的罪证,可真是深不可测。 “哼!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皇帝拍案震慑。 “皇兄息怒!未央她定有隐情!”风如澈被吓出一头汗来,急忙跪地替未央求情。 未央的确被皇帝的震慑吓得不轻,但是如果皇帝真想要她的命,早就派侍卫前来押她下大狱了,怎么会在这里与她讲这么许多? “三爷,陛下是不会杀我的。” 未央一句话说出口,皇帝饶有意味的站起身来,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到是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未央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说道:“臣并不知道皇上不杀臣的原因,但如果皇上想治臣的罪,就不会与臣说那么多了。” 等待了片刻后,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你果真够聪明,这个任务交给你最为合适不过了!” 任务?不管皇帝交给她什么样儿的任务,只要能助云冉阳度过难关,她都愿意去做。 未央抬起头来看向皇帝风如乾,郑重说道:“请陛下明示。” “朕要你去迷惑骁王,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拖住他。只要长陵国不趁乱攻打我西华,朕便派慕容军协助云冉阳平得内乱。”皇帝道出了他的计划。 的确如此,如果没有骁王的虎视眈眈,云冉阳与慕容毓联合起来平复内乱,似乎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迷惑骁王!自己真的要这样儿做吗? “上官爱卿,如果你能办成此事,朕愿认你为义妹,册封公主之尊。”皇帝给出巨大的诱惑。 如果可以拖住骁王的军队,就等同于拯救了西华国,册封一个公主算什么! 如果情报准确,那骁王果真对上官未央动了情,将她册封为公主,与长陵国最有竞争力的皇子和亲,对于两国的局势与边关的和谐是十分有利的。 认一个义妹,可以得到如此多的好处,皇帝的如意盘算打得完美。 对于册封公主的事儿,未央并不在意,她所在意的只是云冉阳是否能度过难关。 “如果云冉阳平复了内乱,皇上确定要册封他为大将军王,并且将云家军二十万的兵权交给他?”未央低垂着头轻声问,声音哽咽,已是泪流满面。 “君无戏言!”皇帝给与未央明确答复。 “好,我答应。”未央心头颤抖泪如雨下,她这一去,怕是与云冉阳再无可能了。 风如澈望着未央失魂落魄的背影儿,望着她步履蹒跚的离去了,担心得蹙紧眉头。 “皇兄,真要这么做吗?” “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她能拖住骁王,将她支走了,也断了云家与慕容家联手的可能。” “朕可不希望她嫁给云冉阳。” 风如澈苦涩一笑,不得不说皇上的计谋堪称完美,只是,生在皇家就要事事以利益权衡为前题吗?都要将真情抛之脑后吗? “只是,她如果不见了,我怎么和云冉阳交代?”风如澈有些担心,未央如果不见了,怎么可能瞒得住云冉阳? “就说等他凯旋归来,朕亲自为他赐婚。现在为了让他安心应敌,朕先将未央带回宫等着他,此种的意思他会明白的。”皇帝缓缓地说道。 “皇兄刚刚不是说,不想把未央嫁给他吗?为何还要为他赐婚?”皇帝的一番话,让风如澈有些糊涂了。 皇帝轻笑一声说道:“朕说要为他赐婚,又没说要将上官未央赐给他。” 风如澈浅浅一笑,皇上的话可真能让人误会!如果他是云冉阳肯定以为皇上要将未央赐给他,只等着他凯旋归来,就可以和未央成婚呢! 原来,一切只是个美丽的幻象! “皇兄要把谁赐给云冉阳?”风如澈暗叹一声,抬眸问道。 “当然是自己人了,二十万大军的兵权,放给谁朕都不安心。”皇帝慢慢道着,过了一会儿问道:“如澜今年多大了?” 皇帝的疑心风如澈怎能不知?这就是为何他要远离朝堂,甘愿在市井之中开个小店的原因。 如今即便是将军权交给了云冉阳,皇帝还是要万般拉拢控制。 看来如澜会是皇上拉拢云冉阳的棋子了。 “如澜今年一十有八了。”风如澈回答,眼神亦是黯淡无光。 未央,还不如让我娶了你呢,至少你还能留在西华国!对于自己的无力,风如澈自嘲一笑。 一夜未眠,心头的纷乱如同一团揪扯不清的麻,皇帝的话她听得清楚明白,以如今的情势来看,云冉阳取胜的几率不到一成,而他一旦失败,就是死罪难逃。 而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败,看着他被皇帝处死呢! 冉阳,不,华倦,只要你能度过难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换回一身小游侠装扮,腰力带上一些盘缠,未央连夜启程,赶往长陵国边境。 骑在马背上,未央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萝川城,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朋友,还有她所爱的男人。 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冉阳,这一次云家军的生死存亡就掌握在你手中了,只要将叛军歼灭,二十万的兵权就到手了,你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长叹一口气,未央纵马朝着长陵国的驻军基地奔去。 马不停蹄的跑了两日,未央终于来到了长陵国境内,抬头望了一眼大营门口的士兵,纵马一跃奔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士兵将她拦下。 “我是骁王的朋友,劳烦大哥替我通报一声,就说凤言来找他了。”未央一边说着,一边往士兵手里塞银子。 士兵感觉到手中的冰凉,顿时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殿下正在与肃将军议事,见不见你我可不保证。” “有劳大哥了!”未央朝着他甜甜一笑。 侍卫一转身,朝着大营里头跑去通报了。 未央倚靠着马等待着,凛凛西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没过多久只见从大营里奔出一匹马来,一道白影儿闪过,未央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被他一把拽上了马背。 熟悉的龙涎香袭来,未央勾了勾唇,知道这个不按章出牌的人定是骁王无疑。 “宝贝儿,你能来找我,真是太好了!” 他双臂收紧将她紧紧抱住,低头在她耳畔细语,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未央咯咯咯的笑着,他的热情似火从来都不掩饰,她如今到来,就是要接受他的热情。 “殿下,看来您的伤已经无碍了。”未央也真为他的痊愈感到高兴。 “嗯,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留下了一道疤痕。”骁王策马扬鞭,带着未央逐着夕阳,奔向了旷野。 大营里人多眼杂,如今与她得以相见,骁王要远离纷扰与她单独待上一会儿。 “军中没有除疤的药吗?那么长的一道疤多丑陋啊!”骁王不但喜欢干净,还很臭美,这道疤痕肯定很困扰他。 只听骁王轻笑一声任性的说道:“宫中除疤的药不少,可是本王不想除去,就想留在它,因为那是你缝的,我想永远将它留在我身上。” 他紧紧的拥着她柔软的小身子,他的气息温热缠绵,语调儿也带着蛊惑,他所说的话更是狠狠的敲打着上官未央的心。 他的情是真挚的,尽管他有他的立场,可是对于她,他倾心以待。 未央苦涩的勾了勾唇,而她的情早已变得不再纯粹了,也许自从骁王与云冉阳将她卷入纷乱之中时,她就不能纯粹的谈感情了。 “殿下,你那日说要娶我的话,可还当真?”压着心头的疼,未央缓缓开口。 连续的幸福来临,使骁王有些不知所措,伸出一只大手扳着她的小下巴,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未央扭过头来,躺在他的肩头,翘了翘唇角甜美一笑。 “我想问你,可还愿意娶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欺负 未央扭过头来,躺在他的肩头,翘了翘唇角甜美一笑。 “我想问你,可还愿意娶我?” 未央嘴角噙着一抹笑,睁着眼睛等待着骁王的答复,停顿了半晌才听到他颤抖着声音。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未央咯咯咯的笑出声,伸出一只胳膊环上骁王的脖子,在他耳畔低语。 “不是真的,我就不来找你了!” 骁王整颗心都在急跳着,未央的出现令他欣喜若狂,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这一切更像是他经常做的那个梦,在梦里他骑着高头大马迎娶了她。 本以为将云冉阳彻底击败,才能捕获她的芳心,谁知,幸福会来得这样儿突然。 “你真的……答应了?我不是在做梦吧?”骁王一双凤眼透着迷茫。 “自从和你分开后,我就日夜记挂着你,担心你被人抓到,惦记着你身上的伤……” 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绝无欺骗,只是,她还保留了一些话没有说出来。 被保留的话是:当你利用我去打击云冉阳时,我的心都碎了,对你的关心挂记,也化成了伤。 这句话未央没有说出口,就被骁王炙热的唇淹没了! 他以为那是她的表白,他深切体会到了,从他受伤后,一直到边关,这一路她对自己的关心与担忧。 即便后来她被风如澈拿住,也没有透出关于他的下落,才使得他顺利的逃回长陵**营。 如今,她在他与云冉阳之间选择了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相信她已经爱上了自己! 这个吻骁王吻得很动情,一颗心有些疼疼的,不夹杂情/欲,只有心的悸动。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舍命护着我,我都知道,宝贝儿,我真高兴,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骁王拖着她的下巴,他眼中的喜悦是那么真挚,未央不敢再看,将头扎入他的怀中,可是一颗心却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她蹙紧了一双黛眉。 “我也是……”她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欣喜着他对她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怀疑。 骁王的喜悦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她是来迷惑他的,她就要尽力演好她的角色。 “明日我就向皇上请旨赐婚,你就彻底跑不掉了!”骁王笑得憨憨的,用手指重重的刮了一下未央的小鼻子。 “哎呀!殿下,好疼的,你要是欺负我,我可就反悔了!”鼻子一酸眼泪快掉出来了,都说陷入爱里面的男人,智商会降低,就连骁王也变得傻傻的了! 骁王一听可不干了,到嘴的鸭子,岂能让她飞了? “反悔?哼哼!本来本王还能等,如今看来先洞房了倒也无妨,让你肚子里揣个宝宝,看你还怎么反悔?” 未央一听傻眼了,这骁王亦正亦邪的性格她心里早有准备,从来不按章出牌她也知道。 可是面对他,未央还是摸不准他的套路。 眼看着他一脸的憨笑变成了邪笑,一双凤眼也愈加的迷惑人心了,未央心道不好,自己似乎又触到他那根短路的神经了。 “不行,挺个大肚子穿喜服太难看了,我才不要呢!殿下,上次与范世殊的婚礼正赶上我家被抄了,这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如今,我只想要一个完美的婚礼,来弥补我内心的缺憾。而我也要把我的一切,都留在那个美好的夜晚,那个只属于我们的夜晚,您看好不好?” 其实,一个完美的婚礼,真的是未央梦寐以求的夙愿,能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携手走向幸福的彼岸,那样儿的情景只是想想,就能将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而如今……这样的夙愿却已成为一个不能实现的梦了! 骁王本来就是吓唬她,没想真的将她怎么样,听她提起了对婚礼的向往,骁王心头一酸,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想要一个完美的婚礼?那还不简单,他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最幸福的王妃。 尽管骁王心里万般柔情,他的一张嘴可是不依不饶。 “你向来说话不算数,这次本王姑且信你一次,再敢诓我,非让你大着肚子与我拜堂不可。” 大着肚子拜堂,那得多丢人啊!未央顿时乖巧了不少,闭紧嘴巴再也不敢造次了。 “刚才是逗你呢,还真生气啊!我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就是嘴欠,心眼儿可好了,我就是个实诚人,说出的话一言九鼎,定不会诓您的,您就放心吧!” 未央说得情真意切,一只胳膊跨上了骁王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未央大言不惭的夸着自己,说得煞有其事,就跟她真的就是个实诚人似的。 骁王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心中暗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她居然敢自称实诚人,实诚两个字就和她不沾边儿好不好! “你说的实诚人……在哪里?”骁王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得不打断她的自吹自擂。 未央睁大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殿下难道看不到吗?”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脑袋往骁王眼前凑,生怕骁王看不见她。 “近在眼前?本王眼前只有一只诡计多端,又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儿,哪有什么实诚人啊!”骁王轻笑着,在她脑门儿上重重的弹了一个脑嘣儿。 “哎呦!疼!”未央心头小火苗儿腾腾的烧,脑门儿都被他弹红了,疼得她眼泪汪汪的! 这骁王殿下,不仅侮辱她诚实的品质,还欺负她的脑门儿,以大欺小吗?真的好过分! “啪”的一下扑向了他,将他从马上扑了下来,两人倒在了金黄的沙地上。 按住了骁王的脑袋,“砰砰砰”的,未央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就在骁王脑袋上来了三下。 “还敢不敢再欺负我了?”未央两条腿跨在骁王身上,将他死死的压在身下,抬起一只小手儿,怒气冲天,凶神恶煞一般的威胁着。 小野猫儿发怒了,看来自己出手有点重了,把她给惹急了! 骁王眯着眼睛看着她,额头上火辣辣的疼,下手还真是挺狠的! 这媳妇娶的,真是太彪悍了! “你想谋杀亲夫吗?”骁王顺势调整了一个姿势,尽管被未央压在身下,他还是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两只胳膊枕在头下,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沙滩上晒太阳。 “哼!再敢欺负我,就谋杀了你,我宁愿当寡妇!”未央拍了拍骁王的俊脸,坏坏一笑。 “渍渍渍,小宝贝儿,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怎么舍得让你当寡妇呢?独守空房那滋味儿可不好受!”骁王揪着她的一双小手儿,邪邪一笑,将她软软的小身子往自己怀里拉。 “啪”的一下打落骁王一双不老实的手,未央紧咬着牙狠狠说道:“独守空房?殿下想什么呢?难道没听说过寡妇最风骚吗?” 一句话将骁王惹急了,腰上一用力,来了一个大反转,未央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没注意两人的位置来了个大颠倒。 “谋杀亲夫然后自己风流?还没进门就想给我戴绿帽子?娘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嚓”的一下撕开她的衣领,朝着她的白皙玉脖就是一口。 “方萦回,你是属狗的吗?怎么咬人呢!疼死姑奶奶了!”未央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你说对了,本王还真是属狗的,狗不光会咬人,还会舔人!”骁王在她耳畔邪邪一笑,俯下头继续蹂躏着她的脖子,湿漉漉的舌头,在未央脖子上放肆着。 既然她的初夜要留在大婚当日,那就先从脖子上找点儿甜头儿,骁王邪邪一笑,更加肆无忌惮的蹂躏着她的小嫩脖儿。 这人,没治了!未央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厚,可是遇上了这位,脸皮比她厚多了,简直比城墙还要厚一圈儿! 她骂他属狗的,他居然认了,还……舔她!方萦回你有点儿尊严好不好? “可我听说您不是属狗的,您是属猴的,您是一只聪明的小猴子!” 未央一边推着他的脸,一边嬉笑着打圆场,尽可能的将这位誓要当狗的男子拉到人的范畴里来。 求您别再当狗了!她脖子上满是口水了好不好? “哼!娘子说我属狗,我就属狗,从今以后本王就属狗了!” 能咬人,还能舔人,属狗有什么不好? “就为这……您就改属相了?真是!”未央心中鄙夷。 未央挣扎扭动的小身子被骁王压着,那股子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自从心里放着她,骁王就没碰过女人了,可这个小女子现在又不能吃,眼睁睁的看着,只能咽口水!可这身上的难受只有他一人能体会,抬眸望了一眼被他攥在手里的小酥手,软软的像是没骨头,骁王脑袋里冒出一个坏主意,朝着身下的小女子邪邪一笑。 “宝贝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骁王邪魅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柔柔的恳求令人无法拒绝。 “不帮!”刚刚被他占了便宜,未央窝了一肚子火,拒绝得很是干脆。 “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你如果不帮我,我会死的!”骁王说得可怜兮兮的! 此话一出口,未央立刻紧张起来,怕刚刚的坠马扯到他的伤口。 一双小手摸上了他的胸脯儿,未央担忧的问道:“殿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骁王故作痛苦,说道:“比伤口裂开还严重!” 未央腾地坐了起来,就要扒开他的衣服查看,一双小手儿被骁王攥在了手中。 “你是要帮我治吗?”骁王认真的问。 未央转了一下眼珠儿,心想:上次的伤就是她治的,这次总不会比上次还严重吧? “只要我能治得了!”虽说自己心里没底,可未央还是点头答应了。 听到答复后,骁王笑得可邪魅了! “宝贝儿,我的病只有你能治,闭眼!” 闭眼?闭上眼睛怎么治病救人? “哎呀!你拿衣服蒙我眼睛干什么?” “方萦回,你往我手里放什么东西?” “方萦回,你怎么不说话!” “方萦回……我要杀了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折辱 明白了骁王的意图,未央真是怒火中烧,羞愧难当。 “嚓”的一下拔出匕首抵在了骁王的脖子上。 “信不信我杀了你!”面颊绯红,心跳急剧,未央握着剑柄的手都在颤抖。 如今的骁王是心满意足,即便脖子上横着利刃,也不能阻挡住他此时的好心情。 “你用本王赠你的匕首杀本王吗?”骁王仔细的整理着衣襟,漫不经心的问,并未把脖子上的利刃当回事。 未央紧咬着双唇杏眼圆睁,心中被羞恼与怒火充斥着。 她做足了准备前来迷惑骁王,以便拖住他发兵西华国的步伐,为云冉阳争取到平复云家军叛乱的时间,可是…… 真到了这一步,却是令她如此的痛彻心扉。 是的,这把匕首是骁王的,几个月前在云冉阳的小院儿中,骁王送给她作为防身的武器,自此,她就一直带在身边了。 未央怒瞪着骁王,贝齿咬得咯咯响,攥着匕首的手也剧烈颤抖着,眼泪一对一对往下掉,就是没能将手上的匕首刺出去。 一见她哭了,骁王有些心疼,“唰”的一下将匕首夺了过去,用力一拉把她拉入怀中。 未央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朝着骁王的手背就咬了一口,然后,“呜呜”的大哭起来。 骁王蹙紧眉头,轻拍着她的背说道:“丫头,相爱到了最后,男欢女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本王越爱你,就越是抵挡不住来自你的诱惑,所以才会让你帮我……解决……” “你若已经做好与本王共度一生的准备了,那你就要知道,与本王的亲密接触是必不可少的。” 骁王语重心长的循循诱导着上官未央,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讲述着人生哲理。 即便未央唾弃着骁王将他做的龌龊事儿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总不能答应了嫁给他,又不让他与自己亲近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迫她。 在云冉阳与骁王之间,她为了救云冉阳与云家军,从而选择了骁王! 可是她的心……为何是那样儿的痛? “呜呜……”抱紧了骁王的脖子,未央附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 重重的一声叹息,骁王不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 垂眸看了一眼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看来自己真是把她吓坏了,本以为她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对于这些事定是有所了解,谁知还是吓到了她! 唉!自己还是鲁莽了! “大婚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身子的,我保证,别再哭了好不好?”骁王蹙眉,在她耳畔低声央求着。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堂堂骁王殿下,长陵国十万大军的统帅,最得宠的皇子,武功盖世,风流倜傥,如今……怎么就沦落成了这样儿了? 过得比个和尚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你说话算数吗?”未央一边抽泣,一边不放心的问,一张小脸儿哭得像只小花猫儿似的。 骁王郑重其事的点头,柔声答道:“当然了,你说要留在大婚当夜,我就留着,本王等得了!”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帕子为她擦着小花脸儿。 可是他刚才居然用她的双手……解决了一把他的生理需要! 这是等的了的样子吗? 他的保证能让人信服吗? 对于他的回答,未央还是将信将疑。 “好了,别哭了,不然又成小花脸儿了!”将她的小脏脸儿擦干净了,骁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未央点头,只是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就想找根绳子吊死。 骁王殿下,你也太欺负人了! 眼看着日头落山了,怀中的小女子依旧低着头,双手死死的缠着他的腰,要把脸一直埋在他的衣服里似的。 这就不敢见人啦?这才哪儿跟哪儿啊?骁王柔柔一笑。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日头落了会有狼群,咱们还是回去吧!” 见她不回答,骁王挣了一下,未央依旧死死的揽着他,说道:“我没脸活着了,让狼吃了一了百了。” 骁王一听这是哪儿的话?为这点儿事儿就不活了?那全天下的成年人都得死啊!这都是什么逻辑? “作为我的王妃,服侍本王是你份内的事儿,怎么就成了没脸了?” 料想被他宠幸,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儿啊!怎么到她这儿,却成了没脸了呢? 骁王一张俊脸立马儿黑了下来。 殿下,我还不是您的王妃好不好?真是混淆视听! 未央愤愤然的抬起头来,看到骁王黑着一张脸,到嘴边儿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天色渐黑,留在荒原上的确不明智,骁王吹了一声口哨儿,将骏马唤回。 二人共乘一骥回到大营,刚一入营就见到一男一女骑着快马朝这边过来,后头还跟着一队人。 远远的看到骁王的马,肃雅风一颗焦急的心才算安稳了。 “妹妹,是殿下。”肃雅桓急忙开口。 两人纵马跑了过去,越来越近了,肃雅风发现骁王并不是一个人,他的马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肃雅风警惕的望了一眼上官未央,只见她一身男子装扮,却被骁王亲密的揽在怀中。 一个女人?肃雅风眯了眯眼睛,将未央打量一个遍。 “殿下可算回来了,妹妹都急坏了,集结了一队人马正要出营寻找殿下呢!”肃雅桓来到近前说道,同样盯着未央瞧了半天。 “这位……就是殿下的贵客?”肃雅桓朝着未央施以一礼。 “雅桓,她是凤言。”骁王只是简单的一句介绍。 “原来你就是凤姑娘!”在这大营中,肃雅桓从士兵口中听说过有关这个凤姑娘的事迹。 说是被骁王抢来的,后来把骁王给踢了! 还将冷乔若气个半死,这冷公子一提到她,至今还是咬牙切齿的。 这姑娘在这大营也算是出了名的人物! “凤姑娘?果然是个女子!”肃雅风冷冷一勾唇,不屑一笑。 原来只是骁王抢来的玩物! 未央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一男一女,自己并不认识,有些茫然的望了骁王一眼。 “嫡山将军肃雅桓,这位是他妹妹,大先锋肃雅风。”骁王为她介绍着。 未央一听心头一惊,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是长陵国的先锋官,未央顿时心生肃穆,故而多看了几眼。 那女子凛然一身,横枪立马,英气勃发,果然是个女中豪杰。 “凤言见过肃将军,大先锋。”未央抱拳。 肃雅风并未回礼,而是直接对骁王说道:“殿下若要出门,身边还是带着侍卫的好,谨防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别有用心。殿下可是万金之躯,伤着了可了不得,要是再染上什么病,就更……” “住口!”听到肃雅风如此放肆,骁王脸色铁青,厉声斥责。 “妹妹,休要放肆,怎么能与殿下这样讲话!还不赶快赔罪!”肃雅桓也被妹妹的口无遮拦吓得不轻。 别说肃雅风还没嫁给骁王,就算是嫁了也不能这么说话啊!毕竟还有君臣之分啊! 肃雅风紧咬着牙关,气得她胸前起伏不止,狠呆呆的盯着未央许久这才开口。 “请殿下恕罪。” 肃雅风那要吃人的眼神儿,盯得未央是毛骨悚然,即便她再迟钝,也明白肃雅风为何这么看她了。 面前这位女将军不喜欢她! 这位女将军似乎对骁王有意思! 而她十分看不起她,还把她比作青楼女子,折辱了她的同时,也捎带手儿的将骁王殿下折辱了一番。 即便骁王再放荡不羁,定然不会让她折辱。 这女子,你有脑子吗? 未央朝着她讥讽一笑。 “雅桓,把你妹妹带回去。”骁王交代了一声,纵马朝着中军帐而去。 这都什么情况?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骁王殿下您不是傲娇吗?这样儿的折辱您都受着? 原来那厉害劲儿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未央顿时觉得又重新认识了骁王一把。 原来这小子还是个欺软怕硬的! “本王只是不想为你结怨,你刚来,这里又没有根基,还是少得罪人的好。” 骁王见她异常安静,顿时猜出她小脑袋瓜子里头想什么了! 听到骁王的解释后,未央认同的点了点头。 “也对,殿下如果惩罚了肃雅风,她不敢把您怎么样,所有的怨气可都冲我来了!如今息事宁人也好。” “可是她毕竟折辱了您!”未央依旧煽风点火,谁让她暗示自己是青楼女子呢! 骁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知道她心头有怨气,自己又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 可是如今,他可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肃雅风在军中的根基深厚又武艺高强,得罪她可不是好玩的。 “她说染病,本王就染病了吗?本王可连试都没试过呢!今晚要不要试试?”这骁王又画风一转,在她耳畔轻声调戏她。 今晚还要试?您刚才不都……搞了一次了吗? 不怕精尽而亡? 未央投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做梦!” 骁王邪邪一笑,扶着她下马,小豆倌连忙跑过来牵住马。 未央坏坏一笑,朝着小豆倌说道:“小豆倌儿,姑奶奶我又回来了!” 小豆倌吃惊的看着未央,双唇颤抖着说了一句:“凤……凤姑娘!” 第一百三十六章,吃鱼 小豆倌心里直打鼓,心中暗道:这个祖宗怎么回来了?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小豆倌,还愣着干什么,姑奶奶我肚子饿了,有好吃的没有?”几日的风餐露宿,未央都没有吃过一顿好的,肠胃君的不满足使她脾气不大好。 “去蒸一条鱼,再煮点粥,弄几个小菜,把新得的那坛子樱桃酒也拿来。”骁王眼含笑意的看着这只小饿狼,看她这副样子怕是真饿了,将他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未央一听有鱼吃,一双眼睛顿时弯成了小月牙儿,可这冰天雪地的大西北,他那儿来的活鱼? “居然有鱼吃?殿下打那儿弄来的?”未央有段日子没吃过鱼了,就算以前吃的鱼,也大多是咸鱼,听到有活鱼吃,眼睛都亮了! 骁王看她馋得咽口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不就是一条鱼吗?至于吗? “这鱼是我养的,营房里弄了几十口大缸专门养鱼,你要是喜欢本王天天喂你吃。”骁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打算好好满足这只小馋猫儿。 长陵国地处江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虽然来到大西北,骁王也不能亏着自己,花了重金在西北军营养活鱼。 可这鱼骁王自己吃起来也是相当节俭的,不到逢年过节,或者大的军功庆典他都不舍得拿出来,断然不像他说的那样儿可以天天吃。 “凤姑娘您可真有面子,肃将军来了两个月了,还没吃过王爷的鱼呢!您可是头一份!”小豆倌忙替主子说好听的,这姑娘可了不得,那可是王爷心头肉,他早就看出来了! 未央一听原来如此,心里感觉甜甜的,暖暖的,其实与他共度一生也不错,最起码他对自己很上心。 未央勾了勾唇朝着骁王甜甜一笑,说道:“王爷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美味要是天天吃,再美也吃不出美来了,只要王爷吃,我陪着您蹭上两口就好了!” 小豆倌一听立马竖起大拇指来,即便再得宠也不招摇,这姑娘可是难得拎得清的。 “行啦!这些都是小事儿,先备热水,沐浴更衣。”骁王弄了一身沙子,身上感觉很难受。 他弄了一身沙子,未央何尝不是?就连头发里头也都是沙子。 很久没舒服的洗个澡了,全身被热水浸泡着,此时才觉得自己有多疲惫。 不知她离开后,云冉阳有没有找过自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恨她的自作主张。 而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皇帝处决,也不能袖手旁观着西华国倾覆,他的表哥战死沙场,他的舅舅、亲人被人奴役流放。 她也不能坐视不理长水门被歼灭,师父师兄被当成乱臣贼子诛杀,她有那么事情放不下,而她的力量有限,也只能这样做了。 她知道战争一向都是残酷的,少不了流血牺牲。 可是她失去太多亲人了,她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人了! 如果凭借她一人之力,可以换来两国的和平,可以保护着她所爱的人,她甘愿牺牲自己的婚姻乃至生命。 华倦……华倦…… 对不起! 我宁愿你去恨我,也不要你对我念念不忘! 一对一对滚烫的泪珠儿滑落,混入水中再也看不到了! 是啊!当自己渺小的情感,甚至于生命,与一个国家几十万民众的性命相比,与至亲至爱之人的命运相比,就像这被淹没在水中的泪一样,不值得一提。 拭去脸上的泪,未央一声长叹,牵强一笑。 “宝贝儿,你好了吗?”屏风后头出现了骁王的身影儿。 “殿下,稍等!”骁王的脾气秉性她是知道的,他是不大会顾及男女授受不清这回事儿的。 未央立即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遮挡身体。 骁王已经走到近前,手上拖着一套干净的衣裳,看到她一脸的惊惶无措,骁王满意的浅浅一笑。 “刚洗干净的,围着脏衣服不是又脏了吗?”将新衣服放在一旁,骁王伸手来抢她手上的衣服。 未央有些紧张的望着他,挣了两下,最终还是松了手。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自己如今所做的也是无力的抗争。 她精雕玉琢般的胴/体呈现在他面前时,骁王的头只觉得一阵眩晕,一双迷人的凤眼微微眯起,目光不受控制的勾落着她玲珑的玉体。 离开了热水,未央的身体冷得微微颤抖,骁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将她抱到床上,拉起柔软的棉被盖住她冰冷的身体。 将她严严实实的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发尖儿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骁王拿来手巾为她擦起了头发。 “殿下,我自己来吧!”让他服侍自己,未央心中过意不去。 骁王垂眸看了一眼她从被窝里伸出的一双小胳膊,如同象牙似的白皙细腻,骁王邪笑着问道:“宝贝儿,你是在勾引我吗?” 未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怎么干什么都成勾引他了呢? “我没有!”未央赶快将胳膊收了回去,乖乖的让他擦头发。 “那你就乖乖的别动,不然将我惹着了,你可别怪我!” 未央朝着骁王翻了个大白眼儿,说道:“您愿意服侍就服侍吧!本姑娘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谁叫你动不动的就说我勾引你的! 骁王得意轻笑,高高兴兴的擦起头发来。 “启禀殿下,肃将军与肃小姐来了,听说殿下吃鱼,非要插上一筷子,公主听说凤姑娘来了,也过来了,还有冷公子也到了,都围着饭桌儿等着呢!”隔断外头传来小豆倌的声音。 小豆倌是冒死前来通报,这一堆身份尊贵的人等着呢,他也得罪不起。 可是他家王爷也真是的,这不节不夜的,饭还没吃呢,至于这么急不可耐吗? 骁王一听顿时黑了脸,这群人可真能搅局,就不能让人清静清静吗? “行啦,知道了!”骁王心头升起一阵烦躁。 “殿下,您看……要不要加几个菜?”只准备了二人份,这么一堆人怎么够吃? “再去抓一条鱼,做上一锅鱼汤,每人喝碗汤尝尝鲜得了!抓条小的,往汤里多加白菜豆腐!”骁王殿下蹙紧眉头吩咐着,语气十分冰冷。 未央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心中暗道:殿下您可真够抠门儿的,一条鱼要是蒸着吃不够两个人的,要是做一锅汤,的确能够七八个人喝。 殿下这人不但抠门儿,还很鸡贼啊! “那……鱼还蒸不蒸了?”小豆倌继续请示。 “先不蒸,等他们走了再蒸。”骁王殿下吩咐着。 小豆倌领命准备去了,骁王垂眸看了一眼低头闷笑的未央,问道:“有那么可笑吗?” 未央抬起头来望着骁王说道:“殿下这是要吃独食?我是否能加一筷子?” 骁王摸了摸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回答:“都是你的!就连本王也时刻准备着,随时等着你下嘴。” 不调戏她他的日子怕是没法过,未央早就习以为常了,“啪”的一下打落了他的手说道:“您好好的留着吧,等着大婚当晚,本姑娘把你连头带尾的吃进肚。” 未央邪笑着拍了拍骁王的俊脸,围着被子转到屏风后头穿衣服去了。 连头带尾?好大的口气!骁王望着屏风上映出的妖娆身影儿,邪魅一笑。 “殿下!”夕趣被骁王唤了过来。 骁王朝着屏风后头努了努嘴,说道:“过去看看,那是谁?” 夕趣不知道骁王殿下是何种意思,望了一眼屏风上的身影儿。 一个女人?夕趣蹙紧了眉头。自从傍晚这大营里头就有人开始嚼舌根,说骁王殿下被一个妖精迷惑了,还把人带回营里来,夕趣听闻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先是云将军非要娶容捷郡主,如今就连殿下也开始找女人了!哎!夕趣真是替她家小姐不值。 男人啊!还真靠不住,可怜小姐背着云将军舍命救他,他一转眼就把小姐给忘了! 夕趣愤愤然的来到屏风后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勾引骁王殿下,让他把小姐都忘了。 未央低头穿衣服,左一件右一件的十分繁琐,她男装穿惯了,对于这女装还真有点搞不定。 穿了半天急出一头汗来。 听到脚步声,未央以为是骁王跟了过来,正要开口骂他跟屁虫,结果看到了一脸惊讶的夕趣。 “二小姐,勾引骁王的妖精居然是你!” 在这里见到夕趣的确令未央又惊又喜,可这丫头怎么一见面就骂她是妖精? “怎么说话呢?皮痒了是不是?”未央又高兴,又生气。 “呸呸,奴婢掌嘴,二小姐你怎么来了?”夕趣惊讶的拉起未央的衣袖。 “快来帮我穿衣服,我要出去吃饭,快饿晕了!”未央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正好来了帮手,她可不能放走这根救命稻草。 有夕趣的帮忙,未央顿时觉得明白多了,自己刚刚乱七八糟穿的都不行,全部脱了又重新穿。 “我答应了殿下,要嫁给他!”未央回答着夕趣的问话。 夕趣点头,看了一眼小姐脸上的凄苦,心下也明了了几分。 云将军的婚礼怕是要如期举行了! “殿下对小姐情深意重,小姐嫁给殿下,一定会幸福的!” 夕趣再明白不过小姐的心思了,可是如果云将军不能娶她,嫁给骁王的确是个不错的归宿。 对于夕趣的表现,骁王十分满意,这丫头很机灵,关键时刻替他说上一两句话也是顶用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双妃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假,当未央穿着停当后,自己都觉得快要认不出自己来了! “殿下,非要这么隆重吗?”未央问道。 “这是王妃该有的体面,怎么就隆重了?”骁王一只大手执着上官未央的小手儿,对她她雍容华贵的样子很满意。 冷乔若一直说她粗俗低贱,今天非要给他瞧瞧,他的王妃哪里粗俗低贱了? 换了一身衣裳,配上珠宝钗环,他的王妃如今可是光光芒四射,贵气逼人,与他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骁王满意一笑,拉着她往大帐走。 屋里的一行人等得有些急了,纷纷抱怨起来。 “能吃殿下一条鱼可真不容易,让本将军等得都要吃人了!小豆倌,那鱼到底蒸好了没有?” 嫡山将军肃雅桓可是冲着清蒸鱼来的,他向骁王要了好几次,都被他拒绝了,今日听妹妹说骁王要蒸鱼,他立马儿带着妹妹跑来了。 小豆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暗道:殿下根本就没准备您的份儿,给您一碗鱼汤喝就不错了! 可是这话……他可不敢说! “肃将军,殿下与凤姑娘说话就到,马上就能开席了。” 肃雅风一听骁王与凤言在一起,心中顿时一股妒火窜出来。 朝着华研公主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这凤姑娘原先是公主的婢女,怎么摇身一变,就将殿下迷惑成了这样儿了?别又是敌人安插的眼线吧?” 华研公主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还不是自己的婢女飞羽,后来被查出来是云墨轩的卧底一事。 这件事她的确有责任,当初看飞羽可怜就收留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好心被人利用。 可不管怎么样,还轮不到她肃雅风来教训她! “能让哥哥喜欢也是她的本事,不像某些人,孩子都生了也白搭,还是抓不住哥哥的心。” 华研公主的话十分不留情面,真是气得肃雅风面红耳赤,怒火中烧。 “华研,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分了!你们方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肃雅风拍案而起。 华研公主腾的一下也站了起来,被冷乔若拉住了胳膊。 “那凤言横竖只是个婢女,你们两个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至于为她伤了和气吗?我与殿下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他只是一时的新鲜劲儿,宠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冷乔若说完之后,连忙给华研倒了一杯茶,让她顺顺气儿。 自从被陆秉笙利用后,华研公主着实伤了一阵子心,冷乔若又在关键时刻给予陪伴安慰,还像她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虽然华研还没有答应他,可是两人的关系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了! “哎呀妹妹,你到底是来吃鱼的,还是来吵架的啊?”肃雅桓赶紧按下如同斗鸡一般的妹妹。 这边的战火刚刚平息,只见骁王殿下拉着一名姿色超凡的女子进了门。 女子面容清丽动人,眉宇间自带着一股灵气,身上的衣服华美雍容,穿在她身上不觉得丝毫艳俗,却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尊贵。 这样儿的凤言出现在人前,屋中的四个人都没了声音。 肃雅桓:这女子居然这么美,不然把她抢过来,也正好成全妹子了! 冷乔若:回,你这是要干什么?金屋藏娇不好吗?你干嘛这么招摇?得罪了肃家有你好果子吃吗?不过这凤言打扮起来,还真能配得上他的回。 华研公主:肃雅风,你算是一点儿指望也没有了!你爷爷军功再大也不顶事儿了,看你还怎么狂?凤言真是好样儿的! 肃雅风:狐狸精,看我怎么弄死你! “骁王殿下,吃个鱼而已,不必如此隆重,还带着舞姬助兴。”肃雅风轻蔑的瞥了一眼未央,直接把她归到舞姬的范畴里了! 这肃雅风也真是狂妄,当着骁王的面屡次侮辱她,未央本来对她没有恶意,如今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可真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刚要张嘴,自己的腰却被骁王揽上了,一把被他拉入怀中。 “舞姬?雅风你可真能讲笑话,不过……就连本王也没见过王妃的舞技呢!不知本王可有幸邀你共舞?”骁王一脸温柔的朝着未央轻问。 “我……”未央大骇,心道:殿下不带这么难为人的,她那儿有什么舞技啊!你是存心看我出丑吗? “王妃?殿下,你在说什么?”肃雅风被骁王的话惊得全身颤抖起来。 “回,你是不是饿晕了说胡话,小豆倌,快上菜。”冷乔若被骁王的一句话吓个半死,他整日里拼死拼活的为他拉关系,拉助力,好让他早日登上储君之位。 可是他倒好,为了这么个女人,什么都豁出去了! 小豆倌也不知道殿下是这个心思,着实也吃了一惊,抬头看了一眼肃雅风要吃人的表情,赶紧张罗着饭菜。 “方萦回,妹妹已经为你生了儿子了,你怎么能立别人为妃?这样儿的屈辱爷爷肯定不会答应的。”肃雅桓也被骁王的那句“王妃”给激怒了,说出来的话直击骁王软肋。 “儿子?”不知为何,当未央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真的被刺痛了! 骁王殿下与肃雅风,已经有个儿子了? 她居然很介意! 不,她来长陵国是为了迷惑他的,他和谁生儿子关她什么事儿? 一见肃雅桓搬出了肃老将军,骁王心中的火更大了! “就连父皇都不能逼迫我,就不用麻烦肃老将军了,凤言本王娶定了,王妃之位非她莫属,本王明日就去请旨,父皇如果不答应,我就终生不娶!” 垂眸看到未央的脸色略显苍白,骁王知道肯定是那个孩子的事儿刺激了她!对肃雅风的厌恶更加强烈起来。 “宝贝儿,那孩子的事儿,我稍后和你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骁王殿下!您两年前破了我的身子,令我怀上了您的骨肉,话都不说一句,就跑到边关来了,可真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啊!凤姑娘,殿下对你的承诺,你可要当心啊,这男人的话,听听也就过去了,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啊!” 肃雅风边说着,边哈哈大笑起来,睫毛上泪光闪闪,那笑声让人听起来心头发酸。 未央的心底泛起了苦水,肃雅风的话无疑是刺激到了她。 可是,她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她是个奸细,是个卧底,是个迷惑骁王的女人。 他爱谁,又骗了谁,与她何干! 而她如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分裂骁王与肃雅风的关系。 收起了心头的怅然若失,未央迎上了肃雅风挑衅的双眸,轻笑了一声。 “他与大先锋的事儿,都已成为过去了。两年前的事,我不会计较。既然都过了两年了,殿下都没将你娶进门,估计殿下真是不喜欢你,如今用孩子要挟他,有意思吗?” “贱婢,看我不收拾你!” 肃雅风被未央的话气得怒火中烧,抬起手来朝着未央就是一个嘴巴! 肃雅风的手腕儿被骁王攥在手中,挣了一下没有挣脱。 “为了一个贱婢,殿下就要放弃肃家军的支持吗?我觉得她就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来分裂你我的关系的!”肃雅风泪流满面,愤然斥责。 未央的心思被她说中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肃雅风,只见她梨花带雨的,哭得好不伤心。 “你闹够了没有?雅桓,还不管管你妹妹!” 对于肃雅风,骁王也是有所顾及的,没有了肃家军的支持,他的霸业也的确难成。 肃雅桓轻轻一笑,来到骁王身边说道:“殿下如今都要娶别的女人了,雅风再不闹怕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这事儿我管不了,她要是一怒之下班师回朝了,我也只能跟着了!” 肃雅桓本来打算着,凭借雅风与骁王的孩子,还有肃家坚实的背景,定能让妹妹稳坐王妃之位。 所以,即便骁王今日带个女子回营,他也没将这个凤言放在眼里,横竖一个婢女出身的,顶多就是个侍妾。 谁知道这骁王如此不按照常理出牌,居然当众宣布要娶这女子为妃,到头来那王妃之位没有他妹妹什么事儿了,这怎么行? 所以,他必须以班师回朝来给骁王施加压力。 冷乔若一听,他好不容易请来的援兵要班师回朝,顿时坐不住了。 “肃将军这是哪儿的话,肃小姐与骁王殿下孩子都有了,本就是一家人,骁王殿下的事儿,就是肃家的事儿,怎么能掰的开?” “话说皇子娶亲,几个老婆一起娶都是正常的,殿下喜欢凤姑娘,也不能只守着她一个人过一生不是?不如一同请旨,让皇上赐殿下双王妃,如何?” 肃雅风听闻后仰天大笑起来,笑罢后说道:“双王妃?让我堂堂郡主,与这个贱婢平起平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冷乔若,你安的什么心?” 冷乔若一听这话顿时黑了脸,心中暗道:肃雅风,殿下能答应娶你已经不错了,按照他的意思,根本不可能娶你过门,别老拿个孩子说事儿,那孩子骁王根本就不认。 如今,他一个劲儿的替她说话,她还不领情! 正在此时,一直冷眼看笑话的华研公主终于开了口,冷笑一声说道:“未婚产子,没浸猪笼已经是恩典了,还想要王妃之位,真是笑话!” 一句话把肃雅风噎得没了词儿,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抖着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你……你们方家真是欺人太甚!哥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呜呜……”肃雅风大哭大闹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解释 肃雅桓也被气得不轻,大口大口喘着气,更加恨自己的妹妹没出息,带着个孩子人家也不认。 “哭什么哭,别再给我丢人现眼了!” 一见肃雅桓也斥责自己,肃雅风哭得更厉害了。 冷乔若一见肃雅风的嚣张气焰被压了下去,肃雅桓倒是个看得明白的人,于是朝着肃雅桓问道:“冷某双王妃的提议,不知道肃将军可同意?” 肃雅桓黑着一张脸沉默着,这骁王铁了心要娶凤言为妃,如今骁王要是答应立妹妹为平妃,也还算说得过去。 如今看来独占王妃之位,怕是不行了! “我不介意殿下娶几个王妃,只要妹妹是王妃就行。”肃雅桓赶快站出来表态,这妹子带个孩子没人要,也真丢尽了肃家的脸了,将这烫手山芋送出去,比什么都重要。 “哥哥……我不要与那个贱婢平起平坐,我不要……”肃雅风一听哥哥答应了,哭得更加惨烈起来。 “妹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映雪,把郡主带回房休息!”肃雅桓十分不明白妹妹的心思,如今骁王还不一定答应娶她呢,你还不愿意与她平起平坐?那骁王只想娶凤言一个人,娶不到宁愿终身不娶!你难道打算自己带着孩子过一辈子吗?笨女人! 冷乔若一见肃雅桓这边通过了,赶紧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骁王,让他表态。 骁王望了一眼未央,她的脸色惨白如雪,也正在期盼的望着他! 未央红唇颤了颤,终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只是滑落了两行泪。 如果能借此机会让肃雅风班师回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失去了肃家军的支持,骁王在边关的力量,就会被大大的削弱,他也就搅不起大的风波来了。 可是如今,她如果强烈反对骁王娶肃雅风,定会引起冷乔若与肃雅桓的反感,弄不好也会引起骁王的警惕。因为那个肃雅风已经开始怀疑她是奸细了! 如今,她只能这样默默的望着骁王落泪,想赌一下骁王对自己的真心,看他会不会为了自己,而放弃肃家军的支持!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包藏祸心的利用着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为自己痛心,也为骁王痛心! 屋里的人都在等待着骁王的答复,一时间竟然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骁王双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我……我答应!” 这就是骁王百般纠葛之下做出的决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不能失掉肃家军的协助,更不能失掉心爱的女人。 他是贪心,因为他是个男人,还是一国的统帅,他的心里不能只有私情,还有一个国家的安危与荣辱,与几十万将士的浴血牺牲。 这句话一出口,屋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未央自嘲的勾了勾唇,泪水更加的泛滥成灾。 是她太天真,是她还在期待着他能为她放弃肃家的支持。 原来在男人的世界里,情感绝对不会是一切,也只有像她这样儿的痴心女子,才会将整颗真心献给爱情。 她对他都不曾真心,她又在奢求着他什么! 骁王望着她满脸的泪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他只能这样做,才能真正的娶到她,为她争取到平妃的身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宝贝儿,你倒是说句话……” 骁王一句话没有说完,未央猛的推开他夺门而出,挥洒着热泪跑出营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哥哥你快去看看她吧!”华研公主催促着不知所措的骁王。 骁王点了点头,寻着未央的身影儿追了出去。 漆黑的夜异常寒冷,凛凛西风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未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伤心着什么? 是因为骁王的孩子?还是他将权势看得比自己重要? 或是因为没能分裂了他与肃家军,致使自己第一个任务失败了? 总之,她的心如刀割,疼得她蹙紧眉头,冷冷一笑。 上官未央,你真是个可笑的女人! 你是一个卧底,你的立场要坚定不移。 “宝贝儿,对不起……”骁王追了上来,从背后将她拥紧。 “你是个骗子,放开我!”未央奋力挣扎,拳打脚踢。 “你听我说,给我点时间听我解释好不好?”骁王真的慌了,真怕她不顾一切的跑了,从此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未央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来的怒火,总之对于一个卧底来说,她这场戏演得太过逼真。 “我以为……你会为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没想到却是三个人的婚礼,不,是四个人,还有你的孩子!” 没想到自己一生唯一的一次婚礼,居然是这个样子! “宝贝儿,婚礼一定是两个人,我保证,真的,我用性命保证!” 未央的话,令骁王的心剧烈的疼着,相爱是件容易的事儿,可是婚配却夹杂着太多东西了。 “至于那个孩子,我根本就不记得。那天我喝醉了,醒来后肃雅风就睡在我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后来她就有了孩子,一口咬定是我的。这件事十分蹊跷,至今为止,我也不相信那孩子是我的!” “殿下,您可真是风流不羁!”未央冷冷嘲讽着他,心头酸涩。 是啊!他怎么不风流?她为了自救勾引了他,他不是也上钩了吗? 几次三番差点儿被他吃掉,他的风流她早就知道。 “即便是喝醉酒,我也不会什么都不记得的,如果真醉得不省人事,我还真的做不了什么!你要相信我!”骁王有些急切了,头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慌乱。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听到他的解释,未央心头感觉舒服了一点儿,也不再奋力挣扎了。 “因为,我的父皇相信那个孩子是我的,并且,他也希望我可以拉到肃家的支持。” “两年前父皇已经下旨让我娶她,我以戍守边关为由拖到现在,可是只要我娶妻,父皇一定会拿出两年前的圣旨来,除非我终身不娶。” “我向他们隐瞒了你的身份,向外宣布你就是一个孤女,所以,即便我执意要娶你,以你如今的身份也做不成王妃。” “所以方才,我故意向他们宣布要立你为妃,坚决只娶你一人,致使肃雅桓心生恐惧,他就不会计较你是不是王妃了,只要他妹妹能嫁给我,他就满意。所以,当乔若提出双王妃的提议时,他就答应了!” “既然肃家都答应了,我再去请旨,父皇绝对不会反对。宝贝儿,我们才可以真正在一起,你也才能成为我的王妃。” 未央静静的听着,心头泛起了酸涩,这也许是他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她也从来没有奢求过,和谁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毕竟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他还生在皇家。 他始终还是为自己着想的,心头的沉闷消散了不少,未央也不再哭了,转过头来朝着骁王就是一拳。 “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害得她居然真的伤心了! 骁王疼得弯腰握着心口,未央着急了,这才想起来他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呢! “殿下,你怎么样?我……我忘了你有伤了。” 骁王弯着身子蹲在地上,样子看起来很痛苦,未央刚刚收起的眼泪再次奔了出来。 “你到底有事没事,你别吓我,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莽撞了!”未央也蹲了下来,双手托起骁王的脸,想看个究竟。 “疼……好疼……”骁王痛苦低吟。 “哪里疼?快让我瞧瞧!”未央真的着急了,痛恨着自己如此的不小心。 骁王将她的一双小手儿放在胸前,按在心脏的位置,说道:“当你转身离去时,我慌了,怕你就这么跑了,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的心好疼好疼!” 一股苦涩涌上心头,两行热泪吧嗒吧嗒掉在骁王的手背上,他的真心令她无言以对。 “乔若说你突然到来,定是有什么阴谋,让我防备着你,可是我不相信你会害我,你来找我一定是想我了,宝贝儿,就像我想你一样。” 骁王的一双大手,紧紧揽着未央孱弱的肩头,他的缠绵低语,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一片痴心,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西华国的皇帝,你真是瞎了眼了,才会选她。 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如同一只小猫似得偎依着他,骁王知道她原谅了自己,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 “饿了吧?回去吃鱼好不好?”骁王在她耳畔轻柔的问。 折腾了大半天,喝了一肚子西北风,未央点了点头,被骁王拉着回到营帐。 刚才的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华研公主焦急的等待着。 “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凤言,你别怪他,他只是太在乎你了,才会瞒着你的!” 华研公主替骁王说着好话。 毕竟两人是一个妈生的,到头来还是向着他。 “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他!”未央小声回答。 “鱼来了,小心烫!”小豆倌赶忙替主子又张罗了一桌菜。 “哇塞!居然有清蒸鱼,跟着嫂子有口福啦!哥哥你可真偏心,话说,我可算是你们的大媒呢!你们要怎么感谢我?”华研公主开始讨赏。 “感谢你?若不是当初你总在中间横叉一杠子,我早就将她拿下了,何必等到今日?没罚你就算好的,竟敢来讨赏?”提到当初,骁王气大了。 “嫂子,你看哥哥欺负我!”华研公主朝着未央撒起娇来了! 可是这嫂子,趁着他们兄妹二人斗嘴之际,已经吃掉了半条鱼了! “嫂子,给我留点儿!” “娘子,我也要!” “哈哈哈,你们继续吵吧!这鱼都归我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赐婚 “哥哥,难道我就要与那个贱婢平起平坐了吗?我可是郡主啊!这让咱们肃家有何颜面?” 肃雅风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儿的结果,她堂堂郡主,身份尊贵,又有爷爷开国元勋的丰功伟绩,还有十万肃家军的强大军力,怎么能与一个婢女出身的下贱胚子同为王妃? 妹妹的话很有道理,在这个问题上,肃家的确跌了颜面。 当初只想用妹妹肚子里的孩子逼迫骁王娶妹妹为妃,没想到骁王居然选择戍边。 边防紧急是天大的事儿,即便肃雅桓怀疑皇帝有意包庇骁王,可是,这个理由他们肃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么一拖就是两年,如今孩子都一岁了,一个大姑娘带个孩子,还能怎么样? 如今他也只能退让了! 而那孩子,他与妹妹都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要妹妹嫁给骁王,就代表骁王承认了那个孩子,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那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婢女凤言,想要让她消失,还不容易吗? “妹妹,你的眼光应该放的长远些,和一个孤女计较个什么?以后的日子那么长,让她消失还不容易吗?现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让骁王认下那个孩子,给予你王妃的身份。” 哥哥的话很有道理,即便是肃雅风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暂时容忍那个贱婢的存在。 “我知道了,只是殿下对她似乎是动了心的,一看到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肃雅桓冷冷一笑,说道:“她没有家事背景,在朝堂也没有权势根基,即便骁王殿下再宠爱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殿下将她捧的越高,她死的就会越快。妹妹只要稳坐王妃之位,以那孩子嫡长子的身份,将来殿下一朝登基为帝,你就是皇后,你的孩子就是太子。” 道理肃雅风都听的懂,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憋闷得难受,只是如今,她只能就这么认命了。 骁王于第二日就拟了奏折,向长陵国的皇帝请旨赐婚双王妃。 十日后,从京城传来了赐婚的圣旨。 正如骁王意料,皇帝一见骁王答应了娶肃雅风为妃十分高兴,即便他觉得凤言身份卑微,够不上王妃之位,但是,既然骁王已经做了退让,并且肃家也没有异议,他干嘛要为难自己的儿子呢? 所以,二话没说,皇帝就搬旨赐婚了! 即便是意料之中,骁王接了圣旨后,还是激动了好一阵子,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三个月后就可以与她完婚了,他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恍如梦境。 未央的心情更是复杂,她竭尽所能的促成了与骁王的姻缘,可当这一切尘埃落定了,她的心并没有达成所愿的喜悦,却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迷失。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只觉得自从她下定决心要竭尽所能的帮助云冉阳时,她就不能再躲在他的身后,让他一个人肩负所有的责任,经受所有的危难了。 他要云家军的权势,他要大将军王的地位,他要有保护长水门的力量,他要有替自己讨回公道的能力。 只要这个难关度过了,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只是……她不能与他分享喜悦了! 云冉阳……不……方华倦,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不要你的江山为聘,我只要你能不必躲躲藏藏的活着,只要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与你想保护的人! “宝贝儿,你怎么哭了?”骁王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揽入怀中。 未央收起心中的苦涩,扯出一抹笑答道:“殿下,您高兴吗?” 骁王双手托着她的小脸儿,拇指替她擦了擦泪水,脸上是他显而易见的喜悦。 “高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自从第一次遇见你,我无意间拽落了你的发簪,即便你不承认自己是女子,可是你的身影儿就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了,只是,那时的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后来,你勾引了我,即便我知道那兵符一定与你有关,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为你沉迷。在以前,这样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只是因为,我被你吸引,我对你有感觉。” “可是,你的心里一直横着那个与皇太孙的誓言,这使我曾经一度沮丧,可是后来,他为了权势与恢复身体,竟然连你也不放过,我便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你抢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真的让我等到了,你说我怎么能不高兴?” 这些话发自骁王的心底,他不曾向任何人说过,这是头一次他道出自己的心声,只为与她一同分享自己的喜悦。 他的话的确感人肺腑,更引得未央的心揪紧的疼,她的心是肉长的,此时的她多希望自己铁石心肠。 那样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利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愧疚与自责。 迟早有一天,她的一颗心会被他与云冉阳两股相反的力量撕个粉碎。 “你呢宝贝儿,你是何时对我动心的?”深深嗅了一口她发丝的馨香,骁王在她耳畔轻问。 他知道她心里有着云冉阳的位置,他一度以为她会更爱云冉阳一些,可是如今,她选择的人却是他方萦回。 这让他欣喜若狂,更让他受宠若惊! “也许,在那一晚,我被云墨轩重伤,你不但没有责怨我偷了并蒂灵芝,还护着我离开。虽然我有些神志不清,但是我隐约听到你对云冉阳说,让他用并蒂灵芝救我,我想就是那一刻,我的心为你悸动。” 那一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不但想起了骁王的相救,还想起了云冉阳不顾她垂死的丑陋,拥吻她的情景。 那一晚,她的心为骁王悸动,更为云冉阳倾倒。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居然是那样想念着云冉阳,想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宝贝儿,你怎么又哭了?那晚,我真的那样令你感动吗?”骁王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拇指轻抚她的面颊,替她擦了擦泪。 未央知道自己流露太多的情感了,怕他起疑心,连忙收起了心头的情绪,答道:“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嫁给你呢?” 一句话说得骁王又憨憨的傻笑起来。 “就是啊!你说你是不是也被本王的美色倾倒?本王发现好几次,你偷偷摸摸的盯着我瞧!” 骁王超级自恋的一面又暴露出来了! 未央算是没了辙,只好拍了拍他的俊脸说道:“是啊!殿下您可是秀色可餐,帅得一塌糊涂,所以啊,我怎么也得把你收了!” 未央开口夸他帅,骁王心里别提多美了,激动得抱着她的小脑袋就是一顿亲。 “本王就爱听你说话!”骁王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趁着骁王心情好,未央试探性的开口。 “殿下,与您大婚在即,我能见见我的家人吗?” 骁王一听立刻收起了笑容,警惕的问道:“宝贝儿,如果你想见凤千手就算了,他偷走了御龙兵符,又是前头太子的走狗,我与他绝对势不两立。你既然嫁了我,就不要与长水门的人来往了,况且皇太孙那样儿伤害你,你与他也就没什么旧情可言了!” 听到他的一番话,未央心头像是堵了一个大疙瘩。她还没提长水门呢,他的脸居然变得比六月里的天还快! “那我嫁给您,就要和过去彻底断绝了吗?”未央有些生气。 骁王一见她板起了脸,脸上的冷硬才缓和了些。 “只要不是长水门的人就可以,你想要见谁?”骁王和声问道。 未央一听他语气缓和了不少,于是又试探性的开口。 “西华国的慕容珏是我舅舅,慕容毓是我大表哥,我的大婚毕竟一生只有一次,我很希望能有亲人在场。” 慕容毓?慕容军的首领,平西大将军。慕容珏?西华国的长德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儿背景深厚的亲戚。 可是如今,他与西华国的战争正打得火热,这一番的较量就要落下帷幕了,这个时候与慕容珏慕容毓来往,自己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殿下,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以后嫁到长陵国,再想与舅舅他们相见,怕是不容易了!” 未央扁了扁嘴巴,眼眶也红红的,眼泪汪汪的围着眼圈打转转。 是啊!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大婚有亲人在场共同见证,这样儿的要求天经地义。 只是他与西华国的冯熹,还有云家的云墨轩,他们之间的合作可怎么办?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他与慕容珏攀上了亲家,还会信任他吗? “殿下,你倒是说话呀!你要是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那……那我就不嫁了,你真把我当成婢女了?我娘家一个人都不通知就娶了吗?你也太欺负人了,呜呜~”未央愤愤的捶打着骁王的胸脯儿,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儿。 “你说的句句在理儿,只是如今长陵国与西华国的局势太敏感,容我想想……”骁王心头有些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我是西华国的五品校尉,你是不是也要与我撇清关系?我还是上官未央,方华倦还是我的先生呢!你是不是也要与我划清界限?好啊!你这么介意我,那我就回去找方华倦,让他吸干我的血!” 未央一把推开骁王,朝着营帐门口儿跑去。 第一百四十章,家人 上官未央吵闹着想要离开,骁王也被她的话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他不能让她走,什么话都好说好商量。 骁王一把拽住了未央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把她禁锢在怀中,有些急切的说道。 “宝贝儿,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知道你的过去我都不在意,你能放下方华倦选择我,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怎么可能让你回到他身边?” “只是,你有所不知,当年方华倦的父亲方锦书杀死了先帝爷,这种为了权势连自己父亲都杀的人,我怎么会容他?” “事到如今他们还想着造反呢?那天我带你去看打树花,那群训练有素的铁匠,就是为他们锻造兵器的。还有镇南赌场,童战利用赌局收敛了大量的钢铁药材,做好了战争的准备。你说我怎么能容他们发展壮大,去威胁长陵国的江山社稷?” 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那骁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任凭是谁也不可能姑息养奸,任凭长水门发展壮大,到头来去威胁长陵国的政权。 只是,未央从凤千手的口中听到的,与骁王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我师父说太子方锦书没有弑君,他是被人陷害的,而他也是被逼无奈才会造反,因为根本没人听他解释。” “而我的父亲虽然收留了方华倦,可是我父亲并没有通敌卖国,那些透露中山**机的密信,是别人伪造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不可能!虽然当年我年纪不大,但是当我与父皇赶往皇宫救驾时,亲眼目睹了方锦书拿着利剑刺中了先帝,还有众多大内侍卫在场,这件事是不会有错的!”对于未央的话,骁王立刻澄清。 骁王要让她尽快认清事实,不要让长水门的人欺骗,她要与他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可是,至于上官家的事情,他了解的就不多了。 如果当年上官英杰并没有与方锦书勾结,助他弑君谋逆,只是收留了方华倦,那他到是可以帮助她暗中调查此事。 如果上官家的确是被人陷害的,他作为未央的夫君,为她家洗清冤屈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家的事情,等我们完婚后,我自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如果你父亲的确是遭人陷害的,我一定会手刃那个害死你全家的人,为你父母报仇。” 骁**誓旦旦的在未央耳畔诉说着他的决定,既然认定了她是他的妻子,那么她的仇恨就由他来接管。 他的话令未央不再挣扎,转过身来面对他满脸的认真。 他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只是,他也被人蒙骗了! “殿下,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可是我却完全相信我师父所说的,先帝遇刺时,我师父与太子方锦书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去皇宫,你所看到的方锦书,另有其人。” 对于未央的话,骁王轻笑了一声并未在意,十年前的是是非非他不想提及,他如今只想顺顺利利的娶她过门,不要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影响他们的大婚。 “好了!别再管长水门的事了,你如果一定要见亲人,我去想办法联系慕容珏,我向父皇隐瞒了你的身份,他们如果要参加婚礼,怕是也要隐瞒身份了!” 未央听完后,双手勾紧骁王的脖子,朝着他的俊脸“吧唧”就亲了一口。 “殿下,您真是太好了,我真高兴!”未央高兴得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鸟儿,抱着骁王的脸颊又亲了两口。 骁王被她亲得有些醉了,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儿来,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主动过,如今为了见家人这样高兴,他怎么也不能让她失望。 是呀!那也是她所剩无几的亲人了! “宝贝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你的家人里有我,有雨桐,还有我的父皇与母妃,你不再孤独了!” 没想到骁王这样儿会煽情,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情感,心里有什么就会表达。 哪里像云冉阳,他的心是怎样的,未央从来都不知道!对她的不同还是从容捷郡主口中知道的。 云冉阳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很多时候还很凶,只是,他总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他总是说得最少,可是为她做的最多了! 那日在地道中,他第一次向她说出他的恐惧,他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他害怕失去她! 那一次,恐怕是认识他以来,他所说的最多的心里话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虽然未央并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脾气秉性与当初的方华倦大为不同。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给予她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从此以后会被她深埋心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含泪回味。 自从骁王答应了未央,会让她见慕容珏,未央就安心的等待着。 一日午后,未央受华研公主之约来到骑射场,观看华研公主练习骑射。 华研公主骑在马背上,手中持着一张小银弓,围着场地奔跑着,同时射出三只箭。 “公主真是好箭法!”未央一见三只箭都中把,顿时激动得鼓起掌来。 一名营中的小兵连忙跑上前去,观看公主的骑射成绩。 “启禀公主,一只正中红心,两只稍有偏颇。”小兵来到公主面前禀报着结果。 “哇!没想到公主的骑射这么厉害,不愧是全营的督军。”未央心服口服。 “别光顾着夸我啊!嫂子,你也来试试?”华研公主将手上的小银弓往前一递,眼中满是期盼。 未央伸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在公主面前,我就不献丑了。” 未央讪讪的笑了笑,就她那两下子,真不敢班门弄斧。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出不出丑的?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你可知道那肃雅风的骑射,可是在我之上的。” 华研公主担心着她,肃雅风的武艺高强怕是就连他哥哥都不及,以后这嫂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如今学点本事,也好别让肃雅风那么容易欺负她。 这话一出口,未央也听明白了,点了点头接过弓箭,一纵马跑到骑射场。 抬头看着箭把,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正中央的红色把心,看起来近在眼前。 “嗖嗖嗖”三只箭射了出去,还没顾得看上结果,只听到旁边有人鼓起掌来。 “好箭法!宝贝儿,本王可是捡到宝了!” 未央侧头望去,骁王已经策马过来,手中也拿了一张弓。 “启禀凤姑娘,三只箭都中红心。”小兵查看了结果,跑来禀报着。 未央被这样儿的结果惊得有些难以喘息,随后她便明白了,这一切的变化,都与并蒂灵芝有关。 自己吃了那个宝贝,她的功力大增了,眼神儿也比从前灵敏了许多倍。 “嫂子,你可真是了不起啊,哥哥的骑射也不过如此,你这样儿厉害,他会有压力的!”华研公主“咯咯咯”的笑着,顿时对她刮目相看,这嫂子可真是深藏不露,看来肃雅风真是遇上劲敌了! 骁王那傲娇模样儿哪能示弱,他怎么也不能输给自己的女人啊,于是乎,二话没说纵马入场,“嗖嗖嗖”的射起箭来。 第一次,两只正中红心,一只稍有偏离。骁王不满意,重新又来了一遍。 未央眯着眼睛看着他,心中暗道:这男人至于吗?非要将她比下去才安心吗? “嫂子,你怕是惹着哥哥了,今日他不射个全中,怕是完不了。”华研公主眼含笑意说道。 这时,小兵将未央射出的三只箭捡了回来,递到她的手中。 “凤姑娘,这是您的箭。”小兵上前一步,将箭递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小人张显,是龙爷派来协助姑娘的,姑娘遇到什么,需要什么,或者要带什么话,都可以来找小人。” 说完之后,那张显往未央手里塞了一只哨子,说道:“吹响哨子,小人就会出现。” 未央一听心头一颤,望了张显一眼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明白。” 张显把箭交到她手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立在旁边侍候着,未央将哨子放在衣袖里,抬头看着前面的骁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她的心,急跳不停。 骁王终于射了一个全中,这才满意的收了工,天都快黑了,他这才放众人离开骑射场。 “哥哥也真是,就不能承认不如自己老婆吗?可真能熬人,饿死我了!”华研公主拉着未央往回走,一边走,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骁王。 未央心头想着骁王答应见慕容珏的事情,如果让张显传话回去,好让皇帝有所准备。 于是一只手捂着肚子朝着华研公主说道:“公主先回去吧!我肚子疼的厉害,想要去方便方便了,晚膳时再见。” “啊?用我陪你去吗?真的没事吗?”华研公主关切的问。 “解个手就没事儿了,你快回去吧!不用等我。”言罢,未央朝着茅房一溜小跑儿奔去了! “还真急!”华研公主没了办法,只好自己回中军帐,找骁王蹭饭去了。 谁叫哥哥最近总是开小灶呢!不蹭白不蹭! 第一百四十一章,偷听 未央朝着茅厕的方向奔去,一边跑着一边打量着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她,掏出袖子里的哨子吹了起来。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儿闪了过来,朝着她招了招手。 未央随着他的身影儿追去,在一处隐蔽之所停下了脚步。 “上官大人,找我来可是有事?”张显驻足询问。 “张将军,长陵国的皇帝已经下旨赐婚,这件事儿你想必已经听说了,你将话带给皇上,看看皇上有什么指示?” 张显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肃雅风要是嫁给骁王,这无疑会增加他的军力,你要想办法破坏他与肃家的联合。” 未央蹙紧眉头,上次她分裂肃家与骁王没能成功,而这一次,她可要好好想想办法了。 “骁王怀疑肃雅风生的孩子不是他的,对于这件事,张将军可有办法查清楚?”未央想从这件事入手,一旦证实肃雅风的孩子是别人的,骁王肯定不会认这件事儿,就连长陵国的皇帝也不可能接受这样儿的屈辱。 张显听完后,眼球儿明显转了转,如果这件事儿是真的,无疑是分裂骁王与肃家军最有效的一剂猛药。 “我会想办法从肃雅风身边的人打听消息,一有情况,我会尽早通知你。” 交代完了所有事情,张显一转眼不见了踪影,未央也沿着来时的小路儿原路返回。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起,未央一闪身隐藏在了暗处。 只见两匹马带着冷风从身边驰过,前头的人是冷乔若,后头紧跟着一个人,围着黑色的斗篷,一张脸也被遮住了大半。 两匹马一前一后,朝着骁王的营帐而去。 未央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只见两人进入帐中,未央则蹑手蹑脚的隐在窗外仔细偷听。 “云世子,不知夜半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帐中传出骁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原来是云墨轩来了!了解到云墨轩与骁王勾结的证据,未央明显有些小激动。 “哼!方萦回,如今我的云家军都快姓冯了,你可不能不管!”云墨轩说得有些着急,语气也十分不满。 当初,骁王承诺会将云家军全权交于他云墨轩管理,可如今除了霄云营一个营受他控制,流云营与风云营的将士,都听从冯熹的了! 他怎么能不急? 骁王一听勾了勾唇,嘴角儿露出一丝嘲讽。 “本王当初的确说过要帮你夺回云家军的兵权,可是时间不等人。本王出了那么多次手助你夺权,可是你还是不能煽动云家军全权叛乱,倒是让冯熹占了先机,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帮你?” 自己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自家的队伍都搞不定,骁王才会和冯熹联手,事到如今他还敢找上门来,真是可笑至极。 “方萦回,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为了云家军的兵权,我可是众叛亲离了,父亲和妹妹定是饶不了我,皇帝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你如今说这样儿的话,是不是太卑鄙了!” 骁王的一番话引得云墨轩勃然大怒,为了得到云家军,他不仅出卖了国家,就连自己的家人都出卖了。可是到头来,他当上云王的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了! “云世子,有话好好说,如今一切都还未成定局,此时伤了和气,那可是太不值得了!” 冷乔若这个和事佬儿又及时出来打圆场儿! 骁王当然也想与他合作,可是云墨轩真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等了那么久只搞定了一个霄云营。若不是冯熹找上了骁王,说他有办法短时间内分裂云家军,那骁王这段时间所有的部署与努力怕是白费了。 云冉阳已经恢复了骠骑大将军的身份,全权接管云家军了,如果不是冯熹控制了流云营与风云营,那云冉阳早就带兵平了霄云营了,他云墨轩还想当云王?简直是白日做梦! 好在有冯熹的加入,骁王如今的局势才算占了上风。 即便如此,如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骁王更不能节外生枝。 于是骁王压下了心头的鄙夷,为云墨轩斟了一杯茶,说道:“云世子,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冯熹横竖为的是复仇,他可不会要云王的身份。凭借他的力量在西华国折腾折腾,手刃了仇家,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到头来,只要世子爷能带兵归顺长陵国,封个藩王还不是小事一桩?” 对于封王这件事儿,虽然云墨轩心中越来越没了底,可是如今,他没有回头路可走,无论结局如何,也只能选择相信骁王,硬着头皮也要将这条路走下去! “好,我姑且相信你,骁王殿下!只是云冉阳最近暗中联络了不少他的旧部,还在不断追查拓跋志的下落。我怕时间拖久了,霄云营也不好控制,还请骁王殿下早日行动。” 其实骁王才不会管西华国的内乱呢!他只是以此计拖住云冉阳与云家军,他好发兵收回三江镇,进而剿灭长水门,杀了太子方锦书与皇太孙方华倦。 他一直认为陆秉笙就是方华倦。 至于西华国的内乱,骁王才不在乎呢!他们耗的时间越久越好,横竖不过是内耗,自相残杀,耗人力,耗金钱,越耗下去,西华国的国力越是衰退,到时候就不堪一击了。 等他剿灭了长水门,夺回那五万御龙军,再转过头来收拾西华国的烂摊子也不迟。 他当然不会为了云墨轩的需要,而发兵协助他攻打云冉阳的青云营了! 如今他要做的,是保存实力去对付长水门。 一见暂时稳住了云墨轩,骁王客气的挽留他一起用膳,云世子婉言谢绝后策马离开了。 云墨轩走了不久,只听骁王对冷乔若说道:“乔若,你说我如果在大婚前举兵攻打长水门,她会不会怨恨我?” 未央一听心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骁王这是要对长水门下手了! “回,你真是太在乎她了!你这个样子,将来可怎么做君主?”冷乔若拍了拍骁王的肩头,一声叹息。 骁王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我只是怕她一气之下,不想嫁给我了,才迟迟没有下令攻打长水门,不然等我完婚以后再行动?” 冷乔若一听着了急,说道:“回,你可千万不能太由着性子了,再拖下去,现在的优势就不一定存在了,军机不可延误的道理你比我懂,一旦错失了,就不能再有了。云冉阳你还不了解?让他有了喘息之际,再想搬倒他就困难了!趁着他现在顾不过来,赶快围剿长水门以绝后患!” “听说西华国的皇帝打算重用云冉阳,不仅恢复了他的骠骑大将军身份,还承诺给他大将军王的身份与云家军的二十万兵权,还想把自己的妹子嫁给他。你想,如果让云冉阳翻了身,他与长水门又有联盟,咱们以后还怎么对付得了长水门?如今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冷乔若可谓是苦口婆心,为骁王这任性的孩子讲着大道理。 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想错失良机,可真是昏了头了,被那女人魅惑得不轻。 骁王听完后点了点头,遂抬眸望了一眼冷乔若问道:“西华国的皇帝要把自己的妹子嫁给云冉阳?” 冷乔若点了点头答道:“虽然还没搬旨意,但这消息是宫里头的人传出来的话,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听说云冉阳也知道皇帝要给他赐婚,对此非常高兴,正在全力以赴的剿灭叛军,期盼着尽早回京完婚呢!” 云冉阳要做驸马爷了?他居然很高兴!盼望着尽早剿灭叛军,回京完婚? 未央刚刚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云冉阳就要做驸马爷了!而他居然.....很高兴!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把未央整颗心都震碎了! 未央只觉得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绵软无力,眼前一阵漆黑,身体晃了晃差点儿跌倒。 不,她不能让骁王发现她听到了那些话,所以,她不能跌倒! 强打着精神,未央慢慢的坐在地上,虽然没有晕倒,可是她已经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了! 云冉阳,云冉阳,云冉阳…… 其实在她奔向骁王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与云冉阳今生今世,怕是再无可能了! 可是,当她听到他要娶妻时,居然还会这般的接受不了。 她好怕,怕他就此与别人相守一生,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忘记! 她不敢想象他身穿喜服迎娶别人的样子,也不能想象他与别的女子同枕共眠、生儿育女的情景,那样儿简直令她痛不欲生。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对于爱,她更加的吝啬。 而她却选择了牺牲爱,只为挽救他的生命,成就他的霸业!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脚步声想起,华研公主看到坐在地上的未央吓了一跳。 “嫂子,你怎么了?” 大帐中的骁王听到妹子的声音后,急忙跑了出来,一把抱起坐在冰冷地面上的未央问道:“宝贝儿,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冷乔若蹙紧眉头,狐疑的望了一眼上官未央,不清楚他们的话,到底被她听到多少。 “哥哥,方才嫂子就说身体不舒服,还说肚子疼,我看还是传太医看看吧?” 骁王将未央冰冷的小身子放在榻上,对冷乔若说:“乔若,去请何太医!” 冷乔若点了点头,听到华妍公主说的话,这才收起了心头的担忧。 他怕上官未央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可原来公主一直与她在一起。 未央的神情逐渐恍惚起来,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看得骁王很焦心。 双手攥着上官未央一只冰凉的小手儿,骁王俯下身体轻问。 “宝贝儿,你到底那里不舒服?” 未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颤抖着泛白的双唇喃喃低语。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你不要娶别人,不要……” “哥哥,看来嫂子还是挺介意你娶肃雅风的!”华妍公主为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轻叹一声。 骁王蹙紧眉头,心里也是一阵的酸楚,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她说:“小傻子,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王妃了,很快很快!” 第一百四十二章,诬陷 军营的何太医匆匆赶来,行过礼后给未央诊断脉搏。 骁王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急忙问道:“何太医,她到底怎么了?” 半晌后何太医起身一拱手,说道:“殿下,凤姑娘的身体,常年没有好好照顾,寒邪侵体,怕是以后……” 何太医说得很是委婉,听得骁王心头急躁。 “何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下官的意思是,凤姑娘患有宫寒之症,怕是以后难以孕育子嗣。” 这句话一出口,骁王的心口顿时抽搐了一下。 他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与她的孩子啊!她如果不能孕育子嗣可怎么行? “何太医,可有什么办法?”骁王很着急。 “凤姑娘体内的寒气,不是一朝一夕的形成的,想要去除也需要时间,上好的药材滋养着,不要再受凉,一两载的时间,就能有所好转。” 一两载倒是不算长,接过何太医的药方后,骁王吩咐着小豆倌取药。 “哥哥,你别急,嫂子一定会给你生个胖儿子的!”华妍公主尽量开导着骁王。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未央睁开了眼睛,望着营帐里的一切,又看到坐在床头的骁王,未央明白,纵使她再不想面对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归从前了! 方华倦已经变成了云冉阳,她也成了孤女凤言,不久的将来她便是骁王的王妃。 望着骁王脸上的担忧,未央朝着他苦涩一笑。 “肚子还疼吗?”骁王温柔的问,伸出手来捋了捋她的发丝。 肚子疼本来就是借口,伤心倒是真的,未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傻瓜,你不用担心,太医说了,只要你好好调养,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孕育宝宝了!” “你看你,这么个大姑娘了,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毁成了这样儿?女子最受不得凉的,你可要记住了!” 未央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担心她身体受凉,影响他的子嗣。 这五年来的东躲西藏,她都差点儿把自己当男的了,还真没顾得上照顾这具女子躯体,如今看来也真是对不住自己。 未央听话的点了点头,骁王的似水温柔,令她那颗备受摧残的心,温暖了许多。 夕趣端来了汤药,未央端着碗灌了下去,见她服过药,骁王这才放心离去。 一见只有夕趣在场,未央这才敢放声大哭。 夕趣顿时慌了神儿,把小姐抱在怀中急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他,他要娶妻了!云冉阳他要娶妻了!呜呜~”未央哭得催人泪下。 对于这个结果,夕趣早有猜测,不然小姐也不会答应嫁给骁王的,可是云冉阳要娶容捷郡主,小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云将军到底还是要娶容捷郡主了!”夕趣拍着未央的背,无奈感叹! “傻丫头,他哪里是要娶郡主,他要娶的人是西华国的公主啊!” 对于这个消息,夕趣确实也是吃了一惊,可是不管他要娶谁,都与小姐无关了。 她马上就要成为骁王的王妃了! “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哭完后,小姐与云将军,就彻彻底底的告别了!” 夕趣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与云冉阳的路,注定不好走,小姐嫁给骁王,其实是个不错的归宿。 就这样消沉了两日,未央逐渐接受了事实,吃过午饭,立在营道旁晒太阳。 一个小兵疾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不留神将未央撞了一下。 “哎!你这小子,走路怎么不长眼睛?想屁股开花儿怎么的?”夕趣可不干了,朝着小兵大骂起来。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姑娘您没事儿吧?”小兵连忙扶住了未央的胳膊,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团儿。 未央心头一惊,抬眼一瞧,那小兵正是张显。 “我没事儿,不用大惊小怪的!”看到夕趣的声音引来了肃雅风,未央心头有些慌乱,气愤的瞪了一眼夕趣。 “还不快点儿走?”肃雅风不怀好意的朝着这边走来,未央小声提醒着张显离去。 张显一听,转过身正要走,被已经走上来的肃雅风一句话拦住了! “站住!往那儿走?” 张显顿时停下脚步,朝着肃雅风行了个军礼。 “大先锋!” “哼!好面生啊?不会是奸细吧?”肃雅风轻声一笑。 “回大先锋,小人在军需连应职,跟着骁王殿下已经三年了,大先锋才来营中几个月,没见过小人也属自然!”张显对答如流,毫不惊慌。 “在军中三年了?那你就应该知道,冲撞了王妃是何等罪名了?营门前的军棍可不是摆设!”肃雅风严厉质问,怒目圆睁,似乎非要给未央出头讨个公道不可。 未央一听这肃雅风非要打着她的幌子惩戒张显,顿时站了出来。 “承蒙大先锋关爱了,凤言无事,而这小兵也是无心之过,就不必为这样儿的小事儿责罚他了!” 一句话引得肃雅风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后说道:“如今,谁不知道凤姑娘深得王爷厚爱,为了姑娘王爷可是没少破例。凤姑娘的娇躯,哪能容得他这样儿的鼠辈触碰?如果不惩戒他,岂不是侮辱了王爷?如果军中所有将士争相效仿,都来欺负凤姑娘,那姑娘你岂不是……与花街柳巷的姑娘无异?哈哈哈!” 未央知道她没安好心,原来是打着为她出头的幌子过来侮辱她。 她如果惩戒了这小兵,肃雅风一定会对外说她恃宠而骄,只因为士兵无意撞了她,就遭到了毒打。 那全营的将士都会憎恨她,也会影响骁王在军中的形象。 但是,如果她饶恕了张显,肃雅风已经说了,张显与她有了接触了,那无疑是说她与张显之间有什么,即便没什么也会被她说出花儿来的! 该死的女人,居然将两头儿都堵死了! “肃大先锋,你怎么能侮辱我家小姐?”夕趣怒气冲天的站了出来。 “一个奴婢,还容不得你和我讲话,奴婢就是奴婢,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映雪,过去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什么是卑微下贱!” 肃雅风这哪里骂的是夕趣,话里话外暗示着未央婢女的出身。 眼看着映雪举起手来朝着夕趣挥来,被未央一把攥住了。 “大先锋,我的婢女出言无状,那么我向您赔礼道歉,教训她的事情,还是不劳烦您动手了!” 未央手上一用力,直攥得映雪呲牙咧嘴。 “哎呀,好疼!郡主,快来救救奴婢!” 未央轻笑一声,往前一推就把那映雪推了一个狗啃泥! 肃雅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她瘦瘦弱弱的样子,力气居然这么大? 并且,如此不将她肃雅风放在眼里。 “凤言,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人,本郡主好心好意替你出头,你居然不领情?难道,你打定了主意要让王爷蒙羞吗?我岂能让你毁了王爷的威严,来人,将这个小兵押起来,杖责四十!” 四十军棍打下去,这张显怕是要残了,未央咬牙切齿,痛恨着肃雅风的暴虐与无耻。 怪不得骁王不理她,就这样儿的脾气,可真不讨人喜欢。 一听要被打军棍,站在旁边的张显也冒出冷汗来了! 他堂堂西华国的大内密探,作为卧底来到长陵**营,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要被打死,你说这叫一个什么事儿? 这算为国捐躯吗? 弄不好还被传出去与王妃有染,死的真他***冤枉! 没等他回过神儿呢!只觉得身后一阵恶风气,一道身影儿朝着旁边过去了,那速度如同一阵小旋风似的。 “啪”的一下,肃雅风的贴身侍卫,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脚下一个踉跄,朝着肃雅风就扑了过去。 肃雅风绝对没想到事情居然演变成了这个样子,惊恐得睁大眼睛,看着她自己的侍卫把自己扑倒在地。 “你混蛋……我非杀了你不可!”肃雅风如同疯狗一般,朝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怒吼起来。 “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惊慌之余,那侍卫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子底下压着自家郡主呢,顿时吓得他是魂飞魄散! “啪啪!”那侍卫就被抽了两个大嘴巴。 “哇呜!这个样子可真是不雅观,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碰触,作为赐了婚的王妃,肃先锋可真让王爷蒙羞。” 上官未央顿时来了精神,把方才肃雅风的话,原封不动的全都还给了她! 如果我那样儿算败坏门风、有辱名节,那肃大先锋您这样儿就该浸猪笼了!看你还怎么诬陷我! “凤言,你这个贱婢,是你害了我,是你下的手,你不得好死,你生不出孩子来,你全家死光……”肃雅风如同一只疯狗乱叫乱骂,完全失去了理智,从小到大向来都是她欺负别人,从来都没人敢欺负她。 可是今日,这个该死的凤言,居然让她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她可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呢! “住口!再敢胡说,本王关你禁闭!”骁王与华妍公主赶了过来,正好听见肃雅风咒骂凤言生不出孩子来,这可是他的禁忌。 这肃雅风的嘴可真是恶毒! “殿下,是这个贱婢坑害我的,是她使用诡计侮辱我,也侮辱了殿下您啊!呜呜~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肃雅风堂堂一代女将军,居然如同泼妇一样哭得一塌糊涂! 上官未央勾了勾嘴角儿,一阵嗤笑! “你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肃雅风的一面之词岂能信服,骁王立刻提审未央当堂对质。 第一百四十三章,撑腰 接到军中侍卫禀报,说凤姑娘在营道上遇见了肃雅风,骁王放下手头儿的事儿,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他害怕凤言在肃雅风手上吃亏,特意前来为她撑腰的。 只是过来一瞧,肃雅风躺在地上大哭大闹,还扇了侍卫一个嘴巴子,而她却立在一边儿冷嘲热讽的,丝毫没有挨欺负的样儿,怎么看起来还像是正在欺负别人? “哥哥,这都什么情况?”华妍公主也被目前的状况搞得有点发懵,她与哥哥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英雄救美,眼下看来美人一切安好,英雄竟然没有用武之地了。 “问问再说!”骁王喝止住了肃雅风的咒骂,疾步走到人前。 “你倒是说说,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一见未央没事儿,骁王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可是,这座军营里头,有一半的将士都是肃家军,肃雅风如今的狼狈样子,也的确是不好看,她再这么折腾下去,怕丢了肃家军的颜面,一旦闹起事儿来大家都麻烦。 上官未央是何许人也,目前肃雅风明摆着恶人先告状,她可不能趁她的心愿。 “午后我与夕趣出来散步,结果被一个小兵撞了一下,我见那小兵也是无心,就没当一回事儿,刚打算放他走,就被肃大先锋叫住了,非要替我出头教训那小兵不可。” “殿下您是了解我的,我一个混迹市井的出身,哪里会计较这些?可是肃大先锋却说,如果放了那小兵走,就是侮辱殿下您的威仪,还说如果军中将士都效仿他,都来占我便宜,那我就连个妓女也不如!原话我忘了,反正她就是这个意思!”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的一脸铁青,未央扁了扁嘴巴继续说道:“她爱说就说,反正我也不是妓女,可是大先锋非要责罚那小兵,下令要打他四十军棍。” “我一听吓了一头汗,军棍四十那是要出人命的。况且,如果真因为他不小心撞了我,就要被打死,这话要是传出去,整个军营的将士都会觉得我太过残暴、恃宠而骄,就是个迷惑王爷的红颜祸水,而您就背负了昏庸残暴的骂名了。” “奴家婢女出身,况且知道军心不可动摇的道理,可是肃大先锋……领兵数载,怎可不知其中的道理?亦或者,大先锋明知道此举会动摇军心还要做,非要陷殿下于骂名……” “住口,军营重地,岂能容你信口雌黄!”嫡山将军肃雅桓也闻讯赶了过来,听到这姓凤的臭丫头胡言乱语,居然引导着骁王,说自己的妹妹故意陷骁王于不义。动摇军心,这顶帽子扣得可是够大的! “哥哥啊!这个贱婢满口胡言,我怎么能害殿下!是她,是她用了妖术,让这该死的奴才把我扑倒了,她是要毁了我的清白啊!哥哥,这女子居心叵测,她是不想让殿下娶我啊!呜呜呜~我堂堂郡主,肃家军的先锋,居然让她欺负了,她还不是仗着殿下的宠爱,为所欲为吗?” “还没过门就胆敢如此,怕是以后就要骑到肃家头上了,我怎么对得起爷爷,怎么对得起肃家战死杀场的将士们啊!呜呜呜~” 既然哥哥都来了,并且带来了肃家军的大小副将军数名,肃雅风顿时心里有了底,哥哥这是带着肃家军的将士,给她撑腰来了! 哭诉了半晌,肃雅风望了一眼未央,满口贝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贱人!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不剥了你一层皮,我就不姓肃! 肃雅桓阴沉着一张脸,样子看起来很可怕,恶狠狠的盯着上官未央半晌,冰冷的眼神直瞧得未央心头颤抖。 半晌后朝着骁王说道:“肃家岂能容一个女子污蔑,我们肃家为长陵国浴血奋战、捍卫江山,岂能任人欺凌,这件事定要请骁王殿下给个说法,还肃家一个公道!” 肃雅桓一边说着,一边垂首行了一个大礼,随性而来的所有肃家将士,无一例外的都单膝跪地,齐刷刷的说道:“请殿下秉公处理,还肃家军一个公道!” 骁王一听,就这么一件小事儿,他们就上纲上线的,提升到了污蔑肃家军、欺压肃家军的上头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如今带领这么一群人过来逼宫,非要让他惩罚未央不可。 骁王心头烦躁,怒火一波一波往外拱,攥紧了拳头,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不能发作。 此时的营道上鸦雀无声,肃家将士们低头垂首,与骁王僵持着。 肃雅风也站了起来,嘴角儿含着一抹笑,冷冷的看着上官未央。 未央一看这架势,似乎不惩罚她这件事儿定是完不了,心下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不能被冤死。 刚要开口,只听骁王冷冷一笑说道:“本王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肃家来管了?你们肃家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 未央的手心紧张得攥出汗来,这才想起张显塞给她的那张纸条儿。那上头的消息应该是她让张显调查肃雅风那个儿子的结果,这才偷偷的低下头来,用衣袖挡着将纸条儿打开。 纸条上写着两行字,记载着那孩子的生辰,还有出生时的重量等信息。 受孕七个多月就出生了?还是个七斤半的大小子,这怎么可能?这孩子肯定有问题! “殿下,如今皇上虽然赐了婚,可是大婚还未成,所以妹妹还算不得是殿下的王妃,也就没有王爷家事儿一说了!所以,妹妹的事儿,就是肃家的事儿,妹妹被欺负了,肃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肃雅桓说得言辞凿凿,毫不退让,非要逼迫骁王将上官未央治罪不可! 上官未央听闻后,在骁王面前跪了下来,边跪边哭诉着。 “殿下,他们恶人先告状,就是因为奴婢知道了她们的秘密,她们想杀人灭口,呜呜呜,殿下一定要救我~” 未央一边哭着,一边伸手趴着骁王的双腿,骁王一见她那副可怜的样子,心头一疼,连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没人伤得了你,你不用怕,本王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骁王大怒,朝着肃家将士咆哮起来。 忽然觉得未央掰开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儿,骁王不解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泪眼汪汪的小声说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儿让我听见了,她们便要杀我灭口,王爷救我!” 骁王打开纸条儿,静静的看了一眼上头的字,顿时攥紧了拳头,气得他胸前波动,大口大口喘着气。 “肃雅风,你胆敢欺骗本王,好大的胆子!”骁王走过去,一把揪住了肃雅风的脖领子,一只手掐中了他的喉咙,将肃雅风掐得脸色红涨。 肃雅桓一看骁王对妹妹动起手来,哪里肯干,“嚓啷”一声拔出手上的剑,就要刺向骁王,却被及时赶到的冷乔若一剑挡了过去。 “肃雅桓,你要造反吗?”冷乔若怒吼。 “哼!他胆敢伤害妹妹,我就要杀了他!”肃雅桓真是气疯了!望着妹妹痛苦的样子,疼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骁王一双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但是他依旧要顾念着肃家的军功,并未将肃雅风的丑事当众揭露出来,只是狠狠的将那个纸团儿攥在了手中。 “你们不但敢欺君,还想造反,真是太好了,来吧!今日本王就要肃清军营。” 冷乔若一看这件事儿严重了,可是怎么也不能在大战之前,自己先打起来了! “殿下,有话好好说,肃将军不是那个意思。” “哼!肃雅风,你敢不敢对天发誓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如果有半句虚言你不得好死,肃家也跟着你一起遭天谴!” 骁王所说的话异常毒恶,这么狠毒的誓言,她肃雅风怎么可能会说? 可是,骁王殿下为何要这么说?他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这个想法令肃雅风心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哥哥,我与凤姑娘本就是闹着玩儿的,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肃雅风苗头一转,开始责怪起肃雅桓来了! 肃雅桓根本没有听到骁王在妹妹耳边说什么,可是如今,他如果与骁王动起手来,那后果也真是不堪设想。 本想倚仗着肃家军为妹妹立威,没想到骁王居然是个硬骨头,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低头。 可是他已经强出头了,如果这样儿认了怂有伤肃家军的脸面,正在骑虎难下之际,只见妹妹开了口。 如今妹妹服了软儿,他也正好顺着台阶下了! “妹妹,你果真与凤言在闹着玩儿?你可不能有委屈不说啊!”肃雅桓为了肃家军的面子,也要问上一句。 “哥哥,我们真的在闹着玩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就别管了!”肃雅风怨恨得望了未央一眼,紧咬着牙关。 “你们可都听清楚了?肃雅风与凤言小女儿家打打闹闹。可是你们,身为朝廷命官,肩负卫国大任,居然为了女子之间的吵闹出头撑腰,和那群聚众斗殴的地痞有什么区别?你们的军纪都到哪儿去了?肃雅桓,你如果带不了兵,本王可以向皇上请旨换人!哼!” 骁王这番话将跪在地上的肃家军将领训得哑口无言,自从肃雅风承认她与凤言闹着玩儿以后,他们这些将军们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他们肃家将士也都是征战杀场的悍将,如今却管起小女儿家的争吵来了,而人家还是闹着玩儿的! 这人可是丢大发了,以后小姑娘吵架,老爷们儿可真是不能瞎搅和了! “属下甘愿受罚!”一干肃家军将领跪地请罪! “回,见好就收吧!如今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冷乔若在骁王耳畔小声儿嘀咕着。 “哼!肃将军,你们肃家军的事情,本王不好插手,而本王的事情,肃将军最好也不要越界。这群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留下这么一段话,骁王拉起未央的手,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留下怒火冲天的肃雅风,望着两人的背影,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妹妹,肃家的脸还没丢尽吗?赶快回去!”肃雅桓愤然斥责。 第一百四十四章,孩子 骁王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大帐,一屁股坐在大椅上不断喘着粗气。 刚才这件事儿,可真将他惹火了! 这肃家兄妹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在他的地盘儿上与他叫板不说,弄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赖上他,一见事情败露还想杀人灭口。 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回,你今天真是太冲动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居然要动手?”冷乔若抬眼看了一眼未央,那眼神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华妍公主狠狠的瞪了冷乔若一眼说道: “你没看见肃家兄妹有多嚣张,哪里把哥哥放在眼里?这么下去,这大营都快成他们肃家的了!”她可不觉得骁王冲动,反而觉得骁王太隐忍了! 冷乔若一听华妍公主开了口,顿时成了局嘴儿葫芦,他那只如簧巧舌也不那么灵活了,扁了扁嘴巴小声儿嘟囔。 “大战就在眼前了,自己起内讧可是不明智。” 骁王一抖手,把攥在手心的纸团儿扔在了桌子上,抬眸看了冷乔若一眼说道:“你看看这个!” 冷乔若拾起纸团儿展开,顿时睁大了眼睛,急忙问道:“这……这是打哪儿来的?” 华妍公主也凑过来,一把抢过纸团儿,同样对此事感到惊讶。 惊讶之余又是义愤填膺。 “真是混账东西,就连哥哥她们也敢讹?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回,这上头写的,可是真的?那孩子的生辰我见过,定不是这个,足足提前了两个多月。”冷乔若对此表示怀疑,如果光凭借这么一张纸条儿,还算不上证据。 未央一听冷乔若提出了怀疑,连忙开了口。 “这张纸条儿是我交给殿下的,是我无意中听到肃雅风与她的婢女交谈,透出了有关那孩子的消息。所以,我就将那孩子的生辰记在了纸上,想找机会把这件事儿告诉王爷。可是谁知被她发现了,将我截在营道上,就要对我下毒手,好在我身手敏捷,这才逃过了她的暗算。” 未央扯瞎话的本事本来就炉火纯青,这一顿扯,就把肃雅风扯成了杀人灭口了! 本来肃雅风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得了机会一定不会轻饶她,自己这么做也是提醒她,她上官未央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肃雅风会陷害人,我上官未央也不是好惹的,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冷乔若听完后,心头依旧半信半疑。 经过了并蒂灵芝一事后,他就对凤言很戒备。 他们将西华国闹得一团乱,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他们也摩拳擦掌想一取攻下长水门,可是,就在这紧要关头,这个女人跑来了,还答应了要嫁给骁王。 冷乔若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结果,刚一来就不得安宁,闹得骁王与肃家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回,不管怎么样,光凭这么一张小纸条,什么也说明不了,咱们暂时不能听信这些小道消息,受人蒙骗了,可会惹出大麻烦的!” “冷乔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谁骗殿下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未央顿时急了眼,冷乔若这个娘炮儿,居然话里话外说她是个骗子! 她也许经常骗人,但是对于孩子这件事儿,可是千真万确的! “是啊!你要说清楚了!就连哥哥也怀疑那个孩子的身世,如今看来,这纸条儿上写的八成是真的,嫂子是不会骗人的!” 华妍公主也站出来帮腔儿。 骁王被他们吵得脑仁儿疼,捏了捏风池穴说道:“先别吵了,乔若,派人好好调查此事,找到当时替肃雅风接生的产婆问问。还有,那一日我在醉仙楼喝酒,肃雅风怎么也在那里,又怎么稀里糊涂的睡在了我的床上了?让人去醉仙楼查查,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骁王对这件事儿产生了怀疑,但是,的确如同冷乔若所言,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能断言那孩子就与他无关! 可是,这一通调查还要回到京城才成,就算出来想要的结果,恐怕也要耽搁不少时间。 这时间拖得久了,对西华国可不利。 她要尽快挑起骁王与肃家军的矛盾才好! 未央咬了咬下唇,疼得她挤出两滴泪来,委屈的呜咽着。 “殿下,您这是不相信我吗?我刚刚可差点儿让那肃雅风给害死了!她哥哥那么凶,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这大营我待不下去了,我害怕!” 骁王侧头望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在她耳畔小声说道:“你刚才根本就没吃亏,这戏演得忒过了,嘴唇都咬出血了,疼不疼?哭不出来还挤眼泪,真当本王是瞎子?” 未央一听顿时老实了不少,原来她这点儿小伎俩,一点儿也没能瞒过骁王雪亮的眼睛,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就是讨厌她,还讨厌那个孩子,我不想和她分享你,我想自己独占你!” 这些话听得骁王心里暖暖的,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还将她的小身子抱得紧紧的。 冷乔若不明白了,这旁边还处着两个大活人呢!怎么说抱就抱上了?这话到底还问不问了? 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一把被华妍公主拽住了。 “你是傻还是怎么的?哥哥和嫂子想亲热亲热,别在这儿碍眼,赶紧走!”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冷乔若往外走,只听骁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乔若,交代的事儿赶紧去办,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得,我就是个苦命人,这就去安排!”他方萦回花前月下、美人在怀,他冷乔若就得熬夜卖命,这待遇差得太远了吧! “乔若,不然我陪你吧!”华妍公主轻声细语的说。 “真的?公主可不能诓我!”冷乔若真是受宠若惊,难道恋爱也会传染吗? “嗯!因为我也很想尽早拆穿肃雅风的谎言!” 未央红嘟嘟的小嘴儿微微撅着,刚刚的小心思被骁王拆穿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心里也有些小慌乱。 只要骁王别怀疑她故意针对肃家军就好! “怎么?不会说话了?刚才的巧舌如簧呢?”骁王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女子,坏坏的逗弄着她。 “嘿嘿嘿,我那些小伎俩哪敢在殿下面前卖弄,殿下是火眼金睛,我……我只能闭起嘴巴了,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我就是讨厌肃雅风!”未央立马换上一脸谄媚的表情,话里话外让骁王以为她只是吃肃雅风的飞醋了,而不是有意分裂肃家军。 骁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嘴角儿贴着她的脸颊说道:“我何尝不想甩掉那个狗皮膏药,不然我就不会躲着她这么多年了,你别心急,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打蛇也要打在七寸上。” 未央一听心头顿时一惊,原来骁王早有除掉肃家的意思,而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也不是因为她提供的纸条儿。 “我还以为我帮了殿下的忙了呢!原来殿下心里都清楚!”未央这才知道,自己是自作聪明了一把。 “怎么会?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不然我怎么能让人明目张胆的去调查那孩子的事儿?我要是提出,乔若头一个反对。如今多好,他不是乖乖的派人去查了吗?” 未央点头,随后抬眸问道:“殿下,您怎么那么听他的,什么事儿他都要插上一杠子!” 未央对冷乔若的厌恶,就如同冷乔若厌恶她一样。 死娘炮儿,处处和老娘作对!未央眯了眯眼睛,眼角儿寒光闪过。 骁王被她的样子逗得呵呵笑了起来,非常怀疑她与冷乔若的八字犯冲,不然为啥谁也看不上谁呢? “乔若的爹是我的师父,我从小在冷幽谷学艺,和他十几年的兄弟了,比亲兄弟还亲呢!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 未央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骁王与冷乔若这对儿狐朋狗友为啥形影不离了。 也难怪当日骁王在归燕客栈见到陆秉笙时,并没有认出他来,料想那陆秉笙的模样儿可与方华倦十分相像,就连未央自己都认错了! 按理说,方华倦与方萦回相差不到两岁,一个是太子方锦书的儿子,一个是贤王方锦策的儿子,两个人都生在皇家,算是堂兄弟呢,不可能不认识对方! 可是他们,却谁也没认出谁来,原来骁王从小就不在京中。 “怪不得……原来殿下也不是在京城长大的。”未央释然。 也不是?她这是想起了谁?骁王警惕抬眸看她。 “女人,在我怀中不许想着别的男人!特别是方华倦!”骁王醋意横生。 看了一眼他严肃的一张脸,未央伸出双手搓揉起来。 “我不爱看殿下板着脸,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帅,丑死了!” “况且,方华倦怎么能和殿下比?她可是要吸干我的血,把我当药吃的,我脑子坏了还会爱他!” “我就是有些疑惑,殿下以前就从来没有见过方华倦吗?” 其实对于方华倦小时候的事情,她还是非常想了解的。 骁王勾起她的小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眸,问道:“你是真的把他放下了?” 未央抬眸,郑重其事的说道:“千真万确!” 骁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她小耳垂儿上亲了一口,说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和你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五章,寻人 骁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她小耳垂儿上亲了一口,说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和你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未央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竖起耳朵一脸认真的等待着骁王开口讲故事。 “其实,在我们小时候,我与方华倦的关系还算不错的。他比我大一岁半,个子长得也比我高,那年过年,所有皇子皇孙都要进宫给皇祖父、皇祖母拜年,那是我头一次进宫。” “我那年只有四五岁吧!父王与王叔们说话去了,母亲围着皇奶奶尽孝。只有我谁也不认识,又是头一次进宫,看到侍卫气势汹汹的站着,吓得我只想撇嘴哭。” “不知什么时候,方华倦就来到我身边了,他对我说了一句话,直到如今我都记得,他说:不管你几岁,你始终是方家的男人,作为方家的男人,就要能扛得起天下。”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看他的年纪也不大,却是满口的大道理,也是挺有意思的。并且,他那么小不是也不害怕?所以,我就莫名的鼓起勇气来了。” “他见我不哭了,拉着我去看皇叔们投壶,很快我就和他混熟了,觉得这个哥哥虽然像个小大人似的,可相处起来还算和蔼。” “后来我问他,你是头一次进宫吗?怎么不害怕呢?” “他说他不是头一次进宫了,不过他头一次来也害怕,不过不能让别人看到。” “我不理解,就开口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没回答我,而是反问道:这是皇爷爷第一次见你,你要给他留下一个胆小懦弱的印象吗?” “我摇了摇头,我的确不想留给别人这样的印象,心里也感谢着他的提醒。” “果然,那一次与皇爷爷见面,皇爷爷对我的印象很不错,皇奶奶也很喜欢我,后来还经常宣我入宫伴驾。”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方华倦,听说他病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求医,直到他父亲弑君犯乱,我也没再见过他了!” 听完这段往事,未央心头泛起了酸涩。 小孩子之间没有权利相争,没有利益相害,他们表现出来的天性,是最为纯粹的关心与良善,可是在以后逐渐长大的岁月里,这样儿的纯粹,被蒙上了**、贪婪、仇恨的尘埃了! 骁王垂眸看到了她眼中的凄苦,扳着她的下巴不满的说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了?早知道这样儿,就不和你说了!” 骁王脸色阴沉起来,话说得也是醋味儿十足。 “殿下怎么这样儿小气?我只是想起他有些伤心罢了!”其实,她还是万分的想念着他,想得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着。 “的确,他后来变成了那副样子,也的确让人意外,并且令人心寒。”骁王揉着她的小脑袋,将她深拥入怀,在她耳畔深情说道:“我不会让你伤心的。” 他信誓旦旦的一句话,令未央的心更疼了。 她忘不了方华倦,也对不起方萦回,她究竟在做什么? “殿下,我不值得你这样儿对我!我不够好!”未央有些呜咽的在骁王耳畔呢喃。 “很多人都说你不够好,但是我不觉得,感情就是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不能衡量,不能比较,就是一种纯粹的记挂,让人吃不香,睡不好,得到了就觉得甜蜜,失去了心会很疼很疼。” 未央浅浅一笑,他所说的感觉她也会有,只是那个被她记挂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对不起!可是这些话她始终不能说出口。 夜很深了,骁王还是不肯放她回去,像个顽皮的孩子似的纠缠着她,未央只好板起脸来对他大吼了一番,他这才放她离开。 好端端的一个王爷,一个十万大军的统帅,没人的时候怎么这么能磨个人? 这男人也真是的,他这幅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怎么信服于人? 回来后,简单的洗漱一番,未央就上床睡过去了。 这一天的折腾,她早就熬不住了,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又是风起云涌,噩梦连连,一会儿梦到了方华倦前来质问她为什么不等着他,为什么要背弃誓言? 一会儿又梦见云冉阳怒气冲冲的掐着她的脖子,口口声声骂她“贱人!” 一会儿又梦到骁王举着匕首朝着她的心脏刺去,向她大喊“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没有心!” 后来骁王的那一剑真的刺了下去,可是不知为何,哪一剑刺中的人不是她,而是方华倦。 看着他雪白的袍子上沾满了鲜血,未央腾的一下惊醒了! “不……不要……不要!” “丫头,丫头,快醒醒……”耳畔传来了师父凤千手的声音。 这梦做的,梦了个齐全,未央喟叹,依旧闭着眼睛。 “丫头,凤言……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师父的声音再次传来,居然很真实! 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师父果然立在床头。 未央顿时心惊肉跳! “骁王到处抓您呢!您怎么还送上门儿来了?师父您是老糊涂了吗?”未央真替师父捏了一把汗! “丫头,骁王秘密的往凌波山增了五万兵,看来是要攻打长水门,如今云冉阳也是自身难保,为师是万不得已才会冒险来找你的!” 长水门危在旦夕,凤千手心急如焚! 未央一听发起愁来,前几日她试探了一下骁王对长水门的态度,她知道骁王要攻打长水门的决心异常坚决,没想到他的动作也是这么快! “师父,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单看骁王殿下的态度,长水门怕是躲不过去了。” 凤千手搬了把椅子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徒儿,长水门的命运,如今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未央顿时吓得完全清醒了,对着师父连连摇头,说道:“不成,这个责任太大了,我管不了!” 凤千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恳求道:“长水门可是皇太孙的大本营,西华国的军队再强大,也不会属于他,不然他为啥都不敢承认自己姓方?” “西华国的皇帝如果知道他姓方,还会把云家军交给他吗?说到底长水门才是他的坚实后备,才是他的根基,可是不能丢的!” 未央十分不以为然,那长水门的确在关外算是地头蛇,可是与军队比较起来,还真算不了什么,如今内部还分了两派,说起来也是难成气候。 不过,师父不是有兵符吗? “师父,您偷了那兵符,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了!”未央将话题引到了御龙军身上。 “徒儿,如今还不是动用那只部队的时候,那是留给皇太孙绝地反击用的,可不是保命用的!”凤千手说道。 “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反击呢!师父您考虑问题的角度可真是奇特!”未央又和凤千手逗起贫嘴来了。 “徒儿,说真的,事情还没走到那一步呢!你去帮我找个人,这个人一定会帮助咱们度过难关的!”凤千手煞有其事的认起真来。 “什么人?”未央问。 “此人名叫冷傲川,原来是太子方锦书的贴身侍卫,后来隐退于江湖了,听说娶了长陵国皇帝族里的妹子了,你帮我找到此人,再把这个交给他,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 凤千手言罢,从怀里取出一只兽头符交给了未央。 未央点头,把兽头符揣了起来,说道:“我会想办法联系这个人的,只是他愿不愿意帮忙,我就不知道了!” “你只要把兽头符交给他就好了,太子救过他的命,是他该报恩的时候了!”凤千手见她答应了,顿时放下心来。 未央想起了骁王提起过,长陵国先帝遇刺时,他亲眼看见方锦书把剑刺入皇帝腹中,可是师父却说,案发时,太子方锦书与他在一起,看来刺杀长陵国先帝的另有其人! “师父,这世上真的有一摸一样的两个人吗?”未央蹙眉问道。 “可能会很相像,但是绝不会完全一样,就像方华展,长得再与华倦相像,可是那心胸气度却是天壤之别。”凤千手回答。 未央点头,方华展与方华倦的确很不同,只是当初她太期盼与方华倦重逢了,即便自己知道他的不同,也会找借口忽略的。 这才让他利用了自己! “也许骁王殿下看到的那个人,只是与太子方锦书相像而已,师父可认识这样儿的人?”未央挑眉轻问。 凤千手摇头,随后说道:“既然云冉阳的容貌可以变化,那别人的容貌也能变化。” 未央点头,的确如此。 可是,到底是谁改变了云冉阳的容貌了呢?也许那个人,也改变了别人的容貌,而那些人里头,正好有假扮太子方锦书刺杀先帝的人! 所以,也许找到了那个人,就会有线索了! 可是,得知五年前改变云冉阳容貌的人,只有大将军王云子翰了,可是如今,云子翰与郡主被扣在京城,怕是难以相见。 自己也不能去找云冉阳询问,如今能问的人,怕是只有晏城的独孤九秋了。 “师父,蓝雪儿如今可回到晏城了?”未央问。 凤千手点头,回答道:“雪儿已经回来了,正在忙着她的生意呢!入冬以来,她的冬衣生意做得十分红火,御龙军的冬衣还是从她手里买的呢!” 未央轻笑,对自己的第一笔投资感到满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捉鸟 第二天一大早儿,未央就开始忙碌起来。 她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听冷傲川这个人,外加联系蓝雪儿。 既然冷傲川娶了皇帝族里的妹子为妻,没准儿华研公主就知道这个人,不然向她打听打听。 未央做好了打算,邀约华妍公主一起消遣。 军中的日子过得比较无聊,未央找人要来几顶笸箩,在大帐门前的空地上支了起来,邀请华研公主一起抓云雀。 冬天的荒漠食物不多,不知道撒上几把谷子,能不能吸引小云雀过来。 未央与华研公主将笸箩一端用小棍儿支起来,小棍儿上绑了一条绳子,笸箩下头撒上一把谷子,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营帐里头,借着门缝儿往外瞧,手里拽着拴着小棍儿的绳子。 只要见到有云雀进入笸箩底下吃谷子,未央就用力拽绳子,小棍儿一倒,笸箩就扣下来了,那笸箩底下的云雀想跑也跑不掉了。 这个法子很好用,未央没少逮鸟儿卖钱,有时候馋了抓鸟吃,一个上午也能抓几只呢! “嫂子,这样儿真的能逮着鸟?”华研公主将信将疑。 “嘘,小点声儿,小鸟儿可贼了,一有动静儿它就跑。”未央小声提醒着,一副捕鸟小行家的模样儿! 华研公主顿时咬紧了嘴巴不敢出声,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笸箩。 两人紧张的大气儿也不敢出,等了老白天才飞来一只小云雀,在大帐前头蹦蹦跳跳的。 快去吃谷子,小乖乖,快去吃谷子! 未央心里默默念叨着。 终于,小云雀看到了笸箩底下的谷子了,朝着笸箩跳了过来。 好极了,小宝贝儿,快到妈妈的笸箩底下来! 未央暗自念叨着咒语,手上也攥紧了绳子。 终于,小云雀窜到笸箩底下了,未央手上一用力,腾的一下笸箩扣了下来,真把小云雀扣到了底下。 “嫂子,你可真厉害!这真是太有意思了!”华研公主兴奋的大喊大叫,跟着嫂子混,这日子果然有趣多了! “接下来才考验人呢!得要想办法才能把它抓出来,不然一打开笸箩它就跑了。”未央说得煞有其事。 “那可怎么办?”华研公主皱起眉头发起愁来,这好不容易逮只鸟儿,怎么也不能让它再跑了! 未央神秘兮兮的说道:“看我的!” 两人来到笸箩跟前,未央拿起手上的小棍儿开始敲打笸箩,“叮叮当当”的一阵乱敲,里头的小云雀听到声音害怕了,在里头一通的乱飞乱撞。 过了一会儿未央停下敲打,仔细听了听,只听见笸箩里头没了动静儿,那鸟儿不再折腾了! “嫂子,那鸟儿不会死了吧?”华研公主有些担心那只鸟儿的命运,这嫂子怎么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 还是不是女人了? “它只是晕了,死不了!”一边说着,未央一边小心翼翼的掀起笸箩,只掀起来一道小缝儿,脑袋都快趴到地上了,认真仔细的查看里头的情景。 骁王殿下打远处儿走来,看着未央一身王妃的妆容,可怎么还趴在地上翻笸箩,顿时蹙起眉头来! 真是给她穿什么都没个好! “回,我不是说你,这满城的姑娘也找不出一个这样儿的来,就让你给捡着了!”这么好的机会,冷乔若怎能放过奚落她? 正在愤愤喘粗气,又见到华研公主居然也趴下了,侧着脑袋也往笸箩底下瞧。 “回,她把华研也教坏了,我可不饶她!”冷乔若这下急了眼,自己的女人也快变成假小子了! 这可怎么好? 骁王一听不乐意了,心中暗道:假小子才配你,谁让你阳气不足的! 可是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害怕伤害了冷乔若脆弱的小心灵。 此时,趴在地上的那两位终于站起来了,还大呼小叫的,简直把他们两个男人吓一跳。 “哇塞!抓到鸟儿了,抓到鸟儿了,嫂子,快让我摸摸!” “小宝贝儿,看你往哪儿跑,你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 两位女子兴高采烈的大喊大叫,可这些话听得骁王与冷乔若后背冒凉气,鸡皮疙瘩都出来一层,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色情? 怎么又要摸鸟儿,又是小宝贝儿的? 莫非在偷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简直太不像话了!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骁王与冷乔若气势汹汹的赶过来,吼得未央与华研公主直心虚,脑袋里立马做起了自我检讨。 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么?这两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像欠了他们五百吊似的? “我们在看鸟儿啊!”未央一脸茫然的回答。 看鸟儿?她居然说……看鸟儿!还说得理所当然的! 只是,她究竟在看谁的鸟儿? 难道是春/宫/图?裸/男图? 我给你鸟儿看你不看,居然躲起来看别人的! 真是气死人了! 骁王真是气大了,朝着未央怒吼:“有伤风化,全都给我回去!” 未央一听不干了,逮只鸟儿就有伤风化了?她可是头一次听说。 “不行,我们一会儿还要把这鸟儿吃了呢!就这么一个,怎么够吃?”未央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想,最起码还要再弄几只,不然不够塞牙缝儿的! 看鸟儿还不够,她还要吃?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她这句话一出口,骁王殿下脑海里浮想联翩,心脏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回,我受不了了,你这王妃也太……不讲究了!”冷乔若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张俊脸泛起红霞。 “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快点儿交出来!”骁王真的怒了,上前一步就来抢。 “不是和你说了吗?鸟儿啊!真的是鸟儿!” 这鸟儿难道是他养的?他的宠物?不然他咋动这么大火?为啥还和她抢? “给你!臭变态!”未央气得破口大骂。 未央手里的小山雀终于被骁王抢了过去,骁王手里捧着那只被他攥得半死的小山雀失神半晌。 “乔若,真的是只鸟儿!”只是此鸟儿非彼鸟儿! 他们污秽了! “我也不瞎,当然看到它是只鸟儿!”冷乔若满头黑线。 “哥哥,你发疯了吗?好好的小鸟儿,都被你弄死了,你要赔给我一只!”华研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她们难得的快乐时光,他都要过来打搅。 就是见不得别人高兴是不是? 骁王一听憨笑了一下,朝着冷乔若说道:“乔若,本王向你借两只鸽子!” 冷乔若一听顿时立起眼睛,委屈的说道:“为啥到最后,受伤的总是我?我的鸽子可是信鸽儿,我还指望着它们给我送信呢!” “得了吧!你那些鸽子一个月就孵一窝儿,给我两只又能怎么样?”骁王死皮赖脸的非要不可! 鸽子?鸽子肉烤起来更好吃啊!比这小云雀的肉可多多啦! “公主,多要几只,我们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未央小声儿在华研公主耳畔说道。 华研公主被她说得也勾起了馋虫,于是来到冷乔若跟前说道:“我要四只鸽子,马上就要!” 冷乔若看到凤言在她耳边嘀咕了,知道这是凤言的鬼主意,可是如今华研公主开了口,他心中再恨也不好拒绝,只是万分不情愿的问道:“敢问公主,要那么多鸽子干嘛?” 华研公主吧唧吧唧嘴儿,答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和哥哥等着看好戏吧!” 冷乔若一见她那副馋猫儿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她为啥要鸽子了,她这是要开荤啊! 可怜他辛辛苦苦养的信鸽啊!那可都是经过训练的,居然被她们当成菜! 凤言!你根本就不是女人,你是个小恶魔! 四只鸽子被五花大绑着扔在旁边,未央亲自动手在营地上升起火来。 木头噼里啪啦的烧到最后,剩下了一大堆的碳火。 此时已经有人把鸽子收拾好了,未央让人将鸽子的内脏取出羽毛留下,将四只鸽子埋入碳火中,碳火已经没有火苗儿,但是热度依旧很高,没过多久营地就飘起了肉香。 “闻起来还不错!小豆倌儿,把好酒拿来!”香味儿引得骁王胃口大开,非要喝上几口不可。 未央拿着小棍子敲了敲鸽子,觉得已经熟透了,从碳火中吧啦出来,朝着夕趣吩咐道:“要点儿盐和胡椒面儿,再去拿几只大盘子,姑奶奶我要手撕鸽子!” 剥掉了碳化的羽毛,里头的肉可嫩了,那香味儿直往鼻子里头钻,未央亲自动手,把鸽子肉拆成一块儿一块儿的! “还真香!”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骁王殿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可是他娘子的手艺呢! “嫂子,我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可是这样儿的做法还是头一次吃过,没有很多调味儿,居然是这么美味。” 华研公主吃得津津有味的,脸上也蹭上了油光。 “可不是?这样儿才能真正保留鸽子肉本来的鲜美,不用过多调味儿就很好吃了,冷公子,你怎么不过来尝尝?” 未央将鸽子拆完了,却看到冷乔若躲得远远的,对着一堆碳火黯然神伤。 “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眼看着自己的心爱之物变成了美食,冷乔若的心都碎了! “乔若,不尝尝你会后悔的!”骁王殿下吃得开心极了,心里合计着以后每个月可以搞一到两次烧烤,就不知道乔若到底有多少鸽子! 自己是不是也养一些?他不养信鸽,只养肉鸽! 第一百四十七章,醉酒 营地的几位副将军,闻着香味儿也赶来了,带了一只羊加入烧烤的了阵营,与骁王一起畅快淋漓的大喝起来。 一见有羊吃,冷乔若也不拘着了,好酒好肉的招呼着,也开始跟着大吃起来。 酒足饭饱后,未央拉起华妍公主唠家常儿,尽量把话题往哪位娶了郡主的侍卫身上引。 “公主,可否向你打听一个人?”未央与华妍公主背靠背的坐在篝火旁,抬头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一弯月亮。 “嗯?什么人?”华妍公主眯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月色旖旎,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长陵国是不是有个侍卫,后来娶了郡主了?”未央转过头来,试探性的问。 华妍公主骨碌一转身,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用力点头。 “有啊!不过,你怎么会问他啊?”华妍公主好奇起来,睁着眼睛疑惑的瞧着她。 未央被她瞧得有些心虚,连忙回答:“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原先在归燕客栈当伙计时,从往来的商客口中听到过他们的故事。相传他们如同神仙眷侣一般的隐居了,真是一对儿潇洒的人,好令人羡慕啊!” 华妍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朝着冷乔若大喊道:“乔若,你快过来,有人羡慕你父母的逍遥日子呢!” 未央一听心头顿时一紧,万万没想到那带着郡主隐居的侍卫,居然是冷乔若他爹。 不过……冷傲川,冷乔若,他们倒是都姓冷!自己以前怎么没往一处想呢? “我父母是一对儿活宝,日子怎么舒坦怎么过,从来不操心旁的事儿,谁不羡慕他们啊?就连我都羡慕他们两个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还有这么说自己父母的?未央真是头一次听到,可就是没听出来他这话说的是褒义还是贬义? 冷乔若脉脉含情的望了华妍公主一眼,在她对面悄悄地坐了下来。 “公主,你羡慕他们吗?”冷乔若缓缓抬头,火光映得他精致有型的脸庞异常俊朗,朝着华妍公主柔声细语的问。 这种远离喧嚣的日子,我也能给你,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随我隐居? 后面的话冷乔若磨叽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 看来酒喝的还是不够! 华妍公主眼睛转了转,想了一会儿回答:“其实,对于那样儿的日子,我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会不会很无聊?” 未央侧头问道:“难道公主没去过他家?” 未央记得骁王曾经对她提起过,冷乔若的父亲是骁王的师父,而他从小是与冷乔若一起长大的。 “哥哥在冷幽谷待了十年,可是我一次也没去过。”华妍公主回答。 “哦?这还不简单,哪日你想去了,我带你去便是了。”冷乔若赶紧把话题接了过来,没准儿公主一下爱上了冷幽谷,不想回去了,那他的心愿也就满足了! 和他爹一样,最终抱得美人归,光是想想那样儿的情景,都能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 “啊?我还没想好……”华妍公主被冷乔若的灼热凝视,看得有些害羞起来。 自从冷乔若向她表白之后,她虽说没有给他明确回复,可是华妍公主对冷乔若的感觉,还是有了很大改变。 其实,冷乔若是个很细腻贴心的人! 也让人觉得可靠。 并且,人也挺漂亮的! 还比她自己更会打扮她! 只是……他原先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华妍公主还是想再考验考验他! “去看看有什么不好?就当是游山玩水了!你一个女子整日待在军营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出去走走!”未央开口怂恿华妍公主。 她很想找机会见一见这个冷傲川,好让他出手帮助长水门。 “冷公子,你家有什么好玩儿的?”未央抬眸问道。 “冷幽谷好玩的可多了,光是山水美景就数不胜数,还有各种奇珍异草,珍禽异兽,谷中四季如春,每个季节都风景如画……” 冷乔若滔滔不绝的夸赞着自己的家乡,说得是神采奕奕,眉飞色舞。 未央和华妍公主全神贯注的听着,两个人的心都似乎随着他飘到了冷幽谷! “哇塞!居然还有七色花,真的好想去看看!”未央真心诉说着自己对冷幽谷的神往。 终于脱身而出,骁王被一干将士围着喝了不少酒,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就歪在了未央身上了! “你想去哪儿?本王都带你去!你想去月亮上,本王也带你去!”骁王口齿都不清楚了,咕咕囔囔的说了一堆话,一颗大脑袋直接躺在未央腿上了! “殿下,您可真是喝高了!还去月亮上?您以为自己是兔爷呢?”未央轻笑,拿他比作捣药的玉兔来。 居然敢说他是兔爷?骁王虽然喝了不少酒,可是这一句他可听清楚了,朝着未央坏坏一笑,狠狠威胁。 “宝贝儿,你今天可真是太嚣张了,居然拿本王比兔爷儿?我要是不拿出点儿真本事,你是不是要误会我不行?” 未央被他赤/裸裸的调戏,说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紫的。 未央红着一张脸,抬头看了一眼华妍公主和冷乔若,只见那两位别过头去,正低着脑袋窃窃私语呢,完全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殿下,旁边还有人呢!别说胡话了行不行?”未央羞得就差钻地缝儿了! 殿下您怎么这样儿没节操啊!什么话都敢说! “乔若,你说哥哥今儿个会不会把嫂子给……嗯?”华妍公主拉着冷乔若假装看月亮,可是两个人都竖起耳朵来,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儿,生怕错过了什么! “酒足饭饱思淫欲……也在情理之中!咳咳咳!”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与华妍公主聊起来这些,他们的关系这是更近一层了?还是又回到从前无话不谈的闺蜜状态了? 冷乔若感到有些迷茫! “我不管,你这么挑衅,我就要收拾你,你跑不出本王的手心儿!哈哈哈!” 酒醉后的骁王更加任性起来,一颗大脑袋直接贴到未央胸脯上了! 被他死死的抱着,未央挣了一下没挣脱,他这幅赖皮膏药模样,可真是惊着了华妍公主和冷乔若了! “殿下,这多不好看啊!您的属下还在呢!您不要形象啦!”未央急出一头汗,就是掰不开他缠着她的一双大手。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我不管,你是我的王妃,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说什么!” 骁王耍起脾气来,任凭她怎么说,反正就是不撒手! 冷乔若一看,骁王这是豁出去了,怎么像个三岁孩子要吃奶似的,他这个样子还真不能让人看见。 “公主,你帮凤言把殿下弄回去吧!我过去让那些将士都散了!”冷乔若苦着一张脸吩咐着。 “哥哥怎么变成这样儿了?”华妍公主真是惊坏了,这哥哥怎么像吃错药似的,就差撒泼打滚儿了! “你哥哥他一直都这样儿!只是他不在你面前表现而已,今儿个估计真喝多了,一点儿矜持都顾不上了,唉!”未央无奈的翻白眼,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骁王架回营帐。 “宝贝儿,宝贝儿,你别走,你别走,你要陪着我……”骁王躺在榻上不断念叨着,已经醉得起不来了,还不断挥着一只手,想要去抓未央的胳膊。 “啊?他喝醉了居然是这样儿的!咦……”可真是大跌形象,华妍公主嫌恶的一咧嘴。 “他这样儿……可真是挺烦人的!没完没了的念叨!”今日华妍公主可算是开眼了,原来哥哥还挺能磨人的! 未央打来热水为他擦拭着,他一双大手非常不老实的往她身上乱摸。 “嫂子,我受不了了,你自己照顾他吧!我得走了!” 终于,华妍公主经受不住这等画面的刺激,红着一张脸仓皇而逃! 哎!自己的形象啊!望了一眼华妍公主的背影儿,未央无奈的一声感叹! “宝贝儿,我难受!”骁王蹙紧眉头,喃喃低语。 “头疼吗?想吐吗?”未央蹙眉轻问。 骁王微眯着一双凤眼,眼神飘忽涣散,却带着一丝魅惑。 “头不疼,也不想吐,就是难受得厉害!宝贝儿,你得救救我!”骁王攥起未央的一双手,直接就往他下身放。 直到未央的手触到了他炙热的身体,她才反应过来他哪里难受了! 腾的一下涨红了脸,未央挣扎闪躲,可骁王怎么会放手? 在她耳畔轻声恳求道:“再帮我一次好不好?不然我会死的!” “殿下,你不要借酒撒风!”未央扳起脸来,又羞又恼。 “我真的要疯了,你不管我,我就疯!”死缠烂打向来都是他的看家本领。 “放开我!”未央急得快奔出泪来,朝着骁王的一脸迷醉大吼起来。 傻丫头,这么关键的时候,打死他也不会放手的! “宝贝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美妙,你会爱上它的!”骁王伸出舌头舔舐着她脸上的泪花儿,带着一丝迷醉,一丝蛊惑,在她耳畔低声细语。 是吗?会有那么一天吗?如果那天真的到来,她会爱上那种感觉?还是无尽的疼痛与心伤? 骁王的喘息在她耳畔越发急促了,他也越来越狂乱的啃咬着她的唇。 “宝贝儿,今晚陪我好不好?我什么也不做,就想抱抱你!”他越发的不满足起来,想趁着她的迷乱哄骗她与他一起沉沦。 第一百四十八章,安排 “你答应过我要等到大婚的!你要是这样儿,我就走了!”未央扳起脸来,不给他丝毫希望。 骁王怕她翻脸,这个小女人就是个执拗的性子,谁要是强迫她,她一准儿的和谁玩儿命。 虽然他此时**焚身,非常想痛痛快快的要了她,但是因为更爱她,就不想因为这种事儿去伤害她!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别走怎么都行!” 骁王两片炙热的唇寻了过来,周身的热气夹杂着浓浓的酒醉,让未央更加的紧张起来。 他的一双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儿,在他身上不断移动,他的热度越来越高,直烤得她面颊绯红。 她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心头的情绪复杂得连她自己也搞不懂。 她心中万般抗拒着与他亲近,可是她的身体却被他引诱着,甚至于,就连她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了。 可是这种情不自禁,又让她产生浓烈的罪恶感,令她羞愧,使她自责,还更加的伤痛。 “宝贝儿,我爱你!”骁王全身炙热如火,放开了她的双手,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热度。 “你就这么忍心看我痛苦吗?你可真狠心!”她厚厚的衣服令他很难受,非常想将她的衣服撕开,直接接触到她柔滑的肌肤。 “是我狠心,还是你言而无信?我就知道你的话不能相信!” 未央也不知道她在执着着什么,她与骁王的大婚就在两个月以后,到那时,她没有任何借口拒绝他了。 可是如今,能拖一时是一时,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依旧在期盼着什么! 可是,她终究在期盼着什么? 盼着云冉阳来找她吗?盼着他能抛下一切带她走? “我真想反悔!”骁王愤愤咬牙,自己为啥就承诺给她那个了? 如今这样儿的苦果,还要亲口品尝,自己真是自虐啊! 在她身上磨蹭了半天,满身的**无处释放,那滋味儿像是架在火上烤。可是这个无情的小女子,真是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 半晌后,骁王还是放弃了! 直到他沉沉睡去,未央推开他的身体从床上下来。 他为她的狠心感到委屈,而她呢!她何尝不委屈? 辛辛苦苦为方华倦守护了十年的身体,她不知道该怎么去交给别人!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没有心! 为骁王盖好被子,未央出了门,独自一人立在风口许久许久。 取出袖子里的哨子移至唇边,双唇一抿将哨子吹响。 等了一刻钟的光景,张显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上官大人,有何指示?” “告诉皇上,骁王已经屯兵凌波山了,他要攻打长水门,暂时抽不出身来攻打西华国,这是个平定云家军内乱的绝好时机。”未央平静的说着,不带一丝情绪。 “果真如此的话,可真是一个大好消息!”张显有些激动的回答。 “是真是假,去凌波山探探就清楚了。凌波山赶往西华国要七日的路程,云冉阳与慕容毓只要在七日内平乱,骁王的军队就赶不过去支援。” 如果这次成功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几日她想办法将骁王支出去,让他得不到西华国的情报。 “是,属下明白。”张显回答。 “你那里可有皇上的指示?”交代完了她的事情,未央问道。 “上官大人上次交代的事儿,皇上那边已经有答复了,长德侯人已赶到萝川城,随时可以安排与您相见。”张显回答。 “来得正好,我打算去一趟晏城,安排长德侯去晏城等我,我尽量把骁王也带过去,趁着这段儿时间,你们赶快安排行动,一举夺回云家军的控制权。” “是。”张显领命后离去了。 未央回到自己住处清洗了一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骁王的五万大军去围剿长水门,这大营里头,就只剩下肃家军的五万兵马了。 如果这五万人趁机攻打西华国可怎么办? 肃家军是为了那丢失的兵符而来,如果以凤千手手中的那五万御龙军牵制住肃家军,他们就顾不上西华国了! 还是要找师父商量一下动用御龙军的事儿,不一定要与肃家军正面对抗,只是拉出来震慑一下子,让肃家军不敢动弹就可以了。 这样儿的话,师父应该会答应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未央就起了身,只身来到营地的边缘,吹起了可以唤来飞鹰凤焯的骨哨。 没过多久,凤焯盘旋而至,一个俯冲就停在了未央的身边。 “臭小子,你有没有想我?”未央拍了拍凤焯的脑袋,和它亲昵的交谈起来。 凤焯瞪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她,似乎非常不明白她为啥穿成了这样儿,整个一个娘娘腔! 未央见它有意一躲,不想与她亲近,顿时有些恼火。 “臭小子,几个月没见就把我忘了?亏我还总抓老鼠喂你吃,整个儿一个小白眼狼儿!” 凤焯可委屈了,它是被她身上的脂粉气熏得好不好,十分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啥搞成女人样儿?一点儿也不阳刚! 未央不再与凤焯瞎扯了,反正它就是躲也不会说话,她也就接受现实了。 掏出写给师父的小纸条拴在凤焯腿上,一拍它的屁股把它放飞了。 抬头一看太阳徐徐升起,又是一个崭新的早晨,未央一夜没睡好,再去睡个回笼觉。 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未央只觉得肚子咕咕叫,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夕趣,什么时辰了?”未央揉着眼睛开口问。 “快午时了,我说嫂子,怎么累成这样儿了?哥哥折腾你一宿吗?” 已经等候多时的华妍公主开了口。 哥哥一早操练去了,让她过来看看嫂子,特意安排她给嫂子炖一盅燕窝。 这哥哥,看来心情不错,也真会疼媳妇。 可是这嫂子,居然睡到午时了,她不得不联想到昨晚到底有多么激烈了。 “夕趣,把炉子上炖的燕窝取下来吧!再拿两只碗来。”华妍公主吩咐起来。 “燕窝?吃那个干嘛?”那东西贵得要死,除了滋补养颜,就连味道也不怎么样。 并且,这吃一回两回的,能管用吗? “冬日气燥,正好吃燕窝呢!再说了,燕窝有安胎的功效。”华妍公主朝着她坏坏的眨了眨眼睛。 “安胎?给谁安胎啊?”未央一边洗漱,一边疑惑的问道。 “哎呀嫂子,你装什么糊涂啊!当然是给你了,昨晚你们不是……嗯?” 当着她的面儿就那么急不可耐的,这会儿又装起纯洁来了! “哦,呵呵!不要胡说八道,昨晚什么也没有!”未央接过夕趣递过来的一碗燕窝,浅浅尝了一口。 嗯?味道居然还不错! “啊?不会吧?” 华妍公主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可是昨日哥哥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发生呢? “难道……哥哥身体有问题了?”华妍公主有些担心起骁王来了。 “你也别瞎想了,我想去一趟晏城,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未央问道。 “晏城?听说晏城的珠宝很出名,嫂子,你是要买珠宝吗?”华妍公主问道。 “我去晏城见我舅舅,马上就要随你们去长陵国了,我只想临走前见他一面。”未央蔫蔫的回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哦,这样啊!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华妍公主答应的很爽快,她主要也想去看看晏城的珠宝。 没有女人不爱珠宝的,除了上官未央! 未央爱银子,胜过爱珠宝! 白花花的银子拿在手上,随时都可以买东西,比珠宝实惠多了! “听说晏城的宝石很有名,嫂子可以多买一些。”华妍公主建议她为自己大婚买些好东西。 “我没有钱,拿什么买?”有钱她也不买珠宝,因为她根本就不戴。 “你这是要买什么?”操练过后,骁王换了衣服就过来了,一进门就听见未央哭穷。 “嫂子要去晏城见她舅舅,我也要去看看晏城的珠宝。晏城的宝石那么有名,哥哥还不送嫂子一些珠宝首饰?” 一见财主进了门,华妍公主赶紧张罗起来,自己顺便也能得些便宜。 “你舅舅已经来了?”骁王问道。 未央连忙上前为骁王卸掉盔甲,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 “嗯,昨日刚刚收到信,说是在晏城等着我,我明日就启程,与舅舅见上一面就回来。”未央说着自己的安排。 “要去多久?”骁王蹙起眉头。 “五六日吧!路上一个来回四日,晏城待上两日。” “一日就回来吧?两日太久了,路上也尽量快些,别在外头耽搁太长时间。”时间久了,骁王有些不放心。 “我在晏城还有生意,与舅舅见完面怎么也要去看看,一日肯定忙不完。还有路上也快不了,太阳落山就要投宿,四日一个来回已经很快了。” “嫂子,你还有生意啊?多大的生意?赚钱吗?”华妍公主眼睛瞪得圆圆的,没想到嫂子还是个商人。 “和别人一起开了家成衣坊,专门供应冬衣经营。听说生意还不错,这次过去正好看看!”未央有些得意的为华妍公主介绍着。 “啊?宝贝儿,你们还有冬衣吗?我这军营里头,肃家军的冬衣冬被都不够,我让自己的将士们分给他们一半儿,如今自己都在受冷挨冻呢!十万套冬衣冬被,你们可做得了?” 骁王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如今三江镇被他闹得人心惶惶的,很多店铺都关了门儿,缺的过冬物资正没处采办呢!为这事儿,骁王急了有一阵子了,怕是一场大雪来临,将士们都受不了。 未央轻声一笑,心中暗道:就知道你们的冬衣不够用,棉花布匹准备得足足的,有钱就能有衣服。 “到底够不够我如今也不清楚,殿下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严寒马上要来了,冬衣不够将士们怎么驻守边防?” 未央一步一步的诱拐着骁王同她一起去晏城。 第一百四十九章,消息 一听到晏城有冬衣冬被供应,骁王立即来了兴趣,如果冬衣供应上了,大寒来临时,他的将士就不用挨冻了! 要是冬衣不够,不要说出兵打仗了,就是在冰天雪地里头站上一天,怕也坚持不下去。 冬衣的事情,的确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哥哥,你到底去不去啊?”华妍公主有些着急。 “冬衣的事儿固然重要,可是,营里一堆事情呢,怎么走的开?”骁王蹙紧眉头,发起愁来。 “如今的冬衣可是紧俏的很,听说西华国订买了很大一批货,荣城的人也去买了,去晚了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够了!” 未央成心吊着骁王的胃口。 如果是这样儿的话,自己还真要走一趟了,十万套冬衣不是小数目,所需银子就不少,再把衣服弄回来,他需要找一队人马跟着过去拉货。 “好,两日后动身,这两日我要做些安排。” 用过午膳,骁王命人把冷乔若找来了。 骁王简单的向冷乔若说了一下他们的安排,让冷乔若留在营中坐镇。 介于未央在场,骁王并没有提及攻打长水门的事情。 未央暗叹,即便是他再爱惜自己,她最终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也许,这就是能扛得起天下的男人。 而她,却不能远离他们的纷争,注定了为这些男人耗尽自己的一生。 她的能力有限,不知道到底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多少,只能如同现在这样儿,以她微弱的力量,去延缓他们的厮杀,降低他们的伤害。 谁死了,她都不愿见到,都会令她心伤。 可是活着,他们就是无穷无尽的争斗。 “那孩子的事儿,有结果了吗?”骁王问开口问冷乔若。 “京城那边儿倒是传话过来了,只是当初为肃雅风接生的产婆搬了家,人还没有找到。”冷乔若回答。 “那醉仙楼呢?可是有消息?”骁王蹙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醉仙楼也问过了,当初负责招待你的姑娘也不在了,说是被人赎了身,从良做了姨太太,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冷乔若如实回答。 “还真是够巧的,哥哥,这里头一定有问题,干脆抄了醉仙楼,把老板抓起来用大刑,看她还敢不敢隐瞒!”华妍公主听得心急火燎,一见线索断了非常生气,很想尽快揪出肃雅风的小辫子。 “公主不要着急,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那么做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机会杀了证人灭口可就麻烦了。”冷乔若按下了华妍公主的火桶子脾气。 “嗯!乔若,尽快找到知道内情的人,做好证人保护,别让他们有机会灭口。”骁王脸色十分严肃,向冷乔若仔细交代。 “你放心吧,我都交代过了!只是……京中又传来消息,说梅妃娘娘身体不适有一阵子了,圣上怕你忧心,所以不让告诉你!” 冷乔若支支吾吾的语气,让骁王心头一惊。 “母妃病了?父皇怎么能瞒着我们!”华妍公主顿时跳了起来,吵闹着要回京。 梅妃娘娘病了……那可是骁王的母亲! 未央抬头看了一眼骁王,他的脸色阴沉着,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未央能看出来他很担心。 “得的是什么病?”半晌后,骁王才问了一句。 “据说入了冬就咳喘不止,试过很多药都不能好转。”冷乔若回答。 骁王轻叹一声,说道:“知道了!” “回,还有一件事儿,你得知道。” 骁王抬眸看了冷乔若一看,问道:“有话直说吧!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冷乔若点头,他这次派人回京,的确听到了许多事儿。 “一个月前陈妃病逝了,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就是五皇子。皇后正好膝下无子,就把五皇子要过去抚养。如今五皇子摇身一变,成了皇后的儿子了!” “皇后的野心,与她娘家的势力都不容小觑,我怕你长期远离京城,让她们钻了空子。” 冷乔若抬眸,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骁王,只见他微眯着一双凤眼思索着,面色阴沉,异常压抑。 “哥哥,我要回去看看,你在这儿卫国杀敌,她们可倒好,背地里图谋不轨,真是太可恶了!”华妍公主恨得牙根儿痒痒。 未央徐徐移身到骁王身边,抬眸望着他一脸的沉重,也使得未央的心揪得隐隐作痛。 本以为他生在帝王家,又是一位得宠的皇子,定是万丈荣光,尊贵无比,一帆风顺。 没想到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默默的为他递上一杯茶。 骁王接过茶若有似无的喝了一口,半晌后朝着冷乔若开口道:“乔若,能请师父进宫,为我母亲看看病吗?” 冷乔若蹙了蹙眉头说道:“那两位发誓要游遍大江南北,现在人到哪里了,还真不好说,我只能试着联系联系他们了!” 骁王点头,事情交代完了,冷乔若与华妍公主也离去了。 “宝贝儿,我头疼!”脑袋里的事情太多太杂,骁王觉得快乱成一团麻了。 骁王只觉得太阳穴都快炸开了! 未央上前,轻轻按摩着他的太阳穴,舒缓他紧张的神经。 “殿下,胜负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一边按摩,未央一边轻问。 “不知道,只是当你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时,怎么可能放得了手?”骁王回答。 “所有的事儿都要赢吗?权势,地位,战争,女人,爱情!一个也不能输掉吗?”未央担忧的问。 “很多时候,这些东西都是相辅相成的,输掉了一个,就满盘皆输。输了战争,就输了权势与地位,而一个失败的男人,怎么去赢得女人的心?” “宝贝儿,不是我贪心,而是我不想做一个失败者,更想做一个值得你来爱的男人!” 未央轻笑,他可真会说话,就连她这种没有心的女人,都为他的话所感动。 “你想怎么做?”未央问。 “目前冬衣最为紧急,明日起身去晏城,把衣服的事儿搞定后,我要回京看看。” “肃家的事儿不简单,皇后的事情也透着蹊跷,还有我娘的病……都不让人放心。你陪我回去,正好要筹备婚礼了,我答应你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的。” 骁王朝着她温柔一笑,一扫方才的阴霾,眼睛里闪着柔情。 只有婚礼这件事儿,才能让他在这团乌云中,看到一丝曙光。 “好,我会陪着你的!”未央回答。 夜半,凤千手收到未央的信如约而至。 “师父,你让我找的人,我已经打听到了!他就是冷乔若的父亲。”未央把得到的消息转告给凤千手。 “什么?这是真的?”凤千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冷乔若?不是长陵国派来平复太子叛乱的招讨使吗? 他居然是冷傲川的儿子,简直是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只是冷乔若并不知道他父亲与太子方锦书的关系。”未央说道。 凤千手激动得山羊胡儿都翘起来了,说道:“徒儿,这次你可是帮了大忙了!有了这层关系,长水门就有保障了!” “师父您想的太完美了,冷乔若可不是他爹。并且,这可是违抗军令的大事儿,他不一定就能放过长水门。”未央无情的泼着冷水。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还有你手里的兽头符很重要,一定要收好。你可知道冷傲川现在哪里?”凤千手问。 “就连他儿子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长水门的马帮那么强大,找个人想必不是难事儿!”未央说道。 凤千手点头。 停顿片刻后,未央开口提出请求。 “师父,我想借用一下御龙军。” 凤千手眼珠儿转了转,警惕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未央说:“我想帮云冉阳解围。如今骁王调兵去了凌波山,想要围剿长水门,我已经将这个消息传给西华国了。云冉阳近日会联合慕容毓,以最快的速度剿灭叛军。那样儿一来,西华国边防的大门可就敞开了!” “一旦西华国有动静,我担心骁王会有所行动,如果他派肃家军趁机偷袭西华国可就不妙了!” “所以,我想请师父把御龙军拉出来,走个过场就行,在长陵国大营附近拉练一番,让肃家军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为云冉阳争取到两到三天的时间,他只要再搬回一个营的控制权,就可以翻身了!慕容军也就可以抽身而出,专心致志的护卫西华国的边防。” “师父,只借用两三天就足够了!”未央睁着一双盈盈大眼,目光炯炯的盯着凤千手央求着。 “行军的费用可不少,两三天也要花很多钱呢!这笔账我找谁要去?”忙可以帮,可是帐要算清楚。 “师父,您的目光不要这么短好不好?唇亡齿寒的道理您比我懂。云冉阳要是完蛋了,骁王的铁骑一准儿踏平凌波山。您就守着银子找个山旮旯养老吧!” 事到如今还在抠银子,到哪儿也脱不了贼的习气!未央唾弃! “我养着五万人可不容易,你说的可是轻巧,干什么不需要钱?难道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得,我知道了!骁王这儿我又做了一笔冬衣生意,得了银子以后,我给您还不成?就算我雇用御龙军三天行不?”未央算是没辙了,什么师徒情分全是胡扯,到头来还得白花花的银子说话管用。 “成,你说哪天出兵?你是东家,你说了算!”果然,凤千手答应得很爽快。 银子果然管用,未央算是看明白了! “等我消息。”未央朝着凤千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一百五十章,荣城 安排好了一切,骁王带着一队车马,未央与华妍公主坐在马车上,准备往晏城去。 刚刚走到大营门口儿,肃雅风骑着一匹快马追了上来。 “殿下,这是要去哪儿?”望了一眼车里的女眷,肃雅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本王出去采买一批冬衣,几日就回来了!还要请你留在营中看好家。” 骁王这话说得很温柔,很像是丈夫出门前,与妻子交代着家里的事儿。 未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底居然有些酸涩! “殿下,为什么要带着她?”对于骁王的话,肃雅风不以为然,她只看到了骁王要带着凤言一起去,并没有带着她的意思! 那日她与凤言争执,最后丢了自己的脸,还让肃家军蒙羞,哥哥肃雅桓狠狠的训斥了她。 而她这几日也在心虚着,他怕骁王怀疑她,怀疑她的孩子,并且了解到更多的事情。 那天,骁王殿下让她发誓,那个誓言那么毒辣,她怎么可能诅咒自己与肃家呢! 其实,她的一生早就被哥哥给毁了,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能与骁王在一起。 从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想把她嫁给方萦回,因为爷爷觉得他是个前途无量的皇子。 而她,从那时起就偷偷的关注着他,心里也默默的喜欢着他。 后来,他就离开京城学艺去了! 就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她的哥哥肃雅桓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哥哥比她大六岁,是父亲征战边疆时与当地的女人生的孩子,后来他娘因病过世了,他就拿着父亲留给他娘的信物找来了。 从那时起,她就多了一个哥哥! “本王也想带着你,只是这大营里不能没有你,只有你坐镇,本王才安心。” 骁王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听得肃雅风热泪盈眶。 “殿下,你真的不再生我的气了吗?”肃雅风红唇颤抖,滚烫的泪珠儿往下落。 上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同她讲话,还是在她六岁的时候呢! 那一年爷爷大寿,他也来了,她掰了寿桃给他吃,他咬了一口,对她温柔的说道:“雅风妹妹,你也吃!” 那一天,她觉得自己好高兴,好幸福!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千方百计的想嫁给他,可是他却避他如蛇蝎,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 终于盼来了皇上赐婚的圣旨,可是谁知,却是三个人的婚礼。 “都快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你别瞎想了,好好的把家看好,我很快就回来了!” 骁王的一番柔情似水,令肃雅风感动得泪流不止,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放心去吧!家里不会有事儿的!” 骁王轻笑,带着车队出发了! 未央看了半晌,放下车帘儿对华妍公主说道:“早就知道你哥哥会演戏,如今看来,演的真是炉火纯青!” “嫂子,你这是吃醋了吧?怎么这么一股子酸气啊?”华妍公主一张脸逼近未央,提起鼻子在她身上闻起来。 “谁吃他的醋!一个大花心!”未央把她的脸推开,别过头去不说话。 “他原来是挺花心的,可是遇上你以后,真没见他有过女人了!也越来越像个男人了!”华妍公主这是发自肺腑之言,并不是故意要替骁王说好话。 他以前和冷乔若两个人,一对儿的狼狈为奸,还真没少让她操心! “他可算长大了!”华妍公主一副老人家的样子感叹道。 一路上有华妍在旁边闲磕牙,倒是没觉得有多无聊,这一路,她可没少听骁王小时候的糗事。 “啊?这样儿啊!怪不得殿下怕老鼠呢!” 未央听着骁王小时候被人恶搞,死老鼠放在他裤裆里头,吓得他哇哇大哭一整天。 原来,他对老鼠有心理阴影啊! “妹妹,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轰回去!”透过车门缝儿,隐隐传来骁王的恐吓。 “这么小声儿他都听得见啊!可真是狗耳朵,咱们再小声点儿!”未央压低了声音说道。 华妍公主点头,二人窃窃私语着,时而尖叫,时而嬉笑,一转眼天就黑了。 车队进入荣城,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赶一日路,就到晏城了。 荣城未央头一次来,这里人来车往的还算热闹,并不像三江镇那般的寂寥。 城墙修得很坚固,城门由重兵把守着,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 “这荣城易守难攻,是块儿不好啃的骨头。”未央望着高大的城墙小声嘟囔。 想起了那荣城的城主魏大钊来,未央不由自主的心里有些发毛。 那一日,与云冉阳在那间破屋子的房梁上,听到魏大钊说要宰了自己,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她至今记忆犹新。 “荣城是中山国的地界,魏大钊却在此称王称霸,简直就是一个土皇帝了!哥哥说血洗归燕客栈的人,就是他们!”华妍公主撇了撇嘴小声儿说道,这件事儿听着就瘆人。 被杀的可是云冉阳派去的西华国高手,最后只逃出来一个人! 可想而知,荣城的那群杀手有多厉害了吧! 未央点头,这个消息还是她与骁王一起躲在衣柜里听说的呢! “让一让,让一让,前面的马车靠边儿!”一行带刀官兵开道,将路上的行人轰到边上。 骁王只是路过荣城,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很顺从的将车队让到边上。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起,似乎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未央掀起车帘往外看,只见一队骑兵跑过来,为首的男子人高马大,浓眉大眼,一身盔甲穿得意气风发。再仔细看,前头的三个人她居然都认识。未央惊得瞪大了眼睛,急忙放下了窗帘儿。 “嫂子,你怎么了?”看到她泛白的脸庞,华妍公主担心的问。 深吸一口气,未央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事儿!” 后来车轮滚动起来,车队进了一家客栈。 自从遇见那三个人后,未央一直心神不宁,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 骁王端了一盅粥来到了她的房间。 “有心事儿?”盛了一碗粥递到未央手中,骁王开口问。 她的心神不宁全都写在脸上了! 牵强的吃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未央将粥碗放在桌子上。 “殿下,我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待下去。”未央说出心头的恐惧。 那个人的脸,时常出现在她的噩梦之中,每次出现都是异常狰狞。 骁王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将脸颊伏在她的肩头,在她耳畔轻问:“你在怕什么?魏大钊吗?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 “不是他,是那个杀了我全家的人!禁城卫大将军,傅虎。” 如今的她还没有实力杀了他,可是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骁王怜惜的望着她眼中的愤恨与恐惧,紧紧的揽着她的身子说道:“禁城卫不是保护皇城的吗?怎么跑到边关来了?这倒稀奇!” “那个傅虎,本王迟早要取他狗头,祭奠你父母。” “我还看到了我的姐夫江崇武,还有范世殊。他们怎么都到荣城来了?”未央喃喃自语,对此也深感不解。 “镇远大将军江崇武?中山国也要趁着浑水摸条鱼吗?”骁王嗤嗤一笑。 他布下的局,怎么可能让中山国得利? 范世殊,你也太天真了! 骁王看不起范世殊,就如同他怀中的女子,定是不可能跑到他范世殊怀中一样! “姐夫怎么会与傅虎在一起?他可是杀了我们全家人的仇人!”未央心头不解,还有些气愤。 “江崇武这人我不了解,但是,就你所言,见你全家被人陷害,他都不肯出面,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调查,替你全家翻案。哼!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如果是他,就算拼得一死,也是要救人的,这才是女婿应该干的事儿!才不会像他那样儿做缩头乌龟! 只可惜五年前自己并不认识她! “他也许有他的理由吧!范世殊不也是一样吗?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道圣旨下,任你铁骨铮铮,任你英雄盖世,都无法与皇权抗衡。 “哼!如果真有心,就不会这么做了!宝贝儿,我不和你争这些,总之,你家的事儿,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 作为她的男人,这是他的责任,那些力不从心的话都是借口! 他的话令她倍感安心,不管能不能查清楚,总之,他这份心意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殿下,你是个好男人!”未央由衷的夸奖着。 “所以,宝贝儿,你要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你要好好珍惜,别把这么好的男人给弄丢了!” 骁王炙热的鼻息撩得她的耳朵痒痒的,方才的惧怕与担忧如同风卷残云般的消散了。 未央转过身来,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问道:“那我要问问你了!好男人,你会不会走丢?” 骁王眯着眼睛邪邪一勾唇,说道:“你就是我的安乐窝儿,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直追得你无处可逃!” 殿下,你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心里放了别人,再也放不下你了! 未央低垂着脑袋,隐藏着心底的愧疚,对于他的真情,她不知道如何回报! 这一夜,她又是噩梦连连,梦到了五年前她父亲被人砍断了头颅,血染刑场。 第一百五十一章,垂涎 终于离开了荣城的地界儿,未央一颗悬起的心这才算放下。昨夜的梦是那样儿的真实,梦中傅虎那张扭曲的脸异常狰狞,朝着她狂放大笑着。 那笑声慑人心魄,响彻她的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车队停下来休息,未央看了一眼睡熟的华研公主,为她披上了一件斗篷,自己下了车。 心头异常压抑,出来吹吹风,感觉稍稍好了些。 “大人,大人!”身后有人叫她。 未央转身,看到了张显走了过来。 抬头警惕的寻着骁王的身影儿,只见他正在检查车马,并未留意这边。 “可有事?”未央蹙眉问道。 “龙爷有话传过来,让上官大人带着骁王一同去见长德侯。”张显声音很小,可是字咬得异常清楚。 未央一听即刻蹙紧眉头,连忙问道:“不是说好的只是把骁王引出来,让云冉阳趁机平乱吗?为何一定要带着他见长德侯?他与西华国的关系这么紧张,这个时候让他去见西华国的长德侯,骁王肯定是不会去的!” 因为,未央已经试探过骁王的态度了,他能同意自己去见长德侯已经实属难得了! 而未央也很希望见舅舅一面,上次还没见到他呢,自己就离开了! 这一走,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虽然骁王答应她,可以让长德侯隐瞒身份参加婚礼,可是,长陵国与西华国的局势这么紧张,她怎么能让舅舅以身犯险? 所以,她才会将人安排到了晏城,这么一个属于中立的第三方,在这里舅舅与骁王都会安全。 都是她关心的人,伤了谁都不行! “这是龙爷的命令,还请上官大人遵从!”张显不再解释,直接将命令传达。 望了一眼骁王,只见他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未央头也没回连忙说道:“我知道了,你快下去吧!骁王过来了!” “大人一切小心!”张显退了下去。 “干什么呢?”看到未央一脸忧色,骁王试探性的问。 望了那小兵一眼,发现是那个引起凤言与肃雅风产生矛盾的小兵。 骁王蹙了蹙眉,又瞟了他一眼。 未央看到了他对张显很是留意,赶快说道:“没什么,那小子感念我免了他的军棍,非要当面道谢。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就让他走了!” 原来是道谢来了!骁王顿时放松了警惕。 “看来我的王妃人缘儿还不错,很快就与官兵打成一片了!”骁王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殿下,看来您是想让我招人恨,自己才满意?”未央挑眉,不满的问道。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反正不想让你这么招人爱!” 未央蹙眉,望了一眼远处的官兵说道:“殿下,大庭广众的,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您的兵都看着呢!您就这么做表率?” 骁王无奈的松了手,自圆其说的回答:“我们夫妻恩爱也是表率,这有什么不好的?” 未央嗤嗤一笑,对于他的强词夺理她还真是没办法。 停顿了片刻,未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殿下,如果舅舅想见你,你会去吗?” 骁王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警惕的问道:“他……为什么想见我?” 未央看到了他的戒备,故作放松的回答:“也许,他想看看他的外甥女要嫁的人,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哼!值不值得也由不得他来置喙了!我是来购置冬衣的,不会去见他。”骁王拒绝的很直接。 还有一个最为主要的原因,就是,如果在大战之前,他与慕容珏见面,会让他的盟友误会。 “殿下,如果这件事儿对我很重要呢?”未央心头急切,竭尽全力的劝说。 “宝贝儿,你要知道我一出现,就不是代表我一个人,是代表一个国家的姿态。”骁王轻抚着她的脸颊,耐心诉说着他拒绝的理由。 未央点头,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的决定是她难以改变的。 回到车上,在她的膝盖上围了一条毯子,骁王这才下了车,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前头护航。 他始终都记得太医的话,她的身体寒气入体,难以孕育子嗣。 他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再受凉了! 可是,龙爷为何一定要让骁王见舅舅呢?他又打算做什么?会有什么目的? 只是如今,尽管她奋力劝说,骁王也不想去! 几经辗转,终于抵达了晏城,车队在一家颇具规模的客栈投宿。 一夜无语,第二日未央带着骁王与华研公主,来到了她与蓝雪儿投资的制衣坊。 未央的出现令蓝雪儿大感意外,拉着她看了好几遍,这才开口说道:“师父,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未央怕雪儿问出她不能回答的问题来,所以将她拉到一边说道:“雪儿,我如今有任务在身,这次来带着一笔大买卖,关于云冉阳与西华国的事儿,你不要说,也不要问,只谈生意,懂吗?” 蓝雪儿眼球儿转了又转说道:“哇塞!明白,师父在做卧底!” 蓝雪儿顿时觉得好兴奋,没想到师父的差事这么神奇! 可是她听说师父不是和皇上回宫了吗?云大冰块儿还盼着得胜以后回京娶她呢!她怎么会在这儿? 蓝雪儿对此十分疑惑,这师父的行踪还真够诡秘的! 抬头望了一眼堂中等候的一男一女,哇!那男人简直了,帅得让人直流口水! 骨子里自带一股尊贵威严,还夹着一丝不羁,一丝任性,一丝邪气。 嘶……简直了,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那女人也挺美,只是蓝雪儿不喜欢看女人,就直接忽略了! “师父,你打哪儿弄来这么个宝贝?这是买家?”蓝雪儿色眯眯的打量着骁王,完全不顾未央的心情。 未央伸出一只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心底升起一丝不悦。 这徒弟怎么能这个样子?不管怎么样,自己如今是他的未婚妻,这徒弟怎么能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师父的男人看? “雪儿,他就是骁王,上次买了胡夏王宝石,然后刺杀皇上的那个人!”未央亮出骁王的身份来,打算吓一吓这个小妮子。 “真的?看来我与他还真是有缘!”蓝雪儿的视线绕过未央的手,拐个弯儿又落在了骁王身上。 “雪儿!你给我过来。”未央简直没法和她交谈了,直接拉着她来到后院儿,完完全全看不到骁王的身影儿了! 蓝雪儿有些幽怨的瞪了她一眼,说道:“那么,说说吧!他们想买多少套冬衣?” 未央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徒儿啊!你还小,别老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如今想办法赚足银子,以后什么样儿的男人没有?” “他想要冬衣冬被十万套,你可有货?”未央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循循诱导,真怕自己把她教坏了! “来得正好,刚好备了十万套,只是这现货的价钱可是要贵些了,不知道他银子带够没有?” 一提到生意,再帅的哥儿也抛到脑后了,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未央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对她说道:“生意我已经揽过来了,价钱的事儿你去谈。” 蓝雪儿点了点头,眼睛转了转,心里小算盘打得山响。 “还有,我想先提些钱用,不知道账上有没有?”未央想起自己雇佣御龙军的费用,那可是要了她的命了! “没有!”蓝雪儿拒绝得很干脆。 “啊?怎么会?这冬衣生意做得这么大,怎么可能没钱?你骗鬼呢!”未央表示不相信。 “师父呀!冬衣只能卖一季,今年咱们抢头做了,赚了钱,明年就会有一大波人跟着做,利润压得低低的,哪里还能赚钱?” “正好,晏城的商会发现了新煤矿,正在融资发掘,所以,我把手头儿的钱全投了煤矿了!” “如今账上只够经营的流水,没有多余的!”蓝雪儿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未央心里泛起了嘀咕,她的话说得是不错,投资的项目也很好,可是,她付不起她师父凤千手的雇用费可怎么办? 大不了躲着不见他! 有钱再还! “好吧!富婆!谁娶了你定能富甲一方!”未央说得很真诚。 听到师父夸她了,蓝雪儿笑得很得意,揪了揪师父的衣袖说道:“师父啊!你徒弟我看上屋里那帅哥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撮合撮合?” 这句话一出口,未央差一点儿咬伤自己舌头。 “不成,不成,不成……他可不成!”未央一颗脑袋摇成拨浪鼓了! “师父,你都要和大冰块成亲了,你好意思看着我单身吗?”蓝雪儿顿感委屈,这师父是亲的吗?怎么这么不照顾徒弟? 未央蹙紧眉头,对于她的话十分不理解。 “什么?云冉阳不是要娶公主了吗?谁说他要与我成亲了?”未央心头一惊。 “啊?不会吧?这话可是乔胥说的,说大冰块高兴的不得了,正在全力以赴应战,等着得胜归来娶你呢!”蓝雪儿也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未央这才知道,云冉阳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怪不得这些日子,他都没有找过她,原来,他以为皇帝带她回宫当了人质,等他凯旋归来就能娶她了! 云冉阳,皇帝在骗你!自从一开始,他就不想把我嫁给你! “他被皇上骗了!”未央忿忿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明抢 “云冉阳被皇帝骗了!”未央忿忿说道。 “啊?那狗皇帝,怎么能这么欺负大冰块!”蓝雪儿愤愤不平的挥起小拳头。 “雪儿,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云冉阳想要云家军的兵权,只要能够平复叛乱,他就能得到云家军了,还能坐上大将军王的位子。” “这是他想要的,他马上就要得到了,千万不可节外生枝。”未央仔细叮嘱。 “可是,皇帝真的不会为你们赐婚吗?”蓝雪儿眼神有些黯淡,很心疼大冰块儿! 想起了他那奋力杀敌的样子,就期盼着能娶师父为妻呢!结果,却是美梦一场。 未央摇头。 “知道吗?西华国的皇帝以他的性命要挟我,让我离开西华国去迷惑骁王,就是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未央不想解释太多,只觉得心头拧紧着疼痛。 “嫂子,嫂子!你在哪里?”华妍公主等得有些着急了,来到后院儿寻找未央。 “公主,我在这儿!”未央连忙应了一声。 “嫂子?”蓝雪儿疑惑的小声儿嘟囔了一句。 “嫂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哥哥都等着急了!”华妍公主埋怨着! 哥哥,嫂子?难道师父已经嫁给骁王了?蓝雪儿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她要赶快告诉大冰块,他的媳妇跟人跑了! 还是她蓝雪儿看上的男人! 师父,你怎么能脚踩两只船呢?太不道德了!没天理!天打五雷轰! 快把我的男人还给我! 蓝雪儿真是一肚子幽怨! “刚刚去库房看了看,正好有现货,质量上成。”未央又开始扯谎。 “师父,这位是……”蓝雪儿问道。 “雪儿,这是华妍公主,公主,她是我的徒弟蓝雪儿,也是独孤王的女儿,独孤蓝雪。”未央为两人分别介绍了一番。 徒弟?怪不得呢!华妍公主心中暗笑。 从这小妮子身上,居然能看到嫂子的影子,还真是一路人! “叫我华妍就行了,雪儿!”华研公主客气得打着招呼。 蓝雪儿也礼节性十足的回了个礼,也许是因为对她哥哥另眼相看吧!所以,对她也爱屋及乌。 “华妍姐姐!”蓝雪儿甜甜一笑。 三人回到大厅,骁王已经喝了一壶茶了,等得有些着急,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高兴。 居然把他一个人晾在这里! “你就是这儿的老板?”骁王瞄了蓝衫小姑娘一眼,蹙了蹙眉。 这么小的姑娘,能做这么大的生意?骁王怀疑! 蓝雪儿看到骁王眼中的不信任,勾了勾唇,大摇大摆的坐到主位上,说道:“正是!”言罢,端起茶摆弄几下,蹙紧眉头朝着下人吩咐着。 “茶都凉了,快为贵客换上新茶!” “罢了!来的时候也不短了,我就是想知道,你这里究竟有没有十万套冬衣!”骁王斩钉截铁的问,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打心眼儿里,骁王觉得未央这次儿戏了,就这么点儿个丫头片子,能张罗那么大的生意? 简直是……开玩笑! “哼哼!殿下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这里刚好有今秋的铁观音,不如一起尝尝!”言罢,雪儿轻唤下人张罗着换茶。 未央见骁王脸色越发的不好看,急忙开口。 “雪儿,殿下还有急事儿呢!茶不急着喝,先看看衣服样品吧?” 这徒弟怎么个意思?把这位拦在这儿喝茶?她可真有胆子! “师父,这茶一定要喝,不然你会后悔。况且,整个大西北都拿不出那么多冬衣来,只有我这儿有,与我耽搁些功夫,喝喝茶又能怎么样?” 这帅哥很正点,就是脾气有些臭,需要调/教!蓝雪儿若有似无的瞟了骁王一眼。 小姑娘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骁王的兴趣,这才上眼打量了一番这小姑娘。 这姑娘也就十五六吧!个子不大,有些消瘦,整张脸上一双盈盈大眼最为灵动,怎么那种感觉,还有点儿熟悉? “这是你徒弟?”骁王蹙眉问向未央。 “是,我徒弟蓝雪儿,独孤王的女儿!”未央蹙眉回答,总觉得这丫头没安好心。 “不知殿下觉得我的茶怎么样?”一见引起了帅哥的关注了,蓝雪儿暗自一笑。 骁王这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上成的铁观音,很是清香。 “茶是不错,就不知道独孤姑娘出售的冬衣怎么样了?”骁王依旧笑得很轻蔑。 未央怕这徒弟又出幺蛾子,赶紧让人去取样品了! 抬头看了一眼这丫头,心中暗道:丫头有你的,当着我的面儿就敢勾引我的未婚夫,看我怎么收拾你! “嫂子,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你这徒弟……是不是在调戏哥哥?”华妍公主也瞧出问题来了! “别胡说,她就这个德行,看见帅哥走不动道,花痴一个!”未央开始诋毁蓝雪儿! 徒弟,既然你不仁,就别怪为师不义了! 谈话之间,衣服样品拿了过来。 蓝雪儿亲自递上衣服样品,让骁王过目。 “殿下,这衣料和棉花都是江南出产的,运到晏城染色缝制,每件都是真功实料。殿下请上眼……”说着,蓝雪儿掏出剪刀,将内衬剪开,露出白花花的棉花来。 “里头的棉花,都是今年的新棉花,每套十斤棉花足足的,拿称来……” 有下人递上一杆秤,蓝雪儿往前一递。 “殿下,如果棉花缺一两,我不要钱!”蓝雪儿这话说得有些满,真吓的未央小心脏砰砰砰乱跳。 “雪儿,这可都是成本!”未央开口提醒着,声音都有些小颤抖。 一句话引得骁王笑了起来,朝着未央说道:“宝贝儿你别怕,不管够不够十斤棉花,我都会给钱的!” 这媳妇……可真够财迷的! 不过媳妇会做生意,他应该高兴才对! 宝贝儿?嫂子? 到底还是让师父先下手了?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儿呢?你彻底不要云大冰块了是不是? 你怎么能做朝三暮四的女人? 蓝雪儿觉得她有责任挽救她师父,让她做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 “师父?你嫁给他了吗?怎么没请我喝喜酒?”蓝雪儿要一探究竟。 “咳咳咳,还没有!”未央被她逼问的有些尴尬,毕竟她见过自己与云冉阳亲密的样子,这刚一转身,她就投入别人的怀抱,这毕竟不好看。 “宝贝儿你在说什么?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对于未央的答案,骁王很不满意。 “大婚在两个月后,到时候还要独孤姑娘赏脸前来喝杯喜酒。”骁王向蓝雪儿发出邀请。 还没成亲?这个消息很不错!蓝雪儿暗笑! “当然要去,师父的婚礼我怎么能错过!多谢殿下相邀。”两个月,她还有时间。 “棉花十斤一两,十斤整……”拿来的几件样品一一过了称,果真都是十斤以上。 “好,这批货不错,请问独孤姑娘,十万套冬衣,何时能交货?”骁王很满意,顿时对这小姑娘也另眼相看。 “那要问问殿下何时要了?”蓝雪儿依旧那副腔调儿,不紧不慢,欲拒还迎。 “当然越快越好!”骁王回答。天越来越冷了,衣服早就该添了! “价钱方面师父应该都说过了吧?”蓝雪儿朝着未央问道。 “单价都说过了,那个价钱殿下同意的。”未央如实回答。 “如果是现货供应,我要在原来的价格上增加一成。如果殿下不着急的话,半个月后交货,还按原来的价格。”蓝雪儿坐地起价。 骁王一听谈好的价钱有变,顿时心头一股怒火窜出,“啪”的一下一拍桌子,愤怒说道:“价格已经讲好了,你怎么能反悔?你可知道玩弄我的后果?” 未央心头一个颤悠,暗道:妮子,你就作吧!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了! “嫂子,你徒弟还真有你当初的风范!将哥哥气得火急火燎的!”华妍公主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当初的风范,就是作死的风范,雪儿,你可千万别学我! “殿下稍安勿躁,生意可不是你这个谈法,来人,给殿下斟茶。”面对骁王的怒火,蓝雪儿丝毫不乱。 “哼!反正不给我一个充份的理由,休想增加一分钱!”为了这批上好的衣裳,骁王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 “雪儿……”未央有些担忧的望了她一眼。 蓝雪儿朝着她点了点头,让她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个臭脾气的大帅哥,她自己能搞定。 “殿下,对于行军打仗来说,最不能延误的就是军机了!哪怕是一个时辰,也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蓝雪儿将话题先扯到军机上来了! 骁王眯着眼睛听着,不知道面前这小女子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枪来! “所以,时间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间就是金钱,时间提前了,就是要付钱的。” “师父向殿下说的价钱,那是定制一件衣服的价格,可不是成品的价格,定制衣服的时间就是半个月之久,如果殿下等的了,就按原来的价钱,如果殿下想要现货,就要多加一成了,全凭骁王殿下选择!” 蓝雪儿把选择权交给了骁王,自己立在一边勾着唇角儿等待着! 骁王眯着眼睛盯了她许久,勾了勾唇浅浅一笑,转过头来朝着未央说道:“宝贝儿,你的徒弟可以出师了!” 未央一听,心头彻底一松,真是为这赚钱不要命的徒弟,捏了一把汗! “不过,这次我的钱没带够,只能先欠你一成了!”正在皆大欢喜之际,骁王又来补刀。 “不碍事儿,我可以随时去取!”这么好的机会再次相见,蓝雪儿可不会错过。 第一百五十三章,拜见 将十万套冬衣装上了车,骁王让同来的一名副将押解着载满货物的车辆先行回到客栈。蓝雪儿以拿银子为借口,与骁王相约在长陵国大营相见。 “你那徒弟对哥哥似乎有点儿意思,嫂子你可要当心了!”华妍公主善意提醒着未央。 她的徒弟她比谁都了解,一副花痴的样子全都写在脸上了! 如果骁王殿下能喜欢雪儿,其实也不错!最起码雪儿能全心全意的爱他! 哪里像她,是个早就没有心的人了!不值得骁王的一往情深,也不能回报给他什么! 面对他,她更多的是自责与愧疚! 还有来自灵魂深处的伤痛! 他像她的亲人,她关心他,记挂他,怕他受到伤害。 如果没有当初那个誓言,没有心底那个挂念,也许,她会爱上骁王! 毫无顾忌的与他轰轰烈烈的相爱一场。 只是如今,她没有选择,她的心里早已烙下一个名字,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 今生,她注定要辜负他了! 其实,她很希望骁王能够获得幸福,因为她知道,骁王娶了她是不会幸福的! 她就连最起码的真心都不曾给他,怎么可能会令他幸福呢! 也许只有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才算是真正幸福吧! “她还是个孩子呢!没什么可当心的!”未央轻笑一声回答,假装对华研公主的提醒不以为然。 马车停靠在晏城的一处珠宝行,骁王扶着两位女子下了车,三人一行进入店铺。 未央没有买珠宝的打算,即便是面对满堂的琳琅满目,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来。 “怎么了?这么没精打采的?”骁王关心的问。 未央已经将消息传到了西华国,此时此刻的西华国恐怕正打得热火朝天了! 今晚,成败在此一举了! 师父的御龙军应该也到位了,将肃家军看得结结实实的,不能对西华国构成威胁。 云冉阳,今晚就看你的了!未央心里默默念到。 “我没事儿!只是有些累了!”未央说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然,我先送你回去休息?”骁王蹙眉轻问,看着她一脸的苍白,让他很揪心。 未央点头,她的确无心闲逛了! 今夜过后,殿下,你还会对我关爱如初吗? 望着他一脸的担忧,她勾了勾唇自嘲一笑。 “看什么呢?我有那么好看吗?”交代了几个侍卫跟着华妍公主采买珠宝,骁王揽着她上了马车。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问未央心头一疼,鼻子也酸酸的非常想哭。 她今晚真是反常,骁王更加担心起来。 “你在担心慕容珏反对我们的婚事吗?即使他不同意也没用,圣旨都已经下了,就算是他再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 骁王尽量开解着她。 他越是这么说未央越难过,到最后搂紧他的腰大哭起来! “到底怎么了?”骁王摸不透她的情况,看到她的情绪失控有些着急。 可是……她难过的理由,怎么可能说出口? 殿下,你这几个月的布局,今晚就要被我毁于一旦了!是我骗了你,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可是,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打击云冉阳,围剿长水门而不顾! 其实……你不应该爱上我! “我……我……”未央红唇颤了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吃醋了?”骁王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时,收起了方才的担忧,望着她的梨花带雨,有些嬉笑的问。 未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哭声更加惨烈了! 骁王越发觉得就是这个原因了,轻揽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对我那么没有信心?本王岂能是随便一个小丫头就能勾走的?” 未央抽了抽鼻子问道:“她的心思,你都知道啦?” “她那么明显的信号,我再感觉不到岂不是傻子了?”骁王笑的很自恋。 “那你对她是什么感觉?”未央想探一探他对雪儿的感觉。 “我觉得她被你给教坏了,你这师父怎么当的?”骁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怎么是我教的?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人!”对于骁王的指控,未央表示很无辜。 那小妮子,简直是败坏师门! 她的一句话,令骁王想起了她当初勾引自己时的情景,那撩人的样子令他至今记忆犹新,也使他每每想起,依旧会心跳加速。 那时的她可比蓝雪儿大胆多了! 可是她居然不承认! “呵呵呵!如果本王没记错,你勾搭人的技术简直是炉火纯青,那日在乔若的营帐……”骁王坏笑着揭她的老底。 “得,求您别再说了,我承认上梁不正下梁歪行了吧!”未央赶紧捂住骁王的嘴巴,阻止他将她那不堪回首的一幕重提。 她那妩媚的样子骁王不知道有多喜欢呢!低头在她耳畔喃喃说道:“可是本王就喜欢歪的!”言罢,在她小耳垂儿上亲了一口。 未央没有什么心情与他嬉闹,她来晏城是要找独孤王询问易容术的事情的。 将骁王埋在她脖子里的脸拖了起来,未央问道:“殿下,您相信有易容术吗?” 思索了半晌,骁王点头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 “我想去见一个人,也许他知道会易容术的人!”未央提议。 “你想去见谁?”骁王的警惕性又升了起来。 “独孤王!”未央回答。 “你还是在怀疑方锦书刺杀先帝的事儿另有其人?”骁王问。 “是的!”未央点头。 骁王听到她的回答后,轻叹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他最终还是怪她执迷不悟! “如果所有人都说我父亲通敌卖国,那你也会相信吗?不想听一听我的申辩吗?不想找一找证据吗?”未央扳过他的脸轻问。 “这不一样!”骁王有些烦躁。 “怎么不一样?是不是有冤情,只有调查了才知道!”未央坚持。 骁王无奈一声叹息,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坚持。 “我可以陪你去一趟,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方锦书就是无辜的!” 未央点头,只要他肯迈出第一步就好。 叫车夫调转了方向,马车朝着独孤王府驶去。 经人通报后,未央引着骁王进入王府,见到了独孤王。 见到未央带来一个男子,独孤王仔细大量了他一番,心下一动,话说得很是谨慎。 “不知未央姑娘这么晚到来所为何事?” 未央也觉得颇为打扰,先行请罪。 “此番打扰,还请老王爷见谅,未央的确有要紧事儿!” “请讲!”她有雁翅令在手,独孤王不想见都不行。 那个雁翅令是可以号令他做任何事,他都不能拒绝。 “王爷,我只想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可以变化人容貌的法术?”未央提出问题。 这句话让独孤王心里“咯噔”一下子,抬起头来面色也略显紧张。 “老王爷是不是知道这样的奇人?”未央看出他的情绪变化,猜测他定是知道什么。 骁王坐在一旁看着独孤王,总觉得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还真是想不起来。 独孤王紧锁双眉,半晌后才开了口。 “江湖上有一名隐居已久的人物,号称圣手邪医,姓苗名不邪,据说此人最擅长变化人的面目。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就不得而知了!” 独孤王无奈的说着,这个秘密隐藏在他心底已经很多年了。 “圣手邪医,苗不邪?老王爷可知道他人在哪里?”得到了线索,未央感到很高兴。 独孤王摇了摇头说道:“他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上次还是……”话说到一半,独孤王望了骁王一眼,终是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上次还是皇太孙受伤时,他出现过呢! “又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未央点头,明白了即便知道此人,想找到他也不容易。 得到了想要的线索后,未央告辞,离开了独孤王的府邸。 “你还打算找到那个姓苗的?”看她一脸愁容,骁王猜测她定要追查到底。 未央点头。 “好不容易知道这个人物的存在,怎么也要见见他!” “为了替长水门洗清罪责,你可真卖力气啊!”骁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一声叹息! “都是你们方家人的事儿,你就不想弄清楚真相吗?”未央自己都觉得奇怪。 “如果杀害先帝的另有其人,这么多年看你们追个替罪羊穷追不舍的,他躲起来看你们的笑话,不定有多高兴呢!”未央揶揄着。 骁王一听即刻蹙紧眉头,说道:“的确,如果方锦书真是被人陷害的,那真正的凶手这几年一定会嘲笑我的,该死!” “好,既然已经开始调查了,那就查个水落石出,我祖父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方锦书如果是被冤枉的,我也会放长水门一条生路的。”骁王喘着粗气说道,显然他不想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未央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道:“知道吗?你会是一位好君主的!” 骁王一声轻笑,说道:“皇上身体可硬朗了,你说这话岂不是大逆不道?” 未央知道自己食言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会给骁王带来灾祸的。 “我是说……将来!”未央垂眸,小声嘟囔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杀令 谈话间两人回到客栈,天色已经很晚了,华妍公主买了不少首饰珠宝,还帮她也选了几大盒首饰。 “嫂子,快来看看喜不喜欢?这些都是哥哥付的银子,我代为采办的!”华妍赶快过来邀功。 未央打开盒子,里面的珠宝真不少,光是头面就有好几套,看来骁王真是破费了。 “这么多啊?花了很多钱吧?”未央抠门儿财迷的一面又冒出来了。 “怎么?这就开始给为夫省钱了?有你那么会做生意,本王穷不了,花吧!”骁王倒是很慷慨。 “肃雅风有吗?”未央抬眸轻问。 “这……我没有给她买!”华妍看她就来气,才不会想着她呢! “找一套你不喜欢的给她吧!”骁王朝着未央开了口。 的确,这几日他不在营中,还要倚仗肃雅风坐镇呢! “这套给她吧!太过华丽了,我不喜欢!”未央拿出一套头面来。 “嫂子,这套可是最贵的呢!你可真会挑。你和她有那么好吗?”华妍公主有些心疼了,这可是她精心挑选的呢! 如今,未央达到了她的目的,她为云冉阳争取到了时间,成功的拖住了骁王。 接下来,未央不想再那么居心叵测的活着了! “只有她坐镇军中,你我才得以出来闲逛,怎么也要带个像样儿的给她吧!你说呢?”未央问向华妍公主。 “我说也是,娘子最贤惠了!”骁王点了点头回答。 只是今晚,她变得不太一样,大度的不像她了!骁王警惕的目光扫过未央苍白的脸颊。 熄灭了烛火,未央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她的心倍感煎熬。 经过了今晚,他似乎看到了云冉阳的路,将会是一马平川。 不管是兵权,还是身份,他都将会大有不同,也许还会有更多的收获,比如:西华国的驸马。 从此以后,他便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必被人追杀,不必东躲西藏,他的身份与兵权强大到,就连西华国的皇帝都要敬畏他! 他便有能力保护着长水门,替他父亲方锦书洗尽冤屈。 华倦,你终于不用那般隐忍的活着了! 未央勾唇一笑,只是那笑容到了最后,却是一股淡淡的哀伤。 只是他今后的人生中,不再有她了! 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她又不忍欺骗。 “咚咚”,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谁?”未央警惕的攥紧匕首坐了起来。 “大人,是我!”门口儿传来张显的轻声回答。 未央整颗心都在疾跳着,听到张显的声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进来吧!”未央穿上衣服,坐在床头。 “有急事?”未央蹙眉问道。 张显压低了声音说道:“上官大人,属下接到前方的飞鸽传书,得知云将军与慕容将军集合军力平反,已经获得了胜利。流云营的叛贼被全部歼灭,风云营见势不好,内部起了分歧,北魏余孽被他们自己人砍了脑袋,然后投降了!如今,只有霄云营还在苦苦支撑,等待着骁王的援兵呢!” 听到这个消息后,未央忐忑了整晚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 “骁王的援兵,他怕是等不到了!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云墨轩?”未央问道。 “云墨轩狼子野心,又是云家军正牌的少主子,举兵谋逆已经是死罪,皇上定然不能饶了他!”张显回答。 想起了云老王爷,未央心头一疼。看来云家到底,还是要断了血脉的! “不会连累到云王与郡主吧?”未央蹙眉问道。 “云世子谋逆本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只因云冉阳将军戴罪立功,所以才保住了云王与郡主的性命,免了一切军中职务,等着养老了!”张显回答。 老王爷戎马一生,这把年纪了又经历这么大的打击,也该歇歇了! “知道了!”未央得到了所有消息,也安心了,打算送客。 “大人,龙爷还有交代!”张显说道。 “哦?我与龙爷的协定已经达成,他让我拖住骁王,我已经办到了,接下来他该旅行承若了!”未央有些不满。 “大人,如今还有霄云营没能收复呢!所以,任务还没完成。”张显咄咄逼人的开口。 未央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如今胜局已定,这龙爷还想要干什么? “龙爷还交代了什么?”未央的语气有些烦躁。 “骁王方萦回行刺皇上已是死罪,如今人又在晏城,如果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不测,长陵国的皇帝没有证据,也不能指控是西华国下的手。” “如果长陵国没有了智勇双全的骁王,那将是不堪一击。如果日后让这个骁王继了位,那将是西华国最大的劲敌,所以,骁王一定不能活着离开晏城。”张显微测着头,说出了龙爷的计划。 的确,骁王此次部署,对西华国的打击太大了,而他这个人,以及他所布下的大局,都令西华国皇帝风如乾万分恐惧。 这才千方百计的让未央将他从军营引出来,布下天罗地网,定然要让他有来无回。 如果放虎归山,终究会成为大患! 如果他有朝一日登基为帝,更会是西华国的大敌。 “什么?你们想要杀他?”未央大吃一惊! 没想到西华国的皇帝居然言而无信! “当初皇上不是说,只让我去迷惑他吗?如果是杀人,我可不干!”未央又急又怒,同时意识到了,这样儿的局势她已经无法控制了! “大人莫急!龙爷没说让大人动手杀人,只是让大人将骁王带到沉醉雅阁。”张显继续向她传达着龙爷的命令。。 即便不让她杀人,她也做不到加害于他,那沉醉雅阁一定是四面埋伏,只要去了,只怕就回不来了! “骁王不会去的,我已经竭尽全力劝说他了,可是没用!”未央冷冷的回答,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 “大人,如果骁王不能按时出现在沉醉雅阁的话,那么长德侯也许就有危险了。这边关一向兵荒马乱,天气无常,遇上个风暴或者马匪,就能死于非命,上官大人一定比谁都了解!”张显勾唇,冷冷一笑。 未央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显,胸中异常愤怒。 西华国的皇帝居然用舅舅的性命要挟她,如果她不答应,怕是她与舅舅慕容珏都会遭遇不测,并且死的很像意外。 这皇帝,真是太狠毒了,自己与他谈合作,真是与虎谋皮。 “所以,骁王殿下明日午时,一定要出现在沉醉雅阁,上官大人定有办法将他带过去的!”留下这么一句,张显离开了,一直到天亮,未央都没能合上眼睛。 自己怎么能引他步入死局? 如果不服从龙爷的命令,舅舅怎么办? 如今,未央才真正明白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意思了! 前一时刻他也许许你万丈荣光,后一刻便将你打入万劫不复。 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也在于你是不是要服从他的命令。 我不能让骁王死,也不能让舅舅死,龙爷,来吧! 今日的鸿门宴,照去不误! 终于东方放晴,不管是怎么样的一天,未央都要去面对。 如今她的行踪怕是受人监视了,未央来到华研公主的房间,让她替自己送一封信给独孤王。 在信上,未央把西华国皇帝的阴谋写得清清楚楚,请求独孤王派人将骁王与华妍公主护送回长陵国大营。 “这是什么?非要我跑一趟?”华研公主十分不解,她堂堂公主可不是送信的。 “他闺女勾引你哥哥,我当然要告她一状了!让那独孤王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别总是惦记别人的相公。这件事儿必须你去,别人去我不放心。还有,这个给你!” 未央从腰间解下雁翅令来,交到华研公主手上。 “没有这个,独孤王是不会见你的!”未央仔细叮嘱。 华研公主接过雁翅令,仔细看了一番,小声嘀咕着:“这是你的东西?怎么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不过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儿我一定替你办妥,可不能让你那徒弟挖了墙脚儿!”华研公主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吃过早饭就去了! 未央端着一盏茶来到骁王的房间,茶里面放了足够他沉睡两天的蒙汗药。 “殿下,尝尝我的茶艺如何?”未央双手一端递上前去。 “哦?这是你泡的?”骁王有些欣喜的接了过来,提鼻嗅了嗅。 “茶叶没少搁啊!”骁王讥笑。 “嫌弃我沏的不好吗?不喝算了!”未央气结,上去抢茶盏。 “别,娘子亲自泡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喝”说完之后,为了表示诚意,骁王皱着眉头灌了两口。 他这句话说得未央心虚起来,直到他踉踉跄跄的依在了她身上,未央扶着他躺在床上,轻抚了抚他的面颊。 “殿下,我可能做不成您的王妃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今日也许就是永别了!” 她的手指如温润的玉石,在他的脸颊上划过,她的泪如火滚烫,滴落在他的肌肤上。 “我有我的难处,也有我说不出口的理由,也许我伤害了你,那也是我身不由己!” “你那么好,越是与你接触,越让我发现你的好……只是我命薄福浅,终也不能独享你的宠爱。”未央越说心头越乱,最后疼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要好好保重!不要找我,不值得!”她脸上的潮湿蹭在了他的脸上,她冰冷的唇印上了他的额头。 然后,未央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骁王的房间,任凭泪水挥洒! 房门关闭,她的脚步声行远了,骁王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来人!”一声令下,两名暗卫落入屋中。 “随本王一起,跟着她!” “是!” 第一百五十五章,赴宴 沉醉雅阁位于晏城城北的一处庭院,是晏城闻名遐迩的酒肆,今日,整个庭院都被风如澈包了下来,不对外营业。 风如澈已经来到晏城两日了,这一路他是奉了皇命护送长德侯而来,让长德侯与未央见上一面。 据说骁王也会同来,为了防止那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耍花招,皇上风如乾派来了他的贴身侍卫岳子瞻。 “皇上还真是看中长德候,居然把自己的贴身侍卫都调了过来,保护侯爷安危。”风如澈朝着慕容珏说道。 慕容珏赶快回应圣上的美意,双手向上抱拳,说道:“三王爷说得是,老臣感念皇上恩典。” 长德候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在院子里进行了一番部署后,岳子瞻领了一队人这才走了过来。 “卑职见过王爷,见过侯爷。”一番见礼后,岳子瞻领着二人往约定的院落走去。 “未央这回,再次立了大功了,皇上有言在先,要认未央为义妹呢!这么一来,长德侯府又是无限风光啊!”风如澈已经听到了来自前方的捷报,目前云冉阳已经掌控了局势。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长德侯慕容珏也是松了一口气,如今西华国局势逆转,自己的外甥女可是功不可没。 如果真能如风如澈所言的那样儿,西华国皇帝认了未央为义妹,以公主的身份嫁给长陵国的骁王,从此远离云冉阳,那到真是个不错的结果! 那孩子受了不少苦,如果就此远嫁长陵国,以她公主的身份,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慕容珏也就不必为了她而感到内疚自责了! 据说骁王还是个很有前途的皇子呢! “三王爷真是说笑了,为皇上分忧,是慕容家义不容辞的责任。”慕容珏态度十分谦卑。 “这个骁王,据说是难得的青年才俊,颇有治国安邦的大略,君临天下是迟早的事儿,未央作为纽带,情系两国,也是责任重大。” 对于皇兄风如乾当初所说的话,风如澈深信不疑。 只是岳子瞻抬头瞄了他一眼,随后冷冷一勾唇。 三人刚走到雅间儿,就听到有人通报,说未央来了! ‘腾腾腾’一阵脚步声传来,听起来很是急切,一转眼儿的功夫上了楼来。 一个人?岳子瞻听到脚步声后,即刻蹙紧眉头,心中暗道:难道皇上的意思没传过去?怎么只有她一个人来了? “哗啦!”房门打开了,未央一个人径自立在门口儿! 一路行来,未央就觉得异常压迫。 整个院子,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就连伙计都是假的,那些招呼人的把式,一看就是个外行。 整个院子的人,都已经换上了皇上的杀手。 看来,皇上是做足了准备,一定要骁王的命! 房门一开,未央首先看到了风如澈,只见他正在一脸春风的朝着自己笑。 脸上的从容,与和她初见时类似,似乎比那时还要轻松几分。 与这满院子的紧张压抑相比,倒是成了强烈的反差! 风如澈身边坐了一人,四五十岁年纪,一身儒雅长袍,身材欣长,面如冠玉,三缕墨髯飘于胸前。 望着她的眼神有些激动,眸子里闪着点点泪花儿。 虽然未央只是小时候见过他,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只因他的那双眼睛,与她的娘亲是那样的相像。 “舅……舅舅!”未央立在门口儿,脸上早就挂满泪痕! “未央,未央,来,过来!”慕容珏也是激动得不能成言了,颤抖着招手,想让她再走近些。 “慢着!”岳子瞻一声令下,呼啦上来一队人,将未央挡住了! “子瞻,这是为何?”风如澈被这样儿的阵势惊得有些发懵,未央刚一来,一句话没说呢,岳子瞻怎么将人给围起来了? “殿下有所不知,皇上本来相约骁王与上官大人同时赴宴,如今上官大人只身前来,岂不是抗旨不遵?”对于上官未央的行为,岳子瞻很是恼怒,他的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这个女子,居然不顾慕容珏的生死,只为袒护她那个假夫君! “不是说未央要见长德侯吗?骁王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关系?”风如澈有些着急,抗旨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帽子扣下来就是死。 “三爷,你错了!这个宴其实就是个鸿门宴,皇上要在此地诛杀骁王,赐封公主和亲的事情,根本就是个欺骗骁王的谎言!”未央毫不掩饰的揭露着皇帝风如乾的真正目的。 “哈哈哈!上官未央,就连长德侯的命,你也不顾了吗?”岳子瞻大笑起来,抽出宝剑直接横在了慕容珏的脖子上! 未央脸上已经蹦出泪花来,长德侯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了,她怎么能不顾及他的命? 如今她之所以只身前来,就是赌一把皇帝的心思。 她赌的是:皇帝只是用慕容珏的性命吓唬她,而并非真正想要他的命。 毕竟,长德侯在西华国朝野具有一定的势力,还是慕容毓的父亲,慕容军曾经的统帅。 为了要挟她,就要杀了这样儿一个人物,得罪了慕容毓可不是好玩儿的! 皇帝怕云家军谋反,难道不怕慕容军谋反?不管是谁,都够他喝一壶的! “岳子瞻,西华国刀法最快的人!咱们又见面了!”未央忽略掉了慕容珏脖子上的刀,语气冰冷的问候着岳子瞻。 岳子瞻所说的话,真是将慕容珏与风如澈都惊呆了! 皇上想要骁王的命?根本就没有和亲一回事儿? 皇帝以他的性命要挟未央,如果没将骁王带来,就要杀掉自己?皇上简直是疯了! 慕容珏也被这样儿的消息,惊得怒目圆睁! 西华国地处西北蛮荒,粮草常年供应不足,怎么比得过富庶的长陵国? 在晏城暗杀了骁王就能安然无恙了吗?就能将这一切栽赃给独孤王了吗? 哪里能瞒得过长陵国皇帝啊! 如果真的与长陵国打起仗来,西华国的国库能坚持多久?到时候赋税加重,征兵征马的,遭殃的可都是黎民百姓! 慕容珏不禁替皇帝刺杀骁王的策略担忧起来。 “哼!臭丫头,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果真是不怕死!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训你,看你还怎么狂妄!” 岳子瞻永远也不会忘记徐风园门口儿的耻辱的,她不仅辱骂了他,并且,躲过了他近五百刀。 那一日,他第一次被皇上责罚了,整个宫里的侍卫都看到了,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子瞻,你一定搞错了,那日我也在场,皇上派未央去迷惑骁王,只要拖住了骁王不发兵,容得云冉阳平复叛乱。只要事成,就册封她为公主,代表西华国与骁王和亲,缔结两国的和平,断然不是要骁王的命的!” 风如澈急出一头汗,事情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弯儿,和亲到头来怎么就变成暗杀了? 此时隐藏在屋檐下偷听的骁王,一张英俊的脸惨白如纸。 她是西华国皇帝派来的卧底,是来迷惑他的,目的是拖住他发兵,为……云冉阳争取时间! 云冉阳!原来她所做的这一些,都是为了你! 骁王心头滴着血,尽管冷乔若早就提醒了他,他还是选择相信她对自己是真心的,可到头来,他的一片痴心换来的却是满满的欺骗。 她委身于他,原来都是为了成全云冉阳! 骁王知道,她的骗术并不高明,她之所以能成功,只是因为他甘愿相信她,愿意相信她是爱自己的! 只是,她又再干什么?既然是卧底,又公然违抗命令,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心乱成麻,他被她气得全身颤抖,心底又一阵阵的隐隐作痛。 岳子瞻不想与风如澈再论下去了,朝着风如澈冷冷一句。 “三爷,属下奉命行事,如果骁王不出现,慕容珏与她都得死。” 一句话放出,隐藏在暗处的侍卫全部出来了,足足有几十人,将这座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上官未央,马上束手就擒吧!不然我先杀了他!”岳子瞻压了压横在慕容珏脖子上的刀,慕容珏的脖子顿时割出一道血印儿。 “未央,你快走,不要管我,你快走啊!”慕容珏撕心裂肺的吼着,这一刻,他只想让她活着。 并且,他真没想到皇上会这样儿对他! 慕容家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啊!到头来,他却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未央整颗心都在疾跳着,那一刀压的很深,脖子上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已经流满了衣襟,舅舅的胡子也被割断了,和血混作一团。 “不……不要用力了,我,我过去……” 刚一见面,自己就要害死舅舅了,那个可怕的龙爷,西华国的皇帝,他居然真的要杀舅舅。 舅舅的身份与兵权,他竟然全不顾! “我可以过去,随便你处置,只是……请放过舅舅。” 未央如今万般后悔为龙爷办事,他的心狠手辣真是超乎想象! 皇上的确不会杀慕容珏的,刚才只是为了吓唬她,岳子瞻的那一刀下去,只是逼真了一些而已。 岳子瞻冷冷一勾唇说道:“好,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过他!” 未央答应了一声好,把手上的匕首扔在了地上,一步一步朝着岳子瞻走来。 她的轻功了得,即便是岳子瞻也追不上她,只有如此,他才能将她拿获。 第一百五十六章,鞭策 未央扔掉了手上的兵刃,摊开双手朝着岳子瞻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对风如澈说道:“三爷,替我照顾好舅舅,拜托了!” “未央,怎么会变成这样了?骁王呢?他怎么没来?难道……他不管你的死活吗?” 风如澈完全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皇上的打算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没告诉骁王……”未央慢慢的往前走,来到岳子瞻身前对他说:“皇上从来没对我说过要骁王的命,不然,即便他拿到我协助骁王逃跑的证据,就算他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替他卖命的!” “我答应皇上去迷惑骁王,只是不想看到我所关心的人自相残杀,不想再失去亲人和朋友了!可是如今,他让我参与诱杀骁王,这是不可能的!来吧!岳将军,如今我违抗了皇命,任凭你处置,这件事儿与别人无关,你放了长德侯!” 未央摆好了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 处置你?哼!太便宜你了! 岳子瞻轻蔑一笑! “你居然对骁王动了情,对于一个卧底来说,可真是失败。即便是你救了他的命,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后也会对你恨之入骨的,他不会放过你,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么做,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路一条!愚蠢的女人!” 这样儿的结果未央何尝不知道?只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骁王恨她也好,怨她也罢,她都不在乎。 他曾经的一片真心,她无以回报,她欺骗了他的感情,伤害了他的心,破坏了他的布局,延误了他最有利的军机。 她对不起骁王,所以,不管结局怎么样,未央都不会让别人再伤害他了! 他要安全的回到长陵国! “你说什么也没用,他是不会来的!”未央冷笑,她的决定没有人能动摇。 岳子瞻一把推开了慕容珏,将刀抵在了上官未央的脖子上。 “侯爷,刚刚有所得罪了,皇上看中侯爷,才不会要侯爷的命呢!刚才只是皇上的苦肉计而已。”岳子瞻怕慕容珏误会,连忙解释。 慕容珏心底五味杂陈,虽然听见了岳子瞻的解释,心底还是一股愤怒油生,冷冷一哼。 “老臣多谢陛下垂爱了,居然还留了老臣一条贱命!”慕容珏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风如澈连忙上前扶起慕容珏,拿出金疮药替他止血包扎。 望着慕容珏脖子上的伤口,风如澈心底一阵悲凉。 皇兄啊!这世上能让你安心的人还有谁? 只要这个人足够强大,只要你认为此人有威胁,你都要除掉才会安心吗? 先是诸位藩王,然后是云子翰,后来是云冉阳,如今就连骁王你也要杀掉。 好在他风如澈一贯闲散低调,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上官未央静静等待着岳子瞻对她的处罚,她料想他一定会杀了自己,可是,他却下令将她绑了起来。 “岳将军不是想杀我吗?怎么还不动手?”未央语气中满是嘲讽。 “杀了你是迟早的事儿!只是如今,骁王还没现身,华妍公主也不知所踪,你还不能死!”岳子瞻冷冷回答。 听到岳子瞻如此说,风如澈这才放下心来,未央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于是,他扶着慕容珏离开了房间,赶快找大夫医治去了! “你扣下我也没用,他是不会来的,云家军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到骁王耳朵里,他明白是我利用了他,怎么还会来救我?正如你所说的,他恨我还来不及呢!你等也没用……” “啪!”未央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岳子瞻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 “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他怎么能逃离京城?又怎么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骁王潜入云王府找你,别以为皇上不知道!如果不是看他对你有情,可以利用,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皇上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而你居然不珍惜,胆敢违抗圣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啪……”岳子瞻下手异常凶狠,一巴掌下去,未央的脸上就出现了红色的手印儿。 “啊!” 未央重重的摔在地上,脸颊一阵火烧火燎的麻木,鲜血顺着鼻尖儿嘴角儿往下淌。 “事到如今我也没了办法,杀不了骁王,我无法回去复命,所以,我只能扣下你了,每天折磨你一番,看看骁王会不会来!哈哈哈!”岳子瞻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随后让人把未央绑在了门口儿的大柱子,大门打开。 “用鞭子抽,别打死了,留着一口气!”岳子瞻放了一只太师椅,沏了一壶茶,十分惬意的看着属下行刑。 满院子都是西华国的大内高手,骁王隐在暗处,将这一切听了个清楚,也看了个明白。 冷乔若说过,这女人早晚会让他吃亏的!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假,他不止一次的在她身上吃了亏! 最初将兵符交给了她,直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 并蒂灵芝那样儿的宝贝,最后也进了她的肚子了! 自己筹谋已久的行动,功亏一篑了!为了这个行动,他中了岳子瞻一刀,命差点儿没了! 可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虽然她没有将自己引来沉醉雅轩,可是,她将自己和妹妹引到晏城来了,还是将他们二人置入了危险之中。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都与她有关,他怎么能不恨她?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谁,以前有过的女人,也都是出于身体的需要。 她,算是唯一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了! 可是她呢?回报给他的全是谎言与欺骗! 她是出于无奈吗?她是被皇帝要挟吗?是他将她引人了皇帝的盘算吗?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她又怎么会被皇帝以命要挟? 岳子瞻说她对自己动了心!可这是真的吗? 不管是真是假,他也不敢再相信了! 如今,这明显又是一个引他现身的圈套! 只是看着蘸了水的鞭子抽在她身上,他的心还是那样儿的疼! “殿下,这是她们的苦肉计,您千万不能再上当了!”他的属下轻声提醒着。 的确,岳子瞻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啪啪……”的皮鞭声异常清脆,她的衣服印出了道道血痕,她的唇都咬破了,也没叫出一声来! 看不下去,真的看不下去了!骁王控制不住的想要跳过去夺下鞭子。 “他们的人太多了,殿下不可轻举妄动,还是要等冷公子带人前来,再有两日,他就带人过来了!殿下一定要按捺住啊!”骁王的侍卫急出一头汗。 骁王深呼一口气,无力的道了句:“知道了!”只是握在剑柄上的手,还是颤抖不停。 “行了!停手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几十鞭子抽了下去,骁王依旧没现身,岳子瞻有些烦躁。 可是再抽下去,她的小命儿就没了! 风如澈交代好慕容珏的事儿,大夫也刚刚替他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口,一个没注意,这岳子瞻对未央动起了鞭子! “岳子瞻,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可以对她用刑。”风如澈气愤至极。 岳子瞻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风如澈,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若无其事的说道:“王爷,臣有皇上的令牌,不得不违逆王爷的命令了!” 风如澈的脸色异常苍白,冷冷一笑。 来到未央身边,望着她被打得奄奄一息,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未央,是我太无能了,我说过要让你幸福,可是我做不到!”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这些兵也不受他控制。 全身被疼痛包裹着,这样的疼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像是整个人放在火里烧。 “不……不怪你……是我……是我的……选择!”她听到了风如澈的无奈,她不怪任何人! 她选择了与皇权对抗,这是她应有的下场! 如今的她,只希望独孤王已经将骁王与华妍公主安全送出城了! 她期盼着骁王醒来后,听说了云家军取得了胜利,知道自己欺骗了他,就此含恨而去,不要再回来找她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值得他来冒险。 只觉得很累很累,好想一睡不醒! “未央,未央!”一见她晕死过去了,风如澈不顾一切的掏出匕首割断绳子,把她抱了起来。 “快,快,把城里最好的大夫叫来!”风如澈边走边吩咐着,只是没有一个人听他指挥。 “她如果死了,骁王肯定是不会来的!”风如澈怒火中烧,朝着岳子瞻大吼起来。 岳子瞻望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上官未央,吩咐了一声: “去吧!” “是!”一名侍卫跑去叫大夫了! 他堂堂王爷,说出的话居然不如岳子瞻管用,风如澈恨得牙根儿痒痒。 岳子瞻,你等着!我绝不放过你! 一见未央被风如澈抱走了,骁王一张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温度。 他的一颗心纷乱成麻,交织在一起,好似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着他! “殿下,天都黑了,咱们也走吧?”骁王的属下焦急的催促着。 华妍去了独孤王府还没回来,他要去找她,确保她的安全! 未央?骁王转身之际,望了一眼风如澈抱着未央进入的房间,心底是愤怒,是憎恨,是疼痛,还有担忧! “走吧!”咬紧牙关,骁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沉醉雅轩! 第一百五十七章,施救 骁王来到独孤王的府邸,前来询问华妍公主的消息。上次随着未央来过一次,所以这次找来没费吹灰之力。 没过多久,独孤王行色匆匆的赶来了! “骁王殿下,您可让老夫好找啊!” 独孤王接到未央的信后,派人前往客栈寻找骁王,信上说骁王被她下了蒙汗药,要在他醒来前,将他送出城去。 结果,客栈里空无一人。 随后,独孤王下令全城查找骁王的下落,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跑来了! “老王爷在找我?”骁王有些疑惑。 事到如今,独孤王只好拿出未央的信来给他看。 “她拿着雁翅令前来,我必须遵命!还请骁王殿下配合!” 雁翅令?那不是太子方锦书之物?他为何会遵从雁翅令的命令?难道独孤王与前太子还有什么关系? 骁王蹙紧眉头,又仔细看了看独孤王的脸。 他的脸果然有些熟悉,骁王更加确定了以前一定见过他! “独孤王是否去过长陵国?”骁王眯着眼睛,试探性的问道。 独孤王的脸明显一僵,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 “殿下,你长大了!” 一句殿下把骁王说得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独孤王伸手,将脸上的连鬓络腮卷起的胡子揪掉了,露出一张洁净的脸来! 骁王这下认清了他,他正是贤王府曾经的侍卫统领顾阳。 “顾……顾……将军!”骁王被惊在了当场。 可是,他不是殉职了吗?他的父亲亲口告诉他的。 他怎么会来到晏城,还改了名字,换了身份? “你还……活着?父皇……父皇说你……死了!”骁王瞬间觉得事情凌乱了,很多事实与他的认知有了偏颇。 独孤王小心翼翼的又将胡子贴了回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提起了从前,独孤王真是老泪纵横。 “我奉命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可是,当我完成任务归来时,却遭到了追杀,是方锦书救了我,所以,我答应他只要有人拿着他的雁翅令找到我,我就会不计一切后果的听从雁翅令的命令。”独孤王缓缓诉说着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情。 “秘密任务?会是什么任务?” 直觉告诉骁王,那个秘密任务一定非同一般,不然也不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 “哈哈哈!殿下,我隐姓埋名的在此地苟且偷生,就是不想再参与到以前的是非之中了,老夫如今只有一个心愿,就是看着女儿长大成人。” 若不是太想劝他随自己出城了,独孤王是绝对不会与骁王相认的,也不会旧事重提。 如果让那个人知道了他还活着,就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甚至会危及雪儿的安危。 一看独孤王三缄其口,骁王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当年那个任务却在他的心里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既然老王爷不想说,我也不便再问了,如果老王爷想回长陵国,我一定会奏请父皇替老王爷扫清障碍的,那追杀老王爷的仇家不足为惧。” 见他隐姓埋名的躲在关外,骁王的心头很不是滋味儿,也真心希望他能回到自己的国家。 “老夫在这里过习惯了,虽然兵荒马乱的,但是也是一种自在。” 独孤王摆了摆手,拒绝了骁王的美意。长陵国?他有生之年是回不去喽! 转过身来,朝着骁王一抱拳。 “未央姑娘要老夫护送殿下与公主出城,老夫一定要执行雁翅令,还要请殿下配合。” 可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未央还在昏迷着,不清楚有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姓岳的会如何折磨她!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未央怕是死路一条。 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她被岳子瞻抓去了,我想救她!”骁王喃喃低语,一脸铁青。 尽管她欺骗了自己,可是在性命攸关之际,她又挺身而出,用她自己的身躯代替他承受着岳子瞻的折磨。 这是第二次,她以自己为目标,吸引那些本来针对他的目光,为他争取逃脱的时间。 心底那股想救她的愿望,依旧是那样的强烈。 可是他留下的这几个侍卫,根本不可能与岳子瞻那些高手抗衡,并且,骁王也打不过岳子瞻。 “老王爷……”骁王想开口借兵。 “老夫隐身在此地多年,不想招惹西华国皇帝,况且,雁翅令让老夫护送殿下与公主出城,并没有解救未央姑娘一条,所以,老夫无兵可借。”独孤王拒绝得很干脆。 “爹爹,师父有难,你不能不管!” 蓝雪儿与华妍公主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听到未央被抓的消息。 “雪儿,这事儿你管不了,晏城与西华国对抗,就是以卵击石,你懂什么!”独孤王不能参与,因为他不想与西华国为敌。 一个小小的晏城,再富足,与西华国抗衡也是螳臂当车。 看到华妍公主安然无恙,骁王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既然老王爷不肯借兵,那就请王爷立刻护送妹妹出城,我要留下来救她!” 骁王打算夜探沉醉雅轩,乘人不备把未央救出来。 如果没成功,他被岳子瞻杀了,也要让妹妹安全出城。 “方萦回,你是不是要去救师父?我和你一起去!”蓝雪儿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 “哥哥,上次你就差点死在岳子瞻手上,只身前去无疑就是送死。”华妍公主急得奔出热泪。 “就算是死路一条,我也要去一趟,岳子瞻明摆着是要我方萦回的命,我如果不敢出现,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骁王愤然说道。 “说得好,你是该去,让女人代你受苦才会让人耻笑!”言罢,从门外走入一人,黑色斗篷遮住了容颜,全身的清冷气魄,直逼人心。 “云大冰块儿,你居然赶来了!”蓝雪儿惊呼出声。三天的路程,他居然一日一夜赶到了。 自从蓝雪儿得知了未央即将成为骁王妃之后,她就火急火燎的飞鸽传书给云冉阳了! 他再不来媳妇就成别人的了! 她可不能让师父嫁给骁王,那样儿的话,她可就没有机会了! 好不容易遇上了她的菜,她可不能轻易放手! 这大冰块儿的动作居然这么快,果真是神速! “云……冉……阳!”骁王眯着眼睛,从牙缝儿里挤出三个字来。 “哼!骁王!躲在女人后头,你可真是好样儿的!”云冉阳一身清冷的出现,气势咄咄逼人! 昨日大战,还没有结束战争他就出发了! 因为,他接到了蓝雪儿的飞鸽传书,说未央出现在了晏城,并且就要成为骁王妃了! 得到这样儿的消息,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部署好了作战计划,云冉阳把事情交给了慕容毓与乔胥,连夜快马加鞭,这才赶了过来。 云冉阳一直认为,未央被皇帝带回京城当了人质,用来牵制他的行动,没想到皇帝居然派她去迷惑骁王了! 也难怪皇上的情报会那么准确,致使他们能够合兵一处平复叛乱。 原来这都是未央的功劳。 只是,他怎么允许她嫁给骁王呢!她只能嫁给他,她答应过会等他! “你……!”一句话噎得骁王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你还不是一样,要女人帮助才能取胜,有什么了不起的!”半晌后,骁王终于反唇相讥。 虽然让云冉阳平了乱,可是骁王并不亏,他将西华国搅个天翻地覆的,本来就够本儿了! 即便是平了乱,云家军也是死伤惨重,包括慕容军在内,死伤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这一遭,虽然没有达到预计效果,但是,他方萦回也是最大的赢家。 骁王心里很是得意! 云冉阳此次前来不是和他逗嘴的,他的未央还在岳子瞻的手上呢! 他是来救人的,然后将她带走,离骁王远远的! 骁王妃?哼!做梦吧! “骁王,咱们合作一次好不好?”云冉阳一改方才的气势逼人,换做缓和的语气与骁王谈判。 “怎么合作?”骁王也是心急如焚,他还想去救他媳妇呢! “我有一个计划,是这样儿的……”云冉阳将自己的作战计划仔细说明。 在座的众人纷纷点头,除了一脸铁青的独孤王。 因为,他的计划都是要建立在他参与的情况下的! 即便独孤王知道他皇太孙的身份,他也是不会参与的! 得罪西华国皇帝可不是好玩的! 没有雁翅令在手,谁说也白搭,独孤王打定了要旁观到底的主意。 终于,等云冉阳说完之后,朝他开了口。 “独孤老王爷!” “老夫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儿老夫不参与,并且,未央姑娘让老夫护送骁王殿下与华妍公主出城,这是雁翅令的指示,老夫只服从雁翅令。”独孤老王爷再三声明。 这帮孩子,即便再诡计多端,也不能拖他下水! 他要让他们明白,姜还是老的辣! “爹爹,你可真是铁石心肠!”蓝雪儿快挤出泪来了! “如果独孤老王爷服从雁翅令,那就太好了!骁王,未央是不是把雁翅令给了你?” 云冉阳推测雁翅令在骁王身上,不然未央不在,那护送他们出城的命令是怎么传来的? “雁翅令?我没有!”骁王皱了皱眉头,双手摊开。 “你们是说这个吗?”华妍公主听了半天,从怀中掏出一个牌牌。 “太好了,就是它!多谢公主了!”云冉阳接过雁翅令,朝着独孤王走了过来。 “老王爷,雁翅令在此,您还要我下令吗?”云冉阳手持雁翅令朝着独孤王轻问。 独孤王转过身来,脸色阴沉得好似酝酿着暴风骤雨。 “不用了!老夫出兵!” “哇!爹爹,你最伟大了!我们去救师父!”蓝雪儿兴奋的尖叫起来。 “你不许去!”独孤王愤然禁止。 第一百五十八章,夜袭 自己是死了吗?怎么感觉不到疼?不是挨了鞭子了吗?未央还记得那一鞭一鞭抽在自己身上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疼。 她可能真的死了!听说,灵魂脱离了**后,所有的感觉都会消失。 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不管是舒适,还是病痛,都会随之消亡。 她不畏惧死亡,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和云冉阳道别呢! 没有见他最后一面,未央心中很苦涩,这也许是她今生今世最大的遗憾了! “云……云冉阳,云冉阳!” 听到她喃喃的念叨着云冉阳的名字,守了她大半夜的风如澈立刻抬起头来。 她一直昏昏沉沉的,从来没有清醒过,昏睡中的她一直都在念叨着云冉阳的名字。 若不是爱到深处,在她混沌的意识中,唯一清晰的却是他的名字。 相爱却不能相守,她也的确是个可怜的女子! 可是如今,骁王如果不出现,她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她爱着云冉阳,却又甘心为骁王丢掉一条命!想到这里,风如澈微微蹙起了眉。 “未央,你深爱着的男人,到底是谁?就连我都看不清楚了!” 她的脸色惨白,脸颊上印着红紫的手印,全身的肌肤没有一处完整。 为了保住骁王的一条命,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可真是豁得出去自己! 他命人用了西华国宫廷最好的药为她疗伤,这药可以让她快速痊愈,并且,不会留下疤痕。 “如果我有难,你也会这样为我两肋插刀吗?”风如澈望着她沉睡的面颊轻问着,他一直都知道她骨子里的豪情与侠义。 她有着她的执着,即便是令人畏惧的皇权,也不能将她的底线动摇分毫。 她的底线就是守护着她的亲人与朋友! 她可真是个倔强的姑娘! 她虽身为女子,可是比起他来,却更加的勇敢与无畏,这令风如澈自叹不如! 如果有一天,他遭了难,她也会这样儿护着他吗? 不知为何,风如澈会有这样的想法,总觉得有她这样的朋友很幸福! 这一夜,很漫长!不知何时,风如澈眼皮沉重得想睁也睁不开了! 一道黑影儿闪过,几个起跃来到了后院儿的一处高阁。 立在屋中蓄势待发的岳子瞻一夜没睡,如同一只猎豹一般,静静的等候着他的猎物出现。 “她怎么样了?”岳子瞻冷冷问道。 “还在昏迷着!”暗卫回答。 岳子瞻眯了眯眼睛,长出一口气。骁王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致使岳子瞻的心情异常烦躁! “还没有骁王的消息吗?”岳子瞻不耐烦的问。 “骁王与华妍公主,都没有回客栈,直到现在也不知去向。”暗卫回答。 “啪!”岳子瞻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 “一群废物,给我继续找,定不能让他们逃出城去!”岳子瞻非常着急,如果骁王逃脱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骁王能顺利的潜入皇宫杀死皇妃,足以证明他具有杀死皇上的能力,对此,皇上是十分忌惮的。 所以,就算拼了一条命,他也要杀了骁王!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忙进入,看样子是有紧急的事情禀报。 “报将军,城南发现了一架马车,趁着深夜强行出城,车里坐着一名女子正是华妍公主,驾车的人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论起身材倒是与骁王类似。”侍卫向岳子瞻禀报。 听到一男一女连夜出城,岳子瞻顿时来了精神。 他等了骁王一个日夜了,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只缩头乌龟,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要了,趁着夜深人静想逃走! 看来他真是被自己那一刀,吓得有了阴影了! 岳子瞻轻蔑一笑,他的确想不通,就这样儿的一介胆小鼠辈,即便得了皇位能有什么威胁? 真不明白皇上为何那样怕他,非要将他置于死地不可! 反正也无所谓了,他这就送他上西天。 杀了骁王之后,将这一切都栽赃给晏城,让独孤王替他顶罪。 “就两个人?”岳子瞻抬眸问道。 “只有两个人,驾着一辆马车!”侍卫如实回答。 “这样儿也想跑?真是找死!”岳子瞻讥讽浅笑,眼中露出两道寒光。 “马上清点二十个人,我要亲自去追!”岳子瞻一道命令出口,整个沉醉雅轩顿时喧闹起来。 风如澈听到外面集结队伍的声音,走出房门来到院中,正碰到喂马的小兵去牵马,风如澈将他叫了过去。 “大半夜的要出门?这是怎么了?”风如澈打听。 “三王爷!”小兵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王爷有所不知,岳将军发现了骁王的踪迹,那骁王居然趁着夜黑出了城,岳将军要去追呢!”小兵回答。 “哦!原来如此,你去吧!”风如澈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只见院门打开,岳子瞻带着一只队伍鱼贯而出。 望着那群杀气腾腾的大内高手的背影儿,风如澈的心底五味杂陈。 未央的命都丢了半条,可是到头来,这骁王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回到了她的房间,却见到她已经醒来了,一双眼睛紧盯着门口儿的方向。 “三……三爷。”未央艰难得唤着他,恢复了意识后,她的全身依旧疼痛如灼烧。 风如澈长出一口气,关切的说道:“你终于醒了!” 未央点头,轻轻的勾了勾唇,向风如澈招了招手。 风如澈来到床前坐下来,问道:“什么事儿?” “三爷,替我照顾好舅舅,我……我怕是没机会了!”未央艰难的开口请求着。 “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不会有事的。”风如澈耐心劝慰着。 “答应我,好不好?”未央摇了摇头,坚持要风如澈回答。 她再三坚持,风如澈这才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 “你放心,我会把长德侯安全送回京的!” 未央依旧摇头,她要的不是这一句。 “替我照顾好舅舅,照顾好慕容家!” 这一次风如澈才明白了未央的意思,她是怕皇上会对慕容家出手,好让他以他的身份与力量,在那将来的一刻,保住慕容家免受灭顶之灾。 伴君如伴虎,也许这件事儿,让她对皇权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 风如澈心底一阵悲凉,如果做臣子的都如她这般的心境,时刻担忧着自己的势力会危及皇权,时刻担忧着自己会被皇帝干掉,那样的话,这西华国的臣子,还怎么可能一心一意的辅佐君主,报效国家啊! 风如澈点头,只是他的力量有限,他会竭尽自己所能,只是到时候能不能保住慕容家,的确不好说了! “我会尽力的,你放心好了!” 未央牵强的笑了笑,朝着风如澈说道:“三爷,谢谢!我要走了,你保重!” 风如澈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的伤虽然严重,可并不危及性命,可是她的语气却像是在交代着后事。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 风如澈一句话没有说完,身后闪出了一道人影儿。 “她是不会死,她只是要和本王一起走,永远也不回来了!” 一身黑衣的骁王,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屋中,还真是令风如澈大感意外。 “骁王?你不是逃出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哼哼!没想到一个调虎离山,就将岳子瞻支走了,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了,非要立马置我于死地不可啊!”骁王不屑一笑。 “长陵国的大军已经将沉醉雅轩围了个水泄不通,风三爷,本王劝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好!”骁王说道。 长陵国的大军?怎么可能这么快?风如澈蹙眉。 莫非是他借的兵? 未央见他没有答话,有些心急。 “三爷,还请三爷回禀皇上,就说骁王早有准备,不仅带来了大内高手,还在晏城城外驻守了一只长陵国的军队。所以,导致刺杀骁王的任务失败了!” 这是情急之下,未央想到能够保住风如澈性命的唯一方法了! 因为骁王此次前来,是要杀掉所有人的! 这其中也包括风如澈! 她方才恳求了骁王很久,让他留下风如澈的性命。 可是骁王却说:“如果他将晏城所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了皇上,那晏城的独孤王无疑就成为西华国的公敌了!还有慕容珏,也会受到未央违抗皇命大罪的牵连。” 骁王的话不假,未央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才会万般恳求风如澈保住慕容家。 她要让风如澈谎报军情,只有这样儿,骁王才不会杀了他! 可是……他会吗? “三爷,三爷……”未央的眼中闪着泪花儿,她泛白的唇微微颤抖。 “启禀殿下,院子里的侍卫都已经拿下了!” 门口儿的侍卫向骁王通报着战果。 骁王拧了拧眉头,说道:“留下长德侯,其余的,全杀!” 听到这样儿的结果,风如澈已经明白了未央的用意! 他拿出了笔墨纸砚,按照未央所说的,给皇上风如乾写了一封密函,最后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这里的人都被你们杀了,他们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可是,岳子瞻还带走了二十人。” 那岳子瞻武艺高强,无人能敌,他要是活着,所有的事情都瞒不住皇上。 “所以,岳子瞻必须要死!”骁王狠狠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男人 听到骁王的回答,风如澈知道,这次他们是遇到狠角色了! 可是,他依旧不知道骁王到底从哪里找来的高手,居然有将岳子瞻必杀的本领。 这骁王……还真是深不可测! 西华国与他为敌,可真不是明智之举! “密函在此,骁王殿下请过目!”风如澈将写好的密函往前一递。 骁王眯着眼睛仔细阅读,最后说道:“再加上一句,方萦回将上官未央掳走,作为人质,以示对西华国的震慑与惩戒。” 风如澈浅浅一笑,接过了密函继续补充着。 这骁王也算是个痴情种,最终还是要将未央带走。 未央苦涩一笑,她也没想到骁王会回来救她,并且,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还要将自己带走。 风如澈将密函写完,再次交给了骁王。 骁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命人将密函送了出去。 伸手将未央抱起,骁王一转身就要离去。 未央连忙回过头来,对风如澈说道:“三爷,多保重!” 风如澈这次是冒了欺君的危险了,又有一个生性多疑的哥哥,未央知道他以后的路也注定艰难! 风如澈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你也是,快走吧!” 骁王抱着未央坐入了马车,车轮滚滚,朝着独孤王的府邸驶去。 未央轻笑。 “我就知道是老王爷出的兵,你的军队哪儿有那么快?” 骁王看着她全身缠满了绷带,脸颊上也是青紫瘀痕,有些心疼的蹙紧眉头说道:“昨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挨鞭子,并没有过去救你,你……怪我吗?” 原来,他并没有被她的药迷倒! 未央感叹着这男人的狡诈,他一定是对她起了疑心了,不然怎么会有所戒备? “我还以为独孤老王爷已经送你们出城了呢!这老王爷居然也不可靠!”未央心头有埋怨,可是又觉得一丝暖。 “我如果出了城,你就是死路一条!”骁王的脸色很黯淡。 未央摇头。“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不值得你为我冒险!” “我也利用过你,欺骗过你,咱们扯平了!”骁王回答。 未央沉默不语,心底一阵悲凉。 “宝贝儿,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好不好?咱们一起回去,去看看我娘,然后准备咱们的婚礼?”骁王有些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满是祈求。 “你都知道这一切本是个骗局,还非要走下去?我是来迷惑你的,说到底就是个奸细!”未央说得很无奈,也很直接。 她为他编织了一个美梦,如今,梦该醒了! “奸细?奸细哪有做成你这样儿的?”骁王不想承认,反唇相讥。 “是啊!所以说,我很失败!”未央叹谓。 “你不失败,你成功的迷惑了我,直到现在我还想被你迷惑,不愿意清醒。宝贝儿,继续迷惑我,好不好?” 这段时光,怕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他沉浸在与她相爱相守的美好之中,等待着婚礼的举行。 他不想这只是一个梦,他要这一切的美好成为事实。 可是云冉阳的到来,令骁王倍感恐慌,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底气了。 他要赶在未央与云冉阳见面之前,让她答应随他回去完婚。 “殿下,这一切都是假的,就连凤言这个人也是假的!你父亲如果知道我是上官未央,上官英杰的女儿,他是不会答应你我的婚事的!况且,我……” “不……我不要听了!你别再说了!”未央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骁王厉声打断了! 他真怕,怕她说:况且,我一直都爱着别人,从来没有爱过你! 因为这句话,会将他的心撕个粉碎! 怎么做都是伤害,未央的心揪紧的疼着,苦涩的泪滴到了伤口上,是一种泛滥的疼。 她真的对他毫无感情吗? 这么多日的相处,她怎么可能对他无动于衷? 只是,说出来终究还是伤!对于他毫无益处。因为,她怎么也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去爱他! 心里头始终横着一个人的影子,令她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 他值得一个比她更爱他的女子! 车轮滚滚,马车里异常压抑,再也没人说话了! 直到到达了独孤王府,骁王抱着未央下了马车,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蓝雪儿闻讯跑了出来,看到未央满身的伤,心疼得她泪流满面。 “呜呜……师父,谁把你打成了这样儿,我去杀了他!” 将未央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骁王转过身来,一脸铁青的朝着蓝雪儿说道:“已经有人去收拾他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云冉阳带着妹妹华研公主引走了岳子瞻,这才给了骁王趁机救人的机会,不然,凭借他的武功,根本就不是岳子瞻的对手,更别说将未央安然无恙的救回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华研公主与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走进屋来。 “哥哥,你回来了!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华研公主被未央身上的伤惊呆了! 静静的盯着男子脸上的面具,未央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的泪再也无法控制,她的情也如同潮水一般泛滥成灾。 云冉阳将手上鲜血淋漓的包裹丢在了地上,伸手摘掉面具,脸上冷得像蒙上了一层寒霜。 望着屋中两两相望的两个人,骁王面色阴沉,心如刀割。 未央眼中的情绪,骁王怎么看不出来,那是埋藏在心底的深深思念! “怎么这么多的血?大冰块儿,包裹里是什么?”蓝雪儿好奇的问。 “那是伤害未央的人!”云冉阳冷冷回答。 “别动!那是岳子瞻的项上人头,很恐怖的!”华妍公主吓唬着蓝雪儿。 她是亲眼目睹了,云冉阳是怎么将岳子瞻杀死,又怎么将他的头颅砍下的! 岳子瞻带去的人,无一活口。 这个男子,简直是太可怕了!他的武功变幻莫测,剑法快得令华妍公主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招式! 哥哥如果与他为敌,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看到了未央身上的鞭伤,云冉阳的心都碎了!愤怒的朝着骁王走了过来。 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厉声斥责道:“你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她打成了这样儿?你还是个男人吗?” 云冉阳想起了以前的一切,也想起了与自己争斗多年的骁王,其实就是自己叔叔的儿子,自己的堂弟方萦回。 原来他就是那个头一次进宫,被吓得哭鼻子的臭小子! 可是他,居然放任着岳子瞻将未央打成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个孬种! 云冉阳不由分说,一拳打在了骁王的脸上。 这一拳是为了未央所受的苦,也是为了云家军的死伤。 “云冉阳!”“大冰块!”“哥哥,你流血了!” 屋中的女人都被吓了一跳!霎时乱作一团。 “呸!”骁王啐了一口血,揉了揉发麻的脸颊,将手上的佩剑抽了出来。 “好啊!云冉阳,就你是男人,就你有种是吗?好,不如咱们两个来一场决斗,就赌生死!” 骁王真是被他惹急了。云冉阳一出现,他的王妃眼睛里就没了别人,都是他的影子了! “哥哥,你是不是疯了?赌什么生死!”云冉阳的身手华妍公主刚刚见识过,哥哥你那两下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还赌生死,我看你是作死! “别,既然来到了晏城,就都是晏城的客人,既然都是晏城的客人,那大家相互之间呢,也就是朋友啦!大冰块儿,你也两宿没睡了,要好好休息啊!骁王殿下,你把他害得那么惨,让他揍一拳也不吃亏。看……我师父都急哭了,快点把剑收起来,别让我师父再着急了!还有那颗人头,哎呀,赶快弄出去,臭死了!” 蓝雪儿好好的展现了一把主人翁的作用,成功的扑灭了燃烧在云冉阳与骁王之间的熊熊烈火。 骁王抬头看了一眼未央,她正在眼含热泪的望着自己,的确如蓝雪儿所说,她已经够苦的了,不能再让她着急了! 骁王愤怒的瞄了一眼云冉阳,将手上的剑收了起来。 不自量力的小子,居然敢和他抢女人,云冉阳勾了勾唇,冷冷一笑。 “折腾了大半宿,你们都饿了吧?前头煮了粥,都过去吃一些吧!” 蓝雪儿这后勤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被蓝雪儿拉着出了门,骁王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云冉阳还在屋中,十分不满意的问道:“他怎么不去吃粥?” 蓝雪儿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师父都伤成这样儿了,他还能干什么?顶多就是说说话。没有他帮忙,别说救出师父了,就连你也不一定有命在呢!哎呀!别看了,走啦走啦!尝尝我做的粥如何?” 蓝雪儿左一个右一个,将骁王与华妍公主糊弄走了,为云冉阳腾地方。 多日不见,云冉阳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得胜而归迎娶她。可是到头来,她却是为了他,前去迷惑骁王,差点就成了骁王妃了! 还好他出现的及时,不然她不定还要吃多少苦呢! “未央,傻丫头!”云冉阳双手捧着她的脸庞,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苍白的唇。 谁说他什么也不能做了!他要做,只是小心一点儿就行了! 云冉阳吻得很小心,也很仔细,完全不是他以前的霸道风格! “云冉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真的好像经历了生死,再次见到他,未央感觉恍如隔世。 隐藏在心底的深深思念,更加强烈的泛滥而出。 “未央,不许你再为我做什么了!如果没有你,我要那些兵权做什么?听着,从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我,等我来娶你,等着做我的妻子。” 云冉阳望着她的双眼,说得十分严肃认真。 他要让她明白,战争向来都是男人的事儿,困难也只是暂时的,他有办法搞定。 第一百六十章,自责 听到了他的话,未央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以前的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只要自己找到了他,就将她的血海深仇,她的所有困难全部交给他。 自己躲在他的保护下,等待着他克服艰难险阻,最终取得胜利,然后迎娶她。 可是后来,她看到了他的处境,了解到了他的困难,她选择了与他并肩作战,她不能再躲在他的羽翼下了! 因为他的责任太重,也太大了! 即便他觉得自己可以扛得起这一切,但是,他终究只有一双臂膀,他扛得很累,也很辛苦。 纵使她势单力薄,能力有限,她也要尽力与他分担。 况且,很多事情是她想躲也躲不掉的。云冉阳的敌人,会想方设法的利用她,将她卷入一个又一个阴谋诡计里。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主动出击呢! “你错了!不是我想躲就能躲得开的。敌人一步步紧逼,即便是你再强大,也不能时时刻刻的护着我。” “既然我选择了你,就是要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尽快扭转局势。当你可以掌控大局的时候,我一定会躲在你身后,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小女人。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安静,总之,我也许永远也做不成你想要的那种女人!” 未央这段话说得云冉阳心头咕咕冒着血,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一直都在亏欠着她。 她的全家因他而死,她一个养尊处优的相府千金小姐,也是因为他沦落成一介小飞贼。 他失忆五年,在她家落难时他不在场,让她独自去面对失去亲人的悲痛,与四处逃亡的颠沛流离。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她! 如果她一直等待着他来保护,那未央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云冉阳紧蹙着一双眉,眼睛里是他说不出口的自责与苦涩。 “我……不想让你受苦了!这些年来,我欠你太多了!你全家……” 未央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阻止他再说下去。 未央不要他为她自责,也不要他终其一生的活在悔恨中。 “当初我父亲选择收留你,我想他已经想过收留你可能带来的后果。既然如此,他就已经做好了被你牵连的准备了。” “还有我的母亲,她尊重父亲的选择,父亲离去了,她只想追随他同往,她从来没有后悔,也没有埋怨过父亲。” “所以,这是我全家的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所有的后果都要承担,都要认。” “所以,这……不是你的错!” 她选择了爱他,选择了与他并肩作战,这些也都是她的选择! 她不要他的愧疚与自责,她不要成为他的负担,未央只希望他能活得轻松一点儿。 如果被上官家一百多条人命绑架着,真的会将人压迫得难以喘息。 这……不是他的错? 未央的话引起了云冉阳心底的剧烈波澜。 他之所以失去记忆那么久,也许,就是不愿意去面对她家悲惨的结局。 更不敢面对来自心底的深深内疚与自责。 她……说的是真的吗?那些都不是……他的错? 自从云冉阳恢复记忆以来,他就一直陷入自责的痛苦之中。 他对她的责任,对她的愧疚,一度的超越了对她的爱! 这的确令他感到害怕! “我爱你,我也要你爱我,不是偿还,不是责任,更不是赎罪。我要你纯粹的爱着我,华倦!” 未央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双缠满绷带的胳膊环紧了他的腰。 自从他恢复记忆以来,未央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顾虑重重。 他对待她充满了矛盾,不敢拉近,也不能放手,他们之间似乎隔着很多东西。 那是他心里的愧疚,阻隔着他与她的距离。 看到她,就令他想起了因他而死的那些人的名字。 那张皇榜上一个个被朱笔圈划着的名字,鲜红鲜红的,如同血在流! 这是他的梦魇,也是他的心魔,经常在夜半时分,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快要窒息了,当他惊醒时,他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怎么可能不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你家,你父母都不会被我牵连,如果……”云冉阳说的很是苦涩,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未央的手指点住了他的唇。 未央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去我家,我就不会认识你,也许,我早以结婚生子,成为范世殊的妻子,一生一世都不会与你有任何交集。” 未央抬起头来,凄苦的望着云冉阳的眼睛,一双清澈眼眸中,噙着点点泪花。 “也许富贵,也许安稳,可能也会很幸福。只是那样儿的人生我并不想要,如果不能与你相遇,与你相恋,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缺憾。” “你呢!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会选择错过我吗?华倦!” 望着她涌出的泪水,云冉阳心如刀割,一双绝美的眼睛也潮湿了! 错过她!只要想想这三个字,他的心已经疼得颤抖了! “不,未央,不管经历什么,我也不要错过你!”云冉阳将她深拥入怀,闭紧双眼,将她的脸颊贴紧他的心。 原来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与她相遇,才是他最不能错过的!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他还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中山国,奔向上官府,在那个梨花开放的季节,看着她如同小蝴蝶一般的跑入他的视线里。 “未央,我不再后悔了,错过了你,我想我会死的!”终于,云冉阳知道了,与她相遇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即便是毁灭性的后果,也不能阻挡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排除艰难险阻,遇神杀神,遇佛**! 未央点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要去一趟长陵国,你别气,听我把话说完。”看到云冉阳脸上的寒气浮起,未央马上解释。 “有一件事儿我一定要调查清楚,那就是当年到底是谁刺杀了长陵国的皇帝!” “这件事儿与你无关,我自己会查清楚的!”未央的话令云冉阳恼火。 他父亲的事情,何时轮到她来管了?再者说,她整天和骁王在一起,他怎么能放心? 那骁王看她的眼神儿,就好似饿狼一般。 “我去长陵国,也不光为了你,也是去调查我父亲通敌的案子。”未央耐心劝说。 “我要去查查,当初那些中山国的军事机密,到底是谁透给长陵国的,为何要栽赃在我父亲身上?这是我家的事儿,我一定要去。”即便她重伤在身,未央眼中的坚持还是不容忽视。 “不管是长水门,还是你,都无法回到长陵国调查这些事情。如今,只有我可以去了!华倦,你难道不想将那些事儿搞清楚吗?”未央认真的反问着他。 那些事儿,他做梦都想搞清楚,可是如今,他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去长陵国呢? “你等着,等我去请旨意,我要和你一起去!”放任她一个人去太不明智,他怕她这一去,真的会成为骁王的王妃了! “如今,西华国的皇帝在骁王手上吃了亏,想要在晏城诱杀他也没能成功,还折损了岳子瞻这员爱将。皇上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我这时请旨去长陵国暗杀骁王,皇上一定会同意的,我就可以暗中保护着你,与你一同去长陵国了!” 云冉阳道出他心头的计划。 “那……边关的事情怎么办?”如果他能随着自己去当然好了,只是如今云家军的烂摊子,他不管吗? “云家军的事儿已经平定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查到冯熹参与叛乱的证据,可是,你不用担心,皇上是什么人?只要他对冯熹起了疑心,断然不会让他活着的!你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那冯熹就会暴病身亡的。” “只是,我损失了拓拔志这员大将了!”云冉阳叹息,脸色阴郁。 “拓跋志……怎么了?”未央担忧的问道。 “已经疯了!怕是治不好了!”虽然将拓跋志救了出来,可是他的神智已经不可挽救了。 云冉阳看到未央眉头紧蹙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 “那个婉儿已经找到了,虽说被冯熹那群疯子当成了药人,折磨得奄奄一息。所幸的是,找到她时还留有一口气,被乔胥送回京城去了!有他爹娘的照顾,估计婉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就放心吧!” 婉儿是未央竭力要救的人,他肯定会记在心里的。 果然听到了这个消息,未央紧缩的眉头放松了不少。 “婉儿得救了,真是太好了!那他父亲豆腐李呢?” “豆腐李也去了西华国,会和婉儿重逢的,在郡主府做豆腐也是个不错的差事。” 云冉阳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华倦……谢谢你!”未央感激着他为豆腐李一家所做的一切。 “都是乔胥做的,你要谢谢他了!但是,女人,你可不能对他动心!” 云冉阳勾起她的小下巴,语气轻柔的威胁着未央。 未央轻笑说道:“我早就没有心,哪里还会动心?” 云冉阳听得有些怔愣,她怎么就没有心了? “我的心在我十一岁那年,就被人夺走了!还有我的初吻。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很坏?” 未央轻笑着问他,那笑容很灿烂,也很幸福。 她的一句话,唤起了云冉阳满满的回忆,那年他十八岁,她才十一岁,他就吻了她了! 他果真是个坏人,诱拐了一个纯真的小丫头! “你说的是那个坏坏的小丫头吗?才十一岁就敢勾引先生,果真很坏!” 云冉阳坏笑着逗弄着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第一百六十一章,白忙 未央身上的伤很严重,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留在晏城养伤。 边关的事情还需要料理,只是休息了一个晚上,云冉阳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萝川城了! 分离总是让人伤感,只是未央知道,他安顿好了营里的事物,接受大将军王的册封之后,就会请旨与她一同赶往长陵国的都城。 冷乔若是第三天才赶到晏城的,因为他在荣城耽误了一天。 “云墨轩最终领着霄云营投靠荣城了?”听到这样儿的消息,骁王真是大感意外。 “是啊!这是我在荣城亲耳听到的!为此,才耽搁了一日调查此事,结果已经得到证实了!范世殊收编了云墨轩的五万军队,还封了他一个大将军的职位。” 冷乔若将调查到的结果,一五一十的全部讲给骁王。 骁王粗喘着气,他折腾了这么久,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没捞着,却让中山国的范世殊捡了便宜。 五万啊!那可是霄云营,是云冉阳的嫡系部队,跟随云冉阳征战次数最多,也是云家军最为骁勇善战的一支队伍了! 他与云冉阳鹬蚌相争,却让范世殊躲在后头得了利,自己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真是可恶至极! “如今,荣城屯兵多少了?”骁王铁青着一张脸问道。 “原本范世殊带来了五万人马,计划是趁乱夺回三江镇的,结果看到咱们又搬来了肃家军的五万人马,他范世殊的兵一直躲在荣城没敢动。” “后来云冉阳参战,又表明了与长水门的联盟,这才使他的心思收敛了一段时间。” “这不,趁着局势混乱,他们又勾搭上了云墨轩,趁着你一个没注意,云墨轩就被范世殊给招安了!到头来咱们算是白忙活一场。” “还有,那一晚御龙军也出现了,就驻扎在咱们大营以西二十里,两天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撤兵了!” 冷乔若将骁王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全部禀报给了骁王。 “这御龙军倒是很能配合西华国的行动啊!”骁王眯着一双绝美的凤眼,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回,不是我要说你,御龙军八成是凤言弄来的,你想啊!能调动御龙军的兵符在凤千手的手里,御龙军早不动晚不动,偏偏云冉阳平乱那个晚上行动了。并且,还知道长陵**营只剩下五万肃家军。能了解到这些事儿,又能调用御龙军的人,就只有她了!” 其实不用冷乔若提醒,骁王早就知道自己那晚的失败肯定与她有关。 只是没想到,她将事情安排得如此缜密,也算用兵如神了! “回,你还要带着她走吗?还要娶她吗?”冷乔若有些气恼的问。 骁王停顿了好半天没有声音,等得冷乔若心头异常急躁。 “他为了救我命差点儿没了!我不能放弃她!再说了,这一切都是西华国皇帝的阴谋,她也是被逼无奈!” 骁王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皇上已经下旨赐婚,大婚还有两个月,我不能违抗圣旨。” “哼!你只要不想娶,谁又能强迫你?违抗圣旨你也不是头一回了!我就是不明白,你都知道她是奸细了,怎么还要执迷不悟!” 对于骁王的态度,冷乔若真是恨铁不成钢,只是不管他怎么提醒他,骁王就是一意孤行! “我的事儿,我自有分寸,这次咱们也将西华国搅了个乱,他们也是大伤元气了!云家军二十万大军,死伤数万人,云墨轩又带着五万人投奔中山国了,云家军如今剩下十万出头儿已经不错了!我们未动一兵一卒,已经让西华国损失如此惨重了,你还想怎么样?” 虽然没有趁机除掉长水门,可是他们这次行动,已经是最大的赢家了! “只是让中山国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始终还是气不过。”冷乔若愤然说道。 “那霄云营也是烫手山芋,你以为范世殊收编了霄云营,就可以轻易使用了吗?”骁王冷冷一勾唇,抬眸反问。 “霄云营大部分军兵都是北魏拓拔氏降兵的后裔,如今算是没了辙,跟着云墨轩叛变了。可是他们骨子里并不真正的服从云墨轩,而是拓拔氏。” 骁王将霄云营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听说拓拔志疯了!”冷乔若说道。 骁王苦叹。“疯了好啊!疯了,霄云营就是一盘散沙了!” “回,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要霄云营?”冷乔若有些吃惊的问道。 “降兵……还是慎用的好!”通过了冯熹分裂北魏降兵这件事儿,让骁王看清楚了重用降兵的弊端。 冷乔若点头,这降兵的忠实度,也的确不怎么牢靠,有奶便是娘,谁给银子就替谁卖命。 “回,长水门还打不打?那五万人在山里头冻了好几日了!”将凌波山围了几日了,也不见他下令攻山,这冰天雪地的,将士也受了不少苦。 一次又一次的听到太子方锦书弑君案另有蹊跷,使骁王暂缓了攻打长水门的命令。 正如未央所说的,如果方锦书真是被人陷害的,那真正的凶手也许躲在暗处,正在看他的笑话呢! 还有那一日独孤王提到的秘密任务,似乎也隐藏着巨大秘密,他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先撤回来吧!我这次回京,要先调查一番太子弑君案,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置长水门。” 骁王最后做出了撤军的决定。 冷乔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决定……也与那女人有关吧?” 骁王对冷乔若的语气有些不满,瞟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再做决定,与她无关!” 明知道这件事儿肯定与凤言有关,可是他如此坚持,冷乔若也是没了办法,只好安排撤兵了。 又在晏城休整了两日,未央身上的伤也能移动了,骁王这才与独孤王告辞。 蓝雪儿被骁王邀请,去长陵国参加他与凤言的大婚,这让蓝雪儿格外高兴。 她真想随着师父与骁王一起去长陵国,可是她不能,因为有人提前和她说好了,要与她同行。 通俗一些说:就是那人需要她的身份做掩护。 那个人就是云大冰块! 云冉阳都要一同去长陵国了,骁王与师父的婚礼还能顺利举行吗? 蓝雪儿心里很得意,她似乎看到了大冰块抢亲的情景了,心里禁不住的一阵激动。 所以,她只好留下来等着云冉阳,然后与他一同去长陵国! 偷偷瞄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大帅哥骁王,蓝雪儿美美的咬了一下唇,好似马上就能吃到人间美味一般。 乖乖!你始终逃不出我的手心! “骁王殿下,我把师父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蓝雪儿朝着骁王甜甜一笑。 “小丫头,这你就放心吧,我当然会照顾好她了!”骁王轻笑着回答。 “嗯!你自己呢!也要保重哦!别忘了,你可还欠本姑娘银子呢!本姑娘可会时刻将你记在心里的!呵呵呵!” 蓝雪儿“咯咯咯”的笑着,语气即嚣张,又轻挑,始终不忘调侃骁王。 骁王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只见这丫头不怀好意的望着他,还一脸的坏笑。 这么点儿个丫头,可真不学好! 就连被军营的痞气渗透到骨子里的骁王,都快看不过去这蓝雪儿了。 独孤王这是怎么教女儿的? 骁王邪邪一勾唇,道了一句。 “哼!银子少不了你的,放心吧!” 策马扬鞭,带领着队伍出发了! 冷乔若策马也追了过去,蹙眉问道:“回,这个丫头又是谁?” 这姑娘周身那股子劲儿,怎么还有点儿眼熟呢?冷乔若挠了挠脑袋。 “她是蓝雪儿,独孤王的女儿。凤言的……徒弟!”骁王回答。 那丫头可真是胆子大,就连他都敢调戏,若不是看在未央的面子,他早就治她的罪了! “怪不得呢!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她能教出什么好人来!”冷乔若不屑一笑。 骁王一听这话,脸色阴沉下来,明显是不爱听了!她怎么就教不出好人来了? “我觉得她教得挺好!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挺率真的!”骁王反驳。 率真?我觉得她就差把你当美味吃了呢!还率真!你病得不轻吧? “回,没想到,你对这类型儿的姑娘,挺感冒啊!” 反正就是女流氓,女痞子,你都喜欢! 你什么时候这么被动了?冷乔若蹙眉,望了一眼骁王的侧面。 “什么类型不类型?反正我就是喜欢她!”骁王指了指后头的马车。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再重申了,这件事儿,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骁王哼了一声,不再理他,高高的扬起头来,朝着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奔去。 似乎他身后跟着的,就是他迎娶未央的花轿一般。 我真心希望你能获得幸福,只是……你不要自欺欺人就好! 这一切,冷乔若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深陷迷雾,还看不懂罢了! 也许他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想懂,亦或者,他看懂了,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将美梦变成事实。 你真的能改变她吗?那样儿固执的女人,固执得都不像个女人了! 可如果只是一场梦呢? 你抓得越久,就会越令你伤痛欲绝,你这又是何苦呢! “回,找到我父母了,他们正往京城赶,应该比我们先到。” 冷乔若策马追上他的身影儿,他不知道能帮他什么,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支持他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内伤 自打知道了未央是西华国皇帝派来迷惑骁王的奸细,华妍公主与冷乔若对待她的态度更加冷漠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没有隔阂怕是不可能的。 回去的这一路,华妍公主很少说话,看未央的眼神儿,也充满了幽怨。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哥哥?”终于,华妍公主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华妍公主知道她一身的鞭伤是为哥哥而受,可是,她也知道哥哥这次的失败,都是拜她所赐。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与那个令人畏惧的云冉阳,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华妍公主就把她当成了朋友,谁知到了最后,还真应了肃雅风那句话了! 她的婢女,又是一个奸细! 这可真让华妍公主窝火! 自从华妍公主一上车,她目光如炬的紧盯着自己,令未央三缄其口,不敢多说一个字。 终于,她还是开了口,问了她这个令她一直都在回避的问题。 “公主,有些事情,不是爱与不爱那么简单!”未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回答什么都是错! 回答爱他,又会给他带来希望,让他在这条不归路上继续沉沦下去。 回答不爱吧!这……不是事实,并且,这句话太过伤人,他也不会相信!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么就那么难呢?” “你肯定是爱他,不然,你亲手把我们引到晏城来,为何又要安排独孤王将我们送走,自己只身去赴鸿门宴?” 她保护着她与哥哥,华妍公主也是看得明白的! “公主,我当你与骁王是朋友,我不希望朋友身处危险,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送命。” 为了朋友,她的确会两肋插刀。 只是骁王……是朋友吗? 这句话说出口时,未央的心如同被利剑刺中一样的疼着。 华妍公主听得眼泪掉了下来,哥哥对她的一番心意,她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呢! 难道只当哥哥是朋友吗? “你这么说,可真是太伤人了!哥哥他第一次动了真心,换来的却是一句……朋友!”华妍公主红唇颤抖着说,眼泪一对一对往下掉,真心的心疼着自己的哥哥骁王。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骁王骑着马一身清冷的立在车门边。 “雨桐,乔若叫你和他赛马,你快过去吧!” 华妍公主不情愿的擦了擦眼泪,愤恨的瞪了一眼未央,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骁王一迈腿上来了。 未央擦了擦脸上的泪,朝着他笑得很牵强。 他的脸色似水阴沉,全身的气息冷得让人禁不住颤抖。 “你可以为每个朋友死,是吗?”骁王开口问,语气如冰似霜。 显然,他是听到了刚才未央与华妍公主的对话,才会前来找她理论。 为每个朋友去死?怎么可能呢?未央摇头。 “不……不是的,只是你与公主……是特别的……!”她红唇微微颤抖着,不敢抬头看他如炬的双眸。 他与雨桐是特别的?依旧是朋友吗? 骁王的心都碎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双唇触着她的脸庞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承认爱我?承认爱我有那么难吗?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 他眼中的愤怒化成苦涩,声音嘶哑的说道。 “你是爱我的!我有这种感觉,我能感觉到!宝贝儿,你怎么能那么残忍,你宁愿不承认自己的感觉,也要伤害我,你这么做也在伤害你自己,知道吗?” 他的力道很大,大到没有顾及未央身上的伤,伤口的疼痛令她意识到,当岳子瞻那些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闷不做声,就是为他争取时间逃跑。 那一刻,她担忧着他,记挂着他胜过自己! 只是,这些感觉她怎么能告诉他呢! 如果她这样儿做了,只会增加他与云冉阳之间的争斗。 令他们厮杀得更加强烈! 她的这一生,注定是云冉阳的,不该与骁王有任何交集。 所以,面对他的声声质问,她没有选择,只能保持沉默! 只是她的心如同刀割,她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她的全身也因感情的压抑而不断颤抖着,紧咬着双唇,努力压制着就要脱口而出的答案。 “你好狠,好狠!”蹙眉望着她如此的隐忍,骁王的眼睛都红了! 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她强烈的隐忍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可是她就是不说出口。 他不管,他爱着她,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心,为他疼着。 骁王颤抖着双唇,有些惩罚性的吻住了她的樱唇,双臂禁锢着她挣扎的身体,在她口中不断探索。 只是挣扎了几下,她就没了力气,全身的伤令她很虚弱,她只能睁着一双无助的眼睛,祈求着他! 她求他不要再引诱她了,求他将她放过! 他不要看她眼睛里的祈求,他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闭紧双眸……泪如雨下! 他的味道,他的气息,她居然也是如此熟悉了! 他不停的吻着她,直到她的身体如同一团棉花一般窝在他的怀里。 他依旧不能停下来! “回应我!”他在她耳畔呢喃,蛊惑着她的灵魂。 她全身都在颤抖着,尽量压制着回吻他的冲动。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他不停的勾引她,非要将她的理智击溃。 “我要你回应我,听到了吗?女人!”他愤怒的低吼,又狂乱的吻上了她的唇。 内心的挣扎,令未央苦不堪言,他就像魔鬼一样,以各种手段,引诱着她走向地狱。 你要等着我……你要等着我……你不可以爱上别人! 她的心底回响着云冉阳的声音! 回应我……女人!你是爱我的! 她的耳畔不断传来方萦回的蛊惑! 她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扭着,未央只觉得自己快要支离破碎了! 胸口一阵憋闷,令她有一股窒息般的难受。 一股血腥味儿上袭,她眼前一黑,身体解脱般的放松下来,再也不必痛苦挣扎了! 骁王狂乱的吻着她,非要逼迫她承认对自己的感情不可。 直到在她的口中品尝到了血的味道。 骁王惊恐的抬起头来,将她的双唇放开了! 鲜血染红了她的唇,淌在了她苍白的脸颊上。 他的脸上也满是红艳的血,他知道,那是来自她口中的血。 “来人,来人!”骁王怀抱着未央昏迷不醒的身体,惊惶无措! “宝贝儿,别吓我,别吓我,我再也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了!来人,快来人,乔若,冷乔若!” 骁王颤抖着抱着她,万分懊恼着自己的冲动。 她为他而伤,然而现在,他不顾她的身体,非要逼迫她承认对自己的情感。 难道他的爱,于她而言,就是伤害吗? “哗啦!”车门打开,冷乔若来到近前。 “怎么这么多血,回,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儿的情景把冷乔若吓坏了! “快……快看看她,她昏过去了!” 冷乔若来到马车里,探出手指为未央诊脉。 半晌后,他拿出一排银针来! “并蒂灵芝虽然令她功力大增,可是也打乱了她身体原本的平衡,稍有不慎,她就会气血紊乱,血脉冲突。” “我要为她施针治疗,疏导她的气血。只是她的绷带有些……碍事儿!” 她全身的绷带挡住了穴位,令他无法施救。 “知道了!一会儿你再上来。”骁王回答。 冷乔若喂了未央一颗药,然后转身下去了! 骁王深吸一口气,望着她苍白的脸颊,心底一阵自责。 “宝贝儿,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儿!”骁王心疼的轻抚着她的脸颊。 然后,开始脱掉她的衣服。 剥落她身上带有血渍的绷带。 当一道道红紫色的鞭痕展现在他眼前时,多年没流过眼泪的骁王,落下了两行清泪。 他依旧记得她的肌肤光洁细腻,完美得如同玉石,曾经是他心底难以抗拒的诱惑。 只是如今,她遍体鳞伤,居然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肤。 “哥哥,这……这真是……太可怕了!”她身上错综的鞭痕,泛着青紫红肿,那样儿的视觉冲击,令华妍公主不忍直视。 这已经是愈合了好几天的伤口了,可依旧触目惊心。 骁王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尽量不让妹妹看到自己的脆弱。 然后找来一件柔软的中衣给她披上了! 都安排好了,华妍公主叫了一声。 “乔若,进来吧!” 马车里头本不宽敞,华妍公主与骁王下了马车,在外头等候着。 “乔若,拜托了!”骁王将冷乔若的手攥得紧紧的! “你放心吧!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看她救你这份心,我也会尽力救她的。瞧这一身的伤,哪家姑娘能豁的出去自己的身体?哎!” “老天爷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可是你并不珍惜!” 冷乔若嘟嘟囔囔的数落着上官未央,刚要关闭马车门,华妍公主跑了过来。 “你干嘛?”冷乔若抬眸,不解的问道。 “我要看着你治病!”孤男寡女的躲在马车里头,她才不放心呢! 冷乔若原先可是有个圣手摧花的名号,她不得不防! 冷乔若心下泛起了嘀咕,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也好,他正好需要一个帮手呢! “行吧!你帮我扶着她坐起来,背对着我!”冷乔若毫不客气的分派着任务。 第一百六十三章,负责 一看冷乔若拿起银针专心致志的医病救人,华妍公主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乔若!”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儿冒了出来,华妍公主掏出香帕为他擦汗。 “嗯?”他专心致志的将银针捻入穴位。 没想到他专注的样子居然很有魅力!华妍公主看得脸颊绯红。 “你……能教我施针吗?”华妍公主娇抬明眸,羞涩轻问。 “你不是打算和我爹学吗?怎么……改主意啦?” 不知不觉中,冷乔若已经捻入了二十几只银针了! 什么意思?不想教? 华妍公主有些搓火了! “哼!你什么意思?不想教吗?我这就回京请旨,让父皇把你指给我!” 华妍公主的一句话令冷乔若心头一抖,穴位差点扎错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冷乔若喜出望外,抬眸望着她,活儿也不想干了! “雨桐,你给我出来,别打扰他治病救人!”骁王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把华妍公主从马车里揪了出来。 “回,先别走,你让她把话说清楚,不然这活我干不下去!”冷乔若的一颗小心脏激动得“砰砰砰”乱跳。 “你敢?治不好她,我就把雨桐嫁给别人!”骁王近乎咆哮的威胁。 没办法,冷乔若只好按下了心头的激动,朝着华妍公主说了一句。 “华妍,你要对你说出的话负责!”然后,在华妍公主一脸茫然之下,关上了车门,继续为未央施针去了! “哥哥,我刚才说什么了?他为何激动成那个样子?”华妍公主被冷乔若搞得莫名其妙! 骁王心伤,他的王妃还在昏迷之中呢!你们两个能不能严肃认真一点儿? 他都心急如焚了,好不好? “哥哥?你倒是说话啊!”华妍公主的暴脾气就要发作。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骁王拉着她走远了一些,怕他们兄妹二人的对话影响冷乔若的情绪。 “嗯,你说吧!”华妍公主仔细回忆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说什么引得他那么激动了! 自己也没说什么啊! “你说,你要回去让父皇下旨,把他指给你。”骁王回答。 虽然他也替冷乔若高兴,他守着铁树这么多年,终于要开花了。但是,再高兴也不能影响他对未央的医治。 未央,你要赶快醒过来! 华妍公主转了转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值得高兴成那样吗?请旨让他教我施针?至于的吗?” 骁王赶紧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的是要和他学习施针?” 华妍公主认真点头。 “是啊!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骁王满腹同情的望了马车一眼,低声说道:“我以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为成什么了!” 兄妹俩个正在聊着天,只见车门儿“吱扭儿”一声打开了,冷乔若探出头来朝着骁王喊了一声。 “回,她醒了!你过来看看她吧!” 骁王疾步走了过来,一抬腿上了马车。 “给你一些药,要认真用,这些可是我的独门配方。” “这些是吃的,这些是抹在伤口上的,还有这些是护理肌肤的!一个女人,别把自己弄得太丑了。” 一边交代着,冷乔若从木箱里掏出许多小瓶儿来,一样儿一样儿的整齐摆好,整个一个救急百宝箱。 骁王一一记下了,把那些小瓶儿收下。 “她……会留疤吗?”骁王担心的问。 “你这是不信任我吗?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她留疤?还有你身上那道疤也要除去,即便是她缝的也不行,女人可以爱你的胸肌,但是疤痕可就不一定了!” 冷乔若喋喋不休的说起来,骁王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 他胸前的疤痕的确不怎么好看,可是他就是不想除去。 那就好像是未央在他身上留下的记号,他可不想把这个记号弄没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赶快下去吧!” 好不容易才把冷乔若轰走了!其实,冷乔若也有要紧的事儿要办,他要问问华妍公主,何时去请旨赐婚! 原来恋爱真的会传染! 透明的药膏,抹在身上一阵清凉,还有淡淡的薄荷香。 未央睁开眼睛,正看到骁王为她上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儿。 身上的伤疤众横交错着,异常狰狞丑陋,未央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我是不是……很丑?”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想让他看见这样儿的自己。 “这些都是为我受的苦,怎么会丑?”骁王暗叹一声,继续说道:“也许云冉阳说得对,我可真不是个男人,竟然眼睁睁看着你挨打,而不敢出来。” 未央摇了摇头:“如果你出来救我,因此送了命,那我身上的鞭子就算白挨了!” 她只要他安然无恙! “我真是个废物,竟然打不过岳子瞻,就连替你报仇的机会,都让给了云冉阳!” 骁王痛恨着自己的无能,愤然咬牙,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车上。 “他……他也是因为并蒂灵芝的缘故,才打得过岳子瞻的,说到底还不是你的功劳?” 云冉阳的功力大增,说到底还是因为,在未央吃了并蒂灵芝后的十日里,她用她的血,为云冉阳解毒。 如果不是骁王肯拿出并蒂灵芝救她,云冉阳也不可能阴差阳错的饮了她的血而功力大增,也不可能打得过岳子瞻。 骁王一听顿时明白了,握着她的手腕有些激动的问。 “你……你让他喝了你的血?” 未央点头,缓缓说道:“那日,云墨轩找到了我,想要用我的血当药吃,云冉阳护着我离开,可是他却中了云墨轩的毒,奄奄一息。” “晕倒前他说:去找骁王,他会护你周全,永远也不要回来。” “然后,他就晕倒了!后来,我就将我的血喂给了他,这才救了他的命!” 想起了那晚的事儿,未央只觉得心口一阵隐痛。 “他……他真的这么说?他说要你来找我?”骁王紧蹙眉头,颤抖着双唇问,这样儿的话从云冉阳口中说出来,骁王觉得很不可思议。 未央点头。 “他当时觉得,他必死无疑了,他不放心把我交给别人,可是,他信任你!” 未央和骁王诉说着云冉阳,她不想骁王再与他为敌,也不想云冉阳伤害骁王。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兄弟! 不应该敌对相害,他们应该互敬互爱。 骁王的确会全心全意对待未央的,这点不用云冉阳来说。 只是,云冉阳居然也看得出来。 可是,他也许没有云冉阳想的那样儿好,因为,他在未央挨打时,并没有出手救她。 所以,云冉阳才会打他那一拳吧! 因为他令他失望了! 不知为何,这让骁王想起了那个比他只大一岁半,说话却像个大人似的方华倦。 他说:不管你几岁,你始终都是方家的男人,作为方家的男人,就要扛得起天下! 可是那时,他怯懦了!他躲起来不敢出来。 “我忽然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很像小时候的方华倦!” 骁王一边给她敷着药,一边喃喃自语。 他的一句话,将未央吓了一跳。 云冉阳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因为,他还需要这个身份的掩护。 云冉阳还没有查清楚自己真正的仇家是谁,他不能将自己晾在明处。 “怎么会?他与华倦完全……不一样!”未央有些心虚的小声呢喃。 云冉阳与方华倦,已经没有相似之处了! 唯一相似的,就是他的味道。 还有那值得信赖的安全感。 伤口上的药很清凉,使得她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全身难得的舒适。 骁王为她盖上被子,并没有给她缠上绷带。 “乔若说伤口已经结痂了,不用总绑着了!” 未央点头,这几日她也被绑得很不舒服。 她的长发乌黑发亮,倾洒在骁王的膝头,他若有似无的一下一下轻抚着她。 就好似夫妻一般的和谐。 “呜呜呜……”不知过了多久,车外传来了华妍公主的哭声。 “哥哥,你快出来,我要杀了冷乔若!” 华妍公主一边哭泣,一边怒吼,车内的两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央推了推骁王,着急的说道:“你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骁王点头,连忙出去了! 来到车外,只见华妍公主手拿利剑指着冷乔若,满脸的泪痕看起来异常委屈。 “冷乔若,你是个混蛋!哥哥,我要杀了他!我不想活了!呜呜……” 骁王抬眸望了冷乔若一眼,只见他那张精致的俊脸又红又肿,非常明显被人掴了一巴掌。 “乔若,你怎么惹着她了?” 骁王一见这事儿严重了,这冷乔若不会一急之下,将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回,这一切都是她说的不是吗?她说要回去请旨,要让皇上指婚给我,你也是听到了的!” 冷乔若可无辜了!一双盈盈大眼,紧盯着骁王。 “我不想听这个,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嗯?” 骁王的想法很直接,有了就回去请旨,没有就再等等。 华妍公主也不知道有没有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的清白算是被他给毁了! “哥哥,我让他欺负了,他欺负我,你要替我报仇!” “不然,我取了他项上人头?这件事儿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骁王佯装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抽出剑来就要与冷乔若拼命。 “你敢!你要是杀了他,我就和你没完!”华妍公主又朝着骁王大吼起来。 骁王心中暗笑,朝着华妍公主说道:“妹妹,不然我罚他二十军棍,以示惩戒。” 回头望了冷乔若那张被她打的红肿的脸,华妍公主顿时心疼了! “不能打!干脆,你还是别管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媒婆 冷乔若一个情不自禁,偷偷的亲了华妍公主一口,结果被华妍公主打了一个满脸花。 “就这点儿事儿?你就被她打成这样儿了?”望着冷乔若那张红肿的脸,骁王殿下感到很无语。 还以为他已经把事儿办妥了呢!怎么就这点儿出息? “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平时怎么敢招惹她!还以为她想明白了,能接受我了呢!所以……我才敢……没想到她还是反悔了!哎呦!回,给我上点儿药吧,肿成这样儿,让我怎么见人?” 冷乔若伤心的诉说着他的悲惨经历,伸出一只白皙玉手翻出一个小瓶来,往骁王手里一塞。 骁王望了一眼他红肿的脸颊,心下一软,帮他抹起药来。 马车外头这两个人敷着药,马车里头的华妍公主哭得是死去活来的! 未央靠着马车坐了起来,望着她哭得悲悲切切的样子,还以为冷乔若强行扑倒了她。 轻叹一声,未央说道。 “哎!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想解决的办法!” “解决办法?怎么解决?”华妍公主猛然抬头,泪流满面,好不可怜。 方才,那个该死的冷乔若居然……居然把舌头伸到她的嘴里了! 这……简直是……羞死人了! 她……一个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居然……被他又亲又抱的! 她的清白啊!她的颜面啊!她的尊严啊!全都被他给毁了! 未央煞有其事的说:“您可是贵不可言的公主,皇帝的女儿。欺负您的人就是辱没皇室,罪不容诛。” 华妍公主一听可不干了,朝着未央大喊起来。 “哼!姓凤的,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乔若刚刚救了你的命,一转眼,你就要置他于死地!你还是不是人啊!怪不得乔若说你没有心,我看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 未央听着她的大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她那样儿说只是想激她一下,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用。 未央笑罢,认真说道:“哪里是我要置他于死地?是皇上绝对不会容他。如果这件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公主有没有想过后果?皇上会允许他在侮辱了公主之后,无动于衷,任由他像以前那样儿风光无限吗?为了公主的名誉,为了皇室的威严,皇上都不会留着冷乔若的!” 华妍公主听完后,停止了哭泣,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儿了! 她方才这么一闹,随行的几百人或多或少的也听到了,就算是没听到的人,私底下一串,也都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冷乔若与她的事儿,还真是想捂也捂不住了! 她说的没错!这消息如果传回京城,父皇为了她的颜面,和皇家的尊严,也不能放过冷乔若。 “嫂子,你说该怎么办?呜呜……我不想让他有事儿!”华妍公主哭得更伤心了! 未央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如今,能救他的人,只有你了!” “啊?我该怎么做?”华妍公主抬头,含着泪的眼眸瞪得溜儿圆。 “公主,你喜欢他吗?”未央郑重其事的问。 华妍公主停顿了半晌,脑袋里不断转着这个问题。 她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我……我也不知道!”未央等待了半天,只等到了这么一句。 未央叹了一口气,打算帮她好好梳理一下情感。 “好吧!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嗯!”望着上官未央一脸的认真,华妍公主也严肃起来。 “首先,如果和他分离一段时间,你会不会经常想起他,有时候还会怅然若失?”未央问。 华妍公主想了好半天,才答了一句。 “可是他总是出现在我身边,从来没有分开过!” 未央一听,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心中暗道:冷乔若啊冷乔若,你居然还自称摧花高手,若即若离都不会,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追着公主,她怎么会知道你的重要性呢? 哎!应该找一天,好好的给他补补课了! “好吧!先不说这个问题了,那么,我来问你第二个问题吧!”为了避免产生负面效果,未央赶紧转移话题。 “嗯!好!”华妍公主依旧十分认真的样子! “那么,我问你。被他细心呵护着,你是否感觉很幸福?”未央继续问。 这句话刚一出口,华妍公主立刻皱起眉头来。 想起了冷乔若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没完没了的叮嘱这个,叮嘱那个,华妍公主没觉出半点幸福来,倒是觉得他十分聒噪。 “他……有时候太细心了,细心得让人心烦!” 华妍公主这句话一出口,未央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同时,她也想起了冷乔若逼她保养皮肤那件事儿了。 虽然,最后未央知道他是好心好意,可是他当时那个啰嗦样子,的确是很烦人。 未央一时语塞,不知道这个梳理感情的话题,要怎么进行下去了! 未央想要帮华妍公主搞清楚自己对冷乔若的感情,她要让她明白,她是喜欢冷乔若的。 可是到了最后,未央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帮倒忙! 她似乎还在不断拆冷着乔若的台。 天地良心,她是真心想帮助冷乔若的! “咳咳……”未央尴尬的咳嗽着,脑袋里不断思索着,要怎么做才能打破僵局。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公主还是没有感觉,那……就让王爷想办法封锁刚刚公主被人欺负这件事儿吧!最好别传到皇上耳朵里。”未央没辙,只好硬着头皮最后一试了! “嗯!”华妍公主也想弄明白自己到底爱不爱冷乔若。 如果因为此事,父王就要杀了他,她心有不忍。 可以,如果因此就要嫁给他,她也心有不甘。 她一定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如果有一日,冷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他的妻子,而那个坐在花轿中幸福等待他的人不是你,而你只能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情意绵绵的挽着他的新娘子,在众人的祝福中从你的视线里消失了!那样儿的情景,会不会令你……很心痛……” 未央低沉着声音诉说着她心底的殇,一直以来,这样儿的想象都是困扰她的梦魇。 从容捷郡主,到现在那位不知名的公主,都曾经是她梦魇之中的女主角,而男主,毫无例外的都会是云冉阳。 她红唇颤抖着轻问着,眸中噙着点点泪花,静静的等待着华妍公主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被未央沉痛的语气所感染,当华妍公主想到冷乔若手挽新娘,幸福微笑时,她的心像被撕开了似的,疼得她捂紧了心口,悲伤的大哭起来。 “呜呜……不要,我不要想这个,我要杀了那个女的!呜呜……乔若是我的,是我的……” 忽然之间,华妍公主这才意识到,她是多么嫉妒着被他挽在手中的女子,嫉妒得恨不得杀了她! 谁叫她和她抢男人,乔若是她的!谁也不许和她抢! 看到华妍公主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未央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背说道。 “公主,你了解自己的心了吧!你是爱他的,只是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唾手可得,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 站在车门外等待许久的冷乔若,听着未央与华妍公主的对话,依旧是惊魂未定。 有好几次,他怀疑上官未央是存心不良,想要毁了他的好姻缘。 直到这一刻,她逼迫华妍公主大声说出。 “乔若是我的……是我的……” 他的一颗沉入谷底的心,这才打破沉静,破冰而出! “公主,你别哭……我一直都是你的,我的心里绝对不会有别人!” 隔着车门,冷乔若控制不住的表起决心来。 听到了冷乔若的表白,华妍公主擦了擦脸上的泪,一推车门儿跑了出去。 “冷乔若,你要是敢娶别人,我就先杀了你!”一柄冷煞袭人的利剑横在冷乔若的脖子上,华妍公主紧咬贝齿,愤恨的问。 “我从来都没有想娶别人的打算,天地良心!公主,你要相信我,那些话都是凤言说的,和我无关啊!” 冷乔若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那些,根本就没影儿的事儿。 “我不管……总之,如果你对我有二心,我就带兵踏平冷幽谷……把你抓进宫里当太监。” 华妍公主被自己想象中的背叛折磨得很痛苦,她的一颗芳心,第一次这样儿的疼。 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华妍公主与冷乔若在车外大吵大闹,未央眼含笑意的听着这两个人争吵。 车身一晃,一身素衣的骁王上了车,移身坐到她的身边。 “没想到你还有当媒婆的潜质,以后做不成贼,可以改行做这个!” 骁王含笑调侃着她,妹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骁王也为这两个人高兴。 只是他自己的事儿……还没个结果! 抬头看了一眼未央,她的脸色红润了一些,也比方才有精神了! 骁王轻笑着揽她入怀,可是那笑容里夹杂着苦涩。 不逼她了,再也不逼她了,只要她安然无恙,他就心满意足。 对于他的调侃,未央轻笑一声回答。 “媒婆我可当不了,你没见刚才我差点儿帮了倒忙?虽说我帮了他的忙,冷乔若也不一定感激我!” 正在这时,只听车外传来冷乔若焦急的声音。 “凤言,你给我出来,你去和她解释,和我拜堂的女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啊!” 未央与骁王对视了一眼,骁王朝着车夫连忙吩咐。 “快走!” 车轮滚滚,一眨眼已经行出好远了,冷乔若被华妍公主逼得团团转。 “凤言……你别走……你不能不管了……凤言……” 不管冷乔若如何大喊大叫,马车依旧前行,如同离弦之箭。 第一百六十五章,疏离 华妍公主与冷乔若一路上吵吵闹闹的,终于在未央再三劝说下和好如初。 未央像华妍公主保证了,她所说的事情只是她想象出来的,实际上并没有此人,华妍公主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望了一眼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在前头骑着马,两匹马时而追逐,时而嬉戏,未央的心也跟着愉悦起来。 “殿下,看来你回去后,要为这两个人请旨赐婚了!多好的一对儿璧人啊!”未央望着两人追逐的身影儿喃喃说着,语气中竟然流露出了不尽钦羡。 一句话说得骁王心头滴血,她羡慕着别人成双成对,可是对于她与自己即将来临的婚礼,却是没有半点期待与喜悦。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娶她为妻,不仅仅是因为圣旨不可抗拒,也许他的心底依旧期盼着她能回心转意。 等到她真正的成为他的女人以后,一切就会有所不同了。 “回到大营我就拟旨,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皇上就算想反对,也反对不了了!” 骁王心里有他的盘算,他打算禀告皇上,华妍公主已经**于冷乔若了,让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才好呢! 未央有些吃惊的望了一眼骁王,心里不明白这当哥哥的,还有这么当的? “你想怎么说?”未央疑惑。 “我就说妹妹勾引冷乔若,二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骁王说得理所当然。 “啊?你要不要问问公主的意思?毕竟……这么说毁……毁名声!”未央十分庆幸着自己没有这样儿的哥哥。 居然带头儿诋毁妹妹的清白! 骁王眯了眯眼睛,瞟了一眼未央。看到她满脸的戒备,骁王轻轻的勾了勾唇。 这小女人,一定又在暗自菲薄自己呢! 骁王十分笃定。 “父王就算生气,这件事儿他也会好好的隐瞒的,定然是毁不了雨桐的名声。最好再弄出个孩子来,这件事儿就板上钉钉了!”骁王一边寻思,一边说着。 未央心头顿时一凉。 做哥哥还有做成这样儿的?冷乔若是亲的,还是华妍公主是亲的? 怎么和别人合起来,一起算计自己妹妹呢? “殿下,今日我算是又认识你一回了!”未央小声嘟囔着。 骁王勾了勾唇浅笑。 “宝贝儿,我这都是为她好,她是公主,你可知道皇家的公主都是干什么的?” 公主都是干什么的?未央头一次听说,公主还要干什么! “啊?你们长陵国的公主,难道可以继承皇位?或者,领兵打仗?”未央有些疑惑。 不过,就华妍公主与肃雅风来看,长陵国的女人应该比中山国更有建树,在军中都可以委以重任。 中山国的女子,就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不然就是一群女子守着一个男人争来斗去的,想想就觉得很烦。 骁王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壳,眼含笑意的说道:“还想着女子继位呢?你可真敢想!” 看着未央皱起了眉头,骁王又伸手为她揉了揉。 “我全身都疼,你还欺负我!”未央嘟起嘴吧控诉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被他抱在怀中,未央抬头问起。 “一个月前,中山国皇帝发来一道与长陵国和亲的请求,我父皇当时就给我写了一封密信,问我的意思。” “你要知道,中山国表明了求和的姿态,长陵国怎么也不会扫他的颜面,肯定是要送一位公主过去的。” “雨桐的年纪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她免不了要在备选公主的人选里,万一被选上了,岂不是要背井离乡的前往中山国,嫁给那个昏庸的老家伙!” “与其这样,还不如嫁给乔若呢!嫁给他我最放心了!” 这就是骁王的全部打算,他的妹妹,他可不愿意让她成为一颗维护政治的棋子。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儿,冷乔若还真的要加紧了!”未央深表认同。 只是没料到,中山国最终打出来拉拢长陵国的牌,他们的目的何在? 正在未央失神的想着,骁王勾起她的小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你不再是西华国的奸细了,西华国的皇帝也不值得你为他做什么!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我们之间的战争,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与你们女人无关。” 骁王说得很认真,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令未央心头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未央机械的点头。 可是……王妃…… 他依旧要娶她吗? “还有……那个叫张显的小兵,在晏城就不见了踪影儿,他是不是西华国的奸细?”骁王问的十分直接。 直接到令未央无法反驳。 “没错!他是西华国皇帝派来的卧底!”未央回答,心头抑制不住的慌乱。 骁王紧盯着她的双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未央心里打起鼓来,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生气,就对她发泄,只是如今,他无喜无怒,倒是让未央更加的害怕。 “宝贝儿,我想知道,这大营里头,还有谁是西华国的奸细!” 凝视了她半晌,骁王终于开口问。 除了张显,未央真的不知道还有谁了! 可是未央知道,那大营里头一定还有别人,那些人就是张显的帮手。 只是骁王会相信她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 望着他满脸的失望,未央心如刀割。 他终是不相信她。 她骗了他那么多次,他不相信她也属正常。 只是她们这样儿的关系,还非要纠葛在一起,最终酿成的只能是一坛难以下咽的苦酒。 骁王阴沉着一张脸不再看她,她的身体虽然依旧靠在他的怀中,只是感觉不到方才的温暖舒适了! 未央僵硬的倚靠着他,只是觉得他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其实,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她不该与他有太多的情感纠葛。 车轮在一团死寂中滚滚前行,终于,在日落之前,她们的车队到达了大营。 骁王对外声称未央得了风寒,让她安静的养病。 连续几日,骁王都没有过来一次。 只是冷乔若与华妍公主经常来看她。 “这药还真好,小姐身上的伤都快好了!”夕趣为她抹了一层药,看到未央新长出来的肌肤,心情大好起来。 只是这次回来,小姐弄了一身的伤,而王爷也变得冷淡了! 未央点头,没有说话。 她知道骁王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他怨她,怨她事到如今依旧没有明确的立场。 而她,也真的不知道这大营里头,究竟谁是奸细。 “小姐,奴婢看得出来,殿下对小姐是真心的,只是小姐心里头,始终放不下云将军。” “可是,小姐既然决定要嫁给殿下了,就不要再想云将军了!想多了,伤的只能是自己。” 一边为未央穿上衣服,夕趣一边劝说着她。 其实与冷冰冰的云将军比起来,骁王殿下更会疼人! 只是小姐……是个死心眼儿! “夕趣,别再说了!”未央心头烦躁,她此去长陵国不是为了与骁王完婚的,她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情。 所以,她要等云冉阳,他说他会来的。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婚礼! 她一再的提醒骁王,这一切都是骗局,可是他依旧一意孤行。 所以,即便是如今的冷漠,也比他不断的沉沦在谎言里头好的多。 “可是……小姐……”想起了昨日她所听到的消息,夕趣心头就是一阵的苦涩。 骁王殿下几日不见人影儿,那可是有原因的! “没什么可是的,我在屋里待乏了,陪我出去走走。”屋里压抑得难受,未央想出去透口气。 夕趣咬着下唇,不敢再多说一句了,为她穿好了斗篷,随着她出门。 沿着营道走走,听着将士们气贯长虹的操练声,未央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绕过营房,未央寻着声音来到操练场,感受着军兵呐喊出的磅礴气势,未央的身体似乎也注入了新的能量。 “嫂子!嫂子!”华妍公主骑着骏马过来了! 风驰电掣一般的来到了眼前,冷乔若紧随其后。 “能出门了吗?看来你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冷乔若礼节性十足的问候着。 他对自己配的药,可是信心满满! 自从未央帮他追到公主后,冷乔若对待未央的态度,也没那么敌对了! 只是最近骁王却……对她不那么上心了! “基本上好了!我的伤,还要谢谢冷公子呢!”未央真诚道谢。 “得,你也别谢我,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办吧?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别办傻事儿!” 冷乔若好心提醒着。 “嫂子,哥哥他……唉!你好自为之吧!” 华妍公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情到了这一步,都是这嫂子一手造成的,别人想帮也帮不上忙。 望着华妍公主与冷乔若纵马离去的身影儿,未央自嘲一笑。 好自为之? 她一直知道骁王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只是……这与她毫无关系! 冉阳,我快要启程去长陵国了,你准备好了吗? 望着天边的如火红云,未央心底一片怅然! 第一百六十六章,女人 吹了吹风,晒了晒太阳,未央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溜达了大半天,肚子也“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夕趣,晚上能不能吃点别的?”整天喝那些没有任何滋味儿的粥,喝得未央直反胃。 “冷公子交代了!你不能吃油腻的,也不能吃味道重的,对皮肤愈合不好!”夕趣可是严格按照冷乔若的指示为她安排膳食,生怕小姐身上留下疤痕。 “可是……我好想吃肉啊!”这半个月养伤,自己是越养越瘦了! 来到了厨房附近,离得远远的未央就闻到了清蒸鱼的味道,肚子里的馋虫叫嚣得更加厉害了! “夕趣,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可是小姐……冷公子说……”还没等夕趣说完,未央一个跃身已经进到厨房里头了。 一挑帐帘儿,未央来到了后厨。 这个小厨房是骁王专用的,平日里头只负责骁王的膳食,今日看来,骁王殿下是要开荤了! “见过凤姑娘!”厨房的一行人早就认识她了,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和她打招呼。 “我没事儿过来看看,你们继续忙吧!”未央连忙一招手,径自朝着蒸锅而去。 “这里头……可是鱼?”未央指着蒸锅轻问。 厨房的管事连忙过来搭话:“这是殿下吩咐蒸的鱼,听说要招待贵客。” 未央吧唧吧唧嘴儿,问了一句:“蒸好了吗?” “这就好了!”管事儿的恭恭敬敬回答。 “嗯!一会儿我给王爷送过去。”想着以往,骁王说她要是想吃鱼了,就可以过来加一筷子,未央打算今日与他一起开荤。 “这……不妥吧?豆公公说一会儿命人过来取。”管事儿的为难起来。 未央眼珠儿转了转,厉声说道:“是王爷让我过来取的,怎么?你想抗命吗?” 为了一条鱼,居然假传骁王的命令,未央也觉得自己真是要吃不要命了! 不过……她总是觉得她不管干什么,骁王都不会责怪她的! 她也意识到,自己如今真是恃宠而骄! “不敢,既然凤姑娘亲自来取了,就请稍等片刻。” 管事儿的命人一阵忙活,将骁王吩咐的几道菜全都装入食盒,食盒底下放了几块儿碳火烤着,以防菜品凉了无法入口。 好大一盒啊!为吃一口鱼,未央也是拼了! 出了厨房的门儿,夕趣连忙跑过来帮忙! “小姐……怎么这么多菜?”没想到小姐还真有办法,这么一会儿功夫,整出这么一堆菜来,看来王爷还没把小姐给忘了! 未央和夕趣两人扛着大食盒,朝着骁王的营帐走,一边走未央一边说。 “这是骁王要的菜,我只是想加上一筷子,和他一起沾沾光。” “啊?”夕趣顿感无语! 小豆倌一抬头,看到未央与夕趣抬个食盒过来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姑奶奶,您怎么来了?”小豆倌忙问。 “小豆倌儿,殿下呢?我要陪殿下吃鱼!”未央毫不避讳的道出她此行的目的。 小豆倌挠了挠脑袋发起愁来,殿下就在里头,只是……今天已经有人陪他吃鱼了! “这个……这个……” “哎呀!你可真烦,让开!”肚子“咕噜噜”叫了半天了,他还在这儿挡道。 未央十分不满意! 推开小豆倌儿,拎着食盒就进入了骁王的大帐。 夕趣吓得咋舌,立在外头没敢动,低声问了小豆倌一句。 “王爷....一个人吗?” 小豆倌摇头答道:“不是。”冷汗已经吓出了一头! 夕趣脸色已惨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殿下,我来给您送鱼了!哇!刚出锅的,好香好香!”望了一眼屏风后头,似乎有人影儿晃动,未央料想一定是骁王。 将食盒里的菜摆上了桌儿,荤素搭配,色香味儿俱全,看得未央直咽口水。 “殿下?殿下?您不吃吗?”等待了大半天,依旧不见骁王的身影儿,未央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等待了一会儿,屏风后头终于有了声音,未央以为是骁王,转过身来拾起筷子,就要为他布菜。 可是,一阵幽香飘过,令未央警觉的回过头来! 女人?骁王帐里有女人? 未央瞪大了一双眼睛,紧盯着立在她身边的女子。 女子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丫儿,身上居然穿着骁王素白的袍子。 “凤姑娘!”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盈素微微一笑。 未央心头猛然一缩,感觉自己就要无法呼吸了! 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她颤抖着问道:“你……你是谁?” 不知道为何,未央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团火,似乎就要焚烧起来。 “我是盈素,咱们见过面!”盈素不紧不慢的回答着,似乎对她的苍白与无力很满意。 她行走间露出来一双修长的美腿,白袍之下的她居然什么也没穿。 她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骁王的衣服? 心口的疼是那么的明显,未央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儿的感觉。 很显然,她是骁王的女人,而她,却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她不是下定决心要与他划清界限了吗? 这样儿的结果,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 可是她为何……难过得想要死去了! “殿下……殿下呢?”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未央居然很想很想见到骁王,也许,只想听听他要怎么解释。 “殿下还在睡着,这阵子,他很累!”盈素轻描淡写的回答。 很累?美人在怀,夜夜笙歌,不累才怪呢! 未央嗤嗤一笑。 他终究还是那个风流不羁的王爷,这样儿的他,应该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而那即将到来的大婚,其实与她没什么关系。 他与自己,终究不能在一起,他这样儿其实……挺好! “我……知道了!”一只手捂着心口,未央踉踉跄跄的从骁王的营帐跑了出来。 “小姐,你还好吧?”望着她一脸的苍白,夕趣的心也在疼着。 可是小姐终也没个立场,多好的男人也要被她气跑了! 来到帐外吹了吹风,未央这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小豆倌望了一眼未央惨白的一张脸,有些担忧的问道。 “凤姑娘,需不需要差人送您回去?” 未央深呼一口气,压制着心口的抽搐,冷冷一笑。 “我没事儿!不用豆公公费心了!” 直直的挺起背脊,未央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夕趣的一只胳膊,都快被她握断了,担忧的望了她一脸的坚定,说道:“小姐,想哭就哭吧!” “哭?为什么要哭?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不应该为了我而改变!” 努力的瞪圆了眼睛,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生生咽下。 夕趣望了一眼她强烈隐忍的样子,重重一声叹息。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立在床头,目不转睛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骁王,他脸上的哀伤令盈素的心揪紧的疼。 骁王无力的冷冷一笑,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不哭不闹,不打不骂,更不像华妍那样儿拿着宝剑追杀冷乔若!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几句,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难道……她真当自己是朋友了? 这……怎么可能? 骁王闭紧双眸,心底如同腊月寒冬,飘起了漫天飞雪。 望了一眼已经升到半空的月亮,是那样儿的孤傲与清冷,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令未央想起了云冉阳来! 忽然觉得很想他,特别想抱着他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想让他安慰着自己,也只有他才会给予她永远的守护。 终于,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了! 她的泪,是为了云冉阳而流,不是他,不是骁王! 夕趣轻拍着她的背,一双柳眉紧紧锁在了一起。 “小姐,你与殿下……” “我与他……从今以后,只是朋友!” 未央抬起头来,望着天上高高悬起的月亮诉说着,语气严肃得像是发着誓言。 透过了月亮,未央似乎看到了云冉阳的一双眼睛,就像天上最为闪亮的一对儿明星。 “我居然是那样儿的想你!我想你,冉阳!我真是太想你了!”未央喃喃自语,瞬时泪如雨下,夕趣无奈的摇了摇头。 距离大婚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了,骁王交代好了边关大营里头的事情,带领着属下随从往京城赶。 肃雅风与肃雅桓也带了一只亲兵整装待发。 所有人中,属冷乔若的心情最好了,尽管回到京城免不了皇上的一顿责骂,但是,盛怒过后他就能娶公主为妻了! 就算拔了他一层皮,也是值得的! 骁王的脸色最为难看,实在不像一个新郎官该有的样子。 说起来,未央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也许……他有些后悔娶自己吧? 未央暗自讥笑,她这样儿没有心的女人,谁也受不了。 见他扶着那个叫盈素的女人上了车,未央放下车帘儿不再看了。从暗格里拾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妖精也能和人在一起?这都是什么破书?”未央将书扔在一边,气急败坏。 夕趣将书收了起来,为她披上了一条毯子,有些不满的说道:“关书什么事儿?是小姐自己心里乱!” 自己心里乱,她还不承认!真是自虐! 夕趣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谁也拗不过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遇刺 坐了一天的马车,未央只觉得全身都酸痛,下车舒展舒展腰身。 “嫂子,要不要一起骑马?”华妍公主纵马来到未央身边,一个跃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她只能坐马车,只是这一路走来,腰都快坐折了! “我暂时还骑不了马,只能在车里闷着了!”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干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华妍公主看到她抑郁寡欢的样子,将马交给了旁边的侍卫,拉着她的手陪她散步。 “你看你,都不像自己了!嫂子,你整天这样愁眉苦脸的,可是容易老的哦!”这是冷乔若说她的话,华妍公主原封不动的搬给她了。 未央望了一眼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山,越过这段山路,前头就是一马平川了。 离开中原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 再次回来,时过境迁,此时的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境是如此的苍老。 “呵呵!我本来就比你老,如今就更是沧桑了!”未央感叹。 “得了吧你!不就是一个盈素闹的吗?还沧桑!”华妍公主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抬头看了一眼蔚蓝天空的一片白云,未央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指着那团云问道:“你说这云像不像一匹马?” 华妍公主搬过来她的脑袋,对于她不直视问题的态度感到不满。 “嫂子,你能不能认真点儿?你真就打算把哥哥推得远远的?”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是来迷惑他的卧底,他如今觉醒了,就应该和我划清界限,如今这个样子,才是原本该有的样子!” 未央说得理所当然,可是她的心底,却是一阵的悲凉。 华妍公主被她的话,说得无言以对。 事情原本应该如她所说的那样儿,待一切阴谋水落石出,哥哥知道了她的感情都是欺骗以后,他是应该与她划清界限。 可是她哥哥的心,华妍公主看得清清楚楚,只要她肯接受哥哥,肯放弃西华国的一切,选择与哥哥相同的立场,哥哥会给她幸福的! 只是如今,她根本就不会选择哥哥! 这婚……可怎么结?唉! 华妍公主也是一声叹息。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来到了河边,河面很宽,河里的水被冻成了一片雪白的冰。 “哗哗!”一阵风吹过,河对岸的密林中,白桦树的枝条相互碰撞,一群鸟儿腾空跃起。 未央心生警觉,连忙抓紧了华妍公主的手说了一句。 “公主,林子里有人,咱们快回去!” 只是说话间,“嗖嗖嗖!”三只带着冷风的箭,朝着她就飞了过来。 两个人左躲右闪,终于把箭躲了过去,却已吓出一身汗来! 闪躲之际,一群黑衣蒙面杀手越过冰河,一个个手提利刃,将未央与华妍公主团团围在了中央。 未央的身上只有一件匕首防身,华妍公主却带着一柄长剑。 两个人背靠着背,拉起了防御的架势。 “嫂子!可怎么办?”眼看着这群煞气十足的杀手不断逼近,华妍公主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 未央眯着眼睛盯着这群黑衣人,心头不断思索着,这群人会是谁派来的! 隐藏在此处,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准机会,跑!”未央回答得很实际,这么一大群人,恋战可不是明智之举。 并且,骁王与冷乔若就在附近,逃跑可是最好的选择! 未央将一把小石子握在手里,趁人不备,一把就朝着对面的黑衣人攘了过去,趁着黑衣人闪躲之际,拉着华妍公主撒腿就往回跑。 远远的,就看到了骁王与冷乔若骑着马过来了,未央大喊:“救命!殿下救命!” 黑衣人一见偷袭没有成功,又见到骁王带着人马赶了上来,领头的打了一个手势,那群人纷纷躲回了树林里。 骁王一脸紧张,拉起未央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妹妹,也已经被冷乔若守护起来。 未央有些心神不宁的依偎在他的怀中,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一只大手紧紧的揽着她。 回到营地,只见盈素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连忙上前询问。 “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未央有些不喜欢见到她,低垂着眼帘,将头侧到一旁。 还没等骁王回答,肃雅风催马前来,冷笑了一声朝着未央揶揄着:“哼哼!武功不怎么样,就别到处乱跑,殿下若是为你受了伤,你可担当不起!” 看到肃雅风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未央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想要我命的人可真不少,不知道肃大先锋是不是也想要了我的命?” 此话一出口,肃雅风顿时被吓出一头汗来!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我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肃雅风语无伦次的说着,完全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了! “行了!什么事儿也没有,整顿车马,立刻离开这里。” 骁王一声令下,大家顿时闭上了嘴巴,趁着天亮要尽快走出大山。 抬头望了一眼跟随的众人,骁王蹙紧了一双眉。 他与冷乔若一出现,那群杀手立刻就退了,看来杀手很可能就是冲着未央来的。 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接下来的路,你和我在一起。”骁王下达了命令。 未央点头,心头一阵酸涩。 华妍公主看到了冷战多日的两人似乎融洽了不少,小声问着冷乔若。 “那群杀手,不是你和哥哥搞出来的吧?” 趁机来个英雄救美,果然是个不错的办法。 冷乔若紧蹙眉头,在她耳畔说道:“刀剑无眼,我怎么会让你以身犯险?你这话说的可太伤人了!” 冷乔若表示很受伤! 你的心是纸糊的吗?一句玩笑好不好?怎么那么容易受伤? 华妍公主没了辙,赶紧安慰他!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只是开玩笑的!对了!那你知不知道是谁要杀我们?” “杀手的目标估计不是你,那只只快箭,都是朝着她去的!”冷乔若冷静分析。 他可真是细心,那么紧急的时刻,他还能观察得那么仔细。 华妍公主身处其中也没注意到那些细节。 “他们跑的太快,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不过既然没得手,他们肯定还会找机会行动。” 有一群杀手尾随着,可真是有压力。 队伍不断前行,终于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山脚下不远的一个镇子投宿。 虽然未央和骁王在一起,可是两个人的话并不多。 匆匆吃过饭后,未央窝在榻上打盹儿,恍恍惚惚的就要睡过去。 骁王翻着军报奏折,时不时的批示着,屋中倒是安静。 批阅了一阵子,骁王抬头看到她已经憨憨睡去了,走上前去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如今的骁王,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这么多天的试探,骁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对自己的感情,仅在于比朋友更加亲密一层,也许更像是兄长。 因为,从她的眼中,他看不到丝毫的嫉妒! 即便他让她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也不能引起她丝毫的嫉妒。 这样儿的结果,可真是伤人啊! “你的心,到底为谁守护着?是云冉阳吗?” 回想起那一日云冉阳的到来,她凝望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思念的伤痛,骁王的心都碎了! 一定是他!她心里的男人是云冉阳! 骁王愤恨的攥紧了拳头。 盈素端着一碗参汤放在案头,抬头看到骁王坐在床头望着沉睡的未央发呆,心头亦是一阵的苦涩。 “殿下对未央姑娘,可真是情深意重!” 听到这句话,骁王收回目光,接过参汤喝了一口。 “有云冉阳的消息吗?”骁王轻问。 盈素是负责西华国情报的,西华国的动向她最清楚不过了! “云冉阳,他最近可是风光无限。成功平定了云家军的叛乱,被册封为大将军王,完全接管了云家军的领导权。” “听说,西华国皇帝已经下旨,赐婚于云冉阳与皇帝的妹妹如澜公主,看来不久就要成为西华国的驸马了。” “他可谓是权势与美人双丰收了!没想到西华国的内乱,到头来却成全了他!” 骁王抬头望了一眼酣睡中的女子,心头一阵的疼痛。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骁王蹙眉轻问。 “殿下,您说什么?”盈素疑惑。 骁王收回望着未央的目光,朝着盈素道了一句。 “没什么!你下去吧!” 盈素收起炖盅,试探性的问了句。 “殿下,今晚您……睡哪里?” 骁王头也没抬,指了指窗前的软榻说道:“在那儿添床被子。” 盈素无奈点头,心底的疼泛滥成灾。 “殿下,何必要这样儿委屈自己?” “今日,有人要杀她,你去睡吧!我守着她!”骁王抬头说道。 盈素不再多言,拿出一床被子铺好,这才退出房门,在房门关闭一刻,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过了一会儿,骁王熄灭了烛火,坐在床前,望着床上的未央说道。 “我知道你都听到了,还要装睡,宝贝儿,你这是在惩罚自己,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被打 听到骁王的垂问,未央紧闭双眸,可是心中的委屈怎么也压不住,扁了扁嘴巴还是哭出了声音。 骁王蹙紧眉头,伸出手来轻拭着她的泪,未央一个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将头扎入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哭声悲切,撼人肺腑,哭得骁王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一道圣旨下,任凭你是谁也不敢违抗。 如今,她与骁王,云冉阳与如澜,都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命运了! 你让我等你,说你会来找我,可是……我没能等到你,却等来了你即将成为驸马的消息。 云冉阳……云冉阳,你到底在哪里? 你还会不会来找我了? 未央感觉自己的心,疼得就快要没了感觉,是不是到了最后,没有感觉才能让一个人活下去? “宝贝儿,你还有我,我还在你身边呢!我们就要成亲了!”骁王在她耳畔轻声安慰着。 此时的骁王异常温柔,轻拍着她的背,给予她无限的接纳。 和云冉阳的路,注定就要这么艰难吗? 每当她认定无望时,云冉阳就会及时出现,再次燃起她心中的希望。 可是,这些希望到了最后,又一次次的被绝望所代替! 她有时真的希望,不管是什么样儿的结局,尽早结束这一切就好。 只是他,总是在她将要放弃时,又让她看到新的希望! 只是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样儿的结局呢! 大哭了一场,憋在心头多日的压抑终于发泄了出来,只是骁王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未央讪讪一笑,用衣袖帮他擦拭着。 “你帮他完成了心愿,可是你自己呢?你的心愿是什么?” 黑暗中骁王轻揽着她的小身子,柔软的唇角儿,触着她的头发。 她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这五年来,她东躲西藏,就是要找到方华倦,然后,以他的力量帮助自己家族洗清冤屈,手刃陷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家。 可是如今……她到底在干什么? “我的心愿就是要调查清楚当年的案子,找出真相,替我全家洗清冤屈,亲手杀了那个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 未央抬起头来,一双含泪的眼睛异常明亮。 这才是她活着的目的,纯粹的爱,早就不可能属于她了! 云冉阳也只是她复仇路上的盟友,而恋人,只是一个附加的身份。 “你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要幸福的生活。别再和自己过不去了!” 是啊!她一直都在和自己过不去!折磨自己,是她最擅长做的事了! “你……和……她……”未央想起了盈素,欲言又止。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那个女人一直横在她的心里。 骁王终于等到了,她开口问他关于盈素的事情,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她?她是谁?”骁王眨了眨眼睛,故意装糊涂。 小妮子,我以为你不在意呢!这阵子可真是害苦我了! 骁王暗自咬牙。 想起了他与盈素干的那些事儿,未央只觉得心头一阵苦闷,有些怨恨的推着他的胸脯,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你别理我,抱你的盈素去吧!”挣扎了好几下,只见他的双臂更加用力禁锢着她,未央有些气急败坏。 “你……生气吗?”她的反应越发强烈了,骁王不但不着急,反而希望她更加生气一些! 也许,如同雨桐那样儿,拿着宝剑追杀他,威胁他说,你如果胆敢碰别的女人,我就彻底废了你! 骁王才会心满意足! 唉!他可真是把贱男的本质,发挥到极致了! “殿下本来就是风流不羁的性子,我有什么好气的!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可咬了!” 未央一肚子怒火,刚刚那盈素还问他在哪里睡呢! 哼!臭男人,大花心! 她越是折腾,骁王心情越好,怎么会轻易放手? “宝贝儿,你这是吃醋了,哈哈哈!看看你这一身的酸味儿!啊!” 还没等骁王说完,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她狠狠的咬上了,直疼得骁王惨叫了一声。 骁王的一声惨叫,顿时引来了门口儿的暗卫,只见门外人影儿晃动,一个侍卫问道。 “殿下,可是有情况?” 未央一听引了人来,顿时老实了不少,连忙松了嘴。 那一口咬得可是不轻,骁王只觉得自己的肉都快掉了。 “没事儿!本王在与王妃嬉戏呢!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 门外的一行侍卫顿时哑然,原来是这样儿啊!这种事儿还真是不能打搅。 道了一声“是。”门外又恢复了平静。 嬉戏?未央眯着眼睛品着这两个字的意思! “哼!你走开!我才不要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未央继续推他,就是再不敢上嘴咬了! 想想那天的事儿,未央的心里就觉得膈应的慌。 “宝贝儿,你听我解释。那天只是盈素和我演的一出戏而已!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你那一句,当我只是朋友,可真是让我心里没有底了!我怎么逼问你,你也不承认对我的情感。所以……正好盈素回来复命,我就让她跟我……演了这出戏!” “只是……你的反应也……太伤人了!”骁王像个受伤的孩子,不断控诉着她的无情无义。 只是一出戏吗? 可是那盈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慕,看她的眼神中,也满是敌意! 她不会看错的,未央淡淡一笑。 “其实,我也伤心了!伤心我没吃到鱼!” 看到了骁王含笑的俊脸,霎时变得晦暗,未央推开他想逃跑。 淘气的小贼,竟敢愚弄他,骁王发起狠来。 “想跑?你能跑到哪儿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下将她扑倒,附上双唇狠狠蹂躏着她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嘴儿! 期间,又传来了骁王的几声惨叫,只是再也没有侍卫前来了! 直到云冉阳将骁王打得遍体鳞伤了,也没有人出来帮忙。 这群吃闲饭的狗奴才,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被云冉阳五花大绑的绑了个结实,骁王的嘴巴也被赌上了,想喊也喊不出声音来。 骁王只能用足以杀死人的眼神,不停的怒瞪着云冉阳! 看着骁王拥吻着他的未央,云冉阳气得想要杀了他!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你……不要伤害他,这件事儿……我也有错!”未央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刚刚那一幕,自己绝对是半推半就。 可是如今,看到云冉阳想要杀人的样子,未央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 云冉阳蹙紧眉头,盯着未央看了许久,他心底的疼痛蔓延全身,周身的冷气像一团正在聚集的风暴。 他千辛万苦的从西华国赶来,日夜兼程的终于追上了她,却让他看到了这样儿的一幕。 她的未央与骁王倒在一张床上拥吻着,嬉闹着。 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即便是暴露了身份,云冉阳还是要出来阻止他们,如果可以,他真想杀了骁王! 可是未央,她却站出来护着骁王! 难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未央变了心? “未央……”云冉阳深吸一口气,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来了!”她等了他那么久,等得她心力交瘁。 听说他要做驸马了,未央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结果……他还是来了!只是……却是以这样儿的方式与她相见了! 她的唇红肿着,那是骁王的杰作,云冉阳看得心头直冒火。 抬起一拳,朝着骁王就是一下子。 未央一下搂住了他的腰,阻止他继续殴打着骁王,他一个挥手,手肘儿撞到了未央的脸颊。 未央被云冉阳的力道甩了出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嘴角儿也渗出了血。 终于,事情演变成了一团糟! 未央知道,这一切都怪她!都是她举棋不定的结果,是她一个人的错! 虽然此时的云冉阳情绪失去了控制,可当他看到未央嘴角儿的鲜血时,他还是冷静下来了! 云冉阳愤恨的望了骁王一眼,将未央扶起。 “我……我错了!我不再动摇了!都是我的错!”未央含糊的说着,她不该被骁王吸引,她就是个轻浮的女人,她的立场要坚定。 不然,她会害死三个人! 云冉阳蹙眉看着她,她脸上的淤青越来越明显了,那是他打的! 虽然……他是不小心的! 只是,这是第一次,他伤到了她! “未央,对不起!”云冉阳以指腹轻抚着她嘴角儿的血,心中满是悔恨。 她的全家为他而死,他有什么资格惩罚她?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朝秦暮楚,更不该怀疑你对我说过的话!”未央心底的苦涩泛滥成灾。 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骁王脸上的伤,未央泪流满面。 “是我错了!殿下,本来想把你当成朋友的,可是如今,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我随着你来到长陵国,是想调查当年我父亲通敌卖国的案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你!” “我一直都在利用你!请您看清楚我的真面目!” 未央心头颤抖着对骁王诉说着她此行的目的,她要让他彻底死心。 骁王挣扎了几下,终究是挣不脱,嘴巴被堵着也说不出话来,真是急得他出了一头汗。 第一百六十九章,私奔 自从晏城的事情发生以后,骁王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依旧要将未央带走,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知道未央心里有着他的位置。 并且,终有一天,那个位置会逐渐扩大,直到占据她整颗心。 这段时间,他绞尽脑汁想逼未央说出对他的情感,可是她就是不开口,这可真是伤透了他的心了。 今晚,她终于开口问出了盈素的事儿,这表明,她其实是在意着他与别的女人的! 这令骁王万分欣喜! 可是云冉阳刚一出现,他立刻被打回原形,她说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可是,她心里明明有他,她为何要为了云冉阳这样儿的对待自己? 骁王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 一张脸憋得通红,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我们走!”不管她有什么理由,云冉阳都要带她走,他不能让她留在骁王身边了,一刻也不行。 未央眼含热泪的转过头来,对骁王轻声说道。 “别找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凤言,我是上官未央,我要去调查当年的案子了,这是我的责任与使命,你要好好的,把我忘了吧!” 没想到,此时的分别居然令她如此的肝肠寸断,未央望着骁王眼中的焦急与苦涩,心像是被刺穿了! 重重吸了一口气,未央站起身朝着云冉阳说道。 “走吧!” 凛冽的冷风吹入房间,骁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早已没了未央与云冉阳的身影儿,只留下一片黑暗与苍凉! 未央……未央…… 他的未婚妻被人劫走了,可是他还不能声张。 因为,他的未婚妻是个孤女,名字叫凤言,不是西华国的校尉,更不是云冉阳的人! 为了不落人口食,他不能大肆宣扬云冉阳将她带走了,他只能暗暗的将她找到,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大婚照常进行! 当冷乔若出现在骁王的房间时,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了! “回,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儿的?” 看到骁王被绑在了床上,嘴角儿还出了血,冷乔若感觉到事情严重了! 行上前来,赶紧替骁王松了绑,查看他身上的伤。 “昨晚,还真的有人下手?凤言呢?”冷乔若一边替他检查伤势一边问。 他的伤无碍,只是一些青紫淤伤,看来袭击他的人,打他时就连内力也没用。 那人没想要他的命,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而已! 骁王重重叹了一口气,蔫蔫的回了一句:“她让云冉阳劫走了,你派人暗中查找他们,一定要在大婚之前将她找到,别让其他人知道她丢了!” 冷乔若立刻明白,这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所发生的恩恩怨怨了! “看来她与云冉阳还真有私情,怪不得她会为了他如此牺牲自己呢!我就说她回不了头,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她就是个没心的女人!” 原先提醒他的话,如今全都应验了,冷乔若真是气恼! 这方萦回真是让人又心疼,又恨得牙根儿痒痒。 她能不能回心转意只有骁王自己知道。 这一次他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了,如果不是云冉阳出现,未央就会直视她对自己的情感,并且接纳他的一片痴心。 她怎么没有心呢!她有心!只是一直被她隐藏起来了!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骁王不想与他争辩,他与未央的事情他最清楚! 冷乔若一见他不想再说下去了,也只好避而不谈。 “刚刚京城来报,说找到醉仙楼的玉筝姑娘了,人已经领到京城,你要不要赶回去见一见?”冷乔若轻声诉说着,手上也没闲着,已经替骁王敷上了止痛化瘀的药膏。 “玉筝姑娘?”骁王蹙眉,对于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就是当年在醉仙楼服侍你的姑娘,后来你喝醉了,肃雅风就爬上了你的床。” 冷乔若回给他一记白眼,当年他自己去青楼喝花酒,点了姑娘自己都不记得。 也真是! “嘶……疼!” 骁王被冷乔若无意中碰了一下伤口,烦躁得一下打掉了他的手! “你这会儿知道疼了!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冷乔若不乐意了,对于骁王他真是没办法。 可是不管他他还真是做不到。 骁王一门心思的想着醉仙楼的事儿,过了一会儿说道:“备上快马,提前回京。” 冷乔若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他还没被女人迷惑傻了!还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冷乔若顿时放下心来。 “那个夕趣……怎么处理?”奸细的婢女,多半儿也是奸细,可是不能留的! 骁王思索了片刻说道:“她不是西华国的人,也不是云冉阳的人,她只是她的婢女。有她在,未央迟早会回来的!” 就算是为了救她,她也会回来! “她真的就那么好?你的亏还没吃够吗?”冷乔若真是不能理解! 这明摆着被她坑了一回又一回,可他依旧执迷不悟! “你只看到了我吃亏,就没看到我占便宜的时候!没有她,我早就没命了!” 想起她那双盈着泪的眸子,望着他时是那样儿的不舍,骁王一双迷人的凤眼明显黯淡了! 冷乔若费尽口舌,也没办法把他从死胡同里拉出来,比起那女人的死心眼儿,这骁王也毫不逊色! 死心眼儿都到一块儿去了! 准备了几匹快马,骁王、冷乔若、华妍公主三人,以凤言遇袭受惊为由,甩开了大部队提前赶回京城求医。 也只有这样儿,才能掩盖住未央被人掳走的消息。 未央,你到底在哪里?骁王的心底一片苍凉。 云冉阳是随着蓝雪儿的商队进入长陵国的。 如今,云冉阳不再是西华国的大将军王了,乔庄成为远山镖局的总镖头,替蓝雪儿这票货保起了镖! 他们一行人拉着满车的西域珠宝玉石,还有皮毛织锦,打算贩卖给长陵国的权贵们。 并且,蓝雪儿手上有骁王大婚的邀请函,这一路走来,他们倒也是畅通无阻。 这两日以来,未央没有与他久别重逢的喜悦,抬头望着云冉阳一脸的冰冷,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一定是怪她不忠贞了! 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蓝雪儿早就感觉到了,纵马凑到了未央跟前关切的问:“师父,你们吵架了吗?” 如果能大吵一架也就好了! 未央苦涩的摇了摇头。 “没吵架,可他就是不理我!” 这也许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吧! “啊?不会吧!师父,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了?给大冰块儿戴绿帽子了?你与骁王不会已经……” 蓝雪儿越说越着急,这师父下手也忒快了吧!真是防不胜防! 很明显,完全被蓝雪儿说中了,云冉阳显然是为了这件事儿心里不痛快。 未央心头烦躁,不想再听她唠里唠叨,脚上一用力,骑着骏马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唉!师父,你可真是个轻浮的女人!”蓝雪儿望着她的背影儿,一声叹息! 虽然离开了骁王,如愿以偿的回到了云冉阳身边,可是这日子依旧不好过。 未央靠着大树晒太阳,心头还是一团麻。 两个男人都是这么烦人,真把她惹急了,她一走了之谁也不理了! 心头压着一团火,未央抓起一把小石子,朝着对面的树林乱扔乱砸起来。 “臭男人,大坏蛋!” “噗通”一声从树上掉下来一个人,“哎呀!”一声惨叫,未央赶紧停了手,这一个不小心居然伤着人了? “谁?谁在那儿?快出来!不然,打你个满脸花!”未央抓起一把小石子,拉起了进攻的架势。 等了好半天,这才从林子里走出一个半大小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只是样子有些狼狈。 头发上都是树叶子,一只手还不断揉着屁股,走起路来也是踉踉跄跄的。 “别……别打我!哎呦!疼死我了!” 看了一眼他额头上的大包,已经肿得老高了,未央感到有些抱歉。 “对不住了!我不知道林子里有人,我不是成心的!” 那小子一听这位开始道歉了,看来还算是个明白人,他如今这个落魄样儿,就连客栈都睡不起了。 抬眼打量了她一番,身上的衣服是上等的料子,旁边的马也是匹好马。 看来是个有钱人!这可真是太好了! “哎呦!不成了!估计我的腿折了,真是走不动了!” 这位打算碰个瓷儿,换点儿银子救救穷! 看他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了下来,未央也搞不清楚他的伤到底是真是假,一见他倒在地上走不了了,未央紧锁眉头立在旁边问。 “喂!你小子可别骗我,你的腿如果没折,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呜呜……你这人可真够不讲理的!你把我从树上打下来,我如今受了伤,你不但不管不顾,还出口威胁人,不成,我一定要抓你见官,让官老爷为我评评理。” 那小子也不肯示弱,坐在地上大哭小叫的,似乎不扒她一层皮下来誓不罢休。 自己是犯了哪路神仙了?怎么诸事不顺?一定要找家庙拜拜了,最好再请人驱驱邪,真她娘的糟心!未央总觉得自己最近是倒霉到家了。 见官?那可见不得!一见官骁王立马就能找到她了! 那贱男天天勾引她,她保不齐哪天就让他带沟里去了! 如果那样儿的话,自己还怎么对得起云冉阳? “成了!你不就是想讹我银子吗?说吧!想要多少?” 碰瓷儿她也会,她可是碰瓷儿的祖宗! 当初她还讹了云冉阳五百两银子呢! “五百两!”那小子眼睛转了转,狮子大开口。 第一百七十章,神仙 “五百两。”那小子眼珠儿转了转,狮子大开口。 未央眯着眼睛来到了他身边,蹲下来冷冷一笑。 “臭小子,想要敲诈我你还嫩点儿,想要五百两是吗?” 未央伸出手来捏住了他的脚腕子,直捏得那小子冷汗直流。 “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杀人灭口不成?” 未央勾了勾唇,狠狠一笑。 “不废了一条腿,怎么可能值五百两?我这是要给你银子啊!”言罢,未央手上又加了两成力。 “啊!”那小子疼得呲牙咧嘴,挥起拳头就打过来,被未央一把抓住了! 挣了半天,那小子也没挣脱她的手,暗自后悔自己怎么招惹了这么个女人! “我不要五百两了,如今被你弄伤了脚,身上也没盘缠了,我还要去京城找我娘呢!我娘还等着我呢!呜呜……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娘还等着我呢!呜呜……你有吃的吗?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呜呜呜……” 那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起来,未央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儿也真是不好看。 于是,未央松开了他的脚腕儿,自己也站了起来。 “自己能走吗?”未央上马,抬头问他。 那小子一瘸一拐的也站了起来,朝着未央摇了摇头。 他那一双含着泪的大眼睛,直看得未央心头一软,朝着他伸出手来。 用力一拽,把他拽上了马,驾着马往回走。 “咱们这是……去哪儿?”那小子坐在未央前头,心里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道这个女魔头会是什么人,别是哪个山头儿的女土匪吧!要是把他抢回去压山寨,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你不是饿了两天了吗?带你去吃饭!”他的紧张让未央啼笑皆非,自己居然也有让男人害怕的时候。 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哦!那我的伤?你不会不管吧?” 了解到自己不会被她压寨,那小子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不过,他所受的伤,可不能白挨! “五两银子足够了!多了没有!”未央冷冷回答。 远远的看到了蓝雪儿的商队,未央带着那小子奔了过来。 云冉阳见她带回来一个清秀的大男孩,那张铁青的脸顿时更黑了! “他是谁?”云冉阳刚刚一张嘴,他身上的冷煞就把那小子吓了一哆嗦。 未央尽量忽略着他身上的凉气,伸手吧啦了那小子脑袋一下,问道:“嘿,问你呢!你小子到底是谁?” 云冉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让他与她同骑一匹马? 本来骁王的事儿还没过去呢!一转眼,她又弄回来一个俊秀的半大小子来。 她究竟要置他于何地? 绿帽子一个接着一个的? 臭丫头,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当我是病猫了! “擦啦!”云冉阳抽出宝剑,凛凛寒气直逼着坐在未央前头的臭小子。 “我……我叫吕峒斌,是从皋郡来的,别……别杀我!”那小子被云冉阳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吕洞宾?你是……神仙?”蓝雪儿侧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吕峒斌一见来了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样子看起来比这两位亲切多了! 最起码有共同语言吧! 吕峒斌挠着脑袋笑了笑说道:“我的峒是山字旁,我的斌是文武斌,我不是……神仙。” 云冉阳满腔怒火被这冒牌的吕洞宾搞得啼笑皆非,这么一个货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还是骁王是他的劲敌! 于是,轻蔑一笑,将凤鸣剑收了起来。 未央一颗悬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长出一口气,望了云冉阳一眼心中暗道:娘的!自己怕是上了他的黑名单了! 只要身边出现个男人,他就疑神疑鬼的! “那你干嘛要叫吕峒斌?你是不是想冒充神仙?”蓝雪儿居然对这个名字感了兴趣,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起来。 “雪儿,有吃的吗?他说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刚才还把他打伤了……” 未央这才有机会把刚才的事儿,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云冉阳居然把她当成色魔了!想想心里就觉得委屈。 天天和骁王那么个绝色美男在一起,他还死缠烂打的,对她又是一片痴心。 除非是石头,不然谁会没感觉? 如今,离骁王远点儿也是好事儿! 自己毕竟还是好色之徒,既然这样,远离美色才是明智之举。 架起了柴火做了一锅饭,风干的牛肉放在水里煮,只一会儿功夫,就飘起了肉香来。 “哇!居然有肉吃,你们可真是有钱人!”吕峒斌围着大锅,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我说神仙,你真的两天没吃饭了?”看到他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蓝雪儿这才把他的话当真了! “我叫阿斌,你要是叫不出口,叫我斌哥哥也行!你这小丫头,别老神仙神仙的叫,别人还以为你是神经病呢!” 在这小丫头面前,才显出来他是个大老爷们。 呸!神经病才起这么个名字呢! “神仙,神仙!我觉得挺好,我就这么叫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起外号她最在行,她蓝雪儿不但敢起,还敢当面叫呢! 云冉阳她都不怕,你这小虾米算个啥! 一见米饭熟了,吕峒斌赶紧盛了一碗,舀了一勺肉汤浇在米饭上。 “唔!好香!”吕峒斌陶醉的大吃起来。 未央盛了一碗汤,有一搭无一搭的喝起来,幽怨的望了一眼云冉阳的背影儿,心中一阵的苦涩。 还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才能原谅自己呢! 未央嘟着嘴,霎时觉得好委屈。 错已经犯下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这么不冷不热的吊着她,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冉阳!这肉糜很不错,你要不要尝尝?”终于,她顶不住了,为他盛了一碗肉糜前去搭话。 这一次,云冉阳真是被她伤得不轻。 她与骁王离别时,她看骁王的那种眼神,云冉阳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她毫不犹豫的随着自己离开了,可是她心中的不舍,他怎么能感觉不到? 骁王已经在她心里了! 如果她真的爱上了骁王,而骁王也爱她! 那么他……能放手吗? 每当想起这个问题,云冉阳的一颗心都在滴着血。 直到现在,依旧没有答案! 伸手接过未央递上的碗,云冉阳若有似无的喝了一口。 从她十岁起,她的脸就被他深深的刻在心里了,即便是他失去了记忆,他唯一记得的依旧是她的一双眼睛。 这让他……怎么放手? “冉阳……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他见面了!”未央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花儿,对于他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态度,感到万分委屈。 一句话说得云冉阳心头一疼,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未央为了救自己与云家军前去迷惑骁王,而那骁王又是对她一往情深。 在与他相处之际,她难免被他感动! 她为他动心也是正常。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一直等着自己? 她都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可他还是不能实现当年的诺言! 如果他一直都没有成功!那她就要一直等着他吗?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是……我不怪你!我只是怪自己!你有什么错?你给我的机会已经够多了!” 即便是坐上了大将军王的宝座,云冉阳依旧没有丝毫的喜悦,这些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而已,根本就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想要的只有她!可是……却比登天还要难!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再要她给的机会了吗?未央着急的奔出泪来! “你别这么说,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机会一直都是你的!你可别……不要我了!” 如果就连云冉阳也不要她了,那么……她宁愿不活了! 其实,未央能够坚持到现在,全是因为心中有他! 云冉阳放下手中的碗,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双唇颤抖着说道。 “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我好怕……怕你不要我了!” 未央终于趴在他的怀里了!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未央委屈极了! 昏天黑地的一顿哭,只觉得他这几日的冰冷,让她难过得快要死了。 他如果不原谅她,未央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郁郁而终了! 未央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儿移了过去,这令云冉阳想起了那晚,她被骁王吻得红肿的唇,顿时心如刀割。 未央含泪看着他眼中的迟疑,心底也止不住的泛起了疼痛。 她知道,他依旧在意着她与骁王。 “冉阳,今日,我要成为你的人!”她要让他知道,她一直都在为他守护着,她要把自己献给他!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这么做!我等不了了!” 这么多年,她为他坚守着贞操,她守的好难、好累! 她快要守不住了! 云冉阳全身都在颤抖着,她将所有都给了他! 而他呢!能给她什么? “你再犹豫,我就是他的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热泪盈眶,霎时泛滥而出,此时的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因为,她等得太久太累了! 云冉阳抱起未央,赶着马车离开了营地。 “啊?她们不吃饭吗?”吕峒斌一边喝着肉汤,一边不解的问。 蓝雪儿眼含笑意的望着走远的马车,拍了拍吕峒斌的脑袋说道:“都是你的,你就好好吃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洞房 云冉阳拉着未央来到一片旷野,抬头望了一眼碧蓝如洗的苍天,云冉阳撩起衣襟跪拜在地。 “苍天在上,我方华倦对天起誓,要娶上官未央为妻,无论富贵还是贫穷,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他的语气异常坚决,脸上也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拉着未央的手与他并排跪下。 “未央,今日我就要与你结为夫妻,如今,没有媒妁之言,也无父母之命,更没有江山为聘,可是……我有天地为证,和这颗对你至死不渝的心,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嫁我?” 他句句轻问,撼动着未央的心,她等了他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他回来娶她了! 当年的一句话,深深的埋在她的心底,那么多的日月,她不敢忘怀。 如今,终于让她等到了! “我愿意,华倦,我愿意,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能嫁给你!” 随着这一句话道出,两行滚烫的泪夺眶而出。 殿下,方萦回,今生今世,你我的缘分已尽了! 那个婚礼本身就是一个谎言,请你不要当真,也请你将我忘了! 未央蹙紧眉头,强忍着来自心口的疼,随着云冉阳的指引,跪拜在地。 朝着苍天晴日,原野群山,两个人跪地叩首,真真正正的拜了天地! 礼成之后,云冉阳激动得拉起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眸中也闪着喜悦的泪花儿。 “未央,我终于娶到你了!你是我的妻子了!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最后一句,云冉阳仰天长啸,大声的喊了出来,那喜悦的声音充斥着山谷,撼动四野! 没有花轿,没有喜服,没有宾客,没有家人,甚至于,就连祝福也没有。 可是未央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只因为……她等到了他,她守住了她与他之间的承诺。 “华倦,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未央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他的掌心炙热如火,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要在这里,印个戳!” 未央拍了拍他的脸颊,像一头小狮子似的猛扑了过来,朝着云冉阳的脖子就是一口。 云冉阳皱了皱眉,等待着小狮子松口,手上一个用力就把她扛上了肩头。 好一只狂野的小狮子!云冉阳被她撩拨得全身燥热。 自从遇见她,即便那时云冉阳还不知道她是女人!他依旧被她的身体吸引得不能自拔。 如今,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未央,你不后悔?” 云冉阳抱着她来到马车里,车里的热度霎时腾升。 未央全身颤抖着点了点头,早已紧张得娇喘连连。 云冉阳不再迟疑,伸出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敷上他炙热的吻。 未央一双小手努力撕扯着他的外袍,云冉阳配合着解开大带,对于她的热情如火他十分满意。 他握着她一只小手儿触到他的胸肌,嘴角儿勾勾噙着一抹笑。 “好几次,你都在偷看我,是不是很喜欢我的胸肌?” 这话问得很撩人,未央只觉得面颊绯红。 “没……我没有!”未央低头,打死也不承认。 可她的一双小手儿,已经不由自主的攥着云冉阳坚实的肌肉不放了! 云冉阳哈哈大笑起来,一抖手就要撕开她的前襟儿! “别……别撕!”未央按下他的大手,连忙叫停。 云冉阳以为她后悔了,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她。 “你若不想,我会等!” 这话一出口,云冉阳的心头一阵抽搐,他以为她是为了骁王而拒绝他。 未央坐直了身体,抬起手解着自己的扣子。她可不想让他撕烂了衣服,一会儿回去没脸见人! “你等的了,可是我等不了了!本姑娘垂涎你很久了!” 伸手拽掉自己的肚兜儿,未央将带着她体温的肚兜儿,罩在了他的脸上。 “云大将军,这个……你喜欢吗?”未央“咯咯咯”的笑着,荡气十足! 这简直是……骚到骨子里去了!虽然云冉阳不知道,她打哪儿学来的这些勾搭人的伎俩,心头有些气恼,可是他的身体早已被她搞得异常兴奋了! “臭丫头,我不在的日子,你可是长本事了!” 云冉阳攥着她的小肚兜儿,移至鼻尖儿深深的嗅了一口她的甜腻气息,只觉得春心荡漾,热血沸腾。 附身上前,毫不犹豫的在她的每寸肌肤上,都留下他的吻痕。 一直以来,她都是他的,如今,她迎风绽放,他回来采撷他的小花儿了! “我是你的!华倦!” “哼!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双手滑过她的背脊,一只手揽起她柔软的腰肢。 未央低垂着头,紧张得喘息急促,一缕缕漆黑的长发,凌乱的垂在桌面上。 听说会很疼,未央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心情忐忑的等待着! “不要怕,你放松些!”耳畔传来云冉阳的轻声安慰。 他的吻落上她的背,他的大手揽上了她的胸前。 “嗯……”终于,一股她从未经历过的疼痛蔓延开来,令她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疼……果真……很疼……” 骁王还说感觉会很美妙,简直是骗鬼! 未央疼得迸出泪花儿来了! 一句话说得云冉阳再也不敢动了,再次落下轻吻帮她放松,去适应这种陌生的感觉。 “未央,春天快到了,春天到了就会有很多梨花,我们去看梨花好不好?” 云冉阳的循循诱导,的确有了些成效,未央也成功的放松下来了! “嗯!华倦,我……不疼了,你……继续……” 云冉阳等得整个身体都快爆炸了,终于得到了她的允许。 马车里温度飙升,车轮吱吱作响,马儿焦躁的踏着步。 终于,云冉阳滴着汗水的乌发,黏在了未央香汗淋漓的背上,他整个人也瘫软的趴在她身上。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儿的感觉,云冉阳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充斥着整个身体。 他嘴角儿勾了勾,笑得很甜蜜。 “你……对我的表现,可还……满意?” 云冉阳慵懒的趴在未央的背上,寻着她的耳垂儿亲了一口。 满意?她除了疼,什么好的感觉也没有! 这有什么可满意的! 可以说十分不满意吗? 云冉阳见她迟迟不回答,心里有些着急了! 如果不能让女人满意,可是他不能接受的失败! 伸手扳过她的小下巴,看到她冷着一张小脸儿,云冉阳心里有些打鼓。 自己刚才的表现,应该很好啊!她怎么会是这幅表情? 是不是禁/欲太久了?所以,时间太短? 不会啊!自己明明很厉害!云冉阳真是心急火燎。 “未央……” “哼!我不满意!” 未央挥着小拳头控诉起来。 “什么美妙绝伦,什么欲/仙欲/死,原来都是骗人的,呜呜……都是骗子!”未央咧嘴大哭起来。 对于房/事这件事儿,她可是很期待的,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呢!简直太令人失望了! 未央的一顿哭可把云冉阳急坏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词儿她是打哪儿听来的,总之,对于这次初尝她是失望透顶了! 自己还是太鲁莽了吗? “未央,我保证不是骗人的,你不知道那感觉有多好!” “真的吗?你没骗人?”未央擦了擦眼泪,半信半疑。 云冉阳轻抚着她的肌肤,一双大手也越发的炙热起来。 “第一次总会疼的,接下来你就会爱上它的美妙感觉!” 一个用力,云冉阳将她的小身子翻了过来,将他的斗篷垫在身下。 拾起她的脚踝放在肩头,云冉阳朝着她坏坏一笑。 “你说的是真……的吗?” 未央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他邪魅一笑,趁她不备又来了一次。 这次的感觉果真好了很多,疼痛减少了,换来的居然是一种既紧张又刺激的全新体验! 有好几次她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次,云冉阳很注重满足她的需求,十足一个贴心模范好男人! 如果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她觉得还是不错的! 这种事儿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终于,云冉阳算是将这个小妮子服侍妥帖了! 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未央嘴角儿勾勾,笑得很甜美。 看到她一副吃饱的满足样子,云冉阳终于放下心来。 为了让她满意,自己也得豁出命去了! 看来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能将她伺候好! “嗯!这次感觉还不错!” 忙了大半天,终于得到了她的肯定,云冉阳真是长出一口气! “那……云大将军,你对我满意吗?”未央娇媚的转过身来,一双藕臂勾着云冉阳的脖子问,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很在意答案将会是什么! 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云冉阳简直被她的风骚劲儿,撩拨得欲/仙欲/死的! 可是那些勾搭人的小伎俩,她是打哪儿学来的? 自己刚刚破了她的身子,是肯定不会有错的!最起码没让骁王占了先机。 只是,她那些勾搭人的玩意儿,是跟谁学的? “未央,你可知道一个大家闺秀,不可以那么轻浮……” 一句话没说完,未央抬起一只小脚丫,踩上了云冉阳的唇,阻止他去讲那些大道理。 “大家闺秀?你在说我吗?我上过青楼,戏过花魁,逗过小倌,还……”还调戏过你的女人呐! 大家闺秀离她十万八千里! “还……还什么?”云冉阳眯着眼睛盯着她,握着她的小脚儿狠狠就是一口。 居然背着他,干过这么多的坏事儿! “还调戏过骠骑大将军!” 结果她一个挑衅,被云冉阳按住又来了一次! “看来你是真不要命了!”未央被他折腾得快要散架,连连求饶再也不敢造次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过火 刚一回到客栈的房间,蓝雪儿将房门关得紧紧的,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未央的身边。 “师父……你和大冰块儿失踪那么久,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蓝雪儿拉着吕峒斌闲聊了几个时辰,终于把这两个人盼回来了,她怎么能错过探听绝密消息?。 “我被他睡了!”看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未央就知道她想问这个事儿。 全身都要散架了,这云冉阳可真能折腾个人! 未央揉着酸胀的腰,看到了蓝雪儿一脸的窃笑。 “这下你安心了吧?小样儿!” 不就是没人和你抢骁王了吗?至于吗? 未央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 “哎呀,师父!这么说你可是冤死我了!我只是看到,你与大冰块儿有情人终成眷属高兴而已!干嘛把我说得那么居心叵测?” 蓝雪儿举起小拳头儿抗议。 抬头望着未央一脸的疲倦,蓝雪儿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师父,那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大冰块儿……厉不厉害?” 未央看了一眼蓝雪儿,这徒弟正在睁着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等着呢!十足一个求知若渴的好孩子模样儿! 可是这样儿的事儿,她怎么会和一个小丫头说呢?这徒弟已经被她带沟里去了,她可不能再毒害她了! 并且,那样的事儿只有自己体会了才知道,并且每个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我和你说了也没用,我的感觉和你的感觉不一定相同。” 其实,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最后被云冉阳折腾的都麻木了! 此时,只想好好睡个觉! “哎呀师父,你就和我说说嘛!” 死缠烂打也没用,最后蓝雪儿还是被她关在门外了! “我要睡觉了!明早见!” 终于送走了那个活宝,未央一双眼睛直打架,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 这一夜睡得很甜蜜,未央梦到了一身白袍的方华倦来到她的身边,一直揽着她睡到天明。 一个翻身碰到了一个人,未央顿时吓了一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云冉阳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惊醒了,正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夫人醒了!” 看着他紧盯着自己的脖子不放,未央心里打起鼓来。 自己昨日被他整得大伤元气,一觉醒来全身更疼了,此时的她看到云冉阳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心里害怕的只想跑。 “你……怎么来了?” 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躲。 她这样儿的反应让云冉阳很搓火,怎么个意思?她这是打算提了裤子不认账了? 他已经是她的夫君了,和他睡一起天经地义! “怎么?不想我来?”云冉阳眯着眼睛狠狠问,庞大的身躯将她逼在墙角儿。 忽然想起,上次她酒醉后强吻自己的情景,一觉醒来她也是这幅表情,这令云冉阳大为受伤。 刚刚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吻痕,那是他昨天留下的杰作,本来想为她敷上一点药膏,顺便抱抱她的小身子,可是她居然翻脸不认人。 未央战战兢兢的抬头望着他,怕他像昨天那样儿再来三次,于是连忙支起手肘推着他逼近的胸脯。 “不成了,我不成了!你怎么也得让我休息几天!” 看着她那副着急的样子,云冉阳这才明白她为啥躲着他了! 真把他当成种/马了吗?他也需要休息好不好? “噗嗤”一笑,云冉阳被她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色魔吗?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未央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推着他的小手儿也放了下来,软软的靠在云冉阳怀里小声嘟囔。 “全身都疼,难受死了!” 云冉阳轻笑着揽着她的小身子,温热的手掌揉着她的***儿,俯下头来在她耳畔邪恶的说道。 “你勾引了我那么多年,我都一次一次的给你记下了,昨天只是个开始,让你也知道知道逗弄我的后果!” 一句话听得未央心里害怕起来,昨天....只是个开始? 难道以后的日子都要这样儿度过了? 谁能告诉她为人/妻要这个样子? 简直是太可怕了! 忽然觉得十分后悔嫁给他了! 华倦,就算你忍了那么多年,也不带这样儿的! “华倦,我的伤刚好,身体还很虚弱!” 未央睁着一双盈盈大眼望着他,样子看起来惨兮兮的。 云冉阳怎么能不顾及她的身体呢?他只是故意逗她玩的,从她十岁起,他就乐此不彼的拿她逗乐子。 “嗯!我知道!” 一边说着,云冉阳一边伸手脱她的衣服。 他的动作可把未央急坏了! 还说自己不是色魔吗?好说歹说的让他等几天,到头来还是不行? 真把她当成性/奴了吗? “华倦……求你饶了我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一双小手儿紧紧攥着衣领儿,阻止他将自己扒个干净,和他力量抗衡自己根本就没有优势,如今只能装可怜了! 娘的!如果他再这个样子,姑奶奶就逃走,自己一个人去京城,离他远远的! 男人都是变态! “快点儿把衣服脱了!一会儿还要赶路呢,别再耽误时间了!” 云冉阳蹙紧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未央气鼓鼓的扁了扁嘴,十分不情愿的解开衣扣儿,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印子,都是被他蹂躏的,而他还是不能放过自己,顿时觉得好委屈。 哼!臭男人,大色魔! 未央低着头把云冉阳骂了千万遍。 一会儿自己就挺尸,没反应,不配合,看你自己还怎么快活! 嗯!就这么办了! 未央愤愤抬起头来,看到云冉阳并没有脱衣服,而是从袖子里头拿出一个小瓶来,往手心上倒出一些淡绿色的膏体。 他修长的手指蘸了些药膏,朝着自己脖子上的淤青而来。 “让我脱衣服……是为了给我上药?” 他的举动让未央感到有些意外。 云冉阳头也没抬一下,十分仔细的涂抹着药膏。 “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事儿?” 直到脖子上的淤痕全部涂上了药,云冉阳才抬起头来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 是她……污秽了! 可是她不能把他往那上头引了! 他这一会儿一变的,谁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 “我什么也没以为,夫君的心意我领了!多谢了!” 言罢,未央笑嘻嘻的开始穿衣服。 “稍等一下……”云冉阳按住她的手,吓得未央心头一颤。 哼!到头来还是满脑子的污秽! 未央暗自咬牙! “你那里……疼不疼?要不要也……上点儿药?” 云冉阳满眼关切的问着她,那可是她的第一次,一定是很疼的! 自己也是压抑太久了,昨天才会那样儿的索求无度。 疼,怎么可能不疼呢!疼得她都快不能走路了! 只是这药....还真不能让他帮忙,谁知道他一个控制不住会不会又……来三次! “药瓶儿给我,你出去等着!” 看到她眼中的戒备,云冉阳有些心疼,也有些后悔,看来昨日真没给她留下美好的回忆。 “那我先出去了!你也快些,下去吃点东西就启程。” 将门关好,未央这才回到床上为自己上药。 发现身上的淤青真不少,从上到下到处都是。 这男人是在报复她吗?怎么下嘴这么狠? 从十岁就勾引他?十岁她还什么都不懂呢! 明明是他自己往歪处想,还说别人勾引他! 坏人! 好在冬天的衣服遮得严实,不然这一身的印子可真是丢死人! “腾腾腾”的下了楼,看到吕峒斌疾步匆匆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喂,小神仙,你这是哪儿去了?” 小神仙这外号,就这么被叫开了! “嘿!上官,你睡醒啦?我找了一个赚钱的法子,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吕峒斌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那要看看到底能赚多少钱了?” 对于银子来说,未央有着特殊的情感,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的! 欠师父凤千手的行军费还没着落呢!弄得她如今都不敢和他师父联系。 “这事儿如果办成了,赏金是黄金万两!” 一边说着,吕峒斌一边展开皇榜。 “皇帝的宠妃病重,如果能治好她的病,赏金可是万两黄金啊!” 吕峒斌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看到金光闪闪的金山银山了。 “你居然揭了皇榜?” 未央顿时感觉情况不妙! 这皇帝的宠妃,不会就是骁王的母妃,梅妃娘娘吧! “你小子,会医术?” 居然敢揭皇榜,看来来头不小。 “医术?我可不会!” 吕峒斌连忙摇头。 “我看你是财迷心窍,要钱不要命了!” 把皇帝的宠妃医死了,那可是陪葬的过! “我不会治病,可是我会解毒!蓝雪儿说你是吃了并蒂灵芝才会内力大增的,是吗?” 和蓝雪儿套了一个下午的词,还真让他套出一点儿有用的! 那丫头猴精猴精的,为了这点儿消息,他可是吐了大血了。 雪儿,他可是个陌生人,看来要教一教她,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未央点头,“是的,没错!” “太好了!那么,我才敢揭这个皇榜,事成之后,万两黄金分你三成!” 吕峒斌笑得胸有成竹。 第一百七十三章,撞破 这吕峒斌可是个陌生人,看来要教一教这徒弟,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未央点头,“是的,没错!” “太好了!那么,我才敢揭这个皇榜,只要你与我合作医好那宠妃的病,悬赏的万两黄金分你三成!” 吕峒斌笑得胸有成竹。 “为啥你要七成?我不干!”未央抗议,要谈合作最起码也得五五分成。 “上官,你那徒弟猴精猴精的,没钱能让她开口?我哪里是七成啊!她要了四成,只为卖给我一个消息!” 也是,如果没有她提供上官未央吃了并蒂灵芝的消息,吕峒斌还真不敢揭这皇榜! “雪儿,你也太狠了!真把你师父卖了一个好价钱!”未央狠狠咬牙。 “那么,我也要四成,不然免谈!” 未央估计八成又要让她出血,牺牲这么大,她可不能比雪儿少。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毒啊!解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怎么能只拿两成呢?” 这两个女人,可真是半斤八两,一个赛着一个黑。 “反正皇榜你已经揭了,不答应就别谈了,你一个人进宫吧!我就等着给你收尸了!咱们怎么说也算相识一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暴尸荒野不是?” 未央边说着,一个转过身就要离开,一把被吕峒斌给抓住了! “得,我的祖宗,您也四成行了吧!” 谁让他手欠先把皇榜揭了呢!害得自己没了谈判的筹码! 得了金子离她们师徒远远的,能走多远走多远! 粘上就是一层皮啊!心疼死了!吕峒斌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未央一听吕峒斌同意了,顿时换上了盈盈笑脸。 “好,一言为定,你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神仙,还是个小财神!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眼看着四千两黄金就要入腰包了,不仅能还清欠师父的银子,自己还能剩下不少,这笔买卖可真是合算! 只是……怎么也不能让骁王知道她的下落,不然他非要抓住自己和他拜堂不可。 她如今可是有夫之妇了,不能再与他藕断丝连了! “还有我这么惨的财神爷?你可真会说话!” 吕峒斌白了未央一眼,他都沦落到要骗吃骗喝的地步了,又让这两个女人狠狠扒了一层皮,财运都背到家了,还财神呢! 遇到了你们,我的运气就衰得翻不了身了! “喂!你打算怎么做?” 未央坐了下来,认真的听他讲。 “等我们到了京城,我就把皇榜交上去,会有官府的人带我们入宫,咱们化作姐弟俩个,就说是隐世高人的徒弟,刚刚下山行走江湖,正巧遇上了这个事儿,你看怎么样?” 吕峒斌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未央一听要随他入宫,顿时吓了一跳。 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忙说道:“不成,我不能入宫,宫里有人认识我,被他抓住我可就惨了!” 这女人怎么能言而无信?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吕峒斌心头的火苗儿腾腾的烧。 “如今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已经答应合作了,容不得你反悔!” 这和女人合作,可真是件麻烦事儿,吕峒斌急得快要动粗了! 四千两黄金未央真想要,又看到吕峒斌急赤白脸的样子,见他也是没了退路,看来这皇宫她还真要同他走一遭了! “要我进宫也可以,可是我不能让仇家认出来,不然我会没命的。” 未央大言不惭的扯着谎,她要把事情说得严重些,这样儿他才会替她想办法。 “这个好办,给你好好化个妆就行了!还有,得给你起个名字……” 吕峒斌蹙起眉头想了起来。 “干脆我就叫何仙姑,正好和你凑一对儿!” 未央一拍桌子,“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吕峒斌白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拿他名字开涮。 “这一听就是假的,吕峒斌配何仙姑,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吕峒斌摇头。 “我姓吕,那你也得姓吕,我姐姐的名字叫吕素桥,不然她的名字给你用吧!你就叫吕素桥。” “啊?那我不就真成你姐了吗?” 未央瞪大眼睛,总觉得这是占他便宜了。 “呸!你想得美,只是一个假身份而已,你想太多了!” 吕峒斌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无奈摇头。 云冉阳摆了一桌子菜,在雅间儿等着未央一起用膳,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的踪影,急得他再也坐不住了。 刚一出来,却见她与那个吕峒斌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觉得把他晾在一边儿有什么不妥。 云冉阳的脸上早就挂上了不悦。 “咳咳!” 嗽了嗽嗓子,云冉阳提醒着他的存在。 未央听到云冉阳咳嗽了,回过头来看到他一脸铁青的立在楼梯口儿,似乎在等着她。 连忙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对吕峒斌说。 “这件事儿到此为止,等一下我再找你详谈,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儿,那我肯定就去不了。” 云冉阳的脾气她比谁都了解,恨不得整天把她放在家里别出门。 还想入宫?门儿都没有! 其实未央想入宫,不单单是为了那些赏金,她也想入宫去调查一下当年的那场战争。 如果能知道当初是谁伪造了长陵国与父亲往来的书信就更好了。 听说皇宫里有一个聚典阁,记录了长陵国百年间所发生的事件与大小战役,未央很想知道那里有没有五年前那场战役的记载。 那一场发生在长陵国与中山国之间的大战,最终以中山国大败告终。 而最终承担责任的人,却是她的父亲上官英杰。 理由是他的父亲不但窝藏敌国皇子,还通敌卖国,向长陵国透露出了大量的军事机密,最终导致了那场大战的失败。 荣城之战,那一次的失败,直接导致了未央的家破人亡! 她势必要走一遭! 可是,如果云冉阳不答应可怎么办? 一见云冉阳到来,吕峒斌很识趣的走开了,未央也随着云冉阳进入雅间儿。 一进屋就看到满桌子好吃的,全都是她的最爱,未央顿时笑开了花儿。 “相公,你真好!” 吧唧一口,未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奖励。 云冉阳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以后离那小子远点儿,他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给他点钱让他自己走,别老是跟着咱们!” 云冉阳对那个来历不明的吕峒斌很是介怀。 未央满怀心事儿的吃着饭,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张口。 “华倦,当年太子弑君案,你有发现吗?” 未央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 虽然人还没到皇城,但是云冉阳已经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了。 “这件事儿,时间隔得太久了,又有人蓄意隐瞒着,不好明着查,我只好打草惊蛇了!” 他人虽然未到,可是他的属下已经赶往京城部署了! 看来京城要被他掀起一番风浪了! 未央不便细问,可心里还是紧张了一下。 吃完饭,车队出发,向京城进军。 夜半,未央依偎在云冉阳的怀中,睡得十分香甜。 自从那日过后,云冉阳夜夜往她床上爬,几乎没有缺席过,还时不时的与她亲热亲热。 云冉阳也乖了不少,学会了适可而止,再也不敢索求无度了! 不然未央一定踢他下床。 她也逐渐适应了这种已婚少妇的生活。 “吱扭儿”一声,窗户被人打开,一道黑影儿窜到屋中。 云冉阳警觉的睁开眼睛,手上已经握上了凤鸣剑。 “丫头,丫头!”凤千手没敢走太近,隔着老远轻声呼唤着未央。 这才救了他一命,不然云冉阳手起刀落,他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云冉阳蓦地一下坐起身来,拉了条毯子将半身裸露的未央盖住。 “凤千手?”对于未央这师父随意进入徒弟房间,云冉阳是极端不满。 凤千手也被吓了一跳,怎么徒弟房里有男人? 火镰一开,凤千手顿时有些后悔了! 只见云冉阳**着上半身坐在床头,他徒弟钻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华倦,你们……” 凤千手被惊得浑身颤抖,竟然有些不能成言。 未央羞涩的抬起头来,拽着被子遮挡身体,怕被师父责怪连忙解释:“师父,我与他成亲了,我们不是乱来!” 这一句令凤千手更加激动了,双唇颤抖着问道。 “华倦,这是真的吗?” 云冉阳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糊涂,他没经过他的同意,无媒无聘的就娶了他徒弟了,他不应该很生气吗?为何还激动成这样儿了? “凤前辈,事出突然,我们只是简单的拜过天地,等回到西华国,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过门,聘礼一定不会少!” 云冉阳特意提起聘礼,按照凤千手以前的行事风格,云冉阳觉得他应该很在意钱的事儿。 “华倦,你终于娶妻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凤千手依旧情绪激动,竟然流下了泪水。 未央一听不乐意了,这师父自打一进门儿就一直拉着方华倦嘘寒问暖的,就丝毫不关心她的婚姻生活吗? “师父,我可是你徒弟!”未央绷起脸来,被这师父冷落在一旁,这令她很不开心。 “丫头,从今以后你要改口了,别再叫我师父了!” 凤千手含泪望着床上这对儿衣衫不整的壁人儿,泪花儿中闪着满足的笑。 第一百七十四章,父子 改口?未央被凤千手的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她嫁给方华倦,与师父有什么关系? 不是应该方华倦改口吗? 怎么要她改口? “师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要改口也应该他改口,怎么会是我?” 凤千手重重一声叹息,背过身去坐在了外间儿的圆桌旁。 “穿上衣服,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床上的两人同样疑惑的对视一眼,都不清楚凤千手究竟要说些什么。 穿戴整齐,二人也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丫头,世上根本就没有凤千手这个人,这一切都是掩护。” 一边说着,凤千手一边拽下脸上的伪装,将坐在一旁的两个人惊得是目瞪口呆。 到最后,凤千手那张脸完全变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只是,那张面孔于未央说来很陌生,可是对于云冉阳,却是异常的熟悉。 “爹,爹爹!” 见到了多年未曾谋面的父亲,这其中又经历了九死一生,云冉阳既意外又震惊,同时也激动得流下了热泪两行。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流过泪了! “爹爹?华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我师父呢?” 未央真是吓坏了,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师父一下子不见了,并且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她怎么能受得了? 未央着急得拽着凤千手的衣角儿大哭起来。 “还我师父,你还我师父,呜呜……你是不是把我师父给杀了?呜呜……” 未央嚎啕大哭,哭得异常委屈,样子看起来很像是死了师父! “丫头,你师父一直都是我,当初是我救了你,把你保护起来,将你养大成人,我就是你师父啊!” 凤千手发起愁来,他知道这丫头是个死心眼儿,没想到居然这么死心眼儿! “未央,你冷静点儿!未央……”云冉阳心疼的将她揽在怀中。 这父子二人久别重逢的重头戏,居然就这么让她给抢了! 未央真是哭得昏天黑地! 直到凤千手不得不将假面重新戴上,又恢复了凤千手的容貌,她这才停住了哭泣。 一双胳膊紧紧的搂着凤千手,任凭云冉阳怎么拽也不松手。 师父终于回来了,还是她所熟悉的那张脸! “师父,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管!”未央趴在凤千手怀中,委屈的扁了扁嘴巴。 凤千手算是没辙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丫头,你如今不是有华倦了吗?还要师父这把老骨头?” 是呀!她如今都嫁人了,可是师父也不能凭空消失! “我看惯了你这张脸,只有这张脸我才有安全感,那个人我都不认识,感觉好陌生!” 刚刚那一刻,未央真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丫头,这一切都是表像,你早晚都会接受的,就像你能接受华倦那张脸一样。” 本想和儿子好好说说话,结果被这徒弟没完没了的缠着。 以前将她当儿子养,没太顾及男女之别,可是如今,她都是自己儿媳妇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那可是我爹!”云冉阳实在忍不住了,她这趴在他老子怀里哭个没完没了的,可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手上一用力,把她给揪了过来。 “原来……师父就是方锦书!” 过了好半天,未央才缓过神儿来,更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是啊!我就是方锦书!长陵国曾经的太子!”凤千手抚了抚山羊胡儿,一脸惆怅。 “那……那陆长水呢?” 不止是她,就连骁王也认为陆长水才是方锦书。 “那只是个掩护我的替身!”凤千手一脸淡定的回答。 安抚好了未央的情绪,该换上云冉阳与凤千手这对儿父子相认了! 凤千手颤抖着摸着云冉阳的脸,已经不是他曾经熟悉的儿子了,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除了一张脸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他的儿子华倦。 “儿子,爹找你找得好苦啊!五年多了,你居然音讯全无!你可知道这五年来,爹爹是如何度过的?” “爹后悔把重伤的你一个人留在山洞里,爹爹悔得肠子都青了!” “爹,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在爹爹最需要儿子的时候,儿子不在身边。儿子没有能力祝爹爹一臂之力,还让爹爹操心了!儿子不孝……” 这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望着两个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未央的心头很是酸涩。 这对父子,经历千辛万苦,饱尝人间辛酸,几次三番的死里逃生,能有如今的重逢,也真是不容易! “华倦,你当初为何不在山洞等我?” 凤千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声音颤抖着问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云冉阳深吸一口气,闭紧双眼,五年前的厮杀历历在目。 “爹爹离开不久,满城雪与方华展就找到了我,我当时身受重伤,以为是您派他们前来接我的,所以就随着他们离开了山洞。” “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带着我入了深山,并不是去往晏城的路,我心生戒备,寻了个借口逃了出来。可是最后,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我身中数刀,拼了命带着方华展一起滚落山崖,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到今日。” 凤千手听得大气粗喘,“啪”的一下拍向桌面。 “好呀!果然是他!那日,我看到他拿着你的玉佩,我就知道你的失踪一定与他有关!那个心肠毒辣的小畜生!” 提起方华展,凤千手真是气得牙根儿痒痒。 “你刚不见了踪影,他就坠马摔成重伤,我虽然没有证据,但也怀疑他的伤一定不是那么简单。所以这些年,尽管满城雪与韩鹰屡次举荐他为掌门人,都被我借口拖下来了!” “可是后来,他居然拿了我的一件玉婵去参加鉴宝大会,就为了引出长陵国的宝物并蒂灵芝!结果,将长水门暴露给了骁王,引来他的五万大军围剿长水门。” “这个畜生,要不是你出兵相助,长水门早就毁在他的手上了!” 凤千手虽然痛恨方华展,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要说下令杀了他,他还真下不了这个狠手。 如今也只是将他软禁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限制他的自由! 未央听到了方华展的恶行,顿时也是怒火中烧,当初自己可是让他骗苦了,还差点儿被他放干了血。 就连自己的男人,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也都是拜他所赐,未央暗暗打定主意,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杀了那条毒蛇。 即便如此,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所以云冉阳最后要回了属于自己的玉佩与凤鸣剑,要求更换三江镇亭长,也没给长水门施压处死他。 如果他当时给长水门施压要方华展的命,长水门也一定会答应的。 “算了!他还小,如今身体又残疾了,爹爹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不是云冉阳有多顾念与方华展的兄弟情深,而是他并不想让爹爹为难。 凤千手顺着云冉阳的话点了点头,这儿子总是这么深明大义,他如今已经是二十万大军的统领了,这么年轻就坐上了藩王,他这个当爹的,可真为他骄傲。 “儿子,你本该是一名优秀的君主,是爹爹连累了你啊!如果长陵国有你这样一名睿智贤明,又英勇无敌的皇帝,也是黎明百姓的福泽,可是如今,就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认!” 提起这件事儿,凤千手又是老泪纵横! 一说起这个,未央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并不是要给师父泼冷水,而是严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师父,这长陵国您不该来,即便您是凤千手,骁王也不会轻饶了您的,如果再让他知道了您就是方锦书,那他还不将您碎尸万段了?” “趁着天黑赶紧走,立马儿回三江镇去!” 凤千手一听这徒弟下逐客令了,可是他此次前来,要办的事儿还没办呢,怎么能这样儿就走了? “丫头,那冷傲川的下落已经查到了,他如今正往京城赶,你若能见到他,想办法带他见我一面,我有重要的事儿要与他商量。” 未央蹙紧眉头,看来她势必要进宫了,那冷傲川回到京城怕也是为了梅妃娘娘的病,这一遭,她想躲也躲不了。 “他此次来京是为了梅妃娘娘的病,华倦,看来我得进宫一趟!” “梅妃娘娘?那可是骁王的母妃,你不能去!冷傲川的事情,我去想办法!” 果不其然,云冉阳拒绝得很干脆。 “你上次明目张胆的把我劫回来,骁王已经知道你来长陵国了!如果你再去找冷傲川,让骁王顺藤摸瓜找到你,即便是你武艺高强,怕是也难以逃出长陵国。” “况且,你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我还要入宫查一查当年的荣城之战,到底是谁泄露了军机,又是谁陷害的我爹,我必须要去一趟。” 未央说得很在理儿,云冉阳已经在京城暗中部署了不少行动,如果暴露了身份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骁王,他还是很不放心! “我不会让他认出我的,我已经嫁给你了,就是你的妻子,已经不可能做他的王妃了。” “儿子,她就是个死心眼儿,不相信谁你也要相信她!” 凤千手笑嘻嘻的撅起了山羊胡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悬赏 骁王刚刚从宫里回到王府,坐立不安的在房里踱着步。 他已经见过了自己的母亲梅妃娘娘,可是她的情况很不乐观。 “我爹说娘娘的病乍一看很像肺病,可是这段日子按照肺病开的方子都没起什么作用,所以,我爹怀疑娘娘是中了什么慢性毒药了!” 冷乔若的父亲冷傲川已经为梅妃娘娘诊过病了,冷傲川虽然怀疑她是中了毒,可是没查到梅妃中毒的证据,他也不能向皇上禀报,万一一个拿捏不准,那可是欺君之罪。 “中毒?快去查查我娘的饮食,就从年前查起,问问她身边的宫女太监,有可疑的立即拿下。” 冷傲川的推测也着实令骁王大吃一惊。 可是如今,到底是谁非要取他娘的命呢? 难道是那个一直深居简出的皇后? “皇后身边的人怎么说?”骁王蹙眉问。 他们在皇后身边也安插了眼线,虽然只是个三等太监,平日里近不得皇后的身,但是她宫里的事物,他还是能探听一二的。 “依旧深居简出,没见什么异常。”冷乔若回答。 “继续盯着,看看她身边的人都与谁接触过,一有发现立刻向我禀报。”骁王吩咐。 冷乔若领命刚要出去,却被骁王叫住了! “乔若,快十天了,有没有她的消息?” 骁王的声音明显的颤抖,听得冷乔若心头一紧,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就让她这样儿消失不好吗?她留在你身边是有目的的,并且,她心里的人也不是你。” “如今,她和心爱的男人一起走了,你如果真的爱她,应该替她高兴,不是把她绑回来,硬生生的留在你身边。” 冷乔若的话说得句句在理儿,可是骁王怎么能听得进去? 那夜他们是被迫分开的,她临走前看他的眼神是那么恋恋不舍,每当想起那一幕,他的心都会疼得窒息。 “你是不是没有派人去查?” 骁王冷冷的抬起头来,两道寒光从冷乔若的脸上划过。 冷乔若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了,叹了一口气回答。 “你放心吧,我会尽快找到她的。肃雅风也快到京城了,那孩子的事儿,你要尽快调查。” 冷乔若认真的提醒他不要将心思总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京城发生的这些事儿,都不能掉以轻心,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听到冷乔若的提醒,骁王也冷静下来了,思索片刻后问:“那醉仙楼的玉筝姑娘可到了?” “昨日已经到了,人在西郊别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冷乔若回答。 骁王点头,那玉筝姑娘可是揭开他与肃雅风那件事儿的关键人物,他势必要亲自审问。 丝毫没有耽搁,骁王与冷乔若骑着快马赶往西郊。 刚一进门,只见别院的管家金福急匆匆的赶来了。 “殿下,这玉筝姑娘一直昏睡着,直到现在也没有清醒。” 骁王侧头看了一眼冷乔若,冷乔若也是心底一颤。 这要是被灭了口,线索可就真的断了。 因为当年给孩子接生的婆子已经过世了,只剩下醉仙楼这条线了。 “你别急,先看看再说!” 两个人急忙来到玉筝姑娘所在的房间。 床上躺着一名女子,模样儿长得还不错,只是骁王早已记不得曾经见过她了。 伸出手指探上她的鼻息,只见她气若游丝,好像随时就会断了气似的。 “乔若,这是怎么回事儿?” 骁王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冷乔若连忙上前把脉,约摸半盏茶的光景说了一句。 “她似乎是中了毒,今日如果得不到医治,她就要归西了。” 可是他居然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更不可能在一日内将她治好。 “走!”骁王抓着冷乔若就往外走。 “去哪儿?”冷乔若疾步追随。 “把能找到的大夫都找来,悬赏白银千两。” 那孩子的事儿越来越蹊跷了,骁王觉得要将他调查彻底。 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他作对,肃雅风,你可真是找死! 弄个野种也想讹上他,简直是做梦! 一个时辰后,西郊别苑已经聚满了京城的名医了。 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所以,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试试运气。 这其中,也包括两个外来人士。 京城的各路名医,纷纷朝着这两个年轻的男女投来探究与不屑的目光。 其中一位,四十来岁年纪,据说是来自京城赫赫有名的医馆义云堂,是义云堂医首刘云鹤的大弟子,名字叫程易道。 由于这刘云鹤在宫中太医院还数得上一号,所以这程易道也算是这群人里头,名望最大的了! “哦?两个生瓜蛋子!你家大人呢?” 程易道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吕峒斌与乔装成吕素桥的未央,轻蔑的语气顿时引起了屋中其他医师的嗤笑。 未央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大早就被吕峒斌拉了出来,说是又有大买卖了,这次得了赏金以后,他们两个五五分成。 故而,稀里糊涂的就被他拉到这里来! 一进这园子,未央心底就打起鼓来,怎么满屋子都是大夫啊? 看来这赏银可不好拿。 生瓜蛋子?还你家大人?这脑满肠肥的猪头在说谁呢? 未央白了他一眼,嘲讽一笑。 她不愿意惹事儿,勾了勾唇躲一边儿去了! 吕峒斌更不会理他了,除了银子谁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就连头也没抬继续装睡。 “呵!程大夫,在这四九城儿,居然有人敢拿您不当一回事儿,看来这医馆的圈子,他们是难混了!” 旁边又来了一个搅屎棍,不知道是哪个医馆冒出来的,趁机想拍拍程易道的马屁。 “呵呵!小姑娘,够有脾气的?你可知道我是谁?得罪了我,你还想在京城里头混吗?凭你有再高的医术,也待不下去!” 程易道晃着大肚子来到未央跟前,这小娘子一进门儿就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了。 想凭着刘云鹤大弟子的身份占点便宜,这小姑娘初来乍到的,没准儿就上了他的当了。 未央皱着眉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嘴角儿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望着她的眼神儿很是猥琐。 未央心中暗道:吕峒斌啊吕峒斌,你要我装你姐姐,我就装你姐姐,可你把我整得这么倾国倾城干什么? 也不知道他在她脸上做了什么手脚,当他替自己做完伪装以后,未央拿来镜子一照,居然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头那张脸她完全不认识,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并且是出乎寻常的美艳动人。 比她美,还不止一倍。 “咱们这是去治病救人?”未央心头打起鼓来。 吕峒斌认真点头。 “你不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吗?这样儿不是挺好?谁也看不出来了!” “是认不出来了!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儿更招事儿吗?” 她是要隐藏身份好不好?不是要去吸引人注意的! “我身上只有这张假面,你只能凑合着用了!” 吕峒斌无奈的摊了摊手,似乎他也没有办法! “快点儿吧!已经没有时间了!” 就这样儿,未央十分不情愿的被他拉出了门,总觉得他身上不止这一张假面,没准儿就连他如今这张脸,也不是真的呢! 未央忽然有些后悔与他合作了!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退路,谁让自己又引狼入室了? 拿了赏金一拍两散,离这男人远远的! 看吧!果然不出所料,银子还没拿到手,她这倾城之姿已经引来麻烦了! 望着面前一脸猥琐的两个男人,未央心头一阵厌恶。 还没等未央破口大骂,只听到吕峒斌开了口,吊儿郎当的说道。 “她不会说话,只是个哑巴,这位老爷问她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哑巴?娘的,他这一句话,彻底让未央开不了口了! 吕峒斌,你可真缺德到家了! 未央的一双眼睛都快要瞪出火来了! 看得吕峒斌心里这叫一个痛快,这几天让她们师徒扒了一层皮了,他要好好的报复回来。 生得这么美,居然是个哑巴!造物弄人啊!真是太可惜了! 程易道心头不断的惋惜着,不过依旧没有放弃想占她便宜的冲动。 玩弄一番,再把她一扔,她就连理都讲不出来。 程易道勾着唇角儿,美美的打着盘算。 “各位,请吧!如果能将人救醒,不管能不能治好,即可得赏银千两。” 金福总管领着一群医师来到了后院儿,一个一个的往屋中领人。 只要救醒就能给赏银? 这简直就是捡着大便宜了! 这群医师摩拳擦掌的都打算大干一场。 只是,全都兴高采烈的进去,然后垂头丧气的又出来了! 直到那程易道也不再昂首挺胸,低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从屋里出来,未央这才意识到这银子怕是不那么好挣了! “程大夫,慢走不送!” 吕峒斌十分谦卑的行了个礼,那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欠揍。 只见程易道冷冷一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未央如今已经“被哑巴”了!即便是担心他的医术,也不好开口问,只得动了动嘴唇以口型问道。 “你有把握吗?” 吕峒斌坏坏一笑回答。 “不是有你呢吗?” 言罢,拉起她的手,就走进了屋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哑巴 随着吕峒斌的步伐,未央心情忐忑的来到屋中,抬头望了一眼床上躺了一个女子,还有两个男人的背影儿,未央没敢多看,赶快又低下头来。 “王爷,又来了两个,是一对儿姐弟,说是隐士高人的弟子,在外头候着呢!” 十几个人看过了,骁王心里越来越没底,他此时的心情十分急躁。 “都是来骗银子的,如果再治不醒,就当做江湖骗子,杖责三十轰出去。” 吕峒斌一听顿时冒了一头汗,可是……这都凭什么啊! 前头那些治不醒的人多了,一个个的都没事儿,就那么走了。为啥到他这儿,治不好就要当成江湖骗子,还要打三十棍子! 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欺负人的吗? 吕峒斌心头真是异常愤慨! 可是这声音,着实的把未央惊坏了! 这不是骁王的声音吗? 自己这是怎么了?紧躲慢躲的怕被他找到,最后自己还是送上门儿来了? 这世界还真他/***不是一般的小! 不对,别紧张,自己如今可不是上官未央了,自己是吕峒斌的姐姐吕素桥,这张脸骁王一定认不出来。 这么一想未央顿时踏实多了! 可是……床上的女人又是谁? 他干嘛花那么多银子悬赏为她医治? 难道……她刚刚和他分手,他就找别的女人了吗? 这可真是令人恼火! 未央心里燃起一团小火苗儿! 随后又摇了摇脑袋,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她已经嫁给云冉阳了,如今与他正值新婚燕尔,两个人如胶似漆,甜蜜得就像是一个人儿似的。 她可不能想别的男人,特别是骁王! 艾玛!心头可真是翻江倒海! 云冉阳的脸一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顿时风平浪静! 未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觉得他那张脸比驱魔的灵符还管用! 随着金福的引领,未央跟在吕峒斌身后来到了床前。 “回,你也别太着急,后头不是还有几个大夫吗?你把他吓坏了,他还怎么治病救人?” 冷乔若打眼一看这两位年纪都不大,那女子被他吓得呆呆傻傻的了,尽管那模样儿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可是那呆呆的样子,少了几分灵气,却显得庸俗了几分。 骁王这才顺了一口气,朝着吕峒斌说道。 “你尽管使出全身的本事来,如果治醒了她,赏金再加一倍!” 骁王的一句话,使吕峒斌的眼睛顿时一亮,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 “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未央已经“被哑巴”了,只是随着他行了个礼,并未出声儿! 如今看来,装哑巴还是挺好的,不然自己的声音,骁王怎么会认不出? 只要她一开口,一定会引起骁王的注意。 吕峒斌拿出自己行医的装备来,他的小箱子里头,未央除了认识银针和脉枕,其他的东西她都没见过。 刀子、镊子、夹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到底是不是个医师啊? 未央心里直打鼓。 “姐姐,你帮我扶好她的头,把脖子露出来。” 吕峒斌往女子脖子上抹了一层药水儿,一只手拿着刀子,另外一只手拿着镊子。 未央被她的架势吓了一跳! 心中暗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割断她的喉咙吗? 骁王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来制止。 “你小子,这是要干什么?” 骁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是来杀人灭口的! “公子,这女子中了毒针,不将毒针取出来,不出一个时辰,她就会毙命。” 吕峒斌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女子脖子上的微小针眼儿,让骁王看个清楚。 骁王戒备的看了吕峒斌一眼,最后还是凑了过去,认认真真的查看玉筝姑娘的脖子。 他逼近的俊脸近在咫尺,那是未央再熟悉不过的容颜了,直到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龙涎香,未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芳心,不受控制的一阵激荡。 自己果然还是被他吸引,未央痛恨自己的放荡轻浮,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愤愤的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骁王仔细看了半天,他的逼近令未央异常的煎熬,额头上的汗珠子都冒了出来。 半晌后,骁王这才直起身来。 “嗯,的确!乔若你来看看,还真有个针眼儿!” 未央长出一口气,远离了骁王的困扰,她这才能专心致志的工作。 得到了冷乔若的证实后,吕峒斌开始动手,割开玉筝姑娘脖子上的肌肤,剌了不大一个口子,吕峒斌另一个手拿着镊子揪起肉一翻,里头的钢针露了头儿! 果然如他所料,里头还真有毒针! 未央十分佩服的望了吕峒斌一眼! 吕峒斌十分娴熟的将毒针取了出来,落在玉碟上,让人递给骁王过目。 而他自己则为玉筝姑娘处理着伤口。 那毒针的尖部泛着绿色的光,一看就知道很是毒辣,骁王蹙眉,将毒针推给冷乔若。 “这是什么毒?” 冷乔若提鼻闻了闻,没有丝毫的味道,光凭这颜色还真不好说。 “这……这个……” “这是断魂草,因为药汁翠绿,又称绿孔雀,中毒后一日内就能取人性命。因为此毒有很深的绿色,所以一般都被蘸在暗器上使用,很少人会用它投毒。” 吕峒斌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工具,一边为骁王介绍着这种毒药。 自从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男子取出毒针后,骁王已经收起了方才的蔑视,对这对儿年轻的姐弟二人,也更加的崇敬起来。 “绿孔雀?”这是一种什么毒药?骁王与冷乔若相互对视,谁也没听说过。 “这是生长在西南高原上的一种草药,平日里没有毒,只有它的花才有毒,它的解药就是它的根与茎。” 一边说着,吕峒斌拿出银针,不紧不慢为这玉筝姑娘针灸疗伤。 未央则配合着他,时不时的为他擦擦汗,递一递工具。 抬头看了一眼骁王,他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被这毒药所吸引着,丝毫没有怀疑她。 未央心里踏实了不少,到最后居然还有一丝惆怅。 她们毕竟还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 有一句话叫做: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如今,她只是变了一张脸,他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敢问小神医,你可有解药?” 一听此药可解,骁王的眼睛都亮了! 看来这姑娘对骁王还真是重要,不然他也不会悬赏救人,听到有药可救后,还会这么高兴了! 未央的心头,居然酸溜溜的! 吕峒斌摇了摇头。 “姐姐,扶她躺下吧!这个……喂给她!” 吕峒斌往未央手里递了一丸药,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借你三滴血,作为药引子给她服下这丸药。” 未央点头,暗自扎破手指将血滴入水中,就着药丸儿给玉筝姑娘服下。 “我虽然没有解药救她,但是,她服了我的药以后,她的毒暂时不会发作,还能活上十天到半个月。” “并且,公子的悬赏,不也说救醒她就可以吗?” 的确,骁王只要她能醒来,他问她几个问题就可以了,的确不需要把她医好。 骁王点头。 “只要她醒了,我就给钱!” 未央收拾着用过的工具,一样儿一样儿用药酒擦拭着,忽然一抬头正好对上骁王的目光。 直看得她心波狠狠的荡了一下。 未央蹙紧眉头,怕他看出什么来,连忙转过身。 “小神医,令姐可真是沉默寡言啊!” 刚刚瞟了那女子一眼,骁王只觉得似曾相识,再度看到了她的一双手,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骁王就是觉得她的手好熟悉。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握着那样儿一双手,亲吻着,吸允着,抚摸着。 她的手与未央的手好像,真的好像! 吕峒斌望了一眼未央的紧张无措,连忙回答:“我姐姐是个苦命女子,年幼时误食毒草,从此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误食毒草?这理由编得可真是天衣无缝! 如果我是扯谎的爷爷,那你就是祖宗! 未央彻底服了! 冷乔若发现这骁王没完没了的盯着人家姐姐看,看得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这真是……太失礼了! 即便她模样儿再漂亮,可毕竟是个哑巴! 这刚一回到京城,殿下您那老毛病又犯了? 连个哑巴也不放过吗? 误食毒草!居然不能说话了!可真是可怜! 骁王蔫蔫的收回目光,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仪。 “嗯,嗯……” 服下药后不久,玉筝姑娘逐渐有了意识。 吕峒斌急忙上前诊脉,骁王与冷乔若也围了过去,只有未央依旧被骁王方才的凝望,扰得心神不宁。 她要赶快离开这里,他看她的眼神,已经令她深感不安了! “公子,这姑娘已经醒了!如果想要将她治愈,寻找绿孔雀的根茎入药即可。” 吕峒斌的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 上官未央吃了并蒂灵芝这件事儿,他只是听蓝雪儿说过,如今才算是得到了证实! 那么,医治宫里娘娘那件事儿,他就十拿九稳了! “公子,还请兑现承诺。”吕峒斌提醒。 骁王向冷乔若递了个眼神,冷乔若从衣袖中拿出两张千元银票交到了吕峒斌的手上。 吕峒斌连忙道谢,两个人拿了银子后,一刻不停的离开了这所别院。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只见他依旧望着那女子的背影儿出神,冷乔若无奈拍了拍他的肩头。 “回,有太多事儿要办,别总把目光放在女人身上!” 可是她的背影儿,和她真是太像,太像了! 骁王收回目光,心底升起一阵苦涩! 第一百七十七章,幸福 未央随着吕峒斌上了车,骁王别院的马车将这二人送回城里,入了顺贞门就把二人放下了。 二人在车里分了银票,按照事先说好的五五分成,未央此行得了纹银一千两。 这辈子都没这么有钱过,未央顿时觉得腰板儿都硬了! 这钱可是她堂堂正正挣来的,不是偷,也不是骗! 她要拿这钱,好好的请云冉阳吃一顿! “小神仙,跟着你果真有肉吃,下次再有这么好的生意,记得还来找我!” “一言为定,咱们俩联手,那可是天下无敌!” 两个人都对这首次合作,感到十分的满意。 不过想了想刚才的情形,吕峒斌勾着唇轻笑。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的?” 何止认识?她就是他那逃跑的未婚妻好不好! 可是这吕峒斌的底细未央不了解,合作一两次赚点银子是可以的,但是,这种事儿她还是不能轻易向他透露。 未央轻咳了一声反问。 “你为何这么问?” 吕峒斌一看她满脸的戒备,这话题也不好再深入了,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没什么,只是一种感觉!你看到他很紧张,而他也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被他一语道破心头的秘密,未央有些恼火。 疾走两步追了上来。 “一个小屁孩儿,还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真是可笑!” 吕峒斌侧过头来轻笑着,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你们的秘密我不想知道,所以,你也不必紧张。” 要说她们是彻底的商人,吕峒斌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 她们来京肯定不像蓝雪儿说的那样儿,只是来贩卖货物的。 “其实,你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原因,咱们在一起赚银子仅止于此,你看如何?” 与吕峒斌合作,大家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谁也别坏了谁的事儿最好。 “我看行!就这么办了!” 二人击掌,达成共识。 沿着闹市往前走,忽然一队官兵跑了过来,将路上的行人揽在了两边。 未央有些紧张的拉着吕峒斌的衣袖儿,生怕是骁王回过神儿来,派人前来追她回去。 直到这队官兵朝着前头一座深宅大院而去,这做贼心虚的两个人,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借问这位大哥,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待官兵离开后,吕峒斌礼节性十足的向旁边的一位路人打听。 这位刚刚从那边过来,还真了解一二,压低了声音说道。 “御史府出事儿了,据说御史大人不见了,一大早报了官,这不是,顺天府来人调查了!” 未央一听顿时蹙紧眉头,心中暗道:御史大人也敢动,这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这御史,说起来就是一个言官,平时看不惯谁就向皇上参奏一本,得罪人也是常有的事儿! “御史大人朱宝清被人劫了?”吕峒斌蹙紧眉头嘟囔了一句。 未央望了他一眼,看他一脸的疑云。 “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赶快回去吧!让你那夫君起疑心可就不妙了!” 吕峒斌明显不想说,拉着未央回到了客栈。 “这假面我一会儿还给你。”走到自己房门口,未央侧过头来对吕峒斌开口。 “不用了,你还是留着吧!以后出门就用这张脸,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吕峒斌头也没回,径自推门进入了他的客房。 未央咬了咬唇思索着,总觉得他像是有心事儿,他不想说她也不好再问。 云冉阳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就连蓝雪儿也不见了踪影。 也好,自己正好可以卸掉妆容,不然云冉阳一进门,肯定会被吓一跳。 收拾好了自己,未央把假面收了起来,偷偷的把银票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哇!纹银一千两,归自己了! 这居然是真的! 把银票又偷偷的藏了起来,等云冉阳回来,自己要请他好好吃一顿! 抱着银票,未央美美的睡着了! 梦到了满地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高兴的在银子堆里打滚儿! “银子,银子,我的,都是我的!” 嘴角儿弯弯,睡得像花朵儿一样幸福! 忽然觉得唇上湿漉漉的,未央睁开眼睛,看到了云冉阳已经回来了。 “做了什么好梦?居然能笑出声来?” 他凑过来吻着她的唇,眼角儿弯弯,语气轻柔。 一看是他回来了,未央双腿缠上他的腰,一双胳膊也勾上了他的脖子。 “嗯!我梦到了很多很多的钱!” 未央眯着眼睛,微微抬起小下巴,样子看起来幸福极了! “小财迷一个!”云冉阳俯下头来亲吻她的脖子,直痒得未央“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相公,我赚了银子,想请你吃一顿好的!” 云冉阳以手肘撑着床板,勾着唇问道。 “哦?赚了钱?” 不会是又去做老本行了吧? “这钱可是来路正当的,我帮了别人的忙,人家为了感谢打赏我的,这可是酬金!” 看他的眼神未央就知道他想歪了! 她是做过贼,但是那也不能说,她有了银子就是偷的吧? 我做贼还不是和你爹学的? 你爹是诡踪神偷,你觉得你能好到哪儿去?未央撇嘴。 “嗯!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要是赃款我可不敢吃!” 云冉阳继续逗她,笑得像一只坏坏的狐狸。 臭男人,话里话外暗示她是个贼! 缠着他腰上的双腿用力一翻,云冉阳半推半就的倒在了床上。 将他骑在身下,未央眯着眼睛咬着牙,朝着他邪恶说道。 “云大将军,本姑娘最看不惯您那大义凛然的样子了!不如,沾点儿我的贼气如何?” 言罢,未央伸出一只小手儿来,拍了拍云冉阳英俊的脸颊。 让你假清高,今天姑奶奶就要把你拉下水! 云冉阳眯着眼睛看着她,一副要将他吞进肚的模样儿,心里受用极了! 如今,他倒是想看看,她是如何将他拿下! “哼哼!丫头!你可真够挑衅的!看来你又不怕我了?” 他这阵子表现良好,再也没有像那天那样儿要人命了! 她也逐渐喜欢上了与他上/床,经他一提起,未央心头“噗通”跳了一下,小腹也是一阵的痉挛。 如今她刚刚睡醒,正是满身的精力,来就来,谁怕谁! “怕你?你可是难得的美味,不如先让我吃了你,再去寻美食?” 今日她不仅得了银子,还要睡美男,幸福快乐到爆棚为止。 这话说的可真撩人,云冉阳眯着眼睛,咬着下唇,身上的热度也升了起来。 诱人的小娇妻!看来她今天心情很不错! 没想到刚一回来就有福利了! 未央舔了舔小嘴巴,就差流口水了!一双小手儿伸到他的衣服里头,上下左右的一通乱摸。 云冉阳被她摸得燥/热难耐,揽住她的小身子就要与她调换位置,却被她制止住了! “不要,我要在上头!今天你可是我的美味!” 她今天就是想尝尝主动出击是个什么感觉! 她可有钱了!她是财主了! 有钱人就要享受一下主动的滋味儿! “你确定吗?” 看来这丫头今儿个要翻天,她还想掌控大局?简直就是对他男性尊严的最大挑衅! 不过……他倒是可以趁机调/教调/教她! “当然!”未央一脸坚决。 云冉阳笑得可邪恶了,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掌握主动可是有技巧的,为了让你和我都满意,我可以耐心教你,你就按照我说的做,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全新体验。” 哦?这还有技巧?未央睁大眼睛认真点头。 只要让她在上头,她什么都干! “好!你说吧!什么技巧?”十足一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 “首先……其次……” 云冉阳毫不避讳的在她耳畔传授着他的技巧,直说得她面红耳赤的不敢抬头。 “你们男人真的好变态!” 光是想象一下那样儿的情景,她就已经羞得快要找个地缝儿钻了! 更别说让她做了! “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云冉阳邪笑着拖起她的小下巴。 还敢和他叫板,几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 云冉阳心头可得意了! 得意是吧?哼! 别看他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还满口的大道理,一关上门儿就像变了一个人儿似的,骨子里头也是这么龌龊! 有什么的!这男人反正是自己的!丢人也没丢到别人家去! 未央打定主意,像一只刚刚下山的小老虎,朝着云冉阳猛扑过去。 “相公,你可真是秀色可餐!” 这真是意外的收获,云冉阳被她服侍得可美了! 同时,又把她喂得饱饱的! 二人慵懒的窝在床上,享受着醉人的午后时光。 “我决定带你去最好的馆子,好好犒劳犒劳你!” 未央决定出血本儿了!花它十两银子! 也给这男人补补身子! 十两银子吃一顿饭,可真是作孽啊!疼得未央心里直滴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云冉阳。 只见一条薄毯搭在他身上,他微微一扭身,半露着古铜色的胸肌,长发散开落在背后,半分慵懒,半分随意,还有半分撩人! 终于,未央不再心疼银子了,为了这样儿的尤物花它十两银子也是值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觅食 明目张胆的出门肯定惹人注目,未央为云冉阳贴上胡子乔装改扮了一番,又换上一身长陵国的服饰。 未央则拿出假面来,小心翼翼的贴在了脸上。 “这是打哪儿来的?”云冉阳看着这张逼真的假面有些吃惊。 “吕峒斌给的!” 如今未央已经掌握了佩戴假面的技巧,不大一会儿功夫,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假面做得很精细逼真,肉眼根本很难看出来是假的,只是这女人的容貌太美,有点儿太过惹眼了! “太惹眼了!不好!”云冉阳的评价很直接,一语中的。 的确,未央看到自己的伪装后,第一感觉也是这样儿。 只是如今,自己出门还是乔装改扮一下好,不然遇上骁王又是一堆麻烦。 “我穿得朴素一些就好了,有你在身边,我有什么好怕的?” 穿了一身青衣,脂粉未施,头上插了一只素簪,云冉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未央崛起嘴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头有些气恼。 自己被他打扮得如同一个小寡妇,他这么咒自己真的好吗? “华倦……” “走吧!你可想好了要去哪儿吃?” 云冉阳垂眸看了看,这张脸让他感到陌生,不管有多美,自己就是不喜欢。 只是如今也没办法,为了应她的邀请,他只能适应一下了,他们就来一个乔装相约。 去哪里?未央也不知道,路上问问不就得了! “你就随我乖乖走吧!问那么多干什么?” 云冉阳看着她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还以为她早有安排呢! 如今他还真有点期待了! 如果今晚再来一次,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出门之前,未央拉起店里的小伙计问了起来。 “小哥儿,这附近最贵的酒楼是那家?我想请人吃个饭。” “这附近最贵的要数东辰饭庄了,一水儿的宫廷菜,保准上档次!” 要吃最贵的还不好说,那东辰楼保证贵,只要客官您到时候别哭鼻子就行! 不过这群人,看起来像是经商的,还真没准儿就那么有钱呢!小伙计暗自合计着,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得嘞!多谢您了!今儿个就东辰饭庄了!” 问好了路线,未央拉着云冉阳往东辰饭庄走,路途倒是不远,穿过几条街远远的就看到了。 街角儿三层楼很是惹眼,描金画栋的,装潢很是华丽考究。 云冉阳随着未央进入了东辰楼,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暗道:这地方一看就知道不会便宜,看来这丫头还真是发了笔横财! “掌柜的,有雅间儿吗?” 腰里揣着一千两,未央只觉得天不怕来地也不怕! 有钱的感觉真他娘的好! “不好意思,楼上雅间儿都订满了!” 虽然这位女子一身素衣,可是掌柜的还是客客气气的招呼着。 这女人虽然穿得不起眼儿,可是那小模样儿可是难得的美人坯子。 再看看她身后的男人,只往哪儿一站,周身的霸气就不容忽视了。 能到这儿来的人都不一般,不管是谁他都得罪不起。 未央一听有些不高兴了,抬头往楼上看了看,那楼上也没什么人啊?这掌柜的是不是故意糊弄她? “掌柜的,怕我没钱是不是?”未央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把掌柜的脖领子揪了起来。 怎么的?还要打人? 皇亲国戚天天都来,他什么样儿的人物没见过!他家东家也不是好惹的! 掌柜的顿时有些火了! 刚要叫人,只见女子身后的男人走了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儿碎金子。 “掌柜的,如果雅间儿不忙,还请多帮帮忙!” 这男人可比这女人懂事儿多了! 掌柜的白了未央一眼,伸手把脖领子揪了过来。 “实不相瞒,崔国舅今日宴请宾客,把楼上全都包了,现在看来是空的,一会儿人就满了。” 为了这块儿金子,掌柜的也要透点儿消息,不然怎么好拿人家的钱?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在一楼找一张桌儿坐吧,有劳掌柜的!” 崔国舅?哪个崔国舅?如果没记错,长陵国的皇后就姓崔。 云冉阳总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拉着未央找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抬头还能看到二楼,这里的视线那是相当的好。 “你为啥要给他金子?”到头来还没有雅间儿,未央总觉得这钱花得冤枉。 那可是金子啊! 这男人也忒不会过日子了! 云冉阳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揽着她的肩膀拉近她的小身子,在她耳畔轻声说。 “我只是想看看,这崔国舅邀请的人会是谁!” 未央点头,本想好好与他吃一顿饭,看来这顿饭的目的又不纯粹了! “相公,改日我要和你安安静静的吃一顿。”未央心头有些委屈,好好的约会最后又变成执行任务了! “傻丫头,午后的时光已经够为夫幸福一阵子了!你若觉得不够,晚上回去再补偿我?” 大庭广众之下,他竟敢说出这样儿的话来,尽管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可是未央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死男人!婚后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抬起小手肘儿,朝着云冉阳就是一下。 “嘶……”云冉阳疼得直皱眉。 晚上还想要?真把她当成性/奴了?未央愤愤咬牙。 “用完了你就打,真把为夫当性/奴了?”云冉阳咬牙切齿,痛恨着这小女子的无情! 这话说得未央一头黑线! 这男人,可真够能恶人先告状的! 可是看到他一脸的痛苦,未央还是心疼起来,回过身来替他揉着。 “不疼了吧?” “这还差不多!” 云冉阳满意的点点头。 点的菜陆续摆了上来,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吃着,时而关注门口儿进来的客人。 “两位客官楼上请!” 门口儿传来店伙计的招呼声,引得未央与云冉阳同时侧头观看。 只见门口儿走进两名男子,未央定睛一瞧居然是范世殊与她姐夫姜崇武。 云冉阳似笑非笑的摸着自己的假胡子,眯着眼睛思索。 “居然是他们!”未央凑到云冉阳近前小声儿说道。 “我倒是不意外!”云冉阳回答。 “为什么?”未央疑惑。 “中山国要与长陵国修好,那中山国的老皇帝还想求一位长陵国的公主为妃呢!这两个人,怕是为了和亲的事儿来的!”云冉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未央点头,她的确听骁王说过和亲的事儿,看来云冉阳的情报也不慢。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衣着华贵,气度非凡。 “这人是谁?”这个人未央从来没见过。 “昌邑王,方萦芝,一直都在封地,据说刚刚回京。”云冉阳也是刚刚得到的情报。 “两字为亲王,三字为郡王,看来这位王爷,没有骁王受重视。”未央分析。 “的确如此,骁王的母亲可是不一般的!”云冉阳若有所思。 一句话顿时引起了未央的好奇,拉了拉云冉阳的衣袖儿问。 “怎么不一般了?” “骁王的母亲梅妃娘娘,原来是一个太守的妻子,后来有一年太守得了封赏,进京来面圣。结果他的妻子,也就是如今的梅妃娘娘,误打误撞的见到了当时的贤王,也就是如今长陵国的皇帝,结果对那女子一见倾心,据说当晚就被贤王临幸了。” “后来为了这个女子,贤王使了手段闹得那太守家破人亡,又几经周折把她弄进宫里,刚刚诞下骁王就封了妃位。” “红颜祸水!”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太守真是太可怜了!老婆让人抢了,还搭上了一家子的命,这皇帝也太可恶了!” 未央愤愤咬牙。 怪不得骁王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皮囊,原来他娘就是个祸害! 未央完完全全把自己被骁王诱惑这件事儿,归结给了骁王那祸国殃民的长相了! “嘘……小声儿点,你不要命啦!” 大庭广众之下敢骂皇上,丫头,可真有你的! 这几个人进了雅间儿不久,那国舅崔罡也到了。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云冉阳在她耳畔轻声交代。 “你要小心!”未央抬头望着他,一脸的担忧。 云冉阳点了点头,一转身出了门。 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未央有些无趣的翻着碟子里的菜,盼望着云冉阳能早点儿回来。 就连葱爆海参都觉得没滋味儿了,这可真是造孽啊! 骁王一进门儿,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儿。 他是应崔罡的邀请到这儿来的。 默默的朝着她走了过去,骁王心头很激动。 他不想惊到她,因为他知道未央一定是躲着他的。 所以,他默默的来到她身边,趁她不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宝贝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未央真的被吓坏了! 本以为是云冉阳的恶作剧,刚要出手拧他一把,结果一股龙涎香扑面而来。 随后她就听到了骁王的声音叫她“宝贝儿”。 自己果然是化成灰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回,你认错人了!赶快放开!你吓坏人家姑娘了!” 冷乔若黑着一张脸提醒他,对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是不满。 一看到她的脸,骁王眼中的热情瞬间化作了明显的失望。 一双胳膊也将她放开了。 “抱……抱歉,我认错人了!” 听到了这句,未央一颗提起的心这才放下,只是她的心头依旧激荡着。 还好,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回,快上去吧!国舅爷已经到了!” “吕姑娘,抱歉了!” 冷乔若拉着万分失望的骁王上了楼。 望着他的背影儿,未央心头波荡起伏,万分惆怅! 第一百七十九章,毒害 见到骁王来了,未央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的结了银子就出了东辰饭庄的门儿。 走在大街上,情绪依旧不能平复,未央蹙紧眉头往回走,心中咒骂着骁王的阴魂不散。 死贱男,每次出现都扰得她心神不宁的,狐狸精转世的吗? 正在朝前走着,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儿,偷偷摸摸的进了胡同儿。 未央蹙眉,这个人她刚刚见过,就是前来赴宴的昌邑王方萦芝。 他怎么也出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未央立刻提起警惕,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也进入了那条胡同儿。 随着他走了一段距离,胡同儿里出来两个人,三人交头接耳的低声嘀咕了好半天,未央支着耳朵努力听着,也没听清他们究竟说什么。 随后,其中一人交给昌邑王一个东西,被一方帕子包着,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 方萦芝打开帕子仔细查看了许久,随后微微一笑将帕子揣在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其中一个人。 那人拿了银票笑了笑,似乎还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离去了。 可是……这方萦芝究竟在干什么? 未央觉得他一定是要图谋不轨,不然不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里。 暗下决心要好好的调查调查他! 打定主意,未央提前回到胡同儿口,整了整衣服,咬了咬红唇,在那里守株待兔。 方萦芝急匆匆的从胡同儿里刚一露头儿,未央毫不犹豫的就与他撞了个满怀。 “哎呦!好痛!” 被他撞倒在地,未央委屈的揉着小胳膊,一双幽怨的大眼睛含着点点泪花儿。 “姑娘,你没事儿吧?”方萦芝被吓了一跳,惊慌之余发现自己撞倒了一个姑娘。 望着这姑娘一张惨白的小脸儿,方萦芝心底一阵的震撼。 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啊! “脚,我的脚……嗯嗯……疼!” 未央佯装很痛苦的样子,扁了扁嘴巴,吧嗒吧嗒掉下眼泪,直看得方萦芝心里酸酸的。 犹豫了片刻,方萦芝还是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多谢公子!”未央娇羞垂眸,向方萦芝道谢,就在方萦芝搀扶她的一瞬间,未央已经成功的将他揣在怀中的东西偷了过来。 此时此刻,她打算尽快抽身! “你的脚碍不碍事……要不要看看大夫?” 刚一站起身,未央就脱离了他的臂弯,自己努力的站了起来。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方萦芝还是多问了一句。 这姑娘毕竟是被他撞倒的! 未央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他淡淡一笑回答。 “刚才有些疼,现在……已经能走了,应该没什么事儿!” 方萦芝微微点头。 他借口“方便一下”出来转了一圈儿,的确不能在外头耽搁太久。 “既然姑娘的脚已无碍,那……在下就告辞了!”抬眸向她微微一笑,方萦芝转过身朝着东辰楼走去。 未央冷冷的勾了勾唇,回过身儿把偷来的东西揣入怀中。 回到客栈,只见云冉阳还没回来,蓝雪儿与吕峒斌正在围着桌子吃饭。 “得了银子请客吃饭,居然都不叫我!唉!还是男人重要啊!师徒情分算个毛!”蓝雪儿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冷嘲热讽师父了,未央伸出指头戳她脑袋。 “你懂什么?我这遇见麻烦事儿了!快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偷来的那个东西,未央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来。 亮晶晶的一小块儿,比小指甲盖儿还小,不像金属,也不像石头。 “这是冰糖吗?”蓝雪儿伸着舌头就要去尝尝它的味道。 她的小脑袋一下子被吕峒斌给抓住了! “你不要命了?” 真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啊?疼死我了!臭神仙,放开你的脏手!”蓝雪儿朝着他又打又骂。 未央一听有门儿!这吕峒斌似乎知道这个东西是个什么! “小神仙,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吗?”未央焦急的问。 吕峒斌这才认真的观看了一番,片刻后说道。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从一种鱼的肝脏里提炼的毒药,别看只有这么一小块儿,它的毒性足以毒死上百人。” “什么?这是毒药?居然还那么毒!”未央一脸惊恐,而蓝雪儿顿时被吓得脸色铁青。 自己刚才差点把它当成冰糖吃了呢!呜呜呜…… 想想都浑身打哆嗦! “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纯度居然这么高?”吕峒斌一边查看毒药,一边问。 “我偷的!”未央被吓得一脸铁青。 “你是从哪儿偷来的?”吕峒斌斜睨了她一眼,警惕的问。 这样儿的东西,价格贵得离谱儿,普通人根本就得不到。 “从昌邑王方萦芝的身上偷来的!”未央眯了眯眼睛回答。 “要这么毒的毒药,他这是要害谁?” 未央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定有人要倒霉了! 吕峒斌连忙把毒药包了起来,塞到未央手里,有些紧张的说。 “上官,这毒药如果丢了,那人肯定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找回,你别给自己惹麻烦!” 言罢,吕峒斌赶快把这烫手山芋还给了她。 是呀!正如他所说,如果这关系到一个大阴谋,事先被她知道了,那还了得? 昌邑王一定要先将她灭口! “小神仙!你还有没有假面了?”未央被他吓得快哭了!看来这张假面不能再用了! “你……你不是偷的吗?居然让他看到了你的脸?” 吕峒斌被她气得不能成言! “就我一个人,也没人给我打掩护,我又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还要制造机会下手,我……我容易吗我?” 未央被他说得很委屈,做贼没有独来独往的好不好?她一个人出马,能偷过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师父,不是还有我呢吗?您也别白教了我一场,没事儿也带我出去实践实践?咱们师徒二人配合,一定是天下无敌!” 一听未央出手偷东西,蓝雪儿顿时兴奋了! “唉!这假面只此一个,你自己想办法摆平吧!” 吕峒斌气得一甩袖子回屋去了! 未央运了半天气,最后还是出了屋子,再次来到了事发现场。 将裹着毒药的帕子扔在胡同儿拐角处,未央又怕让别人捡走祸害人,这可是毒药,谁捡走了都能够谁一受的! 所以,未央只好躲在暗处观察着,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果然见到了昌邑王的身影儿! 昌邑王东张西望四下打量,没发现有人跟踪他,这才来到胡同口儿仔细寻找丢失的毒药。 终于,在墙角儿的石砾堆中,看到了那个帕子,他那颗焦急的心这才放下。 掸了掸帕子上的尘土,昌邑王将帕子收到怀中,急匆匆的离去了。 呼……真是长出了一口气! 未央都快被他吓死了! 只觉得身后一阵冷风,未央心头一紧,刚要出招,自己的腰被一只大手缠上了! “让你乖乖等着我,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起,云冉阳一转身跃上屋顶。 一听是自己相公回来了,未央一颗慌乱的小心脏,这才放回肚子里! “华倦,你可回来了!”未央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寻求安慰。 “这是怎么了?”她明显的无助感,让云冉阳有些疑惑。 她这是又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偷了昌邑王的东西,结果……是毒药……” 两个人坐在屋脊上,未央窝在云冉阳怀里,把方才的事儿向他详细的说了一遍。 “从鱼的肝脏里提取的毒药?难道是河豚毒?”云冉阳顿时瞪大了眼睛。 “河豚?是鱼吗?”未央瞪大眼睛问着。 云冉阳点头。 “就在方才,骁王还点了河豚这道菜了!” 未央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难道……这毒药……”未央被吓得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不错,这毒药应该就是为骁王准备的!即便骁王中毒身亡,也是他误食河豚所致。就算查到最后,他也是中了河豚的毒,皇上再宠爱骁王这个儿子,顶多把厨师杀了,再者封了这家饭庄。对于其他人,他也不能责罚!” 云冉阳诉说着他心头的推测。 未央心头猛然间疼了一下,如果方才不是她歪打正着的偷了昌邑王的东西,那现在,骁王岂不是……已经被他害死了! “殿下……”她竟然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 骁王如今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不是因为她吗? 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 你如今已经是危机四伏了,你还不打起精神来? 我要你忘了我,你为何就是不听! “未央,未央……”看到她这幅心疼的样子,云冉阳有些气恼。 “我要去见他一面!” 无论如何,她要去提醒骁王,让他小心昌邑王。 “你不要去,我去见他,那个没用的臭小子,可真是欠揍!” 即便是云冉阳也不希望骁王被人害死,可是他也不能让未央去见他。 未央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即便是他的弟弟,也不能再惦记着她! “我要告诉他,你已经嫁给我了!让他不要再惦记你!”云冉阳冷冰冰的语气,让未央心头一紧。 “华倦……”她担心他依旧要针对骁王。 云冉阳看到她眼中的忧色,重重一叹,将她揽入怀中。 “你放心吧!我会提醒他小心昌邑王的!” 一句话说得未央泪如雨下,紧紧扎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华倦……我爱你!你真是太好了!” 第一百八十章,被袭 “老爷……”清冷的大厅正中站立着一个人,只是个背影儿,就足已露出他慑人的威仪霸气! 肃雅桓等了许久,也不见面前的人说话,他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句。 这座府邸异常清冷,就连个下人也没有,看来平日里显有人居住。 “老爷!”肃雅桓又叫了一声,心底急躁得如同火烤。 一天过去了,没想到那个玉筝姑娘依然活着,那男子的背影儿越来越僵硬冷煞! “玉筝姑娘还没死吗?”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来,男子的脸色铁青,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 “绿孔雀之毒乃异域之毒,我不相信长陵国有人能解!还请老爷再多等一天!” 对于老爷的质疑,肃雅桓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只是如今,那玉筝姑娘居然还没死,这也让他心里直打鼓。 如果她说出了当年的秘密,那可是要坏了大事儿的! “等?哼!我可等不下去了!那玉筝姑娘今晚必须死。” 男子朝着肃雅桓冷冷一瞥,心头大为不悦! 肃雅桓暗自咬牙,如不是自己的秘密被他知道了,他何必要听他的话? 他心里恨着面前这个男人,却又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他曾经一度恨不得杀了他,只是如今他又给他新的希望! 那个希望,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梦想。 “是,今晚玉筝姑娘一定死!” 肃雅桓离开了这座府邸,骑着快马回到了肃将军府。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肃雅风见他一脸阴郁,有些担忧。 “那女人……还没死呢!”肃雅桓恨得咬牙切齿。 一句话也让肃雅风紧张起来。 她的孩子……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那可怎么办?”肃雅风紧张得攥紧肃雅桓的衣袖。 望着她一脸的担忧,肃雅桓的心有些疼,揽她入怀轻声安慰。 “没有人会伤害你和……孩子的!” 就算是拼了命,他也会保护着她与孩子! “我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这种日子,我不想过了!呜呜……” 窝在肃雅桓怀中,肃雅风失声痛哭。 “小风,不会有事儿的,你要相信我,嗯?” 肃雅桓以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眼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肃雅风柔顺点头,将脸颊贴在他的心口。 肃雅桓将她横腰抱起放在床上,在她唇上附上一吻。 “你先睡吧!结果了那女人,我就回来!” 刚一转身,他的衣袖被肃雅风抓住了! “哥哥,你要小心!” 她终于在担心他了!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关心他了! 肃雅桓的心头一阵激动。 “小风……小风!你是我的!”他吻着她的唇,含糊不清的呢喃! 他爱她很多年了!自从他十四岁时来到这个家,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府里的下人都给他脸色看! 就连爷爷都对他不理不睬,只有这个妹妹时常的关心他、陪伴他,在他低迷时给他鼓励! 也是妹妹举荐他到军中历练的,后来他才有机会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爷爷这才拿正眼瞧他! 其实,他这个嫡山将军是属于妹妹的! 肃雅桓动情的吻着她,内心深处,他不想把她嫁给任何人! 可是,他也不能留住她! 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尽管他知道,他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只是,这一切只有他与他的父亲知道,而他们绝对不敢道出实情,一旦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与父亲都得死。 所以,他与小风的爱没人能容得下,在所有人眼中他们就是亲兄妹。 这其中……也包括他的爷爷! “哥哥,你要安全回来!” “放心,等我!” 终于将她放开,一转身出了门,肃雅桓抚摸着自己的唇,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回吻他! 妹妹,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的! 点齐人马,肃雅桓换上一袭黑衣,黑布遮面,带着一群杀手,快马加鞭赶往京西别院。 “哥哥,我一定要嫁给骁王,你要为我清扫一切障碍!” 片刻后,肃雅风靠在床头,蜷起身体失声痛哭! 殿下……她都已经离开了,你为何还要苦苦追寻? 你为何就不多看我一眼? 也许……她不配! 肃雅风疯狂的以衣袖儿擦着刚刚被肃雅桓吻过的地方,直到两片唇高高肿起。 “哥哥,我恨你!”肃雅风愤恨的咬紧牙关。 是他将她引入了万劫不复! “今日她太虚弱了,还是过几天再问吧!”西郊别苑,冷乔若打着油仃查看着玉筝姑娘的伤情。 夜,已经很深了! 这姑娘的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可是伤在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可真是要命! “还是让人去找绿孔雀的解药吧!” 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哪天毒又发了呢! 不如,彻底把毒解了! 一见骁王开了口,冷乔若也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了解药是什么,找齐了也不难,你就放心吧!” 骁王点头。 “我娘那边儿……怎么样了?” 又过了两天,骁王也不知道冷谷主是否有新的进展了! “听说有人揭了皇榜,看来有奇人相助,你就放心吧!” 冷乔若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阵子,他也真是不容易,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都是他一个人扛。 临近大婚了,他心爱的女人又和别人跑了! 唉!真是够倒霉的! 望了一眼骁王的一脸愁容,冷乔若有些心疼。 “这……老二,真的想把雨蝶献出去和亲?” 想着今日东辰饭庄的宴,骁王有些摸不着头脑。 骁王口中的老二,便是昌邑王方萦芝。 他此次回京,居然是为了献出自己年芳十六的亲妹子成为和亲公主! 雨蝶就是方萦芝的妹妹,他居然还带来了画像给范世殊过目。 “唉!你刚刚向皇上奏报我与雨桐的事儿,他就来了一个献妹和亲,彻底把你给比下去了!还真是个马屁精!” 冷乔若很少骂人,这次他也真是动怒了! “的确,要说年纪,雨桐比雨蝶更合适,只是我怎么可能送她去和亲?即便父皇对我有意见,这种事儿我也做不出来。” 骁王叹息,最近可真是心累! “昌邑王还想干什么?当初他娘削发为尼,其中的原因他能不知道吗?我看那个五皇子都比他有希望,他还想回来争储君,真是可笑!”冷乔若嗤之以鼻。 “要怪就怪我,要是早些把雨桐娶了,也不用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一件一件的烦事儿堆积着,如今也没个头绪,两个满腹愁思的人围着油灯,想从这团纷乱中,理出一些头绪来。 趴在屋檐下许久的肃雅桓,等待着这二人离开,他就朝着床上的女子动手。 可是,等了一个时辰了,这两个人还不走,肃雅桓有些心急。 “去点迷/香!”朝着属下吩咐了一句。 属下点头,从怀中掏出迷/香点燃,从窗户缝儿中塞了进去。 “回,你别睡啊!会着凉……”一句话还没说完,冷乔若摇晃了两下,也趴在了桌上。 “噗通,噗通!”屋中的下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行了!” 肃雅桓点头,踢开窗子通了通风,待迷烟散尽,这才领了几个人跃入屋中。 可是……屋里的人呢? 不光是骁王与冷乔若没了踪影儿,就连床上的玉筝姑娘也没了踪迹了! 这……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肃雅桓一脸惊诧,握着利刃在屋中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人! “小人不知,刚刚的确是下足了药的!” 那名下属也被吓坏了,这整个儿就是个大变活人! 要不然就是闹妖了! 肃雅桓虽然心急,可是也怕中了埋伏,暴露了身份可就坏了,连忙一挥手。 “行了!先撤吧!” 待这群杀手走远了,未央坐在树干上,手上拽着这三个死沉死沉的人,带着哭腔开了口。 “华倦,你快来吧!我不行了!” 云冉阳勘察了半天,确定了那群人已经撤兵了,这才一个跃身上了树。 “这小子的仇家还真不少!” 他本来想过来紧告骁王,未央怕他们又打起来,所以非要跟着。 结果,让他们两人撞上了这么一出。 才一天的功夫,骁王就被人暗算了两回,可真是个蠢货! 把他从树上扛下来,扔到屋里的榻上,云冉阳朝着骁王的屁股就是一脚。 真给方家男人丢脸! “华倦,你不要这样儿好不好?” 看他趁着人家昏迷不醒打击报复的行为,未央很是无语! 你小时候就是这么欺负弟弟的吗? 骁王如今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欺负他! 未央有些心疼。 云冉阳虽然气恼,可也没对他下狠手,只是看他如今这幅被动挨打的样子,有些心急罢了! 这小子当初朝他下手的那股狠劲儿都跑哪儿去了? 把他逼得大白天都不敢出门儿。 如今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等着挨人欺负? 如果不是他与未央,这臭小子今日都死两回了! “臭小子,就对我下手狠,是不是?” 想想就来气,飞起一脚又踹了上去。 “华倦……” 看着他朝着毫无意识的人下手,未央真是一头黑线! 终于,云冉阳卸掉了心头之愤,从怀里把事先写好的信拿了出来,抽出匕首钉在了桌子上。 “走吧!”拉着小娇妻的手,一跃身上了屋顶。 回头望了一眼骁王那臭小子,云冉阳勾了勾唇冷冷一笑。 就这点儿能耐,还敢和他争女人!哼! 第一百八十一章,供状 “回,快醒醒,快醒醒!” 耳畔传来冷乔若焦急的声音。 蓦地一下坐了起来,骁王身子晃了一下又跌回榻上了! 抬头看了一眼冷乔若,居然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 这一瞥,可把骁王吓坏了! “乔若,唔……你怎么……怎么会在我床上?” 连忙往身上看,这下放心了,衣服还穿着呢!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未央回来了,还将他抱在怀里,骁王激动极了,死缠烂打的缠着她不让她走。 再次查看一番,真怕把乔若当成了未央,如果真是那样儿的话,他与他的兄弟情谊就算彻底决裂了! 还好……还好,事情没演变得那么糟! “你怎么……在这里?”骁王的语气中有一些冷漠。 看他糗着一张脸,和他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样,冷乔若顿感心头委屈。 “昨晚估计是中了招了!你不去看看那女人,反而在这儿傻愣着?” 骁王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两个大男人急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里间儿查看那玉筝姑娘的情况。 只见负责照顾她的两个下人也倒在地上,骁王顿时被吓出一头汗来! “不好,怕是出事儿了!” 冷乔若急忙拽起玉筝姑娘的手腕儿号起脉来。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冷乔若说话,骁王有些着急。 “怎么样?”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冷乔若蹙起眉头,喃喃自语。 骁王被他说得胆战心惊,可是他这表情又不像是出了坏事! “你再磨叽我踢你出去!”骁王这暴脾气就要发作。 “她没事儿,估计快醒了。” 冷乔若依旧不紧不慢! 本来觉得会是杀人灭口,结果……好像还不是,骁王有些迷惑了。 “这是什么?”拾起桌上的匕首,刀尖上戳着一封信。 骁王将信展开阅读,拿着信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到底是什么事?” 冷乔若着急了,往前凑了凑。 “云冉阳,你真是太欺负人了!” 骁王已经被信里的内容,气得快要爆炸了。 “她是我的妻,是我的!”骁王咆哮,双手一用力,就把屋中的桌子掀翻了,桌子上的茶具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摔个粉碎。 这封信冷乔若也看完了,这才知道他为何发疯了! 这信是云冉阳送来的,通知骁王他与未央已经成亲,两人正值新婚燕尔,过得很幸福云云。 下头还有未央写的几句话,是向他道歉的,并且让他将她忘记。 最后又加了一句,要他小心昌邑王方萦芝。 这是明晃晃的秀恩爱啊! 冷乔若也觉得这云冉阳太不地道了! 你幸福就偷着幸福吧!干嘛还回来刺激他的好兄弟! 瞧给他气的,脸都青了! “回,既然他们都成亲了,你也该死心了!” 将信收了起来,冷乔若十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 这可是夺妻之恨啊!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云冉阳,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一顿乱砸之后,骁王坐下来喘着粗气,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云冉阳报仇雪恨。 “殿下,玉筝姑娘已经醒了!”服侍玉筝姑娘的丫鬟来报。 骁王这才奋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来到了玉筝姑娘身边。 玉筝姑娘已经坐在床头,虽然还是不能讲话,但是对于所发生的事情她是清楚的。 前些日子她被人从家中掠了出来,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这里了! 直到现在清醒了,看到了骁王殿下,她已经明白他找到自己所为何事了! 那一年,她刚刚成为醉仙楼的头牌,被这位风流倜傥的骁王殿下点名要她服侍。 她也打算使出全身媚术攀上他,让这位尊贵的王爷将自己记在心里。 可是……事实并非她所愿,后来有人找到了她,以钱财收买了她,让她在骁王的酒里下了药。 因为只是蒙汗药,不会伤人性命,而她的家中确实急需用钱,所以,这件事儿她就同意了! 如今再次见到了这位王爷,历历往事浮上心头。 伸手又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玉筝知道,那些银子不是好拿的! “殿……殿下……”玉筝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已经疼得她蹙紧了黛眉。 看到这女子被吓得一脸惨白,骁王努力卸去脸上的凶煞气息,语气也尽量平和。 “你别怕,我把你带来,只想问你几句话,只要你如实招来,就不会有事儿。” 玉筝姑娘点头。 即便她不说,也会被人灭口,还不如与骁王合作,最起码他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你可会写字?”骁王问。 她书虽然念的不多,但是简单的字还是会写的 。 迟疑了半晌,玉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会写字就好办了,骁王命人拿来纸砚。 “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骁王问。 玉筝蹙眉思索了半晌,在纸上写了一个“药”字。 然后拾起桌上的杯子,往里头指了指,递给了骁王。 “那天,你给我下了药?”骁王黑着一张脸问道。 他脸上的怒把玉筝吓得有些颤抖,低下头不敢看他。 “嗯!”玉筝姑娘点头。 “果然如此,乔若,我说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呢!原来,我被人暗算了!” 其实,冷乔若也已经怀疑那孩子的事儿了! 不然,也不会有人想杀这姑娘灭口。 “我应该相信你!”对于此事,冷乔若深表歉意。 “哼!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一想到这些年来,他被肃雅风逼得团团转,骁王就窝了一肚子气,火气终于压不住了,朝着玉筝就吼起来。 玉筝姑娘被他吓了一个哆嗦,大大的墨滴滴到了纸上。 “唔……”她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个找到她的人,被一个大大的帽子遮住了脸,手上还拿着一柄冷煞逼人的宝剑,至于是什么人,她也没看清。 一边哭着,玉筝姑娘一边摇头。 “什么?你不知道?”骁王眼睛都急红了,拽起她的手腕儿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回,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看着那玉筝姑娘吓得只剩哭了,冷乔若不得不把他拽开,亲自出马了! “姑娘,你别怕,你罪不至死,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可是……如果你隐瞒不报,即便我们不动手,你那东家怕是也得要你命。” 冷乔若语气不紧不慢,既为玉筝姑娘梳理了思路,同时也起到了震慑作用。 玉筝姑娘也不再哭了! 拾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男”字。 “是个男的?”骁王蹙眉,他一直都以为是肃雅风买通了这玉筝姑娘的! 玉筝姑娘点头。 “原来她还有帮凶,那男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孩子的父亲!可是,究竟是谁呢?” 骁王感到十分意外! “把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千方百计的送到你床上,这人还真是想不开,也是出奇的大方!”冷乔若讥讽一笑,又深深的蹙紧眉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自己妻儿送给别人,这是冷乔若怎么也想不通的。 按照事情的来龙去脉,骁王命人写了一张供状,让这个玉筝姑娘在上头签字画押。 骁王怀中揣着这份供状,心里感到万分踏实。 如今只要找到他的娇妻,他就可以给她一个两个人的婚礼了! 这是他答应过她的! 他马上就要办到了! “不到一个月就要大婚了,我命你必须找到她!”骁王的语气很冰冷。 “回,你醒醒吧!她都嫁给云冉阳了!她是他的女人了!” 冷乔若都要急哭了,这骁王殿下脑子坏了是怎么的? 别人的女人更有味道? 还是抢来的更有成就感? “我不管,反正我不承认!你不找到她,我就送雨桐和亲,自己看着办?哼!” 骁王袖子一甩出去了,留下冷乔若一个人,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姓方的,你也太欺负人了!你女人和别人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啥找不到就要把我女人送去和亲? ***! 冷乔若气得想骂人,最后还是按照未央的样子画了一张画像,招来手下的影卫,吩咐着按照画像找人。 “呸!原来你们方家人,都喜欢抢别人老婆!你老子当年抢了你娘,你也要学着抢一个?什么东西!” 看骁王走远了,冷乔若嘟嘟囔囔的没完没了,这阵子真是被他气坏了,背地里骂他两句自己也出出气。 交代完了所有事情,看着他骑上快马要进宫,冷乔若到底还是不放心,备了马也随着他进了城。 刚到宫门口儿,就见到了昌邑王方萦芝的撵轿,远远的看到骁王来了,特意下来等着他。 回想起了云冉阳那封信的提醒,骁王心里对他的确有了戒备。 来到近前一勒马,朝着昌邑王冷冷一笑。 “没想到二哥也来了,真是巧!” 要论地位尊卑昌邑王的确不如骁王尊贵,可是他毕竟年长他几岁。 如今他都下轿恭候他了,而他居然连马也不下。 昌邑王心中窝着一团火,可是脸上依旧堆满谦卑的笑。 “听闻有奇人进宫为梅妃娘娘医病,小王特意前来看看。” 哦?有人来为他娘治病了,那他可要去看看了! “还要多谢二哥关心我母妃的病,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告辞!” 一策马,骁王与冷乔若进入了皇城。 望着骁王的背影儿,昌邑王眯了眯眼睛,冷冷一哼! 第一百八十二章,认错 随着吕峒斌来到皇宫,未央紧张得腿肚子都要转筋了。 前头的侍卫凶神恶煞似的,把两人带到宫门前的芜房是一顿的检查。 未央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的脸毕竟是假的,一旦被查出来,她就是死罪! 还好没人关心她的脸,只是检查了一下她有没有带凶器毒药什么的! 待一切检查都通过了,他们二人就被带到了罗敷宫。 这罗敷宫居住的就是骁王的母亲梅妃娘娘。 据说当年还是贤王的方锦策,与梅妃娘娘初遇于市郊,正直陌上花开之际。 陌上美人赏花,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一瞥就俘获了贤王的心。 皇帝赞颂梅妃娘娘的美貌,堪比那秦氏好女罗敷姑娘,所以为这座宫殿赐名“罗敷宫”,来纪念当年两人相遇时的情景。 “哼!红颜祸水!” 未央撇了撇嘴巴,小声儿咒骂了一句。 吕峒斌皱着眉头望了她一眼,脸上挂满了不悦。 “记住你是个哑巴!”声音虽小,可语气并不善。 未央白了他一眼,十分不情愿的闭紧了嘴巴。 在宫门口儿候了一会儿,出来个上了些年纪的宫女。 “哪个是揭皇榜的?”宫女立在门口儿吆喝。 吕峒斌一听,拉了拉未央的袖子,二人心怀忐忑的走了过去。 “正是小人姐弟俩个,参见姑姑。”吕峒斌看了看这宫女的年纪,心里合计着,叫姑姑一准儿没错。 “就你们两个?”罗敷宫的掌事宫女嫣婷,抬眼一看就来了两个不大的孩子,顿时蹙起眉头来。 这可是给娘娘看病,含糊不得! 吕峒斌一听这口气,是怀疑他的医术了,于是连忙回答。 “姑姑说的没错,就我们两个足够了!” “呵呵!口气还挺大,我家娘娘的病,就连宫里专门给皇上看病的任太医都束手无策,就凭你也敢口出狂言?” 嫣婷姑姑已经断定他是来骗钱的了,一开口十分不客气。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不试试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狂言!”吕峒斌说得不卑不亢。 未央抬眼望了吕峒斌一眼,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这么会说话,并且,这么有胆子。 他真的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山野小子吗? 如今这股临危不惧的气势,怎么看怎么像是饱经风霜才能淬炼出来的。 今日,嫣婷姑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好,但愿你有这样儿的能耐,随我来吧!” 本来她还很担心这两个年轻人的医术,怕他们把娘娘治坏了,如今看到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也许,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的弟子呢! 带着二人进入娘娘的寝宫,娘娘正靠在大椅上休息,前头还坐着两个人,未央一看顿时出了一身汗! ***!真是冤家路窄,这骁王与昌邑王居然都在呢! 她骗骁王自己是个哑巴,可是她又和昌邑王说过话。 如今,这话她是说,还是不说呢? 这俩货怎么凑到一起来了? “三弟最近可是消瘦了不少,要多注意身体了!” 和梅妃娘娘见过礼,昌邑王率先向骁王嘘寒问暖起来。 语气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多谢二哥关心,我倒是觉得,瘦一点儿更健康!” 搭了几句话儿,骁王走到梅妃身旁轻问:“娘,累不累?不然我扶您回去休息?” 梅妃是强打着精神接见这昌邑王,如今还真有些坐不住了,被骁王扶了起来,有些抱歉的说道。 “昌邑王随便坐吧!本宫确实伐累了,就不陪王爷说话了!” “娘娘凤体要紧,请!”昌邑王起身恭送。 回过头来,发现门口儿站着两个人,仔细看了看那个女子感觉很眼熟。 原来是街头与他撞了个满怀的女子! 她那国色天香的容貌,还是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 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昌邑王来到她身边。 伸出修长的手指,勾着未央的下巴徐徐抬起。 他冰冷的手指触到她的肌肤,未央真是被他吓得冷汗直流。 她眼中的惊恐看在他眼里,使得昌邑王得意一笑。 “真的是你,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如果不是事情太多耽搁了,他都要派人打探她的下落了! 那样儿的不期而遇,居然令他念念不忘。 “还要请昌邑王殿下自重,这里毕竟是罗敷宫!” 看着这昌邑王调戏为梅妃娘娘看病的医师, 嫣婷姑姑心里有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也不善。 这昌邑王刚一回京就向皇上大献殷勤,他的心思谁不知道? 据说趁着梅妃娘娘病重,他还给皇上献了几个绝色佳人,让皇上化解忧虑,他这儿子可真够孝顺的! 今儿个又来了个猫哭耗子假慈悲,居然亲自来探病了! 他希望娘娘痊愈才怪! 昌邑王一听这管事姑姑说话了,朝着未央冷冷一勾唇,手上一松放开了她的下巴。 “姑姑提醒的是!”朝着嫣婷姑姑说了一句,昌邑王径自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可不能走,他要看看这揭榜的小神医,究竟是怎么治病的? 令昌邑王方萦芝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揭榜的神医居然会是她! 被嫣婷姑姑带着离开了这间屋子,未央这才长出一口气,紧张的以衣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正好对上了吕峒斌投来的责怪目光。 未央知道吕峒斌一定是为她擅自偷昌邑王的毒药,还让他看见自己脸的事儿而气愤。 可是她已经够倒霉的了,他居然还要怪她! 他不知道她的心依旧在嗓子眼儿吊着呢吗? 那里头可还有一位呢! 四千两黄金,黄金四千两! 娘的!豁出去了!为了金子就要承担风险。 “娘娘让你们进去呢!”嫣婷姑姑招呼着他们两个进去。 “记住了,一句话也不要说!”转身之际,吕峒斌在她耳畔呢喃了一句。 未央嘟着嘴巴点头,跟着他走进屋里。 “居然又是你们两个!” 看了一眼跪拜在地的姐弟俩,骁王感到有些意外。 “回儿,你认识他们?”听着骁王这么说,梅妃娘娘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姐弟两人。 当她的目光落到未央身上时,梅妃的心顿时“咣当”的跳了一下,就连呼吸也急促了。 “你……你抬起头来……”梅妃娘娘颤颤巍巍的指着未央。 骁王狐疑的望了梅妃一眼,随后朝着未央命令道。 “那女子,娘娘让你抬头呢!” 未央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本来不想引起骁王的注意,没想到却引起了梅妃的注意了! 横竖就是一死,未央咬紧牙关,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这一抬头,直看得梅妃是热泪盈眶! “娘……娘你怎么了?” 梅妃的反应,真把骁王吓坏了! 不明白她娘见了个陌生女子,情绪为何会这么激动! 她这一个激动,也把未央闹懵了!同时也意识到问题一定是出在这张假面上。 吕峒斌,没想到你居然害我! “你……多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梅妃又问出一句话。 有骁王在场,未央只能装哑巴,朝着梅妃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吕峒斌。 骁王见状,立马开了口。 “娘,她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你来回答。” 骁王朝着吕峒斌发话。 吕峒斌领命后说道:“回娘娘,姐姐今年刚满二十。” 梅妃一听二十岁,顿时心情平和了不少,看来自己是认错人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吕峒斌又开了口。 “只是,她并不是我的亲姐姐,我的亲姐姐如果还活着,再过十天她就满二十九岁了!” 再过十天……那个日子……那不是……她女儿的生辰? 二十九年前,她还是皋郡太守的夫人时,曾经有过一双儿女,两人相差不过一岁。 这么多年,她都不愿想起这段往事,因为想了也没用,只能让她更加痛恨自己。 后来她又有了一儿一女,为了这两个孩子,她隐忍的活了下去,也是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前程,她竭尽所能的取悦着皇帝。 如今她的儿女已长大成人,她也人老珠黄。 而皇帝依旧顾念着她,这一生她也算无憾了! 本想着这次大病,也许就让她与她逝去的家人重逢了,谁知今日遇上了一个与自己年轻时非常相像的女子。 而这个跪在自己前面的男孩,看上去不过才十几岁吧?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呢? “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望着眼前这两个孩子,梅妃的心如同开了一道口子,被她深压心底的往事全都冒了出来。 “娘娘,我们姐弟二人是来给娘娘治病的!” 看到了梅妃娘娘的情绪崩溃,吕峒斌的心也猛然一疼,随后他咬紧牙关,生生的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你抛弃了我,所以,你也不配知道我是谁! “来人!把他们拿下!” 这小子把他娘惹成了这个样子,骁王怎么能容忍?一声令下就要拿人。 他倒是想看看这姐弟二人,究竟是何居心? 上官未央的手心已经攥出汗来,心中不断怒骂着吕峒斌!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居然把娘娘惹得这样儿伤心? 该治病不治病,你和娘娘拉什么近乎? 得!拉出毛病了吧! “哗啦!”一群侍卫上前,就要把二人拿下。 “慢着!放开他们!”梅妃娘娘发话了! “娘?”骁王不解的望着她。 “回儿,是娘认错人了,来,过来为我医治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取药 梅妃娘娘发了话,骁王也没办法,一摆手让侍卫退了下去。 未央刚刚被两个彪形大汉架起,吓得她后背都湿透了,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 吕峒斌,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张假面又是谁? 你是不是真有一个叫吕素桥的姐姐? 怎么琢磨,未央都觉得自己被他给利用了! 梅妃娘娘半躺在床上,一只胳膊露在幔帐外头,腕子上搭了条帕子等着号脉。 “还不赶快过来!” 气恼的望了一眼吕峒斌,骁王的语气很是不善。 要不是看在他救了玉筝姑娘的份儿上,他真会毫不犹豫赐他一顿棍子,居然把他娘惹得这样儿伤心! 只是,才见这二位头一面,他娘为何就这么难过? 还不停的询问那女子的年纪! 再次抬眸,仔细看着那女子的容颜,骁王暗叹。 好精致的一张脸,美得如同玉琢似的,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真是怪了! 女子拖着脉枕垫在了梅妃娘娘的腕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挽着他娘的衣袖儿,那样儿的手如果含在嘴里,肯定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想起了那一夜,他重伤去云王府找未央,她就是用那双手为他缝合了伤口。 他也曾动情的含着她的手指,如醉如痴! 而如今,她却躲起来不肯见他。 你……已经嫁给他了吗? 你们……很幸福是吗? 忽然觉得胸口上的伤疤揪紧的疼了一下,骁王蹙紧眉头,下意识的捂上了伤口的位置。 是伤口上的疼痛,亦是心里的伤。 骁王的这个动作,牵着未央的心。 她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忧色。 他的伤还没好吗? 怎么还会疼? 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疼很疼! 正在未央蹙眉看着骁王,他也转过头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未央心下一惊,连忙别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 “姐姐,帮我去取药。” 开了方子,吕峒斌把药方交到未央手上。 “吕姑娘对宫里不熟悉,还是让宫人去吧!”嫣婷姑姑上前就要接过方子。 “为娘娘治病,攸关小人性命,别人我不放心,还是姐姐亲自去吧!” 梅妃娘娘明显是中了毒,这宫里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吕峒斌做事十分谨慎。 嫣婷姑姑一听此话在理儿,于是点了点头。 “常玉,你为吕姑娘带路,走一趟御药房。” 宫女常玉刚要上前领命,骁王快一步来到了未央身边。 “正好我旧疾复发,想去御药房寻一味药,还是我带她去吧!” “回儿,你没事儿吧?”梅妃娘娘一听有些紧张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已经好了!留了一道疤,儿臣去看看有没有除去疤痕的药!”骁王连忙安抚。 一听骁王要与她同去,未央捏着药方的手,紧张得冒出汗来。 也许,真如他所说,他想把胸口的疤痕除去了! 那一日,她问他为何要留着这么丑的一道疤? 他说,因为那是她缝的,是她在他身上留下的记号。 如今,他已经不想再留着那个记号了! 看来,他是真的想忘了她! 重重一叹,心里也是一阵的抽搐。 忘了她吧!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吕姑娘,走吧!” 已经走到门口儿的骁王,侧过身来提醒着还在失神的未央。 未央点头,垂眸阖首,在后头跟着他。 太医院在皇宫的东南,从罗敷宫过来还真是有一顿距离,走在清冷的宫道上,时不时有宫女太监向骁王行礼。 骁王则径自朝前走,一句话也没有。 未央这才长出一口气! 抬头看了一眼这红墙碧瓦的宫殿,看似富丽堂皇,却不知锁住了多少颗自由的心。 聚点阁? 转过了宫闱,远远看到了一座三层楼阁,门前蓝底儿描金的大匾上,三个大字异常醒目。 真的是聚点阁。 未央侧过头来看着这座守备森严的楼阁,心中思索着怎么才能进去看看。 一个没注意,自己撞到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骁王。 “唔……”刚要开口,忽然想起自己是哑巴,又把嘴巴闭紧了! 一个紧张就要跪拜在地请罪。 她的手腕儿被他攥在手里了! “你究竟是谁?” 他眯着眼睛,在她耳畔冰冷的问。 她脖间散发出的味道,令他有一股难以自控的冲动。 “唔……嗯……”也不知道哑巴该怎么装,未央只能不说话,用尽力气想要挣脱他的牵制。 “我想起来了,你长得还真点像我娘年轻的时候,你们千方百计的来到宫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嘴上虽说是威胁,可骁王心里明白,他的身体已经被这女子吸引得有了感觉。 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的味道,还有她的一双手,都唤醒了他心底深深的思念。 她的脸很像他娘年轻时的样子? 天啊!这张假面,是按照梅妃娘娘年轻时的样子做的? 吕峒斌,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别告诉我,这纯粹是巧合! 未央惊恐的摇着头,样子看起来很无助。 自己的手腕儿也被他攥得又红又肿。 骁王愤怒的粗喘着气,他痛恨这对儿兄妹的不良居心,更加痛恨自己身体那不受控制的反应。 美人计吗? 这个吕峒斌,这是想要把美人献给谁? 是他?还是他的父皇? 一个哑巴?可她真是个哑巴吗? 想到这里,骁王冷冷一勾唇,伸出手来轻抚着未央的脸蛋儿。 “一个美丽的哑巴,看起来是那么无害,就不知道这美丽的外表下,会不会是一条毒蛇!” 说道最后,骁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红唇高高扬起。 未央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眼中的火,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居然也是这样了解他了! 不要,他不可以再吻她了!她已经是云冉阳的妻子,他不能再勾引她了! 当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逼近时,未央有些恍惚了,心底泛出一丝疼,居然是对他深深的思念。 不要…… 就在骁王的唇,快要碰到她时,未央竭尽全力的挣扎,终于挣脱了他的双臂,全身颤抖着跪在宫道上等待着他的处罚。 这一下子,骁王顿时也清醒了不少,曾经有一瞬间,他以为他的未央回来了! 该死!他居然想吻别的女人! 对于自己的冲动,骁王有些气恼! 愤怒一甩衣袖儿,骁王大踏步朝前走去,边走边冷冷说道。 “如果耽误了为梅妃娘娘取药,本王定不轻饶你!” 一句话说出,未央如临大赦一般,整颗心都放松了,连忙站起身来跟着他的身影儿往前走。 就是,再也不敢靠近他了! 望着这二人行远的身影儿,昌邑王方萦芝从拐角处闪了出来,手中抚弄着自己的一缕发丝,若有似无的呢喃。 “三弟,真要感谢你提供了这么有用的消息,我说第一次见她时为何有些眼熟,原来是与梅妃娘娘有些相像啊!呵呵!” “这样儿的美人儿,你是要献给父皇吗?如果你真是这么打算的,为何又闹了这么一出?难道你想自己先尝尝吗?” “一个美丽的哑巴?” 昌邑王蹙眉,不明白那个美丽的女子,为何要装哑巴? 冷冷一笑,转身就要走,昌邑王的小厮刘琪忙过来。 “爷,吩咐的东西已经送过去了,皇上很高兴,传话过来让爷午后去寿安殿陪王伴驾。” 昌邑王十分不屑的望了一眼骁王的背影儿,勾了勾唇得意一笑。 手里提着药,终于回到了罗敷宫,见到吕峒斌未央居然像是看到救星似的。 吕峒斌已经为梅妃施过针,释放出不少积压在体内的毒血,此时梅妃正在昏睡着。 “你这是怎么了?”一见屋里没人,吕峒斌轻声问。 今天的事儿真是让未央气恼,他这是明晃晃的把她当成了傻瓜利用,到头来还在这儿装糊涂。 未央气愤的望着吕峒斌,伸手指了指自己这张脸,又指了指熟睡的梅妃。 “这……是不是她?”未央小声儿问。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未央的这张脸成功的引起了梅妃娘娘的关注。 而后来他所说的关于姐姐生辰的那番话,梅妃娘娘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此次来京,就是听说梅妃娘娘病了,虽然她当初抛弃了他,可是吕峒斌最终还是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这张假面,能让梅妃娘娘知道他的身份,即便他什么也不用说。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就不再瞒着她了! “没错!你说对了,这就是她!” “你……”见他毫无避讳的承认了,未央差点儿被他气吐血。 这么明目张胆的利用她,如今被她知道了,他居然一点儿愧疚也没有,回答得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在宫里,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未央咬牙切齿! “她是我娘,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况且,不是还有赏金吗?没有金子你会答应入宫?” 吕峒斌嗤嗤一笑,白了未央一眼。 别总把自己说得太无辜了! “啊?你娘?”未央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戏剧了吧! 听到了这句话,梅妃娘娘闭合着双眼,眼角儿淌下一滴泪! 第一百八十四章,母子 明白了这一层,未央知道了吕峒斌的身世,原来他就是那皋郡太守与梅妃娘娘的儿子。 而他这张只有十七八岁年纪的脸,怕也是假的。 他此次前来,目的就是为了救他母亲的! 算了!他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还有四千两金子呢! 对于他利用自己这件事儿,未央最后还是找理由原谅了他。 “这哪里是利用?这分明就是合作,我可是分你金子的!”对于未央的指控,吕峒斌感到很无辜。 “看你也是个可怜人,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再有下次,我非废了你一条腿不可!” 未央狠狠威胁。 她是比较好说话,但是,那不代表她就要傻傻的让人耍? “好好好,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医好我娘后,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得了金子要开一家医馆,离你远远的!” “煎好药,再借你三滴血,然后喂给我娘!” 吕峒斌轻声交代。 未央不再说话,一转身出去煎药去了! 三碗水煎成了一碗,浓浓的药香也飘满了小厨房,未央将黑褐色的药汁倒了出来。 待药冷却,滴入了三滴血。 她知道要解梅妃娘娘的毒,一定要她的血作为药引子,这也是为何吕峒斌一定要与她合作的原因! 四千两黄金可不是好挣的! 那可是要出血的! 端着一只青瓷碗儿,未央回到了梅妃娘娘的寝宫。 娘娘已经醒了,正在和骁王说话儿。 吕峒斌则在一旁为娘娘号脉。 “娘娘,是否感觉身上舒服了一些?”吕峒斌轻问。 被骁王搀扶着,梅妃半靠在软椅上,轻声答了一句。 “的确是轻松了不少,心口也觉得敞亮多了!” 骁王一听,顿时高兴起来。 “这小神医果然有两下子,如果医好了娘娘,本王也有赏。” 吕峒斌连连道谢,未央端着药碗来到窗前等待着。 瞪着她手里那碗药半晌,骁王这才伸手接了过去。 端至鼻尖儿仔细嗅了嗅,最后还是递了回来。 “你先尝尝这药怎么样?” 骁王还是不放心这姐弟两个,让未央亲自为梅妃娘娘试药。 手里端着药碗,望了一眼骁王眼中的戒备,未央苦涩一笑。 他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这让未央想起了那日在云王府,他为她对镜梳妆时的情景。 那日,他第一次和她提起了他的母亲。 他说他最喜欢为母亲蓖头了,还说她的长发也如同他母亲那般乌黑浓密。 抬起头来,未央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梅妃娘娘。 即便是曾经的倾国倾城,如今也已两鬓染霜。 美人迟暮,任凭是谁也留不住时间的脚步。 即便是美丽如她,最终也阻止不了红颜老去。 拾起银匙,未央喝了一口药汁,居然是那样儿的苦! “咳咳咳!” 一方帕子递了过来,骁王接过药碗,对未央说了一句。 “擦擦!” 未央摇了摇头,不想再与他走的太近,自己的心也不想再为他所动了! 并且,自己如今可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儿。 这骁王殿下……对待女子可真是体贴入微! 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有些酸溜溜的! 骁王眉头蹙了蹙,心底窝了一团火,大手用力一握,把帕子攥在了手心。 看到她唇上的药汁,他鬼使神差般的有一股冲动,想要过去帮她舔舐干净! 该死的! 这个女人真该死! “娘,吃药!”压下了心头的一团怒火,骁王别过脸朝着梅妃娘娘一笑,十分娴熟的服侍梅妃吃药。 “回儿,来了这么久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吃完了药,梅妃娘娘怕耽搁他太久,他毕竟公务繁忙,总在她这儿耽搁也不是事儿! 况且,她还想与吕峒斌私底下说说话呢! 想着自己怀中那封供状,骁王顿时点了点头。 他还要去见父皇呢! 他要向父皇说清楚,肃雅风的孩子与他无关! 请他收回与肃雅风的赐婚。 “吕姑娘,你也去内务府领赏吧!” 这梅妃娘娘把所有人都支开了,只留下吕峒斌一个。 未央点头,她猜测梅妃娘娘要问吕峒斌一些话,并且,这些话不能让别人知晓。 所以,她很识趣儿的出了罗敷宫,由常玉领着朝内务府走去。 内务府,刚刚挨着皇上的御书房! 所以,这次她与骁王又是同路。 想起方才她拒绝了自己的好意,骁王心里还是有些气恼。 “常玉,你到前头等着去!” 狐疑的望了一眼骁王,这常玉心里也有猜测。 这么个美人儿谁不喜欢,何况是风流倜傥的骁王。 撇嘴一笑,常玉道了一句“是”,疾步走到前头等着去了! “你很讨厌我?”将她逼得快要靠在宫墙上了,骁王眯着眼睛看着她的一脸无措。 未央的心疾跳着,睁着一双诚恳的眼睛,用力摇头。 她哪里是讨厌他? 她被他吸引得快要控制不住了! 即便是换了一张脸,她还是不能逃脱他的纠缠。 他的脸越来越近了,最后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唇。 “未央……” 未央似乎听见他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这一句将她吓得脸色惨白如雪。 他没再吻她,而是在她耳畔粗喘着气,片刻后他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未央的心快要爆炸了,捂着心口靠着墙角儿慢慢蹲了下来。 方萦回,不带这样儿勾引人的! 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似乎还能闻到他的味道,而他就这么走了,她的心底居然有些惆怅! 自己一定是中毒太深了! 方萦回,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请你不要再祸害我了!未央手捂着脸,胡乱的摇着头,想将心头的纷乱甩开。 “吕姑娘,你没事儿吧?” 看着骁王殿下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常玉以为她冲撞王爷了呢! 结果看到她蹲在墙角儿直挠墙!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见是常玉来了,未央赶紧收起了心中的躁狂,抻了抻衣服站了起来,朝着常玉点了点头。 娘的!当个哑巴可真难受! 领了赏,未央与吕峒斌离开了皇宫,结束了这一天的惊心动魄。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未央抬眼看他,只见他的眼睛红红的,很明显刚刚大哭了一场。 “和你娘相认啦?” 终于能说话了,未央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吕峒斌蔫蔫的点了点头,别过脸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 未央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着弟弟。 只是,她知道吕峒斌比她大多了! “你这张脸也是假的?” 未央伸手就要扯他的脸皮,“啪”的一声,她那只手被吕峒斌打到一边儿去了! “别动!” “这些假面都是你做的?”凑近前来仔细瞧,就连汗毛孔都做得那么逼真。 “你那张是我做的,这个……”吕峒斌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个是我师父做的!” “天啊!小神仙,你可真是了不起!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未央一听他还有这等技能,顿时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拉着他的袖子死磨硬泡。 “你求我也没用,我师父不同意,我也不能教你!” “那……你师父到底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我好好求求他,没准他就同意了。小神仙,小神仙,你最好了!”未央开始死缠烂打。 “哎呦喂!别这么烦人好不好?我也找不到我师父,除非他来找我!” 吕峒斌撸了一把袖子,把她推到一边儿去了! “就在哪儿待着!不许过来,不然我下车自己走!” 一看未央又要凑过来,吕峒斌瞪圆了眼睛呵斥。 “好吧!”未央扁了扁嘴巴,十分不情愿的点头。 宫里的马车只将他们送出宫门,二人下了车要徒步走回客栈。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见个朋友!”吕峒斌打算在此与她分道扬镳。 “什么朋友?你师父吗?”未央很想跟着瞧瞧去! “不是,没你的事儿!自己回去吧!” 吕峒斌都要被她烦死了,就算以后自己能收徒弟了,也绝对不收她! 只因她太烦人了! 看着他脸上嫌恶的表情,未央愤愤攥起小拳头。 “不就是易容术吗?有什么了不起!臭神仙,有你求姑***时候!” 即便他已经走远了,未央还是不停大骂! “吕姑娘,一个人吗?本王正好有空,不如送你一程,不知意下如何?” 正在未央朝着吕峒斌的背影儿大骂之际,昌邑王方萦芝也出了宫门,来到了未央身后。 这昌邑王悄无声息的出现,还真把未央吓了一跳。 “没想到,您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昌邑王,上次……多有冒犯!” 未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怀疑她偷了他的毒药,总之,自己是做贼心虚,看见昌邑王心里就打哆嗦。 “大名鼎鼎?看来你很关注我!怎么?上次的邂逅是你有意为之?” 昌邑王走到未央面前,一句话说得不紧不慢,直说得未央冷汗直流。 有意为之?居然连这都让你知道了! 她这贼做的!看来需要回回炉了! “这……您都……知道了!” 未央身子往回退,时刻准备着逃跑! “哈哈哈哈!我说嘛,这么个绝色佳人,怎么会无端端的与我撞个满怀呢!说吧!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地位,亦或是想两者兼得!” 昌邑王的一席话,问得未央是一头雾水! 第一百八十五章,把柄 昌邑王的话问得未央是一头雾水,下意识觉得要离他远点儿。 于是未央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爷的话民女听不明白,民女入宫只想得那万两黄金的赏金,没有别的想法。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儿,那民女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未央朝着昌邑王行了个礼,转过身就要离去,想尽早离这个昌邑王远远的! “如果老三知道你不是个哑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你那万两黄金还能不能赚到手了?” 见未央转过头就要走,昌邑王并没有阻拦,手里依旧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青丝,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顿时令未央停住了脚步。 她装哑巴这件事儿,到头来还是让昌邑王知道了! 如今想来,未央的确有些后悔与他打过照面,还与他说过话了。 她是怕骁王认出自己的声音,才在他面前装哑巴的,一旦让骁王知道这件事儿,他头一个就会猜到自己就是上官未央。 以今日的情景看,他把她抵在墙角儿,在她耳畔叫了一声“未央”,看来他还是没能放弃自己。 所以,她暂时还不能让骁王知道,她就是上官未央。 想想那日昌邑王想对骁王下毒,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未央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可是如今,却让他捏住了自己的把柄了! 未央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缓缓转过身。 一见她转过了身,昌邑王连忙疾走两步,朝着她一伸手。 “还是让小王送姑娘一程吧?” 深吸一口气,未央还是伸出手来,被昌邑王搀扶着上了他的撵轿。 “不知王爷,究竟有何吩咐?” 坐在昌邑王的身旁,未央如坐针毡,冷汗直流。 昌邑王侧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冷冷一勾唇。 “你怕我?” 未央是了解到他毒杀骁王的阴谋,才会十分惧怕这位心肠狠毒的昌邑王的。 但是,如果她继续这样儿怕他,那么这昌邑王很快就会猜到她已经了解了他所有的阴谋。 并且,他丢失毒药的事儿也与她有关! 那样的话,昌邑王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的! 所以,她不能让他产生怀疑。 “您是贵不可言的王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民女……民女只是敬畏,不是怕!” 一句话说得昌邑王“哈哈”大笑了几声。 敬畏!一直以来,他都活在骁王的阴影下,很少人真正的敬他,更谈不上畏惧了! 伸手勾起这女子的下巴,果真看到了她美丽眼眸中的惧色,这令他心情大好起来。 她可真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美得可以让人忘记呼吸。 “你可真会说话,在骁王面前装哑巴,岂不是可惜了?” 他的手指搓揉着她的唇,这令未央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了。 “那是……那是因为,民女不想与骁王殿下……有任何牵扯!” 昌邑王眯了眯眼睛,嘴角儿的冷笑更浓了! 不想与骁王有牵扯,却与他撞了个满怀?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 回想起刚刚在宫里撞见的那一幕,骁王很明显是被她吸引了,可是她却跪在地上拒绝了骁王。 还真是如她所说,她不想与骁王有任何牵扯。 “这么说来,你不想要荣华富贵,只想要金子?” 未央认真的点点头。 “自古以来权利与地位都是不牢靠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想参与这些争斗,只想得了金子去过我想过的生活。” 昌邑王静静的听着她的言论,居然心潮很是澎湃!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话说得太好了! 他从来都不相信命运,也从来都不认命! “我明白了!” 昌邑王勾唇一笑,手上也放松了力道。 未央挣脱了他的手,急忙低下头,努力平复着疾跳的心。 “如果你能帮我做件事儿, 我给你万两黄金。 ” 如果只是钱的事儿,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昌邑王这话一出口,未央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也不会与昌邑王合作的! 多少钱也不会! “得了这笔赏金,已经够我花一辈子的了!王爷的美意民女心领了!” 还没听到底是什么事儿,就被她一口回绝了,这令昌邑王非常恼火! 狠狠的盯了她半晌,昌邑王大笑了一声。 “没想到……你还挺有性格的!” “殿下,民女真的只想得了赏金远离京城,还请王爷成全!” 未央眼里泛着泪花儿,就差跪地请求了! 强扭的瓜也不甜,这事儿也是急不得! “行了!既然有钱你不挣,本王也没办法,只是觉得太可惜了!” 走到了闹市,未央请求下了轿子,昌邑王的话已经说完,便没再挽留她,也就把她放下来了! 怕昌邑王派人跟踪她,未央又在闹市转了一大圈儿,这才回到客栈。 云冉阳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你究竟去了哪里?”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整整一天都为她担心着。 因为皇宫,云冉阳的势力暂时也不能涉及。 他父亲方锦书,也就是凤千手,已经竭尽全力在联系他以前的旧识,只是当年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已经寥寥无几了! 匆匆吃过饭,未央把今日在宫里所发生的事情,有针对性的向云冉阳讲述了一番。 “吕峒斌竟然是梅妃娘娘与皋郡太守的儿子!” 这样儿的消息,也的确出人意料! “嗯,没错!她们母子已经相认了!”未央点头回答。 “他们全家都死在皇帝手上,他此次前来,难道只为救他母亲?”云冉阳蹙眉反问,总觉得事情不会太过简单。 “他既然都向我坦白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想法,你总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谨慎过了头儿,就成多疑了! 未央才不会将人想得太复杂。 云冉阳点头,也不愿意将吕峒斌想得太过居心叵测,这件事儿就这样揭过去了! 又是一夜的缠绵悱恻,第二日醒来窝在云冉阳怀中不想起床。 这段日子过得惊险,也是异常的甜蜜。 有云冉阳在身边,未央心中总是有一股踏实与安定。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就会安然无恙。 她依赖他,早已成为习惯,任凭是谁也无法取代。 最近京中频繁的失踪朝廷命官,大到二品大元,小到七品守备,几天内丢了三四人。 整个京城都闹得人心惶惶的! 此事也惊动了皇上,皇帝下旨给了冷乔若一个京兆尹的官,命他全权负责彻查此事。 让他十日之内一定要查出结果来,不然定要重重的处罚他。 冷乔若知道,皇帝一定是对他与华妍公主的事儿感到不痛快。 找个棘手的差事,成心难为他! “儿子,爹爹相信你一定能办好此事儿!” 冷幽谷谷主冷傲川大侠,虽然五十多岁年纪了,可是依旧英姿飒爽,与冷乔若站在一起丝毫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 冷乔若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皇帝会大骂他一顿,亦或是打他几板子,没想到这皇帝不打也不骂,却让他办起案子来了! “爹,你当年娶娘时,也被人这么难为吗?” “哈哈哈!我没给他们机会,直接就把人带走了,你外祖父知道的时候,你娘肚子里头都有你了!” 提起这等往事,冷大侠依旧引以为傲。 只是这儿子……居然这么磨叽! 儿子还要自己带才好,女人带大的,终归是不够阳刚! “爹,你可真了不起!”冷乔若是真心佩服。 还别说往华妍公主肚子里头塞娃娃,刚刚亲了一口就被她打个半死了! 他那张脸,半个月才消肿! 他可再也不敢了! “你爹我是何许人也?不然你娘怎么能对我穷追猛打的!” 冷大侠自恋的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顾及冷乔若一脸鄙夷。 “我说相公,别再得意忘形了!” 话音未落,长德郡主也就是冷乔若的娘从外头走了进来。 “嘿嘿!老婆大人回来了!”冷傲川收起了方才的自大,连忙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将长德郡主搀扶着坐到大椅上,捎带手的给老婆揉着肩。 “娘,宫里头怎么样了?” 对于他爹这幅样子,冷乔若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要他娘不在场,他爹就开始自吹自擂。 他娘一回来,他爹顿时就老实。 喝了一口自己相公递上来的大红袍,长德郡主这才开了口。 “今日见到了梅妃娘娘,神情气色好了不少,看来那两个小神医的医术,还真是了得!” 长德郡主说得眉飞色舞,还不由自主的竖起大拇指来! 这可让冷谷主有些无地自容了! 想来那梅妃娘娘的病,他可是医了好几次了,开过的药方也不见成效。 而那两个娃蛋子,只看过一次,服了一天的药居然就有成效了? 他的老脸可往哪里放? “真是这样儿吗?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可别耍什么花招儿,我不放心,明日我要进宫看看去!” 冷乔若一脸铁青的望着他爹,看到他一副斗鸡模样,定不是真心关心有人会陷害梅妃娘娘,而是输给两个年轻人,他心里气不过。 “爹,您至于的吗?” “就至于,怎么了?明天我必须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窝火 冷乔若来到骁王府,就看到了屋中是一片狼藉! “冷少爷,您可来了,我家王爷发疯了,不停的摔东西,把能砸的都砸了!” 小豆倌被吓得一脸惨白,立在一旁的夕趣也战战兢兢的,生怕是她家二小姐的事儿惹王爷生气。 而她,天天盼望着二小姐能够回到王爷身边来! 不然她就惨了! 冷乔若蹙紧眉头进了屋,十分不解他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回,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骁王的一脸盛怒,还真是有些吓人! 他娘的病不是好转了吗?那个玉筝姑娘也招供了,这些可都是好事儿啊! 自从见过了皇帝,骁王就窝了一肚子火。 这辈子从来就没这么窝火过! “你倒是说话啊!”冷乔若有些着急了! “乔若,我将玉筝的供状交给了皇上,请求皇上解除我与肃雅风的赐婚,可是皇上却把供状给撕了!还说他什么也不信,警告我不要再耍花招。当我回来的时候,别院来人禀告,说玉筝也死了!” “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眼睁睁的给我扣绿帽子?我就这么好欺负?” 骁王满口牙都要咬碎了,攥起拳头狠狠的砸向桌子。 冷乔若也疑惑起来,这件事儿实在是太离奇了! “要说肃家的确位高权重,又有二十万兵权在手,皇上敬重肃老将军那是肯定的!” “只是……如今肃雅风这件事儿,肃家完全不占理儿,并且还有欺君之嫌,皇上怎么能这么包庇肃家呢?” “要知道,这吃亏的可是你,你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冷乔若的话可真说到骁王心坎里去了,他之所以生气,就是因为他父皇里外不分。 “真不明白这肃家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二十万兵权有什么了不起?找个理由就能缴了他!” 骁王眯紧双眸,气息粗喘,果真是气得不轻。 “既然皇上明知道这件事有猫腻儿还想隐瞒,定然是有他老人家的道理,肃雅风那女人你别碰就好了,那孩子是大婚之前就有的,总是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就当个庶子养。” 冷乔若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这老子让自己亲儿子吃亏,还是吃这样的亏,冷乔若也真是没见过! 他……也是怪可怜的! 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想念她,想得骁王的心都要碎了!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骁王扶额,心头一阵抽搐的疼。 这次,冷乔若是真的派人找了,整个京城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她的下落。 “没有,她也许离开了!”冷乔若摇头,一声轻叹。 她真的离开了吗? 和云冉阳一起双宿双飞,就这样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吗? “云冉阳,我一定要带兵踏平西华国!” 骁王愤愤咬牙,一拳把茶几砸个粉碎。 踏平西华国,也要把她抢回来,她是他的妻子! 未央…… 隔了一日,又到为梅妃娘娘看病的日子,一大早未央随着吕峒斌进了宫。 今日的梅妃娘娘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脸色也越发红润了。 看到吕峒斌更是满脸的喜悦。 母子连心,光是看到他,梅妃娘娘的病就好了一半儿! 今日这罗敷宫里很清净,骁王与昌邑王都不在,未央顿时松了一口气。 “姐姐,还是按方取药。”吕峒斌开了药方交给了她。 未央接过药方一转身出了罗敷宫,赶往御药房。 途中又看到了聚典阁,门前八名守卫看守着,气势汹汹,毫无懈怠。 未央垂眸,思索着如何才能进入到聚典阁,还要不让别人发现了! 回过头来,看到聚典阁的后头有一个小院儿,似乎是撰写史记的官员上职的地方。 白天有人上职,晚上史官们就回家了! 不知道隐在那里能不能混进去。 抬头看见前头行来一队仪仗,未央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总之,退在一边儿低着头定是没错。 待一行人陆续从她身边过去,未央起身继续朝着御药房的方向走。 “喂!那个……那小姑娘!先别走!” 未央蹙眉,这声音她不熟悉,听着像个老太监,可是,这是在叫她吗? 未央驻足,转过身来大量! 果然是个老太监,一晃浮尘就来到了未央面前。 立在她身前打量她好半天,这才撇了撇嘴开口问话。 “你是谁啊?” 未央一脸惊恐,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连忙跪地磕头。 因为她如今是哑巴,所以不能回答老太监的问话。 “怎么?没名字吗?洒家问你话呢!”老太监有些不乐意了,还没人敢如此怠慢他! 未央急出一头汗来,朝着老太监连连叩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娘娘正等着你去煎药呢!” 忽然传来骁王的声音,未央心头一阵的激动。 救星来了! 朝着骁王磕了个头,未央赶快逃离现场。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要见那个女子!” 一看骁王殿下把那女子放走了,大内总管长禄长公公可不干了,他这样儿回去可是没法交差! 骁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塞在了长禄的手中低声说道。 “这女子是个哑巴,是为梅妃娘娘治病的医师,赶着去抓药呢!模样儿虽然还不错,公公您知道,这哑巴总是上不了大雅之堂,说出去也会招人口舌不是?” 哑巴?望着未央远去的身影儿,长禄眼中满是可惜。 “怪可惜了的!不然又是一位主子的命。这皇上若宠个哑巴,也确实不好听!殿下的提醒,奴才心领了!” 长禄向骁王行了个礼,转身给皇上回话儿去了! 骁王见皇上的仪仗朝着罗敷宫去了,他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在御药房门口儿等了半晌,只见她提着药包出来了,骁王连忙走了过去。 未央一见是骁王,立刻朝他行礼道谢。 “皇上去看梅妃娘娘了,你先别回去,随本王去个地方避一避。” 说着,拉起未央的手就往前走。 未央挣了一下,不想与他太亲近,骁王的大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这令她心神不宁。 迟疑片刻,骁王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也许是太想念未央了,只要与她相似的东西,都会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握着她的手,他似乎有一种未央就在身边的错觉。 只是……他怎么能背叛未央呢! 甩开她的手,骁王一抖衣袖径自走在前头。 未央捂了捂疾跳的心口,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随着他的步伐,兜兜转转的来到一座宫殿,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大吵大闹。 “我要出去,你带我走吧!我快受不了了!冷乔若,你今天要是不带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自从回到京城,华研公主就被皇上关了禁闭,幽禁在宫中不让她出门。 谁让她辱没了皇室的脸面了呢! 这可要了华妍公主的亲命了! “公主,再忍几天好不好?等我把案子破了,皇上一高兴兴许就为咱们赐婚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可别再惹皇上生气了!” 冷乔若有空就往宫里跑,就是怕她憋闷,只是她并不领情。 “你就会说便宜话,关上你几天试试?呜呜~我这都是被你害的!” 居然说她勾引冷乔若,还说她已经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气得父皇差点儿杀了她! 死男人,恨死他了! “雨桐,别胡闹!惊动了父皇,以后谁也不能进宫看你了!到时候你就傻眼了!” 一见哥哥进了门,后头还带了个美丽的女子,居然有些眼熟? 华妍公主顿时不哭也不闹了! 好奇的看了她好半天,华妍公主蹙眉问道。 “你是谁?咱们……是不是见过?” 未央急忙摇头。 “她是个哑巴,是给娘治病的,她只是与娘……年轻时有些像。”骁王连忙为她解释。 “啊?哑巴啊!”华妍公主的圣母情怀又开始泛滥。 “你怎么把她带这儿来了?” 对于不知底系的人,冷乔若都是很戒备,况且华妍公主可是他未过门儿的妻子。 “皇上刚刚见到了她,差点儿就被长公公带走了,你知道,她与我娘有些像,难免被皇上当替身!” 提起这件事儿,骁王心头竟然有些紧张,还真有些怕她被皇上看上。 “如果被皇上看上了,也是她的福份,殿下何时管起皇上的事儿了?” 宫里头漂亮女人多了,大臣们揣摩皇上的品味,找到与梅妃娘娘相像的女人送进宫,这样的事儿多得数不过来。 就连昌邑王也物色美人往宫里送呢! 这骁王殿下,怎么能坏了皇上的好事儿呢! 冷乔若…… 听了他一番话,真是气得未央牙根儿痒痒! 被皇上看上是她的福份?我看你也挺漂亮,你怎么不被皇上看上呢! 冷乔若只觉得两道寒光射向他,抬头一看正好与未央的眼神相遇。 这眼神……好犀利啊! 看得冷乔若心里直打颤。 怎么还有些熟悉呢? 未央虽然痛恨着冷乔若,但是他所说的那段话,也让她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方才在宫道上遇到的仪仗是皇上的,而与皇上似乎也看到了她。 言外之意就是,皇上看上她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等待 未央虽然痛恨着冷乔若,但是他所说的那段话也让她明白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了! 她方才在宫道上遇到的仪仗是皇上的,而与她说话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长禄公公。 并且,刚刚皇上一定是撞见了她,还觉得她与当年的梅妃娘娘十分相似。 言外之意就是,皇上看上了她! 如果不是骁王及时出现,她怕是已经被皇上带走了! 想到了那个和她师父年纪差不多的皇帝,未央脊梁骨直冒冷气。 这皇上在宫里头瞎溜达,随便看上了谁,就能据为己有吗? 这当皇帝的也真是太为所欲为了吧! “避一避也好,父皇的妃子太多了,当他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好,你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吧!” 华妍公主拍了拍未央的手背,拉着她坐了下来。 这一避可倒好,直到日头西斜,皇帝也没离开罗敷宫。 冷乔若可等不了了,先行告辞出了宫。 未央手里的药还没送过去呢!这药没她的血做药引子,吃了也是白搭。 所以,这药还得她去煎,交给别人也不顶用。 骁王也急出一头汗了,不知道这皇上打得是何算盘,他这有年头没宿在罗敷宫了,今儿个还打算留宿不成? 怎么还不走了呢? “王爷,梅妃娘娘等着用药呢!娘娘差人来找吕姑娘了!” 终于,梅妃娘娘那边等不了了! “知道了,给娘娘回话儿,就说公主方才身上不合适,本王就让吕姑娘过来瞧瞧,这会儿公主没事儿了,吕姑娘这就过去。” 耽搁了大半天,最终也没能躲过去,骁王也打算宿在宫里,今日不回王府了。 她不能开口说话,他总不能让她吃了哑巴亏。 “哥哥,不会有事儿吧?”华妍公主有些担忧。 哥哥若是因此得罪了父皇,那可是得不偿失。 如今,昌邑王崛起了,皇后拉个五皇子也是虎视眈眈。 哥哥虽然搅得西华国内乱损失惨重,但是,最终没能消灭长水门,也没有抓到先太子方锦书,丢失的五万御龙军还没夺回来呢! 其实,父皇对他已经很有意见了! “你放心吧!有娘在呢!父皇怎么也会顾及娘的病。” 未央心头忐忑的跟着骁王往罗敷宫走,心下痛骂着吕峒斌将自己引入了这么个漩涡。 归根到底,还不是他这张假面惹得祸! 心里正在合计着,只见骁王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等着她,似乎要向她交代什么! 未央两步并一步的赶了上来。 “父皇还没走,一会儿你就别进去了,留在厨房煎药,煎好了药让常玉送过去,我会让嫣婷给你准备一间屋子,今晚你就宿在宫里!” 这个时辰皇宫已经下了匙,各宫门都落锁了,任凭是谁都出不了宫! 他为自己打算得很周到,未央感激的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宿在宫里,她是不是可以趁机夜探聚典阁? 这个想法令未央激动不已,居然忘记了方才的紧张。 绕到了聚典阁前头,正好赶上护卫们换职,一行人换下去吃饭了,新来的侍卫一个个的精神饱满。 “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骁王处处为她考虑着,转过头来却看到她一脸的不在意,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风景。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未央一听骁王催促了,赶紧一溜小跑儿的跟了上去。 回到罗敷宫,按照骁王的吩咐,未央一头扎到厨房里熬药去了! 而骁王则是一派悠然的来到梅妃娘娘的寝宫。 不仅皇上在,就连皇后娘娘与昌邑王也来了! 这么多人到来,难道都是来探病的? “儿臣参见父皇,参加母后,参加梅妃娘娘。”骁王行跪拜礼。 即便皇后不是他亲生母亲,那母后的头衔也得是人家的,谁叫人家是嫡妻,而他娘即便生了他,在人前骁王也得叫她娘梅妃娘娘。 这就是嫡庶有别! “起来吧!雨桐可是好些了?”皇上方锦策一摆手,免了他的礼。 “回父皇,兴许是感了风寒,吃过药睡了一觉见好了,父皇不必挂心。” 骁王故意避开吕素桥的话题,好让皇上不好提起。 “那就好,翠屏,看看那血燕儿的燕窝还有没有,给华妍送过去,这女孩常年在边疆,身子骨儿都熬坏了!” “是,娘娘!” 皇后娘娘发了话,看样子十分关照华妍公主的身子,出手也是出奇的大方。 “多谢皇后娘娘挂记,等雨桐身子好些,让她当面给皇后娘娘请安去。”梅妃娘娘连忙替自己的女儿谢恩。 “你这是做什么?身子骨刚好点儿,就起来干什么?快躺下歇着。” 皇后娘娘亲自扶着梅妃躺下来,好好的表现了一把姐妹情深。 看得皇上频频点头,后宫和谐一直都是他喜闻乐见的。 “皇后也别走了,就在梅妃这里简单用些,也陪朕说说话。” 其实除了初一十五,皇帝也很少去皇后宫里。 皇后与四妃年纪都不小了,早已不能孕育子嗣,所以,他一般都是留宿在年轻嫔妃宫里。 今日听说梅妃身体好转,他特意过来看看,也顺便看看昌邑王方萦芝口中的女子。 他说,他从来都没见过一个女人与梅妃娘娘是那样儿相象的,简直就是二十岁时的梅妃娘娘! 二十岁时?那不是他与梅妃初见时的年纪吗? 她那时真是美得令人过目不忘! 就在那片花丛间,他占有了她,从此他便中了她的毒,其他女子在他眼中也没了颜色。 只是……多美的容颜,终是抵挡不过时光的侵蚀,随着她容颜逝去,那二十岁的花田倩影,终也变成了他心底的一个再也难圆的梦了。 这一生都难以复制的梦! 整个下午,皇帝方锦策都在等待着那个二十岁的她,刚刚宫道上的一瞥,足已令他惊喜万分了! 一桌菜摆上了桌儿,依旧不见方才那个女子,皇上有些烦躁。 昌邑王看到皇上脸色微变,连忙上前说道:“父皇,儿臣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可口的菜没有?”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抬手让他去了! 一见昌邑王去了厨房,骁王也待不住了,刚想起来说去厨房看看药,结果被皇帝叫住了。 “你那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骁王一听自己还走不了了,连忙又坐了下来,恭敬的回答。 “回父皇的话,一切准备就绪。” “嗯!长禄,吩咐下去再拨些银子给他,一个亲王的婚礼别太寒酸了!” 又给拨银子?皇上这是要堵上他的嘴吗? 骁王一听连忙谢恩。 可是他的心头,早已心急火燎了! 未央围着小灶儿熬药,小药锅“咕噜咕噜”冒着泡儿,整个小厨房都飘起药香。 三碗水煎成一碗,再有一会儿功夫这药就煎好了! 吕峒斌已经出了宫,她今日一个人留在宫里,不知道云冉阳会不会又着急了! 想起他未央心头就暖暖的,他虽然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还经常把她气个半死,但是他是最挂记自己的! 也是,谁让他是自己的相公呢! 今晚自己要一个人睡了,忽然很想念他的怀抱。 云冉阳…… 未央低着小脑袋坐在板凳上,心头沉甸甸的想着云冉阳,小板凳儿被她摇得“咯吱咯吱”响。 “呵呵呵!在这里还挺悠哉乐哉的?” 昌邑王方萦芝一进厨房,就看到她围着炉子烤着火,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儿! 心中暗道:这丫头,不管到哪都能给自己找乐子! 回过头来瞟了一眼,看到昌邑王进来了,吓得未央立马站了起来。 也许是哑巴惯了,未央低着头朝他行了个礼,并未说话。 “呵呵呵!还真不能说话啦?”昌邑王一边讥笑着,一边揭开药锅观看。 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一见他动了药锅,未央警惕的瞪圆了眼睛,生怕他乘人不备下毒。 “怎么?怕我在药里动手脚?”昌邑王觉察到了她眼中的警惕,直起身来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直逼得未央喘不上气来。 “民女不敢!”不敢直视昌邑王一双探究的眼眸,未央连忙俯首垂眸。 该死的!没想到他居然也在这里! “哈哈哈!你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么个美人儿,不会说话岂不是可惜!” 抬起手指轻抚她的面颊,未央蹙眉心头满是厌恶。 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指。 她的闪躲令昌邑王有些恼怒,眯了眯眼睛,咬了咬唇,一把把她推到墙角儿! “怎么,不想与我亲近?那么老三呢?” 想起那日看到的情景,她虽然也是闪躲着老三方萦回,可是眼中并没有厌恶。 这可真令人恼火! “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未央将头别在一旁,心头对他的厌恶更加强烈了! 如今在梅妃娘娘的罗敷宫,皇上还在这里,未央虽然紧张,但是并不十分怕他! 也料想他不敢对她做什么! “哈哈哈,装糊涂!你如果与他没什么,他护着你干什么?得了这么个美 人儿,还不赶快去讨父皇欢心?” 如果换做是他,即便自己喜欢,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送出去的! 因为父皇喜欢远比自己喜欢重要的多! 三弟,你果然很傻! 第一百八十八章,狠毒 昌邑王方萦芝的容颜近在咫尺,未央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听到他的话,未央不屑一笑。 “不管殿下信与不信,我与骁王殿下没有任何牵扯,而我也已嫁为人妇,不是任何人讨皇上欢心的工具。” 这个昌邑王,真是满脑子的溜须拍马,还理所当然的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 她眼中的不屑没让昌邑王气恼,过了一会儿他反而大笑起来,拾起她的一缕发丝轻嗅着,说起话来不紧不慢。 “哈哈哈哈!为人妇又如何?只要皇上看中的,谁也跑不了!美人儿,那日本王要与你合作的事儿,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不然我就将你装哑巴这件事儿告诉皇上,那你可是欺君之罪,就连骁王也要受牵连。” 未央早就知道他会用这个把柄要挟她,上次放过她是因为梅妃娘娘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儿,而如今,她已经引起皇上的注意了,并且骁王还对长禄总管信誓旦旦的说她是个哑巴。 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她在欺君,而骁王也一同隐瞒,的确会被治罪的。 她可以面具一揭跑出皇宫,甚至跑出长陵国,可是骁王怎么办? 如今梅妃娘娘还在病着,华妍公主被禁了足,如果骁王此时再惹得皇上大怒,这昌邑王就真的得逞了! 想起那日他要毒杀骁王,未央背后就是一阵恶寒。 如果骁王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他早晚会遭受昌邑王的毒手。 牵强的笑了笑,未央压下心头对他的厌恶,绵软的开了口。 “既然昌邑王坚持要与我合作,那我就要问问了,王爷究竟想怎样合作?” 一见威胁起了效果了,昌邑王冷冷一勾唇。 小娘子,还说你与老三没有牵扯,为何一提到他会受牵连,你立马就妥协了呢? 先将她利用一番,等到利用完了再把她献给父皇,还能挑拨父皇与老三之间的间隙。 她简直就是为他特别定制的完美棋子! 美……她真是太美了,美得令他都不舍得将她送出去了! 但是……成大事者,怎么能只顾着满足自己的私欲呢? “你们先把梅妃娘娘的病医好了,好了以后,找个恰当的时机给她下毒,那毒药我会给你带进宫来,等梅妃毒发身亡后,再将整件事儿栽赃给皇后。” 昌邑王在她耳畔徐徐诉说,声音低沉轻柔。 未央听得是大汗淋漓! 他这是要毒杀皇妃,然后栽赃给皇后! 不仅除掉了皇后与五皇子,还拔掉了骁王最有力的根基。 这个人的手段可真够毒辣的! “可是……可是,我不会……栽赃!”未央被吓得面色惨白,全身颤抖。 “哈哈哈哈!你只管听话就好,按我的要求下了毒,别的什么也不用管,还继续装你的哑巴,自然会有人配合你的!” 未央心头乱成一团麻,不断思索着他这个狠毒的计划。 如果她不与他合作,这昌邑王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收买了别人,更会让人防不胜防。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知道了他的全部计划,如果她不与他合作,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件屋子了! 幸好自己身边有吕峒斌这个对毒药精通的人,得了昌邑王的毒药后,让吕峒斌看看有没有解药。 这样儿看来梅妃娘娘应该不会有危险! 还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出这宫里哪些人是昌邑王的眼线。 虽然未央知道他是一条心狠手辣的毒蛇,一个没弄好就会被他反咬一口,可是如今,她只有与他合作才能控制主动。 毒蛇在明处,总比在暗处安全的多。 “好,我与你合作,就不知道昌邑王的酬金怎么付?” 未央心头盘算着,最好能先拿到一半定金。 因为那另一半儿,她根本就拿不到。 “说好的黄金一万两,事先给你一成定金。” 昌邑王开价。 如果给多了,她拿了金子跑了可怎么办? “一成?那可不行?万一事成之后你不认账了怎么办?再把我杀了灭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不给足了金子谁会干? 昌邑王冷冷一笑看着她,他的确没想多给,给一成已经算不错了,事成之后她如果识相,悄无声息的不惹事儿,他还是可以留着她一条命的。 如果她不满足,非追着他要金子,即便她再美,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他的心思居然让她猜到了,这个女人还真不好糊弄! “两成最多了,事成之后一定给你,这么美的脸蛋儿,我怎么舍得灭口呢?” 言罢俯下头来就要吻上她的唇。 未央将头躲到一旁,他的唇扑了个空,昌邑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嫌弃本王?” 长指一勾抬起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不小,未央感觉到他很生气。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定金太少了!后头的钱我本没想要,所以王爷也不必用万两黄金诓我。” 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昌邑王最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真是越来越觉得这女子有意思了! 不仅美丽,并且聪明,不好糊弄才有趣! “那你想要多少?” “没有四成我不干!”打掉他那只不断抚摸她的手,未央提出来自己的要求。 “好大的口气!信不信我杀了你?” 一边说着,昌邑王的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咽喉,直掐得未央的肺都要爆炸了! “信……我信……咳咳……” 一见她服了软,昌邑王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 “哼哼哼!还想要四千两吗?”昌邑王不屑的问。 真下狠手啊?未央捂着脖子喘了半天气,这才活了过来。 她也深深的明白,这个男人杀她时会毫不犹豫。 “想!” “你……看来你是真想死?” 昌邑王狠狠咬牙,一双眼睛都要瞪出血了! 四千两金子,可是不小一笔数目啊! 手指颤了颤又要去掐她脖子。 未央一个闪躲急忙说道。 “把我掐死了!就算有四千两,也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骁王马上就要成亲了,拉到了肃家的支持,那可是对他非常有力的局势。如今的大好机会,王爷可不能错失了!”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得到了骁王要娶肃家女儿为妻的消息,他干嘛要急着除掉骁王? 一旦他成了亲,军功威望他都有,宫里还有一位得宠的娘,那储君之位的确就没别人的份儿了! 这个机会,他不能失掉! “最多三千两,你若再张嘴,我就立刻送你归西!” 昌邑王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威胁,聪明的女人虽然会有趣一些,可有时候,也是非常可恨的! 俯首在她脖间嗅了嗅,好撩人的香啊!这是成熟女人的馨香! 既然花了三千两黄金,吃不到她自己岂不是很亏? 未央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看来这三千两的确令他要发狂了! 正在她在屋中搜索利器,实在不行就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就在这时瞥见了骁王的身影儿! 皇上等了大半天,一顿饭都快吃完了,老二这儿子也不见回来。 他左等右等的想看看那个具有倾城之姿的女子,结果怎么等她都不出现,顿时有些急了! 正在这时,骁王看出了皇上的焦急心情,连忙借口为梅妃取药跑了出来,正好让他撞见这老二抱着吕素桥就要施暴,他一下子就把他揪到一边儿去了! “老二,父皇让你看看菜,你可倒好,一去不复返了!” 昌邑王的好事儿被骁王撞破了,脸色很不好看,唇上也被未央咬出血来,此时的样子十分狼狈。 恶狠狠的盯着未央半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儿的血,冷冷一勾唇。 “这菜刚刚好,三弟就来了,还真是时候!” 帕子一扔,昌邑王冷笑一声出了门。 见这老二走远了,骁王这才来到未央身边。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看到她唇上的血,骁王心里有些着急,掏出帕子为她轻轻擦拭着。 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唇上的血根本就不是她的! 方才的挣扎令未央的发髻有些松乱,一团秀发垂在肩头,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骁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如今的样子居然令他的心隐隐的疼着。 美人顾盼,我见犹怜! 果然只有美丽的女人越是这样狼狈,越是惹人怜爱。 唇上的血迹已经擦净了,他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未央低着头躲到一旁。 看到她的闪躲,骁王这才收了手,自己如今的样子,没比老二好多少! 狠狠的甩头,压下心头的悸动,伸出手来拆下她的发钗。 “别动,头发都乱了,我帮你梳理一下。” 未央点头,心头浮起一阵的酸,还有一阵的暖。 骁王以手指当成梳子,她柔滑的发丝在他指间滑过,望着她的背影儿,骁王瞬间觉得有些恍惚。 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骁王颤抖着声音在她耳畔呢喃。 “宝贝儿,我好想好想你!想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随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逼近,心里升起一股疼,这令未央下意识的挣扎抗拒。 “让我抱抱,就一会儿,求你了吕姑娘!” 他终于意识到了她不是他的未央,而他的妻子恐怕再也不回来了! 体会到了他的思念与脆弱,未央热泪盈眶,伸手揽住了他的背,轻轻的拍打着。 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的思念着自己! 殿下……其实我就在这儿,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陪着你! 第一百八十九章,夜遇 被骁王抱了很久,未央挣了一下,提醒他灶上的药锅都要熬干了! 骁王这才将她放开。 他有些尴尬的望了她一眼,立在旁边等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把她当成了别人,当成了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了! “刚才……谢谢!” 过了许久,骁王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未央摇了摇头轻柔一笑,用眼神告诉他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后把煎好的药倒入碗中,以滤纸滤过药渣,趁他不备挤入自己三滴血。 双手端着药碗来到骁王身边,舀出一匙就要往自己嘴里送。 这是这些天养成的习惯了,每次煎完药她都是亲自试药的。 只是这次,骁王按住了她的手腕儿。 “以后这种事儿,还是让常玉来吧!”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尴尬的咳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中了毒,谁来给娘娘治病?今后试药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未央点头,试药这件事儿的确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尽管她处处留意,也难免被人下毒。 那昌邑王不就憋着毒死梅妃娘娘的心思呢吗? 而梅妃原本中的毒,究竟是怎么下的,到现在还没查明白呢! 将药碗交给了骁王,他端着碗离去了,离去之前交代了一句。 “你回去休息吧!” 未央点头,熄灭炉子里的火后,就回到了嫣婷为她准备的房间。 这间屋子在罗敷宫的把脚儿处,屋子不大,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未央和衣躺在床上,脑袋里不断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进入聚典阁。 如果放倒两个守卫,怕是会惊动其他人,如果不放倒,自己根本不能接近聚典阁。 哎!先不管了,养精蓄锐,夜半她好有精神去夜探聚典阁。 未央闭着眼睛休息,并未睡实,时辰一到立刻爬了起来。 身上多余的零碎全部摘了下来,她身上的衣服分了两层,里头是黑色的里子,翻过来就是一套夜行衣。 斗篷的里面儿也是黑色的,翻个个儿就是一件黑色斗篷,这些可都是为了潜入聚典阁特别准备的! 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带上,一个纵身上了屋脊,朝着聚典阁的方向奔去。 忽然看到宫道上过来两道黑影儿,其中一个肩上扛个大口袋,里头鼓鼓囊囊的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鬼鬼祟祟的沿着宫道往前走,不知道究竟是要干什么! 未央心里好奇,暂时放下了自己的计划,跟着这两个人来到御花园。 转过假山,顺着林子走了好久,二人兜兜转转的来到太液池旁,其中一人将麻袋口儿打开,两人开始往麻袋里填石头。 未央隐在暗处看着,见到这两人怪异的行为,心下难免一惊。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趁着夜黑风高杀人,然后投入湖中沉尸吗? 想到了这里,未央真是被吓出一头汗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两名正在毁尸灭迹的人顿时紧张起来。 “是谁?”其中一个年轻点儿的顿时紧张的抬起头来,战战兢兢的查看着四下的情况。 竖着耳朵等了半天,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没再听到那令人发毛的声音了! “你小子别一惊一乍的吓唬人,干完活儿赶紧离开这鬼地方!”老太监蹙起眉头呵斥着。 “陈公公,您在这等会,小的过去瞧瞧,不然还真不放心!” 那个年纪稍轻的太监放下手上的活儿,朝着未央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未央坏坏一笑,将头上的发簪拆了下来,黑袍一翻面儿变成白袍,撇了撇嘴巴,把舌头伸出老长。 臭小子,今儿个非把你吓尿了不可! 让你祸害人! “啊!鬼,有鬼……” 夜黑风高,冷风瑟瑟,一个面色惨白的女鬼半吊在空中,还时不时的随风飘荡几下,嘴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小太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回到了老太监身边儿! “你小子找死啊!把人招来就是死的过儿!” 老太监真是被他气炸了,朝着他的屁股蛋子就是一脚。 小太监被他踹了个狗啃泥,全身颤抖不停,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鬼,有鬼,是……是她,就是她!她来找我索命了,她来了,来了!” 老太监是经过事儿的人,这宫里头死个人不稀奇,何时闹过鬼? 要是鬼都能回来索人命,那他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再嚷嚷我弄死你!” 怕他坏了事儿,老太监已经动了杀机。 听到老太监的声声威胁,小太监这才平静下来,可是全身依旧颤抖不停。 老太监一见他安静下来了,只是呆呆傻傻的愣着不动,嘴里骂了一句:“废物!” 一转身,自己拖起麻袋,艰难的往湖边拽。 长陵国地处江南,虽然还未打春,可这湖水早已化开了! 一个晃身儿,未央来到小太监身前,咬着后槽牙阴阳怪气儿的说道。 “我死的好惨啊!好痛苦……都是你害的……拿命来……”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利爪,故弄玄虚的在小太监面前晃悠了一圈儿后,未央翻过白袍变为黑色,将身影儿隐藏在了湖边的大树上。 她倒是要听听,这小子一个失控之下会说出什么来! 小太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啊!不是我……不是我……呜呜……是娘娘要杀你,是娘娘要杀你,这些都是娘娘让我干的,与我无关……” 老太监被他气得面色铁青,麻袋也不管了,扔在河边几步来到小太监身边,掏出匕首朝着小太监的后心就捅了出去。 “陈公公……” 直到死,这小太监也没想到杀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追随的陈公公。 “臭小子,别怪我无情无义,要怪就怪你嘴不严。” 陈公公狠狠的咬了咬牙,手上一个用力,匕首在小太监身体里又搅和了一番,他这才抽了出来。 既然已经动手了,就不能留下活口。 确定了小太监已经死透了,陈公公把他的尸体也拽到了河边。 来到刚才放尸体的位置,却不见了方才的麻袋了,这可将老太监急坏了! 是不是湖水上涨,把女尸给浮走了? 可是……还没到夏天呢?湖水怎么会上涨? 老太监心头有些急躁,脑门子上也冒出汗来,四下里仔仔细细寻找,方才那个麻袋就像蒸发了似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难道真诈尸了? 这么一想老太监心头也打起鼓来。 随后摇了摇头,哪儿有的事儿呀!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兴许就是让水浮走了,又沉到湖底了! 这么一想,心头果然轻松了不少,一会儿还要回去复命呢! 低头看了一眼那个不顶用的臭小子,尸体已经凉了,还得把他处理了! 将小太监的尸体沉入湖底,老太监又用湖水冲干净岸边的血迹,处理好了这一切,他才转身离去。 一见那老太监走远了,未央这才从树上跳下来,来到湖边查看刚才的尸体。 她刚才只顾看老太监杀小太监了,还真没注意到湖边发生了什么! 那麻袋怎么会凭空没了呢? 找了好半天,最终也没找到,未央只好放弃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不是我……是娘娘要杀你……”此时小太监的话萦绕心头。 娘娘?到底是哪个娘娘?而那麻袋中的人,又是谁? 想着这些疑团,未央已经来到聚典阁附近了! 探出头来查看,只见聚典阁前头一片骚乱。 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了? 侍卫们都不站岗了,围在一起交头接耳。 “臭丫头,还不趁机进去?” 忽然脑袋被人敲了一下,把未央吓了个半死。 “相公,居然是你!” 在这里见到了云冉阳,真是又惊又喜! 尽管两人还要隐匿,可是未央还是抱住了他。 “相公,我好想你!” 她的依赖令云冉阳非常满意,勾了勾唇揽紧她的小身子。 “好啦!先进去吧!” 现在还不是腻歪的时候,他们还要继续战斗,等忙完了,他非得好好的修理她一顿不可! 云冉阳抱起她的小身子,乘人不备进入聚典阁。 有自己相公在身边,未央顿时来了底气,心里也不打鼓了! “居然装神弄鬼的……呵呵!”云冉阳低声轻笑。 她从小就鬼主意多,这长大了没改好,还比以前更淘气了! 云冉阳情不自禁的啄了一口她红红的小嘴儿! “啊?相公,你都看见啦?”未央挠了挠头,被他看到了她的恶作剧,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云冉阳知道她这邪门歪道的招数不少,他虽然不稀罕用这样儿的招式,但架不住还有点用。 “偷尸体的贼是不是你?” 未央邪笑着问他,似乎抓到了他的小辫子。 一见他点头,未央笑得更加得意了! “我是一个贼,你是我男人,就是贼夫君,如今,你这才算合格了!” 未央认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贼夫君,嘴上夸奖怎么行,为夫要的可是实质的奖励!” 云冉阳嘴角儿弯弯,笑得很是邪魅! 未央被他暗示的满脸通红,不过这种事儿,在这样儿的情形下谈论,是不是不太合宜? “相公,只要你继续努力,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嗯!”云冉阳轻笑着点头。 两人已经来到了聚典阁的二层,这里存放了上千册史书,要想找到还真不容易。 “这里有卷宗索引,按照年限查找就可以。” 云冉阳从怀中取出一枚夜明珠,用黑布包了一层,既有光亮,也不至于亮得引人注意。 伸手从高阁处取下一只木盒,盒子里头是按照年限分成的册子,光是目录索引就有十几册。 “相公,你可真是万事通,居然什么都知道!” 如今的云冉阳在她眼里,那是堪比天神一般的无所不能。 看到她眼中的崇拜,云冉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只是……碰巧小时候住在这座皇宫里!” 第一百九十章,东宫 经他一提醒,未央这才想起来那太子东宫就在宫里。 还真是,这座皇宫原本就是他的家。 “相公,回家的感觉如何?”未央有些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他这背井离乡的二十载,这次回来肯定会有很多回忆。 还有一些人应该也不在了! 就像他的娘,太子妃娘娘! 云冉阳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畔动情的说道。 “你才是我的家,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这座皇宫只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可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一句话说得未央热泪盈眶,她知道他此时肯定有诸多感慨,只是他不想多说而已。 “我也是,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未央环住他的腰,在他怀中小声呢喃。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纷乱,云冉阳拉起她的手来到窗前查看。 “内务府来人了,看来这件事儿是瞒不过去了,哼!”望着窗外的闪闪火光与不断移动的人影儿,云冉阳冷冷一勾唇。 未央也把脑袋凑了过去,看到聚典阁前头的台基上聚满了人,灯火通明,异常喧闹。 “是你偷的死人?”忽然之间,未央终于明白过来这聚典阁前究竟发生什么了! 云冉阳偷了河边儿要被沉尸的尸体,然后把尸体扔到了这里。 这尸体一方面吸引了聚典阁前看守们的注意力,致使她们可以顺利进入到聚典阁里面。 二是,那个死者的尸体被人发现了,定然会在皇宫里掀起不小的波澜来,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云冉阳含笑点头,这小妮子总是这么慢半拍。 不过她傻乎乎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情不自禁的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儿,捏得未央直皱眉。 “走,办正事儿!” 小脸蛋儿被他捏得红红的,未央狠狠咬牙,十分不情愿的跟着他找当年的卷宗。 小时候被他捏,没想到长大了还被他捏,真是太过分了! 按照年限查找,十分容易就找到了五年前的卷宗。 “陈水,辽西,梵阳……荣城,在这里!” 抱着这卷书,未央激动得心跳加速,似乎马上就要揭开当年事情的真相了! “相公,你来看!” 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些害怕看到事情的真相,怕她的父亲真是一个卖国贼。 云冉阳小心翼翼的接过书卷,他此时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深吸一口气打开书卷仔细查看。 五年前,长陵国皇帝出兵围剿太子方锦书,经历了三年多的内战,双方军队趋于疲乏,内战也将国库消耗得异常空虚。 这时,中山国的定国大将军江半坡向中山国皇帝提议,趁着长陵国内斗,发兵占领三江镇,进而攻打长陵国的边防隆城。 江半坡就是未央姐姐的公公,她姐夫江崇武的父亲。 江半坡是位颇有战略头脑,又英勇善战的老将军,他的儿子亦是年轻有为,武功盖世。 作为先锋官,江崇武不仅攻下了三江镇,还带领大军直捣隆城,把隆城围了一个月之久。 这样下去,隆城迟早会失守的,如果让江崇武攻入长陵国,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长陵国皇帝方锦策愁眉不展之际,有一个化名为叶先生的人找到了他。 并且声称他的东家拥有妙计,可让中山国退兵。 帮他退兵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与长陵国皇帝联手除掉上官英杰。 看到这里后,云冉阳深吸一口气,脸色也越发沉重起来。 “怎么了?”未央有些着急了! “你爹果然是被人陷害的!”云冉阳语气沉重,一脸阴郁。 “是谁害了他,让我瞧瞧?”未央着急得一把抢了那卷宗,可是看了大半天也没说明白那叶先生到底是谁? 而他的东家又是谁? “怎么能这样儿?”未央急得掉下眼泪来! “别着急,先看看事情的始末,也许就能找到线索。” 云冉阳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待她冷静下来,云冉阳继续看那卷宗。 后来,方锦策同意与这位叶先生合作。 叶先生为他献了一个调虎离山计。 有人假扮当时的隆城太守突围,江崇武年轻气盛,又打了几个胜仗,只带了一只亲兵就去追赶。 结果,在荣城附近中了埋伏,自己也被长陵国的军队活捉了。 这可急坏了老将军江半坡了! 老将军就这么一个独子,刚刚大婚不久,连个子嗣也没留下呢! 结果,江老将军一个情急之下,草率的带领大军救子,再次陷入长陵国的圈套之中,十万大军在一夜之间所剩无几,全部惨死在了荣城南二十里的隔壁上了。 本来必胜的战争,打到这时败局已定。 按理说,这场战争的失败,江氏父子应该承担全部责任。 只是后来,这个罪名却落在了上官英杰的头上了! “难怪当初那江氏父子没替我家说上一句话,到头来我们全家都是为他们顶罪的,真是太可恶了!” 未央气得迸出两行泪。 “先别急,那江氏父子纵然可恶,却也不是陷害你父亲的主谋,他们只是看到有人顶了罪,正好隐藏真相逃避罪行。那主谋则是叶先生与他的东家,长陵国的皇帝方锦策也是帮凶。” 虽然两国交锋,为了取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上官英杰毕竟不是与长陵**队睚面交锋之人。 就此来看,长陵国皇帝与叶先生勾结,却也违反了战争的规则了。 未央点头,没想到长陵国的皇帝,也会是陷害他父亲的敌人! “这些人都该死!”未央咬牙切齿,眼睛里像要燃起火来。 叶先生,他的东家,江氏父子,方锦策,傅虎,他们都得死! 看到了她眼中的仇恨,云冉阳拍了拍她的脑袋,心疼的把她拉入怀中。 “方锦策一定知道谁是叶先生,还有他的东家。” 片刻后,云冉阳徐徐道出一个新的线索。 未央点头,眼中的仇恨已经化作坚定的力量。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两人将书卷收好放回原处。 来到窗前查看,只见外面的人越聚越多,人群中未央看到了骁王与昌邑王的身影儿! “坏了!走不了了!”未央发起愁来。 “走不了就不走了,咱们就在这里睡!”挪了挪桌子上的书,云冉阳将夜明珠收到怀中,一派悠然的躺了下来。 “你可真能随遇而安!”未央眯着眼睛看着他,再次移到窗前查看。 “你最好离窗户远点儿!”云冉阳懒洋洋的提醒着她。 未央点头,随后抬起头来继续观察着窗外的情况,一群人来来回回的晃来晃去,最后那具尸体被人抬走了。 忽然觉得骁王抬头朝着她这边望了一眼,吓得未央赶紧退后一步,一颗心疾跳不停。 屋里这么黑,他应该没看到自己。 没过多久,人群散尽了! “相公,可以走了!”未央转身,唤他一起离开,可是他已经不在桌子上了,那张桌子也恢复了原样儿。 再一转身,她的腰已经被他抱起,推开一扇窗跃出了楼阁。 未央窝在他的怀中不想抬头,因为他就要走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担心她,他是不会来的! 无论他用什么身份,云冉阳或者方华倦,一旦被人抓到,他必死无疑。 后来,云冉阳将未央带到了一座陌生的宫殿,这里不是罗敷宫。 整个宫殿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杂乱无章、一片荒芜。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云冉阳拉着她进入一间屋子,屋中蛛网遍布,到处积满了厚厚的尘埃。 未央知道,这里便是曾经的太子东宫了! 未央双手捧着夜明珠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在一副画像前停住了脚步。 伸手摘下蛛网,掸尽尘埃,未央举高夜明珠,发现是一副母子图。 女子雍容华贵,一脸慈祥,怀中的婴儿嘟着小嘴巴,睡得很是香甜。 她知道,那个婴儿就是他,那时的他无忧无虑,是个幸福的小胖子! 而如今,他已是满目疮痍,饱经风霜了! “娘,我回来了,带着我的妻子。未央,快叫娘!” 他拉着她的手,就像真的带着媳妇回家一样,把自己的媳妇介绍给他的母亲。 “娘,我是未央,是您的儿媳!” 也许是被他的情绪感染,未央的心猛然一疼,潸然落泪。 因为她知道,如果他娘还活着,他一定会这样介绍的! 过了一会儿,云冉阳一只大手揽上她的肩头说道。 “未央,娘很喜欢你!” 未央含泪轻笑。 “华倦,我也很喜欢咱们的娘!” 云冉阳满意的点头。 “娘还说,让咱们尽快生个宝宝,她要抱孙子!” 云冉阳的一张脸凑了过来,邪邪一笑。 未央无奈的还了他一记白眼,犀利的问道:“这话真是娘说的?” 云冉阳点头,样子看起来十分认真。 “那……那娘有没有说要生几个?” 感觉到他不怀好意,未央一边问着,一边含笑着往外跑,直到被云冉阳一把捞住了她的细腰。 “娘说了,越多越好!” 将她扛上肩头,云冉阳大步流星朝着书房走去。 “华倦,你不是想在这里……要了我吧?” 看他这不顾一切的架势,未央深感不妙。 这里可是皇宫,被人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 “哼哼!不要你,怎么生孩子?” 云冉阳邪邪一笑,来到书房按下机关,“哗啦”一下,书柜后头出现了一间密室。 “原来你早有准备?” 看到密室里用具齐全,一尘不染,居然还有一张舒服的床。 未央彻底服了! 不管到哪里,她都要被他睡! “这是我爹为我准备的。”云冉阳将她软软的小身子放在床上,朝着她邪邪一笑。 “师父啊!你怎么只顾疼儿子呢!到底还是亲生的!比我这徒弟强多……唔……”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他封住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守株 又是一夜的翻云覆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冉阳终于放过了她。 “天都快亮了,被人发现我一夜未归可是死的过!” 未央站在床头穿衣服,云冉阳从后面抱着她,依旧不舍得将她放走。 “荣城之战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被发现正好,我这就带你走。” 云冉阳指了指床头的雕龙,龙的眼睛凸起,镶嵌着一颗宝珠。 “这是密道的机关,可直通宫外,遇到危险时可以从这里脱身。”怕她会遇上危险,云冉阳仔细交代着。 怪不得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皇宫,原来有密道啊!未央这才明了。 “相公,你是兔子还是狐狸?怎么到处打洞?” 想起霄云营的地道,未央勾着他的脖子讥笑,样子看起来十分挑衅。 云冉阳眯了眯眼睛,蓦地一下抱起她,柔软的唇衔着未央的小耳垂儿。 “这洞不是我打的,早在我爹还是太子时,这密道就有了,不然你以为我爹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 “只是很多年没用了,最近我爹才找人重新修缮了一下,这才刚刚启用。” 云冉阳特意咬着“启用”二字,暗示着未央他们方才在这儿做过的事儿,笑得坏坏的。 “哼哼哼!这老古董能派上用场已经很不错了,你说是不是啊!相公!” 未央推开他不断挑逗自己的唇,拍了拍他的脸颊,转身就要走。 刚走出一步,她的胳膊就被他抓住了。 “未央,凡事要多加小心!”他收起了逗弄,这句话说得十分认真。 未央点头。 “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就跑,你知道谁也追不上我!” 云冉阳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一会儿他也要离开皇宫,外头一堆事儿等着他去处理,他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让他安心了,未央这才出了东宫,这一路行来,她把路线记得清清楚楚。 云冉阳将她带到这里,目的是让她知道这里还有一条可以逃跑的秘密通道。 他虽然不能时刻在她身边护着她,可是他的关心无处不在! 未央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心头暖暖的,甜甜的,还有一丁点儿疼疼的。 她知道那是因为与他分离的缘故。 不过今晚,她又可以见到他了! 回到罗敷宫,由于时间尚早,宫里还是一片寂静。 未央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入房间,屋里漆黑一片,未央摸索着来到床头。 忽然,她的一双手被人抓住了,吓得未央尖叫出声,随后立即咬紧了下唇。 娘的,到头来还是被人发现了! 未央咬着下唇,抵制着心头的慌乱。 “你究竟是谁?” 她的手腕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制着,疼得未央冷汗直流。 骁王的声音! 知道是他,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在装哑巴,本王刚刚已经听到你的声音了!” 骁王将她拉近,黑暗中她看不出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杀机! 一个不小心,让他知道了她在骗他,这可怎么好? 未央连忙摇头,又咿咿呀呀的发了几个声音,就是几个胡乱的音调儿! 骁王的怒火燃烧得更加厉害了! “吕峒斌说你原本不是哑巴,是吃了毒草变哑的,既然你还能发声,就肯定能说话,如今这般装聋作哑的,你这是骗鬼吗?” 未央被他问得心头疾跳,如今已经瞒不过他了,只能掐着嗓子说话,希望骁王别听出她的声音来。 “我是……咳咳……吕素桥……” 这几个字吐得异常艰难。 声音不但尖锐,并且十分诡异,听得骁王皱起眉头。 忽然觉得她……还是别出声的好。 这声音也太……难听了,这三更半夜的还有些瘆的慌! 让人头皮直发麻! 未央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装女鬼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我装哑巴……是因为……” “行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的解释就被骁王打断了! 也许他是真明白她为何要装哑巴了! 因为她一开口,遇上个胆小的,能将人吓个半死。 阴阳怪气,半死不活,还怨气冲天! “我问你,半夜不睡觉,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黑衣,骁王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嘶……”未央忍痛挣了几下,可是越挣,他的力道越重。 “我去解手了!” “解手?能去一个多时辰?骗鬼吗?” 骁王勾着唇冷冷一笑。 从聚典阁回来骁王就来这里了,果然如他推测,这个女子不在房间。 本想等她回来,好好的审审她,那聚典阁前头的尸体是不是与她有关,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未央顿时一头黑线。 看来他早就来了,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我去解手,结果遇见了两个人抬个麻袋……” 未央把目睹老太监与小太监湖边沉尸,老太监又杀了小太监的经过讲给了骁王。 她阴阳怪气的音调儿讲着一起凶杀案,还真把骁王听得冷汗直流。 他猜测那尸体与她有关,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儿的情景,湖里还有个小太监。 麻袋中女子的尸体被大卸八块,看不出身份来,内务府也在着手调查宫里的失踪人口。 还有,她所说的老太监陈公公是个重要线索,也得仔细调查。 只是这宫里姓陈的太监也有好几十,不知道她看清楚那陈公公的容貌没有? “那老太监,你可看清楚了?”骁王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不少,语气也不再像要吃人似的了。 “夜太黑,又隔着太远,我看不清楚!只看了个大概齐!”未央揉着手腕儿回答。 还真够使劲儿的,翻脸不认人,下次一定不再安慰他! 未央愤愤咬牙。 在骁王的逼问下,未央只好将老太监的身高胖瘦说了一下。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骁王抬眼望了一下窗外。 天马上就要亮了,宫女们也要上职了,让人看到他从她屋里出去也不好听。 “我走了,记住,你依旧是个哑巴!” 如今她只能装哑巴了,让人发现她不是哑巴,那可是欺君之罪。 骁王走了,未央这才又躺了下来,这一夜的折腾可真是要人命。 只补了一个小觉,吕峒斌就来了! “你不是被皇上临幸了吧?”看她一脸疲惫,吕峒斌幸灾乐祸起来。 刚刚为梅妃诊过脉,梅妃体内的毒清了大半了,可就是找不到毒源,可真是愁死个人! “你是不是就这么打算的?”未央眯了眯眼睛,狠狠咬牙。 要说这吕峒斌居心不良,那是肯定的! “他杀了你全家,抢了你娘,你不恨他才怪!” 看他低头不说话,未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戳了戳他的脑袋,就差骂他了! “可是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利用我?我拿你当朋友,可是你呢?” “你不也是利用我吗?不然你为何要进宫?我就不信你只为那四千两金子!” 被她说中了心思,吕峒斌心底有些恼火,揭着她的老底也丝毫不含糊! 未央虽然气恼,但是他说的也不假,他们两个半价八两,谁也不是善男信女。 如果昨日她夜探聚典阁被抓了,吕峒斌一准儿的脱不了干系。 同样,如果吕峒斌做了什么,她也跑不了! “咱们就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你就认命吧!” 吕峒斌十分严肃的提醒她。 未央点头,如今,她也真没有退路了! “和你说件事儿,不但能得一千两金子,还能趁机把你娘弄出去,干不干?”未央挑眉问。 吕峒斌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把他娘接出皇宫,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儿了! 吕峒斌有些激动的攥紧未央的胳膊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啊?” 未央连忙一躲,警惕的说道:“你激动归激动啊,别动手动脚的,当心我相公废了你!” 想起云冉阳那张冷冰冰的脸,吕峒斌顿时清醒了,一双手也放开了她的衣袖儿。 “你快说!”吕峒斌乖乖的立在旁边儿听着。 未央神秘兮兮的朝外头望了望,只见大家都在忙碌着,没人关心小厨房里的兄妹俩。 未央这才把心放下来! 将昌邑王的打算向他全盘托出。 “这个混蛋,居然想毒死我娘,我非杀了他不可!”吕峒斌被昌邑王气得浑身颤抖。 “喂!你先别气,咱们正好将计就计……” 未央压低了声音,向吕峒斌道出她的计划。 “昌邑王居然找你合作,他可真是个白痴!” 吕峒斌听完她的计划后,心情大好起来。 未央得意的笑了笑。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的能耐!” 未央怎么会为了金子去帮他? 真是个笑话! 吕峒斌点头以示认同,可她的笑令他后背直发凉! 得罪了这个女人,似乎是件很可怕的事儿! 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如何? “如果你能教我易容术,我就原谅你,再也不计较你利用我这件事儿了,不然,哼哼,你可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苍白,定然是被自己的诡计给吓的,未央趁机狮子大开口。 “我舅舅失踪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我就在师父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有感兴趣的东西就好,有**就可以谈判! “你舅舅?”未央蹙眉,没想到他还有亲戚。 第一百九十二章,药方 “我舅舅失踪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我就在师父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有感兴趣的东西就好,有**就可以谈判! “你舅舅?”未央蹙眉,没想到他还有亲戚。 “御史大人朱宝清就是我舅舅,我娘还不知道他失踪的消息呢!” 吕峒斌嘟着嘴巴说着,眼中是明显的担忧。 他的舅舅,那不也是骁王的舅舅吗?骁王没去找吗? “骁王殿下会去找的,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上!”她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哪有精力帮他找舅舅? 再说了,这京城她谁也不认识,让她怎么去找啊! “哼!那小子只顾着找你了!”对于骁王这个弟弟,吕峒斌一百二十个看不上。 未央被他这句话惊得一抬头,随后便明白了一切,朝着他就是一拳。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未央与骁王的关系,又给了她一张足以迷死皇帝的假面。 如果皇上看上了她,或者强行纳她为妃,再让骁王知道真相,知道她其实就是上官未央,那骁王定会与他父亲拼命。 这简直是太阴险了! 吕峒斌被她这拳打得差点背过气去,缓了半天才骂了一句。 “你发什么疯!” 未央痛恨的盯着他,半晌后才咬着牙说道。 “他可是你亲弟弟,害死了他,你娘也不会饶了你的!” 居然想利用她离间骁王与皇帝,这吕峒斌也不是一般的恶毒! “我弟弟?还不是狗皇帝的孽种?和他爹一样,也是个好色之徒!” 吕峒斌愤恨咬牙,所有与狗皇帝有关的人都该死! 一句话说得未央心里哇凉哇凉的,她本来对吕峒斌的印象并不坏,他会解毒,还会易容术,身世也挺可怜。 没料到,到头来他也被仇恨冲昏了头! 即便未央知道,方锦策与她全家的死有关,但是,她并不会因此迁怒于骁王与华妍公主。 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将仇恨转嫁给他的儿子女儿的! “他也是我的仇人,但是,这与别人无关!” 淡淡的说出这句,未央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药锅,袅袅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脸庞。 虽然她不再说话了,但是她的话依旧响彻吕峒斌的心房。 “他是你的亲弟弟,害死他,你娘也不会饶了你!” “他也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这与别人无关!” 还有她!她只是骁王心爱的女子,也不是他的仇人。 况且,她方才道出昌邑王的阴谋,又救了他娘一命。 他怎么能利用她去报复皇帝呢? 她是何其的无辜啊! “今日出宫,你就摘掉假面吧!不用再来了!药引子我会找你要,假面……我再给你做一张。” 吕峒斌想让她抽身而出。 未央只是觉得他很天真可笑,他应该和云冉阳差不多年纪吧,可真是白活了! “你隐世隐傻了吧?你觉得我能就这么消失吗?昌邑王头一个不答应,还有那个皇帝,我一消失,一准儿拿你下大狱,不信你就试试!” 吕峒斌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样的局面真是骑虎难下。 未央见他一脸愁容,叹了一口气坐到他身边。 “小神仙,如今只能朝前走了,把你娘救出来,带着她去隐居。我还要找皇帝报仇呢!怎么能走?” 吕峒斌点头,过了一会儿有些担心的问。 “如果狗皇帝想……想临幸你,那可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儿,他真是害了她了! 未央满不在乎的一笑。 “皇帝爱的不是我,只是这张脸。” 这句话一出口,吕峒斌顿时眼睛一亮。 “万不得已时就揭掉假面消失,也只有这么办了!”吕峒斌低声呢喃,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药怎么样了?”梅妃娘娘等着用药,让嫣婷过来瞧瞧。 其实这也是借口,究其原因是长德郡主和郡马来了,非要见一见这两位不同凡响的神医不可。 “这就好了!”嫣婷一进门,二人立刻恢复了正常,未央瞬间变哑巴! 收拾好了药,未央端着药碗随着嫣婷来到梅妃娘娘的寝宫。 最近两天,娘娘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梳妆整齐的坐在大椅上,精神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 这样儿雍容华贵的坐着,依旧很美! 美丽的女人啊,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有这个年纪独特的韵味儿! “娘娘,该服药了!”未央将药碗递给常玉,常玉接过来舀出一勺试了一口。 “梅妃娘娘,臣能否看看这药?”冷傲川行上前来请求着。 他就是为了这碗药来的! 梅妃娘娘朝着常玉一摆手。 “端过去,给郡马爷看看。” “哈哈哈,娘娘今日的气色比昨日更好了呢!看来这小神医还真有两下子。” 长德郡主喜笑颜开,笑声也是异常爽朗。 一句话将梅妃娘娘说得高兴起来,抬头望了一眼吕峒斌,眼神中是道不尽的自豪。 没想到儿子长大成人了,还是一代神医。 医术比冷谷主还厉害! “劳烦郡主天天过来探望,妾身深感不安啊!” 未央听着这几位说话,心里正在猜着这二人的身份。 不知道这郡主和郡马爷是哪个?会不会就是冷乔若的父母? 可是……也不像啊!这两位怎么看也就三十多岁,这么年轻,怎么会有冷乔若那么大的孩子? 未央在这里翻江倒海的琢磨,冷傲川那边也没闲着。 端起碗来仔细的瞧,随后又提起鼻子闻,到最后干脆舀了一勺尝了尝。 血腥味儿?怎么会这样? 冷傲川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心下泛起了嘀咕。 要说这个方子没什么稀奇,他提鼻一闻就知道是谁出的方子了,只是药里怎么会有血腥味儿呢?这血又是谁的? “相公,药冷了就不好了!”郡主好心好意的提醒着她的夫君,不要在娘娘面前太过失礼了! 输给小辈人又能怎么样,不至于这样儿吧? 药都快被他尝完了! 冷傲川看到郡主瞪了他一眼,赶紧把药碗递了过去,一躬身赔罪。 “打扰娘娘用药了!还请娘娘恕罪!” 梅妃娘娘也觉得这冷傲川挺有意思的,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好学。 于是招了招手,把吕峒斌叫了过去。 “峒斌,既然郡马爷对药方感兴趣,你不如写下来给他瞧瞧!” 自己老娘发了话,吕峒斌当然要遵从。 “草民谨遵娘娘懿旨。”吕峒斌走出寝宫,朝着芜房走去,就要去给这奇怪的郡马写药方。 看到这小神医出去了,冷傲川也站起身。 “娘娘,臣想向小神医请教个问题,还请娘娘准许。” 梅妃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未央很想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为啥盯着她们姐弟不放。 所以,也随着退了出来。 来到了芜房,冷傲川一见四下无人,对提着笔就要写药方的吕峒斌说道。 “贤侄,我想药方你就不必写了吧!” 吕峒斌放下手上的笔,抬起头来朝着冷傲川哈哈大笑起来。 直笑得未央心里发毛。 瞪着眼睛看着这奇怪的两个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师叔,没想到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冷傲川也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说道。 “连我都解不了的毒,除了你师父苗不邪外,没人解的了!说吧!那老家伙是不是也来了?” 冷师叔?苗不邪? 这不都是她要找的人吗? 原来都在京城,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未央心头一阵激动! “我师父他,确实已经来到京城了!”不然这毒他也解不了。 每次治疗完了,吕峒斌都要把所有的情况转告给他师父,他师父也会告诉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哼!那老家伙!你转告他,我要请他喝酒,最近得了一坛子前朝的竹叶青,不知道他感不感兴趣!” 苗不邪那老家伙居无定所,想在哪儿睡在哪儿睡,想起什么是什么! 时不常的还会变一张脸,让人想抓也抓不着。 只是他就爱喝好酒,从来不多喝,就是浅尝辄止。 对酒的品级要求可高了去了! 不拿出点儿真东西来,还真吸引不动他。 “我师父一般不见人,冷师叔,这件事儿我只能提一下试试,去不去的我可不敢打保票!” 这个苗不邪,就连和吕峒斌见面都经常换地方,每间客栈只住一天,还天天玩变脸。 也不知道他这是瞎折腾什么? “行!跟他说一声就行!”冷傲川心里有把握,尘封百年的好酒,他不动心才怪! 冷傲川一回身儿,看到了门口儿的未央,蹙着眉头问。 “她……她真是你姐姐?怎么从没听过?” 凭空冒出来这么个美人儿,还与梅妃娘娘有些像,这怎么不让人心生怀疑? 吕峒斌扯着嘴角儿一笑,不想多说。 “我姐姐就是这样儿!” 的确,他姐姐如果还活着,一定会长成这样的,也许比她还美。 冷傲川点了点头没做他想,如今他已经知道是苗不邪那老东西帮着解的毒,自己输了也没啥可丢人的! 只是……药汁里的血,到底是谁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借人 冷傲川点了点头没做他想,如今他已经知道是苗不邪那老东西帮着解的毒,自己输了也没啥可丢人的! 只是……药汁里的血,到底是谁的? 终于见到了冷傲川,令未央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显年轻,还真是一个老妖精! 看来护理肌肤还真是很重要啊! 也许,找个机会向冷乔若讨教讨教? 未央摇了摇脑袋,发现自己又走神儿了,看到冷傲川一转身正要出门,未央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冷傲川一侧头,看到未央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微微一笑。 “小姑娘,看来你是有事儿找我?” 未央也是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冷谷主!”就连她不是哑巴他都知道。 冷傲川不以为然,这样儿的小伎俩,看在他眼里很是拙劣。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冷傲川不问世事很多年了,如今还真猜不出是谁要找他! 未央偷偷的从衣袖中掏出一面兽头牌,以衣袖挡着,移到冷傲川跟前。 “不知冷谷主可认得这个令牌?” “嘶……”一看到这枚令牌,冷傲川心里“咯噔”一下子,失跳了好几下,脸色也变得惨白如雪。 “快,快收起来!”冷傲川紧张得打量着四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这个令牌……消失了几十年了,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这令牌果真好用,居然把这妖孽老头儿吓成了这样儿! “冷谷主?”未央打断他的失神。 “公主的令牌,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冷傲川收起了方才洒脱的神情,这一句话问得异常认真。 “公主?这令牌是我师父给我的!” 未央脑袋有些发懵,并不清楚这冷谷主口中的公主是哪一位。 “你师父?”冷傲川仔细思索着,忽然眼前一亮。 “方锦书!你们的胆子可真大!” 仔细想来,能拿着他们公主令牌的人,一定是她的夫君——前太子方锦书了! 他们是来自极地的冰族部落,三十几年前,冷傲川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卫,护送公主来到长陵国,冰族的公主冰卿儿就嫁给了长陵国的太子方锦书为妻。 本来夫妻恩爱、和和美美。只是好景不长,公主生下一子后,不到一年就染病去世了。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没了公主他也没了方向。 伤痛之余,冷傲川本来想回到极地冰族的,后来却遇上了长德郡主。 为了她,冷傲川这才留在长陵国。 再次见到这枚令牌,历历往事如翻江倒海般的涌上心头。 “我师父想见您一面!” 未央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虽然深知去见方锦书的风险,冷傲川打心眼儿里不想去,更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儿。 但是,既然这枚令牌都出现了,令牌上的白狼首,象征着冰族的最高权威,他作为一个冰族人也不得不服从。 “好,我会去见他的!”冷傲川眉头紧锁,语气凝重,看来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一见他答应了,未央长出一口气。 这师父天天留在京城也不是个事儿,保不齐哪天就被皇帝抓住了,到时候他就不跑这儿嘚瑟了! 你说你一个出逃的废太子,居然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瞎晃,这也太挑衅了吧! 正好,和他见完面,赶紧滚回三江镇去! 又在宫里坐了一会儿,长德郡主与梅妃娘娘说了一会儿话,回头看到自己相公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长德郡主蹙紧眉头。 “来了有一会儿了,娘娘想必也累了,长德就不打扰了!” 拉着魂不守舍的郡马爷,长德郡主夫妇离去了! “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变成这样儿了?”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儿,吕峒斌很是疑惑。 “没你的事儿,别瞎打听!”未央白了他一眼,让他少打听别人的事儿,知道得太多没有好处。 其实,她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午后,未央正在服侍娘娘用药,就听见有人求见。 “启禀梅妃娘娘,奴才是内务府的李福安,奉命向娘娘借用一个人!” 李福安跪地请安。 “哦?居然向本宫开口借人,那……你们要借谁?”梅妃娘娘将药碗递给常玉,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子。 梅妃娘娘心下嘀咕,八成是皇上让他来的! 上次在她宫里没见着这吕素桥,他肯定是不甘心。 “为娘娘看病的吕素桥姑娘!”李福安连忙回答。 果不其然,梅妃娘娘冷冷一笑。 皇上的性子她怎么不了解?惦记上了就不会撒手。 在一旁伺候的未央,也被这太监的话吓了一跳,瞪着一双眼睛向娘娘求救。 不知道这内务府的太监,要借她做什么? “哦?是皇上让李公公来借人的?”梅妃娘娘问。 李福安一听梅妃娘娘语气不悦了,赶紧解释。 “回娘娘,是骁王殿下请姑娘去一趟,有关昨晚发生的一桩案子。” 原来如此,这样儿说来,梅妃娘娘可就放心多了! 这姑娘毕竟救了自己的命,她可不愿意害了她! 吕峒斌斜睨了未央一眼,她的小动作他也察觉到了一些。 “吕姑娘请!”李福安领着未央往内务府走。 转过承安殿就见到旁边宫道上过来一队人,李福安疾走两步上前行了个礼。 “奴才参见曹贵嫔。” 未央低着头,也跟着他行礼。 曹贵嫔坐着软娇子,是个有身子的人了,缓缓的欠了欠身子。 “哼!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公公啊!渍渍渍,怎敢劳烦李公公行这么大的礼?陈芳,快点扶起来!” 曹贵嫔的太监陈芳赶紧过来把李福安扶了起来。 “瞧娘娘这话儿说的,这是要奴才的命啊!奴才哪儿敢怠慢娘娘啊!给娘娘见礼那是天经地义的。” 曹贵嫔一听立刻立起眼来,冷冷一哼! “哼!这后宫还有你李福安不敢做的事儿?就连陈芳都要带去问话,好,今日本宫亲自将他送来了,倒是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栽赃本宫?” 未央一听,这位曹贵嫔是要为手下奴才出头啊! 定是骁王把昨晚的事儿告诉皇上了,皇上让内务府彻查这件事儿。 所以,宫里姓陈的公公都要叫过去问话。 结果,惹毛了一位! 待这曹贵嫔的仪仗走远了,李福安这才起身,嘴里小声儿嘟囔着。 “怀个皇嗣了不起啊,尾巴快翘上天了,您要是真没事儿,紧张个什么?” 未央心想,这曹贵嫔年纪轻轻就混到这个位份了,看来也是位得宠的主儿! 现在又怀有皇嗣,难免恃宠而骄! 随着李福安来到一个院子,这里就是内务府了! 宫里头的大小事宜,全都归他们管。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一水儿的太监,估计都是姓陈的! 看到她进了门,骁王疾走两步过来,把未央带到院子东侧的芜房里,李福安复了命招呼别的事去了! “朝中失踪了好几个大臣,父皇忙不过来,皇后又不理世事,只好把这件事儿交给我了!”见她一脸疑惑,骁王连忙解释。 未央点头,这样儿最好,不然,她还真没做好接近皇帝的准备。 那长陵国皇帝参与陷害她的父亲,还了解那个叶先生与他东家的身份,她势必要接近他。 “湖中的小太监捞了上来,是紫潋宫的三等太监如喜,可是紫潋宫没有姓陈的太监,他的主子林氏只是个贵人,进宫才一年。” 的确如骁王推测,那林贵人能指使老太监杀人沉尸的可能性不大! 以她的能力,还掀不起这个风浪! “那女尸的身份,确定了吗?”未央问。 如果确定了女尸的身份就会容易一些。 骁王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调查了所有的宫女,没有凭空消失的,可真是怪了!” 如果不是宫女,会是谁呢? 不会是与她一样,是从宫外来的吧? 这个念头一闪,顿时令未央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骁王挑眉问。 未央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这座皇宫真是险恶,自己真要当心才好。 “也许她是来自宫外的,就像我一样!” 她的一句话也提醒了骁王,立刻唤来李福安,命他前去调查近半年来出入皇宫的女子名单。 等李福安下去后,骁王这才叫人将院中的太监,一个一个的带入芜房,骁王一一问过这些人案发时都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证等等问题。 未央则立在骁王身后,仔细辨认着那晚的杀人凶手。 筛去有人证的,最后剩下了十个人,未央仔细观察身形儿,又去掉了七个。 杀人凶手就在最后的三个人当中。 一见别人都走了,就留下他们三个人,这三个人谁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顿时都冒出冷汗来! 来自浣衣局的陈公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骁王频频磕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骁王一看有人认罪了,是浣衣局的陈润,顿时蹙起眉头。 心中不明,这老小子是替谁卖命的? “把昨晚的事儿,如实招来!” 骁王狠狠一拍桌子,把另外两个吓了一跳,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第一百九十四章,认出 骁王一怒,顿时把浣衣局的陈润吓得连连求饶。 “说,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陈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被骁王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浑身颤抖。 “奴才……奴才与珠儿是情投意合的,还请……还请殿下开恩……” 骁王听得直皱眉头,什么珠儿?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这陈润看上了掖庭的珠儿,昨晚两人暗中相会来着,让骁王这么一咋呼,他心里一害怕把这件事儿给招了出来。 真把骁王气坏了,抬起一脚就踹了上去。 “家伙都没了还不老实,赏他三十棍子!” 陈润鬼哭狼嚎的被拖了下去,跪在地上的另外两位哆嗦得更厉害了! 未央瞧了一眼这二人,其中一个就是那曹贵嫔的贴身太监陈芳。 也没见这曹贵嫔怎么闹,看来骁王的气场还是很强大,一般的小鬼儿折腾不起来。 “宸兴宫的总管陈芳,霞阙宫的副总管陈聚莲,来一个一个的说说吧!昨晚都干什么去了?” 宸兴宫的一宫之主就是那曹贵嫔,而霞阕宫的主子是四妃之首的婉妃,年纪比梅妃还要年长几岁。 婉妃是随皇后一同嫁到贤王府的,入门的时候就怀了身子,皇上的长子就是这位娘娘生的。 只是这大皇子福薄命浅,最终也没活过十岁,而这位娘娘再也没诞下过皇子了! 后来皇后也怀过身子,就是频频小产,就连个孩子都没生下过。 要说这长陵国的皇帝风流一世,宫中美人也多得数不清,可这子嗣却不那么得人意。 要说成了年的王爷这就么两位,一个是骁王,另一个就是昌邑王。 再者就是如今皇后膝下的五皇子方萦祺,如果那曹贵嫔再生下个皇子的话,到也能算上一个。 “启禀殿下,奴才昨晚不当值,所以,奴才下了值就出宫了!殿下您是了解的,奴才在金水河边儿上有一处宅子,下了值奴才就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虽然陈聚莲心里也打鼓,不知道他们想问的是什么事儿,可是昨晚,他的心里还是有底的! 哦?出宫了!这个好查! “来人,去西角门儿查查出宫记录,看看陈公公是几时出的宫。” 骁王一句话吩咐下去,有小太监即刻往西角门儿去了。 这时的陈芳,已经吓出了一头汗来了! 这曹主子搬救兵,怎么一去不复返了呢! 还没等去西角门儿核实情况的太监回来,那个调查最近出入皇宫女子的小太监回来了。 “殿下,近来出入皇宫的女子不是很多,都在这儿了,请殿下过目。”小太监殷勤的伺候着。 “义云堂?这女子是干什么的?”看了看名单上的几位女子,骁王手指着一个叫冯潇潇的名字问。 “这女子是刘云鹤刘太医举荐过来的,入冬后,这陈妃娘娘的病就越来越重,太医又不能随时跟着,这女子是刘太医的女弟子,进宫来也是为了方便照顾陈妃娘娘!” 小太监一五一十的回答。 陈妃?那不是五皇子的母亲吗?一个多月前刚刚过世的那位,看来这里头还真有事儿! 骁王顿时警觉起来! 抬眼望着面前这两位,没有一位是来自皇后娘娘的朱雀宫的,难道陈妃的死与她无关? 可是五皇子最后是落在她手里了,要说她没有争储之心,还真不能令人信服。 骁王的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了,抬眼望了一眼未央,还真是让她说中了! 未央朝他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这女子最可疑。 她很有可能牵扯到宫中的争斗,最后被人灭了口。 “来人,去义云堂查查这女子!” “是!”大内侍卫领命出宫,去调查冯潇潇的下落去了。 这时跪在地上的陈芳冷汗一层一层的出,前襟儿后背都湿透了!昨日本该他当值,结果被娘娘放了假,如今谁也没法给他作证。 而那个给他放假的理由,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口。 这……说也是死,不说……这骁王殿下怕也不是好惹的! 这两个人,一个看似镇定自若,一个却是如坐针毡,骁王看在眼里冷冷一勾唇。 眼看着日头西斜,去西角门儿调查的太监这才回来,在骁王耳朵边小声儿嘀咕了几句。 骁王意外的抬了一下头,忘了一眼面前的两人,然后一摆手让小太监退了下去。 “既然陈聚莲陈公公昨日的确出了宫,那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你可以走了。” “多谢殿下明察秋毫!”陈聚莲微微一笑,打了个千儿退下去了。 “啪!”的一下将桌子拍得山响,吓得陈芳赶紧趴在地上了!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陈芳连连磕头,脑门子都磕青了。 “哼!你小子还不赶快如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骁王凶神恶煞一般的威胁。 陈芳被吓得颤抖不停,可是,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招出昨晚的事儿啊! “奴才昨晚回去睡觉了,这是千真万确!” 陈芳就差咧嘴哭了,可是他的主子,怎么还不到? “押到慎刑司去,好好的伺候伺候他!” 一句话出口,陈芳被吓得两眼一翻,口吐白沫。 骁王嫌恶的摆了摆手,朝着李福安说。 “弄走,别让他死了!” 交代完了这里,骁王带着未央出了内务府。 “那杀人的老太监,不像是他!”回忆着昨晚的情景,未央觉得那杀人的陈公公,比这陈芳沉稳的多。 骁王微微一笑说道:“先关他一晚上,看看他在隐瞒什么?” 即便那陈芳不是杀人犯,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穿过东长道,隐隐约约听到旁边的院子里有人争吵。 骁王警觉的停下了脚步,两个人靠着墙角儿偷听着。 “你怎么能不管?这件事儿你必须管,他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呜呜……”一个女子的声音哭泣着。 过了一会儿,传来男子阴沉的声音,声音很轻,听不到究竟说了什么! “我不管,我不管这些,反正你必须把他救出来,这宫里,我就信任他!”女子悲惨的哭声再次传来。 又是一阵男子“嗡嗡嗡”的说话,他故意压低了音量,根本就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这下女子气急败坏了,朝着男子大骂起来。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骗子!你混蛋……你不是人……”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女子的疯狂的哭喊霎时停了下来,换成了悲悲切切的低泣。 “哐当”一声院门儿大开,踉踉跄跄的从里头跑出一个女人,看那衣装和背影儿……居然有些眼熟! “曹贵嫔!”未央惊呼出声。 在这宫里头,竟然有人敢扇她的耳光! 她可是怀着皇嗣的! “居然背着父皇偷男人!” 骁王狠狠一咬牙,拉起未央进入那个院子,想看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只是,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这是宫里的一座小庙,只有被罚思过的人才会来这里,平日里都没人,到成了这对儿狗男女私会的场所了! 两个人在庙里找了好几遍,半个人影儿也没有,未央有些泄气! “到底还是让他跑了!” “看来他还是个谨慎的人,不急,既然了解到曹贵嫔还有个相好的,对陈芳有的放矢的审问就行了!” 事情已经有不小的进展了,骁王才不会急在这一时。 没想到一个女尸,居然扯出这么多事儿来! “这后宫还真是藏污纳垢!”未央嫌恶的撇了撇嘴巴。 “一堆女人守着一个男人,事儿不多才怪!” 骁王轻笑着望了她一眼,眸光似水温柔。 昨夜几乎一夜未睡,此时精神一放松未央打起哈欠来,居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起来没完没了。 “这是多久没睡过觉了?竟然困成这样儿了!” 一句话没说完,她趴在自己腿上“呼呼呼”打起瞌睡来了。 骁王坐在她身边的台阶上,伸出一只大手抚着她漆黑的长发。 “未央……” 动情的一声轻唤,他将斗篷披在她肩头,揽她入怀。 既然她不想让他认出自己,他就装作认不出她来,只有这样儿,她才不会躲着他,她才会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自从昨晚,她揽着他的背给予他安慰,她的味道是那么熟悉,骁王就怀疑吕素桥是未央假扮的了! 即便是换了一张脸,可是她的一切还是她,那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今日师父冷傲川临出宫前找到了他,说他娘的解药与并蒂灵芝有关,有人用血做了药引子。 骁王知道,这个救了他娘的人就是她,就是他的未央! 没想到他竭尽所能的苦苦寻找,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这几乎令他绝望。 然而,她以吕素桥的身份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又一次一次的帮他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原来,她一直都与他同在! 这种感觉真好! 如果她愿意做吕素桥,他为何要拆穿她?只要她在身边就好了。 骁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容颜,虽然是倾国倾城,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他想揭下她的假面,看看她那张生动的小脸儿。 犹豫再三,最终,骁王还是停了手,压下了心底的冲动。 就这样吧!不能再把她吓跑了! “未央……宝贝儿!”他轻轻的吻着她的唇,是那样儿的小心翼翼,又是那样儿的恋恋不舍。 第一百九十五章,查封 未央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到云冉阳抱着自己,还时不时的在她小嘴儿上亲上一口,她移动了一下小身子,嘴角弯弯,笑得很甜蜜! 夜夜有他相伴,她的夜不再孤独清冷,而是温柔甜蜜。 “相公……”未央含糊的咕哝着,她甜甜的声音似乎能融化一切。 “你……醒了?” 嗯?这声音是……骁王! 未央蓦地一下完全清醒了,发现自己睡在了骁王怀中,她的胳膊还揽着他的腰。 “殿……殿下!” 自己居然又发春梦了,还把骁王当成了自己相公,这可……怎么好? 挣扎着起了身,未央连忙跪地请罪。 “这……这是意外,民女……不是这个意思!”紧张外加尴尬,未央急出一头汗来,一句话说得语无伦次。 骁王掸了掸袍子上的灰也站了起来,轻勾着嘴角儿立在她面前。 “哼!意外?你可知道勾引亲王是个什么罪?” 骁王完全是恶人先告状! 人家睡得毫无意识,都是他趁机吃了一顿豆腐,到头来还倒打一耙。 只是未央做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梦,暂时也没分清楚哪些是春梦,哪些是事实。 在梦里,她可没少做坏事儿! 她不会把骁王给怎么样了吧? 骁王的一句话,问得未央直打哆嗦。 “民女……是无心之过,求殿下饶恕!” 未央痛恨自己,为何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儿? 结果……出事儿了吧? 一不小心勾引了王爷! 骁王眯着眼睛瞧着她,心里猜着她究竟做了个什么梦,为何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饶恕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王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骁王趁机提条件,也好为自己制造和她相处的机会。 “哦?殿下请讲!” 未央心里直打鼓,这勾引了王爷可不是小事儿,要么被王爷看上了据为己有,要么没看上定个辱没皇子的罪,毒酒白绫任选。 可是……哪样儿她都不想要。 如今有机会谈判最好! “本王身上有一道疤,每逢阴雨天就会疼,你就负责把它医好。” 骁王提出了他的条件。 未央蹙紧眉头,心中暗道:就这点儿事儿至于找她吗?冷乔若就能办得妥妥的,这骁王殿下真是舍近求远。 他是不是瞧上吕素桥了? 可是……吕素桥迟早会消失的,殿下您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是好事儿,为啥又是个不存在的人?就像凤言一样! 到最后注定又是悲剧一场! “怎么,你不愿意?不然你就等着内务府送白绫吧!” 骁王殿下紧紧相逼,语气冰冷。 白绫!原来他没看上吕素桥! 也许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冷乔若的医术不如她们姐弟俩吧! 就连他爹冷傲川也比不上他们姐弟,冷乔若的确上不了台面。 这么想想未央心里踏实多了! “别……我答应,白绫还是省着点儿用吧!” 骁王不由自主的得意一笑,这才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未央跪的都快残了,小腿肚子一阵转筋。 “怎么?还要本王抱你走?” 见她踉踉跄跄的直打晃儿,骁王伸手扶着她的胳膊。 越来越觉得这游戏挺有意思的,她傻傻的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小傻瓜! “不……不用,我走得了!” 腿上的麻木逐渐退下去了,未央活动了一下筋骨儿,连忙推开他的手。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儿,骁王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快走吧,不然又出不了宫门了!” 一甩衣袖,骁王大步流星的朝前走,未央也一溜小跑儿的跟在后头。 回到罗敷宫,吕峒斌正在焦急的等着她。 一见她没事儿,吕峒斌那颗悬起的心才算放下。 骁王探望了一下梅妃娘娘然后离开了,未央与吕峒斌也坐着宫里的车出了宫门。 终于可以回家找相公去了! 虽然分开还没多久,未央还是很想他! 如同往常,刚一出宫门,吕峒斌就借口有事儿离开了,未央知道,他是向他师父苗不邪回禀医治情况去了。 她今日不想跟着他,她只想回去找云冉阳。 未央急切的回到客栈,还没走到近前,远远就望见客栈门口儿满是官兵把守着,就连客栈的窗户上也被贴上了封条。 “这位大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未央心头着急,害怕云冉阳与雪儿有危险,急忙跑了过去。 守卫的官兵一见来了个姑娘,眯着眼睛打量她一番。 “这家客栈窝藏朝堂要犯,冷大人正在彻查,闲杂人等最好躲远点儿!” 话音未落,只见冷乔若迈着方步儿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回冷大人,这儿有个姑娘……” 还没等那差役说完,冷乔若就看到了她,于是朝着她走了过来。 “没想到吕姑娘还与劫持朝堂官员的要犯有关!” 未央眯了眯眼睛,对他的话有些疑惑不解。 “什么劫持朝堂官员?什么要犯?” “近日来,京中失踪了好几位官员,就在昨夜,吏部尚书邱真邱大人也不见了,而那劫持朝堂官员的罪犯,最终消失在这里了,所以,谁也跑不了,都要带回去问话。莫非……吕姑娘也住这里?” 冷乔若斜瞄着未央,等待着她回话。 对于这个装哑巴的吕姑娘,冷乔若从心眼儿里觉得她有问题。 只是骁王向他解释,说她装哑巴只是不想被皇帝看中,更不想留在宫中。 只是她这幅容颜,没事儿跑进宫干嘛? 说她没有别的居心,谁也不信! 未央担心云冉阳与蓝雪儿的安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冷乔若抓去了,而那劫持朝堂官员的事儿,未央越来越觉得与云冉阳有关。 这可怎么好? 一阵的哭天喊地,客栈里不断有人被押解出来,女人哭,孩子叫,还有连连求饶的,客栈门口儿真是乱作一团。 冷乔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朝着旁边的差役一挥手说道。 “把她也带走。” 顿时,未央就被两名差役给绑了起来。 未央傻傻的一句也没说,心头的担忧如同洪水把她淹没。 “慢着!” 骁王骑着快马来到面前,拦住了押解未央的差役。 “你怎么来了!”冷乔若心头一阵憋闷,知道他来了准是捣乱的! “我要把她带走!” 二话没说,骁王推开差役,就给未央松了绑。 冷乔若这叫一个气,如今调查刚刚有了起色,他不帮忙整天待在宫里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带走他最重要的犯人! 这女子一定是知道什么! “殿下,您可不能公私不分!” “这女子在我手里跑不了,等我娘病好了,我自然会把她交给你!” 说完这段儿话,没等冷乔若反驳,未央已经被他带上骏马了! “哼!你真是太过分了!”冷乔若气得直跺脚,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你早晚死在女人手上!” 骁王才不管他气不气呢,一挥鞭子就跑回了王府。 在王府里等了骁王好久的盈素,一见到王爷回来了,连忙上前招呼。 “殿下,娘娘的病……”这骁王一夜未归,盈素第一反应是梅妃娘娘的身子不好了! 抬头又看到王爷身后跟着个女子,生得貌美如花,顿时多看了两眼。 “娘娘没事儿,是宫里有事儿,这是吕姑娘,准备间屋子,这段时间她要住在王府。” 停顿了一下,骁王想了想继续交代。 “让那夕趣丫头服侍她!” 记挂着云冉阳,未央有些心不在焉的跟着他进了屋子。 看到她眼中的忧色,骁王心头一阵气恼,攥紧她的腕子在她耳边说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话,如果你想食言,我一定饶不了吕峒斌!” 被他吼得回过神儿来,未央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泪花儿! 哼!云冉阳,有她在我手上,不怕你不现身! 只是……那些官员都是你劫持的吗? 你要那些官员究竟想干什么? 这云冉阳不但抢了他的妻子,还将朝堂闹得天翻地覆的,真是太可恶了!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夜,这一夜未央睡得很是忐忑,时不时的梦到云冉阳被打得浑身是血,她远远的看着他被人鞭策,就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冉阳,冉阳……” 为了活捉云冉阳,骁王在王府安排了重兵,他自己也整夜未睡,隐藏在她的屋中守株待兔。 谁知没等到云冉阳的到来,只听到她喊了一夜他的名字。 骁王的心疼得滴出血,他嫉妒得发狂,那个原本是他妻子的女人,最后被云冉阳占有了,如今,他只能这样儿听着她在梦中,呼唤着他的名字! 云冉阳,我一定要杀了你! 只要你敢来,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一道黑影儿闪过,顿时令骁王精神振奋,一夜的等待没有白费,你终于来了! 骁王直起身紧盯着门口儿,只见那道黑影儿东张西望了一番,过了一会儿进了屋子。 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儿,骁王蹙紧眉头,这……不是云冉阳,看起来瘦小的多! 正当他疑惑时,只见那身影儿举起手上的刀,朝着床上的未央砍去。 真把骁王吓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九十六章,赏赐 正当骁王坐在房梁上疑惑不解时,只见那身影儿举起手上的刀,朝着床上的未央砍去。 真把骁王吓出一身冷汗! “嗖”的一下利剑飞出,一下子刺穿了那黑影儿的胸膛。 “哐当”一声响,把未央也吓了一跳,蓦地一下坐了起来。 院子里的暗卫也被惊动了,纷纷围了过来,骁王也从房梁上下来了! 点燃烛火,未央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红艳的血流成一片。 “有人要杀你!” 骁王一脸凝重的走了过去,蹲在尸体前头,大手一扯将那人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未央批了件衣服也跟了过来,心头依旧疾跳不停。 会是谁?是谁想杀自己? 结果,是个女子的容貌,而这个女人她并不认识。 “她是谁?”未央一脸惊愕。 骁王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认出来,这女子是王府的一个下人,因为有些身手,以前还安排她调查过一些事儿! “王府的下人!”揉了揉眉心,骁王感到头疼。 他这王府里头,还会有人想杀她,骁王也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她可是刚进王府,还换了一张脸! 未央更加疑惑不解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她怎么会要自己的命? “聂江,好好查查,这丫头到底受谁指使的!” 聂江领命后去彻查了,骁王把未央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蹲守没等到云冉阳,倒是救了她一命。 看来他这王府也该彻查一番了! 夜过半央,两夜没睡好的骁王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未央望着他憔悴的容颜,抱起被子为他盖好。 自己则坐在床头,了无睡意。 冷乔若的大规模搜索,让未央的心放下不少,这说明云冉阳没被抓到。 而她自己也没了自由,除了进宫为梅妃娘娘诊病,就是被骁王押回王府,就像看押罪犯一样的看着她。 住在王府两日了,也许因为骁王大婚临近,府里逐渐有了婚礼的气氛,不但粉饰一新,还添加了许多新的陈设。 就连新房都准备好了! 看来,他真的准备好做新郎官了! “要做新郎了,心情不错吧!”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未央也觉得他应该对婚礼很期待吧! 坐在进宫的马车里,骁王放下车帘,朝着她微微一笑。 “的确还不错!” 一句话说得未央心头有些酸涩,牵强的笑了笑说道。 “娘娘的病也快好了,好了以后我就要离开这里,到时无法恭喜殿下,民女就提前恭祝殿下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骁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说道。 “好,谢谢!” 果然,他还是愿意娶肃雅风的,不为别的,就拿肃家的兵权来说,就是他最大的支持。 这个问题令她很挣扎,胸口有些憋闷,未央呼了一口气不想继续。 过了一会儿骁王开了口。 “一会儿义云堂有人来认尸,你也过来看看吧!” “真的是那个冯潇潇吗?”未央心头一阵颤抖。 “刘太医告老还乡没在京城,义云堂的人都以为冯潇潇跟着他走了,所以,截止到现在还不确定。” 两人谈话之间就进了宫,和往常一样,骁王上朝,未央去给梅妃娘娘治病。 取药、煎药一阵的忙活,一转眼到了中午。 娘娘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如今已经能出门走动,趁着午时日头好,吕峒斌陪着梅妃去御花园晒太阳。 娘娘一出门,这罗敷宫里头顿时清净了不少。 未央闲来无事,坐在院子里摆弄着药材,为下一顿药做准备。 忽然看到常玉从娘娘寝宫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儿,托盘里放着娘娘平日里梳头发的蓖梳。 未央朝着她笑了笑,常玉也回给她一个微笑。 随后见她从屋里拿了一个锅子,把娘娘用过的梳子放在锅子里头煮了起来。 未央蹙眉来到她面前指了指锅子。 常玉知道她想问什么,轻笑一声说道。 “这是郡马爷给的偏方儿,用这个药煮梳子,再用来梳头,可以活血促进头发生长,让娘娘头发保持乌黑亮丽。” 一边为她解释,常玉手上也没停,将托盘儿上的梳子都投到药锅里了! 这冷谷主,还真有一套! 怪不得他一根白头发也没有,而她师父凤千手早已须发斑白了! 保养果然很重要。 “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去拿件斗篷,在外头坐长了还真有点儿冷。” 未央点头,常玉一转身儿回屋去了。 小药锅儿“咕噜咕噜”的开着,里头的草药不断翻滚。 小药锅儿通体洁白,像是名贵的瓷器,锅体上绘了兰花蝶舞的图案。 看这药锅釉上得均匀,花卉也很雅致,未央知道这是由高级的技师与上等的工艺才能制成的。 也是,后妃们用的东西,哪一件儿不是顶级好的? 正在未央思索着,只见宫门口儿进来一队人,罗敷宫的下人顿时跪倒一片。 “奴才参加皇上!” 皇上……来了? 可是娘娘出去了,根本不在宫里啊!未央顿时站了起来,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听皇上来了,常玉赶紧跑了出来,抬头望见皇上已经进了宫门,这宫里的宫人如今属她最拿事儿了! “奴婢叩见皇上!” 未央也跟着常玉的身影儿跪拜在地。 “都起来吧!” 未央低着头立在一边,一会儿只见一双明晃晃的龙靴进入了视线。 未央顿时紧张起来,双手交握,手心已经攥出了冷汗。 “常玉,梅妃呢?怎么不出来接驾?” 常玉一听皇上挑理儿了,连忙答话。 “启禀皇上,娘娘有日子没出门儿了,又赶上今儿个天儿好,嫣婷陪着去御花园了!现在没在宫里。”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忙了一个晌午了,也没顾上喝口水。” 长禄连忙肘了常玉一下,朝着她努了努嘴儿。 “皇上渴了,还不赶快去备茶?”语气很是不耐烦。 常玉领命赶紧备茶去了! 把常玉支走了,皇上朝着未央走了过来,立在她前头很近的地方。 近得未央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皇上哪里容得她后退,伸出一只胳膊就揽上了她的腰。 “嘶……好细!” 未央被他突如其来的拉近了距离,真是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一股松香扑面而来,直撩得她满脸通红。 臭不要脸的,居然比骁王还不要脸! 这方家爷们儿都是这样儿会撩人?未央心头不断咒骂着。 “抬起头来!” 头顶传来皇上具有威慑力的命令。 这一幕自己早晚都要经历,接近他也是避免不了的。 未央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这皇帝一点儿也不显老,与骁王真有几分相像,只是比他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骁王那股子由内而外的风流不羁,怕是遗传了他老子的! 方锦策见她不断打量自己,唇角儿勾勾,露出一抹笑。 看来自己还不老。 依旧能吸引小姑娘眼球儿! 这让方锦策十分满意。 她与当年的梅妃真的很像,也许,比她还要生动几分。 那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透着一股子灵气,也许,她还是个有趣的姑娘。 被他这么盯着瞧,离得这么近,未央大气儿也不敢出。 到最后都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方锦策看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有些担忧的问。 “你这是怎么了?” 未央如今是哑巴啊,怎么能回答他的话,只能拼命摇头。 “皇上,皇上,这吕姑娘是个可怜人,从小误食毒草哑了!” 长禄连忙上前解围。 不过瞧这架势,皇上定是心花怒放了!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皇上也放开了她的腰,蹙紧眉头低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会这样儿?” 他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陪王伴驾没有声音,岂不是很无趣? 可是不管怎样,他还是被她的容貌吸引着! “是有些可惜了!”长禄一叹,还真没听说过哪国皇妃是哑巴呢! 她如果参加后宫选妃,头一轮儿就过不了! “既然梅妃不在,那朕改日再来看她。” “奴才恭送皇上!”一听皇上要走,众人再次跪倒。 方锦策转过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瞧着未央半晌说道。 “梅妃娘娘身子见好,也算你治疗有功。” 看了看她身上竟然没有什么配饰,朝着长禄说。 “赏紫金东珠铛。” 交代完了,皇上转身出去了。 长禄连忙唤来了内务府的李福安,让他安排赏赐。 这一行人离开后,常玉端着托盘儿朝着未央走了过来,这皇上要了半天茶,原来不是冲着茶来的! “你怕是要飞黄腾达了,到时可别忘了咱们相识一场。” 常玉马上为自己铺路。 就连平日里没交集的宫人,都过来献殷勤。 弄得未央不知如何是好! “吕姑娘,骁王殿下叫您过去呢!”李福安等在这里没走。 未央心里将骁王骂了上百遍,你早点来不好吗? 其实骁王被她骂得很委屈,刚一得到皇上去罗敷宫的消息,他就立刻让李福安过来了,只是没想到皇上的动作那么迅速。 居然赶在李福安的前头了! 跟着李福安赶往内务府,李福安时不时的与她搭话。 “吕姑娘,以后有什么欠缺的,尽管开口,咱们怎么说也算有交情。” 未央尴尬的笑了笑,和他只见过一回,算什么交情啊! 这帮人可真是,她这刚刚得了一点儿赏赐,就像怎么滴似的。 宫里的人可真会看皇上的脸色。 “姑娘您别笑,这东珠铛可不同凡响,皇上能赏给您,可是能看出什么的!” 未央依旧不以为然。 皇上的意思她比谁都了解,如今只是顾及着她是哑巴,传出去不好听,不然…… 兴许就把她带走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认尸 皇上的意思她比谁都了解,如今只是顾及着她是哑巴,传出去不好听,不然…… 兴许就把她带走了! 未央随着李福安来到内务府,正厅里头正有人向骁王回话。 未央与李福安立在门口儿等着。 “啪!”骁王把桌子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直吓得回话的侍卫一个哆嗦。 “连个犯人都看不好,真是一群废物!”骁王怒气冲天,破口大骂。 未央立在门口儿听了半天,才知道那陈芳死在大狱里头了,还是个畏罪自杀。 可这毒药是怎么带进去的? 骁王本想利用陈芳,拽出与曹贵嫔私通的那个男人,结果这条线又断了! 正在未央低头思索着,骁王一晃身儿来到了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皇上见过你了?” 望了一眼他那张铁青的脸,未央点了点头。 皇上赏赐她的事儿怕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他怎么能不知道? 只见他的拳头攥了又攥,最终还是松开了! “走,去义庄。” 一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未央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心头一颤,吸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义庄设在宫外,出了宫门往西走好几里才能到,宫门口儿早有骁王的马车等着了。 坐在马车里,未央抬头望了一眼骁王脸上的阴郁,吸了一口气没敢说话。 知道她的身份后,骁王真是很生气。 她躲着自己也就罢了,换一张脸也可以理解,可为何非得是这张脸? 为何非要引起他父皇的注意? 这令骁王忽然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今日父皇已经见过她了,还给了赏赐,这也说明了父皇对她很留意。 也许过不了多久,父皇就会做出什么令人无法改变的决定,到那时,是他也不能左右的! 骁王粗喘着气,有些气恼的又看了未央一眼,真想将她那张闭月羞花的假面撕下来。 “你接近皇上究竟想干什么?你想查什么我可以帮你!”运了半天气,骁王才问出这一句来。 他这一句话是和上官未央说的,他指的是当年未央父亲通敌卖国的案子。 未央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殿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未央心里直敲鼓。 骁王望着她脸上的惧色,压了压心头的怒,稳定心神。 他还不能拆穿她,不然她真的有可能再次消失,让他怎么也找不到她。 “没什么!听说……皇上赏赐你了!”骁王摇了摇头,说得很无力。 未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儿,打开后是一对珍珠耳环。 骁王连看也不想看,直接把小盒儿扣上了。 “好好收着吧!御赐的东西,如果丢了那可是死罪。” 未央点头,蔫蔫的道了一声“知道了!” 两日过去了,云冉阳还没有出现,这段时间未央过得也是心神不宁。 出了宫门,未央看到街上总有巡逻的官兵出现,街上的巡查比以往严格了不知多少倍。 “先太子的势力在京中犯乱,皇上下旨要严查。” 骁王望了一眼挑着车帘儿正往街上瞧的未央缓缓说道。 未央心头一惊,不清楚他为何一口咬定是先太子犯乱。 他可不知道师父凤千手来了,也不可能知道凤千手就是方锦书。 “殿下为何断言是先太子犯乱?”未央放下窗帘儿,转过头来不解的问。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皇上说的,至于皇上为何认为是先太子的人劫持了朝中大臣,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件事儿皇上都没在朝堂上提起,只是在御书房中,与他和冷乔若私下说的,为的是让冷乔若缩小追查范围,尽快锁定目标。 只是……皇上为何判断是先太子犯乱,骁王还真不知道原因。 未央想起了云冉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以前的事情都被刻意隐瞒下去了,直接追查的确不知从何入手,他只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 云冉阳会不会劫持了某些特殊人物,为的是让当初参与过太子弑君案的人,或者主谋自己慌乱起来。 当他们做出什么反击,或者想杀人灭口时,就会露出马脚来了。 未央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性,这也的确是云冉阳的处事风格。 只是这么个玩儿法,风险可真是不小。 随时都有被抓到的可能性。 车轮滚滚,最后停在了一所院子门前。 这里就是义庄了,里头存放着不少无人认领的尸体。 那日差点儿被沉湖的女尸也在。 刚一下车,未央就见到从里头出来几个人,好几个扶着墙,正在呕吐不止。 骁王没有进去,那里头的味儿可不好闻。 “管事儿的在不在?骁王千岁驾到了!”小豆倌儿扯着脖子喊了起来,他可不想迈进去一步。 那里头的死人放多少天的都有,指不定都什么样儿了呢!看上一眼回去肯定做噩梦。 没过多久,从里头跑出几个人来,低着脑袋跪地磕头。 “奴才徐广福是这儿的管事儿,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内务府送来那具女尸,可有结果了?”骁王背着手询问。 “回骁王千岁的话,家属刚刚认过尸,虽然面目全非,可那女子左耳后有一颗红痣,与失踪多日的冯潇潇吻合,可以断定死者的身份就是义云堂刘太医的弟子冯潇潇。”徐广福跪地回话。 骁王点头,如果真的是她,那这件事儿就有方向了。 “义云堂来认尸的人呢?”骁王打算问几句话。 “就在边上呢,奴才这就去叫。”徐广福退下找人去了。 没过多久,徐广福带来一个人,见到骁王“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草……草民程……程易道,叩见骁王……千岁。” 那人一听骁王要见他,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连句话都说不清楚了。 未央打眼一瞧,这不是在骁王别院见过的哪位程易道吗?当时在她面前那叫一个狂妄,如今这是怎么的了?怎么舌头都短了? 骁王一看,这人他也见过,来自义云堂的庸医。 “带回去问话。” 骁王一转身,拉起未央又回到马车上。 程易道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吓得腿肚子直转筋,站都站不起来了。 骁王的侍卫只好一左一右的把他架了起来,跟在马车后头。 “如果冯潇潇是毒害陈妃的凶手,那她是受谁的指使?又被谁灭的口?”未央黛眉紧促,一脸疑惑。 “陈聚莲有出宫的证据,陈芳也死了,那杀人的陈公公会不会另有其人?”未央挑眉问。 骁王也是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理清呢! 不由自主的掐了掐眉心,只几下就掐红了,真是上了好大的火。 未央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掐下去。 “回去喝点菊花吧!上了好大的火。”未央轻声细语的建议。 望着她满眼担忧,骁王点了点头。 烦心事儿真是太多了,一个接一个的发生,幸好身边还有她。 骁王轻柔一笑,掌心一翻把她的手攥住了。 未央知道是自己情不自禁的关心引得他这样儿,连忙抽了抽手说道。 “殿下请自重!” 梅妃娘娘的病马上就要好了,而他大婚的日子也不过十天了,医好了他娘的病,他就揭穿她的身份,把那张假面彻底毁掉。 十天后,他要恢复她的容貌,然后娶她为妻。 如今,他等得了! 骁王轻轻一笑,松开了她的手。 “那个陈聚莲……总觉得有些问题!”不知为何,骁王就是觉得他有些古怪。 其实,就陈聚莲与陈芳两人,未央觉得陈聚莲更像那晚湖边的陈公公。 只是后来他拿出了出宫的证据,未央才把他排除在嫌犯之外了。 如今骁王这么一说,未央顿时提起了警惕。 “殿下为何这么说?” 骁王摇了摇头,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只是觉得他过于镇定了!” 骁王的回答的确算不上线索,未央也有些失望。 “其实他的声音与身形儿,还有那股沉稳,还真的很像湖边沉尸的陈公公。”未央小声呢喃。 骁王转了转眼睛,沉默了好久说道。 “我回京时候也不短了,还没探望过婉娘娘呢!” 那陈聚莲是婉妃霞阙宫的人,如果他有嫌疑,那霞阙宫的婉妃怕也脱不了干系。 未央点头,过去探一探也的确是个办法! 谈话之间,马车停了下来,大内总管长禄在此守候多时了。 骁王一见是长禄,心头顿时一阵厌烦,连忙下车。 “骁王殿下,皇上忽然觉得身上不合适,听说吕姑娘的医术了得,想宣吕姑娘去御前为皇上医治。听说吕姑娘与骁王殿下出了宫,老奴只好在此等候了!” 长禄连忙见了个礼,可他这心里头已经心急火燎了! 这皇上要见吕姑娘,这足足让他老人家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话说谁敢让皇上等啊?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呢! 骁王一听心里“哐当”一下子沉到了深渊。 皇上身上不合适,到底是怎么个不合适法?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正好本王也有事儿回禀父皇,不如一起去吧!”骁王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拖延 长禄一听骁王也要跟着去,顿时蹙了蹙眉头。 心中暗道:这骁王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孩子,今儿个犯什么糊涂呢?皇上晌午刚刚赏赐了这吕姑娘,午后小憩又宣她伴驾,皇上的意思还要明说吗? 你说你跟着瞎掺和,算是个什么事儿? 未央心头也打起鼓来,她知道皇上可不会和她慢慢培养感情,皇上的目的很直接,培养感情的事儿都是后话。 弄到最后,她很有可能还没探出叶先生的身份,就先让皇上给吃个精光了。 听到骁王请求同行,未央感激得望了他一眼。 “如果是公务,殿下还是改日再去吧,皇上今日龙体欠佳。”长禄公公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冰冷的提醒骁王放聪明一点儿。 骁王微微一笑,连忙说道:“那做儿子的更要去给父皇请安了。” 长禄立马沉下脸来,阴阳怪气儿的说道。 “您爱去就去吧!皇上见不见您可不好说。” 一甩浮尘,长禄公公冷哼了一声走了! 未央抬头望了骁王一眼,眼中满是慌张。 骁王眯着眼睛重重一叹,在小豆倌耳朵边儿嘀咕了几句,小豆倌领命后,急急忙忙就跑了。 长禄公公在前头领着,骁王与未央跟着来到万寿宫,这里是皇上的寝宫,皇上下朝之后一般都会在这里安歇。 皇上翻阅着奏章,心头却有些烦躁。 近日来发生了不少烦心事儿,桩桩件件都令他很是头疼。 这个时候最需要佳人作伴了,才能缓解他此时的烦躁与压力。 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晌午遇见的那个姑娘,想起她惊惶无措的样子,皇上顿感轻松了不少。 所以,他就让长禄去宣那个姑娘去了。 只是……居然去了这么久! 正在皇帝方锦策急得想要发作之际,长禄及时赶了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皇帝方锦策语气冰冷。 长禄连忙跪地请罪。 “吕姑娘出宫了,刚刚才回来,人已经在廊下侯着了!” 皇上一听人既然来了,他心头的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下巴颏抬了抬。 “起来吧!把她带进来。”皇上发话了。 长禄连忙起身,磨磨唧唧的还想说什么。 皇上眉头一皱,眼神很是凌厉。 “还有什么事儿?” “骁王殿下……也来了,说有要事启奏,老奴阻拦过,可是殿下……非要来……” 具体是什么要事,长禄也拿捏不准,不报怕真误了大事儿,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他还真吃罪不起。 可……如果皇上觉得骁王碍事儿不想见,那也是皇上的意思,他也不至于得罪骁王。 这人老成精,太监老了更是老油条。 皇帝方锦策这阵子交代了不少事儿给骁王和冷乔若,每件事儿都是至关紧要的! 特别是朝堂官员失踪的案子,更是令他惶恐不安。 虽然他此时此刻很想美人作伴,抛开一切烦恼。可是骁王既然来了,他还是要见一见的。 美人已经进了万寿宫,还跑得了吗? “宣进来吧!那个吕素桥……”皇上本想让她再等会儿,回念一想她是个哑巴,也没啥可避讳的,反正她也开不了口。 “一起宣进来吧!” 长禄一听,主子爷还真是个急性子,居然一刻也等不了。 于是,领了旨意急匆匆的出去了! 一会儿功夫,骁王与那美人儿就出现在屋里头了! “儿臣参见父皇,听说父皇身子不适,儿臣万般焦急,特意带吕医师前来探望父皇。” 骁王一顿开场白就给吕素桥的身份定了性了。 那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听说老子病了,带来医师为老子治病的! 皇上一听心里顿时窝了一团火,他这身子骨儿好好的,你这当儿子的没长眼睛吗? 身子不适……那是借口好不好? 皇上一摆手让这二人起了身,望了一眼眼前怯生生的小美人儿,皇上心情霎时好了不少。 “你的孝心朕心领了,兴许是近日烦事频出,身上有些伐累,刚刚休息了一会儿,此时已经好多了!” 皇帝方锦策连忙为自己打圆场,让这儿子放宽心,他的身子骨儿好的不得了! “虽然国事紧要,儿臣还要恳请父皇保重龙体!”骁王的关切溢于言表,就差再次跪地请求了! 皇上不爱听他啰嗦,小美人儿就在眼前,他此时可不想听儿子尽孝。 “回儿,听说你有要事奏报,到底是什么事?”皇上将话题引到正确的方向上,而不是围绕着他的身子骨儿打转。 他可不想让小美人觉得他老的快不行了! 骁王一听皇上不耐烦了,心头有些着急,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儿臣与吕姑娘刚刚去了义庄,出现在聚典阁前头的女尸,身份已经确定了!” 骁王思考再三,还是先把这件事儿说了吧! 一则,先恶心恶心皇上,从义庄刚刚回来,身上阴气重,皇上怎么也得顾及着。 二则,这女尸的身份也是特殊,让皇上知道了好做安排。 果不其然,皇上的目光从未央身上移了过来,顿时引起了他的关注。 “哦?太好了,那女尸究竟是哪个宫的?” “那女尸不是宫里的女子。两个月前,负责为陈妃娘娘医病的刘太医,举荐了他的女弟子进宫照顾陈妃娘娘,这具女尸就是他的女弟子冯潇潇。” 骁王将调查结果如实禀报。 皇帝方锦策一听这样儿的结果,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他的陈妃,五皇子的生母,才过世不久。 他也刚刚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难道她的死……还有蹊跷? 不然为何有人要杀死这个曾经为她医治过的女医? 皇上顿时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说道。 “回儿,要将此事彻查到底,定不能让陈妃死得不明不白,如果她有冤屈,朕定要还她一个公道!” 说道了最后,皇帝愤怒一拍龙案,看来被这件事儿气得不轻。 这明目张胆的毒害皇妃,杀人灭口,真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抬眼望了一眼立在面前的小美人儿,只见她脸色苍白,被吓得瑟瑟发抖,皇上更觉得要彻底整治一下后宫了! 他要让她放心,不会再有进宫的医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儿臣定不辱使命!”骁王跪地领旨,只是领了旨以后并不起身。 能耽搁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皇帝方锦策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请退,只好耐着性子开口问。 “回儿,还有别的事儿启奏吗?”语气中已经有些许不耐烦了。 回禀完了正事儿,骁王理应要请退了,可是他走了他的未央怎么办? 心里头着急,这小豆倌的行动怎么这么慢? “如果父皇身体无碍,儿臣想将吕素桥带走,梅妃娘娘下午的药……还需要她准备呢!” 骁王也算是豁出去了,不管他老子乐不乐意,这话他一定要说。 皇帝方锦策眯着眼睛盯了他半天,心头不断思索着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的意图已经这么明显了,他这儿子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明白! 如果看明白了,他还要这么从中作梗,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该不会这小子也……看上她了吧? 想到这点,皇上的目光顿时凌厉了不少,徐徐移步,停在骁王身前沉默不语,直盯得骁王背后冒凉气。 未央也被皇帝周身的压抑冰冷,压得喘不过气来。 为了她,骁王算是冒犯到皇帝了! “萦芝送来了一队舞姬,舞姿曼妙轻盈,姿色也是超凡绝伦。你大婚将至,朕就赏赐给你,为婚宴助助兴。” 皇帝为了收买人心,也是让他知难而退,亦是对他的补偿,一转手,把昌邑王的一番心意赏给他了! 未央手心都快捏出汗来了,如果他再拒绝,皇帝一定会勃然大怒,非治他个罪不可。 骁王并不想激怒皇上,只想拖延时间,等着救兵前来,所以,他恭恭敬敬的磕头谢恩。 “儿臣叩谢父皇赏赐,儿臣的大婚有父皇祝福,儿臣与王妃一定会夫妻恩爱,和乐安康的!” 一见这儿子接受了赏赐,皇上清冷的脸这才消融了不少。 一伸手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儿子最像他了,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气秉性,与他年轻时如出一辙。 风流倜傥,狂放不羁,又是他最喜欢的女人生的,也是他倾注心血最多的孩子了! “去吧!去看看你娘!” 他的父皇语气柔和,却也下了逐客令。 骁王无奈,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去了,支支吾吾的道了一句。 “梅妃娘娘的药……” “朕稍后会让人送她回去的,耽误不了梅妃用药。” 皇帝的心意已决,骁王只觉得整颗心都在滴着血。 这就是他的力量,到头来就是这样虚弱,就连自己的女人都要拱手让人。 上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云冉阳将她带走了,他输在技不如人,也输在了她的心。 在她心里,他的分量始终是不如云冉阳的。 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和他走了,尽管她眼中有不舍,终也无法令她停下离去的步伐。 而如今,他也输了,他输在了他的一颗真心,终也不如她一颗复仇的心重要。 第一百九十九章,伴驾 望了一眼骁王离去的身影儿,未央的心如同浸在了苦水之中。 他眼中的无助与自责,她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不明白,她的路势必不会如同别的女子那般平坦。 也许,自从他的父亲,这位长陵国皇帝,决定陷害她父亲通敌卖国那天起,她的人生已经不可能如他期盼的那样儿了! 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那满地的鲜红是被她亲人的血染成。 那个惊心动魄的屠杀场面,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梦魇! “你……过来!”终于将骁王打发走了,皇帝向她招了招手。 未央努力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向龙案走了过去。 皇帝抬眼看她恭恭敬敬的立在案头,等待着他的指示,样子看起来很拘谨,顿时微微一笑。 “朕有那么可怕吗?” 未央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随后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你倒是很诚实,那么,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点头是我真心有点儿害怕你,摇头是怕你生气。 可是……她急出一头汗也说不出口。 “会写字吗?”皇帝彻底将奏折推到一旁,打算和这小丫头好好交流交流。 未央点头。 “那就好,写吧!将想说的都写在纸上。”皇帝摊开一张纸,把自己用过的御笔递给了她。 未央怯生生的盯着他半晌,最终也没敢去接那支笔。 皇帝看出她脸上的迟疑,拉起她的手,将笔递到她手上。 嘶……这小手儿好软好滑! 皇帝心里不断翻腾,却也不敢过多表露,怕吓到面前这个怯生生的小美人儿。 未央不得不接过皇帝手上的御笔,握在手上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难道真的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写出来? 思索再三,未央写下两行字。 “民女点头是畏惧陛下的威仪与至高无上的权利。” 看到她一手娟秀的小字跃然纸上,皇上很是满意,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的确如此,朕拥有的权利可以主宰长陵国的一切,也包括你的将来!你害怕朕也在情理之中。那么,你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种交流方式,皇帝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未央看他沉浸在与她的谈话之中,并不想强迫她,顿时也放开了不少。 于是,又在纸上写道。 “民女摇头是因为,陛下的英明神武四海皆知,民女认为陛下纵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会独断专行,滥用权力,更不会欺负民女一介女流之辈的,这样儿一想就不再畏惧陛下了!” 皇上眯着眼睛盯着这页纸许久,嘴角儿勾勾,品味着她字里行间的意思。 她说他英明神武,断然不会独断专行,更不会欺负她一介女流。 如果他欺负了她,他这个皇帝就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好一个丫头,即便是不能开口说话,笔杆子底下依旧这么犀利。 皇上顿时觉得这个女子与旁的女子大为不同。 宫里的女子都是属于他的,不管是谁,只要让他瞧上了,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会乖乖的顺从。 宫外的也一样,知道了他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 而她居然用了“欺负”这两个字,那说明什么? 说明她是被他强迫的? 被逼无奈? 未央偷偷抬头,看到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顿时吓得她放下御笔,就要跪地请罪。 皇帝一把拉住了未央的胳膊。 “怎么?朕担当不起'英明神武'这四个字吗?又让你害怕了?” 忽然之间,皇帝觉得自己被这小丫头绕了进去,为了“英明神武”这四个字,他暂时收起了他的坏心思。 又像刚才一样,未央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皇帝这次完全被她吸引了,不是因为她傲人的姿色,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皇帝此时非常想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告诉朕,这次点头和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言罢,将刚刚写满字的纸揭开,皇帝亲自动手为她换了一张干净的纸。 未央深吸一口气,接过皇上递过来的御笔继续写道。 “民女点头,是因为民女不了解陛下的喜好,怕民女的言辞触怒龙颜。” 写完后,未央抬眼望了一眼皇帝。 只见皇帝方锦策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不悦之色。 “那摇头呢?”皇帝问。 未央点头,收回目光继续写道。 “民女摇头是因为,即便民女不了解陛下,也相信人人敬仰的皇帝陛下,定然拥有令人折服的能力与气魄,和能装下山河百川的胸怀,怎么会因为民女的几句话而介怀呢?所以,民女后来又不怕了!” 虽然没能吃到她,可是此时的皇帝心情大悦起来,不由自主的大笑几声。 “好,说的好,朕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朕的信任的!” 未央长出一口气,朝着皇帝甜甜一笑。 皇帝顿时心波荡漾,眯着眼睛看着她的侧面,她曼妙的曲线和美丽的容颜令人神往。 而她的聪明与机敏又是那样儿的吸引着他。 这样儿的女子不单单令男人想要占有,更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 强行占有她的身体有什么意思?还是要以个人魅力吸引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将她献给自己。 心甘情愿!他相信自己有这样的魅力! “你以后午后,就来万寿宫伺候吧!” 盯着她半晌,皇帝这才道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样儿的结果正好,和皇上套套近乎,也许就套出叶先生的底细了呢! 未央跪地领命。 骁王坐在芜房等候着,心头早已翻江倒海。 不知将小豆倌骂了多少遍,始终不见那小子的身影儿。 直到敬事房的刘昌喜来了,等待着记录皇上的作息,骁王一甩衣袖出了门,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多想冲进去,告诉他父皇那是他的王妃,然后把她带走。 可是,他始终不敢这么做。 终于,他期盼的身影儿出现了! “孙儿叩见皇祖母!” 看到皇太后的仪仗出现在了万寿宫,骁王这颗心才算踏实了! 三步并成两步,骁王跪地请安,满脸委屈。 大概的情况皇太后差不多知道了,这吕素桥是为梅妃医病的医师,并且,已为人妇,如今皇上点名让她在万寿宫侍君,已是不合乎礼法。 若不是半路碰上了点儿别的事儿,她早就赶过来了! “回儿,快快起身吧!带哀家去瞧瞧!” 皇太后一伸手,让这大孙子搀扶着她。 “皇太后嫁到!” 骁王心头忐忑的搀扶着皇太后往里走,生怕撞见父皇与她衣衫不整的样子。 可是,一进门就见到父皇翻阅着奏折,未央立在旁边时不时的研研磨、添个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皇上一见皇太后来了,赶紧起身见礼。 “太后怎么亲自来了?” 皇太后在软椅上坐了下来,抬手免了皇上的礼,顺便打量了一眼未央,顿时蹙起了眉头。 难怪扰得皇帝魂不守舍的,她与那年轻时的梅妃……真是太像了! 为了梅妃,皇帝当年惹得先帝爷不满,在朝堂上当众训斥他,若不是他及时悔悟,就算太子方锦书犯了事儿,那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他! 他这儿子风流成性,即便到这个岁数了,也不是省油的灯。 “哀家听说皇上身子不适,让厨房炖了参汤给皇上滋补身子。” 皇上微微一笑,说道:“只是近来杂事繁琐,身上有些伐累,并无大碍,这点子事儿还惊动了太后,儿子真是罪过了!” 皇太后是冲着那吕素桥来的,亮明了来意后,自然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哦?那个新来的宫女,你上前来。” 太后身边的薛嬷嬷连忙为太后解释。 “老祖宗,那可不是咱们宫里的人,她是从宫外请来的医师,为梅妃医病的!” “梅妃的医师?不在罗敷宫伺候着,怎么来御前了?”皇太后明知故问,假装糊涂。 未央移身上前,给皇太后磕头。 皇上被太后问得顿时有些语塞,他怎么也不能和太后说,他想睡她,所以把她弄到万寿宫来了。 “儿子方才身体不适,又听说这吕姑娘医术精湛,所以宣过来试一试她的医术,果不其然,吕姑娘一来就手到病除。现在,儿子已经感觉大好了!” 皇太后轻笑着点头,又看了看跪地的女子。 朝着骁王说道:“既然皇上身子已经无碍了,回儿,听说梅妃等着她侍药呢!你带她回罗敷宫吧!” 骁王感激的望了一眼皇太后,连忙跪地谢恩,带着未央退出了万寿宫。 未央随着骁王一路往罗敷宫走,过了好半天骁王才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去找!” 方才的胆战心惊与无能为力,让骁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不想让她再踏入万寿宫半步了,那样儿的煎熬,将他折磨得快要发疯了! 未央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他停下来等着她的回答,他一双凤眼中的焦急是她所熟悉的,又是她所不熟悉的!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以前没有过的伤痛与无助! 第二百章,毒源 未央知道骁王想帮助她,只是……杀父之仇,没人能帮得了她,况且,那个人还是他的父亲! “不知殿下在说什么?我进宫只是为了赏金,没有别的目的!” 不想面对他的质问,未央留下这句话疾步匆匆的走了! 自从客栈被冷乔若查封以后,吕峒斌就一直住在宫里,偶尔出去一下,未央知道他是去见他师父了! 将药锅坐在灶上,未央坐着小板凳儿看着火,一脸的垂头丧气。 虽然她知道云冉阳安然无恙,可是……好几天过去了,未央非常想他,这一天天的惊心动魄,她非常需要他的怀抱。 可是他……究竟在哪儿? 吕峒斌拿着笸箩坐了过来,笸箩里盛了不少药材。 “这是什么?”未央指了指笸箩问。 这阵子吕峒斌一直都在查找梅妃娘娘中毒的来源,她平日里用的药,他都要亲自过目。 吕峒斌一边翻弄着药材,一边坐到她的身边。 “这是冷谷主拿来的药,给娘娘护理头发的!” 未央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儿,于是点点头问。 “这药有问题吗?” 吕峒斌摇了摇头回答:“没问题!” 未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想尽一切办法,也找不到这毒是怎么下的,心头也是很沮丧。 “娘娘入口的东西都没问题吗?”未央蹙眉问。 吕峒斌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入口的饮食与用药都有人试,如果有毒早出事儿了,可是,即便这样儿小心,娘娘依然有中毒的迹象。” “你是说……还是被人下毒了?”未央也觉得十分惊讶,这整个罗敷宫里头,一个个的人都拿眼盯着呢!这下毒的人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躲过了那么多双眼睛! 吕峒斌点头,一脸焦色。 这样儿下去,这段时间的治疗也是白费,过不了多久,梅妃娘娘的病还会和原来一样,直到心肺衰竭而亡。 “既然吃的东西没问题,那毒很有可能被下在用的东西上了!娘娘经常使用的东西,都要仔细查一查。” 未央提议。 吕峒斌何尝没想到这层? 屋里的熏香、脂粉,娘娘经常接触的物件儿,就连娘娘睡觉的玉枕都打开检查过了,一概没有问题。 这不……就连冷谷主送来的药材,他都检查了一遍。 “都查过了,一切正常” 吕峒斌把笸箩往未央手上一递,蔫蔫的说道。 “这些药也没问题,你捎带手的一起煎了吧!” 未央没辙,只好把那些药接了过来,回身儿打开装满器皿的柜子,把那只通体洁白的小药锅拿了出来。 在旁边又架了一个小灶,两个锅子一起煎。 她就是个给人打下手的命啊! 过了一会儿,吕峒斌端着娘娘日常用的梳子又回来了! 一掀盖儿,把一柄柄竹梳玉梳投到锅里煮。 回过身儿来又坐到未央身边。 “上官……”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 未央白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了?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吕峒斌吞了一下口水,终于问出口。 “听说方才……皇上宣你去了万寿宫?” 总之,听到了这个消息,吕峒斌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她,如果她因此被皇帝强迫了,那也是他的错! 最初他是居心不良,可是如今,他早当她是朋友了,更不想让她受到那老色鬼的伤害。 “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这件事儿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上官……我对不起你!”吕峒斌激动的抓起她的手,眼中满是自责。 未央打掉他的手说道:“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为我做一件事儿!” 吕峒斌正内疚得不知道怎么弥补她呢!听她这么说,自然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只要能让你感觉舒服点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未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真是好哥们!你帮我做一个假面,越快越好,假面的样子我一会儿给你……” 未央在他耳畔小声儿嘀咕着,虽然吕峒斌觉得时间紧迫,但是出于内疚,又想尽所能的弥补她,就算是熬夜不睡觉,他也要为她赶出来。 说话之间药汁已经煎好了,未央将药汁滤到碗里,把梅妃的那碗药递给了吕峒斌,吕峒斌则端起碗进屋服侍梅妃用药去了!。 未央将两个锅的药渣子混在一起,端着药渣子就往厨房后头走。 抬头望了一眼夕阳,火红火红的,映得大殿屋顶上的脊兽如同披上了一屋橘色的纱,更加彰显出大殿的壮丽威武,还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在屋檐上跳个不停。 未央微微一笑,端着药渣来到厨房后头,这里有几个硕大的泔水桶,还没到近前儿一股馊水味儿呛得人喘不上气来。 未央憋着气,踮起脚尖儿使劲一倒,把药渣子朝着泔水桶倒了过去,只是很不幸,地上零零落落的洒了不少。 未央没办法,只好将药渣子往墙根儿底下踢了踢,一见有吃的,小麻雀也从屋顶飞了下来,似乎见到了美味佳肴。 “真不愧是贼,就连药渣你都吃!”未央嬉笑着骂着小麻雀。 只是小麻雀并没有将她当回事儿,依旧跳来跳去的捡着药材里的残渣吃着。 不大一会儿,几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蔫蔫的趴在地上,再过一会儿一动也不动了! 这真是把未央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未央瞪大眼睛,连忙蹲下拾起小麻雀仔细瞧。 三只小麻雀无一例外的全死了! “坏了!药里有毒!” 未央掏出帕子,将小麻雀的尸体连同药渣全都包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去找吕峒斌。 一见她拖着几只死麻雀进了屋,骁王与吕峒斌顿时被惊住了! 怕她惊扰到梅妃娘娘休息,骁王一把把她拉到外间儿,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见有事儿发生,吕峒斌也跟了过来,焦急的等待着她回答。 “刚才的药……有毒!” 一边说着,未央将毒死的小麻雀与药渣摊在桌面上。 骁王与吕峒斌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过来查看。 骁王什么也不懂,自然看了也是白看,吕峒斌拾起药渣观看,掏出银针一测,针尖儿立刻变成了黑色了! “怎么会这样?”吕峒斌也是一脸茫然无措。 骁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蓦地一把揪住了吕峒斌的脖领子,咬牙切齿的问。 “你小子想毒害娘娘?” 未央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骁王的粗鲁举止感到无语。 按下骁王揪着吕峒斌的手,未央怕这二人产生冲突,连忙解释:“他是不会毒害梅妃娘娘的,这点请殿下放心。这毒一直都在,我们前头为梅妃娘娘清了毒,一转眼,这毒又被下了。这段日子我与他一直在找毒源,只是一直都没找到,也不知道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今日才算有了一点儿进展,还请殿下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听到未央的解释,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上一推将吕峒斌放开了。 吕峒斌理了理衣襟,恶狠狠的瞪了骁王一眼,心头很是不服。 若不是顾念着他娘,他早让他尝尝巴豆的滋味儿了,还敢诬陷他? 未央见这二人暗中较着劲儿,急忙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来,先看看这药渣,这是两种药的药渣混合在一起的,其中一种药,常玉试过毒,可以排除掉。那么,剩下那种药就有可能被下了毒。” 未央的分析,成功的将两个男人的思路引了过来。 “怎么可能?冷谷主拿来的药我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吕峒斌赶快出来澄清。 “我师父是不会毒害我娘的,这个你大可放心!”骁王也立刻跳出来声明。 未央点头,截止到吕峒斌将药交给她为止,那药都不应该有问题。 那么接下来,煎药的过程是她全权负责的,没有一个人插手,这毒到底是怎么下的? “笸箩,药锅,水,滤网,这些都要仔细检查!” 未央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煎药过程中接触过的东西出了问题。 骁王点头,没惊动任何人,三人悄然来到厨房,将刚刚用过的物件儿都拿了出来一一检查。 吕峒斌用银针测试了缸里的水,没有任何异常。 三个人打算再煎一遍那个药。 吕峒斌仔细检查药材,确定无异后交给未央,未央将药材放入刚才那个锅中,然后加入三碗水,用竹筷子搅拌一番,吕峒斌又探入银针,确定到这步为止没有毒。 未央将药锅放在火上煎,等到三碗水煎成一碗后,吕峒斌探入银针检测。 结果……针尖儿变黑了! “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全程都盯了下来,骁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到头来毒还是被下了。 “那些梳子……先不要用了!”吕峒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先斩断毒源。 骁王认同的点了点头。 未央蹙眉思索着,半晌后道了一句。 “这毒,一定是在煎制的过程中下的!” 两个男人频频点头,十分认同她的推断,只是……整个煎药过程只有他们三人在场,这毒是怎么下的,又是被谁下的呢? 思索了半晌,未央指着药锅问道。 “会不会是药锅有问题?” 经未央提醒,两个男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看了好一会儿,吕峒斌提起锅子把药渣倒净,仔细观察起来。 这药锅外部光洁如玉,通体洁白,而里面的锅壁却不如外头光滑,并且呈现红褐色。 吕峒斌端着药锅来到窗前仔细看,这个锅子里面的红胎被药汁侵蚀过,出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凹坑,凹坑非常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问题应该出在这个锅上。你们看,这里头红色的东西有脱落的,这东西平时没问题,经过加热就会变得有毒,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也说不上来,不过我猜测这锅本身就是毒源!” 吕峒斌蹙紧眉头,指着锅里红褐色的锅壁让骁王与未央过目。 第二百零一章,证人 虽然三人还不知道这药锅的材质是什么,但是问题出在药锅上已经是可以肯定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继续麻痹那些下毒的人,骁王让小豆倌找了一只相似的药锅,将这只带有剧毒的药锅换了下来。 这只毒药锅,就被骁王当成证物保存起来。 只是这只有毒的药锅,是怎么来到罗敷宫的呢? 骁王觉得应该向罗敷宫的管事儿嫣婷了解一番。 未央不愿意参与宫里那些事儿,如今看来天色已晚,她与骁王今晚又要宿在宫里了。 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沿着宫道溜达,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荒废已久的太子东宫了。 上次是云冉阳带她来的,如今几日过去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望着面前的残垣断壁,未央心头一阵酸涩,扁了扁嘴巴,一对儿眼泪掉了下来。 本以为成为他的妻子,便不会再受这相思之苦,只是才寥寥几日她却是这样想念他。 “相公……你究竟在哪里?你为何不来找我?”未央情不自禁的小声呢喃,心头的思念与担忧如同潮水般的霎时泛滥而出。 摸索着来到书房,屋里十分清冷昏暗,寂寥萧瑟。 想起了那一日他的热情似火,未央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眼中的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滴落了两大滴。 曾经想过他也许在这里,也曾想过他会来找她,结果等待了这么多日,这里依旧是荒芜人烟,没有丝毫他的痕迹。 华倦…… 长叹一声,未央抬起头来,努力眨了眨眼睛,让眼中的泪水不再流淌。 她要离开这里,如果让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擦了擦面颊上的清泪,未央竭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稳,摇了摇头,想将心头的烦忧与沉闷甩掉。 无意中一转头,发觉书柜的铜把手有些奇怪,其中一只落满了尘土,另外一只却很光洁。 难道……书柜里有人? 这个念头令未央心生警惕,怕书柜里有人,又怕那人认出她的身份,未央将脸上的假面揭了下来,露出本来的真容。 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近书柜,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柜子里“哐当”一声响。 “谁在哪儿?快出来!”未央举起烛台,朝着躲在柜子里的人大声威胁。 话音刚落,只听见柜子里头有人哭了起来。 “呜呜……” 未央飞起一脚,就把柜盖儿踢开了。 只见里头藏着一个小宫女,全身颤抖着缩成一团,仔细看来只觉得眼生的很。 “饶命,呜呜……姑姑饶命!” 小宫女紧张无措,看到未央被吓得一脸煞白,一个劲儿的往柜子里头扎,未央一伸手将她拎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躲在这儿?” 这里可是太子东宫,如果让这小宫女发现这里的秘密可就麻烦了! 所以,未央审讯起来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毫不留情。 小宫女被她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可就是不回答未央的问话。 这可把未央急坏了! “再哭我就把你交给慎刑司,看看大刑之下你还敢不敢耍滑头!” 未央开口只想吓唬吓唬她,并没想真把她交给慎刑司,谁知这小丫头被她吓得咬紧嘴巴,顿时不敢再哭出声了! 一见威慑起了效果,未央这才长出一口气,她其实也害怕这小宫女的哭声引来宫里的侍卫。 要知道,这东宫可是皇宫里的禁地! “说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躲在这儿?” 未央冷着一张脸审问起来。 小宫女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噙着两汪泪,怯生生的望了一眼未央,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奴婢祝莺儿,是百工坊的随侍宫女,躲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人要杀我……呜呜……” “百工坊?”未央蹙眉。 “百工坊就是造办处,负责制造与采办宫中所有物品,归在内务府管理。” 小宫女为她解释。 未央点头,只是这么个小丫头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了? “那……为何有人要杀你?”未央不解。 小宫女一听更委屈了,呜咽着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刚刚奴婢给紫潋宫送东西,回来时就觉得有人盯着奴婢,奴婢加了小心,加紧了往回走。可是,走到奇石林那里,忽然窜出两个人就掐奴婢的脖子,奴婢小时候练过几日功夫,得了个机会就逃了出来,一个情急之下,就躲在这废太子的东宫了!” 小宫女说完之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还解开衣领给未央看了看她脖子上的淤青。未央上眼一瞧,果然有几个黑紫色的掐痕。 看来这小姑娘所说的都是真的,这宫里头还真有人要杀她。 可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为啥事儿招来了杀身之祸? “造办处?你是负责什么的?”未央继续审问,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奴婢的师父是来自景德镇的工匠,是专程负责为后妃们烧制各类器皿的,奴婢跟着师父姚敏之学艺,还未出师呢!” 为后妃烧制各类器皿? 听到这里,未央眼前顿时一亮。 “我知道了,小丫头,看来有人想要拿你当替罪羊。”结合今日发生的事儿,未央若有所思的说。 祝莺儿被吓得浑身不停颤抖,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宫女,说死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替她申冤的。 听到未央的话,祝莺儿被吓得又哭了起来,连忙爬到未央脚下,搂着她的腿哭求着。 “姑姑救救奴婢吧!求姑姑救救奴婢……呜呜……奴婢愿为姑姑当牛做马……” 未央当然不会让她死的,也许,利用她还能揪出毒药锅背后的主谋呢! 看来……她们刚刚揭开毒药锅的秘密,那背后的主谋已经知道了,这么快就找好了替死鬼! 如果这祝莺儿死不了,接下来会是谁倒霉?不行,她要赶快去告诉骁王! “先别哭了,如果你听话,我就保你活命,如果你不听话,我第一个杀了你,听见没有?” 在未央狠厉的威胁下,祝莺儿紧咬下唇不敢出声儿,朝着面前凶神恶煞一般的女子频频点头。 她一个没家事没根基的杂役宫女,能遇上个保她活命的人,已经是苍天有眼了,她保准儿听话。 料想那些想要杀她的人,肯定不惜一切代价的寻找祝莺儿,未央决定先将她弄出宫去。 趁她一个没注意,未央点了她的睡穴,只见这小丫头头一歪就昏迷不醒了! 将她背在身上,未央转动了密室的机关,“咔嚓”一声响,密室的大门打开了,未央背着她进入密室。 幸好这丫头不沉,不然也真够未央一呛! 抬头望了一眼那张床,依旧舒适整齐,看来有人回来收拾过。 未央记得,那日她与云冉阳将床弄得有多乱。 看来……他的确来过! 未央移身来到床边,轻抚着床头镶嵌的那颗宝珠,想起了那一日,云冉阳一只手抚着这颗宝珠,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深情的告诉她这宝珠就是密道的机关。 未央心头一阵酸涩,抬手也抚上了宝珠,似乎他的手依旧放在这里,她一伸手就能摸到他一样。 真是太想他了! 未央含着泪,咬了咬唇,“咔嚓”一下按下了宝珠。 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刚刚的大床一个大翻转,带着她与祝莺儿一起翻了下去! “啊!” 未央被吓得尖叫出声。 “腾”的一下,落在一张大网上。 颤颤悠悠的晃了好几下,未央闭紧双眼,整颗心扑通扑通不停疾跳着。 “呼……太可怕了!” 抬头望了一眼掉下来的高度,足足有两层楼高,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摔了下来,虽然有一张网接着,还是够吓人的! 这么个机关到底是谁设计的?真是太坑人了! 就不能弄个楼梯什么的? 忽然想起云冉阳似乎说过,那间密室是他爹为他准备的,料想这个机关也是凤千手的杰作了,稳了稳心神,未央禁不住的小声儿抱怨起来。 “真是抠门儿到家了!怎么省钱怎么来!” “丫头,你说谁抠门儿呢?” 听到了密道有声音,凤千手急忙带着属下赶来查看。这阵子风声紧,他怕有人找到这里,万事都倍加着谨慎。 结果……看到自己徒弟闭着眼睛、四仰八叉的躺在大网上,身边还带了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嘴里居然嘟囔着“抠门儿”什么的! 凤千手蹙紧眉头,他知道这丫头背地里可没少骂自己抠门儿! 这可是头一回让他给逮着了! 听到凤千手的声音,未央顿时欣喜若狂,蓦地一下从网上跳了下来。 “师父!您居然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能在哪儿?这京城都快被他们翻个底儿朝天了。你这丫头可真笨,这么多天才找过来,华倦不都和你说过密道的事儿了吗?” 凤千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壳儿,疼得未央呲牙咧嘴。 她是早想过来找云冉阳来着,可是骁王天天像看犯人似的看着她,这让她也无法脱身啊! “这个人是谁?”看到大网上昏迷的女子,凤千手警惕性十足。 这儿可是他们最后的藏身之地了,怎么也不能暴露了! “她是一个重要的证人,宫里有人要杀她,我要把她弄出去,师父放心,她被我点了睡穴了!” 未央得意洋洋的晃着小脑袋,像师父展示着她的谨慎周密。 凤千手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那女子的确毫无意识,这才赞赏的点了点头。 未央期盼着能见到相公,迫不及待的向凤千手身后望了一眼,只见他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并没有云冉阳的身影儿,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凤千手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冷傲川来找过我了,我也把我将华倦找到的事儿告诉了他,知道华倦活着他非常高兴,带着华倦去见一个重要的人,走了好几天了,估计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看来云冉阳不在,未央蔫蔫的点了点头,心中满是失落。 第二百零二章,归来 这哪里是地道?这分明就是一座地下宫殿! 错综复杂的地道连接着一个又一个密室,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通风口。 “师父,这些都是您挖的?” 未央现在不骂师父抠门儿了,简直崇拜死他了! 各处的设计既有实用性,又十分隐蔽,一旦遭遇入侵,还可以打开防御模式,各个房间的机关暗器就可以启动了! 这设计……简直神了! “呵呵呵!傻丫头,这么大的工程,当然不是为师搞的了!”凤千手望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无奈一笑。 “啊?那是谁?”未央明显有些失望。 “这座皇城是我祖父修建的,为了避免他的子孙重蹈前朝灭亡的覆辙,我祖父在前朝皇城的旧址上重修了这座皇城。并且修建了这座地下宫殿,以防日后有贼子犯乱,他的子孙可以凭借地宫逃出皇城。” 凤千手向未央介绍着这地宫的来历,而这地宫的存在,也只有历来被真正承认的继承人才会知晓。 就连当今皇上方锦策,也不知道这皇宫底下,还存在一个这样儿独具规模的地宫呢! 未央点头,这样儿的规模也真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建成的,看来先祖皇帝,的确为他的子孙后代留了条后路。 随着师父参观了一下这座地宫,最后来到了一间石门前,凤千手伸手在机关上按了一下,“哐当”一声石门大开。 未央抬头一瞧,里头灯火通明,四周十来间铁门,囚禁着几个男人。 “人真是您劫持的?” 未央开口问,虽然她早有推测,那些失踪的朝廷命官与他们有关,可是如今亲眼见到了,未央还是有些惊讶! 他们的胆子也真是太大了! 凤千手笑了笑回答。 “人不是我劫的,我只是帮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关押而已!” 未央知道,这一切应该是她相公的手笔。 忽然想起吕峒斌曾经和她得起过,他的舅舅朱宝清也被劫持了,所以未央想见一见这位御史大人。 “师父,御史大人朱宝清可在?” 还没等凤千手开口,就听到从密室里传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方锦书,要杀要剐全凭你高兴,给爷来个痛快的!当初让你跑了,爷就知道会有今天!” 凤千手轻轻一笑,朝着未央一努嘴儿。 “说话的人就是朱宝清了!” 朝着他走了过去,未央静静的立在铁门前头,定睛打量着这位御史大人朱宝清。 只见他虽然被囚禁数日,身上有些污浊,发髻胡须也有些凌乱,但是并没有受伤。 未央知道,云冉阳并不想对这些人动刑,囚禁他们,只是为了给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施加压力。 “你是谁?”朱宝清瞥了未央一眼,一脸不屑。 未央柔柔一笑,并未回答他的话,上前低声问了一句。 “不知御史大人可认识一位姓吕的故人?” 这句话一问出,朱宝清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立刻睁大了眼睛。 “你究竟是谁?” 未央见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喘,料想这姓吕的故人定然与他大有渊源。 “御史大人不必惊慌,只是有一吕姓男子托我寻找大人。” 朱宝清立刻站起身,双手颤抖着扶上铁栏杆,压低了声音问道。 “请问他……多大年纪?” 未央望着他一脸激动,轻轻一笑。 “他已经与他母亲相认了,御史大人不必记挂他。” 听到这一句,朱宝清激动得别过脸去,以衣袖掩面,遮住了他的老泪纵横。 他知道,那是他的外甥,他那已逝的妹夫,也是他同窗好友吕伯贤的骨肉。 当初,是他促成了妹妹与好友吕伯贤的婚事,他觉得把妹妹交给他,他最为放心不过了,却没想终是害了他! 这些年,为了妹妹与她的两个孩子,朱宝清替皇上做了不少事儿! 况且,皇帝对朱家也是一路提拔,恩宠有加,看着妹妹与她的孩子得宠,他也算认命了! 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依旧憎恨着皇帝,恨他霸占了妹妹,害死了他的好兄弟。 这些年来,他畏惧着皇权,不得不屈服于皇帝的权势! 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吕伯贤的愧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惨死的模样儿时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没想到,吕伯贤的骨肉还活在世上,这无疑是对亡者最大的祭奠了! “哼哼!朱宝清,你这老小子不会要出卖主子吧?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家人呢!” 关在旁边的吏部尚书邱真急出满头汗来,一旦有人供出当年的真相,那他们这些人的家人,与宫中的亲人,都将与那人一同陪葬。 听到了这翻话,朱宝清立刻清醒了,朝着未央冷冷说道。 “以前的事儿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你走吧!” 未央本来也没想问他什么,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有人想毒杀梅妃娘娘,我与吕峒斌会把她救出宫去,吕峒斌要带着她隐居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轻,只有朱宝清一个人能听见,只见他沉默再三,最终还是说了句:“谢谢!” 转身望了一眼被囚禁的几位官员,料想这几位一定与当年太子弑君案有关,才会被云冉阳囚禁起来的。 很显然,这几位就算豁出命,也不会道出当年的真相的! 方才的邱大人不是说了嘛!这攸关他们家人的性命! 向师父说明了祝莺儿的重要性,并请求师父差人将这丫头送到骁王府上,交代完这一切后,未央打算回去了! 没见到云冉阳心头有些失落,但是知道他安然无恙,未央也安心不少。 “师父,那我就先告辞了!”向师父行了个礼,未央打算离去了。 “怎么?这就想走了?” 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耳际,未央心头一阵惊喜,连忙转身。 只见一身黑衣的云冉阳出现在了密室门口儿,一把扯下头上的风帽交到随从手上。 望着他向自己走来,未央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他……回来了! 自己的相公回来了! “丫头,你怎么傻了?见到为夫不高兴吗?怎么还哭了呢?”来到她面前,云冉阳将她揽入怀中,抬起修长的手指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 未央摇了摇头,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深埋在他的怀中,哭得更加伤心了! 这阵子,她都快担心死了! “爹,儿子先去处理些事情,稍后再来向爹爹详细禀报。” 云冉阳一边搂着小娇妻不断攒动的小肩膀儿,一边不好意思的向凤千手请求。 凤千手无奈的看了一眼这徒弟,见她哭得异常委屈,怕是不安顿好了她,这儿子也没心思干别的,于是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去吧!”凤千手抬了抬手。 得到了特许,云冉阳不再迟疑,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横腰抱起。 与她分开有几日了,云冉阳夜夜都会想她,非常想回来抱抱她的小身子,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见到她了! “未央……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石门刚刚关闭,他就忍不住心头的思念,将她柔柔的身体抵在了石壁上。 未央委屈的抬起头来,睫毛上沾着泪花,嘴巴扁了扁好不可怜。 挥起小拳头,朝着云冉阳的胸前就是一下。 “你离开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讨厌……你该死……呜呜……” 他不知道她那日看到客栈被封了,她的心就如同架在火上烧着。 她担心,她害怕,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害怕过! 他炙热的唇吻上了她湿润的面颊,看到她为他担心焦急,云冉阳的心也在疼着。 同时,看到她眼中的焦急云冉阳心头也在喜悦着!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如同他一样的思念着他! “冷谷主带我去见了一个重要的人,我让雪儿拿着我娘的遗物,和他一起去极地了,那是我娘的家乡,走得太急所以没能通知你。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未央……我讨厌,我该死,我让你着急了!” 云冉阳拾起她的小手儿,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想让她打几下出出气。 与此同时,这一刻与她这样儿的接近,他的身体早已有了反应。 他的身体也如同他的心一样,都是对她深深的思念。 未央用力收回自己的手,她可不想打他,疼他还来不及呢,她怎么舍得打他? “你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告诉我,如果不能按时回来,要稍信给我,听到了吗?” 未央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的向他提出要求,这是作为妻子应有的权利! 她口中芬芳的气息,早已撩得云冉阳浑身炙热如火,他的一双大手也躁动起来。 “听……听到了,为夫一定铭记……于心!” 他气息粗喘,早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觉得眼前的红唇颤动,他双手一个用力将她腾空抱起,将她的小身子抵在了墙壁上。 未央还想嘱咐他些什么,只是如今看来,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于是,她抬起一双藕臂环上他的脖子,将自己红艳欲滴的双唇凑了过去。 “相公……我想你了!全身……都想!” “这话说得太撩人了,我的宝贝儿!”云冉阳面颊炙热,有些迷醉的眯起双眼,嘴角儿勾勾露出迷乱人心的笑。 “真的吗?我还想说……唔……” 她的话被他疯狂的激吻淹没了,其实她还想说,她最想念他的胸肌来着。 第二百零三章,过夜 她唇齿间的芬芳令人着迷,她口中甘甜的津液如同蜜露一般诱人。 云冉阳微眯着双眼,眼神迷离魅惑,顶开她的牙关与她柔韧的小舌头纠缠在一起。 终于他放开她的唇瓣,细吻着她的玉脖,深嗅着她脖间的芳郁。 “咯咯咯,好痒!”未央被云冉阳的胡茬儿刺得不断闪躲,一个用力从他腋下溜了出来。 同时,趁他不备拽开了他的大带。 云冉阳正吻得动情,一个没留神让她跑了,他眯着眼睛勾了勾唇,打算好好收拾一下他这个淘气的小娇妻! 腾然一转身,只觉得胸前一凉,腰间的大带不见了,衣襟垂下将他胸前的肌肉展露无疑。 “哇呜!”未央失声尖叫起来。 云冉阳刚一回身,就见他的小娇妻手上攥着他的大带,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胸脯瞧。 云冉阳坏坏一笑,双肩一抖将衣服抖落,将整个上身呈现在她的面前。 “喜欢吗?”他唇角儿勾勾,略带魅惑的轻问。 他全身凹凸有型的肌肉,没有一处不在张显着他男性的力量。 古铜色的肌肤与一道道伤疤,更为他平添了许多魅力,那是经历了沧桑才会拥有的独特味道。 那是一种经过岁月与命运的淬炼,才能具有的痕迹,彰显着他的坚韧不摧,与永不放弃的信念。 这一切都深深的撼动着她的灵魂。 未央完全被他吸引了,呆呆的看着他傻傻点头。 看她一副花痴样儿,盯着自己都快流出口水了,云冉阳满意一笑,来到她面前,拾起她的一双小手儿放在自己胸前。 触碰到他炙热的肌肤,未央顿时有些激动,像只八抓章鱼似的趴在云冉阳胸前小声呢喃道。 “我的……都是我的!” “难道……你爱我的胸肌,胜过我?”看她对自己胸肌的迷恋程度,云冉阳感到倍受伤害。 怎么可能? 听到云冉阳的话未央抬起头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这男人……想法怎么这么奇特呢? 她这个样子还不是被他勾引的? “相公,你在说什么?不单单这里是我的……”未央伸出小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脯儿,抬起小下巴继续说道。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未央柔柔的小手儿拍了拍云冉阳英俊的脸颊,沿着他裸露的肩膀往下出溜儿,还时不时的在他身上咬上一口,留下她一排排小牙印儿。 “这些都是我的……哈哈哈!” 未央的一只小手儿,在云冉阳身上不断摩挲着,连抓带咬的所到之处都留下了她的痕迹,那是她宣布主权的方式。 那些都是她的,这个男人属于她! 云冉阳被她折腾得气喘吁吁,一个用力将她的小身子抬起,一下子就扔到了床上。 “臭丫头,都是你的,为夫现在就给你!” 说完这句话,云冉阳眯着眼睛咬着牙,朝着床上撩人的小娇妻就扑了过去。 未央被他扔在床上,即便床还算软,可她还是被震得头晕脑胀,还没等缓过神儿来,云冉阳已经扑了过来,将她狠狠的压住了。 看他狠呆呆的盯着自己,未央心头有些怕,怕他又像新婚夜那样儿要人命了! “相公,温……温柔点儿!”未央睁着大大的眼睛祈求着。 云冉阳被她撩得热血沸腾,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粗喘着气息朝着她邪邪一笑。 “温柔?可惜为夫不会!” 言罢,一把就扯开了她的衣服。 一见自己的衣服又被撕坏了,未央有些心疼,这衣服可是特别定制的呢! 相公你怎么能这样糟蹋东西? “啊!……疼!”一个转身刚想跑,就被云冉阳一只大手缠上了她的细腰。 “跑什么?这些不都是你的吗?为夫这就给你!”他轻舔着她的耳垂儿,魅惑十足的呢喃。 未央疼得快要哭出来了,低声嘟囔着。 “相公,能不能来点儿前戏?这个样子我很疼!” 前戏?这个词儿她又是打哪儿听来的? 只是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云冉阳的动作也轻柔下来。 “好些了吗?”他轻捋着她的发丝,放缓了腰上的动作。 她刚刚的挑衅让云冉阳失去了理智,非常想好好收拾她一番,结果一个没控制住,又把她给弄疼了! 未央轻笑着“嗯”了一声,一双藕臂环上他的脖颈,享受着他此刻的温柔。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又激情四射了! 最后,未央大汗淋漓的趴在他的胸脯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云冉阳垂眸瞄了一眼未央的小脸儿,只见她嘴角儿勾勾,像只小懒猫儿似的趴在他胸前。 云冉阳抬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柔柔一笑。 “累吗?” 未央点头,眼皮都懒得睁开了。 “你睡一会儿,爹爹还在等我,说完了事情我就回来陪你。” 办完了最要紧的事儿,云冉阳这才有心思办公务。 未央怎么可能在这儿过夜?让人发现了可就是大事儿。 虽然腰酸背痛,未央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我得回去了!”拾起自己的衣服,发现已经不能穿了。 拉了条毯子裹着自己,未央嘟起嘴吧幽怨的看着云冉阳。 “没了衣服,我看你怎么回去?”云冉阳穿好了衣服立在床头看她,一伸手把她的衣服又撕了几下。 这下彻底没法穿了! 未央抬着小下巴斜睨着他,对他这样儿幼稚的行为十分不满。 想想他以前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动不动就满口大道理的教育她,和如今……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当我是织女了?没了衣服就回不了天庭?” 未央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搜罗着什么东西能上身。 云冉阳扣完扣子坐到了床边,勾起她的小下巴在她的小嘴儿上亲了一下。 “天亮之前我把你送回去,今晚,你就在这儿陪我。” “可是我失踪了这么久,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未央低着头小声儿嘟囔,她何尝不想留下来陪他? “骚乱一下也好,到时你再带着那个造办处的丫头回去,就说有人要杀她,你带着她藏了一宿。” 云冉阳进门前,正好听见未央向凤千手交代造办处那丫头的事儿,所以,将她留下的理由都替她想好了! 未央这才安心的点头,她何尝不想与他共枕同眠? 一见她安心留下了,云冉阳拍了拍她的背,拉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睡一会儿吧!晚膳时叫你!” 未央点头,看着他出了门,未央缓缓闭合双眸。 这阵子的日夜担忧,她还真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睡在云冉阳的床上,真是令她倍感安心!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石门再次打开,未央这才徐徐睁开眼睛。 只见云冉阳手上托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 “相公,几时了?”睡了一觉,未央顿感体力恢复了不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过了亥时了,起来吃些东西,再陪我去找个人!” 未央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这件衣服和她原本那件很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已经不是那件了! “相公,你真好!”未央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就是一口。 云冉阳哪里能饶了她,按住她的小脑袋就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未央气喘吁吁了,才将她放开。 “走吧!父亲等着我们呢!” 未央红着双唇,被他拉着出了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主动吻他了! 被他吻成了这样儿,还怎么见人? 她的担心成了多余,因为凤千手的心思完全没在她身上,听到了儿子带回来的好消息,他高兴的合不拢嘴。 “快来快来,饿了吧?都过来坐下,上菜吧!” 一桌子菜摆了上来,令未央没想到的是,这地宫里的伙食居然还不错,难道这里还能起火做饭? “师父,您就不怕烧了这地宫?居然起火做饭!”未央嗤嗤一笑,总觉得这师父自打一回到长陵国,不由自主的就摆起太子爷的谱儿来了! 可别忘了,您可是个废太子! 还是谨慎些的好! 凤千手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这徒弟是自己养大的,心眼儿不坏,就是这张嘴挺刻薄,哪壶不开提哪壶! 经常把他气得山羊胡儿乱颤。 “有的吃就吃吧!还闭不上你这张嘴?”抬起筷子就要敲她小脑壳儿。 却让云冉阳给拦了下来。 “爹爹,筷子有些脏了,还是换一双吧!”云冉阳拖着凤千手的手,就要为他换筷子。 凤千手怎么能不知道儿子的意思?儿子这是心疼他媳妇了,看来这徒弟以后也不能说打就打了! 其实他也没真打过,这儿子紧张成这样儿至于吗? “行了!吃饭吧!吃完以后过去看看,把那老小子给爹揪过来!” 云冉阳点了点头,为他爹爹盛了一碗汤。抬头又看到未央盯着鸡腿流口水,宠溺的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 终于,凤千手拾起了筷子,师父吃了头一口,她就可以开吃了,不然,又会被师父骂。 而师父居然,朝着她的鸡腿下了手! “师父……”未央心急如焚,像只护食的小野兽儿! 而师父并没有理她,冷笑着勾了勾唇,毫不犹豫的就把鸡腿夹了起来。 未央心头一阵失落! 那可是她最爱的鸡腿啊! 师父你明知道我最爱鸡腿了,怎么还和我抢? 这么晚了,您老人家吃那么多肉消化的了吗? 凤千手望着她的一脸失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夹着鸡腿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了半晌,最后落在了她的碟子里。 “你要多吃点儿,好尽快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凤千手的一句话,顿时说得未央面红耳赤,就差找个地缝儿钻了! 这师父一定是猜到刚刚发生什么了! “儿子一定努力,尽快实现爹爹的期愿!”云冉阳到不含糊,立刻打起保票来。 未央大囧,斜睨了一眼云冉阳心中暗道:一提起这种事儿你就来精神。 她红着一张脸不敢抬头,而面前的一对儿父子却像没事人儿似的,高谈阔论的谈起了子嗣问题。 未央白了他们一眼,埋头苦吃起来。 第二百零四章,劫人 一顿饭吃完,二人换上夜行衣,未央随着云冉阳出了地宫,要去一个地方执行凤千手交代的任务。 “相公,咱们去哪儿?”未央目光炯炯的望着云冉阳,心头一阵兴奋。 她要和相公一起执行任务了,看来又要去绑人了! 夜行侠!黑夜骑士!午夜双煞! 给自己起一个什么绰号才好? 劫了人之后就在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号,出不了几日肯定名扬四海! 未央美美的寻思着成名计划,忽然听到云冉阳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长德郡主府!” 这一句顿时把未央吓了一跳。 “那不是冷乔若的家吗?他正在四下抓你呢!” 想起那天冷乔若带兵包围客栈时的情景,就连未央都差点被他抓走呢! 如今这相公还要往他家里跑,这不是往人家的门儿上送吗? 未央顿时出了一头汗! “就凭他也想抓我?简直笑话!”云冉阳嗤之以鼻。 未央知道冷乔若不是他的对手,可那小子会玩儿阴的,不定往什么东西里下药呢!未央就吃过他的亏。 “总之,你还是小心为妙!” 云冉阳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也不再与她争辩,攥着她的小手儿亲了一下。 “娘子尽管放心好了!” 一路无话,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长德郡主府,趴在屋檐儿上往院子里瞧。 一动不动的等了半个时辰,未央窝在云冉阳温暖的怀抱中正在打盹儿,忽然院门“哐当”一声响,未央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来了!”云冉阳在她耳畔低声说。 未央这才打起精神往院子里瞧,只见一身白衣的冷傲川架了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进了院子。 “痛快啊!师兄,今日喝得真是痛快!”一边走,冷傲川一边哈哈哈大笑着,看样子似乎喝了不少酒,脚底下也不那么利索了。 “嗯!师弟,还是你了解我,这酒……这酒真是绝了!” 被冷傲川架着的男人,已经醉得站不稳了,只能让冷傲川架着往屋里走。 可是他怀里抱着个酒坛子,依旧不舍得松手。 未央恍然大悟,莫非这位就是吕峒斌的师父苗不邪了? 听说冷傲川以一坛百年陈酿引诱他,而这位苗邪医过得十分仔细,一般不会现身,唯独酷爱美酒。 没想到真的把他钓上勾了! 待冷傲川把苗不邪扶进了屋,未央朝着屋子里指了指,以目光寻问他要劫的人是不是这苗邪医,只见云冉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未央长出一口气,知道云冉阳要绑的人就是这位了! 吕峒斌,我对不起你,没想到第一次玩绑架,就绑了你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未央心头不断忏悔。 过了一会儿,冷傲川独自一人出了门,来到院子里大声的咳嗽了一声,连门都没关就离去了,完全没了方才踉踉跄跄的醉酒样子! 怎么个情况?未央蹙眉望了一眼云冉阳。 这冷傲川明显要出卖朋友啊! 云冉阳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二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苗不邪给劫持了,没想到绑架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 还是有人配合好办事儿啊! 对于这次毫无阻力的劫持,未央有些失望,总觉得自己还没大显身手呢! 结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二人刚刚跑出去没多远,只见冷乔若带了一队人马追了过来,十几个人呈现扇形追击,朝这边就围了上来。 “相公,怎么办?”未央有些不安,还有些兴奋,总之心情很激动。 云冉阳掏出两块黑布,将脸围了起来。 “揍他!” 将未央与苗不邪留在屋顶,云冉阳一个飞身就跃了下去,和冷乔若的人马大战起来。 没过多久,十几个侍卫就被他斩尽杀绝了! 冷乔若看着他的人一个一个倒下,眼睛都要瞪出血了!提着宝剑指着云冉阳怒吼。 “不敢示人吗?哼!就算你蒙着脸,我也知道是你,云大将军,不,应该叫你大将军王了!” 这阵子冷乔若没日没夜的找他,每次到了案发现场都晚了一步,这样儿的挑衅可将冷乔若给惹毛了。 没想到他居然又跑到他家里劫人了,这真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云冉阳冷冷一勾唇,不屑的说道。 “知道是我又能怎样?你以为就凭你能抓得到我吗?作梦!” 这可真是太看不起人了,冷乔若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朝着云冉阳挥剑便刺。 云冉阳不想伤他,只是闪躲并未出招,找准机会朝着冷乔若的膝窝就是一脚。 冷乔若腿一软单膝跪地,云冉阳拽着他的胳膊冷冷一笑。 “好好练几年再来找我!” 言罢,将他往前一推,飞身跃上屋脊来到未央身边。 一手扛起苗不邪,一手揽上小娇妻的腰,几个晃身儿就不见了踪影。 “哐当”一声,冷乔若愤怒的把剑扔在地上,朝着云冉阳离去的方向喘着粗气。 “云冉阳,你别得意,看我怎么杀了你!”黑夜中,传来冷乔若愤怒的咆哮。 一看云冉阳走远了,冷傲川这才现了身,拾起儿子的宝剑来到他身边。 “儿子,长陵国的事儿我们管不了,记住,我们是冰族人,早晚要回到冰族的。” 冷乔若不知道父亲为何要和他提起冰族,这冰族的故事他小时候听父亲讲过,也就当成了故事来听,从来没往心里去过。 可是不久前,他这个不着调的父亲却告诉他,其实他是来自极地冰族的,根本就不是长陵国的人,这可把冷乔若给吓坏了! 然后,父亲说要去见一位从前的老朋友,一走就是几日,冷乔若怀疑那个老朋友就是冰族人! “爹,可是我不想回到冰族去,我对他们不熟悉,极地又那么冷,我也适应不了,况且,我还要和雨桐在一起呢!”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娶雨桐为妻,不然他没日没夜的抓云冉阳干嘛? 还不是为讨得皇上开心,没准儿皇上一个高兴,就答应了他和雨桐的婚事了! “你流着冰族人的血,就算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你是冰族人的事实,孩子,这就是命!叶落总是要归根的!” 冷傲川不指望他现在能明白这个道理,也许到了他这把岁数,他就知道回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不管冷乔若怎么想,但是冷傲川已经打定注意要回去了! 他要将公主的遗骸带回极地,交给葵王厚葬公主,只有那里才是公主的家乡。 如今,他已经见到了公主的血脉,冷傲川要将公主的儿子介绍给他们冰族的葵王。 还有……通过方锦书的诉说冷傲川还了解到,当年冰族公主的死也存在着蹊跷,他也要将这件事儿调查清楚,不能让公主做了冤死鬼。 冷乔若被自己的爹爹搞得莫名其妙,愤然的一甩衣袖儿离去了,不再理会他这神神叨叨的爹。 冷乔若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街上的尸体都要在天亮之前清理干净,他哪儿有时间和他这个爹一起疯! 顺利回到地宫,将劫来的人交给了凤千手,云冉阳就带着未央回去补眠了! 也许是真的劳累,没过多久,未央就听到云冉阳沉重的鼻息声响起。 望着他的容颜许久,未央还是舍不得入睡,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离他而去了。 看看他,摸摸他,闻闻他的味道,听听他的心跳。 未央珍惜着与云冉阳在一起的每寸光阴。 可是,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只觉得还没将他看够,天就要亮了! 俯上红唇,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瓣,未央坐起身来,伸手取下挂在床头的衣服。 她想带着祝莺儿自己离开,不想让他送了,他那样儿的出现在皇宫里,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儿,被拿住了便是死路一条。 未央悄悄的坐直身,轻手轻脚的穿着衣服,忽然觉得他的一只大手伸了进来,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肌肤。 “不和我道别,就想走吗?”他有些含糊的轻问着,将她的身体揽入怀中。 被他问得一阵心酸,未央按下他那只躁动的大手,靠在他的怀中,侧过头来轻声说。 “你别去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都是夫妻了还要分离,云冉阳心头有些委屈。 “你就不能把这些事儿交给我吗?非要自己亲自出马?你可知道我天天为你忧心,怕你被人欺负!” 他双臂收紧将她抱在怀里,语气委屈得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未央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双手扳起他的脸颊轻问。 “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套出谁是叶先生,谁又是他的东家?” 不是未央不相信他的办事儿能力,而是有些事儿他的确不方便出头。 况且,这样儿的机会也会稍纵即逝的! 到现在为止,云冉阳在宫里安插的人,还真没有这个能力从皇帝口中打探到这些消息,也没有接近皇帝的机会。 被她问到了痛处,云冉阳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一下,低着头不再说话,一双缠在她腰上的大手也松开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阴沉的道了一句。 “保护好自己,为了我!” 望了一眼他晦暗的脸色,未央点了点头,她知道云冉阳一定又在自责了。 伸出一只手,温润的指尖儿抚上了他的脸颊,将他垂下的一缕长发捋在耳后,未央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 “放心吧!如今我也是有家事的人了,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知道我最惜命了,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不要担心我了,嗯?” 未央已经将自己收拾妥了,可是云冉阳的担忧令她无法离去,她只好竭尽所能的化解他的顾虑。 抬头望了一眼立在床前的未央,虽然云冉阳心中有千般不舍,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动作迅速的穿着衣服。 “我要送你回去!”他执着她的手,一脸坚决。 未央只觉得心头暖暖的,唇角弯弯,点了点头。 云冉阳扛着祝莺儿,将未央送回她的住处,临走前又在她唇上留下深深一吻。 “记住了,有危险就去找我!”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云冉阳离去了,这一夜,他为她留下了无数个甜蜜的回忆。 一个翻身,未央嘴角儿含笑,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祝莺儿就睡在了床的里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哐当”一声,她的房门被人踢开了! 未央慌乱的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骁王怒气冲天的立在床头。 他找了她一夜,怕惊动别人,他一夜没睡亲自找她! 这一夜,骁王都快急疯了! 他甚至跑到湖边查看,怕有人像对待冯潇潇那样儿的杀了她灭口。 他都想要跳到湖里,去看看那湖底究竟有没有她的尸体! 可是……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等未央戴上假面呢!这骁王就跑过来了,未央惊慌失措的掀起被子就往里钻。 屋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儿,光线很昏暗,他应该没看清楚自己吧! 躲在棉被底下,未央心中不停祈祷着骁王没有看清自己。 “未央,你出来吧!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她这顾脑袋不顾屁股的藏法儿,把骁王搞的啼笑皆非,满腔的焦急也瞬间灰飞烟灭了! 看来她没事儿,自己是虚惊一场了! “啊?你早就知道啦?”未央惊讶的探出小脑袋,对此感到很意外。 骁王坐在床边儿,看着她那张生动的小脸儿许久才道了一句。 “只是怕你躲着我,才没拆穿你的身份,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第二百零五章,贿赂 他的话听得未央心头酸酸的,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只是陪着她演戏而已。 究其原因,是怕她再次离去。 “我已经嫁给他了!”未央垂眸,不敢看他眼中的深情,还要让他明白,这一切已经不可逆转。 没想到,与她相认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一句。 骁王的脸色越发阴郁了,似水温柔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袭人。 他不想听这个,也不想提起她与云冉阳的任何事儿! 即便他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了! 深吸一口气,骁王压下胸中的熊熊妒火,朝着床里头望了一眼。 “这个人是谁?”骁王指着祝莺儿问道。 未央一见他并不想直面她已为人妇的话题,她也不好再多说了。 即便他不想说,他的心里也一定知道,她与他的婚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未央长舒一口气,这个话题的确有压力,她也不打算揪着不放。 “这是百工坊的祝莺儿,昨夜有人追杀她,可能与梅妃娘娘用的毒药锅有关……” 未央一面向骁王解释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一面洗漱梳妆,最后把假面戴回脸上,她又变成了倾国倾城的吕素桥了! “所以我觉得,祝莺儿的师父姚敏之可以抓来审一审。” 未央对镜梳妆,朝着立在她身后的骁王建议着。 听着她的诉说,骁王的满腹疑云这才消散。 原来,她一夜未归是去调查这件事儿了! “知道了,这个宫女我先带走了!” 情况太过紧急,怕那姚敏之也被灭了口,确定了未央安然无恙后,骁王将祝莺儿带走了! 好在冬装领口儿高,挡住了她颈部的吻痕,不然这一身的印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如果让他发现了东宫的秘密,可就糟糕了! 未央总觉得有些后怕,如果有人跟踪她,发现了云冉阳与凤千手的下落,那可就是天大的灾祸。 她要加倍小心才行。 待一切收拾妥当了,也该去御药房取药了,未央披了件斗篷就出了门。 也许是过于劳累,未央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腰也是酸酸胀胀的。 唉!也许是昨晚折腾得太过激烈了,自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停顿了一下,立在宫墙下头,未央抬起小拳头敲了敲酸软的腰背。 这相公,可真是要命!未央微微一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听说你昨日去了万寿宫,敬事房的人都去了,这是……真的?” 昌邑王方萦芝沿着宫道走了过来,一双眼睛不断在她身上打转转。 一见是他过来了,未央立刻朝着他行了个礼。 “王爷来的可真早。” 昌邑王轻轻一笑说道。 “听说皇上把本王进献的舞姬赏给老三了,本王特意过来瞧瞧。” 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上官未央,随后狠狠说道。 “刚一进宫就听说他带你去了万寿宫,就这么急着讨父皇他老人家欢心?这老三,还真是小瞧了他!” 未央不想与他多做交谈,往旁边挪了挪,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民女身上还有差事,就不陪王爷说话了!” 一见她要走,昌邑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扯开了未央领子上的一颗扣子。 未央心头一颤,立刻闪到一边,拉起衣领把扣子扣好了! 可这昌邑王是什么人?她脖子上的青紫吻痕清晰可见,如果是他父皇留下的,她为何会这么紧张? 难道……不是父皇留下的,而是……老三? 这个推测令昌邑王异常兴奋,没想到老三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儿,那这出戏可就精彩了! 他今日进宫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等解决了那个麻烦,他再来收拾她! “别忘记咱们的约定,午后本王来接你一起出宫,那么多金子,我怕你一个人拿不了。” 朝着未央离去的背影儿,昌邑王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 未央听到后明显放慢了脚步,心头“咯噔”一下。 看来这昌邑王要向梅妃下手了! 是啊!他怎么也不会让骁王顺利娶了肃家女儿的! 梅妃一死,骁王的婚礼势必要推延了! 骁王的大婚已经没几天了!他肯定要有所行动。 缓缓转头,发现昌邑王已经离开,未央这才深吸一口气,小声骂了一句“毒蛇!” 有些担忧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也不知道被他看到没有,不然他一定会利用这件事儿大做文章。 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按照惯例,未央按方拿了药,回到罗敷宫围着小火炉煎着药。 过了一会儿,只见常玉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你听说了吗?嫣婷姑姑让慎刑司的人带走了!” 常玉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一只手捂着心口,看来被吓得不轻。 未央连忙摇头,一脸惊讶。 嫣婷姑姑可是梅妃娘娘最信任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骁王刚刚找嫣婷询问毒药锅的来历,没过多久就有人要杀祝莺儿顶罪。 骁王在调查毒药锅的事儿,想必就是从嫣婷口中传出去的! 找她去调查也是应该的! 这骁王办起案子,还真有一套。 “如果连她都想害娘娘,那这宫里真没人可信了,太可怕了!”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煎完了药,常玉端着药碗出去了! 未央只觉得身上伐累,办完了差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歇着。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上像灌了铅似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眼皮子直打架。 摊开被子,一头扎在床上,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感觉还没歇过来呢,就有人来找她了。 “吕姑娘,御前来人了,让姑娘去万寿宫一趟。”梅妃身边的小宫女过来寻她。 一听御前来人了,未央哪里敢怠慢,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急忙起身梳妆。 收拾妥当后,未央来到梅妃娘娘的寝宫。 “既然皇上点名叫你去,那你就走一趟吧!你人生地不熟的,又说不了话,让常玉陪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梅妃娘娘知道,她这是让皇上惦记上了! 娘娘的意思未央当然知道,带着常玉是见机行事的,如果有事儿了,还有个通风报信的人! 给梅妃娘娘磕了个头,未央随着御前伺候的太监出了罗敷宫,往万寿宫走去。 未央低着头不说话,可是常玉与这御前的太监小德子还算熟识。 “这嫣婷真让慎刑司的人带走了?怪不得没见着人呢!”一早儿得到的消息,小德子表示很惊诧。 “可不是,谁能想到会是她!没看娘娘今日无精打采的吗?准是伤心了!” 常玉也是一脸吃惊,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么大的事儿,真是不可思议,心里还有一些害怕。 “最近宫里不太平,聚典阁前头的女尸案还没破呢!湖里又捞起来一个,你也小心点儿,天晚了别瞎走动。” 小德子细心交代着,看来两人的确很熟识。 来到了万寿宫门口儿,常玉往小德子手里塞了一个小银瓜,压低了声音嘱咐。 “吕姑娘可是我们娘娘的恩人,还请公公照应着。” 小德子朝着常玉一笑,把银瓜收到袖子里头。 “这是哪儿的话?就冲这长相儿,早晚就是位主子的命,以后没准还要沾她的光呢!” 皇上的意思谁猜不出来?只是这姑娘,人家可是有夫君的! 梅妃娘娘此次让她跟着,就是怕皇上一意孤行。 “德公公有所不知,这吕姑娘可是一位有夫之妇,刚刚嫁了夫君不足一个月,为了娘娘的病才进了宫。你说这要是让皇上留下了,娘娘觉得对不住人家丈夫,德公公这里可有好法子?” 小德子一听这事儿可不好办了,原来这吕姑娘不想留在宫里。 可是,主子爷的心思这么明显了,凭谁也打消不了啊! 手上一抖,小德子把小银瓜又掏了出来,递回到常玉手上。 “常玉,这事儿可不好办,你这心意我领了,这忙我可帮不了!” 常玉一听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按着银子不肯往回收。 “德公公,看在咱们同乡的情分上,这个忙您就想想办法!要说皇上最看中骁王殿下了,这马上又要大婚了,有了肃家支持,以后的前途就更不用说了!娘娘的事儿,德公公怎么也不能不管啊?” 常玉这番话一出口,小德子眼珠子转了转。 在这宫里头比他辈分大的多了去了,虽然如今他在御前混,可是上头还压着好几位呢! 况且,他还年轻,主子爷却越来越老了,他也得为以后做打算。 无疑,骁王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了,到时候梅妃娘娘可是皇太后啊! 得罪了她,以后还真没有好果子吃,怕是一辈子也熬不出头了! 看这小德子又把银瓜收了起来,常玉这颗心才算放下。 “我把吕姑娘的事儿和长总管念叨念叨,长总管毕竟是老人了,兴许能说的上话。” 常玉感激的点了点头。 “德公公,我就在芜房等着,有事儿您就叫我!”常玉叮嘱。 “还是要看她是什么命了!如果她命中注定大富大贵,凭谁也拦不住!” 小德子不再多说,朝着常玉一摆手让她下去了。 “吕姑娘,主子爷在里头等着呢!让您直接进去。” 未央点头,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脚底下像踩了棉花,身上也异常沉重。 第二百零六章,验身 来到了万寿宫的承安殿,未央抬头望了一眼龙案,只见皇上正在低着头批阅奏折呢! 未央低着头上前跪地见礼。 “过来吧!” 皇上就连头也没抬,余光已经瞟见她的身影儿了。 未央起身,立在了龙案旁边伺候着。 皇上批完了手上的折子,将御笔撂在笔架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望了一眼未央苍白的脸,皇帝有些担忧的问。 未央连忙摇头,她这连夜的不睡觉,脸色不差才怪呢! “长禄,去宣靳太医给吕姑娘瞧瞧!”皇上吩咐。 长禄连忙上前说道:“皇上,吕姑娘本身就是大夫,医术比太医还高呢!您看……” 皇上一听不乐意了,立起眼睛说道。 “医者不能自医的道理你不懂吗?哪儿那么多废话!” 长禄一听主子爷要发火,连忙领命出去了,在门口儿正好遇上小德子。 “小德子,去跑一趟太医院,请靳太医进宫。” 太医院在麟据门边上,太医们都在那儿上职,宫里有事儿再往里传。 这会儿皇上需要太医,还得出宫去叫。 “主子爷病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小德子疑惑。 “哪里是主子爷病了!是那位吕姑娘!”长禄回答。 小德子心里头转悠着常玉交代的话,正好长禄提到了吕姑娘,他顺势就提一提。 “长总管,奴才刚刚去罗敷宫请吕姑娘,无意中听到一件事儿,寻思着怎么也得和长总管说说。” 长禄转身刚要走,听说关于罗敷宫的事儿,又转过身来。 “关于吕姑娘的?”长禄挑眉问。 小德子点头,把吕素桥已经嫁人,又不想留在宫里的事儿讲了一遍。 “嫁了人了!”这可把长禄吓了一跳。 这女子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他还真的要向皇上禀报。 皇上向来不按章出牌,而这女子身子干不干净还真是个问题。 “公公,小人先去太医院了。”小德子说完之后一扭头儿去太医院了。 又一个嫁了人的!怎么都这么巧? 长禄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扭身又进了大殿。 一进屋正看到皇上握着吕姑娘的小手儿。 “这么烫!”皇上蹙眉。 未央只觉得身上沉重,以为是昨夜纵欲过度的结果,没想到原来生病了! 皇上看了一眼她潮红的脸颊,手上一用力把她拉到了怀中。 “长禄,太医何时来?”抱着她热腾腾的小身子,皇上有些着急了。 “回皇上,小德子已经去请了,应该在路上了!”长禄连忙回答。 抬眼望了一眼皇上脸上的焦急,心里寻思着吕姑娘的事儿,他要怎么开口。 这一开口就是给皇上泼冷水啊! 一波一波的热浪袭来,夹杂着她身体的氤香,皇帝方锦策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涸。 这样儿的接近令未央很难受,挣扎着想从他膝头站起来。 “别动!”未央带着热度的小身子,在他怀中不断扭动着,这令皇帝方锦策十分难耐。 耳畔响起皇帝略显嘶哑的声音,未央心头一阵颤抖。 未央乖了不少,额头上已经冒出虚汗,睁着一双含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皇上眼睛里的火显而易见,长禄跟随他几十年了,怎么会不了解? “皇上,吕姑娘怕是染上风寒了,为了皇上龙体的安康,暂时还是回避的好!” 皇上一摆手,不想听他唠叨。 手上一用力,把怀中的美人儿抱了起来,朝着后殿的寝宫走去。 未央吓坏了,奋力挣扎着,只可惜她此时全身棉柔,根本就没什么力气。 难道他不想做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来到了寝宫,司帐宫女开了床,皇上把未央放在了龙床上。 长禄不敢进屋,吓得他跪在门口儿直磕头,哆里哆嗦的说道。 “皇上,奴才听说这吕姑娘以为人妇,没经过验身不能侍寝啊!请皇上三思!” 皇帝本没想怎么样,只是觉得她病的不轻,带她来寝宫睡上一会儿,没成想,这长禄道出了这么一个令人恼火的消息。 “你说什么?” 皇帝方锦策来到门口儿,眯着眼睛厉声问。 长禄感觉到了主子爷的怒火,连忙叩首回答。 “皇上,吕姑娘入宫前已经嫁人了!” 未央哪儿敢睡龙床,早已跪在了龙床前头,等待着皇帝的盛怒降临。 果然,皇帝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恼火,来到她面前扳起她的下巴与他对视。 “这可是真的?” 未央点头,眼睛里已滚出两滴泪珠儿! 何其相似的情景重现了,正如同当年一样。 他怎么也不能忘记,当年梅妃是怎样拒绝他的,而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太守? “他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皇帝眯着眼睛问,手上的力道明显加重,未央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杀机。 幸好她不能讲话,未央摇头,想挣脱他的钳制。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的男人是谁呢! “吕姑娘不能讲话的!请皇上息怒!”长禄跪地恳求。 明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但是为皇上的龙体着想,他还是要冒死禀报。 皇帝方锦策目光如炬的盯了未央半晌,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就算你不说,朕也一定会查到他的!” 他眼中的杀意已决,未央知道他要干什么! 正如二十几年前,他千方百计的害死皋郡太守一样,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女人! 真是个疯子! 一甩衣袖儿,皇帝出了门儿,朝着御前的宫女吩咐着。 “宣验身嬷嬷过来一趟!” 脱离了他的钳制,未央感觉身上一阵虚脱,瘫软的跪在地上。她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呢! 如果皇上肯放手,又何必验她的身? “吕姑娘,不管您想不想,有时候这就是命,人怎么也别跟命争了,争到最后也没用!” 留下这么一句无可奈何的话,长禄也退下去了,偌大的寝宫里头只有未央还在地上跪着。 皇帝回到万寿宫继续批阅奏折,只是觉得心里头异常憋闷。 “啪”的一下将奏折摔在龙案上,皇帝朝着长禄吩咐。 “去把骁王叫来!” 长禄连忙领命,吩咐小德子去请骁王。 小德子今儿个挺忙,刚刚把靳太医请了过来,这又要去请骁王了! 常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也跟着出了万寿宫。 “德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了?”常玉焦急的追逐着小德子的步伐。 “估计长总管把吕姑娘的事儿和皇上说了,皇上不高兴了。”小德子也是推测。 常玉点头,这种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不会痛快的! 何况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那吕姑娘呢?”常玉有些担忧的问。 “听说在寝宫呢!还宣了验身嬷嬷过去了!”小德子一边疾走,一边回答。 皇上要见骁王可是急事儿,他可不敢耽搁。 常玉一听宣了验身嬷嬷,可把她吓了一跳,这事儿她得尽快回去禀报主子。 “这可是大事儿,多谢德公公,奴婢先走一步了!”常玉一转身往北去了。 “嘿,急什么呢!罗敷宫在东边儿呢!”一看常玉急得走错了路,小德子在后头得醒着她,只可惜这常玉走得太急,跟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走错了。 见她走远了,小德子摇了摇头,继续朝着内务府去找骁王。 这几日骁王协助皇上彻查后宫,基本上都在这里办公。 骁王正在提审祝莺儿,为梅妃煎药的那只毒药锅正摆在她面前,让她过目。 “看看这个锅子,你可认得?”骁王坐在公堂上,一副审案的架势。 祝莺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尊贵的人,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奴……奴婢……” “你别怕,只要实话实说,本王定然不会冤枉好人的!” 一见骁王缓和了语气,祝莺儿这才接过李福安递来的药锅子。 仔细打量了一番,祝莺儿心头一惊。 “怎么了?可有什么发现?” 祝莺儿连连叩首,吓得她不能成言。 “到底怎么回事儿?”骁王拍案大怒。 “殿……殿下,这锅里的红胎,不光光是红泥,还……还掺了……朱砂!” 宫里的确有朱砂,由于它的色泽鲜红,又有辟邪安神的功效,大多作为配饰做成珠串儿。 御药房也有入药的,但是朱砂本身有毒,御药房的控制也是十分严格的。 “朱砂?”骁王疑惑。 特别是遇热后的朱砂,经过分解后会产生汞,进入药汁中就是毒药了。 祝莺儿频频点头,这锅子的确是她师父做的,可是里头的胎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儿,她可真的不知道。 “锅子的确是师父的手艺,可是这胎中的朱砂,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呜呜……请殿下明查!” 骁王眯着眼睛看着她,心头恨出了血。 这下毒之人的手段可真是高明,这个锅子不加热没有毒性,只有加热后才会有毒。 并且,这只锅用在了为梅妃娘娘浸泡梳子的药汤里,因为那个药不会入口,所以谁也不会去尝那个药是不是有毒。 通过梳子与头皮接触,令梳子上的毒性进入梅妃体内,中毒虽然缓慢,但是这一点一点的渗入,渐渐的摧垮身体,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好似患了慢性病,看似不要紧,却是慢慢的要人命! 而这只锅是怎么到的罗敷宫?又是谁指派用这锅专门用作熬制浸泡梳子的药汁呢? 罗敷宫中,一定有人接应! “李福安,嫣婷的审讯可有结果了?” 让人将祝莺儿带了下去,骁王转过头来问向内务府的李福安。 第二百零七章,惩罚 李福安连忙回答:“启禀殿下,问了两个时辰了,也没问出想要的结果,正想问问殿下,要不要用刑。” 骁王蹙眉,按照情理他不相信嫣婷会是罗敷宫里的接应,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似乎都指向了她! “过去瞧瞧!”骁王起身,就要往慎刑司去,忽然想起了那祝莺儿的师父来,一转身朝着李福安吩咐。 “还有那个姚敏之,一会儿也带到慎刑司去!” 刚走出内务府的大门,就见到御前的小德子跑了过来。 “骁王殿下,皇上宣您见驾呢!”小德子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骁王蹙眉,手上一堆事儿都是急茬儿,不知道皇上又有什么差事。 可是皇上已经派人来了,他再忙也得去。 “请问公公,不知是何事儿?”一边走,骁王一边打听。 小德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儿,总感觉与那吕素桥有关。 “具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午后皇上叫吕姑娘过去了,还传了验身嬷嬷,奴才估计皇上叫殿下过去,兴许与这件事儿有关。” 验身嬷嬷?骁王一听心里有些难受,脚上也加快了速度。 来到万寿宫门口儿,却见到了宸兴宫的嬷嬷跪在承安殿前头哭。 小德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拉了一把小梁子问道:“怎么回事儿?” 小梁子摇了摇头,把他拉到了一边儿压低了声音说道。 “曹主子……没了,一尸两命!” “我的个天儿!什么时候的事儿?”小德子也被吓坏了! 宫里头接二连三的命案,真是闹得人人自危。 “午膳过后就休息了,嬷嬷说下午叫起时,人就没气儿了!”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骁王竖着耳朵也听了个大概齐,心下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那曹贵嫔的死,会不会与那个与她私通的男人有关?骁王蹙眉思索。 “骁王殿下,皇上叫您进去呢!”长禄出来传话。 骁王道了一句“是”,跟着长禄进了承安殿。 抬头就望见了未央消瘦的背影儿跪在龙案前头,旁边还有一个嬷嬷。 “启禀皇上,吕姑娘确实已为人妇,并非完璧之身,亦无顽疾。”验身嬷嬷向皇上如实禀报。 一句话听得骁王的心猛然的疼了一下,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她告诉他,她已经嫁人了! 只是他一直不想去面对这样儿的现实。 他一直幻象着云冉阳定不会这么草率的对待她,他们只是私定终身而己。 无媒无聘的,骁王并不承认他们的婚礼。 只是如今,听到了这样儿的消息,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他不敢想象她将自己献给云冉阳时的情景,这么多日以来,他自欺欺人的以为,云冉阳定会给她一个公正的婚礼,才会要了她。 结果,她们已经是夫妻了。 她说要将初夜留在与他的大婚之夜,他信守承诺,尽管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可是她……并没有守住他们之间的承诺,一转眼,她就嫁给了别人! 他爱着她,珍惜着她,同时也恨她的无情无义! “知道了!你下去吧!”皇上气息粗喘,心中窝了一团火。 跪在地上的未央,早已顾不上这些人的愤怒,她的脑袋疼得快要爆炸了! 她知道骁王来了,也知道骁王听到了嬷嬷所说的一切。 她的心也疼了一下,但是她不后悔。 如果再次选择,她还会选择云冉阳,这一世,她就是他的! 那场婚礼,本身就是一场欺骗,她与他已经说明白了,只是骁王他自己不承认罢了! “回儿,替朕查查她的男人是谁,然后,杀了他!”皇帝说得异常阴狠。 未央心头一颤,立刻抬起头来望着皇上,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恨。 这个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抢! 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 “吕姑娘不想留在宫中,还请父皇三思!” 尽管骁王也恨,那夺妻之恨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只是,他无法不顾及未央的感受! 未央眼中的愤恨令皇帝怒火中烧,这个女子眼中的倔强,比当年的梅妃不知强烈不少倍。 一个女子还没搞定,他的嫔妃曹氏又出事儿了,居然是一尸两命。 “啪!”皇帝将茶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哼!留不留的哪容得你开口?怎么,你还想抗旨不成?”皇帝今日诸多不顺,眼看着怒火就要朝着骁王发。 骁王一见皇上雷霆大怒了,连忙跪拜在地。 “儿臣并无此意,还请父皇息怒!” 骁王知道皇上今日情绪不佳,他才不会火上浇油。 如今,他要将皇上的注意力引到曹贵嫔的案子上。 “父皇,儿臣进来时,见到宫门口儿有宫人跪地啼哭,不知何故?” 被骁王一提,皇上这才把怒火压了压,的确,他的嫔妃还死得不清不楚呢! 想想平日里曹氏活泼开朗的模样儿,顿时一股悲伤油然而生。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子嗣呢! 皇帝以手掩面,落下了清泪两行。 只是瞬间,他乘人不备拭干了泪,又恢复到了平日里威慑四方的样子。 帝王的脆弱,总是这样的不经意,也不能让人知晓! 女人可以喜欢,可以占有,但是,不能爱! 一旦爱了,就会被利用,被左右,甚至被控制。 有朝一日,就会成为自己致命的弱点。 “皇上,曹贵嫔……可还在宸兴宫呢!”望了一眼骁王,长禄也跟着帮腔。 皇帝望着未央半晌,只见她面颊潮红,浑身颤抖,看样子的确烧的不轻。 朝着骁王摆了摆手说道:“送她回罗敷宫吧!” 起身就往外走,长禄朝着骁王递了个眼神,骁王连忙领命。 “儿臣谨遵圣命!” 皇上移步来到未央身边,伸手将她拽了起来,望着她潮红的脸颊狠狠说道。 “没有朕的命令,你不许出宫,听到没有?” 未央紧张的点头,他的力道令她感到疼痛。 忽然想起一早遇上昌邑王,他好像说晚上要接她出宫来着。 自己正好不用随着他去了! 皇上猛然一松手,径自出了万寿宫,失去了支持,未央身子晃动了两下,最终还是跌倒在地上了。 揉着发疼的胳膊肘,未央心里怒骂着皇帝。 该死的老东西,差点儿把她骨头捏碎了! 还没等胳膊上的疼缓解,她又被人拉了起来,疼得她蹙起眉头。 抬头正对上骁王的满脸盛怒。 未央浑身绵软无力,被他像拖死狗似的拖出了万寿宫。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宫道上无人,未央挣扎着想脱离骁王的牵制。 她的挣扎令骁王异常愤怒,“啪”的一下把她推靠在宫墙上。 “将自己献给他你就心甘情愿,和本王接触一下,你都不愿意是吗?” 他眼中的狠厉是未央许久没见过的,上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还是他逼问她兵符下落时。 阴狠、暴虐、杀戮! “我……我本来就是他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比性。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过,一直都是云冉阳。 即便面前这个邪魅霸气的男子,一直都在扰乱她的心,可是……从来没有动摇过她的决定。 “哼!并蒂灵芝是我的,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是我的!” 他近乎咆哮的在她耳畔低吼,那是他心底的愤怒、伤痛与悲哀! 言罢,他惩罚性十足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力道令未央很痛苦,更使她无法挣脱。 他占有式的吻,让她感觉到了他的压抑与愤怒,她越是闪躲,他越暴虐。 直到今日,未央才感觉到自己居然有些怕他,而现在的他,令她感到异常的陌生。 “我要你,现在就要!”骁王失控的在她耳畔坚决低语,他的双瞳泛起红色的血丝。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未央痛哭着捶打着他,这样儿的骁王令她恐惧。 她当他是朋友,是兄弟,有时候……还会更亲密一些,而他给自己的感觉也是安全的、稳定的。 可是现在,他居然要伤害她! “你说要将你的处子之身,留到咱们的大婚之夜,哈哈哈!我居然相信了,到头来,你留给了谁?” 大婚之夜一说,她的确是骗了他! 因为,她从来都没想过要给他,一直都是云冉阳……不,一直都是方华倦的! “对不起……”她不再挣扎,任凭他肆虐的啃咬着她的肌肤,心底一潭苦水。 将她抱回罗敷宫,骁王一脚踢开房门,将她扔在床上。 罗敷宫的宫人,一见骁王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儿,都吓得纷纷闪躲,有宫女赶快禀报梅妃去了! 骁王回身将房门杠紧,一边脱衣服一边朝着未央走过去。 现在的他,如同一只失去控制的猛兽。 他逼近床头,望着她的眼中除了欲/望,就是愤恨! “今天,我必须要你,谁也不能阻止,这是你欠我的!” 他忿忿咬牙,脱掉上衣,露出他胸前的伤疤。 未央含泪望着他那张略显狰狞的脸,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情感是不能被利用的! 他说,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 她欺骗了他,愚弄了他,伤害了他! 尽管她想尽一切办法,要弥补自己对他的伤害,然而,伤害就是伤害了! 伤害已经成为事实,有些东西是不能弥补的。 未央闭紧双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她对不起骁王,这是她欠他的债。 而她更不想辜负云冉阳! 第二百零八章,报复 “ 今天,我必须要你,谁也不能阻止,这是你欠我的!” 令未央没想到的是,她的欺骗与利用,使骁王对她产生了这么多的怨恨,恨不得就此毁了她的一生。 望着他的一脸盛怒,朝着她徐徐逼近,未央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她与他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情感纠葛,是爱是恨,就连她也说不清楚。 也许,今日过后就不会这么复杂了,一切的情感都将归于一个“恨”字。 “方萦回,我会记住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随着这一句道出,未央心头一疼,两行滚烫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哈哈哈!好,太好了,我就是要让你记住我,我要让你将我铭记于心,不管是爱还是恨,都要把我记在心里!” 骁王拧着眉头狂放的大笑起来,就连笑声都变得那样的陌生,怪异的音调儿,阴狠的语气直让人心头打颤。 头疼得快要炸开了,也许,她就要死在他的折磨之下,未央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儿,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她知道自己躲不开,她全身都在发烫,高烧使未央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如今,就连意识都有些恍惚不清了! 横竖不过一死,其实能够再次见到华倦,她已经很满足了。 何况还能嫁给他,并且成为了他的妻子,未央觉得今生今世已经死而无憾了! “来吧!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好受些,你就来吧!” 她从来都不畏惧死亡,既然他说并蒂灵芝是他的,她的命是他救的,那么,她就还给他! “哼!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是我的王妃,你的命也是我救的,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而她不仅骗了他,还将自己献给了云冉阳,让他做了一只彻头彻尾的乌龟。 她的态度令骁王异常搓火,而她依旧不知悔改,面对他的狂怒与恨意,她大义凛然,毫无畏惧,似乎要与他死磕到底! 骁王一把攥住她的脚踝,将她躲在床里头的身体拽了过来。 “啊!”满腔的嫉恨,使骁王毫无怜惜之情, 一个用力,他把她挤在床头,大手一伸将她的衣服撕个粉碎。 没了衣领的遮挡,她白皙的玉脖上露出了青紫色的吻痕,这令骁王更加的怒火中烧,一双凤眼都要瞪出火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见过他?快说!你是不是见过他了?”骁王疯狂的咆哮着。 她身上的吻痕是那么明显,不知是怎样的缠绵悱恻,才能留下这样儿的痕迹。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情景,那种感觉令他嫉妒得要发疯,骁王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即便如此,那青紫的吻痕就像印在他脑海中一样,是那么的难以忽视。 他双手攥着她的肩膀,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未央知道他此时此刻,一定恨不得杀了她。 即便如此,她也要让他认清事实。 “我已经嫁人了,我……爱他!” 她从来没想过要向骁王交代什么,因为她觉得,她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她天真的认为她能放下与他的一切过往,他也一定可以放得下。 结果……这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她的话令骁王疼得蹙紧了眉头,紧咬着牙关抑制着想要捏死她的冲动,他的一双手也因为怒火的压制而剧烈颤抖不停。 她爱着他,爱的一直都是他,骁王知道,她爱的人一直都是云冉阳! 她从来都没说过爱自己,即便他逼得她吐了血,她也没能说出口。 那么多次的拒绝,原来都是为云冉阳守护着身体! 这令骁王异常愤恨,异常挫败,也异常伤痛! 真想毁了她,真想好好的教训她,真想向她发泄他熊熊燃烧的满腔怒火! 可是……他终究狠不下那个心。 “宝贝儿,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没有你,我想我会死!” 终于,他压下满腔盛怒,语气柔和的在她耳畔低语,一只大手摸到她的耳后,找到假面的解缝儿,小心翼翼的揭下假面,露出她本来的真容。 看到了她的脸,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骁王柔柔一笑,伸手拽掉了她发髻上的珠钗,任由她的发丝垂落。 “这多好,就像第一次见到你一样,好美,好美!” 经他提起,历历往事涌上心头,对比如今两人不可逆转的情景,未央委屈得大哭起来。 她知道,她们回不到过去了! 只要他再向前一步,他就会硬生生的将她逼入绝境! 她阻止不了他,不仅仅是因为她病得无法与他对抗,还因为那是她对他的承诺。她答应过他要将自己留给他,留给与他的大婚之夜,只是她却食言了! 然后,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诠释她对方华倦的忠贞。 他爱着自己,他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她不该利用他的爱,不该给他任何希望! 正如他所说,这是她欠他的! 骁王狂乱的拥吻着未央,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自己的痕迹,直到将原来的青紫完全覆盖了,他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未央咬牙忍受着他的暴虐,他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留给她的只有报复性的啃噬。 “回儿,你开门,快开门……” 房门被拍打得“啪啪”作响,梅妃急切的呼唤着骁王的名字。 肃雅风刚刚进宫探望梅妃的病情,还没坐上一会儿,就听宫女说骁王发了疯。 梅妃娘娘心急如焚,找了个借口将肃雅风打发走了,压下了宫里的消息,这才带着吕峒斌赶了过来。 就在刚才,吕峒斌向她交代了一切,也交代了未央与骁王的过往。 直到现在梅妃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回儿那个逃走的王妃凤言。 而如今的一切纷乱,全是她这个儿子吕峒斌一手造成的,是由他的一张假面引起的! 听到梅妃的声音,骁王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他不想理会一切干扰,此时此刻,他只想拥有她! 确切的说……是据为己有! “娘,这件事儿您管不了,她是我的王妃,我要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骁王的脸阴沉似水,像盯着猎物的雄狮一般,狠狠的盯着未央的身体,似乎对他的杰作很满意。 “回儿,即便她做了你的王妃,她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你又何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强行的将她留在身边呢?” 想想自己这一生的委屈求全,梅妃边说边流泪。 “她的命是我救的,这是她欠我的!她一生一世都归我!” 即便从她眼中看到她的恨,骁王还是满不在乎的冷冷一笑。 “你救了她的命?你可知道若不是她出手,你早就死在东辰饭庄了!” 此时的吕峒斌也怒吼起来,他担心着未央,同时也憎恨着骁王,内心深处还饱受着自己良心的谴责。 “你说什么?”吕峒斌的一句话的确让骁王冷静下来。 同时他也想起来,那日在东辰饭庄的确见过她,只是她易容为吕素桥,他没有认出她的身份来。 “你的心里只有占有,就像你父亲一样,你看不到她为你做的一切,只看到了她与别人双宿双飞。” “那一日,若不是她偷了昌邑王的毒药,你早就被昌邑王害死了!后来她与她相公又救了你,不然你以为西郊别苑中,是谁迷晕了你们,还没对你们下手?” “还有娘娘的病,没有她……娘……娘娘早没命了!” 吕峒斌的话,令骁王心头一颤,他所说的这些事儿,是他从来都没听过的! 的确,他被嫉妒冲昏了头,简单的认为她欺骗、玩弄了他的感情。 而就在骁王的内心深处,他比谁都明白她的心! 再次抬头望着她的泪眼婆娑,骁王的心头满是愧疚。 她的爱是成全,是奉献,是在他危难时的出手相救。 而他呢? 他做不到成全,他嫉妒得近乎疯狂,他不顾一切的想占有她,甚至想毁了她,只因为自己得不到她! 她选择了云冉阳,她很幸福!而他见不得她幸福,非要将这一切摧毁。 只因为他很痛苦! “未央……对不起!”直到现在,骁王才意识到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滚烫,而她也已经意识恍惚了! 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未央……未央,你怎么了?别……别吓我!”骁王这才被她毫无反应的样子吓得惊惶无措。 “回儿,你快开门啊!回儿……” 将被子盖在未央身上,骁王穿上衣服将门打开。 刚一开门,骁王的那张俊脸就遭到吕峒斌重重的一拳。 “你可真是个畜生!” 虽然未央被床幔遮住了,可是这满地被他撕碎的衣服,也够令人发指的! “峒斌,快过来瞧瞧!”梅妃娘娘怕两个儿子打起来,连忙把吕峒斌叫了过去。 “我早把她当成妹妹了,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吕峒斌揪着骁王的脖领子狠狠威胁,一个推搡,将他推到了一旁。 骁王此时一颗心都扑在了未央身上,扶着桌子站稳后,转头朝着未央而去。 握着她滚烫的手,骁王眼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未央,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了!你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想遨游在天际,而我只想将你关在笼子里,只是因为我喜欢,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未央,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骁王低泣着攥着她的手喃喃自语,第一次他这么害怕,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流了这么多的泪。 梅妃轻轻拍着骁王的背,嘴角儿勾勾,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孩子,你终于知道喜欢不一定要占有的道理了!如果强行占有,即便是再美好的东西,最终也会失去颜色的!” 亦如同她一样,即便是再美的容颜,也会失去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生动。 那样的美丽是来自内心的,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活力! 骁王点头,他爱她的正是她的灵动与活力,而如今他所做的一切,正在一步一步的将她摧毁! 第二百零九章,灭口 未央还未醒来,皇上身边的小德子就过来请骁王了。 “有峒斌在,她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去吧!”梅妃娘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给予他安慰。 收起眼中的悔恨与自责,骁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襟,深吸一口气往门口儿走了两步,停顿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 那是他深爱着的女子,可是被他伤害成了这个样子! “快走吧!你留在这儿也不顶用!”吕峒斌白了他一样,没给他一句好听的! “她就……拜托你了!” 骁王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吕峒斌也不会当回事儿,只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口来。 “哼!现在知道担心了?没有你,她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对于骁王的关心,吕峒斌只当做虚情假意。 骁王不想和他争论,蹙了蹙眉出了罗敷宫,小德子也听说吕姑娘病了,如今看来,病得还真是不轻。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铁青着一张脸,小德子吓得没敢吱声,引着骁王默不作声的来到了宸兴宫的门口儿。 “王爷进去吧!皇上正等着您呢!” 骁王点头,收起心头的烦闷,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端正的模样儿,一进宫门就发现院子里的人来的可真不少。 皇上、皇后、各宫嫔妃来了一院子人,就连昌邑王与五皇子都来了。 “送个人也去了这么久?”皇帝方锦策蹙紧眉头,对骁王的拖延有些不满。 骁王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给各宫娘娘一一见过礼后,这才来到皇上面前。 “吕姑娘病得不轻,安排了医师为吕姑娘看病,儿臣这才回来,让父皇久等了。” 皇上一听病得不轻,顿时蹙紧眉头,又碍于一院子的嫔妃不好多问,于是压下了心头的担忧。 “曹氏死得难看,你带人过去看看,如果她是枉死的,一定要将害死她的人揪出来。” 皇上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一个嬷嬷哭得悲伤,话里话外说她家主子死得冤枉,让皇上替她家主子申冤。 她这一顿哭,也引得众嫔妃切切私语起来。 点了仵作与一干人等,骁王领头儿朝着出事的院子去了。 来到曹贵嫔的寝宫,她的尸身依旧停在榻上,骁王一招手,让仵作上前查看。 他自己则带着手下,仔细勘察着屋中的线索。 忽然在桌子底下发现一块儿帕子,深葛色的丝绢,上面绣着腊梅的图样儿。 骁王一个附身将帕子拾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块帕子是属于一个男人的! “来人,把曹贵嫔的贴身嬷嬷带过来问话!” 骁王让人搬了把大椅安放在廊下,他要好好的调查一番,陈芳刚死了没多久,他的主子曹贵嫔又死了,骁王绝不认为这是巧合。 没过一会儿,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嬷嬷就被带了上来。 “老奴……老奴叩见骁王殿下。” “一进门儿就听你喊冤,说说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骁王问道。 这位嬷嬷姓柳,自打曹贵嫔一进宫就跟着她了,算是曹贵嫔身边儿的人。 “前头有仵作说娘娘是误食毒物致死的,并非有人下毒,可是……老奴就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哦?你有什么证据吗?”骁王一听这事儿有门路,立刻坐直了身体。 “贵嫔似乎知道她自己要出事似的,如果是意外,她为何要这么做?”柳嬷嬷回忆着这两天来,曹贵嫔的怪异行为。 “那你说说,她都做了哪些让人觉得反常的事儿了?”她的话立即引起了骁王的警惕,他正了正身子,仔细聆听。 柳嬷嬷趴在地上,声音微微颤抖。 “这两日,贵嫔让老奴递了两个盒子出宫,那两个盒子都是贵嫔私攒的银两和首饰。” 骁王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人要潜逃,才会事先将钱财转移出去,看来这曹贵嫔是想跑啊! “哦?那你可见到接盒子的人了?”骁王紧问。 柳嬷嬷点了点头回答。 “说是曹贵嫔娘家的表兄,个子挺高,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骁王蹙眉,这样儿的特征等于没说。 “他有什么明显的记号吗?” 柳嬷嬷努力回忆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 “这人虽然穿着十分整洁,但是接近了,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鱼腥味儿,老奴当时还好奇呢!这曹贵嫔怎么也算是朝廷命官之女,怎么会有个打鱼的亲戚?” “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三十多岁,是个打鱼的?” 骁王的一双眉毛几乎拧成了疙瘩。 “传大理寺卿,将这人的特征拟成画像全城搜捕,特别是贩卖鲜鱼的商贩!” 骁王传下命令,整个皇城都行动起来查找嫌犯。 交代完了这些,骁王从怀中掏出刚刚捡到的帕子,让人拿给柳嬷嬷查看。 “看看这个,可是你宫中之物?” 柳嬷嬷接过帕子仔细查看半天,然后摇了摇头。 “老奴敢肯定的说,这不是宸兴宫之物。” “好吧!你先退下!”骁王一摆手让她退下。 骁王眯着眼睛瞧着帕子许久,然后微微一笑。 看来这帕子,一定是属于凶手的! 这时仵作已经验过尸,将死者的死亡原因写得清清楚楚。 “误食河豚,中毒而亡!这……怎么可能?” 事到如今,骁王怎么也不相信那曹贵嫔是死于意外。 “她中的真是河豚毒?如有差池,本王要你脑袋搬家!”骁王蓦地一下站起身,语气异常严厉。 仵作被吓出一头汗来,连连跪地叩头。 “每年都有误食河豚至死的,小人也见过好几具这样的尸体了,所以请殿下放心,小人用项上人头担保,此毒就是河豚毒。” 骁王只觉得一阵虚脱,如果真如他所说,曹贵嫔死于误食河豚鱼,那他所做的一切推测都将是徒劳。 “你先下去吧!”骁王朝着仵作摆了摆手。 “殿下,皇上还等着看结果呢!”李福安连忙请示。 “去回皇上,就说曹贵嫔的死有些蹊跷,为了慎重起见,我过几日会亲自回禀调查进程,今日先请各宫回去安歇吧!” 骁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头皮,这接二连三的杂事儿,让他感觉越来越不安。 李福安安顿好了皇上和后妃,又跑回来复命了! “尸体还是移到太庙去吧!搁在这儿终归不是个事儿,这宫里还住着一院子人呢!”李福安提出建议。 该验的都已经验过了,尸体在这里搁着也的确不妥,于是骁王点了点头。 眼看着日头西斜,又过了一天,想起还在昏迷之中的未央,骁王的心情有些低落。 刚出了宸兴宫,往东长道一拐,只见昌邑王迎面走了过来。 “三弟最近很是劳顿啊!这替父皇分忧的差事,看来也不轻松!” 骁王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儿,更觉得心情烦躁,僵硬的勾了勾唇说道。 “我就是个劳碌命,哪里比得上二哥会省心!二哥常年在封地难得回来一趟,父皇也是心疼二哥,怎么舍得使唤你呢!”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得不到皇上的重用?即便他这次回来哄得皇上很高兴,可是皇上还是将差事指派给了老三。 而他方萦芝,依旧是个闲散王爷! 昌邑王微微眯了一下眼,随后又换上了平日里谦和的笑。 “哈哈哈,三弟的大婚将近了,还是不要过于操劳才好,还有这女色……也要有所节制!” 听到昌邑王话里有话,骁王心头一颤,莫非他知道了刚才的事儿了? 可是,那是在罗敷宫啊!梅妃娘娘一定会封锁消息的,定不能这么快传到他耳朵里的! “哼!多谢二哥关心了!”骁王一甩衣袖儿,扬长而去。 本来昌邑王只是怀疑吕素桥脖子上的吻痕与骁王有关,如今看到他眼中的谨慎与迟疑,这让昌邑王更加确定了几分。 看来,他与那女子还真有事儿! 回到罗敷宫,未央已经醒了,烧也退了,梅妃正在与她说话。 刚刚发生了那样儿的事儿,骁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立在门口儿踌躇了半天,也没进来。 “回儿,你过来吧!” 梅妃娘娘朝他招手,把他叫了过去。 骁王这才硬着头皮进了屋,找了个绣墩坐了下来。 “我也伐了,你们两个说说话,我回去歇了!” 梅妃娘娘借口回去了,只留下了骁王与半靠在床头的未央。 “你……好些了吗?”干坐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抬头望了一眼她脸上的潮红已经退了下去,此时却是让人心疼的苍白羸弱。 梅妃娘娘开导了她许久,也替骁王说了不少好话。 也许正如梅妃娘娘所说的, 皇上从小就宠爱他,他想要什么基本上都能满足, 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才会那样强烈的想去占有得不到的东西。 也许经过这件事儿,他真的成长了!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脸上的憔悴,他虽然还没病倒,可这脸色也没比她好多少! 他们居然是这样儿折磨着彼此。 “我好多了!你不用挂记我,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骁王一听他刚来她就要撵他走,顿时有些心伤,黑着一张脸,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到底还是不能原谅他! 而他,刚才也真是伤了她的心了! “未央,你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逼你了!你可以选择你的路,而我……而我……” 而我就像吕峒斌那样把你当妹妹! 可是这句,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生一世,他都无法将她当成妹妹看待! 第二百一十章,喊冤 未央靠在床头,强打着精神看着骁王。 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理智,看来真是验身嬷嬷那几句话刺激到了他! 未央曾经承诺将她的初夜留在大婚之夜,他满心欢喜的期盼着那一日的到来,结果……她却将自己给了别人! 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这样儿的结果! 幸好……梅妃娘娘及时赶到,阻止了事情进一步恶化。 骁王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几句话来,后来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坐在那里。 此时他的心里窝了一潭苦水。 他做不到像吕峒斌那样儿,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可又不能与她在一起。 他爱着她,关心着她,她的一切都牵动着他的心。 可是从今以后,他对她的情都要止于礼,不能僭越,不能表达,更不能索求回报。 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并且,她过得很幸福。 他不能强取,不能豪夺,只能默默的祝福她。 这是何其的残忍! 苦涩一笑,骁王抬起头来,打算和她说说今日发生的事儿。 也许退回到战友的位置上,她会感觉轻松一些吧! “曹贵嫔……咳咳,曹贵嫔没了!” 未央半眯着眼睛,恍惚之间听到骁王的话,顿时令她清醒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这个消息令未央立刻坐直了身体。 “按照上次对陈芳的审讯,那陈芳不应该与湖边沉尸案有关,可是他的确是在隐瞒着什么。” “他隐瞒的那件事儿,最后令他死于非命了,而曹贵嫔怕是也知道这件事儿。” “究竟是什么事儿,使她们主仆二人都丧了命?” 未央的脑袋还不是太灵光,此时此刻,虽然烧退了,可还是一团阴云压顶,混混沌沌的不太清明。 刚一谈起案情,就吸引了她的关注力,他们之间的尴尬氛围荡然无存。 骁王牵强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往前一递。 “这是从曹贵嫔的寝宫找到的,也许与凶手有关。” 未央接过帕子仔细查看,忽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她的反应让骁王大吃一惊。 未央握着帕子的手略显颤抖,猛然抬头问道。 “曹……曹贵嫔是……怎么死的?” 骁王知道,她一定想到了什么,所以,将曹贵嫔的死因与她道了一遍。 “河豚毒!”未央大惊失色,同时,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了。 “杀死曹贵嫔的凶手是昌邑王。”未央说得十分肯定,同时,也将日前她在东辰饭庄门口,偷了昌邑王毒药的事情向骁王道了一遍。 “这块帕子,就是当时包毒药的那块儿,这毒药本来是为你准备的,没想到最后他给曹贵嫔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骁王的脸色更加阴郁了,一双拳头也紧紧的攥起。 “老二,想不到你这么狠毒,就连我的命你也敢要!” “他的狠毒,也许你还不够了解。”想起昌邑王的毒计,未央淡淡一笑。 “可是他……为何要杀曹贵嫔?”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那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未央与骁王同时想起了与曹贵嫔在庙里私会的男人。 “哼哼!没想到,父皇的女人你也敢沾,二哥,你果然胆量过人。”骁王恨得牙根儿痒痒。 抬头望了一眼未央,只见她虚弱的靠在床头,骁王知道她在强打着精神与他交谈。 “我走了,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骁王本想说再来看你,又怕被她拒绝,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明日再来与你探讨案情。” 未央点了点头,朝着他微微一笑,看着他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唉!你这是何苦? 未央摇了摇头,不想再为他伤神,她已经很累很累了。 一闭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巳时。 还是被吕峒斌给叫醒的。 “上官,你快醒醒,快醒醒!”吕峒斌焦急的唤着她。 “怎么,有事儿?”看着他一脸急切,未央立刻坐了起来。 “唉!骁王那臭小子……出事了!我娘……梅妃娘娘急着赶去万寿宫了!” 未央一听骁王出事了,顿时完全清醒了,拽着吕峒斌的衣袖儿急切问道。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峒斌看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来。 “还不是昨天的事儿,不知怎么传到皇上耳朵里了,皇上大怒,就要治骁王的罪!” 昨天宫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宫里各路的眼线云集,想瞒都瞒不住。 他昨日也真是太鲁莽了! 是呀!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未央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昨天的事儿,打死也不能承认,不然骁王难免一死!” 一边收拾着,未央一边想办法,不知不觉,她的脸上已经挂满泪花。 忽然想起来,梅妃娘娘说肃雅风昨日来过,如果肃雅风出面,也许能救他一命。 “峒斌,快去肃王府一趟,请肃雅风进宫,说不定骁王还有救!” 吕峒斌点头,按理说如今的情景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没有他那张假面,事情也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 而他也的确挑起了皇上与骁王的隔阂,按理说,看着他们父子自相残杀,他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是,当吕峒斌看到梅妃娘娘焦急的样子,他的心也如同架在火上烧。 原来,他真的不愿意骁王出现意外,不为别的,只为了她的母亲。 他不想母亲担惊受怕,更不想母亲为他担忧焦急。 “我这就去肃王府请肃雅风,还有这个假面,是你要的,我已经做好了!” 吕峒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去。 未央叫住了他。 “峒斌,求肃雅风把事情担下来,让这样说......” “一定要说服她,我想她应该是想救骁王的!”未央泪光闪闪的恳求。 吕峒斌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的!”言罢,吕峒斌马不停蹄的出了宫。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未央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抬头瞧了瞧镜子里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未央冷冷一勾唇。 随后,抬手咬破中指,以自己的鲜血在帕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待血迹晾干后,揣入怀中。 准备好了这一切,未央出了自己的院子,她要亲自出马,去万寿宫解救骁王。 还没走到近前儿,远远的就看到梅妃娘娘在承安殿前头跪着。 未央疾走两步,一把抓住了梅妃的胳膊。 梅妃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早已是满脸泪痕,不知流了多少泪,眼睛都红了! “回儿,回儿被打入天牢了……呜呜……他……他怕是凶多吉少……” “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你来了未必是好事儿,兴许还会触怒龙颜!”梅妃身边的太监全贵把她拉到一边儿小声叮嘱。 未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向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望了一眼她的花容月貌,全贵一声叹息。 这人长得太美了,也未必是好事儿! “那你要小心点儿!” 未央点头,站起身朝着万寿宫走过去。 长禄早就在门口儿恭候多时了,一见这吕姑娘来了,连忙浮尘一甩将她拦下了。 “吕姑娘,您的胆子真不小,出了这样儿的事儿还敢来!” 未央的神情犹如往常,没有丝毫慌乱,朝着长禄道了个万福。 “哼!皇上正等着您呢!” 兴许她的出现,正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吧! 未央颔首进了大殿,皇上今日并没有办公,就那么气势汹汹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她。 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昌邑王方萦芝。 未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该死的小人! 未央压下心头的愤怒跪在龙椅前,伸手将怀中的帕子掏出,展开一个大大的“冤”字举过头顶。 皇上看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气得他“啪”的一下,将茶杯摔个粉碎。 “哦?吕姑娘这是替三弟申冤来了?你对他……还真是一网情深啊!” 昌邑王不怀好意的火上浇油,非要激怒皇上,将骁王置于死地不可。 当年昌邑王的母亲容妃,就是被人这样陷害的,后来皇上亲口下旨赐她出家为尼。 那一年他还未成年,他的母亲就被扣上了一顶与人私通的帽子。 即便她到了寺院,带着这个帽子,也是被人折辱欺凌,不过两年就损命了! 昌邑王狠狠的扯动了一下唇角儿,历历往事涌上心头,那是他今生今世都不能忘却的仇恨。 听到昌邑王有意误导皇帝,未央抬起头来,朝着他摇了摇头。 “不是替他申冤?那你是替谁申冤?”皇上的语气冷煞十足,脸色也是异常的凶狠。 未央知道,只要说错一个字,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深吸一口气,未央将帕子收回,以手指蘸了蘸洒在地上的茶水,写了一个大大的“我”字。 “你?哼!你与骁王私通,居然还敢喊冤,真是颠倒黑白!” 昌邑王坐在旁边,等着看这出好戏如何上演,没想到刚一开始,这剧情就没朝着他的预设发展。 她听说骁王被下了大狱,不是应该替他求情,或者以她自己做交换,去救骁王出狱吗? 只要她心里放着骁王,她就一定想救他出狱。 她越是不顾一切的为骁王牺牲,皇上就会越恨骁王,到最后……兴许就杀了他! 第二百一十一章,申辩 昌邑王一派悠然的坐在旁边等着看好戏,可是这剧情却没有按照他的预期上演。 这个女人前来,并不是为骁王求情的,而是为自己申冤的。 申冤?她居然用了个“冤”字。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否认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该死的女人! 脖子上的吻痕还没褪去呢,她居然就不承认了! 昌邑王狠狠的盯着她,只见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目光的凌厉,抬起头来朝着他冷冷一笑。 她……还真是宁死不屈! 皇帝一听她不是为骁王而来,窝在心口的怒火霎时消散了不少,碍于她不能讲话,皇上又想听听她的申辩,命令长禄为她准备了纸笔。 从内心深处,皇上也极度不愿意见到她与他最喜爱的儿子有所瓜葛。 虽然萦芝更为年长,但是这个儿子一直都野心勃勃的,他虽然常年在封地,但是他的小动作皇帝也是看在眼里的。 而萦回的性情与萦芝大为不同。 萦回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驻守边陲多年,战功赫赫,声名远扬。 他不但有治国安邦的雄才大略,最主要的是,他没什么野心。 他不会为了肃家的兵权而娶肃老将军的孙女儿,即使他已经下了圣旨,他宁愿驻守边疆,也不愿意委屈求全。 所以,皇帝才会那样放心的把权利放给老三这个儿子。 “如果你有冤屈尽管写出来,朕定然不会冤枉你,可是,如果你蓄意狡辩,想蒙混过关,朕也不是好愚弄的,定会重罚你!” 皇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这句话说得既为她留有余地,又达到了威慑的作用。 未央一听皇帝给了她申辩的机会,顿时深深一叩首。 “父皇千万不要受她蒙骗,三弟将她抱回罗敷宫,两人关在屋中许久,定了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罗敷宫的下人不止一人看到。” 昌邑王一听皇上要松口,立刻搬出他所得到的消息,句句紧逼,不给未央留任何喘息的余地。 未央嘴角儿勾勾,就知道他会以此事大做文章。 “朕倒是想听听,这件事儿你作何解释?”方萦芝的一番话,顿时把皇帝的心中的火又勾了起来。 抬头望了一眼皇帝想要吃人的眼神,未央深吸一口气。 这昌邑王再有眼线,也只是看到了骁王将她抱了回去,至于骁王在屋子里干的事儿,她敢肯定没人看到。 所有的一切,都仅限于昌邑王的猜测罢了! 想到这点,未央心里这才有了底。 拾起竹笔,在纸张上写道。 “民女昨日大病,高烧不退。骁王奉了皇命送民女回罗敷宫。走到半路,民女就走不动了,烧得毫无意识,后来听梅妃娘娘说,是骁王将民女抱回罗敷宫的。” 一张纸写得满满当当的,未央放下竹笔,将纸张举过头顶。 长禄连忙接了过去,递给了皇上。 皇上将纸打开仔细看,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的确,昨日她发起了烧,皇上是知道的,而萦回也是奉了他的命令送她回去的。 简单的看到萦回抱着她回宫,就断定这二人有奸情,未免太过武断了! “萦芝,你来看看。”对于昌邑王的指控,皇上已经有些动摇了。 昌邑王接过未央的辩词认真查看,他越看心里越是觉得这女子的诡诈善辨。 这话说得居然天衣无缝! 昌邑王徐徐移步来到未央面前,眯了眯眼睛勾了勾唇,一声冷笑。 “哼!吕姑娘,那本王就要问问了,骁王殿下将你送回屋后,为何要大门紧锁?” 未央知道,罗敷宫里一定有他的眼线关注着她与骁王。 即便如此,未央还是确定,他的眼线绝对不会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未央抬头望了昌邑王一眼,暗自咬了咬牙。 一会儿非要将他的眼线揪出来不可! “民女当时已经昏迷,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事后听弟弟说起,骁王妃雅风郡主前来探望梅妃娘娘。雅风郡主听说骁王也在罗敷宫,就寻着他过来了,那门据说是雅风郡主锁的。” 肃雅风痴迷的倒追骁王,这件事儿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将骁王堵在屋里这种事儿,她的确做的出来。 皇帝一看她的辩词,这还真是肃雅风的行事风格,顿时心下更加敞亮了! 看来自己是误会儿子了! 她这辩词,可把昌邑王给气坏了!他的眼线压根儿就没提过肃雅风出现过,这丫头再怎么申辩,也不能歪曲事实,他可是有人证的。 “肃雅风根本就没出现在你的院子里,你这是在欺君!”昌邑王被她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未央冷冷的望着昌邑王,随后在纸上写道。 “王爷为何如此断定?难道是王爷亲眼所见?” 昌邑王看到她这么将他的军,真恨不得揭穿她不是哑巴的老底,好好的告她一个欺君之罪。 若不是与她还有合作,他都想一并毁了她! 这个可恶的女人!打着替自己申冤的幌子,居然想替骁王开脱罪责,她脖子上的吻痕就是铁证! 可是,他不能指出他见过她脖子上的吻痕,父皇要是怀疑起来,他也不好为自己开脱。 皇帝等了好半天,也没见昌邑王回答,于是开口问道。 “芝儿,你可是亲眼所见?” 昌邑王知道,只要他说出了证人,那他安插在罗敷宫中的眼线就要暴露了! 只是这一次的暴露,到底值不值得? 搬出了人证,能不能彻底扳倒老三? 如果扳不倒他,那宸兴宫发生的事儿,他究竟查出了多少? 昌邑王思索了好半天,这才开口回答皇上的问话。 “罗敷宫的花匠刘檀可以作证。” 听到他说出了他安插的眼线,未央低垂着脑袋,嘴角微微一勾。 原来只是个花匠! “传花匠刘檀问话。”皇帝怒瞪了一眼未央,语气很是凌厉。 昌邑王来到她面前,垂眸望着她低声说道。 “一会儿人证来了,看你还怎么编故事!念及父皇是那样儿看中你,本王也非常想顾及你的名誉,原本不想声张。只是你步步紧逼,非要让本王将你们干的那些丑事儿全都揭露出来,渍渍渍,本王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未央抬起头来,迎上他轻蔑的目光,看到他眼中的得意,好似已经胜券在握了,未央心头一阵冷笑。 没听说过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的道理吗?如果不能捉/奸在床,就凭他这样儿的推测也想扳倒骁王,简直是做梦! 未央垂眸,不再与昌邑王争论,合计了一下时间,想必此时吕峒斌已经见到肃雅风了。 如今,她已经没了办法,只能静静的等待肃雅风前来为骁王解围。 尽管肃雅风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儿,她也许会非常恨她,也会恨骁王。但是大婚在即,她肯定不希望骁王出事,未央推断她一定会答应吕峒斌向她传达的请求,前来解救骁王!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未央的双膝已经跪得没了知觉,大殿中的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皇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因为,如果昌邑王的人证到了,而她又没有反驳的证据,那么,皇帝一定连她一起处决。 尽管皇帝十分不想这么做,但是,事情已经闹开了,为了天家的威仪,他也要处罚她! 君王岂能是她能戏弄的? “启禀皇上,那花匠刘檀已经带到了,就在门口儿侯着呢!”小梁子回来复命。 未央的心头有些颤抖,刘檀已经来了,如果肃雅风还不出现的话,她前面的辩词将会苍白无力。 皇上的判断也一定会倒向昌邑王的! 难道肃雅风不想救骁王吗?她不爱他? 亦或者她与骁王这件事儿,真的伤害了肃雅风,致使她都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一起人头落地? 越是等待,未央心头越是烦乱! 脚步声响起,花匠刘檀来到了大殿之上。 “朕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如有半句虚言,定将你碎尸万段!” 皇上一开口,先是一顿震慑。 刘檀哪里来过万寿宫?还被皇上提审?这样儿的架势早就将他吓得瑟瑟发抖了! “奴才贱命一条,哪敢欺瞒皇上,只要奴才知道的,一定实话实说。” 皇上放心的点了点头。 “嗯,好!那朕来问你,昨日,你可看见骁王抱着吕姑娘进了她的屋子了?” 刘檀连忙回答。 “昨日午后,奴才在院子里修理花篱笆,的确见到骁王急匆匆的抱着吕姑娘回来了。奴才见吕姑娘神情恍惚,怕是有事儿,就跟着骁王来到了吕姑娘的院子。” “奴才看见骁王抱着吕姑娘进了她的屋子,过了一会儿,屋门就被关上,还从里头杠上了,过了好半天都没见骁王殿下出来。后来梅妃娘娘赶来了,奴才这才离去。” 这刘檀战战兢兢的将昨日看到的全都说了一遍,他还算是个老实人,说得基本上都是事实。 皇上听完后,狠狠的咬了咬牙,又开口问道。 “你可见到雅风郡主进了那间屋子?” 刘檀连忙摇头。 “昨日雅风郡主的确来过罗敷宫探望梅妃娘娘,可是,奴才并没看见她进入吕姑娘的屋子,奴才只看到骁王殿下抱着吕姑娘进去了,没有其他人!” “啪!”皇上盛怒之下将龙案上的玉砚摔得粉碎,真是将未央吓了一个激灵! 第二百一十二章,解围 方锦策听完花匠刘檀的证词后勃然大怒,将龙案上的玉砚“啪”的一下摔个粉碎。 “大胆女子,光天化日之下祸乱宫闱,丑事败露之后不但死不悔改,还敢编造谎言欺瞒朕,简直是无法无天!来人……” 方锦策气得颤抖着手指指向未央,这段话的措辞异常犀利,只是最后,他究竟要怎么处置她? 事情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了,对她的处罚恐怕是在所难免,还有他的儿子萦回,究竟该怎么收场? “父皇,这女子与三弟私通媾/和,淫/乱后宫,对于这样儿有辱天家颜面的淫/荡男女,理应装入木笼游街,当众斩首,以儆效尤。但是,三弟毕竟还是皇室中人,为了保住天家的颜面,游街示众就不必了,按照惯例,理应赐这对狗男女毒酒一壶,以示惩戒,还请父皇下旨!” 昌邑王对皇帝的迟疑不决有些担忧,怕他依旧下不了杀骁王的决心。 所以,他就搬出了当年的事情,提醒皇帝,当年遇上了这种事儿,他的父皇是怎么处理的! 虽然,最后昌邑王的母亲没有被毒死,皇上下令让她出家为尼了,但是那木笼游街,无疑就已经要了她的命了! 而那个与她私通的男人,当年的佶王方锦衣,也因为此事而受到了严厉的处罚。 后来,方萦芝的母亲容妃与佶王,就被双双装入囚车当街游行,佶王最后也被皇帝的一壶毒酒赐死了!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他的父皇应该还记得吧! 昌邑王的一番话令皇帝想起了当年的往事,这番话也同时将他逼入了死胡同儿。 可是……如今要处罚的人,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 况且,这个女子也不是他的嫔妃。 虽然他已经有心册封她,也暗自拟了封号,但,这毕竟还没成为事实。 “她毕竟不是宫中之人……”皇帝眉头紧蹙,犯起难来。 昌邑王狠狠的盯着未央,看到她额头上已经落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儿,这才冷冷一笑。 随后转过身来对皇帝说道。 “即便她还没被册封,可是这宫里恐怕没人不明白父皇对她的心思了,如今出了这样儿的事儿,这让父皇的龙威何在啊?” 昌邑王这番话说得异常狠毒,也着实说到皇上心坎里了。 她和骁王做出那样儿的事来,真是将他的颜面撕个粉碎! 皇帝越想越气,头几日骁王从中作梗的事儿,他一股脑儿的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他早就对她存了心思了! 而她……面前这个女子,几次三番的拒绝他,原来是嫌弃他太老了,想找一个年轻的! 如果连这个他都能忍了,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做? “来人,将这女子一并打入天牢……” 皇上一开口,大内侍卫即刻上前,将未央架了起来。 望了一眼她惨白的脸颊,皇帝的唇颤抖了一下,还是将“赐毒酒”的旨意生生咽了下去。 “父皇,此二人罪不容诛,还请父皇以大局为重!”昌邑王跪地叩首,步步紧逼。 望着昌邑王的背影儿,未央心头恨出血。 看来,他今日一定要置她与骁王于死地不可! 吕峒斌,你大爷的!你究竟跑哪儿去了? 姑奶奶我变鬼也饶不了你! 被大内侍卫架了起来,未央心里一片慌乱,同时也将吕峒斌骂了千百遍! 皇帝方锦策紧盯着未央,希望她能给出反驳昌邑王的证据,可是她始终垂眸阖首,牙关紧咬。 难道……事实真的就是这样的? “长禄,拟旨……” 未央心底一片苍凉,整个人都虚脱了,听着皇帝口中的句句指控,未央心头抽搐不停。 骁王殿下,真是对不起了,如果我不来,你或许还不至于落得被处死的下场! 双眸闭合之际,未央落下两行绝望的泪! 正在皇上交代着处罚骁王与未央的圣旨时,小德子步履仓皇的来到了大殿上。 进来一听皇上就要对骁王开杀戒,顿时吓得他出了一头冷汗。 皇上并不想杀骁王,看到小德子跑了进来,即刻停了下来。 长禄也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这道写了一半儿的圣旨,也真替骁王捏一把汗。 “有事儿吗?”皇帝方锦策开口问道。 小德子连忙回答:“启禀皇上,雅风郡主有要事求见。” 听到了这个消息,未央才觉得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她以为她不会来了,她等得都快绝望了! 当肃雅风的身影儿出现在大殿上时,未央发誓,她从来都没觉得她这么可爱过! “臣女叩见皇上。”肃雅风低垂着眼帘跪拜行礼,眼眶泛着红肿,很明显刚刚哭过。 一见肃雅风来了,皇上朝着长禄摆了摆手,让他把写了一半的圣旨收了起来。 “起来说话。” 皇帝免了肃雅风的礼,肃雅风这才直起身来。 “多谢皇上。” 未央抬头望了她一眼,正好遇到她投来的杀人目光。 未央知道,她一定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这么急着要见朕,所为何事啊?”皇上蹙眉问。 “臣女是为昨日之事而来。”肃雅风回答得不紧不慢。 “呵呵,雅风郡主是来让父皇为你主持公道的吧?的确,再过几日就是你与三弟的大婚了,可是他居然做出这样儿的事来,雅风郡主一定很伤心吧?” 昌邑王看到了她对吕素桥的敌意,故意火上浇油,想将肃雅风心底的嫉妒彻底激发出来。 那样儿的妒火,也足以毁灭一切他想毁掉的东西! 他的话的确刺痛了肃雅风,一波一波的疼从她的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使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已经从吕峒斌的口中得知了一切,也知道了昨日骁王是怎样对待吕素桥的! 那个几日后就要娶她过门的夫君,将病重的吕素桥锁在房里,差一点儿就强/暴了她! 而今日,她要咽下这一切的屈辱,过来为他开脱罪责。 她还要担下一切骂名,只为了救那个心中根本没有她的男人。 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她的名声早就如同粪土了! 她好恨,恨骁王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的更换,一个凤言走了,又来了一个盈玉,还没过几天呢,宫里又出现了一个吕素桥。 可是……他偏偏就避她如蛇蝎,就连见都不想见到她! 这次他玩儿出了圈,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她多想冷冷一笑,朝他说一句“活该!” 可是说完之后呢? 她还是放不开他,还要出手来救他! 抬头望了一眼昌邑王脸上的洋洋得意,肃雅风冷冷一笑。 “昌邑王的话雅风听不明白,雅风昨日行事有些鲁莽了,因此连累了骁王殿下与吕姑娘,今日前来,是特意向皇上澄清此事的!” 听到肃雅风说出了这番话,未央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却遇到了她冰冷的回望。 “哦?雅风,那你快点说说,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帝一听她话中有话,立刻来了精神,心口也不那么堵了。 正了正身子,皇上目光如炬的等着她诉说。 “自从边关回来,臣女有些日子没见过骁王殿下了。昨日臣女进宫探望梅妃娘娘,正好听说骁王也在罗敷宫,于是……于是臣女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听说他送病重的吕姑娘回来了,臣女怕他躲着我,就偷偷的跟了过去,提前藏在了吕姑娘的房里等着他,他进门后又怕他见到我逃走,所以……臣女就把屋门锁上了!” “他不喜欢我,这个我也知道,我只是想和他单独说上一会儿话,居然也那么难。” “谁知……这件事儿,居然让别有用心的人多想了!” 最后一句话,肃雅风几乎是朝着昌邑王说的。 昌邑王一脸铁青的盯着她,周身一团冰冷。 他知道,这场对决他已经输了,还暴露了他安插在罗敷宫的眼线。 可是……这事儿还没完! “原来是一场误会,父皇,三弟大婚在即,有那么多事儿需要打理,而宫中琐事又缠得他难以脱身,难免会冷落了弟妹!” “既然这样,儿臣如今闲着也是闲着,自愿请缨替父皇分担一些琐事儿,也让三弟有时间多陪陪弟妹,就别再追到宫里来了!” 昌邑王朝着肃雅风冷冷一笑,随后跪地请命,非要截下骁王协查宫中命案的差事不可。 未央心头忽悠了一下,原来,他是怕骁王最终查到他身上。 方萦芝,你究竟想隐瞒什么? “既然都是误会,那……长禄,把回儿放了吧!他大婚在即,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整一下。” “那……宫中的事物,就暂时交给芝儿处理吧!一会儿等他出来,你好好向他了解一下,那些事情处理到什么地步了!” 忽然皇帝停顿了一下,思索再三又加了一句。 “回儿毕竟了解始末,还是让他协助你吧!” “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交代完了所有事情,皇帝捏了捏发麻的眉心,一挥手开始撵人。 虽然将骁王救了出来,但是那彻查后宫的大权,却落到了昌邑王的手上。 未央知道,自己如果落在他的手上,一准儿没有好果子吃。 出了万寿宫,远远的就看到了梅妃的身影朝着这边儿过来了。 “雅风,这次多亏你了!”梅妃感激得握紧肃雅风的手,眼中泪花闪闪。 “娘娘说的哪里话?这是媳妇应该做的!这天寒地冻的,娘娘身子刚有所好转,还是赶快回去歇着吧!” 肃雅风今日表现得雍容得体、落落大方,十足一个王妃该有的风范。 梅妃娘娘也对这个儿媳妇另眼相看了! 又寒暄了几句,梅妃挂记着骁王,先行一步离去了。 待梅妃离开后,肃雅风缓缓的来到未央身前,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未央心头感激着她的出手解围,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对她的谢意! “啪!” 只是令人没想到,肃雅风在她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出了手,狠狠的扇了未央一个嘴巴。 未央一个没注意,被她严严实实的掴了一巴掌,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口鼻也冒出血来。 “狐狸精,以后再敢勾引骁王殿下,本宫定不轻饶你!”留下这么一句狠狠的威胁,肃雅风带着婢女扬长而去。 勾引骁王?哼哼哼! 未央以衣袖擦了擦嘴角儿淌出来的血,冷冷一笑! 第二百一十三章,服毒 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鼻尖儿滴落在汉白玉的丹陛上,未央甩了甩有些发懵的脑袋,顾不上脸颊炙热的疼,朝着肃雅风离去的背影儿苦涩一笑。 未央也不明白她与骁王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这就是相爱不成,变成相恨了吗? 看到他眼中的怨恨,未央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的爱,她今生今世恐怕都不能接受。 更谈不上回报了! 万寿宫门前空空荡荡的,刚才的人都已散去,只有她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身体,扶着白玉雕栏站了起来。 也许这里的每个人,都不能理解她吧!不能理解她为何要拒绝骁王,而选择云冉阳。 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云冉阳就是她的华倦。 那个自从她十一岁时,就完全占据她的心的男人。 远远的望见昌邑王朝着她走了过来,未央整了整衣襟,掏出帕子努力清理着脸上的血迹。 低着头,加快步伐走下丹陛。 “呵呵呵,被打了?渍渍渍,这下可真不轻!” 昌邑王几步来到她前头,将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他的一句话,顿时激起未央满腔的怒火。 归根到底,还不是这昌邑王想利用她挑拨皇上与骁王的感情? 愤愤抬头,眼中的怨恨显而易见。 “哼!不必昌邑王费心了,民女无碍!民女倒是要恭喜昌邑王殿下了,几句话就获得了皇上的信任,还得到了彻查后宫的大权,殿下真是好手段啊! ” 言罢,未央朝着昌邑王讥讽一笑。 她的嘲讽并没有激怒昌邑王,只见他不以为然的一勾唇,冷冷一哼。 “哦?生本王的气了?”他伸出手来,就要勾起她的下巴。 未央心头满是厌恶,毫不犹豫的将头撇在一旁,躲开了他的手。 “请殿下自重!” “自重?哼!你与老三做的事儿,别以为骗得了皇上,就能骗过本王了。本王本来不想托你下水,只和皇上说是他强/暴了你,此事与你无关,可是你竟然伙同肃雅风一起替他开罪!真是令人想不到啊!你果然与他有私情!” 昌邑王将未央逼在了围栏边缘,高高的台基正好挡住了万寿宫,而宫门口儿的侍卫也被丹陛挡了个严实。 未央狠狠咬牙,他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居然跑过来说他不想害她?真是太可笑了! “雅风郡主所说的都是事实,民女只是觉得王爷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民女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想替骁王开罪,只是不想被人玷污了名声。” 未央不再闪躲,因为她的腰已经抵在围栏上了,她无路可退。 她高高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眼中不再有畏惧,而是勇敢与坚定。 昌邑王凝视她许久,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些她欺骗他的证据,可是到了最后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令他一度怀疑这个女人对骁王的态度了! 难道老三只是一厢情愿的? 随后,想起了她脖子上的吻痕,昌邑王伸出手来,蓦地一下拽开了她的衣领。 “当本王是傻瓜吗?皇上并没有临幸你,这些吻痕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昌邑王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喉咙,只要他手上稍稍一个用力,就能将她活活掐死。 原来脖子上的吻痕早被他看到了,并且他认为这些是骁王的杰作。 难怪他听到了罗敷宫传出来的消息,会这么笃定她与骁王私通,还敢告发到皇上这儿来! “哈哈哈!昌邑王殿下,民女是个有夫之妇,难道殿下没听说过吗?这些当然是我的夫君留下的了!昌邑王以为会是谁?” 他的如钳大手锁住了未央的喉咙,气势逼人的想逼她说出她与骁王的丑事儿!只是他的威胁并没有令未央感到恐惧,她依旧语气轻蔑,她的回答也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一顿的试探与震慑,也没诈出想要的消息,昌邑王此时已经放开了掐在她喉咙上的手了。 如果她与骁王有私情,那么,昌邑王就要想尽办法除掉她,他不能再利用她去执行他接下来的任务了。 但是,如果她的确与骁王没有私情,只是骁王一厢情愿的想要占有她,而她入宫只是想要赚更多的银子,那么,她的利用价值就更高了! 只是她这颗棋子,并不怎么听话! 想到这里,昌邑王蹙了蹙眉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来,打开后,取出一颗黑褐色的药丸。 “本来不想给你,只是你并不听话,所以,本王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颗药二十日内不会发作,你我的合作达成以后,本王会给你解药,你如果不听话,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未央心头一惊,这一丸药,怕是什么变态的毒药,如果她吃了,就彻底被他控制了! 如果不吃,他就不会信任她,恐怕还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可是……这丸药究竟是什么药?吕峒斌到底有没有解药?如果没有,她该怎么办? “哼!你可知道,现在想后悔,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见她迟疑不定,昌邑王狠狠威胁,脸色也变得异常凶狠。 “民女没有后悔,只是王爷所说的酬金还没有给,这个药民女还不能吃。” 未央说得坚决,昌邑王的脸色更难看了! “居然和本王讲条件?”他眯着眼睛,语气异常冰冷。 那只如钳大手又朝着她的脖子移了过来。 “王爷说的不是合作吗?既然是合作,那双方都要满意才好,只有这样儿,才能确保那件事儿的成功!您说对吗?”未央按下他的手,语气轻柔,不紧不慢。 昌邑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腕子盘在她的腰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哼哼!你说的很对,只要此事成功了,本王定不会亏待你的!小美人儿!” 他的一张英俊的脸徐徐逼近,未央下意识的别开脸闪躲。 他的气息阴冷魅惑,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美丽,纠缠,又带有致命的毒。 “合作归合作,王爷请自重,这里毕竟是万寿宫,我一嗓子尖叫,也是会引起侍卫注意的,我想这个节骨眼儿上,王爷并不想惹麻烦!” 虽是低头闪躲,可她威胁起人来,还是毫不犹豫。 昌邑王的唇再次扑空,喘着粗气眯着眼睛,凝视她许久才放开了手。 他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坏了大事呢! 终有一天,当他继承大统后,这里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她还想往哪儿跑? 阴冷的望了她许久,未央的手心都攥出汗来,昌邑王这才冷冷一笑,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来。 “黄金三千两,一个子儿也不少!”昌邑王把银票递给了她。 查看了一番,确定银票没有问题,未央轻轻一笑,将银票收进衣襟里了! “多谢王爷!” “急什么,事成之后再道谢也不迟!” 昌邑王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非常整齐,他小心翼翼的捏着那丸药移到未央的红唇边,轻声开口。 “张嘴,美人儿!”他的声音轻柔嘶哑,带着浓浓的蛊惑,而他手上的药丸似乎是一颗救命的仙丹,而不是一颗夺魂的毒药。 未央知道,这颗药她必须要吃,没有退路。 骁王的危机她看得清清楚楚,梅妃的命也危在旦夕,她不能就这么抽身离去,不管不顾。 即便那是毒药,她也得吃! 也许这只是对骁王一片痴心的补偿,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未央不想明白,也不想探究。 她只想他平安无恙! 未央苦涩一笑,缓缓的张开嘴,昌邑王满意的笑了笑,将药丸送入她的口中,指腹轻揉着她的如花唇瓣。 “好乖!咱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的,美人儿!” 强忍着欲将夺眶而出的泪,未央躲开了他的手,紧咬牙关问。 “请问,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将药丸喂给了她,昌邑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彻查后宫的大权已经落入他的手,也是他该行动的时候了! “行动就定在骁王大婚前一日,将这个毒药下在梅妃的药里,你去试药。你刚刚服下的那丸药会保你无碍!” “我会安排皇后去罗敷宫探望梅妃,就在那个时候动手!” 昌邑王在她耳畔轻声交代着他的计划。 未央点头,将昌邑王递给她的毒药揣进了衣袖儿,心头一阵紧张不安。 他终于要动手了! “知道了!请王爷放心!”未央点头,恭恭敬敬的领命。 “这多好,像只乖巧的小猫咪,本王喜欢这样儿的你!” 吃了他的药以后,昌邑王对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言语中满是挑逗。 未央心头一阵厌恶,躲开了他靠近的身体,从他腋下逃了出来。 “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儿,那么民女告退了!” 未央匆匆向他行了个礼,走出丹陛的阴影儿,迅速逃离昌邑王的魔爪。 昌邑王心头一惊,没料到她的动作这么快,快到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走远了! “你始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 望着她行远的背影儿,昌邑王轻捋着自己的头发,朝着她冷冷一笑。 她已经服了他的药,他还怕什么? 没有他的解药,她会生不如死!她还能跑到哪里? 第二百一十四章,险恶 吞了昌邑王的那丸药后,未央只觉得心口像堵了一个大疙瘩似的难受。 她知道这是她的心理作用,那丸药在她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是不会要她的命的! 如今心里的膈应与难受,只是来自她对昌邑王的厌恶,以及对自己将要被他牵制的排斥。 这条路走到现在,很多事儿已经脱离了原先的预想了! 叶先生的身份还没有问出来,自己又陷入了昌邑王与骁王的争斗里了! 如今……又吃了这颗毒药,自己的生死彻底的交给了别人! 心底的苦涩泛滥而出,未央倔强的压下将要滚出来的眼泪。 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吗?没人要她这么做,是她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骁王被昌邑王谋害,也是她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他的失败与毁灭! 抬头望了一眼这长长的宫道,前头就是罗敷宫了,想必骁王殿下此时已经回来了吧! 很想过去看他一眼,确定他安然无恙她就安心了,只是刚刚踏入宫门,远远看着肃雅风的身影儿进了竹音阁,未央还是停下了步伐,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其实肃雅风说得很对,她既然选择了别人了,就不要再去勾引他,虽然未央并不承认自己勾引骁王,可她还是觉得尽量不要与他见面的好。 今日肃雅风出面救他出狱,他理所应当的要感谢她,自己去了岂不是尴尬了? 来到屋中,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个盒子,那是吕峒斌交给她的。 未央伸手将盒子打开,里头放了一张假面。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做出来了!未央心头惊喜,只是想起方才的药,心头又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你回来了!”一见她的门开了,吕峒斌过来看看她。 未央点头,回手把假面放了起来。 “这个……还要谢谢你了,还有肃雅风,来得很及时!” 吕峒斌坐在了她对面,抬眼看到她一脸的无精打采,以为她是为了骁王的事儿担忧。 “人都已经回来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过去看看!干嘛将自己关在屋中愁眉不展的?” “有肃雅风在呢!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别乱说了!”未央将头别到一旁,不想与他进行这个话题。 吕峒斌冷冷一笑,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事情这么多,未央哪儿有心思考虑她与骁王的事儿?况且还有什么好想的?她已经嫁人了,她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云冉阳的妻子! 想起了昌邑王的阴谋,未央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包毒药往前一递。 “昌邑王让我在骁王大婚前一日动手,他会想办法让皇后娘娘过来。这个……就是他给的毒药!” 吕峒斌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脸严肃的将药包打开查看。 “你可有办法解毒?”盯了他半晌,不见吕峒斌说话,未央有些着急。 吕峒斌眉头紧锁的观察半晌才开口。 “这是蛇毒,服下后立刻毙命,除非提前吃了解药,不然必死无疑!” 一句话说得未央心头一颤,面容凝重的垂眸思索着,莫非昌邑王为她服下的那丸药就是解药? 结合吕峒斌的话,她越来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性了! “峒斌,昌邑王刚刚逼我服下一丸药,还让我亲自为娘娘试药,我觉得他给我吃的可能是解药!” 吕峒斌被她的话吓坏了,连忙拽过她的腕子号起脉来,只是如今她的脉象很正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的胆子可真大,他给的东西你也敢吃?他就是一条毒蛇,粘上了就会要人命!” 吕峒斌有些气急败坏的怒骂着未央,气急败坏的将她的手腕儿推到一边儿去了! 她的脉象看不出任何问题,可是她明明吃了昌邑王的药了,吕峒斌不相信那不是毒药! 只是……他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毒,也不知道该怎么为她解毒,也许要等到她毒发那一刻,他才能知道她所中的是什么毒,就是不知道到那时,还来不来得及为她配解药了! 他的反应令未央心底一片悲凉,看来就连他也不能解这个毒了,这个昌邑王还真有一套,未央发现自己显然是轻敌了! 而轻敌的代价,有可能就是死亡! “先别管我了!快想想该怎么办吧?看来这药……娘娘不能入口!” 吕峒斌被她气得脑袋“嗡嗡”作响,可是不管怎样,她这么做是想取得昌邑王的信任,那诡诈阴狠的昌邑王才会把毒杀梅妃娘娘的任务交给她。 也只有这样,才能救梅妃娘娘。 吕峒斌重重一叹,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她有事儿,只是他师父苗不邪最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好几日都不见他的踪影。 也许有师父在,他会有办法救她! “我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假死数日,就让娘娘服那个药吧!这件事儿还要骁王配合才行,装殓时将娘娘换下来,弄一个女尸戴上娘娘的假面入殓。只是……怎么才能将娘娘弄出宫呢?” 吕峒斌发起愁来,偷梁换柱他早就想好了,只是这退路始终是个问题,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他勘察了好久都没有一个好的方案。 “将娘娘换下后就交给我吧!我有办法带她出宫,但是你不能和任何人讲,知道吗?” 吕峒斌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唇片动了动也没有问出什么,只是道了一句。 “我都明白,你放心好了!” 未央点头。 “去准备吧!” 担忧的望了一眼她苍白的脸颊,吕峒斌点头出去了! 待他走后,未央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思索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和亲公主走了有些日子了,估计已经到荣城了,那个代表两国交好的女子是昌邑王的妹妹。 昌邑王有心拉拢中山国。 陈妃死的颇为蹊跷,为她医治的女医也被杀了,五皇子最终落在了皇后膝下成了嫡子。 杀死陈妃的幕后主谋很可能就是皇后! 昌邑王想毒杀骁王未成,转而利用未央毒杀梅妃嫁祸皇后。梅妃一死,骁王要替母守孝三载,他的婚礼自然要延后三年,肃家就不能成为骁王的助力了! 如果嫁祸成功了,五皇子就会失去皇储的竞争资格,皇后也会因此受到惩罚,具体是冷宫幽禁还是毒酒一壶就不好说了! 这么想来,毒药锅的毒应该与昌邑王无关。如果昌邑王当初知道梅妃中了毒,而毒源一直没找到,他就不会让未央帮他执行这个任务了! 他慢慢等着梅妃毒发身亡,再去栽赃给皇后就好了,干嘛要多此一举呢? 这说明他不知道梅妃中了毒,这毒药不是他下的! 那么,毒药锅究竟是谁的阴谋?会是皇后吗? 手里拿着吕峒斌送来的假面,这是几日前她让吕峒斌做的,是那个死在湖边的小太监,紫潋宫的太监如喜。未央打算戴上这张假面,去诈一诈那个霞阕宫的老太监陈聚莲。 她与骁王都认为那陈聚莲最可疑了,可是,他居然有出宫的记录,这令骁王无法将他拿下拷问。 所以,未央只好用这种歪门邪道了! 还有曹贵嫔的死…… 虽然未央知道这是昌邑王的手段,但是昌邑王为何要杀她?而她既然怀了皇嗣,还想带着家当逃走,这究竟又是为什么? 那个原因一定很可怕! 可是如今,昌邑王又将彻查后宫的大权揽了过去,不用想,他定是要毁灭证据。 这座皇宫,真是太可怕了! 脑袋有些发胀,未央盖了条毯子闭目养神,病好了她才能去吓唬陈聚莲。 不大一会儿,未央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未央心头一惊,立刻睁开了双眼。 “怎么靠着就睡着了?病刚好,不怕着凉了?” 骁王温柔的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拉了棉被盖在她身上,而他则斜靠在她身边凝望着她。 一见是他来了,未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两人这样儿的姿势让她惶恐不安,非常怕他又对自己做出什么来。 “我不想睡了!” 看到她眼中的惶恐与戒备,骁王的心猛然间疼了一下,眼中的似水柔情也化成了伤。 “未央,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骁王央求,同时也坐了起来。 对于那件事儿,未央早就原谅他了,不然……她也不会不顾一切的跑到万寿宫去,也不会让吕峒斌搬来肃雅风救他出天牢。 只是这样的错误,他不能再犯了!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眼中的伤痛,这阵子他的确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哪里还有当初的玩世不恭与狂放不羁? 他如今的样子,令未央有些心疼,未央知道,他所受的折磨,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她!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只是今后,你不可以那么鲁莽了,那些人都在等着你出乱子呢!让他们抓住了把柄,就要置你于死地,你要时刻小心谨慎才行!” 原来她依旧关心着他,这段话听得骁王心头暖暖的,心底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失踪 就在方才,自己的母亲梅妃将他叫了过去,和他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吕峒斌是他娘与皋郡太守的儿子,算起来还是他的兄长呢! 而她娘已经决定了要随他隐居,不想再待在皇宫里了! 这座皇宫如同一座牢笼,将她锁了快三十年了,她已经受够了! 只是……未央嫁人了!雨桐也要嫁给冷乔若了,如今就连他娘……也要离他而去,他的身边还有谁? 听到这个消息后,骁王的心情很沉闷,特别想第一时间见到未央! 只是她眼中的戒备与疏离,将骁王的心撕扯得生疼。 也许看到了他眼中的伤,她才轻声细语的叮嘱着他,他的心这才好受些。 “未央,我娘要走了!”骁王小声儿嘟囔着,看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样儿的他,令未央无法狠心的将他推远。 未央知道,吕峒斌一定与他说了他们的计划了! “殿下,这样儿不好吗?与吕峒斌在一起,梅妃娘娘是快乐的,总比留在宫里郁郁寡欢的好,况且,还要时刻提防着被人加害!” “您如果想她了,可以随时去看她,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多令人神往啊!殿下应该替娘娘高兴才是。” 她的一席话,果真令骁王的心头敞亮了不少。他总是想着自己的得失,从来没有想过别人是不是快乐! 如果他娘是快乐的,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而不是如今的患得患失。 就像她一样,如果嫁给云冉阳令她快乐,他也应该祝福她! 只是他的心是那样疼,祝福她的话,他始终说不出口。 骁王知道,他的爱一直都是自私的! 轻笑一下,骁王点头。 她说得对,母亲过上令她向往的生活,他应该感到高兴。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情不自禁的想要抚摸她的脸,又怕她介意,骁王的手停在了半空,最后攥成拳头收了回去。 尴尬……怎么能不尴尬!未央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两个人沉寂了好久,骁王这才调整好情绪,打算与她聊一聊公事。 他知道,只有与她谈起公事,她才不会这样儿躲着他! “父皇下旨,让我将手上的案子交给老二,从今往后我负责协查,凡事听他调遣。其实……我娘这个时候离开皇宫也是好事儿!” 这些事儿未央已经猜到了,协查?昌邑王怎么可能再让他参与呢? “义云堂的程易道,还有造办处的祝莺儿现在哪里?”未央挑眉问。 “都在我府上呢!”骁王回答。 未央长出一口气,知道这两个证人暂时是安全的。 忽然一想,那嫣婷还在慎刑司呢!虽然未央不认为毒药锅的事儿是昌邑王所为,但是架不住有人趁乱搞事儿! “嫣婷那边怎么样了!”未央问。 “她一直都是我娘的亲信,这次如果不是消息传的太快了,我也不会怀疑是她。关了她两日,她只是说那锅子是按照惯例领来的,为何分配那个锅煎冷谷主的药,都是手下人自己用的,她也不知道。” “她的话我将信将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对她用刑呢!”骁王回答。 一提到公事,她果然放松多了!望了一眼她陷入思索的一张小脸儿,黛眉紧锁,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样子看起来十分认真,骁王苦涩一笑。 他知道,从今往后,她的妩媚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了! 在他面前,她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战友,可以是同僚,但绝不可能是情侣了! 那一段与她相亲相爱的时光,将成为美好的记忆,再也不会重来! 她说那些都是欺骗,可只有骁王知道,她的情是真挚的,那段时间是她毫无顾忌的释放着对他的情感,也许那一刻,她是真的做好嫁给他的准备了! 只是后来,西华国的皇帝决定暗杀他,将所有的计划全都改变了! 还有云冉阳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切! 骁王不明白,他哪里比不过云冉阳了?他与云冉阳几乎是同时认识了她,她为何会那样坚定不移的去选择他?而不给自己丝毫机会? “如果没人安排,那个锅怎么就那么巧的用在煎那个不入口的药了呢?不然一试药就会露出马脚的!那个药……平时都是谁负责的?”未央的问话打断了骁王的思绪。 抬起头来,正看到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望着他呢! 好久没见到她淘气的样子了,她与他在一起果真不快乐! “殿下……” 未央知道他在走神儿,挥了挥手要把他引入正途。 他已经没有时间想别的了! “咳咳……是常玉!” 被她逮个正着,骁王有些尴尬。 “殿下,快叫常玉过来问问。”未央蓦地一下坐了起来,同时,也替常玉担心起来。 如果她参与了谋害梅妃娘娘,那她便是死路一条。 打心眼儿里,未央不希望在她身上出问题。 骁王点头。 “小豆倌,去把常玉找过来问话。” 立在院门口把门儿的小豆倌,听到王爷有吩咐了,立马回了一句就去寻常玉去了。 未央也从床上下来,整了整衣襟,两个人前往竹音阁等着。 饮了一盏茶,才见到小豆倌急匆匆的跑回来了。 “主子,常玉不见了!” 未央被吓了一跳,急忙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人报?” 小豆倌儿跑了一头汗,脑门儿上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早上就没见过她了,只是今儿个殿下的事儿一出,梅妃娘娘哪里顾得上别的,这件事儿就没人上报。直到这会儿才觉察出来,这常玉今儿个就没露过面儿!” 骁王眉头紧锁着,一拍桌案道了一句。 “坏了!常玉怕是遭到毒手!她一定知道什么!” 只是如今,他已经没有彻查后宫的大权了,想找她谈何容易? 对于此事,未央也有同感,常玉恐怕就是下毒之人。 她负责煎药,自己又负责试药,这锅子一旦用错了,首先就会要她的命! “先把嫣婷放回来吧!”未央建议,怕她一直留在慎刑司会有不测。 骁王点头,急忙命人去处理了! 昨日常玉陪着自己去了万寿宫,还替她打点万寿宫的公公,未央从心眼儿里感激她。 真没想到,她居然与下毒谋害娘娘的凶手有关! 可是昨日贿赂小德子的事儿,是梅妃娘娘交代的吗? “昨日常玉拿了一个小银瓜贿赂了御前的德公公,将我已为人妇的事儿告诉了他,想让小德子传到皇上耳朵里。后来,由于我发了烧,皇上将我带回寝宫休息,并没有临幸我的意思。只是碍于那个消息,长禄公公害怕了,就将这件事儿告诉了皇上!结果龙颜大怒,随后皇上下旨传了验身嬷嬷,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常玉了!” 未央神情凝重的回忆着昨天的事儿,起初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常玉是为她着想,今日一琢磨,这才觉得昨日常玉有些过于热心了。 骁王也立刻警觉起来,带着未央就来到了梅妃娘娘的寝宫。 “娘,您昨日可交代常玉这么做了?” 骁王将常玉贿赂小德子的事儿讲了一遍,听得梅妃娘娘也是黛眉紧锁。 这……太不像常玉的处事风格了! “吕姑娘已为人妇的事儿,本宫没和她讲过,让她跟着去万寿宫,只是以防万一让她回来传话儿的,本宫没交代她这么做!” 未央已为人妇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一柄双刃剑,弄好了皇上顾及她的意愿,尊重她不想进宫的选择; 可是……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把皇上彻底激怒了,皇上盛怒之下没准儿就杀了她,再者不顾一切的强迫她。 总之,不会再有以前的那种怜惜与宠爱了! 这样儿的事儿,如此了解皇上的梅妃娘娘怎么会做呢? 梅妃的话,听得未央心里哇凉哇凉的,本以为常玉是一番好意,结果又是一个别有用心。 “是谁指使常玉这么做的?”骁王思索。 “不想让她得到皇上的恩宠,不想让罗敷宫出头,那个人应该就是给娘娘下毒的人了!”吕峒斌提出自己的看法。 的确如此,看来常玉的确是替那个人卖命的! “她应该是昨日从万寿宫离去就失踪了!”此时没有外人,未央也敢开口说话了。 “祝莺儿不见了,那主谋怕事情败露,所以将知情的人都抓了起来。昨日……是谁最后见过常玉的?”联系事情的前因后果,骁王已猜出常玉失踪的原因。 的确,那个主谋已经害怕了! “我想,最后见过常玉的人,也许知道她最终去了哪里!”未央点头,想着昨日常玉所说的话,忽然眼前一亮。 “她与御前的小德子似乎很熟悉,还说是同乡,兴许他知道常玉最后去哪儿了!” 未央道出一条新的线索。 骁王朝着小豆倌摆了摆手问道。 “你与小德子熟悉吗?” 小豆倌心头一颤,连忙跪地。 “爷,奴才难得才进宫一趟,宫里头的公公都不拿正眼儿瞧奴才,何谈熟悉啊!” 骁王一听有些不高兴了,别人他都不放心,这件事儿非他不可。 “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这事你去办,必须要打听出常玉的下落,现在就去!”骁王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小豆倌吓出一头汗,不敢再说什么了,苦着一张脸退了出去。 他要替主子打听消息去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查宫 吕峒斌又给了未央一种毒药,那就是假死之药,未央将这包药收好,等着那日的到来,她好与昌邑王演一出嫁祸大戏。 过几日,梅妃娘娘就要与吕峒斌一起离开了,吕峒斌准备好了假面,只要一出这座皇宫,就没人能认出她们来! 可是她呢?何时才能离开这座宫殿?如果打探不到叶先生的身份,她是不是要一直待在这里? 而她,将要以什么样儿的身份留下呢? 昌邑王又会怎么对付她?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未央知道云冉阳一定会出现,而他,就在那座废弃的宫殿里等着她呢! 一想到他,未央的心里就会充满力量与希望,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 知道梅妃就要离去,骁王的情绪有些低落,梅妃又不好说太多,两个人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小豆倌回来了。 “殿下,还真有消息。昨日常玉听说皇上传了验身嬷嬷,着急得一溜烟儿的跑了,说是给主子报信儿,结果跑错了方向,小德子还嘲笑她慌不择路呢!” “在什么地方跑错了方向?”骁王立刻提起警觉。 “昨日,小德子正好去内务府请您,常玉跟着他走到离武英殿不远的永巷,罗敷宫在东边,而她却往北去了!”小豆倌回答。 “往北?北边的宫殿可多了,西六宫都在那边呢!这可怎么好?”又是一团乱麻,骁王只觉得脑袋要炸了! “有方向总比没有强,最起码排除了一大半儿的区域了,殿下,不如一起去走走?”未央提议。 能与她单独走走,骁王当然求之不得,十分配合的就应了下来。 骁王为她拿了一身太监的衣服,想让未央假扮成小太监随着他查案。 “殿下,请稍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未央抱着包裹一溜烟儿似得跑去换衣报了。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骁王眉头紧锁,重重一叹。 “爷,如今找到了凤姑娘,您怎么不高兴?”抬眼望了一眼骁王的满脸愁容,小豆倌十分不解。 凤姑娘这一走,不光殿下天天急着找她,那夕趣丫头也整天哭哭啼啼的! “她还是不能接受我!”淡淡的道了一句,骁王的语气有些忧伤。 “殿下与凤姑娘认识还不到一年呢!这也正常。依奴才看此事还要慢慢来,不能急于求成!” 一句话说到骁王心坎里了,他这两天也在反思自己,他那极端的行为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那是害怕彻底失去她的恐惧。 如今,他依旧徘徊在争取与放手的边缘。 想想以前的日子,她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自己,街头与满桂打架,赌场出老千,一起去看打树花,她还扬言给他戴绿帽子。 这一出出一幕幕,骁王都记在心里了,那段时光是那么美好,也很快乐! 如果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摘下假面换上一身太监衣服,未央和小豆倌站在一起,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咳咳咳,豆公公,小言子给您见礼了!”未央跑了过来,学着宫里太监的模样儿,调皮的朝着小豆倌打了个千。 “凤姑娘,您要是进宫当太监,也一准儿能混得不错!”小豆倌白了一眼她装腔作势的模样儿,十分不客气的开口打趣她。 又见到她一副俏皮的模样儿,让骁王想起了许多往事,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她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了,这样儿真好! 就如同他娘梅妃所言,强行的占有她,她不会快乐,还会慢慢的失掉她自己。 “快走吧!”转过头去,骁王压下心底的苦涩,径自的走在前头。 带着未央与小豆倌,骁王一行三人沿着西长道溜达着,按照小德子的交代,常玉应该是朝着西六宫去了。 第一座宫殿是紫潋宫,原先的一宫之主就是死去的陈妃,如今没了主院,就住了个林贵人,也就是那湖边死去的小太监如喜的主子。 “那个陈公公与如喜的关系不一般,还一起杀人沉尸,这紫潋宫虽然只住了个贵人,但是也脱不了干系。”望着高高的宫门,未央若有所思。 骁王点头,虽然他如今已经没了彻查后宫的大权了,但是,皇上最终不是还给了他一个协理的差事吗? 昌邑王不在的时候,他还是最大的! “走,进去瞧瞧!”一句话说完,骁王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进了宫门。 一见骁王来了,紫潋宫的宫女连忙跑进去报信儿了。 不大一会儿,从侧房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女子,高挑儿的身材,模样儿也算上等,只是在这美人云集的后宫里头并不显得出众。 “臣妾参见骁王殿下!”林贵人来到近前行了个礼。 骁王抬眼一瞧,见这林贵人头上带着灰鼠的抹额,样子看起来很羸弱的样子! “怎么?林贵人这是病了?”骁王垂眸望着林贵人,眯了一下眼睛。 居然也生病了! “兴许是染了风寒,这两天略有不适。”林贵人回答,声音很轻。 “行了,本王过来就问几句话,你也起身吧!” 言罢,骁王大步流星的朝着正殿走了去,自从陈妃过世后,这座宫殿就一直空着。 骁王一推门儿进了屋,屋中的陈设十分干净整齐,看来有人经常打扫。 而林贵人则立在门口儿等着他们,并未进门。 “林贵人,这正殿不是没人住吗?怎么,还有人打理?”骁王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感觉屋里头一切如旧,就像主人刚刚离去似的。 “回殿下的话,紫潋宫如今只有臣妾一人住,陈妃姐姐走了以后,臣妾感念陈妃姐姐生前多次出手相助,所以,这才将这座宫殿,按照陈妃姐姐生前的样子保持着。” 林贵人立在门口儿回话。 这时,一直跟在林贵人身后的宫女轻声抽泣起来,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骁王的耳朵尖,听到有人哭立刻转过身来。 “你为什么哭啊?”来到那名宫女面前,骁王冷冰冰的问。 小宫女一见骁王问话了,连忙跪了下来,吓得浑身颤抖。 宫里可不是随便能哭就哭的地方,在宫里头哭可是犯忌讳的。所以,骁王这么一问,林贵人也吓坏了。 “启禀殿下,这丫头名字叫喜鹊,原先是跟着陈妃姐姐的。陈妃姐姐过世后,臣妾就把她留下了,所以刚刚殿下提起往事,这丫头想必是思及故人伤心了!还请殿下恕罪!” 林贵人也跪了下来,替这喜鹊丫头求情。 陈妃身边的人? 这样的消息立刻引起骁王的关注。 “陈妃病重时,你可在身边伺候着?”骁王垂眸望了一眼喜鹊,心底泛起了思量。 喜鹊一听骁王问话了,赶紧回答。 “正是。” 骁王一听有门路,他正好问问陈妃临终前的事儿。 看来这一趟还真没白来。 “那本王要问问你了,对于陈妃娘娘的病,你究竟了解多少?” 喜鹊一听骁王对陈妃的病感了兴趣,立刻正身跪好,心里也不害怕了! “奴婢一进宫就跟了陈妃娘娘,娘娘待奴婢也很宽厚。今年一入冬娘娘就感了风寒,起初,娘娘只是略有咳嗽,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到后来就没日没夜的喘不过气,到最后出现了嗜睡昏迷的症状,并且,几天不见排尿,就连刘太医都束手无策。” 喘不过气?嗜睡昏迷?排尿困难?怎么听起来和梅妃的症状有些相像? 这陈妃的死因该不会和梅妃一样吧? 想到这里,骁王的心“腾腾腾”的疾跳了两下,抬头望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未央,只见她也正在看着自己,目光相碰后,她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这里的一切都没挪动过?”打量了一下四周,骁王继续问。 “正是,这儿的陈设用具,是完全按照陈妃姐姐生前的样子保持的,臣妾只是命人打扫,并未移动过。”林贵人如实回答。 骁王点了点头,一摆手让林贵人等人退下去了。 一见众人都出去了,未央立刻跑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开口。 “殿下,陈妃娘娘八成也是被人毒死的,那冯潇潇兴许是发现了什么,才被人灭了口。还有那刘太医,在陈妃出事之前告老还乡了,这也让人匪夷所思。” “我觉得刘太医给陈妃娘娘看病时,肯定是发觉了什么异常,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去的。可是他的女弟子冯潇潇就没那么聪明了,最后还让人灭了口。” 骁王点头,只是这刘太医究竟去哪儿了?兴许那个刘太医的弟子程易道会知道他的下落。 骁王准备回去好好提审一下那个来自义云堂的程易道,说不定他会知道线索。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陈妃生前居住的宫殿,骁王打算好好的检查一番,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们两个好好看看,这宫里头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骁王发话。 未央与小豆倌点头,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在紫潋宫里仔细勘察起来。 陈妃娘娘生前用过的物品都在原处整齐的摆放着,胭脂水粉、烛台枕头也都检查过了,一律没有问题。 难道依旧是药锅?可是陈妃娘娘并没有用草药煮蓖梳的习惯。 骁王蹙紧眉头,思索着这毒药究竟是怎么下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闹鬼 “殿下您看,简直与梅妃娘娘的药锅如出一辙!”未央手上端着一把白瓷香炉,嘴角儿勾勾冷冷一笑。 骁王放下手上的花瓶,连忙疾走两步来到未央身边。 “发现毒源了?”骁王蹙眉问道。 未央点头,将香炉里的香灰清理了一番,骁王探头查看,只见这只香炉里头泥胎的颜色,居然与梅妃娘娘的药锅类似,仔细看来,还有被香烧过的痕迹。 “如果这里头加了朱砂,焚香烧到最后也会烧到香炉内壁,一经高温朱砂就变成毒药了!利用这种方法下毒,毒烟可以直接吸入体内,中毒比梅妃娘娘那种要快的多!”未央紧蹙眉头说道。 骁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一个月就要了她的命了!” 手里拿着药锅,未央突然想起那个制作毒锅的人来。 “殿下,那祝莺儿的师父姚敏之可抓到了?” 骁王摇了摇头,愁容不展。 “姚敏之也不见了!” “看来祝莺儿的失踪,将下毒的主谋吓坏了,竟然明目张胆的抓起人来!这么多人不见了,他岂能掩饰得了?” 未央将香炉递给了骁王,勾了勾唇一声嗤笑。 忽然想起来那祝莺儿说过,她遇袭前曾经给紫潋宫送过东西,如今又看到林贵人也病着,未央咬了咬唇,觉得这件事儿兴许也不一般。 “殿下,祝莺儿遇袭前曾经给林贵人送过东西,不知送来的会是什么?” 将毒香炉端在手里看了看,听到未央所说的话,骁王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请林贵人过来问话。”骁王的命令一出口,小豆倌立刻跑出去请人了。 林贵人哪里敢走远?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过来了。 “林贵人,本王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骁王开口。 林贵人恭恭敬敬的点头。 “臣妾定然知无不言!” 骁王点了点头,随后将这个小香炉递给了小豆倌。 “拿给林贵人瞧瞧!” 道了一句“是”,小豆倌捧着香炉来到林贵人前头。 “林贵人,请上眼。” 林贵人并不清楚骁王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这只香炉,随后问道。 “这是陈妃娘娘的香炉,敢问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骁王回答:“林贵人可知道这香炉是怎么来的吗?” 林贵人蹙着柳眉仔细回忆半天,最后还是那喜鹊丫头想了起来。 “贵人,那会子陈妃娘娘咳嗽得厉害,夜里经常睡不好,向内务府去求一些安神助眠的熏香。当时是如喜去请的,不但取了香来,就连香炉也取了来。说是新出窑的物件,嫔妃们都有,娘娘看那香炉的样子精巧雅致,就拿来用了!” “如喜?那不是死在湖边的小太监吗?”骁王警觉的问,眼睛也睁圆了。 “回殿下,如喜与奴婢一样,先前都是陈妃娘娘的奴才,娘娘薨世以后,他也留在林贵人这儿当差了!没想到,几日前他居然被人杀了!” 说到如喜的死,直到现在喜鹊的心里还是怕怕的。 原来事情是这样儿的! 这如喜本是陈妃的奴才,为陈妃领了个有毒的香炉,联合陈公公杀了给陈妃娘娘看病的冯潇潇,最后又被陈公公捅死在了湖边! 这个如喜原来是陈妃娘娘身边的内鬼,伙同外人一起毒害陈妃,残杀冯潇潇,可他自己也没捞着好结果,最后也被灭了口! 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 如喜,陈公公,姚敏之,常玉,你们究竟是为谁卖命? 毒害陈妃娘娘,之后不到一个月又朝着梅妃下手。骁王抬眸望了一眼林贵人一张苍白病弱的脸,估计这林贵人也中了招了。 如此的残害嫔妃,这个幕后之人究竟想干什么? 骁王只觉心头一团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日前造办处送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要用了,今日与本王说过的话,和谁也不要说。” 交代了一句,骁王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林贵人一听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忙跪地给骁王磕了个头。 “臣妾感谢殿下提点!” 林贵人知道,如果不是骁王来了,自己恐怕也要步了陈妃的后尘!不为别的,只为她住在紫潋宫,只为她曾经与陈妃交好。 出了紫潋宫的门,未央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殿下,这出事儿的朱砂,究竟是打哪儿里来的?”未央撵上了骁王的步伐,与他并肩走。 骁王转了转眼睛,觉得是要从这朱砂下手查一查了! “走,去御药房瞧瞧去!” 跟着骁王的步伐,未央又来到御药房,这里她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只是如今自己再也不是吕素桥了,即便是遇上了熟人,未央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骁王身后,看着御药房这帮人忙碌着。 一见骁王进了门,御药房的主事儿黄司药连忙过来招呼着。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儿,奴婢差人给您送去!” 这黄司药是御药房的老人了,各宫的事儿她都门儿清,看的明白也不多事儿,这么多年在宫里的口碑很不错。 骁王朝着她摆了摆手,黄司药一看心里就明白了骁王的意思,连忙将屋里的人潜了出去。 “殿下这是有事儿?”待人都走光了,黄司药压低了声音问。 骁王朝着她点了点头,蹙了蹙眉说道。 “黄司药,有件事儿还要麻烦你了!” 骁王如今已经没了彻查后宫的大权,想查御药房的记录怕是不行了,所以,只好走一走私人关系! 不知道他想问什么,黄司药出于谨慎只好回答。 “只要是奴婢分内之事,定会如实相告的!” “本王想看看近三个月朱砂的领用情况!”尽管看出了黄司药的戒备,骁王还是开口一试。 一听骁王提起了朱砂,黄司药的脸色微微一变。 “殿下,朱砂的使用宫里向来管理得严格,最近三个月一共也没出去几两,不过……” 这黄司药话音一落,抬头望了一眼未央与小豆倌,骁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都是自己人,黄司药但说无妨!” 黄司药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几个月前,这宫里头出了邪气,听说死了多年的大皇子的冤魂出来过,皇上还特意请道士做了法式,自那以后,皇后娘娘的精神一直就不好。” “那阵子,朱雀宫的确领了不少朱砂,说是给皇后娘娘压惊的!” 果然是皇后! 这阵子,骁王没少猜测这幕后的主谋是谁,而每次猜测,他都觉得皇后的嫌疑最大。 就凭五皇子最后落在她手里了,骁王就觉得她居心不良。 毒杀陈妃,夺走五皇子,然后除掉梅妃,使骁王失去母亲的支持。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她就能扶持五皇子坐上太子之位了,待皇上驾崩之后,她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坐上皇太后的宝座。 骁王眯了眯眼睛,痛恨着皇后的狠毒!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骁王不再停留,溜溜达达的出了御药房。 这一趟得到的消息可真不少,骁王想先理一理思路,不过皇后毒杀嫔妃的嫌疑最大,骁王此时几乎认定了是她下的手。 “大皇子?怎么以前没听说过?”琢磨了好半天,未央才开口向骁王询问。 宫里闹鬼?这八成都是人搞的鬼,她可是闹鬼的行家。 看来装神弄鬼这件事儿,她可不是头一份儿,有人早就使过这招儿了! “大皇子是婉娘娘生的,十岁那年下水摸鱼淹死了,我那时还小,这些也是听别人说的。后来的许多年,父皇都不准皇子去水域摸鱼!”听到问及大皇子,骁王侧身回答。 看了一眼未央额头上的小汗珠儿,骁王这才放慢了脚步,为了和他探讨案情,未央一路小跑儿的追着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瞧这一头汗,别着凉了!”骁王递给她一方帕子。 未央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擦了一把。 一见骁王朝着罗敷宫的方向走了,未央急忙问道。 “殿下,这就回去了吗?” “案情已经很清楚了,我这就回去写奏折,向父皇奏明这些情况,再请一道旨意查抄朱雀宫,将常玉与姚敏之翻出来。” 骁王笃定皇后就是幕后黑手。 “殿下且慢!”未央急忙制止他。 “怎么了?时间拖长了,怕她杀了那二人灭口,我们就找不到证据了!”骁王有些着急,同时也有些疑惑。 “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殿下,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头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儿?”未央按下他的急切,让他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骁王彻底停下了脚步,侧头思索了半天问道。 “你指的是谁?” 未央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情攸关自己的母亲,人就无法正常判断了! 聪明如他也急着想为母亲报仇,结果忽略了重要的线索。 “霞阕宫的婉娘娘!”未央回答。 “先是霞阕宫的副总管陈聚莲出现在你我的视线里,他是那么像湖边沉尸的陈公公。虽然他有那晚出宫的记录,但是,那记录可不可能作假?” “今日,从黄司药口中得知皇后曾经领过不少朱砂压惊辟邪,可是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就是几个月前宫里曾经闹过鬼。宫里冤死过那么多人,这鬼不是旁人,为何偏偏是大皇子,霞阕宫婉娘娘的孩子?” “我不相信世上有鬼,可这闹鬼的人为何要假扮大皇子呢?” 未央提出自己的疑问,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意外与巧合。 第二百一十八章,传言 未央的一番话使骁王立刻静了下来,也开始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关系。 的确如她所说,这霞阕宫看似与所有事情无关,可是又隐隐约约的有所牵连。 那位笑容可掬,总是一脸慈爱的婉娘娘,真的与这件事儿有关吗? 她根本没有子嗣,毒杀陈妃与梅妃又是为什么?难道只为了成全皇后吗?这怎么可能?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骁王依旧觉得婉妃缺乏作案动机。 未央摇了摇头,她也想不出原因,忽然想起了黄司药的话,未央觉得这可能与大皇子有关。 “殿下,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何不找梅妃娘娘问问呢!” 骁王点头,三人加快了步伐回到罗敷宫。 梅妃娘娘正等着骁王用膳呢!一见他回来了,立刻吩咐传膳。 嫣婷也被放了回来,在慎刑司关了两日,人消瘦了一圈儿。 虽说骁王没让人动刑,可那慎刑司是个什么地方?天天都会看到有人被打死,不然就是被折磨得皮开肉绽的,就是吓也将人吓得不轻。 这嫣婷也算是经过事儿的老人了,到不至于吓破了胆子,回来没多久也算缓过神儿了! 常玉不在,娘娘身边没个得手儿的人怎么行?所以,嫣婷还得强打着精神张罗着。 “娘,儿子听说几个月前宫里闹鬼,您可知道此事?”为梅妃步了一道菜,骁王开口直奔主题。 梅妃停顿了一下,抬眼望了一下骁王,脸色略显紧张。 “你问这个干什么?” 梅妃的反应让骁王有些意外,心中暗道,为何一提起闹鬼,自己老娘显得有些不想多谈呢? “这件事儿可能与您中的毒有关。”骁王回答。 静静的望了一眼骁王,梅妃重重一叹。 “回儿,大皇子出事儿那天,正是你一周岁的生日。” “那天,皇上请了不少朝臣在府中设宴庆贺,抓周儿的仪式就安排在了王府的正殿,府里要紧的人都去了,那场面热闹得如同皇子婚宴似的。” “就是那天,大皇子溺死在了荷花池里,尸体都漂上来了,大家才知道是大皇子萦淮,此前,竟然没人发现他不见了!” “虽然婉妃并没有责怪我,但是,每当想起这件事儿,我的心里总是说不出的难受自责。如果不是皇上那样儿重视你的周岁,下人们也不至于忽视了大皇子,就连他落水了也没人知晓。” 未央屏息听着梅妃讲述着这段过往,按理说这些事儿是发生在皇上登基以前的,那大皇子就算是淹死了,也是死在贤王府的荷花池里头的,他的魂魄怎么可能跑到皇宫里作祟? 所以说嘛!肯定有人想利用这件事儿,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娘娘可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怕大皇子的魂魄纠缠?”想起朱雀宫领了不少朱砂,未央猜测皇后一定害怕大皇子的魂魄缠身。 “其实,大皇子的事儿发生以后,府中曾经传过一阵子流言。因为回儿周岁时,皇后刚刚怀有身孕,害喜害得异常严重。所以,所有嫔妃中只有她一人未出席。出事儿之后就有人传是皇后推大皇子下水的!皇后当时怀有身孕,怎么会去加害别人的孩子?我肯定不会相信这样的谣言。”梅妃放下筷子,垂眸回答。 “原来是这样儿!”未央心头有所释然。 传言是不是真的不好说,但是有人想拿当年的事儿,去攻击皇后娘娘是可以肯定的。 可那个装神弄鬼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会不会有人假扮大皇子的冤魂骚扰皇后,皇后娘娘为了驱邪从御药房领了不少朱砂。这个人又以含有大量朱砂的器皿毒害陈妃与梅妃娘娘,就算东窗事发了,查来查去也只会查到是皇后领了大量的朱砂,最后栽赃陷害给皇后?” 结合目前得到的种种线索,未央大胆的提出自己的猜测。 只是,究竟是谁会这么做呢?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是说……皇后是被人陷害的?”听到未央的推测,骁王一脸惊讶。 “皇后先后怀过四次皇嗣,最后都小产了,具体原因也说不清楚,不管怎么谨慎就是坐不住胎。最后,人也绝望了!近几年来更是诸事不理,一心一意的净心求佛。即便是得了五皇子,依旧带着那孩子深入简出,行事也是非常低调,看不出任何争储之心。” 言罢,梅妃娘娘酌了一口汤,润了润喉咙。 如果皇后是这么个状态,那她要五皇子做什么?未央觉得有必要去拜见一下这位皇后娘娘了。 况且,她还要伙同昌邑王去陷害皇后呢!到时候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自私了,一心一意的只想救梅妃,从而忽略了皇后是不是无辜的。 如果皇后真的是无辜的,她岂不是害了一个好人了? “殿下,我想出去一趟。”想到这里,未央再也坐不住了,她想夜探朱雀宫。 抬头望了一眼未央的满脸愁容,骁王不清楚她究竟想去干什么,匆匆的放下筷子问道。 “你想去哪里?吃完了一起去吧!” 吕峒斌认为她也许不忍心陷害皇后,但是,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出宫了。况且,陷害皇后的人又不是他们,而是昌邑王。 “事已至此,容不得你有半点犹豫,况且,你还吃了他的药!”吕峒斌着急起来,语气冷冰冰的也不怎么中听。 “什么药?”吕峒斌的话引起了骁王的警惕。 未央狠狠的瞪了一眼吕峒斌,这件事儿她不想让骁王知道。 看到未央给吕峒斌递了眼色,骁王心里更急了,蓦地一下站起身,一下就揪起了吕峒斌的脖领子。 吕峒斌又小又瘦的,哪里能与骁王抗衡?只能被动的挣扎了几下。 “究竟是什么药?不说我掐死你!”骁王拎着吕峒斌狠狠威胁。 不知何时他倒成了外人了,他娘要跟这姓吕的臭小子离开。 就连未央有事儿都瞒着他,可这姓吕的却知道。 “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还来问我,真是可笑!”虽然吕峒斌处于弱势,可是他并不服气,也不会向骁王屈服。 “回儿,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梅妃娘娘着急了,她知道吕峒斌对萦回有怨气,这回儿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 一听梅妃发话了,骁王这才松了手,回头望着未央焦急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对于未央吃了药的事儿,梅妃也是头一次听说,同样着急的问了起来。 “峒斌,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被这二人逼着,吕峒斌也没了辙,只能忽略未央投来的威胁眼神,最后将昌邑王逼未央服了一丸药的事儿说了出来。 “如今是看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总之,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定哪天就毒发了。为了解药,那昌邑王兴许会逼迫她为他做事儿!” 骁王一听,气得他直蹿火,“啪”的一拍桌子,盘子震碎了好几个。 “糊涂,真是糊涂!他的药你怎么能吃?他就是一条毒蛇!” 骁王浑身颤抖的指着未央,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因为害怕了。 怕!他真的好怕!怕他就此失去了她! 未央被他骂得一阵委屈,她何尝不知道昌邑王是一条毒蛇? 可是,她还有选择吗? 昌邑王要向他下手,毒杀的可是他的母亲啊! 她可以选择不吃那丸药,那她就不会知道昌邑王的计划了,那样的话,昌邑王如果动了手,他们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娘娘的命已经没了! 努力的咬着下唇,不让心头的委屈涌上来,也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未央冷冷的别过脸去,垂眸之际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她岂止是糊涂?她就是个小傻子!”吕峒斌也是一脸哀伤。 “上官,你不欠他的,不用这么偿还他,你爱着别人有什么错?选择别人又有什么错?干嘛那么顾及他的感受?你这么顾及着他,而他顾及过你吗?” 吕峒斌说得义愤填膺,到最后近乎咬牙切齿了! 骁王这小子就是得到的太多也太容易了,自我感觉总是那么良好,就好像天下的姑娘都得爱他才行。 别人如果不爱他,还有错了?这都什么道理? 自以为是的混蛋! 吕峒斌的话像一把尖刀似的刺痛着骁王的心。 是的,他有错,他也自以为是过,可是,他何时不顾及未央的感受了?何时又让她偿还自己了? 他只是发自内心的想和她在一起,不管以什么身份,只要她觉得舒适,只要她能接受,他都愿意做。 朋友,战友,同僚,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在她身边。 “未央,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不然我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怎样才能给我解药!” 言罢,骁王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就要去找昌邑王谈判。 “回儿,你给我回来!”梅妃真被他气坏了,这个儿子虽然任性,可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竟然没了一点儿主意了。 刚走到门口儿,骁王就被侍卫拦住了,他挣扎着要出宫,居然与侍卫扭打起来。 未央怕他出去惹事儿,跑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朝他急切的说道。 “你可知道,我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不愿意你有事儿!只要你好好的,我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第二百一十九章,夜色 未央的一句话令骁王立刻安静下来了,他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口儿,任凭她从背后抱紧他的腰。 可不是吗?她为了他多次以身犯险,就是想护他安然无恙。 这一次,她居然吃了昌邑王的毒药! “未央,别为我这么做了!你若是有事儿了,让我怎么活?” 骁王颤抖着转过身来,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被他深拥着,未央心头也是一阵苦涩。 她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云冉阳,为了他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只是一转眼,她又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了。 她有那么多事儿要去做,又有那么多人要顾及着,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能做的,也只有豁出自己一条命了! 况且,还是为了他,为了骁王! 吕峒斌说这是补偿,自己是因为无法接受他的爱,从而感到愧疚,所以,想为他做更多的牺牲。 也许吧! 未央只知道一点,看到他身处险境,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观。 “先把娘娘救出宫好吗?解药的事儿再想办法!有吕峒斌在,总会有办法的。” 未央顺从的被他抱在怀里,这是重逢之后的第一个拥抱,她没有拒绝,没有挣扎,用心感受着他的似水柔情。 要说以前,骁王与昌邑王还没达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也许这只是骁王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骁王虽然不喜欢与昌邑王过多接触,却也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可是如今,他胸中的浓浓烈火,在不断的燃烧着,非要将昌邑王焚烧成灰不可。 他要主动出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为她夺回解药! 骁王的心在剧烈的跳着,胸前也是一波一波的起伏。 长出一口气,被未央拉着回到了暖阁。 一见骁王回来了,情绪也稳定了不少,梅妃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梅妃眼中泛起了愁思,不知他怎么就陷入了这么个混乱的情感里了。 爱上了别人的妻子,何其相似的情景重现了!梅妃没有说话,只是重重一叹离开了。 夜深了,骁王依旧坐在庭院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 这星空是那么明亮,他已经有些日子没看过了!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依旧一身小太监装扮的未央坐在了他身边,淡淡的开口问。 打算?他还能有什么打算? 本打算娶她为妻,一生一世的宠爱着她,可是她却嫁给了云冉阳。 而他娘也要离开了,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是那样的孤独。 “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只留下我一个人,打算?也许我会回到边疆吧!一生一世的征战杀场,和云冉阳一决高下!” 和云冉阳的对决,是他一直所期盼的,就算是输了,就算是被他杀了,他也要搏命一试。 “打败他,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可知道,他并没有将你当成敌人!”未央蹙紧眉头,有些担忧。 他们二人为敌,是未央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只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对立。 “哈哈哈!他当然不把我当成敌人了,因为他一直都是胜利者,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也许他认为,他早就将我打败了!” 不管是战争,还是女人,云冉阳都得到他想要的!可是他呢? 未央苦涩一笑,没想到骁王会这么认为。 其实,云冉阳不想与他为敌的理由不是别的。 只是因为,他也姓方,他是方家人,还是一位具有军事才能,又值得尊敬的对手。 或许,还有小时候的那点情分吧! 他得到什么了?就连他的身份他都不敢承认,他得到的哪有你多啊? 只是这些话,未央始终不能告诉他。 “你来宫里,究竟想调查什么?”不知静默了多久,骁王问出了一句话。 未央的思绪被他的话拉了回来。 “荣城之战。”未央也没打算瞒着他。 骁王点头,看来聚典阁前的骚乱并不是偶然。 “查到是谁搞的鬼了?”骁王轻问,银子般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趁着他略带阴郁的侧面,俊朗中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未央点了点头,随后想到还没弄清楚叶先生的身份,又蔫蔫的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儿?”骁王坐了起来,一张俊脸朝向她认真的问。 未央就把在聚典阁中查到的消息,全部和他讲了一遍。 “那叶先生与他东家的身份,只有皇上知道,直到今日,我也没能查到。”未央小声儿嘟囔。 而多日与皇上的周旋,也令她身心俱疲。 骁王点头,心底一片了然。 难怪她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皇上呢! “自从荣城一战之后,长陵国与中山国的外交关系一直都比较紧张,只是最近才又开始走动了。” “范世殊迎着和亲公主走了有几日了,估计要到边关了。” “只是,中山国为何忽然要与长陵国和亲?这倒是值得深思的事儿。当年中山国大败,被长陵国歼灭了十几万大军,那老皇帝对我父皇可是恨之入骨的。” “这才几年的光景,他就想通了?真是不可思议!” 和亲的事儿是出乎骁王意料的,更让他意外的是昌邑王,居然将自己豆蔻年华的亲妹妹献了出来,去嫁给中山国的老皇帝,要知道那老家伙都能当她爷爷了! 未央苦笑:“是啊!当年,那老皇帝满腔的怒火无处释放,都发泄给了上官家了!” 骁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攥着她的手有些急切的说。 “未央,两国交战,阴谋诡计是必不可少的作战方案,自古以来,兵法与计策都广泛用于战争中。” “我父皇捍卫长陵国,也许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但是,那是他作为一个皇帝的职责,抵御外敌入侵,保卫长陵国的子民,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无关个人恩怨,你要明白这些道理!” 这些道理未央自然明白,是中山国趁着长陵国内乱,率先发动了战争,想要侵略人家的国土。长陵国使用诡计令他们退了兵也在情理之中。 是中山国率先侵犯了人家的国土,被长陵国狠狠的揍了一顿,长陵国正当的捍卫家园,人家究竟有什么错? “只是……那个利用这件事儿陷害我父亲的人,他的居心肯定是不良的。利用这件事儿排除异己,也许还夺得了不少原本属于我父亲的权利吧!” “那个叶先生与他的东家,我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替我全家人报仇雪恨,也要替我的族人正名。” 未央信誓旦旦的说着她的决心,一张小脸儿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异常坚毅。 骁王点头,那场战争的失败,的确不应该由上官家承担责任。 江半坡与江崇武要承担全部责任。 还有趁机陷害上官家的叶先生,也要受到制裁。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父亲方锦策还是参与了陷害上官家的事情了,为此,骁王深感内疚。 “未央,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如果能帮你查出你的仇家,也算是替我父皇赎罪了。”骁王有些愧疚的望着她。 未央点了点头,如果有他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记住你所说的话,不可以食言!”未央伸出小手,扬起手掌要与他击掌。 骁王疑惑的望了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与他击掌为盟。 轻轻一笑,骁王举起手来“啪啪啪”的与她击了三下。 “一言为定。” 有了骁王这么个盟友,未央觉得很开心,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我想见见皇后,如果她不是毒害陈妃与梅妃的凶手,让我去陷害一个无辜的人,我还真做不到。” 以前未央答应昌邑王与他合作陷害皇后,那是基于未央判断皇后就是下毒的人,这个结论或许是受到骁王的影响吧! 她也觉得皇后收养了五皇子不是偶然。 可是一条一条的线索出现后,未央的心底却有了另外一番猜测。 “她是不是无辜现在还不好说,还是要看证据。” “这朱雀宫……倒是有必要走一趟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给皇太后请安,想必皇后娘娘也会过去。” 望了一眼天上的圆月,快到十五了,每逢初一十五,皇后娘娘都会去给皇太后请安的。 未央点头,她还要扮成小太监,跟着他左右。 望着天上旖旎的月色,未央逐渐恍惚起来,哈欠连天的,想停也停不下来。 她纯真的样子,引起了骁王的怜惜,这宫廷复杂又压抑的生活可真不适合她。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只见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头歪在一侧,抵在围栏上不愿抬起。 整个身体如同一只小懒猫似的蜷成一团。 “未央,回去睡吧!” 骁王轻唤着她,她翻了一下身,调整一下姿势,可就是不睁眼。 骁王蹙眉,只好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抱她回房。 她一身小太监打扮甚是可笑,骁王一边轻笑着,一边脱下她的衣服,最后拉了条被子盖好。 “好好睡吧!”偷偷的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印上一吻,骁王笑的很温柔。 骁王刚要离去,忽然,她一双柔软的藕臂环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死死的缠住了。 她有些迷醉的转过头来,双手一用力拉近了他,红颜柔软的唇就吻上了他的。 她的热情主动,使骁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未央……”他想问问她,她是不是想通了,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爱了。 可是他刚刚张开嘴,这句话还没问出口,她的小舌头就伸了过来与他不断纠缠着。 第二百二十章,放荡 压抑太久的情感哪里禁得住她这样儿的挑逗? 捕捉到她的小舌头,骁王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和她不断纠缠在一起。 身上的火已经烧到了极致,骁王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一翻身跃上了她的床,骁王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她紧闭着一双眸子,红嘟嘟的小嘴儿微微张着,像只饥饿的小鸟儿似的,还在不停的寻着他,小身子也在不断的扭动。 骁王知道,她体内的躁动亦如他一样,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而出。 扯掉了上衣,骁王露出坚实的肌肉,胸前那道长长的刀疤也露了出来。 虽然说了很多次要将那道疤去掉,可是到了现在,那道疤依旧趴在他的胸口。 那道疤记载着他与她满满的回忆。 伤疤虽然丑陋,可那些记忆是甜蜜的,他怎么舍得将那些美好的记忆清除? 他附身压了过来,同时解着她胸前的衣扣儿。 她的体香扑面而来,温热中夹杂着甜腻,是那么的熟悉,使骁王的手激动得不停颤抖,就连衣扣儿都要解不开了。 急出了一头汗,才把她的扣子解开了,伸出一只大手抚摸着她柔嫩的肌肤,此时,骁王心里异常满足。 还好,鞭伤都好了,也没留下伤疤,不然他会十分自责。 借着月光,审视了一遍她完美的**,骁王勾了勾唇,笑的很甜蜜。 再次俯下头来,又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片。 只是这次,她没了刚才的强烈回应,眉头皱了皱,嘟起的小嘴儿闪到一边儿去了。 骁王疑惑了,她方才的热情似火哪里去了? “未央,未央……”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骁王略带嘶哑的声音,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只见她气息沉稳,嘴角儿勾勾,似乎很舒适也很甜蜜,可就是没了回应。 骁王细吻着她的肌肤,想要调动她体内的躁动,她方才的热情娇媚,令他异常迷恋。 只是努力了好久,她依旧睡得安稳,只是唇角儿的笑容更甜蜜了! 骁王勾了勾唇,宠溺的摇了摇头,打算就此放过她,让她睡个踏实的好觉。 稳了好一会儿心神,他才将被她勾出来的情/欲压了下去,一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 望了她好久,骁王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只是天还没亮,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冷煞袭人的利刃。 睁开眼睛,却看到未央满脸泪痕的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匕首,望着他的一双眸子中写满了恨意。 “想要杀人灭口?就算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你背叛他的事实。昨天晚上,你可真火辣!” 骁王的话一出口,未央的心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般的疼着,疼得她全身都在颤抖着。 昨晚那个缠绵悱恻的梦,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梦到云冉阳到来,还梦到与他度过了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 可是一觉醒来,却看到身边睡着一个人,她万分欣喜的以为是云冉阳来了,可是,当她看清他的脸时,未央的心都要碎了! 她与骁王衣衫不整的睡在一起,她的身上布满了吻痕。 未央知道,那不是一个梦,那件事真实的发生过,只是男主角不是云冉阳,而是他,骁王殿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央颤抖着声音开了口,一对一对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 看到她这个样子,骁王已经明白了,昨晚的她意识不太清楚。 她并不是接受自己了,而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看到她眼中的恨,骁王心底很不是滋味儿。 长出一口气,骁王压下心底的疼,若无其事的回答。 “昨夜月色旖旎,你我月下谈心,然后你就窝在我的怀里打起了瞌睡。” “我试图叫醒你,可是你就是不醒,我没了办法,只好送你回来了,可谁知,你竟然勾引我……” 骁王说得都是事实,只是后来的事儿他没有细说,由着未央自己发挥想象。 忽然,她极速的撤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手腕儿一翻朝着自己的心脏猛然刺去。 这下可真把骁王吓坏了! 想都没想,一伸手就抓住了刀刃,任凭刀刃深深的割伤了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骁王的眼睛都要瞪出血了,大声呵斥着面前这个近乎疯狂的女人。 “你放手,让我死!”此时的未央已经痛不欲生,也许唯有一死,才能彻底解脱她的痛苦与来自内心深处的强烈谴责。 骁王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手上的痛,她越是挣扎,他越攥紧,他的手已经被割得很深了! 可是,就算手废了,他也不能松开。 他不能让那柄刀刺入她的胸膛。 “你死了,谁来替你家人报仇雪恨?谁来为上官家翻案?你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父母?”骁王急吼,想要唤醒这个失去理智的女人。 他手上的血滴落在棉被上,印成一个一个圆圆的红晕,红色的血迹霎时铺天盖地卷来,使未央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被血染红的刑场。 是啊!她还肩负着血海深仇,她怎么有资格死呢? 可是,她又怎么对得起云冉阳! “啊!”未央痛苦的仰天长啸,哭得是异常悲怆。 见她终于松了手,骁王立刻夺下匕首,一个抖动匕首飞了出去,“当”的一下,掇在了门框上。 望着她不断攒动的消瘦肩膀,骁王心里的疼比手上的疼还要强烈许多倍。 “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他伸手抚上她的肩,试图给予她安慰,只是她忽然愤恨的抬起头来,朝着他的俊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我恨你,恨你!”未央一把推开他,眼神冰冷,如同利剑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勾引了我,还敢恨我?你还讲不讲理?” 骁王带着血的手,攥着她的双肩,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 这一巴掌真把骁王打急了! 这一次,他可没有强迫她,她的怒火到底是从何而来? 无论如何,骁王觉得自己很无辜。 是呀!她该恨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我就是个**,我不配活着,我该下地狱,我该下地狱,我该死……”未央痛恨着自己的放荡,双眸也没了平日里的灵气,看起来像被抽掉了灵魂。 “住口!”骁王厉声阻止着她自我诅咒,心疼的把她揽在怀里。 “爱着我,不是错,谁规定了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他在她耳畔低语,引得未央心底一阵抽搐。 她爱着他吗?到底是不是错? 这些问题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也许她从来都不敢想。 “不,不能这样,我嫁给他了,我已经嫁给他了!” 心底对云冉阳的愧疚如同浪潮一般将她席卷,霎时将她击个粉碎。 婚后失贞,与别的男人私通,她该死! 况且,她是那样的爱着云冉阳! 她的执拗骁王比谁都了解,想要转变她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我只希望,你要看清自己的心,别再逃避你对我的感情了!”骁王不再逼迫她,只是轻揽着她的肩头,让她哭个痛快。 也让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夫妻之实,就算骁王知道她一定是这么认为的,他还是不打算向她解释清楚。 由着她误会吧!也许哭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未央趴在他胸前不停抽泣着,她知道发生了这样儿的事儿,她没脸再去见云冉阳了。 她配不上他,她就是一个轻浮放荡的女人。 从她十岁时,他就在等着她,结果,她让他失望了! “呜呜……云冉阳,云……冉阳,对不起……” 她一边哭一边不停甩头,可是来自心底的强烈愧疚依旧,任凭她怎么甩,也甩不出她的身体。 那一日,云冉阳恋恋不舍的揽着她的腰,对她的担心与挂念溢于言表。 她安抚他,让他不要牵挂自己,可是一转眼,她不但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还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新婚燕尔,她就背叛了他,这让她有何脸面去见他? 云冉阳,对不起! 不知哭了多久,哭着哭着,也许是哭累了,慢慢的未央趴在骁王的怀中没了声音。 骁王一直拍着她的背,他手上湍出的血,已经将她背后的衣服染得血迹斑驳了! 手上的口子疼得有些麻木,骁王扳了一下她的小身子,让她舒服的躺下了。 穿上衣裤,骁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她的院子。 “殿下,这是怎么了?”在廊下窝了大半宿的小豆倌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骁王满手的血迹,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不要声张,就说是我练剑时不小心割伤的。” 骁王一边往竹音阁走,一边轻声交代。 小豆倌明白,王爷与凤姑娘又吵架了,难道这回还动起了刀子? 可是,王爷的表情为啥不像是刚吵过架啊? 唇角儿微微上翘,似乎还挺高兴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找药去!”若不是他心情好,骁王早就赏他一脚了! 没见你主子还流血呢吗? “嘶……”一会儿功夫,小豆倌拿来了药酒,为骁王消起毒来。 “殿下,您这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奴才怎么看不出来了?” 看着骁王这一会儿疼得皱眉,一会儿又禁不住想笑的样子,小豆倌心里直害怕。 “小豆倌,你说一个女人要是以为她把身子给了你会怎么样?”骁王唇角勾勾问道。 “爷,不会有女人这么以为的,奴才……奴才……不行!” “谁说你了,真是笨!”骁王气坏了,手上不方便,抬起一脚就踹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买卖 再次醒来,只觉得身体异常虚弱,好像没了灵魂似的,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未央睁着一双空洞的眸子,看不到焦距在哪里,只是那样儿呆呆的盯着正前方。 这一路走来,方华倦一直都是她心理的依靠,不管这条路有多艰辛,也不管有多危险,她都坚持下来了,不为别的,只为心中有他,只为他在等着她。 未央知道,他一定会等着她。虽然历经波折,而她也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他,并且成为了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她与骁王有染了,她背叛了方华倦! 她心中那个美好幸福的未来,被生生的撕成了碎片! 而摧毁这一切美好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华倦……华倦……”控制不住心头的委屈,未央扁了扁嘴巴,颤抖着呢喃着他的名字。 只是,她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妻子呢! 她不配! 而她,就连去死,都成为了奢求! 因为,她还有那么多的责任需要担当,还有那么多的事儿需要做。 “华倦,我对不起你,我……我配不上你!” 大颗大颗的泪滴顺着脸颊淌落,那是她心底多么难以割舍的情愫啊? 只是,事已至此,她有什么脸面去请求他原谅? 她就连自己心里这一关都过不了。 院子里的宫人逐渐起来了,忙东忙西的各司其职,虽然未央心底如同一潭死水,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为自己的使命而奔波。 骁王,你不是说要替你父亲赎罪吗? 还有你自己的罪,一起赎吧! 可是……他究竟有什么罪?爱上了她就是罪过吗?就应该被她伤害,被她利用,被她憎恨吗? 来自心底的质问,不断干扰着未央,未央用力摇头,不想去倾听。 都是他的错,这些都是他的错,方萦回,我恨你! 是你毁了我原本的幸福!是你纠缠着我不放,是你将我引入地狱。 想到这里,未央狠狠咬了咬牙,一双拳头也攥紧了。 当骁王出现在未央的房间时,看到了她披散着头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手上的伤已经经过了处理,包扎了起来。 虽然只是伤了左手,但是梅妃娘娘看到后,还是紧张坏了! 他说昨晚月下练剑,不小心抓在剑刃上了,不碍事儿! 可是他习武多年,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怕梅妃一直追着问原因,骁王以给皇太后请安为由,匆匆忙忙的出了梅妃的寝宫。 来到未央的房间,却看到了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后悔得不想活了?”骁王冷着一张脸问起。 与他发生点儿什么,居然就这么不情愿? 而昨晚,她居然不想活了! 骁王心头沉甸甸的窝了一团,有受伤,有难过,还有怒火。 一句话问出,骁王掀眸望了她一眼,只见她一动不动,就连睫毛都没撩一下。 彻底将他忽略成空气了! 这可真叫人窝火! 将身子欢天喜地的献给了云冉阳,而他呢?发现与他有染,居然想要自杀! “女人,你是我的了!你要记住了!” 骁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想唤回她的灵魂。 更不想被她彻底忽略。 你的?哼哼…… 骁王的话引得未央一阵冷笑。 “昨晚,你没有强迫我,我们两个是你情我愿的。只是,仅此而已,我还是我,不属于任何人!” 未央冰冷的回答,令骁王异常挫败。 他不明白这女人究竟在坚持什么? 即便,她以为自己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可是她依旧不能接受他! 这究竟是为什么? 心口的疼使骁王拧弯了眉,她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有多么伤人! 他气愤的伸出手来,攥紧她倔强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可知道,与我发生了这样儿的事儿,云冉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也好!本王正好与他决一死战,到底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骁王无情的提醒着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 果不其然,骁王的话顿时引起了未央的担心。云冉阳的确会这么做的,就算杀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就此忍受着骁王带给他的耻辱。 如果那样儿的事情发生了,云冉阳与骁王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还会让中山国有机可乘。 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呢? “你……究竟想怎样?”未央红唇颤了颤,滑落了泪两行。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骁王要挟,他可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她眼中的伤痛与失望骁王何尝看不到?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这女人固执得一点儿情面都不讲,一点公平都没有! 他只能自己创造公平竞争的权利了! “和他说,你要嫁给我,你和他那个荒唐的婚礼根本就不做数!” 就在未央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时,骁王继续开了口。 “如果你这么做了,本王不但帮你查出叶先生与他东家的身份,还借你长陵国的军队,助你手刃仇家。”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她,因为骁王看到她收起了眼底的愤恨,转为思索,也在考虑这笔划算的买卖了! 骁王暗自一勾唇,继续说道。 “只要你嫁给本王,长陵国的资源你就可以随便使用。如果你不答应,昨晚的事儿是瞒不住云冉阳的,他的脾气你最了解,一怒之下,他也许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宝贝儿,你是聪明人,怎么能算不清这笔账?” 的确如骁王所言,依云冉阳的性子,他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最后,也会彻底暴露了他与师父的秘密! 如果,她告诉云冉阳,她移情别恋了,她爱上了别人。云冉阳或许会恨她,但是,对于骁王,云冉阳不会有那么多的恨意了! 不管怎么样,她想云冉阳也许会尊重她的选择,尽管这很难很难! 也有可能他会一怒之下杀了她,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而她,既然已经背叛了他,又怎么会害他陷入与骁王的争端呢? 也许没有了她,云冉阳娶了如澜公主,他的权利与威望会更加稳固呢! “我会和他说的,我会告诉他嫁给他我后悔了!我爱的人……呜呜……不是他,而是你……” 道出了这句话,未央痛苦的大哭起来,她知道这句话于云冉阳而言,是何其的残忍,于她来说,又是何其的绝望! “我……可以嫁给你,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可以碰我,不可以强迫我!报完了我的仇,我要离开,我不会去找他,只想远离这里的一切。” 提完了自己的要求,未央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说不出的孤独与无助涌上心头,这种孤独以前从未有过! 没有方华倦,没有云冉阳,没有师父,没有方萦回,只有她一个人! 她要远离他们,一个人生活! 听到了她的诉求,骁王的心猛然间疼了一下。 她虽然答应嫁给他,可是,还要与他划清界限,并且,做着随时离去的准备。 骁王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后又冷冷一勾唇。 “好,本王答应你!决不食言。” 骁王能等,等到她回心转意,也许成为了他的王妃,她会有所改变! 她说过,只要他安然无恙,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为了他,她就连昌邑王的毒药都敢吃,这是她对自己的感情,不会有错的! 就这样被他逼迫着,未央给云冉阳写了一封信,那是与云冉阳的诀别之信。 “我会尽快找到他,并和他说清楚的!但是,你不可以派人跟踪我,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不做数!” 骁王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不会这么做的,先顺利的娶了她才是关键。 至于激怒云冉阳,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这么做,尽管他非常想和他好好打一架。 只是,万事还要以大局为重,激怒他可不是好玩儿的! 那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大战! “时候不早了,随本王去一趟慈宁宫吧!皇后也会过去!” 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骁王不再与她纠缠,双手一松放开了她的身体,径自出了屋门,去院子里等候着她。 未央愤恨的望了一眼骁王离去的背影儿,眼前一片模糊。 有多少次她期盼着骁王的出现,欣喜着他的到来,雀跃着能见到他的容颜。 只是现在,她的心中充满了恨! 这就是你的爱吗? 到头来还是占有! 抬起衣袖儿,未央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这才起身更换衣服,梳妆打扮。 她没戴假面,她要以骁王贴身太监的身份跟着他去慈宁宫,并且,找机会试探皇后娘娘。 她的任务艰巨,她不能分心,此时此刻,她要抛开一切恩仇,一切杂念! 当未央走出房门时,骁王望了一眼她的脸颊,她阴沉着没有一丝笑容,眼睛也略显红肿着。 “这么去慈宁宫,你想惹太后生气吗?” 对于她这副死人表情,骁王十分不满意。 逼迫她做了那么多不情愿的事儿,他居然还敢挑剔她的表情?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走到骁王身边时,朝着他的皂靴狠狠就跺了一脚,直踩得骁王一声惨叫。 “啊!” “哼哼哼!多谢殿下舍己为人,奴才此时的心情好多了!” 未央朝着骁王冷哼了几声,一扭头儿就出了院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请安 慈宁宫坐落在万寿宫西侧,离着万寿宫不远,未央随着骁王的步伐穿过永巷,要到西长道再转个弯,就是慈宁宫了! 骁王被皇上放了假,所以他今日不用上朝,而此时的金銮殿外已经立满了朝臣。 抬头瞄了一眼骁王,只见他依旧朝前走,并未被朝臣们干扰。 今日跟着骁王的就她一个,就连小豆倌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骁王殿下也来给皇太后请安了,可真是稀客啊!”在慈宁宫门口儿,未央与骁王遇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 骁王一听有人和他说话,赶紧转过身来,一抬眼就看到婉妃娘娘的仪仗已经到了眼前。 “许久没见婉娘娘了,婉娘娘身体可还安康?” 虽然这婉妃在梅妃前头入的门,但是位份和梅妃同等,骁王如今又是亲王,自然没必要向她行大礼,只是礼节性的问候。 婉妃朝着骁王一笑,伸出手来,想要搭在骁王的胳膊上。 在前些年,骁王可没少往婉妃的宫里跑,这个婉妃也是个爱孩子的人,总是准备些好吃的招待他。 他与婉妃其实也算有些交情。 可是如今,未央怀疑宫里发生的命案都与她有关。 “一去边关数年,殿下与妾身倒是生疏了!” 一见骁王踌躇,婉妃轻声一笑。 “婉娘娘说的哪儿的话?”一边打消着婉妃的疑虑,骁王一边抬起胳膊接着婉妃的手,搀扶着她往宫里头走。 “殿下,听说要娶妻了?”走过了一道门儿,婉妃开口与骁王搭话。 骁王望了一眼婉妃,低下头如实回答。 “这在这个月的十九,没两天了!” 婉妃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妾身也没什么好东西恭贺殿下,还是以前在王府时的旧东西,不过,如今给殿下正好!殿下如果不嫌弃,就过来霞阕宫坐坐吧!”婉妃向骁王发出了邀请。 听到婉妃这么说,骁王作为一个晚辈怎么能拒绝呢?况且,他也想去霞阕宫调查调查。 抬头瞄了一眼未央,只见她向他点了点头。 骁王这才抬起头来回答。 “回来有一阵子了,一直公务缠身,还没得空儿给婉娘娘请安呢!只是今日要给皇祖母请安,回头回儿一定找时间瞧娘娘去,也好在娘娘宫里头坐坐。” 来到正殿门口儿,骁王朝里头看了一眼,发现皇后已经到了,这时只见婉妃眉头微蹙,拍了拍骁王的袖子。 “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殿下先进去吧!妾身在院子里走走。” 不知道这婉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骁王只好恭送着她离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来请安的吗?难道是专门儿冲着殿下来的?”等婉妃走远了,未央望着婉妃的身影儿,小声儿嘟囔着。 骁王也是一头雾水。 “还真是奇怪!” “殿下与她可算熟识?”未央也看出不一般来了。 “从小,这婉娘娘对我就不错,其实不光是我,宫里的孩子都挺喜欢她的!” 骁王说的是实话,这婉妃正如她的封号一般,温婉慈爱,与生俱来就讨小孩子喜欢。 并且,她还经常准备些小点心,招待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 未央点头,可当她看见跟在婉妃身后的陈聚莲时,还是蹙紧了双眉。 这陈聚莲……究竟是不是湖边杀人的陈公公? 而这个在宫中颇有孩子缘儿的婉妃,素有温婉贤惠的美名,会是投毒杀人的凶手吗? 难道……是她错了? “进去吧!”一见婉妃走远了,骁王转过身往里走,未央紧随其后。 一入暖阁,只见皇后正在与太后说话,旁边还坐着几个年长的嫔妃。 皇太后爱清净,平时也不愿意被人打扰,年轻的嫔妃她一概都不见。 只是四妃与皇后来了,她还是会见一见的。 再者,就是这个大孙子了! 骁王见过礼,被皇太后叫了起来。 “回儿,手是怎么了?碍不碍事?”一见骁王受了伤,皇太后着起急来。 “练剑伤的……不碍事……还请皇祖母放宽心……”骁王又是一顿解释,这才让皇太后安下心来。 皇太后一阵的嘘寒问暖,外加叮咛嘱托,说得未央心里直打鼓,不知道皇太后要是知道了这伤是她弄的,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 这骁王殿下的金躯,她可没少伤害,如果让皇太后知道了她还踢过他的命根子,不知道会怎么样? 也不清楚她当初那一踢,会不会影响他的子嗣? 如果骁王真的继承了大统,却让她给踢坏了,没了后人…… 那她岂不成了长陵国的罪人了?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他还在努力替她扯着谎,未央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挺过分的。 昨晚自己也有错,不仅用刀割伤了他,还打了他一巴掌,如今他还要替自己隐瞒着。 他身份尊贵,谁敢打他啊?可是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有用身份威慑过她,也没有计较过被她欺负。 的确,未央觉得自己其实没少欺负他!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从不跟她计较,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她! 扁了扁嘴巴,未央心底一阵疼,居然有些心疼起骁王来。 “小豆倌跑哪儿去了?” 终于,皇太后意识到了未央的存在。 “那小子病了!”骁王连忙回答。 “哦!看不出来,他那个猴儿样子,身子还挺娇嫩!”皇太后开始打趣起小豆倌来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小豆倌再猴精,也成不了猴儿。”皇后娘娘轻笑着搭话。 未央偷偷的斜睨了一眼皇后,只见她正在欠身与太后说话呢!身上的衣装很素雅,没有过多的装饰。 手腕子上的确缠了一串儿鲜红的朱砂手串儿,配着她朴素的衣装,倒是很显眼。 朱砂不离身,看来她还真惧怕鬼魂缠身? 还是本身心里就有鬼? 未央低头琢磨着,这皇后与婉妃两个人,到底谁的嫌疑最大? 谁才是幕后黑手? 正在未央低头寻思着,从外头又进来一个人! 其实就是一个孩子!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五皇子萦祺也来了。 未央抬头望了一眼五皇子,虽然只有十岁,只是这个子可真不矮,个子都快追上她了! 也是,未央本来就不高,追上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祺儿啊!这么快就放学了?”皇太后一边让他起身,一边招呼着让他过去。 两个孙子一大一小都坐在皇太后身边了! “今日十五,孙儿理应向皇祖母请安,所以就向管夫子请了假。管夫子从小教导孙儿‘孝为德之本’的道理,所以,即便孙儿还有功课,也要等到给皇祖母请安以后再去学习了!” 五皇子的一番话说得皇太后的心情异常爽快,望着五皇子的小脸儿连连点头。 “管夫子教导有方,祺儿学的也甚好!”皇太后赞不绝口。 方萦祺连忙起身谢恩,抬头看到骁王在侧,朝着骁王又是一个大礼。 未央被这十岁的孩子搞得头大,这么点儿的孩子整天都学什么了? 满口的孝道礼仪,见人就磕头? “夫子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三哥征战杀场,卫国有功,理应受萦祺一拜。” 骁王连忙抓住了五皇子的手腕儿,避免他给自己磕头,已经被这个念书念坏了脑袋的弟弟搞得晕头转向了。 “萦祺,快快起来,改日三哥带你去军中看看。” 骁王想挽救这个,满脑子都是圣人训的弟弟。 “夫子说:泛爱众,则亲仁,有余力,则学文。臣弟受圣人教诲,理应爱众亲民,以文治国,切不可粗鲁暴虐,失仁失德。” 一句话说得骁王再也不敢张嘴了,他刚刚提出让他参观一下军营,他马上扣过来一个粗鲁暴虐,失仁失德的帽子来。 五皇子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异常尴尬,就连未央也觉得这五皇子读书读的太过死板了! 今日皇后让五皇子出现在骁王面前,向众人展现了一下五皇子的迂腐刻板,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向骁王表示他无意争储的姿态? 让骁王放心? 可这样的五皇子是真实的吗? 这方萦祺一出现,在座的妃嫔顿时觉得头疼起来,又坐了一会儿,就有妃嫔请辞了! “去吧!哀家也伐了,这把老骨头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看到众人要走,皇太后也下了逐客令,如果再听下去,怕这萦祺会得罪人。 一见皇后带着五皇子走了,骁王又与皇太后寒暄几句,也要请辞。 “皇祖母若是伐累,那孙儿就告辞了,祖母也好休息。” “回儿,你过来告诉哀家,你这手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殿里只剩下骁王了,皇太后这才道出心头的疑问,还有这个新来的小太监,一切都透着蹊跷可疑。 皇太后这么一问,顿时将未央吓得心头颤抖,脑门上也冒出汗来。 这个老妖婆,果然什么事儿也瞒不过她的眼睛!未央心虚得暗自骂了一句。 骁王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让皇太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未央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真是孙儿自己伤的,您要相信孙儿!”骁王急出一头汗来,连忙解释。 皇太后粗喘着气,“啪”的一下将扶手拍得山响。 “如果是你父皇下的手,你不要怕他,实话告诉哀家,哀家替你教训他!” 骁王被关入天牢一事儿,皇太后事后才听说,真是将她气得够呛! 第二百二十三章,干政 皇帝最近的种种表现,令皇太后极为不满,朝堂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朝廷命官一个一个的失踪,可是他呢? 这么多天了,也抓不到人! 要知道丢的那些人,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当年那些事儿要是泄露出去,就连皇上也不一定会原谅她! 皇太后也姓崔,与皇后出自同一个家族,皇后按理说要叫皇太后姑姑呢! 其实皇太后非常盼着皇后能生个一男半女,只是她这肚子忒不争气了! 后来回儿这孙子越长越讨人喜欢,是所有孩子里最漂亮的,也最像他父皇了,每次看到回儿,皇太后就好像看到皇上小时候的样子似的。 这孩子长大后也越来越有出息,镇守边关数载,胜仗打了一个接着一个。 也搭着皇上子嗣单薄,回儿这孩子也就脱颖而出了! 可是前几天,这皇帝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将这个被皇太后看重的大孙子关入天牢了! 听说差点下旨赐毒酒? 这可怎么行?皇上怎么能如此糊涂? 皇太后还听说,这一切都是昌邑王方萦芝从中挑唆的,还搬出当年他母亲与佶王的事儿来将皇上的军。 当年的事儿皇上的确愧对于昌邑王的母亲,利用她与佶王的关系除掉佶王后,皇上并没有处死昌邑王的母亲容妃,而是偷偷的找一家寺庙让她出家了。 可是……皇太后怎么可能让她活着?如果泄露了那件事儿,她与儿子方锦策都要受到先帝爷的处罚,更不用说传位给他了! 所以,皇太后最终派人往寺里送了一杯毒酒,彻底让容妃闭上了嘴巴。 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谁让她是佶王喜欢的女人? 为了弥补萦芝这孩子,皇上在他二十岁那年就封他为王了,还将全国最为富庶的土地封给了他。 这些年来他也算孝顺,进献的东西也不少,这次又献出他唯一的妹妹为和亲公主,为皇上分担了不少忧愁。 可是……那一日萦芝挑唆皇帝处罚萦回,这可让皇太后提起了警觉。 看来萦芝这孙子的野心也不小,他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的无害! “皇祖母,父皇那日也是误会孙儿了,查明真相后,不是将孙儿放回来了吗?父皇怎么能对孙儿下手呢?这手……真是孙儿自己不小心割伤的!” 为了化解皇太后对皇帝的不满,骁王赶忙诚恳解释。 他怎么敢让皇太后替他出头教训皇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况且那日,骁王自己本身就理亏! 皇上与昌邑王谁也没冤枉他,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骁王祈祷着那件事儿赶紧过去吧!谁也别再重提了。 皇太后听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将骁王拉到身边。 “回儿你听着,你父皇最近让个女人迷得昏了头,朝中的事儿你可要警醒着,不能犯糊涂。” 皇太后认真看着骁王的眸子,眼中也流露出焦急来。 这话一出口,骁王听得有些迷惑。 父皇再怎么样,他也是皇上,即便皇上做错了什么,也没他一个王爷什么事儿啊! 他警醒多了,岂不是僭越了?不是要引起父皇怀疑他图谋皇位? “皇祖母这是哪儿的话?父皇治国有方,断不是您想的那样儿!” 皇太后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妥,忙收起了眼中的急切,也跟着点了点头。 只是丢的那些人……可怎么办? “回儿,朝堂丢的那些官员,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而他们的家眷,让人看管起来,一个也别跑了!” 这段话让骁王心头一怔,不解的抬起头来,正对上皇太后一双犀利的眸子。 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皇太后不可能不知道。 可今日,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但过问,还拿起主意来了! “皇祖母,这些事儿还是要父皇定夺吧!孙儿管多了,怕是不太好!” 骁王单膝跪地,有些为难的推辞着。 皇太后的反应,也让未央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了她一眼,正对上了皇太后的一脸阴郁,吓得未央赶紧低下头。 屋中的气氛异常压抑,骁王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咽了一下口水。 过了有一会儿,皇太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把把骁王拉了起来。 “哀家知道你恪守本分,可是这件事儿,攸关朝堂的稳定,也是国之根本。你父皇听不进去哀家的忠告,可是你……不能不听啊!” 皇太后虽然心急,思量再三还是打算潜移默化的去说服骁王。 如果当初的事儿泄露出去了,她就要遭到全天下人的声讨与谴责。 “只是……圈禁失踪官员的家眷,要以何明目啊?这件事儿一定会引起官员的不满!” 骁王不理解皇太后这么做的理由,这无疑会引起群臣的不满,到最后,也许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回儿,你可知道,失踪的官员无一例外的,都是跟随过太子方锦书的人,他们对往事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骁王点头,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他的父皇一口咬定,劫持那些官员的人是方锦书的人呢! 原来如此! 而如今,就连云冉阳也与长水门联手劫持官员了,有了西华国的帮助,这长水门还真不可小觑。 抬头望了一眼未央,只见她面色略显苍白,似乎还有些紧张。 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知情的! 可是皇太后在怕什么?当初的事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 骁王眉头紧蹙着,脑袋转得飞快。 尽管未央屡次和他说方锦书是无辜的,但是骁王始终不相信。 他坚信他的父皇是正义的,也坚信先帝废黜太子是正确的。 只是……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了,骁王心头也泛起了疑惑。 他当年亲眼目睹的太子弑君案,是不是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皇祖母可是要抓他们为人质?”骁王斗胆开口。 皇太后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回儿,这也是没了办法!那些人不仅追随过方锦书,大部分人官居要职,连带关系更是繁多。如果他们背叛了皇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如果幽禁他们的妻小,不会激怒他们吗?”骁王有些担忧的反问。 “只是暂时性的幽禁而已,只要他们守口如瓶,等待朝廷派人解救,他们的家人定然不会有事儿的!” 骁王眉头拧成了疙瘩,发觉这件事儿的确不好办。 “冷乔若是你的属下,他一定会听从你的安排的!”皇太后拍了拍骁王的手,想让他对此事表态。 骁王点头,这件事儿他要好好了解一番再做打算,并不想完全服从皇太后的意思。 “我会试着提点冷乔若的!” 忽然,骁王想起了晏城的城主独孤九秋来,提起了当年的事儿,骁王打算了解一下他为何隐姓埋名的躲到边疆。 “说起了从前,孙儿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孙儿小时候和他很熟识,他还教导过孙儿剑法,可不知何时,他就离开了王府了!” 皇太后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正想打发骁王赶快去执行,忽然他话锋一转,提起小时候的人来了! “哦?想不到回儿是个重情义的人,你说的是谁啊?他如果有后人在朝为官,告诉吏部重点提拔提拔,也不枉他从小对你的用心栽培。”皇太后说。 一见皇太后应了话,骁王连忙回答。 “这个人就是当初王府的侍卫总管顾阳,不知道皇祖母有没有印象?” “顾……顾阳?”这名字一出口,皇太后立刻瞪圆了双眼。 那表情明明是慌乱与惊骇! 未央心头一阵猜测,这皇太后与独孤王肯定大有渊源! “皇祖母,可是想起了这个人?”骁王连忙追问。 只是片刻,皇太后收起了心中的慌乱,脸上的表情也从容自然了许多。 “王府那么多侍卫,哀家哪能个个儿的记得住啊!怎么?遇见他的后人了?”太后挑眉问。 骁王轻轻一笑,掩饰掉了眼中的惊讶。 “哪里啊?只是听皇祖母提起了往事,孙儿忽然想起他来了!” 皇太后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来搭在了薛嬷嬷的胳膊上,一个用力起了身。 转过头来朝着骁王说道。 “回儿,哀家最疼你了,别让哀家失望!” 言罢,转过身,扶着薛嬷嬷离去了! “孙儿恭送皇祖母!”骁王行礼恭送。 抬头望了一眼皇太后已经离开了,骁王转身朝着未央小声儿说道。 “这趟没白来。” 未央点头,一溜小跑儿跟着骁王出了慈宁宫。 “殿下,皇太后……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儿!”未央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最近被感情的事儿干扰太多了,使她的洞察力与判断力直线下降。 骁王点头,扁了扁嘴巴说道。 “我保证太后认识独孤王,并且,她不打算承认。” “天啊!独孤王认识太后,这太不可思议了!雪儿知道吗?” 未央瞬间凌乱了,这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有了牵扯,事情怎么这么复杂? 她这小脑袋都不够用了! “臣弟拜见三哥!” 不知何时,五皇子方萦祺来到了身边,向骁王又是一躬到底。 第二百二十四章,品茶 正在骁王疑惑着皇太后的反常时,五皇子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路。 “五弟,怎么还没走?”骁王转过身来问道。 “回三哥的话,皇后娘娘想请三哥去朱雀宫坐坐,所以让臣弟在此候着三哥。”五皇子恭恭敬敬的回答,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 骁王一听正好,刚刚与皇太后耽搁了一阵子,他还怕错过了皇后呢!正想找机会拜访她,没想到她到是先来了! 抬眸望了一眼未央,骁王轻笑着说道。 “小言子,那咱们就去朱雀宫走一遭!” 未央连忙回了句:“奴才全听王爷的!” 望了一眼她顺从乖巧的模样儿,骁王轻声笑了笑。 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嫁给自己了,尽管这是他与她之间的交易,但是,骁王并不在乎。 他依旧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尽管昌邑王百般阻挠骁王的婚礼进程,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娶肃雅风,不为别的,只为了这样做能够给予昌邑王重重一击。 毒杀他母亲梅妃,再用梅妃的死阻止他的大婚进行,进而破坏骁王拉拢肃家的势力。 他以为这样就能使他孤立无援了吗? 真是太天真了! 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转了几道弯儿就来到了朱雀宫。 朱雀宫在万寿宫的正北,历来都是正宫皇后居住的宫殿。 “儿臣叩见母后,愿母后福寿安康。”一进门就见到皇后端坐在主位上等着他,骁王赶紧上前请安。 皇后摆了摆手让他起了身,将他让到右手边的椅子坐下来。 “回儿,坐吧!尝尝本宫这茶如何?” 皇后一抬腕子,命宫女端了杯茶给骁王,她腕子上鲜红的朱砂串儿,直晃得未央心头一揪。 不由自主的就令未央想起掺有朱砂的毒药锅来。 这幕后的主谋....会是她吗? 骁王手上不方便,右手端着扣碗儿,左手绑着绷带,端了好半天也没把盖子掀起来。 未央见状连忙过去,将扣碗儿接了过来。 掀开扣碗儿,吹了吹热气,未央将茶碗儿递给了骁王。 骁王朝她柔柔一笑,端过茶碗儿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苦涩入口,使骁王即刻蹙紧了眉头。 “母后这儿的茶回儿还是头一次尝,只是有些喝不惯……” 皇后轻笑,心中暗道:这孩子倒是个直爽的性子。 还没等皇后说话,五皇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对骁王说道。 “三哥有所不知,这就是名闻天下的三道茶!刚刚三哥尝的是第一道:苦茶。” 骁王从来没喝过三道茶,更是对五皇子的解释感到有些茫然。 “儿臣才疏学浅了,竟然不如五弟见多识广。”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唤了宫女又给骁王换了一杯。 “回儿不曾接触过佛学,对这三道茶陌生也是难免,萦祺随本宫礼佛多日,这茶他也是随了本宫才了解的!” 皇后的话顿时令五皇子收起了脸上的洋洋得意,有些尴尬的唤了一声:“母后……” 五皇子刚想在骁王跟前卖弄一回,就让皇后娘娘揭了老底,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皇后无奈的看了五皇子一眼,轻声一叹。 “回儿,尝尝这一道。” 未央连忙接过这第二道茶,打开盖子喂给骁王。 骁王怕这茶苦涩,试探性的轻尝了一口,结果……这一道茶很是甘甜。 “母后,儿臣猜测这一道茶是:甜茶!”骁王抬头说道。 皇后轻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也饮了一口,随后说道。 “不错!第二道为甜茶。有了第一道茶作为对比,这第二道才显得异常甘甜。” 五皇子一见自己的词都让骁王抢了,顿时有些沮丧,又碍着礼节不好说什么,他只是蔫蔫的坐着,并未喝茶。 未央瞧了五皇子一眼,拧了一下眉。 皇后真的会扶持这么个孩子继位吗?他还什么也不懂呢! 骁王连忙点头,放下了茶盏。 “没想到来母后这里饮茶,也能悟出苦尽甘来的道理,儿臣真是受教了!” 皇后轻笑着点了点头,一抬手又让宫女给骁王换了一杯茶。 未央照旧服侍着骁王饮茶。 这一杯茶与前两杯大为不同,杯盖刚一打开,一股清香顿时扑面而来。 “好香的茶!一口下去,香气扑鼻,满口生津!” 骁王大赞。 皇后点头。 “第三道茶为香茶,又称回味茶。” “这三道茶堪比人的一生。人活一辈子总是要经历苦难坎坷,也会有苦尽甘来的美好快乐。总之,这一切到头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也就想明白了,其实一切都不重要,名利、地位、财富、成败,只不过是束缚人的绳索。有什么事儿比生命本身更要紧呢?” 说完这一段话后,皇后抬头望了一眼骁王,轻声一叹。 “回儿,其实这些年来,本宫早已看淡这些了!如今,本宫只求带着祺儿能安稳的度过余生。” 直到现在,骁王才真正明白皇后请他喝三道茶的用意,原来,她是想向他表明她无心争储的态度! 一苦二甜三回味,经历了大富大贵,又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波折,真的使皇后放下一切欲/望,归于“笑看花开花落”的淡然了吗? 事到如今,骁王干脆把话挑明了! “母后有所不知,陈妃之死,与梅妃的病都与朱砂有关……”骁王将所有调查出的结果,都向皇后讲述了一遍。 “所以,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母后,儿臣还是想听一听母后的解释。” 听完了这番话,皇后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没想到本宫都这般隐忍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她是谁?”骁王急忙追问。 看了一眼五皇子,皇后一扬手把他叫了过去。 “祺儿,你回太学去吧!别让管夫子等急了!” 五皇子给皇后磕了个头之后便离去了! 抬头望了一眼皇后苍白的脸,未央知道她有话要说。 “她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沉寂了半盏茶的功夫,皇后轻轻的吐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么一句,未央心头一惊,立刻睁大了眼睛。 “大皇子!” 想起了梅妃所说的话,大皇子死后王府传过流言,说是皇后娘娘将大皇子推下荷花池的。 如今看来,皇后娘娘说的就是这件事儿了! 那皇后口中的她,岂不是婉妃娘娘? “不错!二十六年前,就在你周岁生辰那日,大皇子跌入荷花池溺死了。那几日本宫害喜害得厉害,每日都会到池边小坐,闻闻荷香到也能缓解身上的不适。” “只是那日,本宫远远看到池子对面有两个人影儿,像是在河边儿抓鱼,本宫特意看了看,好像是大皇子与二皇子两个孩子在玩耍。” “过了一会儿,只觉得日头有些毒,本宫就回去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就传来了大皇子溺死荷花池中的消息,随之而来,就有人讹传是我害死了大皇子!” “大皇子与二皇子一起玩耍?娘娘可看清楚了?”听到这样的消息,未央被惊得没顾上身份,径自开口问了起来。 随后才觉察到自己逾越了,连忙跪地请罪。 “奴才该死,请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一摆手让她起来了! “你问的正好,本宫也时常这么问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和大皇子在一起的人了!只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本宫的话,因为容妃说二皇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就连婉妃身边的陈聚莲,也一口咬定是大皇子一人去了荷花池。” “到后来,本宫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可是,大皇子的死真的与本宫无关。” “调查到最后,也没找到确切的证据,虽然皇上并未责罚本宫,只是……我想这宫里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本宫害死了大皇子,也包括他的母亲婉妃,或许,就连皇上也这么认为。” “后来……本宫腹中的孩子……也没了!”说到此处,皇后拾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儿的泪。 抬头望了一眼皇后脸上的哀伤,未央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痛苦,那是她的失子之痛。 可是……这件事儿真的与昌邑王有关吗? 害死大皇子的人难道是他? 可他那时才不过六岁啊!那么小的孩子,就下手害死了大皇子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未央有些震惊的看了一眼骁王,骁王的脸上同样挂满了惊色。 “母后,听说几个月前宫里闹鬼了?”骁王蹙眉继续问。 皇后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阵子一入夜,就有影子在本宫的窗前晃,那身衣裳,正是大皇子出事儿时的穿着。本宫并未害他,不知道他为何非要纠缠着本宫不放?后来,本宫想也许他有冤在身,不能进入轮回,所以就奏请皇上请了法师为他超度亡灵。可谁知,本宫的这个举动,又让宫里的人议论纷纷,说本宫当年害死了大皇子,出于愧疚才会这么做的!” “这些话本宫不想解释,就让那些人说去吧!反正本宫行事对得起佛祖,也对得起列祖列宗,别人能不能理解,本宫并不在乎!” “只是没想到,那婉妃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看到十岁的萦祺叫萦淮,还说陈妃抢了她的孩子!” “知道吗?本宫四次小产,全是拜她所赐!只是没想到,她为了得到萦祺,竟然下手害死了陈妃!” 皇后娘娘道出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结果真是大出所料! 第二百二十五章,疯狂 “天啊!是婉妃害死的陈妃,为了得到五皇子?”未央被惊得瞪圆了一双眼睛。 皇后膝下无子,又到了这个岁数,但凡没有子嗣的宫妃,不管你的身份多尊贵,到头来都难免失去一切。 从一开始,骁王就预设了皇后得到五皇子是为了稳固她的地位,以便在皇上百年以后还能保住她皇太后的名号。 结果,想得到五皇子的人不是她,却是婉妃娘娘! 虽然骁王并不知道大皇子长什么样儿,但就推测来看,这大皇子的模样儿应该与五皇子很像,不然这婉妃怎么会认错? 是啊!五皇子今年也是十岁了,与大皇子出事时的年纪是一样的! 但是,婉妃明明知道大皇子早就去世了,为何还要把五皇子当成大皇子?难道她疯了吗? “可是她明明知道那不是大皇子萦淮!”骁王疑惑。 “哼哼!她早就疯了!自从那孩子溺死之后,她就已经疯了,看到了别人的孩子,她就往她宫里引,还曾经让萦祺开口叫她娘亲,萦祺不叫,她就愤怒的用针扎萦祺。萦祺感到十分害怕,就将此事告诉了陈妃,陈妃曾经找她理论过,只是她并不承认。没有别的证据,陈妃没有办法,只能不让萦祺再去霞阙宫了!而婉妃她...居然下手害死了陈妃!陈妃去世后,她曾经向皇上请求抚养萦祺,本宫怕萦祺落在她的手里遭她虐待,也向皇上提出抚养萦祺的请求。” “最后皇上没了办法,就让萦祺自己选择。萦祺害怕再次被她折磨,就选择跟随本宫了!” “再一次的失去孩子,使她更加疯狂了。宫里死的那些人,想必都与她有关。她恨本宫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没想到,就连梅妃也被她记恨着。” 皇后的话令骁王蹙紧眉头,没想到那个和蔼可亲的婉妃,竟然是这样儿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想想五皇子的遭遇,骁王情不自禁的后怕起来。 他小的时候,也没少往婉妃宫里跑,婉妃也没少给他准备好吃的。 如今想来,那婉妃看待他的眼神,真的好似一位慈爱的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而不是看别人的孩子! 骁王知道,那一刻婉妃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大皇子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幸好自己后来离开去冷幽谷学艺去了,不然会不会也被婉妃惦记着?也许下场比五皇子还不如。 “她给梅妃下毒,难道是为了我?”骁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皇后摇了摇头,否定了骁王的猜测。 “她恨梅妃,是因为她受宠,如果当年不是所有人都关注你的周岁,从而忽略了大皇子,她的儿子就不会出事儿了!” 未央被这个蛮不讲理的婉妃气得火冒三丈。 “她怎么能这么想?如果说失职,她那个做母亲的第一个要受到惩罚,如果她看好了自己的孩子,大皇子怎么会出事儿?” 皇后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未央,却又看到骁王情意绵绵的望着她,顿时心中有所猜测。 轻轻一笑,皇后说道。 “如果她能这么想,就不会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儿了!她认为本宫害死了她的孩子,发誓不让本宫有子嗣。她不让本宫死,就要看着本宫一次一次的失去孩子,去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丧子之痛,她才觉得痛快!她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她一直都认为她自己才是受害者,而别人都是罪有应得!” 未央喟叹。 “可真是个疯子!” 同时想到了刚才婉妃娘娘邀请骁王去霞阕宫,顿时蹙紧眉头,替骁王担忧起来。 “殿下,霞阕宫还是别去了吧!那老妖婆会不会加害你?” 她眼中的担忧,令骁王心头暖暖的,情不自禁的拉了拉她的小手儿。 “霞阕宫肯定要去,谨慎些就好了!” 虽然婉妃残害嫔妃的动机已经有了,可是那个陈聚莲还没招供呢! 骁王已经从程易道口中得到了刘云鹤刘太医的下落,估计这两天刘太医就能回来作证了! 有了刘太医作证,就差让陈聚莲开口了,只要他一开口,婉妃的罪名就坐实了! 还有失踪的姚敏之与常玉,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怎么可能不去查一查那霞阕宫呢? “回儿,这位是?”此时,见到骁王眼中的柔情万种,皇后怎么也不相信未央是个小太监了! 哪个太监被王爷拉着小手儿的? 骁王的一个情不自禁,把未央的身份泄露了出去,不过他也不怕,过不了几天他还要娶她为妃呢!到时候大家也会知道的! “回母后,她是回儿的……王妃!” 皇后轻笑着点了点头,她也听说了这骁王一下子要娶两个王妃,想必这位就是那个在边关认识的孤女了! “民女凤言,参见皇后娘娘!”被拆穿了身份,未央赶快跪地请安。 皇后连忙把她拉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她俊俏的小模样儿,嘴角儿微微勾起。 直看得未央有些羞涩。 “多好的年纪啊!像朵花儿似的!”皇后感叹! “想想本宫这一生,出嫁时也像你这般豆蔻年华,只可惜深锁在这皇宫几十年,锁得人也没了希望。如今只想带着萦祺安稳度日,如今,怕是就连这样的奢求都难实现了!” 一听皇后这番心思,未央顿时来了精神。 “娘娘,可是在这宫里住烦了?为何不出去走走?”未央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问。 可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皇后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眼中也闪着笑意。 “哪儿能向你说的那样容易?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管皇上喜不喜欢,这一生都出不去了!” “办法总是有的,只是娘娘想不想的问题了!”未央依旧试探着皇后的心思。 骁王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与皇后说这个话题,岂不是大罪? “别再说了!”骁王有些担忧的提醒她。 未央不想害死皇后,更不想害死五皇子,如果皇后并无争储之心,只想安稳的度过余生,她倒是可以帮她实现。 如果她继续带着五皇子留在宫里,昌邑王一定不会放过她们母子的。 只要梅妃一出事儿,她就要遭受陷害,到时候她的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皇后眉头紧锁着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一生,她被这座宫殿捆绑得很累很累。 如今她一心向佛,也只想脱离苦海,解脱一次又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回忆。 起初她也恨,恨婉妃,更恨皇上。 恨这宫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只是后来她找到了解脱自己的方法,那就是放下这一切的恩怨。 放下对婉妃的仇恨。 只是她放下了,婉妃还是不能饶恕她,非要纠缠她一辈子不可。 如果能躲开她就好了! “这宫里的女人,恐怕没人不想出去,本宫也一样。”皇后娘娘淡淡的开了口。 她这一句,令骁王也感到有些意外了。 “母后,您可知道您在说什么?”骁王有些惊恐。 皇后朝着骁王笑了笑。 “回儿,母后已经有快十年没踏出宫门一步了!即便是当年在王府时,也不能随意出门,就连外头什么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一句话说得骁王没了下文,有些担忧的望了未央一眼,怕她听了这些话后,不想嫁给他了! 而未央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她一心一意的筹划着怎么把皇后也弄出去呢! 在脑袋里前前后后的想了好几遍,未央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笑盈盈的一拍胸脯儿。 “娘娘如果信得过民女,就配合着民女演一出戏,民女定能将娘娘与五皇子弄出宫去。” 皇后并未把她的话当真,只是笑了笑,觉得这丫头可真能说大话。 未央以为她同意了,心头大悦起来,认真筹划着这些事儿的细节。 直到二人从朱雀宫出来了,未央还在皱着眉头思索着,骁王望了一眼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壳儿。 “要是让父皇知道,你把他的妃子都弄出了宫,定会杀了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留在宫里她也难免一死,还不如和梅妃娘娘一起出去呢!” 她吃了昌邑王变态的毒药,只能与他一起陷害皇后,而她也真不愿意害死无辜的人! 如果找到证据,证明皇后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未央真的想救她一次。 “她的话还有待证实,先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吧!不过……大皇子出事儿时老二在场,倒是一个新的收获。” “围绕着昌邑王的几条人命,也许都不简单。大皇子,陈芳,曹贵嫔……” “曹贵嫔的案子怎么样了?”未央挑眉问。 “柳嬷嬷也不见了!看来老二是真急了,收了彻查后宫的大权以后,第一时间的毁灭证据。好在那柳嬷嬷留下了曹贵嫔表哥的线索,只是现在还没找到人呢!”骁王摸了摸下巴,有些发愁。 还没走到罗敷宫,就见到小豆倌急匆匆的跑来了。 “皇上去罗敷宫了,等了半天要见吕姑娘,梅妃娘娘都急坏了!” 骁王一听他这老爹依旧阴魂不散,心头的火一股一股往上冒,攥着未央的手就要出宫。 “走,和本王回府!” 未央甩开了他的手,停在宫道上。 “你犯什么糊涂?吕素桥这这么没了,让梅妃娘娘和吕峒斌怎么交代?”未央着急的朝他大吼起来。 “就说娘娘的病已经好了,让吕素桥出宫了!”骁王气恼的攥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让她回去。 “皇上下过旨意,不经他允许,不让吕素桥出宫。你想让梅妃娘娘抗旨吗?况且,出宫记录呢?” 未央不想和他继续争论,她肯定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 第二百二十六章,放人 事情一件一件的接踵而来,急得让人喘不过气,可是不管怎样,未央知道躲是躲不开的,硬着头皮也要顶上去。 因着曹贵嫔刚刚过世,皇帝暂时没有顾上她来,这不是,刚一料理完曹贵嫔的后事,他就急着赶过来了。 骁王窝了一肚子火,最后也无法与他父皇的皇权抗衡,垂头丧气的也跟着未央回到了罗敷宫。 未央没敢入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发现吕峒斌正在屋里急得转磨呢! “你怎么才回来,可急死我了!” 梅妃娘娘借口吕素桥大病未愈,让吕峒斌过来给她看病,可是左等右等她也不回来。 吕峒斌一个人急得在屋子里转悠快半个时辰了,她不回来他也不能回去! 回去和皇上说什么啊?只能等着她了! 未央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拉下幔帐就开始换衣服,一边换一边回答。 “峒斌,这次可真没白去,得到了好多有用的线索。毒害陈妃与梅妃娘娘的居然另有其人!等会儿我再和你细说,快过来帮我戴上这假面。” 幔帐一拉开,未央跳下床来,坐在铜镜前头等着。 知道还要伺候这姑奶奶梳妆, 吕峒斌无奈的摇了摇头凑了过去。 “真把我当成你兄弟啦?让骁王看见不得跟我急?”一边替她戴上假面,这吕峒斌嘴里也没闲着,废话真是一堆一堆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不怕皇上着急你就继续耍贫嘴,连累了娘娘你可别怪我!” 未央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易容这种事儿吕峒斌是轻车熟路,没几下就弄好了,又替她挽了个比较随意的发髻,看起来慵懒中又带着丝丝羸弱。 生病嘛!就要有生病的样子! “眼睛别睁那么大,表现得虚弱一点儿,就差不多了!” 她这可是要去糊弄皇上,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装病了! 吕峒斌唤来个宫女搀扶着她,未央步履蹒跚的依着宫女,几人来到梅妃娘娘的寝宫。 “吕姑娘刚醒,热也退了,正在外头侯着呢!”梅妃的太监全贵进殿通报。 皇帝等得有些不耐烦,正要过去看她,又觉得他一个皇帝如果出入宫人的院子,如此行事似乎太不合乎礼法,正在坐立不安呢! 一听吕姑娘来了,连忙说道。 “快传!” 没多大功夫,吕素桥就随着吕峒斌进来了,跪在外间儿的珠帘后头见礼。 “怎么不近前来?”皇上有些不高兴。 梅妃娘娘一见龙颜不悦了,赶紧解释起来。 “吕姑娘还未痊愈,把病气过给陛下可就罪过了,为了龙体安康,还是离远点儿回话比较好!” “得个病好几天都不见好?还真是娇贵!”等了老半天只能远远看着,皇上心里很不满意。 未央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垂着头跪在地上等着。 他气也罢,不气也罢,她这病肯定要装到底了! 皇上冷着一张脸看着未央,看她那单薄的小身板儿,跪在那里还真叫人于心不忍,可是一想起她已为人妇的事实,皇上心里就像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盯了她有一阵子,也没让她起身,不清楚这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梅妃娘娘有些着急了! “陛下,吕姑娘还未痊愈……” 还没等梅妃把话说完,皇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挑珠帘儿从里间儿走了出来。 长禄吓了一跳,赶紧也跟了出来,不明白主子爷究竟想干什么! 皇帝几步来到未央跟前,当一双精绣着腾龙图样儿的龙靴出现在未央的视线中时,顿时令她紧张得冒出冷汗来。 难道被皇上看出来她在装病吗?要当面拆穿她?然后定她一个欺君之罪? 未央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轻!红唇颤了颤,有些心虚得将头垂得更低了。 什么意思?不想见他吗?还是怪他了?怪他那天冤枉她了吗? 皇上眯了眯眼睛,看她将脑袋都快扎到地上了,皇上心里更加搓火! 一个附身就拽住了她的胳膊,皇上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未央拽了起来。 真把屋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至高无上的长陵国皇帝陛下,在罗敷宫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儿,与一名打宫外来的医师拉拉扯扯的,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罗敷宫的宫人被吓得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皇上……”长禄想提醒着皇上,这吕姑娘还病着呢!接近不得。 可是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只见皇上立起眼睛,冰冷的目光直接投了过来,吓得长禄连忙闭上了嘴。 未央更是被这皇上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心跳加速,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看到她一脸的惊惶无措,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儿似的,小身子也微微颤抖着,皇上心情大好起来。 另外一只大手也伸了过来,直接环上了未央的细腰,将她的小身子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膛。 吕峒斌见状蹙紧了眉头,心里将这不要脸的老色鬼骂了千万遍。 一双手也握成了拳头。 若不是这个老色鬼霸占了他的母亲,他怎么会变成孤儿?父亲和姐姐又怎么会死得那么惨? “启禀皇上,姐姐患了风寒,具有传染性,此时接近不得!”吕峒斌压着心底的愤恨,提醒着这个老色鬼,最好离她远点儿。 梅妃一见吕峒斌开口了,怕他惹恼了皇上,急忙跟了出来,福身请求。 “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龙体安康可是国之根本。吕姑娘的病怕是再养两日也就全好了。而臣妾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让她去万寿宫伺候着,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皇上最近很不爽,宫里来了个小美人儿,整天在眼前晃悠,想吃上一口吧!出来一堆人找麻烦。 皇上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今儿个本打算谁的话也不听了,就要任性一回,不管她的病好没好,他都要强行将她带走,谁的脸色也不看,谁的话也不听! 只是没想到,这梅妃倒是挺识相,主动开口要放人。 皇上的脸色这才温和不少,勾了勾唇朝着未央柔柔一笑。 “病还没好呢,就别跪着了,地上凉……” 还没缓过神儿来呢!只见这皇帝画风一转,又关心起她的病来了,未央连忙点头,样子看起来傻傻的。 尽管她软软的小身子让皇上异常留恋,过了一会儿皇上还是放开了她的腰。 “你,扶吕姑娘回去歇着吧!”皇上一指旁边的宫女,把未央交给了她。 “吩咐内务府,上好的药材供应着,明日将她拨到御前去!”一转身,皇上朝着长禄吩咐起来。 梅妃好不容易松口儿放人了,他要尽快把这件事儿坐实了,一刻也不能耽搁! 安排好了一切,皇上一转身离去了,留下了罗敷宫的一干人等,恨得一个个咬牙切齿。 骁王被梅妃藏在了屋子里,皇上走了才把他给出来,听到皇上的话,脾气大得只想把吕峒斌揍一顿。 “都是你干的好事儿!”骁王又像拎只鸡似的,一把把吕峒斌拎了起来,吕峒斌双脚离地直踢腾。 “臭小子,你放我下来,看我不收拾你,你和你老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好色之徒……” 一顿的拳打脚踢,也没伤着骁王分毫,吕峒斌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起来。 “别打了,今晚你就带她出宫吧!不要回来了!”梅妃拉开了就要开战的两个儿子,把骁王拉到一边去了。 未央一听有些着急了,连忙问道:“我要走了,皇上问起来可怎么办?” 梅妃拉起她的手,拉着她坐在了骁王身边儿。 “回儿说你答应了要嫁给他,这是真的吗?” 一提起这件事儿,未央心头一阵委屈,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嗯!”未央万般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好,宫里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摘下假面随回儿出宫吧!本宫会找个信得过的人扮成吕素桥,代替你去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终归是亲娘,凡事都要替儿子着想,今日梅妃向皇上提出要将吕素桥送到御前,她就已经物色好人选了。 骁王一听顿时开心起来,也不再与吕峒斌怄气了,一把抓住梅妃的衣袖激动的问道。 “娘,这可是真的?” “嫣婷的外甥女也在宫里当值,本宫问过她的意思了,她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只是她还是个处子之身……” 皇上知道吕素桥已为人妇,并且验过身了,所以,就算找人顶替,也不能送个处子过去。 说到此处,梅妃抬眼望了一眼吕峒斌,吓得吕峒斌连忙往后退。 “别……别看我,他……他不也是个男人?要说开苞他定是比我在行!”吕峒斌连忙摇头,顺便将骁王供了出去。 此话一出口,骁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又将他揪了过去。 “若不是你这张假面惹得祸,父皇何至于对她紧盯着不放?这件事儿因你而起,你必须要摆平。” “峒斌,回儿马上就要大婚了,所以,你能不能……”梅妃有些为难开口恳求,脸上挂满了焦急。 吕峒斌心里头这叫一个憋屈,这叫一个什么事儿? 皇上要临幸个女人,还得让他开苞儿? 可这都凭什么啊? 自己这牺牲可是有点儿大啊! “不行……不行……我可不行!” 吕峒斌快将脑袋摇成拨浪鼓儿! 未央一听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双眼瞪得像铃铛那么大,心中暗道: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吕峒斌还真是个可怜人! “峒斌,回去求求你师父,让他老人家给你治治,即便你身形瘦小,缺乏阳刚之气,但好歹也是个男人,那方面如果不行,吕家岂不是要断后……” 未央真心给他建议,他如果不行还是要尽快治疗,这种事儿拖不得。 “不行?你才不行呢!谁说我不行?不信你来试试!”吕峒斌被她气得不轻,朝着未央又吹胡子又瞪眼。 这女人不仅侮辱他的身高,还敢怀疑他不行?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百二十七章,开苞 在梅妃娘娘的再三请求下,最后,吕峒斌终于做出了妥协。 只是,当他看到嫣婷的外甥女舒雅时,还是满脸的委屈。 “这女子的模样儿也算清秀可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望了一眼吕峒斌要被人强/奸似的表情,未央无奈的摇头。 这男人怎么这个样儿?白得了这么个佳人让他开苞儿,他还一脸的受伤。 “就算她是天仙我也不愿意,这种事儿……感觉好陌生!” 吕峒斌抬头望了一眼屋里的背影儿,抵在门口儿不想进去,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害怕。 啥?感觉……陌生? “你该不会从来没碰过女人吧?”未央好奇得瞪大双眼。 一句话问得吕峒斌顿时没了声音,可真把未央惊坏了! “妈呀!不会让我猜对了吧!” 吕峒斌白了一眼未央脸上的讥笑,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离我远点儿!以后什么话都不跟你说了!” 还真让她猜对了!天啊!吕峒斌可不小了,居然没碰过女人?还真是奇闻! 未央眼含笑意的朝着骁王招了招手,骁王见状也朝着这边来了。 “你们都在门口儿挤着,让我……让我怎么办事儿?”吕峒斌有些急了,都把他当什么了? 本来自己牺牲就大,为了她都要把自己献出去了,而她们这群人还要监视不成? 未央伸手拍了拍吕峒斌的脑袋说道。 “兄弟,先和骁王学习一下,再去办事儿也不迟。提前预祝你一举成功!” 言罢,只见她拉着骁王到一边儿小声儿嘀咕了几句,还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窃笑! 一会儿的功夫,骁王那小子不怀好意的朝着他走了过来,眼中的嘲笑是如此的明显。 “咳咳……听说你……没经验?”骁王强压下想笑出声的冲动,装作十分严肃认真的样子! 这把年纪了居然还是个雏儿!真是笑死个人了! 她的嘴果真不牢靠,以后什么秘密也不和她说了! 吕峒斌咬牙切齿的瞪着未央,只见她回给他一个口型。 “好好学习!” 学你大爷! “我有的是经验,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吕峒斌气愤的一挑帘儿进去了,回身把房门也杠得紧紧的。 只是过了没多久,又跑了出来。 “上官……上官,你过来一下。” 吕峒斌搞不定了,又跑出来求救,可就是不向骁王开口。 “怎么了?”未央急忙跑过来支援。 “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还有那个……怎么弄开?”吕峒斌问得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未央的胸脯儿。 艾玛!好青涩啊!看得未央好惊诧,您都快三十岁了好不好? 十五六的孩子都比你成熟! “那个……咳咳,背后有个带子!”未央知道他想问肚兜儿怎么解开,转念一想每次云冉阳都是直接一拽就开了,要这么麻烦吗? “知道了,你们躲远点儿!”言罢,又把房门关上了。 后来吕峒斌又跑出来两次,问了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后来就完全消停了! 未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他这是把她当成性启蒙管教啦?可真是看得起她! 只是骁王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时候不早了,换上衣服,随本王回府!” 她这与吕峒斌走得也忒近乎了吧? 这种事儿她也管?真是岂有此理! 将吕素桥的假面摘下留给了梅妃娘娘,未央换上一身太监衣服,回身将吕峒斌为她做的如喜那张假面揣在了怀里。 在屋里搜罗了半天,内务府的赏赐,加上最近得的银票还真不少,满满装了一大盒子。 四千两黄金的银票是医好梅妃娘娘的赏赐,昌邑王又给了她三千两,还有骁王悬赏的一千两银子,如今的未央可是实打实的土财主了! 这么多银子,收几块肥沃的牧场应该没啥问题,从西域弄些好马良种,养大了再卖给军营应该会很畅销。 想着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未央心头一阵激动。 还有煤矿的投资,来年应该就能看到成效了! 只是自己身上这毒,到底等不等得到发财的那一天啊! 未央苦涩一笑! 又在房里转了一圈儿,发现自己写给云冉阳的信还没有送出去。 只过了几日,她与他的关系……就要发生变化了! 这次……是自己对不起他! 是自己背叛了他! 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想他,可是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想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 一股蚀骨的疼涌上心头,未央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痛恨着自己,恨自己亲手毁了她与云冉阳的幸福! “好了没有?”骁王在院子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就来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未央这才走出门。 骁王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儿,出了宫门未央顿时松了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 抬头望了一眼街市的繁华,未央顿时感觉前方一片海阔天空。 “回去你就好好歇着,过了子时随本王出去一趟。”坐在对面的骁王开了口。 “去哪儿?”未央放下车帘儿问道。 “金水河畔,陈聚莲置办了一套宅子,今晚他不在,你我正好前去探探。” 骁王已经打听好了,陈聚莲今晚在宫里值夜,这院子应该是空的。 未央点头,这陈聚莲的确应该好好查查他。 说话之间,两个人回到了王府,骁王立刻向下人宣布了她王妃的身份,整个王府霎时沸腾起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夕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千盼万盼的,终于将她盼回来了。 如果她再不回来,谁知骁王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给卖了呢! 这阵子,夕趣天天以泪洗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她盼回来了! “恭喜殿下,终于将凤小姐寻回来了!”盈素也闻讯过来了,温婉的向骁王祝贺着,似乎很替他高兴的样子。 今晚,骁王真的很高兴! 三日后,就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就能与他心爱的女子成亲了! 这个婚礼是名正言顺的,不光有皇帝赐婚,还有全天下人的见证,要入皇室玉碟的。 可不像她与云冉阳那个根本就没人知道的婚礼。 只要与他拜过堂,不管她是上官未央,还是凤言,就都是他的妻子了! 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哥哥,嫂子居然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华妍公主今日刚被解了禁,就偷偷溜出宫找冷乔若了。 随着冷乔若来到骁王府,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个大好消息。 再次与他们重逢,未央的心情很复杂,她喜悦着再次见到故友与自己的丫鬟,同时也心痛着要与云冉阳分离。 看着餐桌上这一群欢天喜地的人,未央牵强的笑着应付着,心底的苦水咕咕的冒,谁也无法体会到她此时的复杂心情。 除了骁王! “吃不下?身体不舒服了?”骁王关心的问。 “嗯!”心口堵着一团闷,的确吃不下东西,未央点头。 “嫂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有宝宝了吧?”看着未央食欲不佳,气色也很苍白,华妍公主第一反应就是她有喜了,不然,她怎么会忽然答应嫁给哥哥了? 华妍公主觉得一定是这个原因! 一句话说得未央心头一颤,眼神也略显慌张。 的确,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孩子,只是……如果有了孩子,那这孩子究竟会是谁的?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未央有些担心,下意识的蹙紧了眉头。 “不会是真的吧?嫂子,你快说啊?”看到未央的反应,华妍公主有些兴奋了。 未央赶快收起脸上的担忧,朝着她僵硬的笑了笑。 “没有,一个大姑娘,整天瞎猜什么?” 冷乔若抬眼望着骁王,心下也泛起了嘀咕,看这凤言的表情,两个人八成是有事儿了。 可是这骁王殿下的表情为啥那么奇怪? 僵着一张脸,没有丝毫表情,他究竟是想不想当爹? 看着未央被夕趣扶着离开了,冷乔若这才开口问。 “回,你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突然想嫁给你了?” 骁王被妹妹方才的话吓到了,如果未央有孕了,他比谁都明白那孩子是谁的了,也许,他比未央自己还要清楚。 只是,即便他心里清楚,他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她是不是有孕,过一阵子你帮她看看不就清楚了吗?”骁王吃了一口菜,表情显得若无其事。 可是即便如此,冷乔若还是觉得他的反应不正常。 如果未央怀了他的孩子,他绝对不会这么冷静,冷乔若太了解他了! “天啊!哥哥,我简直太崇拜你了,哦,有人要叫我姑姑喽!”华妍公主顿时惊呼起来,高兴得似乎真要当姑姑似的。 端着驼蹄羹正要上菜的盈玉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上的动作明显一停,随后又笑意盈盈的一样一样的摆起盘子。 “华妍,别高兴得太早,还不一定呢!”骁王的脸色不太好看,华妍公主的喜悦扰得他心情很糟。 因为,他可以不在乎未央是不是处子之身,只是,他怎么能忽视云冉阳的孩子? 第二百二十八章,前来 “小姐,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殿下是个好人,一定会好好待小姐的。” 夕趣一边摘下未央头上的发饰,一边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只扰得未央心神不宁。 小姐受宠,她这个丫鬟也跟着吃香,再也不用害怕被骁王给卖了。 夕趣打心眼儿里怕云冉阳,云冉阳与骁王相比,她更希望小姐嫁给骁王。 “殿下的确是个好人!” 这点未央绝对不否认,不然自己也不会为他做这么多了! 只是他与云冉阳相比,那感觉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未央牵强的笑了笑,不想多言。 洗漱一番,未央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打算先睡一觉。 因为子时一到,她与骁王还要出门办事儿呢! 累,最近真是太累了,不知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能结束,也不知道骁王能不能兑现他的承诺,帮她查出叶先生的身份,再借兵助她复仇。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未央就睡了过去。 当云冉阳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看到她在骁王府睡得如此安稳,他的心都碎了! 从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口中,云冉阳得知了她与骁王的事儿,为此骁王还被皇上拿入天牢。 虽然最后平息了风波,但是云冉阳怎么还能坐得住? 她与骁王究竟干了什么?居然惊动了皇上? 去她在罗敷宫的院子找她,发现已经换了一个女子居住,虽然那女子也戴着那张假面,但是云冉阳一眼就认出了她不是未央。 猜测着她也许会在这里,没想到真让他猜对了! 她果然恢复了真容,还以准骁王妃凤言的身份住进了骁王的府邸。 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未央……”看到她明显消瘦的脸庞,云冉阳有些心疼的轻抚着。 恍惚之间,未央听到云冉阳呼唤着她的名字。 未央心头狠狠的疼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上一次就是因为梦到了他来找她,未央信以为真了,毫无顾忌的与他亲热着,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与自己一夜缠绵的人不是自己的相公,而是骁王。 这真是令她痛彻心扉,又追悔莫及! 这一次,她再也不上当了! 有些迷离的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云冉阳的身影儿立在床前,虽然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是那种感觉真是太像他了! “华倦……”未央颤抖着呼唤着他的名字,心头是她道不尽的思念与苦涩。 不,这是个具有欺骗性的梦,就像上次一样。这些是骁王使用的媚术,是专门用来迷惑她的! 这个人是骁王!一定是,她肯定是中了冷乔若的毒了! “你走开,走开,不许你碰我!” 未央紧张得大叫起来,扭动着身子往床里头闪躲,望着他的眼神中居然是慌乱与恐惧。 云冉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的未央吗?她怎么可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还让他走开? “未央,你怎么了?” 她的冷漠疏离使云冉阳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难道真如传言那般,她决定要嫁给骁王了吗? 可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这绝不可能! 心头的妒火腾腾腾的燃烧起来,云冉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儿,一个用力将她闪躲的身体拉到自己的怀中。 “别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你是我的!”云冉阳愤怒的低吼,在她耳畔霸道的提醒着她。 一双眼睛都要瞪出火来了,云冉阳怎么也弄不明白,不过短短几日,她怎么就变了心? “华倦,华倦,真的是你吗?”未央颤抖着双唇痛哭起来,手腕儿上的疼痛,让她明白这一次他真的来了,她不是在做梦。 只是他来的太晚了! “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未央发疯似的捶打着云冉阳的胸脯儿,宣泄着她压抑多日的悲伤。 越是哭泣,未央越明白,她与骁王的过错已经铸成,她与他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她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华倦,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云冉阳紧敛双眉,承受着她的捶打。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她委屈的样子,应该是骁王欺负了她! “我要杀了骁王那臭小子!” 攥紧了凤鸣剑,云冉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去找骁王拼命。 他的手却被未央死死的攥住了! “他没有强迫我,是我愿意的,呜呜……是我愿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敢面对他,低着头痛苦的流着泪,只觉得云冉阳那只被她攥着的手臂紧绷着,并且不停颤抖。 未央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令他非常失望! 那是对她的失望,也是对她们这段感情的失望! “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未央!”不知过了多久,云冉阳开口询问着,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汹汹,声音嘶哑并且虚弱,似乎费了好大力气才问出口。 云冉阳紧盯着她的脸庞,整颗心都像掉进了沸腾的油锅里,是那样儿疼入骨髓的煎熬,令他都要喘不上气了! 自从他们成亲以来,他们在一起的每个日夜都是那么幸福,即便是分离,也是刻骨铭心的思念。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这太突然了! 也……太不真实了! “也许,我真的爱上了他!只是……我一直都不承认……呜呜……对不起……” 心疼得令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未央知道这句话一出口,杀伤力究竟有多大。 他的一双大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周身的冷煞好似要冻结屋中的一切,未央知道他心中究竟有多愤怒,如果在战场上,他会毫不留情的斩杀千军万马。 也许……他一怒之下会杀了她吧? 自己毕竟背叛了他,被他杀了也是罪有应得。 不知哭了多久,未央都觉得再也哭不出来了,哭声嘶哑得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那一日,我以为你爱的人是我,所以,我才……要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云冉阳终于开了口,声音虚弱得好似一个垂死的病人,完全不像他的声音了。 “原来……是我错了,呵呵呵!”云冉阳自嘲的冷笑着,同时,也令他想起了历历往事。 她与骁王在聚源当铺外头耳鬓厮磨;她将身受重伤的骁王救出西华国;为了他,她甘愿挨着岳子瞻的毒打;而那一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与骁王也许……早就是夫妻了! 根本不会有他什么事儿!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搞错了!直到现在她才弄明白,她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骁王! 听到他的话,未央的心疼得咕咕冒着血,她是何其残忍的伤害着他,也伤害着自己。 可是……大错已经铸成,她怎么有脸请求他原谅? 即便是他原谅了自己,她怎么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华倦……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不是我这个对你不忠的女人!” 未央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嫉妒,不是愤怒,更不是怨恨。 是让人不忍直视的悲伤与绝望! 看到这样的他,未央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她这一生,已经被她自己的轻浮给毁了! “你长大了,应该……应该有自己的路与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应该……要求你坚守着……坚守着七年前的一个承诺。” “那时的你是那么小,小得什么都不懂……”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云冉阳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他都没哭过了,这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落泪! “你那时……什么……什么也不懂,我……我怎么能要求你……要求你……为我守候一生呢!”终于,双唇颤抖着,云冉阳艰难的道出了这段话,心里的疼,使他一度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云冉阳明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都放不下她,可是,他不能自私的不顾及她的感受,一生一世绑架着她,只因为她小时候对他的承诺! 那时……她真是太小了!小得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全家都因他而死,他还有什么权利绑架她的一生,剥夺她的幸福? 如果她爱的是别人,他……该怎么办? “未央,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如果……如果骁王那小子……”紧蹙着眉头,云冉阳深呼一口气,“如果骁王那小子能让你幸福,我……我……”云冉阳闭紧了双眸,滑落两行泪,半晌后,他努力的勾了勾唇又开了口。 “祝福你的话……太难开口了,哼哼,真是太难了……” “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云冉阳转过头去背对着未央,不想让她看到他到底有多脆弱,多狼狈,与多绝望! 闭上双眸,脑海中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儿,从梨花丛中探出了头,瞪着一双盈盈闪闪的大眼睛朝着他问道。 “先生,您为什么喜欢梨花?” 想起了那时的她,云冉阳凄苦一笑:“未央,那一年,你问我为什么喜欢梨花,我回答你说……因为梨花清傲圣洁,是花中之君子,所以我喜欢梨花,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喜欢梨花,全是因为你喜欢它。” 未央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抱紧云冉阳的腰肢,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大哭起来。 “华倦,华倦……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对不起你……呜呜……” “未央,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只要你选择的,我都会成全……你知道吗?” 他蹙紧双眉,一只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畔痛苦的诉说。 是啊!只要是她的选择,即便令他痛彻心扉,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第二百二十九章,自伤 这就是云冉阳爱她的方式,他看着她成长,守护着她长大,期盼着她每天都幸福快乐! 当然,如果她能够陪伴自己一生就更好了! 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她幸福快乐,可是,如果能为她带来幸福的男人不是他呢? 这个问题云冉阳曾经想过很多次,每一次都令他无法面对,他觉得自己永远也做不到成全,他无法想象她的未央成为别人的妻子时,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如今见到她痛苦的模样儿,他的心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冷硬,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的伤痛全都抵不过她的眼泪重要。 即便是那样儿的放不开她,云冉阳也不忍心让她这么为难,不忍心让她这样儿痛苦。 “别说对不起,也别责备自己,这么多年你能陪着我,我已经……我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轻揽着未央消瘦的背脊,云冉阳知道这段日子,她一定备受着煎熬。 历历往事涌上心头,全都是她淘气的样子。 如今……她居然为情所困,被折磨得憔悴成这样了! 他的话令未央心头一阵的悔恨,她恨不得在自己心口上捅上两刀,她真想对他说她爱的人一直都是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只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背叛了他,她与骁王做出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儿,她已经不配做他的妻子了! “华倦……今生能与你相遇,我已死而无憾了!我只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就像我一样!”热泪滚滚滑落,使未央呜咽着不能成言。 未央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知道自己中了昌邑王的毒药,也许活不了多久了。 而她最不希望云冉阳为她……一个对他不忠的女人而过度伤怀。 他应该忘记她,就像从前一样! 七年后与他重逢,相爱相守着过了一段那么美好的时光,她还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他的妻子,已经是未央梦寐以求的奢望了! 她还求什么? 他的幸福?云冉阳苦涩一笑。他的幸福就是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就这么简单! “我会的!只要你好好的!” 云冉阳动情得将她抱得紧紧的,这个拥抱似乎快要将两个人勒得窒息了,他竭尽所能的想要与她融入一体,只是云冉阳深深明白,这已经是不可能了! “嫁给他……你会……快乐吗?你知道的……只要你不快乐,我就会带你走。你与他的事儿,我不会介意……只要你想离开,我就带你走,永远也不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未央心头一颤,抬起头来望着云冉阳一双黯淡的眸子。 “你真的爱我吗?你对我太宽容了,宽容得都不像是爱了!” 也许……自从她全家被他连累以后,他对她的愧疚感就胜过对她的爱了! 她与骁王的事儿,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而他居然可以不计较她的背叛。 这是她想要的吗? “华倦,这不是爱,爱是自私的,是排他的,是对等的,不是一味的纵容与补偿,更不是赎罪!” 未央知道,自从云冉阳恢复记忆以来,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卑微的,他小心翼翼,他百般呵护,又极度的纵容着她。 这样的爱,令她很没有安全感! 就好似一个人欠了你的债,当他还不起时,他对你百般纵容与呵护。而有朝一日他偿还了所有债务,也许他的态度就会发生转变了! 未央的指控令云冉阳的心猛然一缩,他下意识的松了胳膊上的力道,逃离似的转过身去。 原来……他对她的情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夹杂了这么多的东西了! 他对她的爱,已经不是纯粹的爱了! 我爱你,华倦!不管世事变迁,我都单纯的爱着你,从来都没有被外界牵绊过,只是你的爱早就变了,变成了责任,变成了补偿,变成了不对等的奉献。 这不是我想要的!与你而言,这样的爱也是不公平的! “华倦……” 一双藕臂穿过他的腰紧紧的环着他,未央紧紧闭合双眸,无比贪恋的吸允着他的气息。 那味道是如此熟悉,早已刻在了她记忆的最深处了! 她的话将云冉阳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只是她的话又是那样精准的击中了他的要害。 他有时真的希望她是那个孤女凤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爱她,宠着她,惩罚她,和她吵架! 而不是一味的迁就她,看到她受到丝毫委屈,他都不能原谅自己,都会自责。 “未央……我……我做错了吗?” 没想到他出自本能的迁就,却让她感觉到了不安! “华倦……错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她与骁王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会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是那么好,只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 云冉阳苦涩的笑着,未央的话终于让他明白了,她为何要选择骁王了! 原来他的爱早已被愧疚充斥着,而她一直都看得明白! 想清楚了这些,云冉阳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她,片刻后,他双眉蹙紧,有些阴郁的问。 “你是发自内心的想嫁给他,对吗?” 发自内心?怎么可能?听到他发问,未央心如刀割。 怕他看出自己眼睛里的不情愿,未央并未回答,只是垂着眼帘点了点头。 云冉阳痛苦的深吸一口气,苦涩一笑。 “没人逼迫你最好,只是你要记住我的话,我这里依旧是你的家,如果想回家了,就来找我!” 欠她太多的债了,云冉阳不知道该怎么办?弥补也好,赎罪也罢,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这么做,对于她,他没有办法,只能无限的宽容与接纳! 他是她的家,她也是他的家! 而如今,他……没有家了! 强忍了好久,云冉阳还是不顾一切的吻上了她的唇,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一直拥有的这一切将不再属于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了。 空洞,迷茫,伤痛,绝望…… 未央被他吻得泪如泉涌,心底对他的思念令她情不自禁的回应着他的吻,方才的一切诉说,都变得苍白无力。 华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 心底的呼唤,几乎令她叫出声来。 “未央……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 云冉阳有些失控的扯开了她的衣领,身体的反应令他想抛开脑袋里的一切,即便是暂时的麻痹,也足以吸引他不顾一切的前行。 可是当他看到她白皙肌肤上的吻痕时,他停住了。 他知道那不是他留下的,是别人! 她的未央长大了,不再属于他了,她属于别人了! “这是……谁干的?” 明知道答案,他依旧不死心的问,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般阴冷。 “是我!” “当”的一声,房门被踢开了,一身夜行衣在身的骁王,手持宝剑,怒气冲天的冲了进来。 “我的王妃你也敢沾,今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到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儿,骁王眼睛都快瞪出火来! “嗖”的一下抽出剑来,冰冷的利刃直指着云冉阳的胸膛。 一见骁王来了,云冉阳心底的火再也压不住了!新仇旧恨一下子全部迸发出来。 二话不说,抽出凤鸣剑,毫不客气的与骁王战在一起。 即便是以前,云冉阳有凤鸣剑在手,骁王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何况如今,他的内力增长了好几倍,放眼中原大地,是他对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只几个回合,骁王的宝剑就被他斩为两截,手腕儿一翻,冷煞的凤鸣剑朝着骁王的胸腔就刺了过去。 杀了他,杀了他未央就会回心转意了!杀了他! 心底一个声音不断的扰乱着云冉阳,满脸的怒煞令他像极了一个来自炼狱的罗刹。 “不……” 眼看着云冉阳的剑就要刺中骁王,动作快得令人不能阻止,未央只好奋力的跑了过去,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柄寒气逼人的利刃。 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看到未央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云冉阳被吓得脸色惨白,想都没想,举起左手就砸在了自己拿着凤鸣剑的腕子上。 “咔嚓”的骨裂声响起,“哐当”凤鸣剑落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云冉阳砸断了自己的手腕儿,阻止了凤鸣剑刺向未央的胸腔。 未央将骁王护在身后,双眼模糊的望着他,他面色惨白,由于疼痛额头上滑落大滴大滴的汗,可是,当他看到她安然无恙时,他的眼中不是痛苦,而是明显的放松。 “未央……”他与骁王同时惊呼出声。 就在他砸断自己手腕儿的那一刻,未央的心都碎了! “来人!将他拿下!” 方才真把骁王吓坏了,这个笨女人居然用身体替他挡剑,这把骁王的心,吓得都要停止跳动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居然断了自己的腕子,这下即便他武功再高强,也用不出招式了! “云冉阳,你勾结废太子方锦书,劫持朝廷命官,还胆敢潜入王府为非作歹,今日本王就要将你伏法!” 言罢,一群手持利刃的高手,向云冉阳攻了过来,云冉阳一脚踢开窗户跳了出去。 谁知,院子里早已是四面埋伏! 第二百三十章,逼走 右手的腕子疼得令云冉阳拿不动凤鸣剑,他只好左手执剑与骁王手下的高手激战在一起。 见他如此吃力的应对着,身上也逐渐挂了彩,未央担心得迸出了两行泪。 发疯似的往外跑,心头的担忧令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就在她不顾一切的奔向云冉阳时,她的胳膊被骁王紧紧攥住了! “放开我!”未央愤然的怒瞪着骁王,对他下令围击云冉阳的行为感到非常气恼。 骁王何尝不知这样做会惹怒她? 只是……这可能是消灭云冉阳唯一的机会了! 他的武功强大到没人能挡得住,况且他还有凤鸣剑在手,想要拿住他简直成了不可能的事。 可是今晚,他居然自己伤了右手,致使他最厉害的招式用不出来,这可是个消灭他的天赐良机,骁王怎么能错过? “你不能去!”面对未央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骁王咬了咬牙,异常坚定。 “方萦回,你在利用我?”涌出的泪模糊了未央的视线,她如今不得不怀疑骁王利用她引出云冉阳了! 这样的猜测,使她的心疼得颤抖不停。 要说利用她……肯定会有这个因素在里头,云冉阳听到她要嫁给自己,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前来的! 他与云冉阳之间的斗争,从未央出现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后来她的出现,又加剧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 因为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 “不管有没有你,我与他一直都是敌人,如今你已经决定要嫁给我了,就要有明确的立场!并且,我想刚才你已经做出了明确的选择,不然,现在处于优势地位的人,应该是他!” 骁王无情的提醒着未央方才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奋不顾身的挡了过来,也许云冉阳已经杀了自己,而获胜的一方会是云冉阳,不是他方萦回。 致使云冉阳失利的因素不是别人,正是她上官未央。 骁王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未央,抬头望了一眼被几十名高手围攻的云冉阳,由于受了伤,致使他的剑法不如以往灵活了,速度也慢了很多,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了! 而这一切,都是由她造成的! 云冉阳宁愿伤了自己的腕子,也不愿意伤害她! 而她却将他引入了骁王布下的陷阱之中。 “你不能杀他!”未央瞪圆了眼睛,此时的她心中充满了悔恨。 她恨骁王,更恨她自己! “他在长陵国犯乱,罪不容诛,不是我说了就算的!” 骁王与云冉阳的恩怨,早就不属于个人恩怨了,那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较量,也许还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抗衡。 “你在西华国也犯下了滔天大罪,没有他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晏城吗?他如果不想放你走,你能走的了吗?” 未央红唇颤抖着诉说着往事,自从云冉阳恢复记忆以来,他对骁王处处手下留情,有时还暗中帮助他度过难关,全是因为他顾念着与骁王的兄弟情义。 而骁王却全然不知他的身份,不仅将他当成敌人,还要将他置于死地。 未央的话问得骁王哑口无言,他何尝不知道他的强大?他何尝不明白在晏城时,是云冉阳有意放他离去的! 只是他越强大,骁王就越害怕,不光是因为女人,还有就是他的强大是骁王永远也无法超越的! 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并蒂灵芝了! 那并蒂灵芝是来自极寒的高山顶峰,千年才能出现一株,那是很多年前,极地部落进贡给先帝的,这样的宝物不会再有第二株了! “不管你怎么说,他今天都难以逃脱了,皇上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逃?顾念他手握重兵,只要供出方锦书的藏身之地,也许皇上不会要了他的命的,毕竟,与云家军为敌并不是明智之举!” 未央不可置信的望着骁王,他眼中的坚定是她难以改变的,未央冷冷一勾唇,这抹笑异常嘲讽。 她在嘲笑自己,他对自己的爱,也许只是因为他得不到! 他不想失败,他更不甘心输给云冉阳。 “殿下,你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不允许!” 未央强忍着心头的疼,趁骁王不备,抽出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直吓得骁王瞪圆了一双凤眼。 “未央……”骁王惊呼,望着利刃上滴落的血珠儿,骁王急出一头汗。 “他死……我也死,绝不多苟活一天!” 未央的一双眼睛瞪出鲜红的血丝,语气冰冷得令骁王心头发颤。 骁王知道,这种事儿她绝对干得出来,于是连忙朝着手下下令。 “都给我停手!” 王府的侍卫总管聂江连忙叫停了激战,只是他并不明白骁王的用意。 “殿下,云冉阳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为何不趁机将他拿下?” 骁王冷冷一转身说道:“照我说得做!” 待围攻自己的人停了手,云冉阳才有精力朝着未央望过来。 他奋力应战,斩杀了不少侍卫,自己也挂了彩,身上中了好几剑,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时间久了,即便是失血过多也会要了他的命。 “未央……不要……”当他看到横在未央脖子上的匕首时,云冉阳才知道这群侍卫为何停手了,那是未央以命相逼,逼迫骁王停的手。 望着云冉阳眼中的担忧,未央心如刀绞,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滑落。 一只手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那是她写给云冉阳的信,还没来得及给他。 “回西华国去做你的驸马爷,把我忘了吧!” 手上一个用力,未央将信封掷出,云冉阳一伸手把信接住了! “快走……快走!”见云冉阳望着自己不肯离去,未央朝着云冉阳怒吼。 “未央……”只要他走了,未央就要成为骁王的王妃了,云冉阳痛苦的望着她,怎么也不肯离去。 直气得未央将匕首又往下压了一下。 “不走,我立刻死在这里!” “滴答”殷红的血染红了未央的衣襟,疼得云冉阳的心都要碎了! 受伤的手攥着那封信,云冉阳左手持剑,浑身是血的站在院中,他的身影儿是那么的孤寂萧瑟。 “未央……如果累了,记得……要回家!”艰难的道出这么一句,云冉阳转身跃上了屋檐。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儿,与他留下的那句话,未央委屈得不停呜咽着。 “他已经走了,你把匕首放下好不好?”脖子被她割破了一道口子,骁王怕她割伤动脉,好言好语的央求着她。 未央摇了摇头。 “他伤得不轻,还没走远!” 骁王快被她气炸了,她的血满了衣襟,再不止血她也会有危险。 “聂江,把人都遣散了,不许去追!” 为了让未央放心,让她听话的去包扎伤口,骁王下令解散了队伍。 “是!”聂江领命走了,瞬间,院子里就恢复了安静。 “匕首给我!”骁王怒吼。 未央心里恨他利用自己,更恨他伤害了云冉阳。 可是他又是这样儿的在乎她的命,看到她脖子上的血,他明显是慌乱了! 那匕首是他给的,未央的手稍稍的松了一下。 骁王找准时机,一把夺回了匕首,将她拉入怀中咆哮。 “本王给你匕首是让你防身的,不是让你杀我的,也不是让你自杀的!” 那匕首前几日伤了他的手,今日她又用来威胁他,骁王打算没收她的匕首。 管他说什么?反正云冉阳走了,他已经安全的离开了! 未央虚弱的闭上眼睛,破坏了他的奸计,未央心里很满意。 “如果他死了,我绝不独活,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允许你们相互伤害!” 道出这么一句话,未央虚弱的靠在他的怀中不再说话。 是啊!她不允许云冉阳伤害自己,也不允许自己伤害云冉阳,只是最后,受伤的只能是她! 将她横腰抱起,骁王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唤来了太医为她包扎伤口。 盈玉也被惊扰了,特意前来帮忙。 闹了一个晚上了,盈玉明白那个男人曾经来过。 这个女人心里的男人! 望着她苍白的脸颊,盈玉黛眉微蹙,唇角冷冷一勾。 原来她心里的男人就是西华国的大将军王! “殿下,您没事儿吧?”望了一眼他身上的血,盈玉有些担忧。 骁王摇了摇头,他的整颗心都在被未央揪着,根本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 “我不碍事儿!” 骁王越是这样,盈玉越是心疼,而那个女人越令人憎恶。 她不是走了吗?为何又要回来?还赶在大婚之前归来了,真是可恶! 尽管盈玉心头万分怨恨,她还是帮着太医一起,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了! 精心细致得让骁王很是感激! 未央睁开眼睛就看到盈玉正在照顾着自己,抬眼看到骁王时,她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 “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如果伤的人是我,你也会怨他吗?” 看到她眼中的怨,骁王感到非常委屈。 爱是自私的,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也许你不相信,其实……他根本没有伤你的心思。” “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他……他祝福我们……” 回想起云冉阳那副为难的痛苦样子,未央的心疼得滴血,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两行。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怎么会放手?” 对于未央的回答,骁王真是一脸惊诧。 第二百三十一章,伤情 夜是那么冷,冷得简直如同地狱。 云冉阳身上中了好几剑,最严重的伤要属腹部的伤口了,那道口子很深,并且血流不止。 云冉阳怕骁王的人追赶,所以没有直接回地宫,而是朝着城南而去。 城南的醉仙楼是一座著名的烟花场所,那里的头牌月无华是云王派来探听长陵国情报的特务,也是云王的义女。 今夜,身受重伤的云冉阳,为了躲避追击,迫不得已潜到了这里来。 虽然骁王没有派人追杀他,可是在骁王府的一顿折腾最终惊动了官府,冷乔若哪儿能轻易放他走? 一声令下,封锁全城的追击他! 踉踉跄跄的进入一间偏僻的屋子,云冉阳一头扎到床上,便没了力气。 “哐当”一声凤鸣剑落地,云冉阳微微闭合双眸,腹部流出的血染红了棉被,云冉阳勾了勾唇,想起横在未央脖子上的匕首,又想起她奋不顾身的替骁王挡剑,他的心如同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的迷茫绝望。 原来为了他,她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在岳子瞻的皮鞭下,她也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为了骁王,她可以豁出去自己的命。 “未央,原来你真的……爱他!” 心碎的云冉阳只看到了未央奋不顾身的去救骁王,却忽略了未央对他的情。 而这样的忽略使他心痛不已,更令他万分绝望。 “吱扭儿”一声门开了,醉仙楼的现任头牌月无华听到亲信禀报云冉阳受伤到来,立刻拿着伤药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床上,真是把她吓坏了! “将军,你怎么样?”怕他昏迷,月无华连忙上前查看云冉阳的伤情。 心里的绝望使云冉阳提不起丝毫斗志,他只是神情恍惚的望了她一眼,然后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月姐姐,是将军来了吗?”来到长陵国数日的秋裳,也闻讯赶了过来。 她追来好几天了,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云冉阳,因为秋裳知道他一定会到这里来的。 没想到他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望着云冉阳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庞,秋裳心疼得呜咽起来。 “月姐姐,怎么会这样儿?” 月无华摇了摇头,将云冉阳身上的血衣解开了。 “将军的手腕儿断了,需要接骨,秋裳,快去叫媚珠过来。” 秋裳点了点头,哭着出去了,月无华则替他清理着身上的伤口,特别是他腹部的伤。 忽然从他的衣襟里掉出一封信来,信封已经有一半被血迹浸湿了,月无华猜测这也许是重要的情报,如果血迹干了,信笺粘在一起,岂不是要毁了这份情报了? 给云冉阳服了止血丹,月无华深吸一口气,将信封里的信笺打开了。 这一看,真是将她吓坏了! “自休书!” 这是未央写给云冉阳的自休书,信上说这女子对云冉阳不忠,无颜再做他的妻子,情愿自休于他,从此以后两人再无瓜葛。 月无华神情复杂的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云冉阳,心疼得柳眉微微蹙起。 “以往那么多次征战,你所受的伤比这严重的多,你都没有这样过,原来是伤了情了!” 月无华轻声叹息,将信笺摊开放在窗前晾着,回过身来继续为他缝合包扎。 处理这些皮外伤她早就轻车熟路了,没过多久,月无华就将云冉阳身上的伤全部包扎好了。 “未央……不要走。”转身之际,她的手被云冉阳牢牢的抓住了。 “将军……”当云冉阳的唇碰到她的手背时,月无华的心还是紧张得疾跳了两下。 月无华是云王的义女,自从她八岁时就跟随着云王走南闯北了,为了云家军,她从小就被训练成了潜伏在敌人内部的特务。 一年前她被云王派来长陵国,负责获取长陵国的军事机密,助西华国能够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那御龙兵符的情报,就是她获取的! 虽然隐藏在了这个烟花之地,但是月无华却是卖艺不卖身的,其实与男人接触的并不多。 但是为云冉阳包扎,她却不是第一次了,就连五年前云王将奄奄一息的云冉阳带回时,她也是在场的。 “冉阳!”月无华有些心疼的轻抚着云冉阳的鬓角儿,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其实他能在重伤时来找她,月无华心底已经很喜悦了。 月无华知道每个男人,都没有想象中的强大,都有脆弱失意的时候,就像他一样。 尽管他在战场上驰骋四方,好似战神一般的英勇无敌,可是当他卸下盔甲时,却是令人不忍直视的累累伤痕,与寄人篱下的那份孤独,与她的情景是那样相似! 而这次,他怕是伤到根本了! “未央……未央……” 也许是害怕她离开,月无华的手一直被云冉阳紧紧的攥着,一刻也曾不松开。 未央?许是伤了他的女子吧? 也许是出于相同的命运,月无华更是与他惺惺相惜,也更能理解他的那份孤独与冷漠。 “冉阳……我是无华!你现在没事儿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攥着她的手,月无华含笑着抚摸着他的脸颊。 听说他已经继承了大将军王的爵位了,也彻底掌握了云家军,还要成为驸马了! 月无华打心眼儿里替他高兴。 云冉阳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涣散迷离,却朝着她柔柔一笑,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正在月无华凝视着云冉阳入睡时,秋裳带着媚珠回来了。 刚一进门,秋裳就看到了云冉阳死死的抓着月无华的手不放。 秋裳知道她与云冉阳情同手足,可是义兄义妹毕竟不是亲的,这样儿的亲近合适吗? 秋裳心里有些酸酸的。 “月姐姐,还是我来吧!” 月无华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手起身移到一旁。 秋裳过来扶起云冉阳,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还好,只是震裂了骨头,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媚珠摸着他的伤腕,朝着秋裳说道。 “按住将军,我要正骨了!” 月无华也过来扶住了云冉阳的胳膊。 “咔嚓!” “啊!” 云冉阳一下子惊醒了,全身疼出一层汗来! 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媚珠,无华,秋裳?你……你怎么也来了?” 尽管云冉阳还不是很清醒,但秋裳的出现依旧令云冉阳感到有些意外。 一句话问得秋裳委屈得哭出了声。 “将军……奴家想你了!” 自从云墨轩利用她火烧了云冉阳的基地,还使他受伤之后,秋裳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段时间她内疚过,也自责过,更多的是对他的思念。 “这里不安全!”云冉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就这么淡淡的道了一句。 “我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将军在一起。”秋裳不顾一切的死死抱紧他,将头贴在他的心口抽泣起来。 她的这个动作使云冉阳的心,猛然疼了一下。 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当他离开相府时,未央也是这样死死的抱着他的! “华倦,你不要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未央……你长大了,也许过得太久了,以前说过的许多话,你都不记得了! 云冉阳苦涩一勾唇,一只胳膊将秋裳不断攒动的肩头揽紧了。 秋裳哭得异常委屈,他很久没有抱过她了,也很久没有主动找过她了。 自从她十六岁时,她就跟了他,秋裳早就认定云冉阳是自己的男人了! 而他是那样儿的优秀,那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优秀。 他身上的冷淡疏离,更能吸引如同她这样的女子,想要竭尽所能的融化他那颗冰冷的心。 也许在他那层冰冷外壳之下,是他如同火焰一般炙热的心! 这一切都好令人神往! “将军,都包扎好了,手上戴了夹板,这几日不能动。” 媚珠轻声吩咐了几句,背上药箱出去了,月无华看了一眼两人相拥的身影儿,没说什么,带上房门也跟着出去了。 云冉阳垂眸望了一眼怀中的秋裳,心头的感情很复杂。 “秋裳……我想……休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秋裳红颜的唇就吻上了他的,她的气息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是一种奇艺的芳香! 未央…… 我的妻…… 恍惚之间,云冉阳仿佛看到未央朝着自己柔媚的笑,心底的思念霎时泛滥而出,他多想重温与她一起时的幸福时光,为何一转眼,这样的日子就不复存在了? 这一夜不是真实的,他只是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他梦到未央背叛了他,还梦到了她要弃他而去,毅然决然的嫁给骁王!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云冉阳动情的吻着她,就像往常一样,他扯开了她的衣服,疯狂的占有了她,不会给骁王留下任何的机会与可能。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身下的女人激烈的回应着他,就像往常一样,他那淘气的小娇妻终于回来了,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只是做了一个逼真又可怕的梦而已。 “我要你为我生宝宝,我想要个孩子了!” 不知为何,他滴落了一滴泪,也许那个梦真的令他恐惧了,那个梦真实得让他疼入骨髓,痛不欲生! 原来那一切都是梦,他的未央又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云冉阳唇角儿微微翘起,睡得很是甜蜜。 第二百三十二章,撬锁 云冉阳的出现,令骁王与未央的计划推迟了一个时辰,直到过了丑时,未央才坐起了身。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她必须在昌邑王动手之前,查出在宫中犯乱的人是谁,如果确定了不是皇后,她不能去陷害一个无辜的人! 与云冉阳的情……今生今世只能压在心底了! 也许过不了几日,当她体内的毒发作了,她就会永远的离开人世,与其让他为自己伤心难过,还不如让他就这样离去了呢! 不管自己毒发与否,她与骁王已经有了协定,即便是自己死了,他也会帮助自己查出叶先生的身份,并且帮她复仇,这点未央很放心。 自从知道吕峒斌不能解自己身上的毒以后,未央就在一步一步的安排着她的后事。 只是她没和任何人提起过。 穿好衣服,未央将斗篷围在肩上,挡住了她脖子上的伤口。 来到骁王所住的宫殿,却看到屋中烛光闪闪,人影儿晃动。 这么晚了,他与谁在一起? 行上前附耳倾听,是冷乔若的声音。 “崔国舅插手了失踪官员的案子,今日城南驻军围了失踪官员的府邸,听说发生了冲突,还打死人了!” “什么?居然调集了城南驻军?”骁王大感惊讶。 未央一听顿时蹙起双眉,忽然想起皇太后说过的话来。 那日,皇太后反常的干涉政务,想让骁王围禁失踪官员家属,可是骁王并未按她的意思执行。 “还有,云冉阳朝着城南去了,最后消失在醉仙楼附近,要不要进去搜查?”冷乔若继续向骁王禀报着。 “醉仙楼是崔家的产业,上头有皇后太后呢!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以轻易搜查。你暗自派人盯着,如果云冉阳出现了,立刻将他拿下。”骁王语气冰冷的交代着。 未央嗤笑,笑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云冉阳呢? “谁?”未央的轻笑引起了骁王的警惕。 未央索性推门进了屋。 “殿下,是我。” 骁王一摆手让冷乔若退了下去,怕让她听到自己的言而无信,骁王的脸上有些尴尬。 “感觉好些了吗?” 脖子上的口子根本就不严重,未央之所以虚脱,主要是担心云冉阳,一个急火攻心所致。 如今他安然离去了,她也就放心了! “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时候不早了,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骁王点了点头,如今时间紧迫,他们的确不能耽搁了。 只是……望了一眼未央惨白的脸色,骁王还是有些担忧。 “我吩咐盈玉炖了阿胶,你吃一碗再走。” 言罢,骁王出了门,不大一会儿功夫端了一盅阿胶红枣羹回来。 晚膳时她就没怎么吃,方才又失了不少血,未央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 “你如果不舒服,我可以自己去!”见她吃了大半碗,骁王擦了擦她嘴角儿的汤汁轻问。 “我见过那个湖边沉尸的陈公公,兴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一碗羹下了肚,我有力气了,你不用担心我。” 未央坚持要跟着。 横竖她的时日无多,活着的每一天,都不能浪费。 最后,两个人骑着快马赶往金水河畔。 胡同把口儿的一处两进两出的院子,就是陈聚莲置办的产业了。 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后院儿是仓库和柴房。 两个人跳入后院儿,轻轻推了推库房的门,一把大锁挂在上头。 未央朝着骁王得意一笑,从头上取下一根细簪插入锁眼,找到锁簧一别,大锁就弹开了。 动作干净利索,看得骁王心头澎湃。 “改天你也教教我。”骁王在她耳边儿小声咕哝着。 “嘘……”未央警惕的白了他一眼,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两人毕竟是溜门撬锁的,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这骁王殿下,贼可不是这么当的! 未央瞪得骁王立刻闭紧了嘴巴,只是依旧拉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将门打开,两人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就是个储藏室,平日里不用的东西全都藏在这儿了,几十年前的箱子柜子堆得满满当当的。 那一个个的大箱子,如果藏个人肯定没问题。 “打开箱子瞧瞧!” 未央拿出云冉阳留给她的夜明珠,学着他的样子在外头罩了一层黑布,捧在手里照亮了房间。 这颗宝珠异常名贵,是先帝赏赐给太子方锦书的物件儿,就连骁王也没见过。 “你这是打哪儿来的?”骁王问。 未央不想多说,只道了句。 “偷的!” 骁王眯着眼睛看着她,对于她的回答,他并不相信。 虽然骁王并不知道这宝珠的来历,却也知道它的价值不菲,这样的稀罕物件,她是从哪儿偷的? “殿下你看!” 未央打开几个箱子,从其中一个里头发现了不少文书。 “贞泰十五年豫州举子陈聚莲?” 这个箱子里装的全都是陈聚莲早年间的读书用具,以及他取得功名的文书。 “原来他还是出自大户人家的读书人!” 对于陈聚莲的出身,二人均吃了一惊。 按理说但凡不是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家,谁会送自己的孩子进宫做阉人? 而这陈聚莲看起来家境殷实,可他为何要进宫? 难道是后来破落了? “再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骁王继续在樟木箱子里翻找。 “殿下,看看这个!” 未央从箱子底部翻出一个圆筒来,抽出一看顿时将二人吓了一跳。 “几十年前的皇榜!” “贞泰十八年,豫州知府田亮公然提反诗诋毁朝堂,诗中大有怀念前朝之意。长陵国的贞泰帝大怒,斩杀豫州知府以及同党多达上千人,这是长陵国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文字狱了。原来,陈聚莲的父亲,曾经是豫州的官员,在那次浩劫中,他的家庭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未央看完皇榜之后,这才真正知晓了陈聚莲的身世,这份皇榜将几十年前的一场浩劫,记载得清清楚楚。 这份皇榜,将骁王惊出一身汗来! “他潜伏在宫里这么多年,究竟想干什么?” 骁王的祖父下令诛杀了田亮极其同党,这其中也包括陈聚莲的父亲。 然而陈聚莲没有死,还逃到宫里当了太监。 要说他没有别的心思,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报仇的可能性比较大!”未央蹙眉回答。 再次翻找了一番,除了一些书籍之外,还有一些书信。 其中一封信,引起了骁王的关注,即便署名为二公子,但是那笔迹居然与昌邑王的笔迹非常相似。 “这封信是老二写的!”骁王看完后递给未央。 “是陈聚莲通知昌邑王献妹和亲,还让他回京阻止你与肃亲王府的联姻。他怎么会帮昌邑王?而昌邑王为何要听他的?” 未央蹙紧眉头,感到疑惑不解。 “也许他们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看看还有什么?” 两个人又仔细查找一番,最后在一个油纸包里找到了一只鞋。 这只鞋子不大,绣工精美,材质上成,只是绣纹上泛起了一层黄色,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的旧物。 “为什么会有一只鞋?还这么小?”未央蹙紧眉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材质和绣工,应该不会是寻常人家能穿的起的,而这陈聚莲也不可能有孩子。难道是他死去的家人留下的遗物?” 骁王也同样疑惑。 再次查找,柜子里锁着的都是他这些年来搜罗的财富,金银珠宝满满好几箱子。 “这老小子可真有钱!” 平时陈聚莲行事比较低调,宅子也只置办了这一处,没想到他居然快把霞阕宫搬空了! “凭这些,就够拿他下大狱了!”骁王恨得牙根痒痒。 “抓他是迟早的事儿,不过,在他身上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呢!” 没有什么要紧的线索了,未央与骁王将物件儿归到原处,骁王将陈聚莲的身份文书揣了起来。 就凭他是在逃要犯,骁王就能抓了他,入慎刑司一顿大刑伺候,不怕他不招出来。 未央小心翼翼的将屋里翻过的地方恢复原状,一个不小心手上一滑,夜明珠“骨碌”一下滚落到犄角旮旯里了。 “殿下,我闯祸了!” 望着眼前的大柜子,高得快触到房梁了,夜明珠卡在了柜子底下的青砖中,怎么也吧啦不出来。 急得未央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得把它挪开,未央……需要你帮忙!” 这柜子大得一个人弄不动,需要两个人共同协作才能抬起来。 未央点头,自从吃了并蒂灵芝以后,她的力气可比一般女子大多了! “一二三!” 二人一起用力,未央的眼泪都迸出来了,这个柜子居然纹丝未动。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不可能这么沉!” 骁王疑惑了! 未央如同一只死狗似的,趴在柜子上粗喘着气。 “娘的,累死姑奶奶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未央急得破口大骂。 骁王眼含笑意的望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来,继续查看这只柜子。借着夜明珠的光,骁王看到柜子的四个脚,居然是深深的埋入地砖里的,怪不得他们用尽了力气,也不能挪动分毫呢! “这柜子有猫腻,宝贝儿,将它打开看看。” 方才二人并没有查看这个柜子,原因是它是镂空的,里头摆了一些古董,从外头一目了然都能看到。 只是……如果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柜子,为何要将四个腿嵌入地下?让人永远都不能移动呢? “我的夜明珠可不能丢!” 未央嘟着嘴巴来到柜子前头,拉着一张脸,样子看起来十分沮丧。 云冉阳给的红宝石让她给拍卖了,这颗夜明珠她怎么也不能再弄丢了! 这是华倦给她的,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的挂念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藏尸 锁住柜子的大锁较为复杂,锁芯里头有三道簧,需要三道簧同时按下才能打开,以未央多年的开锁经验来看,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复杂的锁。 “哗啦,哗啦……”未央一只手拨弄着锁芯儿,仔细倾听着锁芯中发出的声音。 一旦拨到了机关,里面就会有异常的声音。 她就是这样一边听一边试,足足试了几十遍,这才将三道璜的位置全部找到了。 “啪”的一声,这只大锁终于弹开了! “宝贝儿,我真爱你!”骁王情不自禁的抱起未央亲了一口。 没想到她就连做贼也做得这么帅! 骁王不受控制的为她倾倒。 未央将铜锁打开后,一只手推开了骁王凑近的唇,把那只大锁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请殿下不要假公济私!”未央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坏心思。 她们有言在先,并不是真的夫妻,他不可以随便与她亲近。 骁王才不管,反正已经亲完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挣了一下见他不松手,未央知道他又开始耍无赖了! “殿下,柜子都打开了,不仔细看看吗?”怕惊动别人,未央也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小声提醒他。 骁王贪恋的将头埋在她脖间许久,听到她的话后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双臂! 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两天的光景骁王等得了! 他已经慢慢的掌握了昌邑王的罪证,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昌邑王的把柄就会落入他的手中,到最后,他就有筹码去找昌邑王换解药了! 他不会让未央死的! 她已经不是云冉阳的妻子了,那份自休书是骁王看着她写的,也已经交到云冉阳的手上了。 她与云冉阳再无关系,她将会是自己的王妃。 这种感觉真好! 骁王垂眸望着她,嘴角儿勾勾,凤眼含笑。 凝视了她片刻后,这才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来,“啪”的一下点着了。 两个人东摸摸西摸摸,忽然发现一只百鸟朝凤的斗彩大瓷瓶旁边的尘土,有挪动过的痕迹。 “这个瓶子可能是机关。” 以未央往常的经验来看,这只瓶子最近被人移动过。 骁王一个伸手就把这只瓶子拎了下来。 底下果真有一个四方的木头接缝儿,骁王用手扣了扣,没扣下来。 未央过来帮忙,用力往下一按。 “咔嚓!” 这个大柜开始移动起来! 没过多久,将她的夜明珠也露了出来。 “太好了!”未央高兴的捡起夜明珠,擦了擦粘在上面的尘土,然后将它小心翼翼的收在怀中。 当大柜停止移动后,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他居然挖了夹层,不知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骁王一边说着,一边找机关,摩挲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道门。 机关一定在外头,可是,究竟在哪儿呢? 未央眯着眼睛仔细查看,忽然发现门的正中图案很奇特。 仔细看来,居然有些像太极八卦图。 未央伸手转了转中间的太极,发现可以转动。 “我明白了,贞泰十八年是哪一年?”未央挑眉问。 骁王抬起手指仔细算了算,片刻后回答。 “甲子年。” 未央点头,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伸出手来,将太极上的黑圆转到八卦中“甲”的位置,只听到“咔”的一声响。 有门儿! 未央瞪圆了眼睛看着骁王,骁王也同样有些惊讶的回望着她。 “开了吗?”骁王问。 “还没呢!”未央压着心头的激动,继续转动太极,以刚才太极上的黑圆对准了八卦中“子”的位置。 只是这次,并没有听到方才那一声“咔”。 “怎么会这样儿?” 满心欢喜化成了失望,未央咬紧下唇,有些不耐烦。 此时,骁王也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是想用陈聚莲家被抄斩的那年年份,来试一试这个太极八卦锁。 “太极有阴眼和阳眼,代表白天黑夜,以及万物的两面相互转化,且相辅相成。你只用阴眼,忽略了阳眼怎么成?” 骁王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壳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未央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转动太极,当阳眼也就是太极上那个白色的圆对准“子”的位置时,只听到“咔嚓,轰隆隆”的一阵响。 这道门自己弹开了! “殿下,你真是太聪明了,太聪明了!” 未央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 趁着她高兴,骁王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在他耳畔低语。 “这道门只有我们夫妻合力才能打开,这才是太极的宗旨,阴阳调和!” 这哪儿是他想到的?他只是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的,她才是绝顶聪明的小娇妻呢! 他们夫妻二人联手,就是战无不胜! 阴阳调和? 未央知道他又在调戏自己了,刚要找他理论,忽然闻到从夹层里传出一阵恶臭,两个人都蹙起眉头,警惕的转过身来。 “未央,快看!” 骁王打开火折子往夹层里一照,那里头的情景真是吓了他一跳。 “常玉!” 看到骁王从夹层中拖出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时,未央辨认了好久才认出她来。 “她还活着!” 摸了一下常玉的鼻息,骁王心头大喜。 接着,骁王又从里头拖出一个男人,这个人未央没有见过,她猜测应该是祝莺儿的师父姚敏之了! “姚敏之死了!” 姚敏之面色铁青,脖子上还有勒痕,看来生前与人搏斗过。 “陈聚莲果然是凶手!” 找到了这两个人,未央感到非常高兴。 “里头居然还有人!” 将这两个人拉出夹层后,骁王举起火折子往里头瞧了瞧,发现夹层的旮旯里还有一个人。 “帮我举着!” 骁王将火折子交给未央,一只手捂着鼻子,探身去拽里头的人,只听“嘶啦”一声,那人的衣服被撕碎了! “衣服都糟了,这人死了多久了?”未央大惊,里头这位怕是个死人了! 骁王没了办法,只能欠身进入夹层,将里头的人抱了出来。 借着火光一看,这人早已化成一堆白骨了! “他……他究竟是谁?” 从穿着打扮来看,这人应该是个男子,再看身高,和未央差不多高。 骁王神情凝重的蹲在地上查看着,从他的腰上解下一块儿玉佩,拿在手中仔细观摩。 “萦芳!”见到这块玉佩,骁王被惊得双唇颤抖起来。 “什么?这……这是四皇子?” 这样的发现,真是将未央吓坏了! “萦芳十二岁时消失不见了,父皇查遍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他,没想到他居然被陈聚莲害死了,还将尸体藏在了家里,真是丧心病狂!” 望着早已化成森森白骨的四皇子,骁王心如刀割,愤怒得攥紧了拳头。 “四弟,三哥终于找到你了,这次,三哥要带你回家,并且,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骁王紧咬着牙根,心头的怒火腾腾的烧着,一双凤眼瞪得血红血红的。 “十二岁的孩子他都杀,他一定不得好死!还有那个婉妃,她就是个变态!” 事到如今,未央已经完全相信皇后所说的话了! 同时也庆幸着皇后出手救下了五皇子,如果五皇子落在婉妃手中,不知道会不会落得和四皇子同样的下场。 还有他……骁王! “如果不是你十岁离京学艺,怕也遭到他们的毒害了!可是二皇子却没事儿,他与陈聚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未央安慰性的拍了拍骁王的肩头,希望他能节哀顺变。 可是……二皇子当年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和陈聚莲混到一块儿去了呢? 看到萦芳小小的身躯,被蜷在夹层中快七年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去,真是太可怜了! 即便她不认识四皇子,未央还是禁不住的流了几滴泪。 “他……他也会不得好死的!” 想起昌邑王来,骁王真是恨出血。 加害他的母亲,逼迫未央服了毒药,不管他有没有参与加害萦芳,反正他与陈聚莲也有着扯不清的联系。 先是毒杀他不成,转而毒杀了怀有皇嗣的曹氏,老二,做了这么多坏事儿,你的死期快到了! 骁王蓦地一下站起身来,来到院中放出了一枚信号,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冷乔若就带人将这个宅子查封了! 这一夜收获颇丰,骁王的心情无比欢畅。 和骁王一起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大亮了! “好好睡觉。”骁王温柔的为她拉上被子。 “你呢?”一夜没睡,骁王的脸色很憔悴。 “我要进宫将这些事儿禀报给皇上,不能让陈聚莲与老二有喘息的时间。” 正在骁王转身之际,未央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关切的嘱咐道。 “你要……当心!” 骁王点头,眼中充满了柔情。 她护着他,关心着他,默默支持着他,骁王不相信她不爱自己。 “我知道了!”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脸颊,骁王转身离去了。 未央也闭上眼睛休息。 心中默默念叨着,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这一觉,未央睡得异常舒适。 “醒了?” 屋里有人?未央慌乱的坐了起来,却看到昌邑王坐在自己的对面,正在面容阴郁的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央花容失色! 抬起头来查看四周, 发现这个房间,已经不是她在骁王府住的那个房间了! “这……这是哪儿?”未央惊恐的大叫起来。 “你……认识我?”昌邑王冰冷的指尖撩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眼中的恐惧冷冷的问。 第二百三十四章,人质 一觉醒来,看到昌邑王坐在对面,将未央吓得有些惊慌失措。 感觉到他冰冷的指尖儿,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见到她不同寻常的反应,顿时引起了昌邑王的警惕。 未央知道,是她那句“你怎么会在这里!”引起了他的怀疑。 的确,如果不认识他,一个女子在慌乱之中,一定会问“你是谁?” 而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未央点了点头,望着昌邑王阴狠的眼睛说道:“大名鼎鼎的昌邑王殿下,在这京城中,不认识您的女子,恐怕不多吧!” 昌邑王眯着眼睛看着她,方才真的被她那句话吓了一跳。 随后从这老三的女人口中,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昌邑王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唇。 “怎么?就连老三的女人,也在关注本王了?” “民女就要嫁给骁王殿下了,对于宗室族亲自然要了解的多一些,避免以后见了面闹误会。” 未央赶快澄清,她可不想再与这心狠手辣的昌邑王有什么交集了。 更不能让他知道,她就是与他频频过招的吕素桥。 听到她的回答,昌邑王放开了攥着未央下巴的手,一个转身又坐了回去。 未央借势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竟然没有丝毫力气。 顿时心下一惊! “只是软骨散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看到未央脸上的惊骇,昌邑王不以为然的说道。 未央就知道他定是给自己吃了什么了,只是自己何时中的他的招? “我与王爷素不相识,王爷为何要这么做?” 压下心头的恨,未央斜靠在床头,就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 “素不相识吗?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弟妹了,都快是一家人了,这么说话多见外啊!” 一边说着,昌邑王移身来到未央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弟妹,你可知道每个人都有些小秘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如果非要揭开,那可是要疼死人的!” 未央知道他所说的小秘密指的是什么,无怪乎他们查到的那些线索,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知道了。 只是骁王已经把所有的物证全都查抄了,他那些小秘密怕是想藏也藏不住了! 如今,估计骁王已经在金銮殿上了,陈聚莲所做的一切已经不能隐瞒下去了。 还有那几封昌邑王写给陈聚莲的信,也是非常重要的物证。 未央眼睛转了转,听到他的话并未回答,如今装傻充愣比什么都有效。 “我知道老三找到不少证据,但是,只要有你在我手上,他就不敢把证据交给皇上,除非……” 昌邑王朝着未央淡淡一笑。 “除非他不顾你的死活,非得与我玉石俱焚不可。你说,大家都是亲兄弟,这又何必呢!” 原来他将自己绑来,是用来威胁骁王的,阻止他将证据交给皇上。 “怕是来不及了,天一亮他就走了。”未央冷哼一声。 “哼哼,父皇刚得了个美人儿,这头一夜的恩宠,他怎么舍得那么早上朝?即便老三进了宫,也见不到皇上。话说这美人儿还是他进献的,似乎和三弟的关系也不同寻常,不知弟妹听说过没有?” 这昌邑王还真能见缝插针,话锋一转开始挑拨起她与骁王来了! 原来,舒雅扮的吕素桥已经送过去了,这皇上还真是心急。 如今看来,骁王还真有可能没见到皇上。 这可怎么办? 自己如果在他手里,那前头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昌邑王以她为人质,要挟骁王交出所有查出的证据,这可怎么好? “骁王殿下一生风流倜傥,身边更是美人云集,民女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看来昌邑王殿下是误会了,将我劫来跟本没什么作用!” “无足轻重吗?怎么可能?一个毫无根基的孤女,能做王妃的可能性有多少?你知道吗?” 昌邑王冷冷一勾唇,对于她的措辞,他根本就不信。 未央知道,此时此刻她说什么,昌邑王也不会相信的,他既然绑架了自己,那肯定是做足了功课的! “如今你只能盼着他还没把你忘了!不然……” 昌邑王伸手,拽住了未央左侧的耳环。 “不然,你只能是死路一条了!”他咬紧牙关,狠狠威胁,同时手上一个用力,拽下了未央的一只耳环。 “啊!”未央痛苦的捂住了耳垂儿,耳环割破了耳洞,拉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你个禽兽,混蛋,变态,毒蛇!”未央疼得冒了一层汗,眼泪也迸了出来,本能的破口大骂。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刚才还在好好的说话,一转眼他就朝自己下了狠手,这一下她丝毫没有防备。 可是再怎么挣扎,她都不能将他怎么样,软骨散令她没有丝毫回击之力。 昌邑王按住了她的手,两个手指捏着带着血肉的耳环看了看,然后满意的轻声一笑。 “不知道老三见到这个,会不会很心疼?” “畜生,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你要下地狱……”尽管被他按住动弹不得,未央的嘴可从没停下。 这该死的昌邑王,简直就是冷血无情的禽兽。 昌邑王被她骂得心里窝了一团火,一双眼睛也越发的阴狠起来。 “哼哼!我不得好死?我要是死了,就要你来陪葬!” 言罢一伸手,就把未央的衣襟撕开,一把扯下她的肚兜儿攥在手上。 “畜生……呜呜……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这下真把未央吓坏了,拼尽全力的挣扎着。 昌邑王气息凝重的望着她,眼睛里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弟妹,怎么受伤了?三弟没有好好照顾你吗?他可真不会疼女人啊!” 看到她脖子上的伤,令昌邑王蹙紧了眉头,一只手将她脖子上的绷带解开了! 耳垂儿上的血与脖子上的血融到了一起,未央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绝望。 他伸出舌头,像一只毒蛇一般的舔舐着她流出来的血,她流血的样子,令他异常兴奋。 “没拿到证据,你不可以动我!侮辱了我,骁王会杀了你的!”强忍着疼痛与厌恶,未央咬紧牙关,声音颤抖着在昌邑王耳畔提醒着他。 将她流出的血舔舐干净了,昌邑王这才满意的抬起头来,拾起未央的肚兜儿,擦了擦他带血的唇。 “好甜!” 冷冷一笑,昌邑王站起身来,未央赶紧拉好衣襟,愤恨的望着他。 变态、毒蛇! 昌邑王将耳环包在肚兜儿里,一扭身喊了一句。 “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来了一个人。 “王爷,有何吩咐?” 昌邑王打开房门,把包着耳环的肚兜儿攥在手里,在门口儿轻声问着。 “老三可收到信了?” “回王爷的话,信已经传过去了,骁王已经从宫里出来了!” “好,很好,把这个给他送过去,让他带好了我要的东西,去东辰楼等着。还有,看好这个女人,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昌邑王把未央的肚兜儿往那属下手里一递,那名属下自然明白,这是让他交给骁王的东西,好引他步入他们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 “咣当”一声,门从外头锁上了,未央此时真是心急如焚。 那东辰楼怕是布下天罗地网了,只要骁王带着证据过去了,他定然是有去无回。 未央努力坐起了身,一双胳膊颤抖着支撑着身体,仔细打量着这屋中的陈设。 雕花镂空红木床,粉红色的轻纱幔帐,仔细听来有琴瑟之声隐隐约约飘来,还有女子娇嗲的声音吟唱着秦淮小调儿。 难道……这里是青楼? 昌邑王把她藏在青楼里了? 未央心头疑惑,可不管怎么样,她要从这里逃出去才行。 可是……自己如今连床都下不了,外头还有两名高手看着她,这可怎么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中的软骨散丝毫不见缓解,未央急得抽泣起来。 “殿下,你不要去,千万不要去,去了就是死路一条!”未央挣扎着大喊,只是她喊破了喉咙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来,只能令她越来越虚弱。 无力的躺在床上,未央心急如焚,可就算是急死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逃离这里。 折腾了半天,只觉得越来越没有力气,未央死寂一般的躺在床上,绝望的闭合双眸。 “未央,未央,真的是你!我的未央,真的是你!” 耳畔传来云冉阳颤抖的声音,未央唇角儿勾勾,并未睁开眼睛。 因为她知道她要死了,毒药使她产生了幻觉,使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华倦……” 蓦地一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未央这才知道这不是幻觉,真的有人来了,有人来救她了! 睁开双眸,看到云冉阳近在咫尺的容颜, 未央扁了扁嘴巴,委屈的哭出声来。 “华倦……呜呜……华倦……是你吗?”未央瘫软的窝在他的怀中,他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臂膀,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看着她满脸泪痕、衣衫不整的模样儿,云冉阳的心都快碎了!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云冉阳心疼的说:“未央,是我,是我来了!” “骁王呢?我忍痛割爱,而他就是这样儿照顾你的吗?”云冉阳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是对骁王深深的责怪。 第二百三十五章,难题 就在未央彻底绝望的时候,云冉阳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如同往常一样,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如同救世主一般的降临! 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被他抱出了这间可怕的屋子,未央看到昌邑王留下的两名杀手已经死了。 “无华,找人处理一下。” 向月无华交代了一句,云冉阳抱着未央回到了他在醉仙楼的藏身之处。 这间屋子是个隐蔽的套间儿,又称房中房,就在月无华的房间最里头,暗自又辟出一间屋来。 启动机关进入密室,将未央放在自己的床上,云冉阳看到她身上的伤口还在淌着血,一双剑眉蹙得更紧了! 伸手号上了她的脉搏,片刻后,恨得云冉阳咬紧了牙关。 “骁王,我要杀了他!” 刚把未央交给他,他竟然就把她给弄丢了,而她的体内,居然中了不止一种毒。 “未央,我后悔了,你是我的,我谁也不给,把你交给谁我也不放心!” 紧紧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云冉阳悔得肠子都青了。 未央知道他误会骁王了,而他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她要前去救他! “不……不是他的错,是昌邑王逼我服的毒药,是昌邑王要加害他,他去东辰楼了,我要去……救他!” 未央晃了一下身子,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云冉阳死死抱住了。 “媚珠,媚珠……” 她这个样子还想去救人?真把云冉阳气坏了! 骁王那小子,真的值得你这么对他吗? 看她急得流出了泪,云冉阳心底很酸涩,也很彷徨,只是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她的泪水。 听到云冉阳叫她,媚珠连忙进了屋。 “将军!” “她中毒了,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救她。” 一边交代着,云冉阳一边解下缠在腕子上的绷带,急得媚珠连忙提醒。 “将军,腕子伤到了骨头,绷带拆不得啊!错了位就难恢复了!” 这个道理云冉阳何尝不懂? 只是……他要出去一趟,他要替她去救骁王。 因为……如果骁王有事儿,未央一定会非常难过! “等我回来再接一次骨吧!” 云冉阳已经做了决定,手上缠着夹板他无法打斗,如果他不去的话,骁王怕是会凶多吉少。 未央整颗心都在疼着,他的腕子因她而伤,如今,他又要带着伤去替她救人了! “冉阳……”未央内疚的望着他,咬着下唇,泪如雨下。 “未央,安心等着我,我会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来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伤,你要相信我,知道吗?” 抬起拇指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云冉阳耐心的安慰着她,只是他越是这么说,未央脸上的泪流的越多。 他还是原来的他,那个只要她一流泪,就能为她做一切的方华倦。 她多希望时间能够逆转,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打死她也不会再被骁王引诱了! 看到未央点头答应了他,云冉阳朝着媚珠与月无华又吩咐了几句,这才调集一队人离去了。 月无华担忧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一声叹息。 刚刚听到他叫她“未央”,这令月无华想起了那封自休书来。 原来她就是那名背弃他的女子!而云冉阳要去救她的情郎了! “这么对他,你觉得公平吗?”一边给未央包扎着伤口,月无华一边冷冷的问。 她何尝不担心云冉阳的安危?为了他,她也是什么都能舍弃的。 而骁王也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只是如果换做是他遇到危险,我也会这么做!” 只要她有一息尚在,她就不能坐视不理骁王的死活,换做是云冉阳遇到危险,她也会拼命的! 听到她这么说,月无华蹙紧了黛眉,抬头望了一眼她苍白的脸颊说道。 “那……你既然嫁给了他,为何还要背叛他?你不知道他有多难过?我认识他五年了,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征战,也有失败与受伤的时候,可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绝望过。” 月无华那双美丽的明眸中,透着丝丝哀伤与心疼,她的语气淡淡的,却是对未央深深的责怨。 虽然未央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对云冉阳的关心来,于是抬头望了她一眼。 “十年前他来到我家,我那年十岁,他十七岁,他做了我的教书先生。后来……我们就相恋了,我十三岁那年,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从此以后便渺无音讯。” “五年前,我父亲被人陷害,家道中落,全家都被斩杀于闹市街头,我母亲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才为我换来了逃脱的机会,从此我便女扮男装,亡命天涯。” “你知道吗?他居然失忆了,他彻底把我忘了!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他!” 未央委屈着道出这段往事,不知不觉中,她的脸颊上已经挂满泪珠儿。 媚珠已经替她处理好了伤口,从药箱里取出一丸药送入未央口中。 “你中了软骨散,这是解药!” 未央张开嘴将这丸药吞了下去,朝着媚珠道了一句“谢谢!” 听了未央的故事,月无华的心也揪紧着难受,对未央的怨气消了不少。 “没想到你的身世竟是这么可怜,你这是怨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你身边吗?只是……他不是有意要忘了你的,他受了重伤,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月无华依稀记得,五年前云王救他回来时,他就像一具尸体似的毫无生息。 未央摇了摇头,朝着她淡淡一笑。 “无华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了解了未央与云冉阳的过往,月无华不再对她有成见了,也逐渐了解到为何云冉阳对她的情会那么深了! 月无华朝着她点了点头回答:“我比你大一年,叫姐姐正好。就连秋裳也这么叫……” 一句话说了一半儿,月无华又觉得不妥,好端端的提起秋裳干什么? “叫姐姐正好。”月无华尴尬的笑了笑。 吃了媚珠的解药后,未央觉得身上越来越有力气了,也慢慢的坐了起来。 “无华姐姐,我从来都没怨过他,是我……对不起他!那日,我把骁王当成了他,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也……也没脸再做他的妻子了,呜呜……” 提起了那段往事,未央痛苦的呜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两个人啊!月无华一声叹息。 你把骁王当成了他,他把秋裳当成了你! 都是思念惹得祸! “我想他……不会介意……”月无华试探性的猜测。 “你不明白,他越是不介意,我越是自责,越让我无法面对他。这让我更加憎恨我自己。” 未央摇了摇头,这个话题她不想再进行下去了。 “无华姐姐,我想睡一会儿!” 月无华点了点头,扶她躺下,又替她拉好被子,带着媚珠出去了! 按了一下百宝阁上的机关,柜子一转,把暗门挡住了。 “秋裳还在睡着呢!这又来了个上官姑娘,将军不在,可别闹出什么来,不然暴露了将军的行踪可不得了!” 媚珠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担忧的说着。 月无华点了点头,她离开有一阵子了,要回前头招呼了,可是这几个人的确也是麻烦。 “不然给秋裳喂点药吧!让她睡上一天,等将军回来再说。”月无华这也是无奈之举。 “她可是将军的女人,昨日又服侍了将军,如果怀了将军的骨肉,我可吃罪不起。” 媚珠犯了难,打死她也不敢给秋裳下药。 月无华点了点头,蹙起眉头吩咐着。 “那你在这儿看好了,别让秋裳进将军的房间,这两人见不到面就不会有冲突。我得过去了,时间长了妈妈会怀疑。” 月无华借口回来补妆,一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也不好再耽搁。 “你去吧!这儿有我和三坤哥在,不会有事儿的!” 月无华点头,一转身离去了。 媚珠坐在桌子前,一页一页的翻起医书来。 “原来是天蚕毒!”根据未央的脉搏,媚珠找到了她所中的毒了。 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媚珠想着云将军的话。 “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她解毒。” 可是这毒……她究竟怎么解? 媚珠继续翻着医书,在一本前任媚谷谷主传下来的手记中,终于找到了有关天蚕毒的记载。 “能解这毒的只有生长在雪山之巅的冰魄花。”读着手记上的记载,媚珠黛眉紧蹙,发起愁来。 不过十天她就要毒发了,这冰魄花远在天边,怎么能救她? 况且这冰魄花只有书上记载过,其实并没有人真正采到过,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冰魄花还两说呢! “将军,这个任务可要了媚珠的命了!” “媚珠!”秋裳盯着她好半天,只见她愁眉苦脸的想事情,居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啊!吓死我了!秋裳,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媚珠捂着心口,心脏都快被她吓爆炸了! “什么任务要你的命了?你和我说几句好听的,我一高兴,没准儿就求将军饶了你。” 秋裳轻轻一笑,昨晚她与将军那样亲密,还与她说了那么多情话,分开的这段日子,他似乎非常想念自己。 真没想到她在将军心里是那么重要,这种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啊?没啥,将军交代的任务都不轻松,我已经习惯了!” 媚珠连忙收起医书,怕被秋裳看出什么来。 “冰魄花,要这个干嘛?”秋裳毫不客气的将医书夺过去看了一眼。 “什么也不是,我只是看着玩儿的!你来干嘛?”媚珠连忙将医书抢了回来,有些紧张的收进了抽屉。 “将军说想要个孩子,我来让你瞧瞧,我是不是有了!”秋裳面颊绯红,有些羞涩的问道。 媚珠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拉着脸回答。 “怎么可能这么快?你下个月再来找我!” “咣当”一声暗门开了,只见未央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望着秋裳脸上的喜悦与幸福,她的心如同被冰锥刺入一样的,又冷又疼。 第二百三十六章,大师 未央担忧着骁王与云冉阳的安危,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上一会儿,结果,就听到从外头传来秋裳的大呼小叫。 秋裳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云冉阳身边的女人她都很在意,特别是她! “没想到你把她也带来了!”未央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心底泛起了酸楚,气息也有些不稳了。 知道秋裳随着云冉阳一同前来,未央真的很紧张。 她与他新婚燕尔,而云冉阳身边还带着秋裳,难道她不在的时候,他都与秋裳在一起吗? 这样的猜测令未央的心,猛然的揪紧了一下,疼得她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正在未央恐惧着自己的猜测时,又听到秋裳的一番话话,她说将军想要一个孩子,让媚珠看看她是不是有孕了! 云冉阳是想要一个孩子,未央不止一次的听他提起过,而他也不止一次的为之努力。 原来,他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不一定非得是和她生的! 这样的消息令未央的整颗心都在滴血,疼得她全身不停颤抖着,双手捂着心口喘不上一口气来。 同时,她也将云冉阳离去前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他让她安心等她回来,可是她怎么还能坐得住? 软骨散的毒已经解了,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她要去找云冉阳问个清楚。 于是,未央二话不说,学着月无华的样子,就把暗门打开了! “你……你怎么会在将军的房间里?” 再次见到这个女扮男装的小贼,秋裳脸上的幸福,立刻换上了憎恶。 手指颤抖着指着未央开口问,语气十分凌厉。 未央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声,一转身就要出门。 “上官姑娘,请留步!”一见未央要走,可把媚珠吓坏了,赶紧上前阻拦。 未央轻蔑的笑,真把秋裳惹恼了,一步上前拦住了未央的去路。 “该死的小贼,本姑娘问你话呢?你没长耳朵吗?” 未央不屑与她争论,她想问的人是云冉阳,其实她也不知道究竟要问他什么? 这段婚姻里,她对他也是不忠的! 也许……她只想知道,他对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只为了那曾经的真心,就算她毒发死去了,她也终将无怨无悔! 只是……如果他曾经对她说过的每句话,他也同样对秋裳说过…… 那么,她只能无奈一笑,只当他与她的曾经,都是一场美丽的梦,梦醒时分,她就算疼出了血,也要面对现实。 忘记!不管多痛她都要忘记,因为她只要他真心以待。 虚假的欺骗,不配占据她的心,也不配留在她的记忆里。 她也不要带着对他的痴怨,含恨而终! “当然是将军带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来的?将军的床……可真舒服啊!不过我睡好了,现在要走了!” 气死人不偿命!未央心头窝着一团火,秋裳又主动送上门儿来,那么,她怎么能对她客气? 秋裳被她的话刺激得迸出两行泪,她昨夜服侍了云将军,只是,半夜就被他送了回去。 他说他身上有伤,怕她碰到伤口,她虽然万分不舍,却也没多想,只好乖乖的离去了。 没想到她走以后,将军又找了别的女人! 秋裳被未央气得咬牙切齿,一张俏脸都扭曲了。 一怒之下抬起手,朝着未央的脸就是一巴掌。 可真把媚珠吓坏了! 未央一把攥住了秋裳的腕子,恶狠狠的看着她,心底对云冉阳的愤恨,一股脑儿的都涌了上来。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疼得秋裳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子,一张脸也扭曲得变了形。 “贱婢,毛贼,你胆敢对我下手,等将军回来,定要你好看……” 秋裳痛苦的挣扎着,手腕上的疼令她更加疯狂的破口大骂。 “我说姑奶奶,您先松手好不好?她如果怀了将军的骨肉,伤着了可是大事儿!秋裳……你也少说两句吧!这里毕竟不安全,惊动了官府,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媚珠急得冒出汗来,她竟想着阻止秋裳进入云将军的屋子了,万万没想到里头那姑奶奶自己跑出来了。 媚珠的一顿劝还真管用,想到云冉阳的骨肉,未央心头楚楚的疼着,手上一推,将秋裳推到一边去了! “再朝我动手,小心姑奶奶我废了你的手!”未央瞪圆了眼睛狠狠威胁,留下一句话就出了月无华的屋子。 媚珠根本就追不上她,又不敢大喊大叫,只能让三坤在后头紧紧跟着她。 心底的疼翻江倒海涌出,未央紧咬着牙关,让自己的泪不要流出来,深吸一口气跃上屋檐,朝着东辰楼的方向奔去。 云冉阳与骁王都在那里,他们都在那里! 而她,早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了,也许,只想过去问云冉阳一句话。 脸上的泪迎着寒风,显得异常冰冷,心头的不安与忐忑令未央感到空前的惶恐。 难道真如她所推断的,云冉阳对自己的情感,只是出于他的内疚与偿还? 不然,就连自己的情人骁王,他都毫不犹豫的去救,并且,他自己伤得还不轻! 如果换做是骁王,他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云冉阳,你爱的人是秋裳,对吗? 你对我……难道只是出于责任与怜悯? 亦或者,是对我父母的承诺?我全家的补偿? 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我?心底不停的问,令未央黛眉紧锁,潸然泪下。 她只想问问他,他究竟有没有爱过她! “哗啦!”正在未央失神之际,她的周围已经围过来十几个身穿黑衣的杀手了。 三坤被这个情景吓坏了,抽出身上的双剑,扔给未央一把。 “上官小姐,接好了!” 未央也觉察到了危险,于是接过三坤递过来的剑,收起心头的情绪,朝着这群人大喊。 “来吧!姑奶奶我今天正不爽呢!正好拿你们出出气!” 黑衣杀手的头领冷冷一笑,朝着身后一摆手,一群黑衣人顿时身形如同燕雀一般摆了一个阵。 二人被团团围在了正中央。 这群人阵法稀奇,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便未央轻功了得,时间久了躲闪得也很吃力。 这么下去,早晚会被累死的! “教给你的剑法都就饭吃了吗?”耳畔想起了云冉阳的咒骂声,令未央狠狠一咬牙。 “没有你,我也可以!” 心底对他的依赖早已成为习惯,而她今日就要彻底戒掉这个习惯! 轩辕剑法…… 未央努力的回忆着剑法与招式,忽然她手腕一转,使出了一招:一怒冲天! “哗啦!啊!”黑衣人被她的剑气撂倒了四五个,阵法也被剑气冲乱了。 “快走!”二人得了空子撒腿就跑。 “臭娘们儿,还真有两下子,给我追!”领头儿的黑衣杀手下达了命令。 未央跑了一阵子,发现三坤已经被她远远的甩在了后头,于是朝着他大喊。 “你怎么样?” 三坤一边跑,一边阻击着追上来的黑衣人,朝着未央说道:“别管我,快去找将军。” 未央点头,她知道这群人是冲她来的,道了一声“你要小心。”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眼看着就要到东辰楼了,只见前头屋脊上立着一个身穿僧袍的老和尚,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这个僧人未央并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瞧? 瞧了他一眼,未央没打算靠近,只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可是上官姑娘?” 一听自己隐藏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未央心中“咯噔”一沉,连忙否认道。 “大师认错人了!” 正在未央想要离去之际,那个老和尚朝着她又开了口。 “中山国上官英杰的女儿,十岁拜方华倦为师,习得轩辕剑法……”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将未央吓了一跳! 原来这老和尚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 “你……你究竟是谁?”未央顿时停住了步伐,惊讶的转过身来,瞪着眼睛显得惊惶无措。 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臭和尚,不但知道她的身世,还看出了她的剑法,这真把未央吓坏了! 抬头又望了一眼这老和尚,看起来和师父凤千手差不多的年纪,虽然只穿了一身僧袍,却是气度不凡,不过这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个出家人。 出家人不应该很严肃的吗?不应该悲悯一切众生吗? 怎么能笑得这么玩世不恭? “我见过您吗?”蹙眉回忆了老半天,未央也没找到有关这位大师的丝毫记忆。 “哈哈,施主不认识老衲,可是老衲却认识施主的父亲!” 原来是父亲的故人,只是他是敌是友,未央还不敢断定。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追过来的杀手,未央心头有些着急。 “改天再与您叙旧吧!我得逃命了,再会!” 一转身未央就要离去,却让老和尚一把抓住了未央的后脖领子。 “唉!老和尚,你怎么那么不讲究,我可是个女人呐!”未央被他一把揪了起来,双脚在半空乱踢腾,急出了一头汗也无法挣脱。 老和尚一只手揪着她,另一只手朝着黑衣杀手打出一掌,那群人顿时被他的内力震得东倒西歪、跌倒一片。 一见老和尚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杀手收拾了,可真把未央吓坏了,默不作声的看着老和尚,再也不敢造次了! “怎么?不想走?还想吃个狗啃泥吗?”老和尚坏坏的举起手来吓唬着面前这群黑衣杀手。 那几个黑衣杀手一见还能活命,一个骨碌起了身,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呸!秃驴,你等着!”临走前,黑衣头领留下了这么一句狠话。 老和尚顿时被他惹毛了,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掌。 “唰!”那黑衣头领的裤子顿时掉了下来,裤裆一绊又摔了个大马趴。 “大师,这儿可还有女人呢?”一见那小子露了屁股,未央连忙捂着眼睛,同时对这老和尚幼稚的行为有些不屑。 心中暗道:您真是出家人吗?怎么能这样愚弄众生呢?您的慈悲为怀呢? 收拾完了那群杀手,老和尚这才将目光落在未央身上,却看到了她的鄙夷目光。 “怎么?你也想试试老朽的掌法?”老和尚冷冷的笑,顿时将未央吓出一头汗。 “啊?大师慈悲为怀,才……才不会对我一介弱女子下手呢!对吧,大师?”一见这武功高强的老和尚朝自己来了,未央顿时服了软,语气也变得甜甜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看到这丫头被吓得瑟瑟发抖了,老和尚得意的勾了勾唇。 “哼!那就闭嘴,跟老朽走!” “啊?去哪儿?”未央害怕起来,估计自己又被人劫持了! 可真是倒霉透顶了,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东辰楼!昌邑王勾结了崔国舅,调来了城南的驻军,那两个小子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怕她逃跑,老和尚依旧攥着她的脖领子,直勒得未央翻白眼。 “大……大师,我发誓……发誓不跑了,您放开我……行吗?” 未央憋红了一张俏脸,呼吸困难的请求着,同时她也了解到这大师并不想伤害她,只是他这粗暴的待人之道,也真没几个人能消受得了的! 老和尚刚才看到了她的剑法,这才猜出她的身份来,临时决定出手相救。 而她居然还不领情,一见他就想跑,看她的脚程不弱,老和尚怕她跑了还得费劲追她回来,这才出手揪着她不放。 结果,差点儿把她勒断气儿了,低头看了一眼她憋红的脸,这才松了手。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你大爷啊!都要勒死人了,还阿弥陀佛个屁啊! “咳咳……” 未央捂着脖子暗自将这个武功高强,却行事怪异的臭和尚骂了个遍! 第二百三十七章,借力 跟着老和尚来到东辰楼的楼顶,未央与他趴在屋脊上,看着数以千计的官兵将东辰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云冉阳与骁王带来的侍卫早就被斩杀光了,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院子。 “保卫皇城的驻军都被他给弄来了,看来他真想造反!”看了一眼院子里头正在奋战的两个人,老和尚一脸凝重、眉头紧蹙。 “大师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还不出手?”看到云冉阳与骁王招架得力不从心,未央真是心急火燎。 “让这两个小子吃点儿苦头也好,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老和尚真是恨铁不成钢。 未央大惊,瞪圆了眼睛看着老和尚。 “大师,您可是出家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怎么忍心看着众生受难而不顾?”未央即刻给他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老和尚一听有些气恼,瞪了未央一眼厉声说道。 “你懂什么?这两个小子就是缺历练,这样儿的苦多吃点儿对他们有好处!” 望了一眼两人身上的血,未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大师,再过一会儿,就真的不用救了!” 没看到院子里正在上演车轮/大战吗? 老和尚被她扰得有些心烦,抬头白了未央一眼嘟囔了一句。 “你过去!” “啊?”未央大骇,被老和尚的话吓得脸色惨白。 她过去管用吗?就她那两下子,还不够给下面那两位添乱的呢! 那两位本来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她一来没准马上就束手就擒了! “大师您是出家人吗?怎么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未央急得眼泪汪汪的。 傻傻的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还没等回过神儿来,未央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一个没留神自己就落在了院子里头。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云冉阳与骁王前头。 “未央,未央……” 她的突然到来,真把身后的两位吓了一跳! “让你等着我,怎么不听话?”一见她来了,云冉阳更加着急了。 这不是添乱嘛! “宝贝儿,你快走!”骁王也被她的到来吓坏了,不过见她安然无恙,骁王还是放心了不少。 如今,这二人想脱身已经不容易,如今又多了一个未央,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骁王觉得死不足惜,只是他们三个人死在一起算个什么事儿?难道到了阴曹地府,这云冉阳还要硬插上一杠子吗? “哈哈哈!全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都给我杀了,一个也不留!” 昌邑王站在高高的出廊上,从容不迫的指挥着战斗,国舅爷崔罡则站在他身边,听从他的调遣。 未央的双脚刚一落地,就被昌邑王的大队人马围了起来,真吓得她出了一身白毛汗。 愤恨的抬头,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老和尚的身影儿了! “该死的老秃驴,姑奶奶做鬼也饶不了你!”未央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啪!” 未央惊恐的瞪着双眼,她的手居然不听使唤了,朝着自己的俏脸狠狠就是一个巴掌! “唔!” 周围的官兵也被她怪异的行为吓得怔住了,手持利刃围着她犯起了二乎,都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路数,怎么还朝自己下手? 够狠的!脸都给打肿了! “娘的!原来是个疯子,给我上!”为首的头领终于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下达必杀令。 “未央……”身后的两个男人顿时满头黑线。 未央你这是要干什么? 自虐?求怜悯? 这招对我们可能管用,可是,对那些人……估计不好使吧! 未央的脸火辣辣的疼,抬起头来四下张望,一双眼睛快要瞪出火来。 “呜呜……老秃驴,你居然欺负弱女子!”未央疼得大哭起来。 “干掉这个疯婆子!”为首的军官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声令下,十几名将士挥刀朝着未央就刺了过来。 云冉阳与骁王大惊,刚要跳过去帮忙,只觉得她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一股巨大的气流向她聚集,那样强大的力量是云冉阳从来没有见过的,只顷刻间,气旋爆发而出,将周围的敌人击了个丢盔弃甲,七零八落。 就连云冉阳与骁王都要站不稳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骁王不可思议的望着未央。 “不知道!”云冉阳同样诧异。 “还不快走?”得了机会还不逃命?还在那儿傻站着?未央彻底怒了,气急败坏的朝着身后的两个男人大吼。 “你呢!”骁王担心的问。 “冉阳,赶紧带他走,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未央装模作样的挥舞着双臂,十分配合的与老和尚演了一场双簧。 云冉阳看到了她的实力,又结合她刚才说过的话,猜想一定有高人相助,于是嘱咐了一句“你要当心”后,拽起骁王就冲出了重围。 这可把昌邑王急坏了! “放箭,千万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昌邑王的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立刻万箭齐发。 刹那间,纷乱的羽箭如同雪片一样,朝着院中的三人席卷而来。 未央配合着老和尚的内力,以掌力将箭雨劈开了一道缝儿,护送着云冉阳与骁王离开! 将那两人送到了安全地带,未央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真正放回肚子里。心头合计着再发一招自己也趁机逃跑。 只是……连续发了好几下,都没发出招式来,未央的脑门儿上也急出汗来。 怎么不灵了? 难道老和尚救了他想救的人,把她撂在这儿走了? 想到了这层,真把未央恨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老秃驴,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未央持剑不停的挥舞,才能抵挡住那源源不断射向她的箭,嘴也没闲着,把老和尚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啪!”自己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直疼得未央扁了扁嘴巴,委屈得大哭起来! “呜呜,大师,我错了,再也不敢说您坏话了,呜呜……大师快来救我!” 两巴掌打下去,未央这才服服帖帖了! 没过多久,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气息凝聚,未央知道老和尚又来帮她了! “啪”的一掌打出,院子里的人跌倒一片,就连高墙上的弓箭手也被掌力震得摔了下来。 昌邑王站立的出廊,被巨大的内力震得摇晃了两下,“咔嚓”一声断开了! “殿下小心!”崔罡拉着昌邑王一个跃身,落在了院子里。 昌邑王眯着眼睛看着未央,一摆手让所有人停下了攻击。 “呵呵呵,真是精彩绝伦,怪不得骁王执意要娶你,原来你有这样的本领,还真是让人意外。” 昌邑王眼睛里充满了探究,觉得这女子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器。 早知道她有这样儿的本领,他就不是喂她软骨散那么简单了! 见到仇人近在咫尺,未央心头窝了一团火,真想一掌打过去,彻底消灭了这个恶魔。 只是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而那老和尚也不打算这么做,未央只好朝着他冷冷一笑。 “昌邑王殿下,多行不义必自毙,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哈哈哈!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坐拥这江山,谁会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昌邑王笑得很狰狞。 “好,走着瞧!”留下这么一句,未央一个跃身上了屋脊,在众目睽睽下大摇大摆的逃走了! “王爷,追不追?”一见人都走了,崔罡有些着急。 “她如果想杀我易如反掌,这里的人谁也挡不住她!如今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不能轻易动老三,让父皇起了疑心可就不好了。”昌邑王紧咬着牙根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冰冷的话。 差一点儿就得手了,真是太可恶了! 随着老和尚的引领,未央、云冉阳与骁王三个人进入一座年久失修的寺庙。 “师父,出什么事儿了?”望了一眼师父带来的几个人,庙里的小和尚有些疑惑。 师父怎么会和女人在一起? “看看他们伤在哪里了,适当的处理一下,为师要去补个觉,你们谁也不许打扰!”老和尚一边安排着,一边打着哈欠,拽过一张草席就躺了下去。 一见老和尚要睡过去,云冉阳怕没机会向他当面道谢,于是朝着老和尚一拱手。 “多谢大师相救之恩!” “啰嗦!再聒噪把你赶出去!”老和尚厌烦背过身去,话音刚落就听到他打起呼噜来。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闭紧嘴巴,谁也不敢出声了! 在小和尚的帮助下,未央清理着云冉阳与骁王的身上的伤。 他们二人新伤并不多,还是原来的旧伤比较严重,特别是云冉阳腹部的伤与腕子上的伤,这两日没有好好修养,伤口愈合得并不好。 看着未央为云冉阳换药,骁王的醋劲儿又泛了上来,移身过来就要夺她手上的绷带。 “我来!”即便是他亲自为云冉阳包扎,骁王也不想让未央与他有接触。 没见云冉阳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吗? 未央心里搁着秋裳的事儿,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又碍于那老和尚嫌吵,她现在不好开口问,可是一想到秋裳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煎似的难受。 一个赌气,未央把绷带扔给了骁王,自己则一转身躲到神龛下头靠着去了! “未央!”看到未央不管他了,云冉阳感觉很受伤! 刚刚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她眼中的关心与心疼,只是一转眼,那美好的感觉就让骁王给搅和了! 看到云冉阳受伤的表情,骁王很得意,眯着眼睛小声问道。 “本王的包扎技术也是一流,云将军要不要试试?” 看了一眼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左手还缠着绷带呢!包扎技术一流?骗鬼呢吧! 抬眸望了一眼未央,只见她闭着眼睛并不看他,而骁王则一脸窃笑的等着自己回答,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很是可气。 自己就算流血而死,也不用他帮忙! 没有那臭小子插上一脚,未央怎么会离他而去? “小师傅,请帮我包扎一下!”云冉阳铁青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朝着小和尚开口请求。 可那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在求人,反而像是在下达命令。 第二百三十八章,见证 小和尚虽然不情愿,又怕惊动了师父受责骂,实在没办法就帮助这个冰山似的男人疗伤,最后还把他的腕子给接好了! 云冉阳抬眼望了过去,只见骁王凑到了未央身边儿,两个人蜷在一起打起了瞌睡。 看到他们二人相依而寐的样子,云冉阳心头泛起了酸涩。 昨晚一觉醒来,发现睡在身边的女子并不是他的小娇妻,而是秋裳。 他既震惊,又气愤,同时又是对自己深深的责怨! 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就是未央已经离开了他,这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 自休书!她知道这一生他绝不会休她的,而她居然自己写了休书,就为了与他撇清关系! 未央!你真爱他,是吗? 云冉阳抬起一双凄苦的眸子,望着二人相拥而眠的样子,居然是那么温馨和谐! 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疼得他拧紧眉头,就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云冉阳努力的站起身来,仓皇跑出了正殿,不敢面对眼前的情景。 他的妻子,即将成为别人的王妃了! 天,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穿;风,卷着清冷的潮湿,好似催人的泪一般,吹打着云冉阳俊逸却冷硬的脸颊。 “冉阳……” 正在云冉阳仰望着天空失神之际,他似乎听到了未央在呼唤他的名字。 这个声音,与在梦中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未央,真的是你!”回头看到未央跟了出来,云冉阳喜出望外,伸手就要揽上她的腰,却被她灵活的躲开了! “未央……”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自己,云冉阳痛苦的攥紧了拳头。 “我看到了……秋裳!”望着他好半天,未央才艰难的问出这句话来,眼眶酸涩得要溢出泪。 云冉阳蹙着眉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儿他无力辩驳。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是吗?” 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努力了好半天才问出口,未央的心早已慌张得乱跳不止了! 云冉阳铁青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周身的低气压似乎可以冻结一切,同时也将未央那颗充满希望的心,冰冻成一块毫无生机的冰坨。 她知道,只要是云冉阳做过的事情,他是不会否认的;即便他什么也没说,未央已经知道了答案。 “原来……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我明白了!”未央翘了翘唇,冷冷一笑,眨眼之间泪水夺眶而出。 她知道,她与云冉阳……再无可能了! 而他爱着别人,这……再好不过了,至少,当她离世以后,他不至于感觉太悲伤,也不会太孤独。 “后天就是我与骁王的大婚了,这是我今生唯一一次婚礼,我希望……希望你能祝福我,先生!”伴着这句话道出,未央的心如同被刺穿了一般的疼着。 云冉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说这是她今生唯一一次婚礼,还管他叫……先生! 她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那她与他的婚礼呢?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未央,我算什么?于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她那一句“先生”,真正戳到了云冉阳的痛处,也使他情绪激动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有你的所爱,我不想由于我全家的原因牵绊着你的一生,更不想你因为责任与补偿而娶我为妻。 华倦,好好活着!没有我与我家的牵绊,也许你会活得更好! “忘了我吧!就当做,你从来都没记起过,云将军。”未央淡淡一笑,心底一片悲凉。 你是云冉阳,西华国的大将军王,不再是我的华倦了! 我的华倦只留在我的记忆中,永远的停留在了十三岁那一年的春天。 望着他凄苦的眼神,未央含泪而笑。 看来她真的找到真爱了,只可惜,她的真爱不是自己! 云冉阳卸下周身的寒冷,眼神也黯淡了! “我知道了,未央,你要……幸福!” 艰难的说出这番话,云冉阳放开了她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儿,未央滑落了两行泪,小声呢喃着。 “冉阳……”未央红唇颤抖着叫住了他。 云冉阳心下一阵狂喜,只要她心里还有自己,只要她回心转意,云冉阳就要竭尽全力去争取。 “未央……”云冉阳激动得转过身来,一双大手同时握紧了她的葇夷。 他的一切都是她心底深深的思念,他的碰触更令未央的心猛然狂跳了几下。 也许今生今世,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未央顺势趴在他的胸前,一双藕臂紧紧的环上他的腰身,闭合双眸,努力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想要将他的一切都牢牢记在心底。 云冉阳气息凌乱的深拥着她,这几日,他快被她折磨疯了! 她的躲闪与抗拒令他痛苦不已,而现在她又趴在自己怀里了!难道她回心转意了? 他不想……不想再放手了! 不知抱了多久,只听到怀中的女子抬起头来,朝着他开口请求。 “冉阳,帮我个忙好吗?” “好。”不管是什么,只要她开口,云冉阳都会答应。 “帮我从皇宫里带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出去,明晚,我会将人放在罗敷宫我居住过的那间屋子里。出宫后,将人送到东柳巷21号院,交给吕峒斌。” 未央抬起头来,向他认真交代着。 云冉阳点头,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庞。 “你放心好了,一定会按时送到。你要不要与我一起走?”他以为她回心转意了,他要将她带走,带着她去找解药。 她身上所中的毒,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看来他是误会了!未央推开了他的胸膛,挣开了他的怀抱,别过头不敢看他那双炙热的眼睛。 “后天,我就要出嫁了!先生,你要珍重!” 留下这么一句,未央转身就跑了回去,垂眸之际,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疼,眼中的泪如同决堤一般的涌出。 “华倦,再见了!” 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岁月就是这样的无情,它改写着每个人的故事,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 所有对昌邑王不利的证据,都被他夺走了,骁王还差点儿送了命。 如今,他还得到了崔国舅的支持! 果然,在骁王大婚的前一日,昌邑王安排了皇后娘娘来到罗敷宫。 未央扮做小太监陪在骁王左右,前来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舒雅扮的吕素桥端着药碗递给了皇后,皇后接过来深吸一口气。 “真的要这么做吗?” 骁王已经将查到的情况与皇后说清楚了,皇后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艰险,只是到了关键时刻,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娘娘,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未央恳求的望着皇后,皇后紧张得双手都在颤抖着。 “梅妃,你准备好了吗?”皇后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问。 梅妃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同样颤抖着接过药碗,梅妃毫不犹豫的喝了几口,然后将药碗递回到皇后手上。 “一起走吧!” 皇后点头,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安顿好了一切,骁王下令封锁罗敷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吕姑娘,请皇上前来。”骁王对吕素桥说。 舒雅扮的吕素桥,也在两日前被冷谷主的一剂奇药“治好”了哑巴,为此,龙颜大悦,特意赏赐了冷谷主不少名贵药材。 “是,殿下!”舒雅版吕素桥领命去请皇上了! 听闻皇后与梅妃身体抱恙,皇上急匆匆的赶来了,刚一入宫就听说皇后与梅妃已经双双毙命,真是将他吓得慌乱无措。 “你说是皇后下的毒?毒杀梅妃后,又畏罪自杀了?”皇上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留下的证据来看……的确如此。许多宫人都亲眼看到是皇后给梅妃喂的药,后来在皇后的衣袖中还查出残存的药粉。” 骁王早已哭红了眼睛,泣不成声的向皇上诉说着调查结果。 皇上听完后,浑身颤抖着转过身来问向吕素桥。 “药是你煎的,你可试过毒?” 舒雅版的吕素桥连忙跪在皇上脚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臣妾亲自试的毒,众多眼睛都看着呢!如果药有问题,臣妾第一个给两位娘娘陪葬去,呜呜……” 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皇上当然不想让她去陪葬了,又传了几个人证,这才彻底洗清了吕素桥的嫌疑。 皇上又宣了太医与仵作,得到的答案与骁王所说的如出一辙。 “召集众臣,朕要宣布皇后与梅妃……” 经过一天的调查,皇上算是得出结论了,他决定下旨将皇后宾天的消息昭告天下。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暂时封锁两位娘娘薨世的消息,明日……明日就是儿臣的大婚之日了!” 骁王连忙跪地请求。 “回儿,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梅妃可是你的母亲!” 骁王的请求,真把皇上惹怒了! “父皇,如果再推迟大婚,肃家恐怕不好交代,肃家军军心如果动摇,那边关的大门就会有松动。如今,我方与西华国的局势一触即发,万万不能有闪失啊!恳请父皇三思。” 骁王希望以边关形式来说服皇上,暂时压下皇后与梅妃薨世的消息。 “你以前……万分抵触去娶肃雅风为妃,如今……为何非要促成此事?” 骁王的转变,引起了皇上的疑心。 骁王即刻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叩首回答。 “有人以母亲的性命阻止儿臣大婚,父皇,定不能让奸人得逞啊!” 这句话听得皇帝心下“咯噔”一下,双唇颤抖着问。 “你指的是……谁?” “昨日,城南驻军出现在了东辰楼,父皇只要下令彻查,就会明白。城南驻军是保卫皇城的军队,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调集那只队伍进城?” 骁王的一番话,吓得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说……崔罡?” 崔罡掌管皇城的安危,他掌握着距离京城最近的一支驻军,皇城一旦有情况,他必须第一时间前来救驾。 只是……昨日皇上并没有遇到危险,皇宫大内也无人犯乱,他为何要调集驻军?又是奉了谁的命? 骁王一见他的话引起了皇上思索,于是将最近得到的消息都向皇上禀报了,好来一个火上浇油。 “父皇命冷乔若彻查朝中官员失踪一案,儿臣两日前得知,崔国舅似乎也插手此案,不知道是不是父皇下的旨。” 皇上一听顿时气红了眼,“啪”的一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什么?他敢插手此事,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他带兵把失踪官员的府邸都围了,那些官员的家眷怨声载道,有想逃出去的,结果与他的官兵发生冲突,被打死了数人了!” “如今官员对朝廷的做法很有看法,那些官员都有些根基与连带关系的,如果将人逼急了,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来。如果将他们逼反了,可是要酿成大乱的!” 骁王所说的道理皇上何尝不明白?正是因为如此,当皇太后向皇上提议圈禁那些家眷时,皇上才没有答应。 “难道是太后指使崔罡做的?”皇上眯起了眼睛,语气异常冰冷。 “儿臣不知!”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骁王开始装糊涂,由着皇帝自己猜想。 如果城南驻军已经不受控制,那么,他们真的需要肃家军的支援。 因为肃家在灵丘还有一支队伍,那是距离京城比较近的一支队伍了! 虽然只有两万人,但也能抵挡一阵子了。 “暂不发丧,你的婚礼明日照旧。大婚过后连夜调兵,命肃家军暗中赶往锦山,随时待命。” 皇帝隐约嗅到这朝堂怕是要出乱子了! 太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婚 天还没亮未央就起床了,昨日她住在了郡主府,也就是冷乔若的家。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皇后与梅妃被云冉阳的属下送出了宫,如今已将她二人安顿在了吕峒斌置办的小院。 而宫里入殓的两具尸体,则是骁王从狱中找的两名死刑犯。 吕峒斌为那两具尸体做了假面,并穿上了两位娘娘的装扮。 没有了证据,骁王无法指证昌邑王的罪,只好先将陈聚莲羁押起来,等待大婚过后,骁王要亲自审讯他! 长德郡主收了未央为义女,以郡主女儿的身份嫁给骁王,也算是为她抬高了身价。 未央抬头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此时身披霞帔的她,显得更加高贵炫美了。 “小姐,您比五年前更美了!” 夕趣为她梳着头,看到她再度穿上嫁衣,前尘往事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心底多了几许感慨。 “瞧你这丫头,大喜的日子,提五年前干什么?” 华妍公主抱着手炉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全婆婆。 “是,奴婢知错了!”夕趣赶紧赔罪。 “王妃,开脸了!”十全婆婆手里扯着一根红线,坐在了未央的身边。 未央点头,将一张俏脸凑了过去。 十全婆婆手持红线在她脸上不停得弹着,左一下右一下的剪着未央脸上的汗毛,口中还念念有词。 “左弹一下生贵子,右弹一下生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 “小姐生得娇媚,面相里带着贵气,定能一举得男。” 十全婆婆笑嘻嘻的说着吉祥话儿,手上的活儿也十分利索,谈话之间就剪好了发帘与鬓角,将未央的发髻换成了妇人的发髻。 “借你吉言,嫂子定能一举得男!”华研公主赏了十全婆婆一袋银子,那婆婆乐坏了,咧着嘴不停的说着吉祥话儿,高兴得给未央与公主行个大礼出去了! 都收拾好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未央立在窗前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一抬抬的红妆都是骁王为她准备的! “抬来台去的,他也不嫌麻烦?”未央轻笑。 “肃雅风的嫁妆那么多,从肃王府到骁王府这点儿距离都不够她显摆的,还要抬着嫁妆围着四九城绕一圈儿,真没见过那么张扬的!” 提起肃雅风的高调奢华,华研公主十分看不惯。 “ 长德郡主没闺女,从来就没准备过嫁妆,这不,临时抱佛脚凑了些,可那点儿根本就没法和肃雅风比。 幸好哥哥为你准备了不少,不然真让她给比下去了!” “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显摆她的,我干嘛要和她比?横竖都是脸面上的事儿!你哥哥还真在意?”未央不以为然的一声讥讽。 并且,内心深处未央压根儿就没把这场婚礼当真过。 这只是一桩交易,如果她不在了,还有骁王替她完成复仇的使命。 她全家的仇,不至于没人管! “脸面也是要紧的事儿,如你所说,一切都不在乎,就算进了王府的门儿,没家境没财力,就连个下人都会瞧不起你,更谈不上尽心伺候了。这世道,根基背景很重要,况且……你的死对头还是肃雅风!” 就连华研公主肃雅风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她这个孤女了! 未央根本不想与她争什么,所以,对于肃雅风的强势,她并不在意。 只是骁王……他还真是为她做足了脸面,只为她在王府能够好过一点儿! 没有任何喜悦的等待,总是让人感觉异常冗长,终于,骁王府的花轿来了!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未央拜别了长德郡主夫妇,由夕趣搀扶着坐进了骁王府的花轿。 骁王大婚,繁华的街道都用净水泼街,家家屋檐挂上了红色的绸缎,烟花爆竹、锣鼓喧天,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了喧闹与喜悦之中。 “就打算这样看着她出嫁吗?” 看着花轿从醉仙楼下经过,月无华望了一眼一直立在窗前默不作声的云冉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她想要的,我能怎么办?” 一整天他都一句话不说,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冉阳,你要弄清楚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才能去成全她!” 月无华移身来到窗前,为云冉阳递上一杯茶。 云冉阳蹙紧眉头,心不在焉的酌了一口茶,思量着她话中的意思。 她为骁王做了那么多,她一定是爱他的! 昨晚,她还求他将骁王的母亲救出了宫。 她还让他祝福他们! 但凡她有丝毫动摇,云冉阳都会带她走的,可是如今,他怎么可能下去劫了她? 只为了他不能失去她吗? 他已经耽误她那么多年了,如今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怎么忍心去破坏? “她能开心,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奢望!如今当务之急的是她身上的毒。昌邑王手上的解药,可拿到了?” 望着花轿渐行渐远,云冉阳收回视线,一张俊脸冷若寒霜。 她的命危在旦夕,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事情了! “昨日,我潜入了昌邑王的府邸,查看了他手里那所谓的解药。可是那根本不是什么解药,只是一种可以缓解天蚕毒毒发的药,那种药本身具有麻痹作用,服用后看似缓解了毒药带来的疼痛,可是服用多了,会被它控制神智,伤及大脑。” 听到云冉阳询问解药,媚珠连忙将这几日调查得出的结论,禀报给了云冉阳。 云冉阳面无表情的立在窗前好久,一句话也没有说,周身的气息似乎都凝结了。 月无华担忧的望了一眼云冉阳,只见他本就萧寂的背影,更显得孤独与冷傲了! “那冰魄花……怎么才能找到?”过了许久,云冉阳才问出这么一句。 “冰魄花生长在雪域之巅,从古至今只发现过两枝,所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媚珠一脸凝重的回答。 云冉阳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问:“她离毒发……还有多久?” “用不了一个月!”媚珠回答得很无奈,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这个任务似乎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事儿。 “一个月……”听到这个消息,云冉阳的呼吸都有些凌乱了! 冰魄花远在雪域之巅,光是路上的行程就需要四五个月,还别说要去寻找了! 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办得到? “有办法推迟毒发的时间吗?”云冉阳问。 “办法到是有一个,只是,这种方法极度危险……不可取!”媚珠连忙否决。 云冉阳眼前顿时一亮,只要有希望,他都要去试一把。 “快说!”不怒自威。 媚珠深吸一口气回答。 “灵芝并蒂,心脉相通。奴婢听说将军与上官姑娘都吃了并蒂灵芝了,是这样的吗?” 灵芝并蒂,心脉相通!这是什么意思? 这真是将月无华吓坏了! “媚珠,不得胡言乱语!”月无华严厉制止媚珠再说下去。 可是,云冉阳已经听明白了,只要他与未央心脉相通,她体内中的毒就会通过打开的心脉进入他的体内。 “如果我将心脉打开,能否将她体内的毒全部引到我的身上?”云冉阳继续问。 媚珠摇了摇头答道:“这种方法只能暂时压制天蚕毒的发作,使毒药被两个躯体共同承受着,而你们二人体内各有一半并蒂灵芝相助,所以,才能暂时压制着天蚕毒的发作,但是,这个法子并不能彻底清除天蚕毒。” “我明白了!” 云冉阳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未央毒发之前,他就要用这个方法为她续命,与她一同承受着天蚕毒,直到找到冰魄花为止。 正在三人讨论着救未央的方法,秋裳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将军,那个贱人今日嫁给骁王了!” 在大街上听到了这个消息,秋裳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又不是傻瓜,怎么看不出来将军对那贱人的不同? 只是那个贱人前两日还与将军纠缠不清,这刚一转眼,她就嫁给别人了! 可真够不要脸的!秋裳暗自将未央骂得体无完肤。 云冉阳这两日被秋裳纠缠得很心烦,正在琢磨着要把她送回西华国呢! 没想到她又跑过来,并且,说出的话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要害。 “秋裳,我与将军在谈公事,你先回房去吧!” 望了一眼云冉阳铁青的一张脸,月无华赶快开口想将她支走。 秋裳心情正好,她怎么可能会走? 直接忽略了月无华的存在,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云冉阳的腰。 “将军,奴家会一直陪着您的,今生今世,定不辜负将军的情义。” 她话里话外提醒着云冉阳,那个贱人上官未央辜负了他,背叛了她,一转眼攀上了高枝儿,嫁给了骁王。 而她对将军,会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秋裳,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无华,安排人今晚就送她走!” 云冉阳的心情乱作一团,留下这么一句命令,决断的掰开她缠着自己的一双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无华姐姐……唔……”一听要将她送走,秋裳委屈得大哭起来。 “回去等着他吧!将军是个负责人的人,定会给你个好归宿的,只是你别再追来了,这样儿只会让他更加厌烦!” 月无华是个聪明人,才不会像秋裳那样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觉得她自己才是云将军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呢! 只是……秋裳怎么能甘心呢? 她要霸占他的心,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那个贱人上官未央,此时已经坐上了别人的花轿了。 未央坐在花轿里等待着进门,肃雅风的花轿停在前头,骁王要先行与肃雅风行过大婚之礼后,才会过来接她下轿。 射轿帘、跨火盆、拜天地……等一系列程序还是比较繁琐的。 未央百无聊赖的撩起轿帘往外瞧,却看到冷乔若抱着两只大雁跟在骁王后头,样子十分滑稽可笑。心里想着,等仪式结束后和他将两只大雁要过来,架上一堆火烤着吃了也不错。 肃家想嫁女儿都快想疯了,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笑脸相迎,大婚流程走得也十分顺利。 很快,骁王就来到了未央的花轿前头了! “未央,我来了!” 隔着轿帘儿,未央听到骁王朝着她小声儿说了一句。 随后就听到了冷乔若小声咕哝。 “别乱讲话,听司仪官的!” 骁王不情愿的回了一句:“你比那两只大雁还烦人!” 心头的烦闷被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得消散了不少,未央情不自禁的抿嘴一笑。 “时辰到!骁王殿下射花轿喽!” 司仪官一声令下,骁王眼含笑意的接过缠了红绸子的箭,蓦地一下就朝着轿帘儿射去! “当!” 只是那只箭并没有射中轿帘,而是被一把飞镖削掉了箭头儿! “是谁?”骁王大惊,立刻抬头朝着那只镖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是……对面屋脊上早已空无一人! 未央大骇,一把扯下红盖头,一挑轿帘儿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 冷乔若面色铁青的拾起地上的断剑,打开红绸,只见那箭头异常锋利,并且淬了剧毒,早已不是一早准备的那些箭了。 “箭上有毒,让人调包了!” 第二百四十章,如愿 骁王一听箭上有毒,顿时吓得他脸色惨白,立刻将红绸全部打开查看,结果无一例外,所有的箭都被换成了杀人的利器! “来人,将他拿下!”骁王一转身,命人缉拿掌管弓箭的太监。 只见那太监一动也不动,冷乔若刚刚伸手一碰,“噗通”一下他就倒地了! “服毒自尽了!怎么办?”冷乔若以手探上那太监的鼻下,发现已经没了呼吸,顿时感觉有些紧张。 骁王盯着那名太监的尸体忿忿咬牙,眯着眼睛说道。 “一切从简,直接拜堂!” 言罢,骁王一抬腿跨上喜轿,一把就将未央横腰抱起,抱着她一起跨过火盆,越过马鞍,直奔喜堂。 被骁王抱在怀中,未央凄苦的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已挂上了泪滴,望了一眼对面的屋脊,未央知道是他来了! 那只镖是他的,是云冉阳来看她了!没有他打掉了那只毒箭,自己恐怕已经遭人暗算了。 华倦…… 心底的疼,霎时泛滥成灾! 自从知道他来过之后,未央的整颗心都被云冉阳占据着。这里的一切也变得不那么真实,仿佛在做着一个场面宏大的梦,在这个梦里,到处都是云冉阳的身影儿,令她想挥也挥不去。 迷迷糊糊的被骁王拉着拜了天地,直到长禄宣读完了圣旨,她还没能醒过神儿来。 前来参加骁王大婚的朝臣众多,可是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骁王只好以她受到惊吓为借口,提前将未央送回了洞房。 “别怕,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扶着她坐在了床头,望着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骁王有些心疼。 “不用担心我,你去忙吧!”未央点头,她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她的心彻底碎了! 调集了一支侍卫驻守着,又叫来华妍公主陪着她,骁王这才离去招呼客人。 “一定是肃雅风干的,这个贱人!” 思索了好半天,华妍公主愤怒的骂起肃雅风来。 “不一定!这个人朝我下手不止一次了!”想起了自己前两次遭人暗杀时的情景,未央蹙起了黛眉。 看来这骁王府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什么?哥哥知道吗?”对于未央的处境,华妍公主有些担忧。 未央点头,同时也意识到了,即便是住进了王府,她也是身处险境。 若不是云冉阳来了,她也许就中了箭,此时已经毒发身亡了! 只是……毒发身亡也是早晚的事儿,躲得过这次,那下次呢!未央苦笑。 “他这王府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华妍公主表示很愤慨。 将喜床上的枣、生、桂、子推到了一边,未央闭着眼睛不想多言,斜靠在龙凤呈祥的喜被上打起了瞌睡。 连续几夜的折腾,使她身心俱疲! 华妍公主奉命保护她的安全,尽管很困,可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坚持着。 等了大半夜,她那亲哥哥可算是回来了。 “她睡着了,我走了,也祝你早生贵子!”华妍公主朝着骁王坏坏的眨了眨眼,轻笑了几声离去了。 望着一身嫁衣的未央,安稳的睡在他们的婚床上,骁王感觉心头暖暖的! 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波折了,今日终于如愿以偿的娶到了她,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骁王满足的勾了勾唇,移身上前抚了抚她的如墨秀发。 “未央,躺好了睡吧!” 未央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的问道。 “天亮了吗?” “还有两个时辰可睡,脱了衣服会舒服些。” 一边说着,骁王伸出手,就要解开她的衣扣儿! 未央紧张的躲到一边,按着他的手提醒他。 “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我可以嫁你,但是你不可以碰我!” 这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一个他不想睡,一个他不能睡! 骁王自嘲的勾了勾唇,手上摸到床边的花生,愤恨的拾起一颗扔进了嘴里。 未央瞪着眼睛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引得她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叫了一声,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什么东西也没吃过。 “好吃吗?” 未央也摸起一颗,移到唇边就要往嘴里送。 “嗯,还不错!”骁王又拿起一颗花生来,扔进嘴里泄愤似的大嚼起来。 未央掰开花生送入口中大嚼,只觉得一股子生涩味儿,哪儿有他说的那么好吃?未央顿时蹙起了眉头。 “生的啊?一点儿也不好吃!噗噗!你是个骗子!” 发现自己上了当,未央将花生壳儿扔给了他,挥舞着小拳头不满的控诉。 骁王趁机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轻声问。 “饿了吗?” 还没等未央回答,只听她的肚子很诚实的“咕噜”了一声,令未央笑得很尴尬。 “嘿嘿!它回答你了!” 骁王抬眼,看到桌上的铜盘里放着喜饼,一个翻身下了床,抄起盘子,将整个盘子都塞给了未央。 “尝尝这个味道怎么!” 未央接过喜盘,拾起一块精致的喜饼端详了半晌,喜饼上印着精巧的图案,仔细看来却是双喜字。 二话不说,未央张开嘴巴就是一口,只是片刻,又被她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 “呜呜……还是生的!噗噗噗……” 吃了一嘴生肉陷儿,真是恶心死人了! “你家就没饭吃吗?呜呜呜……你欺负人!” 骁王被她骂得很无辜,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也跟着尝了一口。 “噗!的确是生的!回头扣厨子一个月的响,让他做事儿不尽心。”骁王皱了皱眉头,把喜饼扔回盘子里。 厨子好端端的躺了枪,被骂得很无辜! 这喜饼一定要生的好不好?取“生子”之意,你们两个白痴! “忍忍吧!天亮了就有好吃的了!”骁王有些心疼的揽着她的小肩膀。 未央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被骁王揽着回到喜床上了,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谁也不多说一句话。 骁王心潮澎湃的压制着体内的欲/望,不敢再与她有任何接触。 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了,此时的骁王就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饿狼。 未央也睡不着,她此刻同样备受着煎熬。 “我受不了了!”终于,未央蓦地一下坐起了身,打破了这紧张的寂静。 “我也受不了了!” 一见她松了口,骁王是绝对不会虐待自己的!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未央咬着下唇,一双眼睛冒着光。 她这个样子,令骁王想起三个月前她说过的话来。 她说:大婚之夜,她要连头带尾的把他吃进肚。 难道……她这就要朝他下嘴了吗? “好,你想怎样开始?” 骁王心情大好,激动得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 只是未央并未看他,睁着一双眼睛在屋里寻么着。 “那个,你还要吗?”未央指着一个靠背椅问。 什么意思?不想在床上?想在椅子上?这倒是稀奇,骁王表示很期待! “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还有本王,一定全力配合!”骁**音嘶哑,一脸坏笑。 未央听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怪怪的,抬头一看他脸色也很潮红,有些关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不用你配合,在这儿等着我就行。” 不用他配合,这事儿还怎么成? 骁王彻底懵了! 只见她搬起靠背椅就出了门,刚到院子里,只听“哐当”一声,那把大椅就被她摔个粉碎。 “嘶……那可是红木的,你可真能糟践东西!”骁王心疼得一皱眉。 一会儿功夫,只见门口儿火光闪闪,她居然用红木家具生起火来了! 生完火后,看她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骁王抬眼一瞧,只见她的脸上都是碳灰,头发还被燎了一缕,大红嫁衣也被熏黑了一片! “你这是要干嘛?放火烧了新房吗?” 她这副鬼样子,顿时令骁王兴致全无。 未央端起桌子上的喜饼点心,抱着旁边崭新的银质痰盂儿,朝他道了一句:“您就瞧好吧!”,一溜烟儿的又跑了出去。 骁王怕她把房子点了,披上衣服出了屋子,想看看她半夜不睡觉,究竟在折腾什么! 只见她蹲在廊下,将带着火的木炭夹到痰盂里,然后把放着喜饼的铜盘子架在痰盂上头。 “烤一会儿就熟了,你上屋里等着去!” 被碳火烤出一头汗,未央抬起衣袖儿擦了一把脸,炭灰、胭脂、汗水瞬时混成一片,那颜色真是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骁王轻笑一声蹲在她旁边,掏出帕子宠溺的擦了擦她的小花脸儿。 “瞧这饿的,都快吃人了吧!” 未央十分认真的点头,同时用筷子夹起一块喜饼翻了一个个儿,铜盘被烤得已经很热了,喜饼里的肉汁儿冒了出来,被烤的“渍渍渍”的作响。 “殿下,这块儿熟了,您先尝尝。”未央夹起一块儿就往骁王嘴边送。 骁王提起鼻子一闻。 “嗯!还真香!呼……好热……” 一边吹着,骁王尝了一口,外焦里嫩的,味道还真不错,里头的肉汁是说不出的香。 “你也吃!”吹得差不多了,骁王将喜饼递到未央嘴边儿。 未央一口咬下去,肉汁儿四溢,“哗啦”一下全流到了大红喜服上了。 “坏了,衣服油了!”未央连忙伸手去擦,可是她那双小黑手儿,真是越抹越脏。 “这衣服早就没法要了,你就放心造吧!” 骁王彻底无语,捂着眼睛不敢看她,她这脏呼呼油腻腻的一团,看得骁王心里闹得慌。 “也是,那我就敞开了,穿着这身衣服,我都不能大显身手了!” 伸手一撩,将裙子别在腰间,宽大的袖子也撸了上来。 看得骁王一脸铁青。 “怎么的?这是要杀猪的架势?就差拿把刀了!” 未央朝着骁王嘿嘿一笑,一扭身进了屋,没过多久端出一盘子花生来。 “烤熟了会很香,帮我剥壳。”抓了一把,毫不客气的递给了骁王。 两人一起动手,待喜饼烤熟了,花生烤香了,这新婚的小两口儿围着痰盂儿吃起了烧烤,样子看起来十分甜蜜享受。 “来一杯?”又从屋子里翻出一壶酒来,只是这杯子怎么还拴在一块了? 费了老大的劲儿,也拽不开这杯子上的红绳,未央索性凑过来与骁王坐在一起! “这酒要这样喝!”望了一眼她吃得油光光的小嘴儿,骁王举起酒杯,绕过她的臂弯,示范性的喝了一口。 未央学着他的样子也喝了一口。 “这是合欢酒,小傻瓜!” 方才出了毒箭的事儿,骁王将接下来的程序都免了,洞房里也没让下人进入,就连合欢酒都省了! 结果,夜半这两人又给补了回来。 酒足饭饱,未央窝在骁王怀中又睡了过去,骁王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裹住了她的小身躯,一抬眼正看到东方冉冉而出的朝阳。 “未央,我们就这样看一辈子日出可好?”捏了一把她熟睡的小脸儿,骁王笑得很甜蜜。 第二百四十一章,梳理 这场大婚整整热闹了三天三夜,骁王头一夜留在了未央这里,第二夜与第三夜都没出现,未央估计他去肃雅风那里了! 还要倚仗着肃家军的支持呢!面子上怎么也得过的去啊! 第三天头上,宫里传来了皇后娘娘与梅妃娘娘薨世的消息,这座王府还没从大婚的喜悦中苏醒过来呢!瞬间又笼罩上了一层沉闷的哀伤。 这一日,昌邑王方萦芝前来拜访骁王了! 未央得了旨意正准备进宫吊唁,没想到这条毒蛇一早就登门了,还是趁着骁王不在的时候前来! 而肃雅风居然也不在! 未央本不想见昌邑王这条毒蛇,可是如今府里的主子,除了她没有旁人了! 无奈,未央只好硬着头皮,想趁早打发他离开,然后好赶着进宫去见骁王。 从后门儿进入会客厅,一抬眼看到昌邑王立在厅里等待着,未央移身上前招呼着。 “骁王不在府上,昌邑王殿下如果有事,可以进宫去找他。” 见到了昌邑王,未央的语气十分冰冷。 昌邑王抬眼紧盯着未央的耳垂儿,片刻后冷冷一笑。 “弟妹的耳垂儿……还没好吗?” 提起耳垂儿上的伤,未央心头的火控制不住的往外拱,她还没提那件事儿呢!没想到他却先提起来了! “殿下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不怕被皇上知道吗?”未央立起杏眼,两排贝齿咬得“咯咯”响。 昌邑王猛然间攥住了她的手腕儿,恶狠狠的说道。 “你不用拿皇上压本王,如果老三手里的证据能置我于死地,他就不会等到今日了!” “呵呵呵,秘不发丧……老三果然好手段,就连父皇都替他隐瞒。同样是儿子,父皇还真是偏心!” “他就那么需要肃家的支持吗?那肃雅风势必要更加得宠了!弟妹,你这个无依无靠的王妃……怕是要受委屈了!” 说到最后,昌邑王冰冷的手指抚上了未央的脸颊,语气中也是道不尽的怜悯与讽刺。 未央厌恶的一甩头,甩开了昌邑王的手,杏眼圆睁、怒目而视。 “我的事儿昌邑王就不必操心了,殿下还是想办法藏好自己的尾巴吧,如果再露出来,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妾身奉旨要去宫里为梅妃娘娘守灵了,殿下请自便。” 说完之后,未央就连礼也未施,带着夕趣就出了门。 来到王府门口儿,未央紧蹙眉头,心神不宁。 “小姐,这昌邑王怎么这般无理?竟敢对小姐动手动脚的?小姐一定要告诉王爷!” 夕趣一边搀扶着未央上马车,一边替她愤愤不平。 未央抬眸望了夕趣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 “梅妃娘娘刚刚过世,就别让王爷分心了,我会找个机会说的,你就别再提了!” 如今昌邑王与崔罡勾结在了一起,要在这京城掀起风浪易如反掌。 他之所以还没动作,怕是在等什么,这个时候未央不想让骁王为她而分心。 而这昌邑王究竟在等什么呢? 陈聚莲到底知不知道? 到皇宫的这一路,未央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结合已经找到的证据,推测着敌人的阴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宫门口儿,骁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样?”看到他一脸憔悴,未央担忧的问。 “都在意料之中,只是太后出面了,最后保住了崔罡,城南驻军的兵权也没能收回来。”骁王皱了皱眉头,回答得有些无力。 “如今皇后毒害梅妃的罪名已经查实,虽然皇后畏罪自杀了,可是她的家族,也就是崔家,势必要受到牵连,崔罡是皇后的亲哥哥,理应受到责罚。只是太后……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崔家受责罚而不顾?” 未央点头,太后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通过这件事儿,太后对你……似乎有了芥蒂!” “我没有按太后的意思圈禁失踪官员家眷,她已经不信任我了,她找到崔罡与老二去做这件事儿,就足已说明了一切!” 骁王认同的点了点头。 “太后究竟想干什么?”未央蹙眉问。 拉拢孙子反对儿子吗?这也太疯狂了吧! “总觉得那些失踪官员身上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太后竭尽全力的想要隐瞒,都不惜动用镇守皇城的驻军了!” 皇太后的反常,也同时引起了骁王的不解。 “昌邑王与崔罡混在了一起,也够让人不省心的!”未央微微一叹。 “雅风已经去调兵了,这两日就会回来,他们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倒是你身上的毒……”骁王攥着她的手,眼神中满是愧疚。 未央点头,如今的皇上,也只能倚仗肃家军渡过难关了! “没了那些证据,我就无法与老二谈判要解药,实在不行,找机会绑了他!” 骁王急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昌邑王生吞活剥了。 “他与崔罡狼狈为奸,此时如果动他,也许会逼急了崔罡,肃家军还没到呢!这个时候逼他动了手可不是明智之举,你还是不要冲动了!” 未央努力劝他,待他情绪稳定一些后问道。 “陈聚莲那边,问出什么了吗?” 一提起陈聚莲,骁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那个老东西油盐不进,打得他都不像个人了,还是一个字也不肯说。惹急了本王,就当众剐了他!” 连续三日的提审,居然没有一点儿进展,骁王也是急火攻心,眼底都有些出血了。 “他一个朝堂逃犯,杀他易如反掌,可是他死了,他们干的那些事儿就不得而知了!昌邑王掌握了城南驻军,这已经犯了皇上的大忌了,按理说他应该趁乱逼宫,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动手,你不觉得奇怪吗?” 未央将心头的疑虑道出提醒骁王。 此话一出口,骁王眼前顿时一亮。 “他在等什么?” 望了骁王一眼,未央将这一路自己捋出来的大概思路向骁王道出。 “ 利用婉妃对孩子的狂热去毒害陈妃,致使五皇子失去来自母亲的助力,陈妃死后,也许下一步死的就是五皇子;再以梅妃的病引你回京,在东辰饭庄设宴毒杀你。除掉了你们两个皇子后,那他方萦芝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了,待皇上百年之后,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了。只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东辰饭庄毒杀你的计划被我误打误撞的给破坏掉了,而五皇子……又让皇后娘娘保护起来。这让昌邑王恨之入骨,下决心要除掉皇后,这才有了他与我的那笔交易,与毒杀梅妃嫁祸皇后的阴谋。” “后来,湖边的女尸引出一系列的线索,即便他们有意误导,一度将苗头引到了皇后身上,可是那大皇子魂魄的出现,还是令霞阕宫暴露在人们的眼前。” “那就是有人故意挑拨皇后与婉妃,致使他们互相残害,残害到了最后,伤及的是无辜的皇子。四皇子……还有那些没出生的皇子公主,都死在了他们的阴谋之下了。” 未央将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结合自己合理的推测,将那幕后黑手的阴谋道出。 “一定是陈聚莲,他混入宫中几十载,就是为了扰乱宫闱,残害皇嗣,好为他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顺着未央的思路,骁王也在推测着谁是幕后黑手。 “满门抄斩,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是死几个皇子那么简单?他处心积虑那么多年,也许想看到整个长陵国颠覆。” 说道这里,未央蹙紧眉头,一脸凝重。 “就凭他一个陈聚莲?怎么可能?”骁王听完未央的猜测,不屑得嗤嗤一笑。 “一个陈聚莲是不可能,但是他找了帮手。” 未央继续说。 “你是说老二吗?他手上没有兵权,怎么搞得起来风浪?即便如今他勾结了崔罡,也不敢有所动作。你要知道,就算他逼宫成功了,我的铁骑也会在顷刻间将皇宫踏平,将他从皇位上揪下来的!” 骁王说的句句在理,谁能坐得稳江山,最后还要武力说了算,未央也不得不点头认同。 只是……她始终认为陈聚莲的事儿,不会那么简单。 “殿下,你说昌邑王为什么要杀了曹贵嫔?而曹贵嫔为什么吓得想逃走?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所有的事情当中,只有这件事儿是独立的,也只有这件事儿令人想不通。 “曹贵嫔那个表兄已经找到了,那小子拿了银两并未离开,听说曹贵嫔死了,他就侵吞了她的财产,贩鱼的生意也不做了,天天混迹赌场酒肆,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我让人天天盯着他,赌场里也安排了人手,专门负责与他赌钱,他如今已经欠下巨大的赌债了。” 未央点头。 “不知道曹贵嫔除了金银细软之外,会不会留下什么别的东西?人在感知到自己有生命危险时,往往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这也只是未央的期盼了,但愿能从曹贵嫔那表哥身上,得到她被杀的原因。 “到现在为止,他所花掉的银子银票都被我收回了,除了金银以外,就是一些首饰,的确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骁王揉了揉有些发麻脑袋。 “不急,等着为梅妃娘娘守完孝,咱们就去会会他。” 骁王点头,同时也握紧了未央的手。 “未央,这么多事情,乱得我没了头绪,幸好有你在。” 未央轻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只是身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情感,所以不能客观的看待这些事罢了。” 骁王点头。的确如她所说,他加入了自己的情感。加入了对皇后的戒备,和对婉妃的同情与好感,致使他不能客观的做出判断。 第二百四十二章,疏忽 皇后谋害妃嫔一事有辱皇室声誉,昭告天下时就说皇后暴毙了,尽管隐瞒了实情,只是这罪责尚在。 虽然按照皇后该有的规制下的葬,只是这规模上已大打了折扣。 就这样在永安殿停了三日,便匆匆下了葬! 而梅妃娘娘久病缠身早已天下皆知,最后追封了毓容皇贵妃,葬礼完全是按照皇贵妃的规制。 即便如此,皇后已经从简了,停了三日,梅妃的灵柩也跟着皇后一起葬入了皇陵! 随后,骁王又请旨将五皇子接出皇宫,安排在军中历练,变相的将五皇子也保护起来。 收拾完了梅妃娘娘的遗物,骁王与未央命人搬了几个箱子,正打算将这些东西拉出宫,送到吕峒斌的小院儿去。 这些东西能值不少钱,足以令梅妃娘娘与吕峒斌过上富足的生活,还有皇后娘娘,也需要一笔钱去开始新生活。 被骁王扶着,未央迈腿踏上马车,一扭头看见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疯了似的朝着骁王冲了过来,手里还举着一支锋利的发簪。 真把未央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小心!”未央失声尖叫。 “咣当!”骁王飞起一脚就将那疯女人踹到一边儿去了。 “还我淮儿,你把淮儿还给我!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禽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那名披头散发的妇人,趴在地上大哭起来,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披散着,脸上被指甲抓得一道道血印儿。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潜入掌心,把自己的肉都扣破了! 骁王这一脚踢得可真不轻,直踢得那妇人咳嗽了两声,猛地吐了一口血。 “殿下饶命!”看管妇人的侍卫们此时也追了过来,四五个人吓得脸色惨白,齐刷刷的跪在骁王跟前请罪。 “怎么回事?”骁王瞪圆了双眼、一脸盛怒。 “婉妃娘娘……彻底疯了!皇上下旨打入冷宫,可是,刚才她打晕侍卫自己跑了出来,还差点伤了殿下,卑职等看管不利,请殿下责罚。”领头的侍卫连忙请罪,一干人等跪倒了一大片。 骁王听完后,眉头紧锁着,转过头朝着婉妃望了一眼。 只见她此时已经被两名侍卫五花大绑着,一双眼睛正狠呆呆的望着他,并且发出不像人类的嚎叫。 “淮儿……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啊?” 叫声真是悲鸣啼血,听起来让人心头直打颤。 “带走吧!加派人手看好了,伤了人为你是问!” 骁王一摆手,让人将婉妃带走了,看到她这副癫狂的样子,骁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放下车帘儿,骁王收回目光,表情阴郁的坐在了未央身边。 “你说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马车已经行出了宫门,逐渐听不到婉妃那哀怨的哭声,骁王稳了稳心神,这才开了口。 “皇后娘娘说曾经看到过大皇子与二皇子在湖边戏水。可出了事儿以后,容妃说二皇子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就连婉妃身边的陈聚莲也出来作证,说大皇子是一个人到湖边玩耍的。” “所以,皇后娘娘当年也难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这么分析来,容妃与陈聚莲的口供倒是出奇的一致,如果皇后娘娘是无辜的,那这两个人一定是事先串过了口供的!” 回想起皇后说过的话,又想起昌邑王与陈聚莲那不一般的联系,未央觉得他们的联系,似乎是远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建立了。 思索着未央的话,骁王从怀中取出一只发黄的鞋来,这是那天在陈聚莲家的箱子里找到的。 “这个……难道是老二的鞋?” 看了看这只鞋的大小,应该是属于一个男孩的,骁王蹙眉思索着,这该不会是老二当年丢在湖边的吧? “如果这只鞋是属于二皇子的,后来,被陈聚莲捡到了,他就可以推翻皇后推大皇子下水的谣言,替皇后洗清罪责。同时也就说明二皇子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了!”未央看了看这只鞋,蹙眉说道。 “只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与容妃一起做伪证,替二皇子开拓罪责。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未央挑眉问。 骁王沉默了许久,垂眸仔细思索着这个问题,忽然灵光一闪,抬起头来回答。 “把柄,陈聚莲不但目睹了当年二皇子推大皇子入水的全过程,并且在荷花池边找到了二皇子的一只鞋子。” “在二皇子回到容妃身边后,他就以这只鞋子作为把柄,向容妃提出了他的诉求,并要挟容妃与二皇子替他卖命!” 骁王被未央引着思路往下捋,忽然之间就全想清楚了。 “如果是这样,那昌邑王听从陈聚莲的安排回京献妹和亲的事儿就说得通了!我当时还不理解他堂堂一个王爷,为何要听一个太监的指使,原来是被人攥住把柄了。所以,陈聚莲那么重要的证人,可不能轻易的打死了!” 未央提醒着骁王,无论如何也要留下陈聚莲的一条命。 “未央,这可怎么办?那老小子一个字也不肯说,真是愁死我了。”对陈聚莲的审讯,似乎到了瓶颈期,这令骁王感到很无助。 未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儿,朝着骁王得意一笑。 “殿下,陈聚莲害死那多人,肯定心虚,咱们就去扮鬼吓吓那个老小子,看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言罢,未央从怀中掏出如喜的假面盖在脸上,直着眼睛朝着骁王而来。 “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陈公公,你那一刀扎得我好疼啊……” 未央阴森森的强调儿,使骁王汗毛都炸起来了,一把夺下了未央脸上的假面,将她拉入怀中。 “够了,去吓陈聚莲就行了,如今想想回去吃点啥?”骁王一只手攥着如喜的假面,另一只手揽上了她的细腰,在她耳畔轻问。 好几天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骁王的肚子早就严重抗议了! “还能吃什么?大丧期间可不以奢华,素食为佳。”未央挣了挣,推开了他逼近的身体。 “大丧?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娘可好好的呢!”装模做样的守了几天孝,骁王已经忍得很烦躁了,他可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即便是样子也得做,不然叫人看出毛病来,以此大做文章,又是麻烦事儿!” 未央语重心长的引导骁王这个任性的孩子。 “豆腐也能做得很好吃,还能做出鱼的味道来,中山国有一道菜,就叫做鱼香豆腐,味道很不错。” “宝贝儿你会做吗?我想吃你做的菜,你做的菜总是那么别具风味。” 想起她烤的鸽子,还有新婚之夜的烤喜饼,模样儿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味道却是别具一格。 “啊?我只是说说而己,我那两下子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啊?殿下您别拿我开涮了!” 一不小心,未央给自己惹上了麻烦,被骁王纠缠着非要逼她下厨不可。 回到王府换了衣裳,二人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赶往东柳巷吕峒斌置办的宅子。 一进院门,就看到吕峒斌奋力的在院子里劈柴火呢! “你们怎么才来?还记得娘的存在吗?”一看骁王进了门,吕峒斌气就不打一处来,朝着骁王就是一顿抱怨。 这几日忙里忙外的就他一个人,可真是把吕峒斌给累坏了,心里正窝了一团怨气。 “刚出宫就来了,你还不满意?娘呢?”骁王心里惦记着梅妃,才不会理会他的情绪。 “娘与皇后正在厨房做饭呢!这几日也没个人手,我一个男人哪儿会伺候人?你可到好,连个下人也不安排,直接把我们忘到脑袋后头了,两位娘娘只能自己动手了!” 听到吕峒斌的抱怨,骁王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疏忽了,大婚的事儿与宫里的丧事儿赶到一块儿了,到把自己亲娘给怠慢了! “回头买几个丫鬟,车夫、厨子、花匠一个也不会少,你身手也不行,还得雇佣几名像样儿的侍卫护院才行。” 骁王虽然深感抱歉,可说话的语气依旧高高在上,直说得吕峒斌面色铁青。 “哼!你身手好,这些柴你都劈了吧!”言罢,将手上的斧头往前一递。 “峒斌,回儿刚来,怎么能干这个?外头风大,快进来说话。” 梅妃娘娘听到两个儿子又开始吵架了,连忙从厨房探出头来调停。 未央一进厨房,就看到一身青衣的梅妃与皇后,围着案板忙个不停。 两位娘娘如今朴素的穿着,实打实的民妇模样儿,若不是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贵气,还真像哪家的婆婆呢! “娘娘,在做什么好吃的?” 一见两位娘娘忙得不可开交,未央与骁王也凑过来帮忙。 “闺中时学过几道菜,嫁入王府后就没动过手了,这几日也是按照记忆慢慢做,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也就可以了!”皇后娘娘笑得有些尴尬。 “是呀!入宫几十年,就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要忘光了!如今正好有时间,你们下次再来,肯定就能吃上合口的饭菜了!不过今日……只有这个……” 梅妃娘娘端出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来,未央辨认了半天也没看出那是个什么东东! 骁王看到那盘菜后,拉着未央的手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媳妇,为夫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你忍心让我吃那个吗?”拉着未央闪到一旁,骁王低声祈求,惨兮兮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未央一叹,心道:怪不得吕峒斌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呢!原来是整天吃那些东西啊! 她自认为厨艺上不了大雅之堂,可是这两位娘娘的手艺也……太不讲究了! 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食物! 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信心满满,和她们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厨神转世。 “行了!您不是想吃鱼香豆腐吗?包在我身上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故意 这里的食材调料都不齐全,就着现有的艰苦条件,未央简单对付了四菜一汤。 而皇后与梅妃做的那盆乌漆麻黑的菜,也让吕峒斌偷偷摸摸的倒进垃圾桶了! “你小子可真有福气!她可比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实用多了!不但中看,还挺中用的!” 吕峒斌吃得满嘴油光,还时不时的敲打敲打骁王。 “你这是夸我吗?怎么听不出来?”为两位娘娘盛了饭,未央也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这还用你说?倒是你,也得找一房媳妇了,好替我尽心的孝顺娘。” 最起码也得找个会做饭的,不能让娘饿肚子啊!骁王心里合计起来。 “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亲事也不能耽搁。回儿,回头给他物色几个适龄的姑娘,带过来给娘先过过眼!”梅妃娘娘立即表示支持此提议。 老娘发了话,骁王立刻领命,只是这人选…… “殿下,夕趣今年也十九了,心灵手巧又有些身手,人也挺可靠的,不知道能不能攀得上他这个高枝儿?” 未央一直都想给夕趣找一个好归宿,吕峒斌怀有一身的绝世技艺,人又比较单纯可靠,夕趣能嫁给他也的确令人放心。 只是他好歹也是骁王的兄长,不知他会不会嫌弃夕趣的出身? “别……别,你们别为**心了行吗?让我过几天清净日子吧!” 吕峒斌刚刚埋头吃了一碗饭,一个不小心,怎么苗头都朝着他来了? “不行,未央你别听他的,我觉得那姑娘不错,改天带过来瞧瞧。”梅妃娘娘对夕趣很感兴趣。 忽略了吕峒斌的杀人目光,未央含笑点头。 吕峒斌就是个被动性格,需要时不时的给他紧上几扣,他才会往前挪几步,特别是女人这方面。 “谨遵娘娘懿旨! 梅妃望着未央淡淡一笑,一抬手把自己腕子上的翡翠镯子摘了下来,攥着未央的手,就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大婚我都没有出席,已经是委屈你了,这只镯子娘戴了半辈子了,如今把它交给你,算是娘给你的大婚礼物,从今往向,你也得改口儿……叫娘了!” 未央尴尬的挣了一下,心里本能的抗拒着,她与骁王的婚事本身就是一桩交易,她没打算接受娘娘的馈赠,也没准备做骁王的妻子。 她之所以与他成婚,帮他清扫障碍,全部都是为了骁王的承诺。 他承诺给她,会查清陷害她父亲的凶手,为她全家复仇。 “这是娘娘的东西,怎么可以给我?”未央不假思索的就去摘镯子。 却被骁王的一只大手攥住了! “娘的一番心意怎么能推辞?还不快谢谢娘!” 未央知道这场戏她要演下去,可是……这让她可怎么开口? 她早已认定华倦的娘为婆婆了,即便她后来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可是在未央心里,不会再有别的男人了! 见她为难的样子,梅妃疑惑的望了一眼骁王,就连吕峒斌也觉察到她眼神中的不情愿了。 “未央……”骁王低声恳求。 心头在剧烈的抗拒着,未央红唇颤抖着努力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能叫出娘来,急得她睫毛上也挂满了闪闪泪花。 “娘,菜都凉了,还是先吃饭吧!”吕峒斌看到未央为难的样子,赶紧替她打圆场。 同时吕峒斌也猜测着她嫁给骁王,应该是不那么情愿! 想想她与云冉阳在一起时那浓情蜜意的情景,他就算没有恋爱过,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浓烈的爱。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就变了心呢? 一定是骁王那小子逼她的! “对……对不起!”这饭未央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就跑出了院子。 骁王铁青着一张脸,片刻后也放下了筷子,抬头正好对上了梅妃与皇后的一脸诧异。 “我去……看看!” “哼!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她怎么会突然就答应嫁给你了呢?一定是你利用卑鄙手段强迫她的!”吕峒斌嗤之以鼻。 骁王咬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住了揍他的冲动。 “快去吧!别出什么事儿!”梅妃提醒,眼睛里满满都是对骁王的担忧。 他到底还是将她绑在了身边,从别人手中抢了他人的妻子。 本以为未央这孩子回心转意了,到头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儿子,你一定要步你父皇的后尘吗? 望着骁王离去的背影儿,梅妃重重一叹。 怕她体内的毒发作,这几日云冉阳一直都跟着未央,即便她在皇宫大内,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暗中守护着她。 云冉阳看到她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他蹙紧了双眉。 “华倦……华倦……做不到,我做不到……呜呜……” 她小小的身影儿缩在墙角儿哭泣着,口中似乎还在念着他的名字,这让云冉阳的心为之一颤。 “未央……” 刚准备过去安慰她,就看到骁王追了过来。 “别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我的人!” 骁王把她的身体扳向自己,毫不留情的提醒她,她与他的婚姻既成事实,不是她不面对就能躲得开的。 他的语气如同寒风般的凛冽,他手上的力道将未央的腕子攥得生疼。 “方萦回,有时……我真恨你!” 挣了一下没挣脱,未央委屈的扁了扁嘴巴,流下两行泪。 这句话,彻底将骁王激怒了! “恨我?哼!那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一个妻子应该怎么做!” 言罢,骁王狠狠的扳住她的脸颊,毫不客气的就吻上了她的唇。 作为一个妻子,她是不称职的,即便是与他演一场戏,她都不愿意全力配合。 她方刚的表现已经引起梅妃的怀疑了,这令骁王心里窝了一团火。 他不想他娘与吕峒斌这样看待他,更不想被他们认为,自己如同父皇那样的强取豪夺。 他只想好好的爱她,等着她回心转意。 可是……就连这个机会,她都吝啬的不能给他。 他的吻无情又霸道,充满了征服与占有,还带有浓浓的惩罚味道。 未央知道他很生气,他无情的在她唇上宣泄着他的愤怒,令她无处可逃。 未央……这就是你选择的幸福吗? 你如果爱他,为何又要拒绝他? 这样的情景令云冉阳再也看不下去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的火腾腾腾的烧着,将他的理智烧得片甲不留。 不假思索,云冉阳一个纵身从树冠上跳了下来。 感觉到背后一阵恶风袭来,骁王抱着未央警觉的一闪身,便看到云冉阳气势汹汹的袭来。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被云冉阳看到了这一幕,骁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放开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望着未央红肿的唇,云冉阳眼里快要瞪出火来。 “哈哈哈,简直是笑话,我们小夫妻亲热亲热,难道云王殿下也要管吗?” 骁王不屑的望了一眼云冉阳,唇角儿勾勾,继续轻吻着未央的耳垂。 云冉阳的出现令未央立刻安静下来,望着他盛怒的双眸,她早已泪流满面。 骁王的一句话,顿时噎得云冉阳说不出话来。他们已经成亲了,他的确没有任何理由插手他们的事了。 他再想护着未央,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你不可以强迫她!”沉默了老半天,云冉阳才道出这么一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尴尬。 “哈哈哈,强迫?我们小夫妻闹个别扭,床头吵架床尾和,这种事儿司空见惯,并且……我们都乐在其中,怎么是强迫?你说是不是呀,我的宝贝儿!” 一边说着,骁王抬起未央的下巴,又在她的红唇上吻了一下,令未央嫌恶的别过了头。 望着骁王那肆无忌惮的样子,云冉阳心头的火苗儿腾腾腾的烧。 他知道,骁王这小子是故意的,可是他还是被他激得快要失控了。 “未央,跟我走吧!”他向她伸出手来,望着她的眼神满是祈求。 不为别的,只为她体内的毒就要发作了,只为这世上,只有他能同她分担这份痛苦。 未央心底的波澜剧烈起伏着,似乎下一刻她的理智就要被压抑已久的情感淹没了! “我……” 她几乎就要伸手去牵他的手,从此再也不回头了,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一切似乎都不重要,只要身边有他陪伴就足够了。 “别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即便他还爱着你,也改变不了你背叛他的事实!” 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骁王咬了咬牙,在她耳畔狠狠提醒着。 是呀!他说的没错,她已经不配被他爱了! “我们的事儿,不用你管,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您记住这一点,云王殿下!” 未央冷冷的说出这段话,挣脱骁王的臂弯,一转身跑回院子里,只留下云冉阳一身清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冉阳已经知道这座院子了,他要赶快将他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骁王拧眉思索着,他可不能让他娘遇到危险。 可是他不知道,梅妃娘娘正是云冉阳救出皇宫的,这座院子他早就知道了! “还没看够我们小夫妻亲热?没想到你有这嗜好!” 即便云冉阳曾经救过他,但是对于他,骁王还是很刻薄。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未央的心,因此,对他的嫉妒与失去未央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她身上的毒就要发作了,只有我能救她,让我带她走吧,求你了!” 云冉阳不屑与骁王争一时之快,如今他只担心未央的身体,与她体内足以要人命的毒。 “解药我会搞到手的,就算是杀了老二,我也要逼他交出来。我的王妃,不用你操心。” 骁王一甩衣袖朝着院子走去,回过头来朝着云冉阳嗤嗤一笑,对于他的自以为是很看不惯。 “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真是可笑至极!” “昌邑王根本没有解药,一旦毒发……会要了她的命的!”云冉阳道出了实情。 因为天蚕毒的解药只有冰魄花,昌邑王手里根本就没有。 “你胡说!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骁王面目狰狞的转过身来,对于云冉阳所说的话,他一点儿也不相信。 “未央已经嫁给我了,她选择了我,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道完了这一句,骁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欢畅,望了一眼云冉阳那张苍白的脸,骁王冷冷一笑。 第二百四十四章,有喜 即便骁王并不相信云冉阳的话,可是未央体内的毒还是令他很忧心。 回到屋中,看到未央有气无力的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吕峒斌低垂着脑袋,手指正搭在她的寸关尺为她号着脉搏。 “她的毒……有没有办法解?”这是头一次,骁王低声下气的同吕峒斌讲话。 距离她服了那变态的毒药,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吕峒斌也说不好她的毒何时发作。 她如今就像立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样,可以感觉到那股具有毁灭性的力量正在聚集,却不知道那场惊天动地的浩杰何时真正来袭。 这样的等待不仅令人恐惧,并且是一种噬心的煎熬。 “她体内几道经脉游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心脉聚集。虽然并蒂灵芝镇住了蚀骨毒,使她的身体一度处于平衡状态,可是那毒并未彻底清除。” “这次她又吃了昌邑王的毒药,尽管毒药还未真正发作,可是如今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了!” “万物本就相生相克,在特定的环境下,毒药可以变成解药,解药也可以变成毒药。这三种物质在她体内纠缠不清,到最后很有可能失去控制,最终冲断她的心脉。” 吕峒斌收起脉枕,眉头蹙紧,望了一眼未央苍白的脸淡淡说道。 “并且……她已经有孕了!” 这句话将屋中的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大婚才不过几天,此时诊断出未央有孕,这令梅妃娘娘感到不安。 担忧的望了一眼骁王,梅妃娘娘双唇都在颤抖。 “回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骁王也被这个消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儿跌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随即,骁王意识到他不能这样,他要表现得很高兴才行,不然所有人都会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 “娘,早在大婚之前……未央就已经……是儿子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梅妃娘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安心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这可真是大喜的事儿!”梅妃娘娘隐去担忧,换上满脸的喜悦。 听到这个消息,未央心里五味杂陈,脑袋也乱成了一团麻。 云冉阳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如今……她终于怀上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看到骁王那副高兴的样子,未央心底的苦水泛滥得更加凶猛了。 可是……无论如何,这孩子是自己的骨肉,是她生命的延续。 这使未央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平坦的小腹,嘴角勾勾,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娘亲,我也要当娘了!爹爹,我有孩子了! 这孩子将是她至亲的人! “如果想救她,倒是有个办法……”吕峒斌思索了好半天才道出这么一句,可是当他看到未央摸着小腹幸福的样子,他把到了嘴边儿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究竟是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见他欲言又止,骁王急得双眼直蹿火。 轻叹一声,吕峒斌无奈开口。 “如果……如果将毒逼入胎盘,让……让胎儿吸净她体内的毒素,再随着死胎排出体外,那么……” 还没等吕峒斌说完,未央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心口的疼令她的泪夺眶而出,激动的抓住吕峒斌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我不要这样做,这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我不能害死他/她!” “未央……你别激动,如果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你与孩子都得死。过不了多久,当你体内的毒发作时,这孩子一样会受到毒害,如果牺牲了他/她,反而能救你一命。” 吕峒斌的心也被她悲惨的哭声扰得楚楚的疼,可是如今,这已经是救她的唯一办法了! “未央……你要听话,孩子还会有的,可是你只有一个,所以,你不能有事儿!” 骁王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安慰着她。 就像骁王所说的,他只在乎她的身体,而她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昌邑王……昌邑王答应过我……答应过我会给我解药的,他答应过我的,我去找他要解药,我这就去找他。请留下……我的孩子,求你了,求你了,呜呜……”未央满脸泪痕的祈求着骁王放过孩子,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孩子替她受过。 这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骨肉,未央怎么可能会牺牲自己的孩子呢? 一个母亲,怎么会牺牲自己的孩子? 闭上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未央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情景,母亲为了她的未来,牺牲掉了她自己的生命。 她从她母亲那里学来的,只有竭尽所能的守护着自己的下一代,绝不会为了自己苟活于世,而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未央狂乱的跳下床,想要找昌邑王谈判,让他兑现他当初与她的约定。 可还没走两步,她的腰却被骁王一把抱住了! “未央,你冷静点儿!如果让老二知道了是你中了毒,他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你的,也会更加无耻的要挟我。他绝不会兑现诺言的!” “不……不要动我的孩子,不要……求你了殿下,求你了……”趴在骁王怀中,未央无助的祈求着他,她眼中的泪看得骁王心乱成麻。 未央的哭泣,引起皇后深深的共鸣,移身上前拍了拍骁王的肩说道。 “有多少次,我都希望自己能随着孩子一同离去,只是再次睁开眼睛,我还活着,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这种绝望……别人是不会理解的。那时,我真希望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孩子!” “回儿,一定会有办法的!” 骁王点了点头,想起昌邑王那张阴冷的面孔,恨得他眯紧了一双绝美的凤眼,从眼角儿闪出一道慑人的寒光。 “未央……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揽着她羸弱的肩头,骁王保证着。 他要尽快找到昌邑王作恶的罪证,好以此找他谈判,替未央换回解药。 陈聚莲,如今就要从你入手! 待未央情绪稍作稳定了,骁王抱着她回了府。 刚一回到王府,他就安排聂江把梅妃他们转移到自己在城东的一处院子,又加派了人手过去伺候着,这才令吕峒斌闭了嘴。 未央让夕趣也过去伺候,全权负责照顾梅妃娘娘的生活起居,并为她创造更多与吕峒斌相处的机会。 “哈哈哈,还真让我说对了,嫂子的肚子果然争气,小宝贝儿,快叫姑姑!”从梅妃那里得到了未央有喜的消息,华妍公主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折腾得整个王府都知道未央有喜了。 未央眼含笑意的看着她与自己平坦的小腹说话,十分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说什么他/她也听不到,还叫姑姑!要是叫出来,不把你吓坏了?”未央讥笑。 “相传夏昊王出生时,就长了两颗门牙,我侄子会叫姑姑有什么稀奇?小宝贝,叫姑姑,你要学会叫姑姑哦,姑姑最疼你了!” 华妍公主不厌其烦的进行着胎教,非要让他/她学会先叫姑姑不可。 忽然听到门外一阵纷乱,骁王走到门口儿不耐烦的问道。 “怎么回事儿?” 小豆倌儿急忙跑了进来,捂着脸哭诉着。 “爷,来了个疯丫头,非要见王妃,奴才将她拦下了,她就打了奴才一巴掌!” 言罢,将脸往前凑了凑,红红的巴掌印儿显而易见。 “谁这么大的胆子?简直反了天了!” 谁不知道小豆倌是骁王的亲信?居然有人敢打他!华妍公主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她倒是要看看,谁敢动骁王的奴才! “方萦回,欠钱不还,你想赖账吗?快出来!师父,你徒弟让人欺负了,师父……” 刚到门口儿,华妍公主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门口儿破口大骂着,走近一看,居然是嫂子那个不着调的徒弟蓝雪儿。 “停手!”看到她汗流浃背的狼狈样子,华妍公主立刻叫停了与她对打的侍卫。 在晏城,她毕竟救过自己与哥哥。 “雪儿,你怎么来了?”这里距离晏城迢迢千里,这小妮子怎么追来了?难道为了哥哥欠她的钱? “公主你可来了,我说我是公主的救命恩人,这帮狗奴才都不信我的话。呸!狗眼看人低,公主你说,我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蓝雪儿被聂江踢了个跟头,摔得满脸土,发髻也散了,一只手捂着发疼的屁股蛋子,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来是闹误会了! 瞧着蓝雪儿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华妍公主朝着聂江以及手下厉声说道。 “聂江,你听着,独孤郡主是本宫的客人,还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本公主,还不求独孤郡主饶恕?” 聂江一听这丫头还真有来历,是自己判断失误了,于是朝着蓝雪儿一抱拳。 “聂江有眼无珠,得罪了独孤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一见这守门的大帅哥向自己求饶了,蓝雪儿眯了眯眼睛朝着他走了过去。 “聂江,呵呵!” 蓝雪儿阴恻恻的笑声令聂江后背发毛,连忙恳求。 “请郡主饶恕聂江顶撞之罪!” 蓝雪儿以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泥,捋了捋头发,咬了咬嘴唇。 直看得华研公主心中很是疑惑。 心中暗道:这小妮子脸上的坏笑怎么那么熟悉? “抬起头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蓝雪儿朝着聂江下了命令。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立在聂江身前等着。 聂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方才她就一个劲儿的和自己搭讪,聂江心生厌恶这才下令赶她走,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又落在她手里了! “是。” 哇!正点! 英姿勃发、英气逼人、英雄盖世! 总之,就是很帅很帅! 蓝雪儿笑得坏坏的! “今日暂且饶了你,从今以后,你要将本郡主这张脸刻在脑袋里,不能再认错了,听见没有?” 蓝雪儿要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聂江被她看得一脸铁青,这丫头轻佻的眼神,简直就是对他的亵渎。 可是华妍公主的话他不得不服从,于是咬了咬牙道了一句。 “是!” 哥哥,原来不是因为你太帅,而是这丫头太花痴,见到帅哥一个也不放过。 想起蓝雪儿曾经对骁王的虎视眈眈,华妍公主感到很无语。 第二百四十五章,师徒 “你怎么来了?”将蓝雪儿领进了王府,华妍公主这才开口问。 蓝雪儿眼睛转了转,她可不能承认她是奉了云冉阳的命令,过来保护她师父的! “我师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如今,她已经是骁王妃了,所以,这骁王府也是我的家!” 蓝雪儿朝着华妍公主甜甜一笑,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你的家?那也要哥哥同意才行!”华妍公主很无奈的白了她一眼。 这丫头怎么能这么自来熟? 刚一进门,蓝雪儿就看到了上官未央,见她比分开时消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这让她感到有些心疼,移身上前握住未央的手,关切的问道:“师父,你还好吗?” 埋怨的望了一眼大帅哥骁王,看来他把师父照顾得并不好,帅果然不能当饭吃! 她昨日刚刚回来,成功的完成了云冉阳交给她的任务,带回来一只神秘的队伍。 可是刚一进城,就听说师父嫁给骁王了。 这可真是把她搞懵了! 见到云冉阳后,看到他一脸的憔悴,这样的云冉阳让她感到陌生! “你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这还是你吗?”蓝雪儿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这是她的意思,我没办法去……强迫她!”云冉阳艰难的回答,眼中的哀伤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相信师父的心变得这么快!” 她才离开一个月的时间,事情不可能这样发展,这也太突然了! “她的心里……一直都有骁王……”如果是她突然变了心,云冉阳自然不会相信。 只是远在很久以前,未央的心里就有骁王了! “多说无益,雪儿,她中了毒,我需要你去保护她,必要时,把她带出来。因为只有我才能救她!” 云冉阳这么做,只是怕未央毒发时他不在她的身边,使他没有办法对她施救。 就这样,蓝雪儿奉命前来保护未央了。 “雪儿!真是你!”见到自己的徒弟前来,未央激动得热泪盈眶。 “师父,我来陪你了。骁王殿下,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着我师父!”蓝雪儿根本不是请求,是直接要求。 “殿下……”未央也朝他投来祈求的目光。 早在晏城,骁王就知道这蓝雪儿与云冉阳有交情,打心眼儿里,骁王不愿意和她有接触。 特别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未央的请求他不能忽视,如果能博得她一展笑颜,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也许蓝雪儿来了,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好吧!你就留下陪她!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别的目的,我就对你不客气!”虽然答应了让她住下,可骁王还是没忘记威胁她两句。 可是蓝雪儿是谁?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哼!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成的银子没给,少说也有万两吧?如果你对本姑娘温柔点儿,我心情一好,兴许……” 万两银子可不是少数,骁王最近军饷的开销可真不少,肃家军以后也归自己了,国库拨的银子远远不够,他的钱也都是扣着花的! 一听和银子挂了勾,骁王一扫方才的冷峻,瞬间换上笑脸相迎。 “雪儿,这王府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全当在自己家了!” 骁王打算好好招待这位姑奶奶,好让她免了那万两银子。 万两银子就能让你折腰?至于的吗? 哥哥,你的气节跑哪儿去了?真为长陵国丢脸! 对于骁王的行为,华妍公主感到很不耻! 总之,蓝雪儿的到来,让未央展开了难得的笑容。 骁王命小豆倌儿将府里的下人召集过来,打算正式宣布未央有喜的消息,让大家惊醒得伺候着。 “西院的丫鬟婆子十二人,侍卫十八人全部到齐。” 集结完了下人,小豆倌过来复明。 骁王扶着未央的腰来到廊下,朝着院子里的下人说道。 “从今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是凤王妃了,王妃已身怀六甲,你们要精心照顾着,如有丝毫怠慢的,只要传到本王耳朵里,就是一个字,杀!绝不留情!可都听明白了?” “奴才明白,请殿下放心。”一干人等跪地领命。 交代完了下人,骁王侧过头来朝着未央轻问:“折桂与盈玉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了,也拨过来伺候你吧?” 未央明白他的意思,放两个他的心腹在她身边,才会让他放心。 蓝雪儿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还与云冉阳交情不浅,他怎么能安心呢? 这也容不得她反对,所以,未央只好点头。 “有劳殿下费心了!” 一见未央答应了,骁王温柔的笑了笑,抬起头来朝着那二人吩咐。 “折桂、盈玉,打今儿个起,你们二人就负责凤王妃的生活起居,不得有丝毫闪失。” “是!”折桂与盈玉跪地领命。 成亲没几日就有孕了?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骁王殿下的? 听到未央有喜的消息,盈玉低垂着眼帘,心里犯起了嘀咕。 一个孤女,曾经是华妍公主的奴婢,她的身份能比自己高贵多少? 她为何就能坐上王妃的位置? 而她……只能世代为奴,做个通房丫头! 这都凭什么? 盈玉低头领命,可是她的心里真是翻江倒海。 “咳咳!”蓝雪儿干咳了两声,提醒骁王介绍她。 骁王无奈的望了她一眼,眉头蹙了蹙继续说道。 “这是蓝雪郡主,是本王与王妃请来的客人,你们以后要像对待华妍公主一样的尊重她!” 像对待华妍公主一样?这待遇可真不错,蓝雪儿对此优待感到很满意。 有钱果然很重要! “师父,外头风大,进去吧!” 该说的都说了,下人们也都认识她了,蓝雪儿扶着未央往回走,路过骁王身边时,抬眼望了一眼站在骁王身后的聂江,蓝雪儿朝着他得意一笑。 “你都听清楚了吗?” 聂江狐疑的抬起头来,这才确定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什么?” 骁王听到有人在他背后搞小动作,不满的转过头来,凌厉的目光扫向了聂江,顿时吓得他一身冷汗。 “卑职该死!”聂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仪,连忙请罪。 未央知道这一切都是蓝雪儿搞的鬼,朝着骁王说道。 “我想休息了,让人都散了吧!” “师父,那个聂江踢了我一脚呢!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一见人都走光了,蓝雪儿嘟着嘴巴控诉着聂江对她犯下的罪行。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未央轻笑着打趣着这徒弟。 自打她一入府,就对那个聂江格外关注,就连骁王都不多看一眼了! 这小妮子,心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是他先欺负我的!”蓝雪儿嘟着嘴巴不依不饶。 她只是回击而已,才不是蓄意欺负人呢! “如果殿下一气之下杀了他,看你后不后悔?” 这徒弟一脸的花痴相,瞒不过任何人,她对聂江感兴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方萦回如果杀了他,那我就嫁给方萦回,谁让他害得我没人要的。师父,那徒弟与你共侍一夫如何?” 蓝雪儿瞪着眼睛说得煞有其事! 未央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对于她的口无遮拦,未央简直震惊透了! “徒弟!乱了人伦可不好听,你打小儿没学过三纲五常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这徒弟的三观怎么那么奇特?未央打算让她重新回炉再造。 “三纲五常是什么?没听说过!我打小就和胡人混在一起,胡人都这样,这有什么的?” 对于师父的大惊小怪,蓝雪儿嗤之以鼻! “可你不是胡人!” 未央也接触过不少胡人,胡人的婚姻的确比较荒唐。 父子兄弟可以共妻,只要不是亲生的都被允许。 “记住了,我们可是汉人,汉文化源远流长,是那些胡人无法比拟的,你可不能按照胡人那些荒谬的理论行事!” “再说了,胡人明显不把女人当人看,只当成可以随意获得的私有物,你可不能被他们毒害了!” 蓝雪儿听完后眨巴眨巴眼,忽然之间似乎想明白了。 “还真是!都是男人想干嘛干嘛,没听说女人想嫁几个就嫁几个的,这一点儿也不公平。” 未央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孩子,别想那么多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开几间酒楼、买几片牧场、投几个盐池,富甲一方也不错。不要嫁入皇家,就连丈夫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未央无奈一叹。 望了一眼师父落寞的样子,蓝雪儿心头也感觉沉甸甸的。 “师父,离开大冰块嫁给骁王,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未央眼含热泪的轻轻一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孕育着。 “有时候,这都是命运使然,不是想与不想的事儿,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大冰块儿说你中毒了,只有他能救你,让我过来保护你。他时刻都在关心着你,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不能在一起?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吗?我觉得大冰块不会介意的!我们生活在西域的人,这种事见得多了,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我不是西域人,我就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未央甩了甩头,不想与她谈论这个问题。 况且……云冉阳真爱的人也不是我! 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家人的补偿! “他爱的女子是……秋裳!” 随着这句话道出,未央心头一疼,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秋裳?”蓝雪儿也蹙紧了眉头。 前几年,蓝雪儿倒是听说过云冉阳与秋裳的事儿,当时的确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是如今……她看得出来云冉阳对师父的一片痴心。 难道是云冉阳隐藏得太深,还是她太迟钝,没有看清楚? 蓝雪儿对此感到很茫然! 第二百四十六章,制衡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解药还没有拿回来,这令骁王心急如焚。 肃家军的两万人已经行至锦山戴命,如果京城突发变故,这只队伍就是救驾的及时雨。 这一天,距离皇后下葬不到十天,宫里又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 国舅爷崔罡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了宫。 “欣姌今年才十五,他这是要做什么?做国舅还不能满足,他还要做国丈?” 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顿时涨红了脸。 “皇太后以国不可一日无后为由,建议父皇直接册立欣姌为后,皇后尸骨未寒,太后就要父皇册立新后,父皇对此也是很气愤。” 骁王刚刚从宫里出来,皇上秘密的召见了他,不仅告诉他皇太后要立崔氏为后的事儿,还让他去找一个人。 “册立崔氏为后又能怎么样?皇上是不会让崔氏有子嗣的!”皇后手捻佛珠,说得淡然。 “娘娘为何要这么说?”皇后娘娘的一句话,顿时将未央吓了一跳。 虽然陈聚莲还没招供,但是,他害死四皇子已经是事实。 义云堂的刘云鹤刘太医也已经找到了,昨日骁王对其进行了审讯,那刘太医道出了当时的实情。 毒死陈妃的确是婉妃授意的,当时刘太医发现了陈妃有中毒的迹象,想向皇上禀报,可还没来得急,就受到陈聚莲以性命相威胁,让他守口如瓶。 这刘太医害怕因此送了这条老命,这才辞官回乡,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冯潇潇没能躲过此劫,被他们杀害了。 当婉妃想向失去陈妃庇护的五皇子下手时,皇后娘娘站出来救下了五皇子,这才没能使她得逞。 当日皇后说过,婉妃认定是皇后杀了大皇子的,所以暗中使了手段,致使皇后四次小产。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残害皇嗣的人,难道不是陈聚莲与婉妃吗? “哼哼!你可知道我为何心如止水,一心向佛?那是因为我的心早就寒透了!”皇后娘娘笑得苦涩。 “婉妃手段再高明,也留下了不少证据,她对我下手十几次,怎么可能没留下蛛丝马迹?当我拿着这些证据告到皇上那里时,可是……他只是敷衍了事。到后来我才想明白,虽然是婉妃朝我下了毒手,但,这何尝不是皇上的心思?” “太后出身崔家,我也是崔家人,哥哥又掌管整个京城的驻军,手握重兵,连带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崔家也是权倾朝野。皇上是怕我生了皇子,会以崔家强大的势力逼他退位,扶持新主啊!” “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些事儿,心也就静了。每次皇上到朱雀宫来,我也就称病婉言拒绝。如今,更是不想被太后与崔罡当成夺权的棋子摆弄着,索性远离皇宫,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 “而她们依旧不肯罢休,又弄了个崔家女子入宫,哎!可惜那孩子的花样年华,又将是一场悲剧的轮回。” 言罢,皇后淡淡一笑,看不出是苦涩还是讥讽。 “婉妃残害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原来皇上是知道的!” 未央蹙紧了眉头,意外得瞪大了双眼。 在这巨大权利的利诱下,母亲、妻子、孩子,都成了被提防的对象,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不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骨肉一个一个的失去! “是啊!如今,皇上以为我死了,这才将婉妃打入冷宫,那是因为她没用了!留着她就是为了在这后宫制衡着我,也就是牵制着崔氏与皇太后。” “这怎么可能?太后怎么会夺皇上手中的权势?是皇上太多心了!”骁王眉头一皱,对皇后的话并不相信。 况且,太后还十分疼爱着他! 一直沉默的梅妃拍了拍骁王的肩头说道。 “回儿,知道你父皇为何执意要送你出宫学艺吗?” “父皇是有意栽培我,希望我能成为栋梁之才!”骁王回答。 梅妃娘娘点了点头。 “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保护着你,让你能平安的长大成人。” “娘,你是说有人想害我?”骁王大骇。 “婉妃不用说,自从失去了大皇子,她就失了心智,这样的她最容易被人利用了。”皇后娘娘接过了这个话题。 “回儿,当年你娘那么受宠,你也令皇上刮目相看,你说嫉恨你的人会少吗?太后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我,让我尽快诞下皇子,并且,不能将你留到成年!” 皇后的话令骁王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令他难以相信。 “不可能……太后是那样的疼我,我不相信,不相信……她想要我的命!”骁王双唇颤抖,汗珠子都掉了下来。 “疼你?哼哼哼,她对谁好,都是有目的的!若不是我这一生都没能留下血脉,若不是你受皇上重视,她怎么能对你好?她疼爱人是有前提的,那个前提就是对她有利,并且绝对服从。” 皇后讥笑着,她也曾经认为,自己的亲姑姑皇太后是疼爱她这个侄女的,只是到最后她才明白,当她不服从太后的命令时,她朝自己下的狠手,比任何人都要狠。 “太后与哥哥崔罡对我百般游说,要我想尽一切办法拥立五皇子为太子,可是我没有同意。我不想再做他们夺权的傀儡了,只想带着萦琪安稳度日。可是,他们就对我百般逼迫,还以我奶娘的性命相威胁,逼我就犯。可怜那疼我一世的奶娘……呜呜,不堪被他们折磨,一头……撞死了!”说到这里,皇后早已泣不成声。 未央情不自禁的来到皇后身边,抚着皇后由于抽泣而不断颤抖的双肩,想给予她安慰,而她自己也被皇后的悲伤感染着,惹得她留下泪两行。 在未央的贴心安慰下,皇后哭了一会儿后,感觉心头敞亮了不少,于是抬起头来望着骁王继续说道:“殊不知皇上早有打算,早早的把肃家军派去与你汇合,又把肃雅风赐婚给你,想利用肃家的力量,加固你的权势与地位,以此来平衡崔家的势力。” 直到现在骁王才明白,即便他拿到了肃雅风的孩子与自己无关的证据,皇上宁愿把证据毁了,也执意要他娶肃雅风的原因了。 原来,皇上是要增强他的力量,以此去制衡权倾朝野又野心勃勃的崔家啊! 父皇真是用心良苦,可是他却没有体会到。 看到骁王一副蔫蔫的样子,皇后苦笑了一声。 “到最后,他们也许对我彻底寒心了,我这颗棋子,他们也就放弃了!” “娘娘如今能脱离崔家,开始自己想要的生活,也是值得庆幸的好事儿!”那样的一家人,离开了也就离开了,也真没什么可留恋的。未央打心眼儿里替皇后娘娘高兴。 “这还不是托了梅妃的福了!”望了梅妃一眼,皇后淡淡一笑。 听完皇后的一番话后,骁王的心情很沉痛。 他暂时无法接受太后对自己的态度,从小到大,他一直认为太后是发自内心的疼爱自己。 只是近来发生的事情,也令骁王有所怀疑。 那一日,他没有遵从太后的懿旨去围禁失踪官员家眷。 只在一夕之间,太后就联合了崔罡围禁了那些官员的府邸。 随后,崔罡的兵马出现在东辰楼,还差点儿杀了他! 若不是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他的小命儿早就交代了! 难道……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吗?除掉他这个不听话的孙子,换一个听话的扶持着? 忽然想起父皇让他找的人,骁王立刻开口问。 “父皇想让儿臣去找一个人,这个人是先祖皇帝最小的儿子,先帝的弟弟方靖延,不知母后听说过没有?” “十三叔!”皇后娘娘呢喃。 骁王一听有门儿,连忙问:“正是,母后可知道他的下落?” “几十年没见过了!这位王爷虽然是先祖的儿子,可是年纪并不大,只比皇上大三岁,比先太子还小一岁呢!二十岁那年离开长陵国游历四海去了,后来就没再回来过。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他来了?”皇后挑眉问。 骁王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皇上是什么意思。 离开别院,未央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在马车里,心头思索着皇后娘娘所说的话。 如果皇太后与崔家图谋不轨,那她们围禁失踪官员究竟是为什么? 忽然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蓝雪儿,未央想起那一日骁王在太后面前提起独孤王时,太后那反常的神情来。。 “雪儿,能给你爹写封信吗?”未央试探性的问。 “啊?什么信?”她这一惊一乍的,把蓝雪儿吓了一跳。 “问问他是否认识长陵国的皇太后崔氏。”未央回答。 “他怎么可能认识长陵国的皇太后?师父……你是不是毒发了?产生幻觉了?我带你去见大冰块!” 蓝雪儿抓起未央的手腕儿就要拉她下马车。 “雪儿,你爹他以前是长陵国的皇家侍卫!” 未央按住她的双肩,说得认真。 “你说的可是真的?”见她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蓝雪儿顿时这个消息惊得瞪大了双眸。 未央神情凝重的点头。 “他应该是在躲什么人,才会跑到晏城去的。而他躲的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事儿跑到晏城去的呢?” 未央自言自语,蹙眉思索。 “晏城原来是我外祖父的城池,独孤王其实指得是我外祖父。我和我娘从小就生活在晏城,而我爹也是在外祖父去世之后,才继承了这座城池的,后来他也跟着外祖父叫独孤王了!” “按你所说,我爹他不回中原,是在躲着谁?难道是皇太后?”蓝雪儿一脸惊诧的看着未央! 未央蹙眉回答:“现在也不好说,只是日前骁王向太后提起过你爹,当听到你爹的名字后太后明显很慌张,可是又急于否认,这样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即便是写信问他,他不想说的也不会说,还不如把他骗过来呢!当面问问他,不怕他不说。”蓝雪儿提议。 未央挑眉:“是呀!隐瞒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会说出来?可能问了也白问。雪儿,你打算怎么将独孤王骗来啊?” 蓝雪儿眼球转了转,片刻后说道。 “就说我被人劫持了,非要他出面解救才行!” 要说坑爹,这蓝雪儿可真不含糊。 一听蓝雪儿有危险,独孤王一准儿的坐不住,未央也觉得独孤王一定会来。 “雪儿,你确定要这么做?”未央再次确认。 “嗯,我会写一封亲笔信,告诉他我让人劫持了,让他火速前来。”蓝雪儿说得坚决。 以前的事儿早晚都要面对,总不能子子孙孙都躲着吧? 她蓝雪儿可不想做缩头乌龟! 就这样,刚一回到王府,蓝雪儿就提笔给独孤王写了一封信,还把自己娘亲留下的玉坠摘了下来,与那封信一同封了起来。 “如果我爹与你祖母真有什么恩怨,你可要保我爹平安。” 把信交到骁王手上,蓝雪儿说得郑重其事。 “如果崔家果真图谋不轨,你与你爹就是护国的功臣,本王不但会保你们平安,还会恳请皇上给你爹加官进爵。” 攥着蓝雪儿的信,骁王说得信誓旦旦。 “哼!加官进爵就算了,不过……我想和你要个人,不知道你给不给?”蓝雪儿瞄了骁王一眼,坏坏的压低了声音。 这一眼看得骁王心里直发毛。 “我可是名花有主了!你不能惦记!”骁王赶快站出来澄清。 “切……你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放心,不是你!”望了一眼骁王脸上的担心,蓝雪儿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骁王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可心底居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怎么回事儿?居然有人比他更有魅力了?这可是对超级自恋的骁王,是个莫大的打击! “你想要谁?”骁王问。 蓝雪儿坏坏的瞄了一眼站在门口儿的聂江说道。 “我正好缺个侍卫,看他还不错,就归我吧!” 聂江一听,一口血窝在心口,差一点儿吐出来。 可是……骁王这不牢靠的主子,居然答应了! “只要能渡过危机,平复崔家与昌邑王的叛乱,他就归你了!” “噗!”聂江双手捂着心口,差点背过气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地狱 安排好了给独孤王的信,骁王带着未央出了王府,直奔慎刑司大狱。 因为今日,陈聚莲醒了! 前两天被打得奄奄一息,这陈聚莲咬紧牙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气得骁王差点把他给打死。 上好的药医了两天,这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咣当”,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了,顿时从里头传出一阵潮湿腐臭味道。 直熏得未央皱了皱眉头。 “参加骁王殿下!”一见骁王进了门,慎刑司供职的一干人等顿时跪地见礼。 骁王免了礼,朝着司正问道。 “开口了吗?” 司正支吾了一句:“那老东西身子骨禁不起折腾,没几下就背过气了,奴才又不敢动大刑,怕这老家伙一口气上不来……所以……” 骁王一听便知道还没个结果,一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去了。 陈聚莲的四肢被四根铁锁朝着四个方向绑着,就连头发也被一条绳子绑了起来。 全身的衣服印满了血迹,十根手指也是血肉模糊。 仔细一看,手指上的指甲,全部被拔掉了! 胸前裸露的皮肤,也被烙铁烙得糊了一大片,翻着黑色的腐肉,顿时令未央的胃部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看来,他还真没少受罪! “婉妃已经疯了,被皇上打入了冷宫,不知道陈公公你这么硬挺着,究竟是在维护着谁?”移身来到陈聚莲面前,骁王不紧不慢的开口。 陈聚莲就连眼皮也没掀一下,只是冷冷扯动了一下唇角儿,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骁王并不理会他的讽刺,他这是在故意激怒他,给他来个痛快的才好呢! 紧紧盯着陈聚莲,顿了一会儿,骁王又开口说道。 “料想你也不会忠于婉妃的,她只不过是你复仇的工具而已,你故意在皇宫里散布谣言,说是皇后害死的大皇子,好让婉妃记恨皇后,你好看着她们自相残杀!” 这段话一出口,只见陈聚莲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只片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可是……大皇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恐怕比谁都清楚吧?”骁王逼近了他,想看到他听到这一句的反应。 果然,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骁王满意的勾了一下唇,继续趁热打铁。 “皇后说大皇子出事那天,看到过二皇子与大皇子在湖边玩耍,可是你与容妃却一口咬定大皇子是一个人去了荷花池,这口供可是出奇的一致啊!” “哼哼哼,这有什么稀奇的?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的!” 连续问了四句,陈聚莲这才开了口,口气不是一般的轻蔑。 骁王心中暗喜,如果他再不开口,骁王不敢保证何时他就要发作了! “哼哼,事实是这样的吗?”骁王一边冷笑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那只鞋来。 “陈公公,这只鞋你可认得?” 骁王把从陈聚莲家里找到的那只泛黄的鞋拿了出来,托在掌心往前一递。 未央跟在骁王一侧,紧盯着陈聚莲的反应,一刻也不敢放松。 因为,她与骁王也只是猜测,这只鞋兴许是二皇子在慌乱之中落在湖边的。可究竟是不是二皇子的,谁也不敢肯定。 骁王这么说,也只是想诈一诈陈聚莲。 “哈哈哈,当然,这是我死去弟弟的鞋子。怎么?骁王殿下对这只鞋子感兴趣?” 陈聚莲的嘴角儿依旧挂着一丝冷笑,只是未央察觉到,他的笑容不像方才那样自然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骁王心头也是一阵的失望,如果这只鞋不是昌邑王的,那所有的猜测都将不成立了! “陈公公的出身似乎是不错,但也没到会使用云锦金丝绣做鞋的地步吧!以你父亲一个从六品的文官,一年十几两银子的俸禄,能给孩子买得起这样的鞋吗?” 瞄了一眼骁王有些沮丧的脸,未央揪住陈聚莲话中的漏洞立刻回击,毫不犹豫的拆穿他的谎言! 陈聚莲有些意外的望了未央一眼,片刻后朝着骁王说道。 “这鞋是我娘亲手做的,布是她织的,绣纹是她绣的,没花几个钱。你们如果不相信,大可把她老人家从坟里挖出来问问,不然让她老人家当场做一双也成,哈哈哈,就怕你们没这个本事!” 望着他如此狂妄的愚弄着自己,骁王心头的怒火被他激得腾腾腾的烧,拳头攥得紧紧的,真想轮圆了给他一拳。 一见骁王要发火,未央连忙攥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陈聚莲,你娘死了那么多年了,我们可能找不回来,可是刚才死去的人,想见一面到是不难,不然,带着你去见见他,如何?” 顺着陈聚莲的话,未央引着他继续往下走,一步一步的将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引入早已布下的陷阱。 陈聚莲掀了一下眼皮,随后冷冷一哼。 “跳大神的手段也出来骗人?骁王殿下,这等伎俩糊弄人,说出去有伤殿下威名。” 未央才不会理他,挑眉问。 “怎么?陈公公害怕了吗?” 抬头正看到面前的女子眯着眼睛等着他的回答,陈聚莲打心眼儿里看不上她这糊弄人的小伎俩。 横竖他不为所动,全当做看一出可笑的闹剧了! “害怕?笑话。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多活了几十年,早就够本了,来吧!到是让老奴也开开眼界。” 就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陈聚莲此时还巴不得赶紧死呢!如果死了,就不用受这等皮肉折磨了!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未央与吕峒斌准备了很久了,如今……她就要给这老家伙演一场大戏,好撬开这老东西的嘴。 一见陈聚莲松了口,骁王一摆手让人给陈聚莲松了绑,未央拿出吕峒斌给她的迷幻/药一弹,陈聚莲顿时闭上了眼睛。 “老奴连死都不怕,看你们能奈我何……” 一句话没说完,陈聚莲只觉得自己飘飘乎乎的,似乎要飞起来似的。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还时不时的刮出冷风,阴涔涔、湿漉漉的,温度好像都低了几分。 陈聚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见骁王与那女子就在身后。 见他迟疑不前,那女子冷笑着开口问道。 “怎么?陈公公不敢去吗?” 陈聚莲抬头望了一眼那未知的深渊,不知道深渊的终点会是什么,那刮出的一阵阵阴风,直撩得他汗毛竖起。 就连死都不怕的他,还会怕这么个洞吗?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 如果洞的那一端是死亡,那么正好让他如意了。 “有什么不敢的?” 陈聚莲深吸一口气,望着面前那充满未知的黑洞,心头居然有些胆怯了! 横竖不过一死,陈聚莲双眼一闭就走了进去。 陈聚莲没有睁眼,因为睁开眼睛也没用,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耳畔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与周围越来越重的潮气,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滴答……” 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陈聚莲伸手一摸,湿湿的,黏黏的,热热的。 “滴答,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东西滴在他身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 陈聚莲连忙闪躲,一不小心撞到黑洞的墙壁上。 这墙壁上也是湿漉漉,黏糊糊的一片…… 陈聚莲心头颤抖着举起手指,颤颤巍巍的将手上触到的东西移至鼻子下头一闻。 “啊!” 果不其然,一股血腥味道扑鼻而来。 原来这黑洞里面流淌着的全是血! 顿时吓得陈聚莲转身就要往回跑,可是四下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像只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一不小心,陈聚莲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摔了个瓷实的大马趴。 “咕噜,咕噜……”有东西滚过来,正好滚到陈聚莲的手边。 毛茸茸,湿漉漉的东西触到陈聚莲的手指,使得他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慢慢的摸了上去。 “啊!”直到触到了那东西上的五官,陈聚莲这才明白手边上的东西是一颗血淋淋的,冒着热气的人头。 顿时吓得陈聚莲魂飞魄散! 想都没想,扔下人头,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墙壁上粗喘着气,想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一颗人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可怕的!” 靠着墙立了好半天,他那两条瑟瑟发抖的腿才能移动。 “摸着墙就能回去了,不管摸到什么都不要停下,顺着墙就能回去了!这些都是骗人的!” 一边沿着洞壁往回走,陈聚莲一边给自己壮胆儿。 整个人也越走越有力气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光,陈聚莲加快了速度,连滚带爬的朝着光源的方向奔去。 似乎只要跑出了这可怕的黑洞,就能彻底解脱他被死亡笼罩着的恐惧与绝望。 终于……他跑出了黑暗,可是当他满心欢喜的走出黑暗的那一霎,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他却恨不得永远待在黑暗中不要出来。 因为,这早已不是他踏入黑洞前的那间屋子了,而是比黑洞更为可怕的情景。 这是活着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见到的,只有死人才能来到的地方。 十八层地狱…… “陈公公,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令陈聚莲心头一颤,猛然一回头,正看到如喜朝着自己走来,背后插着一把刀,滴着鲜血的刀尖儿从胸前露了出来,鲜红的血还在咕咕的往外冒着,将他身上的衣襟染红了一大片。 “别……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陈聚莲被吓得面色如纸惨白,倒退了两步,一下靠在了后面的冰冷身体上。 “陈公公……” 一个回头,正看到常玉披头散发的盯着自己,一张脸如同长满了锈的铜器,带着绿色的尸斑,阴森森、冷冰冰的出现在自己身后,顿时吓得陈聚莲双腿一软,趴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战栗不止。 第二百四十八章,秘密 陈聚莲竭尽全力的往前爬,想尽早逃脱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地方,可是如喜与常玉的鬼魂步步紧逼,陈聚莲没了办法,只好连滚带爬的朝着悬崖边缘而去。 身后被两个恶鬼追逐着,陈聚莲拖着苍老残破的身体,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兜兜转转的不知道跑了多久,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两个恶鬼的纠缠,陈聚莲趴在崖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陈公公……陈公公……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你为什么要骗人?你为什么要骗人?” 陈聚莲本想趁机休息一下,他那颗心脏早已跳得生疼了。 刚喘了两口气,就听见悬崖底下有人在叫他。 那个人从水里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披散着头发,身上早已被水浸透,不知道在水里待了多久,裸/露的皮肤上长满了绿苔,身上和头发上也缠满了水草。 陈聚莲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后退,而那水鬼却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直到来到了陈聚莲的身边。 “大……大皇子……”陈聚莲惊恐得大叫出声。 水鬼的脸上长满青苔,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是陈聚莲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这件衣服正是大皇子出事那天穿的那件,还是他亲自为他穿上的。 “不错,没想到陈公公还记得我!”来到陈聚莲身边,水鬼幽怨的开口。 “你……你的死,与我无关,你……你找错人了!” 陈聚莲被水鬼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他触到了石壁,再也退不了了。 “哈哈哈,陈公公,你为何不说出真相来?害得我变成一缕冤魂,凶手得不到惩戒,我就不能投胎做人,只能泡在这冰冷的水里被鱼虾蛇鼠啃食,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儿?” 说到这里,那水鬼痛苦得皱起眉头,撩起自己的衣服,从胸膛的腐肉中抓出一把不停蠕动的蚂蟥来,一把扔在了陈聚莲的脸上! “让你也尝尝被蛇虫啃噬的滋味儿!”水鬼愤恨的说道。 吓得陈聚莲裤裆一热,当场小便失禁! “啊!啊!不关我的事,你的死不关我的事……”陈聚莲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那水鬼胸前腐肉中爬虫蠕动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带给阎王处置了。”水鬼伸出手来就要抓他。 “不……不要……你的死与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害死你的人!”陈聚莲拼了命的挣扎着,不假思索的朝着前方慌乱的奔去,却见到浑身是血的如喜站在那里挡住了去路。 陈聚莲一见这条路走不通,急忙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才跑了没几步,常玉的鬼魂又朝他逼近,吓得他只好停了下来,靠在石壁上,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三只恶鬼。 “走吧!阎王爷正等着陈公公呢!”大皇子的鬼魂冷笑着开了口。 陈聚莲没有办法,三面是鬼,一面是悬崖,他想逃也无路可逃。只好被这三只恶鬼押解着进入了阎王殿。 抬眼一看,大殿四周站满了牛鬼蛇神,阎王爷殿中端坐,旁边坐着判官正在翻着一本册子。 堂前跪着一名女子,阴森凄惨的哭声让人听起来心头直打颤。 “阎王,这女子所言属实,她的确是被她的丈夫左大柱打死的。” 查找了半天,判官终于找到了生死薄上的记载,侧过头来向阎王禀告。 “啪!”惊堂木被阎王拍得山响,也将陈聚莲吓了一大跳。 “将左大柱带来,投入油锅,让他先尝尝被费油煎炸是个什么滋味儿!” 阎王一声令下,黑白无常顿时将左大柱押了上来。 “饶命啊!阎王爷饶命……” “如今知道害怕了?杀人时的胆量哪儿去了?”白无常开口讥笑。 黑无常则一脸铁青,毫不留情的把左大柱推下了油锅。 霎时,左大柱就被扒光了衣服吊了起来,一根绳子慢慢的将他放入“噼里啪啦”冒泡儿的油锅里。 “啊!啊!救命啊!疼死我了……” 陈聚莲急忙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面前这活生生煎人的情景,那惨烈的叫声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己做过的恶比这左大柱多得多,难道也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原以为一死了之,什么也不知道了,没想到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就连死也逃脱不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责。 “小人,小人愿意将功补过,请阎王给小人……一个机会……” 终于左大柱受不了油锅之苦,打算招出一些事情,帮助那些由于冤屈而滞留在阴间不能进入轮回的鬼魂脱身。 这么做也会减轻自己的罪责。 “好,把左大柱带回来。”阎王一声令下,左大柱也被拽出了油锅。 “将功补过?” 看到左大柱被阎王赦免了,陈聚莲的心里也在思索着,他要怎么才能救自己。 “帮助一个滞留在阴间的亡灵进入轮回,就能替自己赎罪,免去一种责罚。” 这时,身边的大皇子为他解释了起来。 陈聚莲不敢看他,阎王殿里的鬼他都不敢看,只是低头思索着大皇子的话。 如今,自己怕是已经死了,以后的日子恐怕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而他在阳间做过的那些恶事,估计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向左大柱那样将功补过,帮助一些冤死的鬼进入轮回,也算是替自己赎罪了! 正在陈聚莲低头思索着,那左大柱的案子已经完解了。 抬头一看,只见常玉跪在殿堂上,正在控诉着他的罪行。 “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请求阎王饶恕,甘愿入十八层地狱受罚,为自己前世所犯下的罪行赎罪。只是,小女子死得的确冤枉,是被长陵国的老太监陈聚莲砌在夹层里,活活饿死的,呜呜……请阎王爷明查!” 此时,大殿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判官“哗啦,哗啦”翻书的声音。 “找到了!常玉所言属实,的确是被老太监陈聚莲砌在墙壁中饿死的!”判官回禀。 “啪!”惊堂木一响,陈聚莲全身都在发抖。 “黑白无常,将陈聚莲捉拿归案!”阎王一声令下,不知何时,黑白无常已经来到陈聚莲的面前了。 “陈聚莲,阎王爷有请!”白无常客气的开了口。 黑无常依旧面无表情,抖了抖手上的锁链,朝着陈聚莲的脖子就套了上来。 陈聚莲被黑白无常押解着来到堂前,跪在地上连忙给阎王磕头。 “陈聚莲,常玉告你害了她的性命,你可认罪?”阎王爷冷冷开口问。 陈聚莲连忙磕头认罪,判官手上那个本本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不得不认。 也许认罪态度好些,还能免去一些责罚呢! “小人知罪,常玉的确是被小人害死的!” 阎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好,那么,你就将害死常玉的过程全部道来。” 陈聚莲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杀害常玉,是怕她将小人毒害梅妃的事情透露出来。而毒害梅妃娘娘,又是为了引远在边关的骁王回京,只要他回到京城,就可以通过小人步下的陷阱,将骁王方萦回毒死在东辰饭庄了。” “你一个太监,为何要残害皇嗣?”阎王狠狠的咬了咬牙,瞪着眼睛粗喘着气,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长陵国的开国皇帝贞泰皇帝,只因为豫州知府田亮的几句诗词,就将豫州大小官员都定了谋逆之罪。小人一家八口人,只有小人一个在外读书,才逃过此劫。” “贞泰皇帝暴虐弑杀,昏庸无道,他的后代也没一个好东西,所有姓方的人都该死!” 想起往事,陈聚莲愤恨的攥紧拳头,就连恐惧都忘记了。 “那……你为什么会放过二皇子?”阎王压下心中的怒,开口继续问。 “哈哈哈!放过?简直是笑话!小人只是在利用他替我全家复仇,等利用完了,就会让他与他的亲人团聚的,姓方的都该死,小人绝不会放掉一个!”陈聚莲咬牙切齿、面露凶残。 当满腔的仇恨涌上心头,陈聚莲脸上的惧色瞬时化成了扭曲的狰狞。 阎王暗自攥紧了拳头,抑制着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后又开了口。 “二皇子为何要听你的?你只是霞阕宫的老太监,怎么会左右着他一个皇子?” “因为大皇子的死,与二皇子有关。当年大皇子落水的整个过程,恰巧被小人看到了!”陈聚莲回答。 “二十六年前,三皇子周岁礼那日,所有人都在大殿观看三皇子抓周仪式。见到所有人都关注着三皇子,备受冷落的大皇子十分气恼,一个赌气就离开了大殿,朝着后园跑去了。” “婉妃娘娘不放心,就让小人跟着大皇子。小人追着大皇子来到夹道上,看到二皇子的奶娘正在与大皇子说话。二皇子也在场,被他奶娘拉着,他手里还抱着一只雕刻精细的木头船。二皇子的奶娘交代了几句,似乎请大皇子照看二皇子之类的话,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二皇子闹着让大皇子带着他去湖边玩船,大皇子也想离开前院图个清净,所以就随着二皇子去了荷花池。” “小人随着两位皇子的步伐,也来到荷花池畔,远远望见对岸皇后娘娘的凤驾,正在湖边歇息,只是没过多久,皇后娘娘就离去了。” “木头小船儿漂向了湖中央,二皇子急得“哇哇”大哭起来,大皇子只好站在湖边,探着身子去够木船,后来脚下一滑,他就跌入湖里了!” “'救命,救命,弟弟救我……'大皇子不断求救,可是二皇子害怕,不敢上前去救他。慌乱之中大皇子抓住了二皇子的脚脖子,想拉着他上岸。” “二皇子死死抓住湖边的一颗树,半个身子都被大皇子拽入水中了。” “‘走开,走开……’,二皇子不断乱踢腾,大皇子的脑袋挨了他十几脚,终于挣脱了大皇子的钳制爬到了岸上。而大皇子却沉入湖底,再也没了声音。二皇子一见大皇子没影儿了,一个转身仓皇而逃,慌乱之中丢失了一只鞋,那只鞋子恰巧被小人拾到了。” 陈聚莲徐徐开口,讲述着埋藏在他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 第二百四十九章,识破 “揣着二皇子遗落的鞋子,小人找到了他的母亲容妃。容妃听小人讲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恳求小人替二皇子隐瞒。” “小人当然可以替他隐瞒,只是,小人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二皇子认小人为义父,他们母子今后也要听从小人的调遣。” 陈聚莲以二皇子遗落在湖边的鞋子作为把柄,要挟容妃母子替他卖命,这狗奴才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阎王被气得一拍桌案,蓦地一下站了起来,胡子都被他吹得乱颤。 一边的判官斜睨了阎王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阎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能流露太多情感,于是捋了捋胡子,又坐了下来继续问道。 “那你是怎么替二皇子隐瞒的?” 陈聚莲听到阎王继续问了,于是继续说道:“小人就说大皇子是一个人去的荷花池,容妃也附和着小人的说辞,一口咬定二皇子一直待在她身边。” “就这样,皇后说她曾经看到两位皇子在湖边戏水,自然就没人相信了。随后,小人矛头一转,又放出是皇后推大皇子下水的谣言,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就把杀害大皇子的嫌疑转移到了皇后身上。”陈聚莲回答。 “可是,皇后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皇后?”阎王问。 “小人进宫的目,就是要闹得皇家永无宁日。虽然最后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皇后是杀害大皇子的凶手,但是,婉妃却深信不疑。后来,小人时不时的向婉妃进进谗言,她就对皇后恨之入骨,陷害起皇后来也就不会心慈手软了。”陈聚莲咬牙切齿,眼露凶光。 阎王被这陈聚莲的阴险狠毒恨得瞪红了一双凤眼,真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可是看到判官投来警告的目光时,这才将心口的怒火压了下去。 平复了好久,阎王才开口。 “陈聚莲,长陵国宫里死的那些人,可都是你杀的?” 陈聚莲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回答。 “四皇子,陈妃,冯潇潇,如喜,姚敏之,常玉,都是小人下的手,包括令婉妃疯狂的药也是小人下的。可是……那曹贵嫔与陈英不是小人杀的,不过……如果道出他们的死因,可以减免小人的罪责,小人倒是愿意说说。” 阎王一听有门儿,顿时眼睛一亮,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能救那两个冤魂脱离苦海,便是你的功德。” 陈聚莲点了点头,顿时安心不少,继续说道。 “曹贵嫔本是昌邑王的爱妾,怀了昌邑王的骨肉才送进宫。那女子到是有几分灵气,进宫没几个月便被册封了贵嫔之位。” “昌邑王与小人见面,都会安排在她的宸兴宫里,只要昌邑王一去,曹贵嫔就会遣散所有宫人。” “那一日,小人夜半去宸兴宫见昌邑王,昌邑王以为曹贵嫔睡熟了,就在外间儿与小人见了面,小人交代了些重要的事情就离去了。” “可是,后来听昌邑王提起,那日曹贵嫔并没有睡熟,而是将我二人的对话全听了去,还以此要挟昌邑王带她出宫,迎娶她为王妃。” “曹贵嫔只是市井小民出身,看她有几分姿势,昌邑王才会重用她。谁知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还觊觎着王妃之位,真是自寻死路。而那件事儿至关重要,昌邑王怕她恼羞成怒,坏了自己的大事儿,所以,才会杀了她灭口。” 阎王点头,的确,曹贵嫔是死于昌邑王之手。 只是……曹贵嫔究竟听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儿? 致使她以为那个消息可以保着她坐上王妃之位? “曹贵嫔究竟听到了什么?”阎王继续问。 陈聚莲甩了甩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清明了,眼前也不像方才那么云山雾罩的了。 抬头望了一眼四周,感觉这阎王殿也不像开始时那么阴森可怖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正在陈聚莲疑惑着,又听到阎王揪着他与昌邑王密谋已久的那件事儿不放,顿时抬头看了一眼阎王,怎么感觉这阎王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耳熟? “小人已经道出了大皇子与曹贵嫔的死因,阎王是否可以赦免小人的刑罚?”陈聚莲跪地请求。 一听陈聚莲不肯说,事情又到了最关键时刻,阎王有些着急。 “不道出你与昌邑王的计划,你的罪责不能赦免!”阎王愤怒一拍桌案。 此时的陈聚莲已经提起了戒备,低垂着脑袋盯着地面,心头思索着这阎王为何一定要知道他与昌邑王的计划。 他已经把那些人的死因讲清楚了,知不知道这个计划有关系吗? 他为何对这个计划那么感兴趣? 这阎王的态度,顿时引起陈聚莲的强烈怀疑。 侧过头来,望了一眼身边的大皇子,只见此时的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脸上的青苔也剥落了不少,流下的汗将脸上的绿苔冲得一道一道的! 原来自己没有死,而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到头来还是上了那女人的当了,真是可恶! 陈聚莲被气得涨红了脸,痛恨着骁王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居然以这样卑鄙的手段骗他招供! 虽然知道自己还没死,可是如今,他已经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儿招了一个遍,一不小心还把昌邑王给卖了。 自己罪孽深重难免一死,而这骁王又揪着曹贵嫔听到的消息不放,自己如果不说还会受到非人的折磨,如果一个没忍住说了出来,那他复仇的计划不就全完了! 还不如一死了之! 想到这里,陈聚莲趁人不备,一头撞向了石壁,顿时白花花的**迸洒了一地。 “啊!”一见此状,判官吓得扔下手中的笔,一头扎到了阎王爷的怀里,再也不敢抬头了。 “师父,至于吗?”一见大戏结束了,白无常摘下了帽子与舌头,朝着判官一顿冷嘲热讽。 “雪儿,这样儿你都不害怕,还是女人吗?”判官吓得迸出热泪,依旧抱着阎王的腰不敢抬头。 “聂江,叫人收拾一下。”阎王朝着黑无常吩咐。 黑无常黑着一张脸,立刻领命去收尸体了! 这时,如喜、常玉、大皇子也走了过来,着急的问。 “怎么回事?” 同时也把身上的装扮脱了下来。 如喜把假面一摘,露出吕峒斌的真容。 大皇子擦了擦脸上的绿苔,原来是小豆倌假扮的。 常玉还是常玉,就是化了一个死人妆而已。 “看来还是被这老家伙看出破绽了!”骁王也拽掉了脸上的胡子,拍了拍怀中的未央问道。 “好些了吗?” 未央脸上的三缕墨髯掉了两缕,早已没了判官的风采,惨兮兮的点了点头。 “我没事儿,只是……线索又断了,昌邑王的阴谋还没问出来呢!”都快要问出来了,就这样结束了,未央觉得好可惜。 “小神仙,你的易容术很有问题,连个老太监都能识破,看来你得回炉重造了!” 伸手摸了一把小豆倌脸上的绿色末末,蓝雪儿开始批判吕峒斌的学艺不精。 蓝雪儿一句话把吕峒斌气坏了,这里头就数他最辛苦了,从布景、化妆、道具、灯光,外加友情出演,他包办了一大堆,到头来还落下了不是? 真是岂有此理! “要说破绽就你破绽最多,一个白无常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原本就没有你的台词,还非要自己加了两句,不要脸!” 吕峒斌像只斗鸡似的回击。 “你……你这该死的小神仙,对了,欠我的四千两金子呢?快点儿给我!”蓝雪儿手掌一伸,跟他要起金子来。 此话一出口,吕峒斌的气焰顿时挫了半截。 “雪儿,你的演技真不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得去找我师父回炉去了,再见!” 得来的金子他最少,从宫里出来吕峒斌是又置房子又置地,还把义云堂盘了下来,结果……把雪儿的金子挪用了。 一听雪儿开口要账来了,“嗖”的一下,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敢跑?信不信我明天在义云堂对面开个医馆?价钱只收义云堂的一半,包你半年内关张。” 蓝雪儿双手插着腰,朝着吕峒斌狠狠威胁。 这句话还真管用,吕峒斌跑着跑着停了下来,一转身又跑了回来。 “雪儿,欠你的金子被我盘了义云堂了,能不能宽限些日子?等我赚了钱一准儿还你!”吕峒斌可怜巴巴的看着蓝雪儿,眼睛眨巴眨巴的,让人不忍拒绝。 蓝雪儿眯了眯眼睛,柔柔一笑。 “大家都是朋友,这些事儿都好说好商量。鉴于你如今也没钱还我,不如这样吧!你核算一下义云堂的市值,那四千两黄金就当我入股,你也不用还了!” 蓝雪儿一拍吕峒斌的肩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望着吕峒斌的一脸铁青,未央暗叹。 徒弟啊徒弟,你能不能不这么算计?怎么满脑子都是钱? “你说咱们也投些钱如何?” 未央的耳畔传来骁王的轻问。 “义云堂原本是京城最大的医馆,只因刘云鹤被陈妃的案子牵连了,这才便宜的出让。吕峒斌的医术没得说,又有蓝雪儿经营,保证能赚钱。”骁王很看好义云堂的将来。 只是这京城危机四伏,保不齐哪天挑起了战火,未央不认为这时投资固定产是好时机。 她更想去草原牧马,不愿意待在京城。 未央摇了摇头。 “你要是有闲钱,不如跟我去放马吧!” 骁王点头,在她耳畔说道。 “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吕峒斌算了好半天才说道。 “买这个医馆花了两千两,修缮装潢五百两,还有……” “总之,不到四千两,是不是?”蓝雪儿得意的笑了笑。 “是,但是,如果给你当伙计我可不干!” 他这忙来忙去的,又成为她赚钱的工具了! “哈哈哈,瞧你这副样子,准不能让你当伙计!你要是跑了,我上哪儿去找你这么好的医师啊!你医术入股,算你四成股份,一分钱也不用你出了,怎么样?” 吕峒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蓝雪儿吗?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你说的可是真的?”吕峒斌激动得双唇颤抖,眼里都闪着莹莹泪花儿。 “当然了!好好干吧!年轻人!”蓝雪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东家的模样儿。 卖了一个消息就得了四千两黄金,金子本来就是白来的,一转眼,自己又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医馆东家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于这笔买卖,蓝雪儿非常满意。 刚收拾完尸体的聂江回来复命,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转眼成了义云堂的大股东了,顿时惊得他瞠目结舌,就连回禀什么都忘了。 “聂江,怎么了?”望了一眼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骁王心生不悦。 聂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仪了,连忙跪地。 “启禀殿下,陈聚莲死了!” “**都出来了,不死才怪!” 一见聂江回来了,蓝雪儿连忙跑了过来。 骁王点头,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殿下,如今唯一的希望,就落在曹贵嫔那表兄身上了,那个人怎么样了?” 未央蹙眉,如今,只能期盼着曹贵嫔能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第二百五十章,交换 陈聚莲死了,案子也不能再往下审了,虽然没问出他与昌邑王的阴谋,但是大皇子的死因到是查清楚了! “尽管大皇子是自己的落水,但是老二不但没有出手相救,还将大皇子往水里踹,致使大皇子最终坠落水中溺死了。” “才那么小的年纪,他就如此的冷漠无情,真是方家的败类!” 看完了未央记录下来的供词,骁王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未央立在骁王身边,望着这份供词,也跟着无奈一叹。 “招供了又能怎么样?没有签字画押,也不能作数。” 听到未央的忧虑,骁王不以为然的一笑。 “画押还不容易吗?”言罢,拾起桌子上的朱泥盒儿,几步来到陈聚莲的尸体旁边。 脑袋开了花,样子很不好看,此时陈聚莲的尸体已经被一条白布遮住了,未央这才敢随着他过去。 “殿下,您要干什么?”未央警惕的问。 “看着!”骁王朝着她邪魅一笑。 来到尸体边上,骁王拾起陈聚莲的手,将手指按在朱泥里,然后又按在了供状上。 “好了,这下就齐全了!” 十个指头全按上了手印儿,骁王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供状揣在怀里。 “要给皇上过目吗?”未央问。 “如今有了陈聚莲的供词,又有老二丢的那只鞋,他害死大皇子的事情,也算是证据确凿,他想逃也逃不了。” “只是……我不想把这些证据交给皇上。” 骁王揽着未央的肩膀,认真的对她说。 未央蹙眉,对于骁王的决定大为不解。 “我们废了那么多周折,怎么能便宜了二皇子呢?况且,你不想为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讨回公道吗?” 一句话问得骁王阴沉着一张俊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脸上的纠结显而易见。 半晌后,骁王朝着未央牵强的笑了笑。 “陈聚莲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自我了断了。而老二……他是罪大恶极,应该为大皇子与曹贵嫔的死负责。只是……你体内的毒……” 原来,他并不是不想替枉死的人讨回公道,原来,他是想以此供状为筹码,为自己换回解药! 可是,死于她而言,已经没什么大不了了! 自从,那一日,当未央知道云冉阳一直将秋裳带在身边,当她明白了他所爱的人是秋裳时,这世间就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 “殿下……” “不要说了!我是绝不会放过老二的,等拿回了解药我再收拾他!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骁王故意提起了孩子,以此为由想要说服她。 这句话令未央不由自主的扶上了小腹,虽然她感觉不到他/她的存在,但是,那个小生命已经在那里孕育了。 的确,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有事! “好吧!”未央点头。 算计着未央体内的毒随时都会发作,骁王一天也不敢耽误。 回到王府就给昌邑王写了一封信,信中故意提到了大皇子,让聂江将这封信给昌邑王送了过去。 果然,骁王当天就收到了昌邑王的回信。 信上说他会带上解药准时赴约,望骁王带上吕素桥一同前往。 “为何要带上吕素桥?”未央心头一惊,总觉得昌邑王又在耍手段。 骁王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吕素桥明摆着不能随意出宫。 “难道……他已经在怀疑吕素桥的身份了?” 骁王有些担心的蹙紧眉头。 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吕素桥是舒雅假扮的,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不仅会杀了舒雅,还会连累到自己与嫣婷。 想到了这层,骁王脑门儿上冒出一层汗来。 这样的猜测也令未央担心起来,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他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不如把地点改在宫里吧!我与舒雅交换身份也会容易些,吕素桥也就不用出宫了!”未央提议。 “也许他只想以此事试探一下,咱们正好打消他的怀疑。” 骁王点头,提起笔来又给昌邑王写了一封信,约他明日早朝之后,在骁王常住的竹音阁见面。 傍晚时分,骁王就收到昌邑王的回信了。 “他同意了,明日你随我一同进宫!” 未央点头,昌邑王开口了,她势必要走一趟。 一夜无语,第二日未央依旧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儿,混在骁王的仪仗里,随着骁王一同进了宫。 自从梅妃娘娘薨世以后,这罗敷宫就空了下来。 后来吕素桥被册封了懿嫔,皇上就将这罗敷宫赐给她居住了。 宫里早有人给吕素桥送了信,让她趁着皇帝早朝时去找嫣婷。 未央一入宫就直奔罗敷宫,来到嫣婷所住的院子,轻扣房门。 “吱扭”一声,房门开了,嫣婷赶快把未央让进屋中。 “奴婢参见王妃!” 未央刚一进屋,嫣婷就过来见礼。 “嫣婷姑姑,快快请起,让人看见了可不得了!”未央赶快把嫣婷扶了起来,她可是乔装混进来的,怎么能张扬? “不知梅妃娘娘...可还安好?” 嫣婷为她斟了一杯茶,在未央身边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未央警惕的环顾窗外,一见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答:“姑姑放心,娘娘很好。” 正在说着话,懿嫔娘娘吕素桥到了。 “奴婢参见懿嫔娘娘!”未央与嫣婷一同见礼。 未央抬眸,看到如今的她已经不同于昨日了,随行二十余宫人侍奉左右,穿着打扮亦是绫罗绸缎、珠光宝气,趁着吕素桥那张本就倾国倾城的脸,更是美得好似天界的女神一般。 一抬手,吕素桥免了所有人的礼。 “你们去门口儿等着吧!” “是。”随行的宫人退出了嫣婷的院子。 吕素桥回身关紧了门,这才转过身来见礼。 “恭祝骁王妃万福金安。” 未央一把拉起了她,朝着她问了一句。 “你在宫里头……还适应吗?” 吕素桥点了点头回答道:“皇上对我宠爱有加,万事巨细的照抚着,我如今……很好!” 未央见她羞红了一张脸,看来与皇上的感情十分不错,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伴君如伴虎,你要万事小心!”未央仔细叮嘱。 吕素桥点头。 “早朝快结束了,王妃还是尽快换装吧!”嫣婷提醒。 吕素桥脱下身上的衣服,摘掉头上的钗环,揭下假面交给了未央。 而她则换上了未央身上的太监衣服,与她调换了身份。 刚刚收拾妥当,只见宫外的小太监跑了进来。 “启禀懿嫔娘娘,骁王殿下请您移驾竹音阁。” 来的真快,未央道了句“知道了!”让小太监出去了。 “嫣婷,你随我走一趟吧!” “奴婢遵命。” 就这样,未央由嫣婷陪伴着,来到了骁王的竹音阁。 一进门,发现昌邑王已经到了。 “懿嫔娘娘,好久不见了!” 一见懿嫔进了门,昌邑王眯了眯眼睛,朝着她一拱手。 “妾身参见两位王爷!”未央朝着骁王见礼,并未理会昌邑王的殷勤问候。 昌邑王轻哼了一声,冷冷一笑,压低了声音在未央耳边小声威胁。 “懿嫔天姿国色,就连三弟也不能坐视你毒发身亡,殊不知,如果三弟知道了你中毒的原因……哼哼哼……他会帮你,还是会杀了你?”昌邑王讥讽的轻笑着。 未央愤恨抬眸,咬了咬牙回答:“如果骁王知道了原因,估计他要杀的人不会是我,而是殿下您吧!” 这句话道出,昌邑王彻底放心了! 他曾经一度怀疑懿嫔的身份,方才的试探,为的就是看看这懿嫔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吕素桥了。 现在,他可以断定她还是原来那个女子。 因为只有她才会这样与他说话,她眼中的倔强与愤怒不会有错的! “哈哈哈哈!三弟,可以请懿嫔娘娘回宫了!”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昌邑王开始撵人,他可不想让懿嫔知道陈聚莲的供词,更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儿。 “娘娘,请回宫等着吧!解药一会儿就会送过去!”骁王长出一口气,估计昌邑王的疑虑已经打消了。 未央点头,道了个万福离去了。 望着懿嫔离去的背影儿,昌邑王缓缓开了口。 “三弟,为女人做那么多妥协,将是你致命的弱点,况且,还是父皇的女人!”昌邑王嘲讽一笑。 听着昌邑王的讥讽,骁王不以为然的回答。 “就是因为父皇喜欢,我才会投其所好,这个道理二哥比我明白!” 昌邑王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骁王,一边“啪啪啪”击了三下掌,为骁王喝彩。 “让她脱离了我的控制,好为你所用,三弟果然好手段。” 骁王得意的勾了勾唇,说道:“二哥精通用毒之术,擅长以毒药控制人心,而三弟不会用毒,只能以此收买人心了!” 这句话说得昌邑王顿时变了颜色,片刻后才尴尬的笑了笑。 “三弟,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太过心慈手软,终究会误了大事的。” 言罢,昌邑王敲了敲案几。 “供状与证物可带来了?” 骁王一摆手,让小豆倌端了个托盘过去,昌邑王掀开红绸一看,正是陈聚莲的供状与他遗失的那只鞋。 检查无误,昌邑王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只搪瓷小瓶儿,放到了小豆倌的托盘上。 “东西我拿走了,解药就在这里,三弟,来日方长。” “二哥,不送!” 昌邑王冷哼一声,一抖衣袖儿离去了。 骁王手里攥着药瓶,心中一阵激动。 “未央,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惊驾 骗过了昌邑王,未央心怀忐忑的回到罗敷宫,坐在铜镜前许久才缓过神来。 “真是条不好对付的毒蛇!”一边为她摘掉钗环,嫣婷一边怒骂,方才的情形令她十分紧张。 如果换了舒雅过去,一准儿的露馅儿。 “舒雅,不要与昌邑王私下接触,这条毒蛇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让他发现了你的身份,就是死路一条。” 未央蹙眉提醒。 舒雅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请王妃放心,舒雅会见机行事的!” 揭下了假面,未央披散着一头乌发,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 “启禀懿嫔娘娘,皇上的御驾已经到了宫门口儿,请娘娘准备接驾。”守门的小太监立在门口儿通报。 这下可真把舒雅与嫣婷吓坏了。 假面还没戴上,衣服也没换好,要是让皇上撞见了定是死路一条。 “姑姑,这可怎么好?”舒雅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深吸一口气,未央知道此时的舒雅肯定不能见驾。 “嫣婷姑姑,我先去抵挡一下,你们移到偏殿去,赶快帮舒雅换装。” 皇上的仪仗已经到宫门口儿了,嫣婷没有办法,只好道了一句“王妃小心。”随后带着舒雅急匆匆的躲到偏殿去了。 未央深吸一口气,她此时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中衣,脸上也是脂粉未施,她这个样子也不能见驾啊! 脑筋转得飞快,未央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抬头望了一眼绣床,未央几步走了过去,拉起棉被就躺在懿嫔的床上了。 如今,她只好装病了,希望皇上看见她睡了,会自己离开。 “奴婢参见皇上!”罗敷宫的宫人纷纷跪地接驾。 听着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未央紧张得心头如同揣了只兔子似的狂跳。 “怎么?这是病了?” 懿嫔不出来接驾,皇上心中已经不悦了,不过看到她卧床不起,这才想到她也许是身体不适,顿时有些担忧。 未央没有办法,头朝里头躺着不敢出声,如今只能继续装睡。 柔软的衣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乌黑的长发更是如同黑色的绸缎一般铺满床榻,轩窗半开,一缕阳光透过刚发新芽的虬枝,洒在她梦幻般的身影儿上。 皇上眯了眯眼睛,唇角儿含笑的欣赏着这副《美人春卧图》。 他爱所有美丽的事物,特别是美丽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一道醉人的风景。 移身坐在床前,皇上伸手扳起她的双肩,温柔的问道。 “朕来了,还在装睡吗?” 未央紧张得心头疾跳,看来装睡是不可能了,她必须要这样见皇上了。心下一横,未央缓缓的转过头来。 当未央惨白着一张脸望着皇上时,顿时把皇上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就是遇上刺客了! “蓦”地一下放开了未央,皇上灵活的离开了床榻,大叫了一声。 “护驾!” 当自己被几名大内高手围在中央时,未央知道自己这娄子捅大了! “儿臣,参见父皇!” 虽然衣衫不整,未央还是急忙滚下床来,跪在地上频频磕头。 听她自称儿臣,又看她恭顺的跪地叩首,到不像是刺客,皇帝立在侍卫后头,蹙眉思量。 不过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是谁?为何会睡在懿嫔的床上?如有半句虚言,定治你个死罪不可!” 皇上龙颜大怒,气势威慑八方。 未央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回答。 “儿臣是骁王妃凤言,今日入宫来本想给皇上、太后以及众位娘娘请安,结果刚到了罗敷宫,只觉得身体不适。懿嫔娘娘就让儿臣在她宫里歇息,结果……惊吓到了父皇,儿臣罪该万死!” 方才慌乱之下,皇上也没看清她的脸,听她这么一说,这才仔细的大量了一番。 其实皇上只是在皇后大丧时,远远的见过她一面,具体长什么样子,皇上还真没看清楚。 听到她的解释,也合乎情理,只是让自己这个做公公的差点儿抱个满怀,皇上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咳咳……原来是老三的王妃,快起来吧!你们都下去。” 知道是闹了个误会,皇上遣散了带刀侍卫,自己一挑珠帘儿,也转到外间儿去了。 未央这才长出一口气,匆忙穿好衣服,来到外间儿,重新给皇上见礼。 方才的误会让皇上心头很不爽,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也会别扭好几天。 他虽然喜爱美人,但是这伦理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差点儿把儿媳妇抱个满怀,这要是传出去,老脸往哪儿搁? 越想越气,“啪”皇上一拍桌案。 “懿嫔跑哪儿去了?” 居然不在宫里等着他,还让儿媳妇睡她的床! 自己还欣赏了半天儿媳妇的睡姿,这……这要是让儿子知道了,可还了得! 真是造孽啊! 皇上脸色不好,未央自然看得出来,连忙跪地回答。 “儿臣害喜害得厉害,懿嫔娘娘看儿臣难受,想为儿臣配些小食缓解胃部的不适……” 一听这儿媳妇有喜了,皇上顿时睁大了眼睛,方才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横竖不过是个误会,儿媳妇没当回事儿,他这个公公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长禄,快给骁王妃赐座。” 这怀了方家子嗣了,可别跪出毛病来。 长禄领旨,急忙扶着未央坐了下来。 “回儿这孩子行事太不周全,有孕也不说一声儿,身体不适就不必请安了,养好胎比什么都要紧。” 皇上借此数落起了骁王的不是,未央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心里只盼着舒雅与嫣婷动作快一些,她好赶快脱身。 正说着话,骁王来了! 一进门看到未央正陪着皇上说话,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不知道这都是个什么情况?舒雅与嫣婷都不在,只有未央一个人陪着皇上聊天。 “儿臣……不知……父皇在此……” 骁王紧张得不知所云。 “你王妃有孕,就不要随便走动了,前三个月要格外留心,怎么能这么儿戏?”刚一进门,骁王就莫名其妙的被皇帝训斥了。 不管皇上说什么,骁王知道,他全部接受就对了。 “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定谨记于心!”骁王认错态度完好。 皇上喋喋不休的又嘱咐了一大堆,似乎对老三这儿子的子嗣格外关心。 只有未央知道,他是做贼心虚,以此掩盖方才的尴尬。 过了一会儿舒雅终于回来了,骁王识趣的请退,带着未央匆匆的出了宫。 坐在马车里,骁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眼含笑意的望着未央。 “解药拿到了!” 未央心头大喜,这下自己有救了,还有她的孩子,也不用替自己受过了。 激动得攥着骁王的手,未央眼眶红红,道了一句“谢谢”。 “傻瓜,怎么还和我见外?你这么说我不爱听!”骁王宠溺的用手指刮了一下未央的小鼻子。 “谢你你不爱听,那你想听什么?”未央挑眉回击,同时躲开了他对自己鼻子的蹂躏。 “我想听你说:爱我!”骁王孩子气的在她耳畔索要她的爱。 她从来都没说过爱他,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有他! 骁王真的好想听一次她说:方萦回,我爱你! 真的好想好想! “说出来,真有那么重要吗?”想到这个问题,未央的喜悦顿时被苦涩替代了。 她与他有言在先,嫁给骁王只是个交易。未央千方百计的帮助他扭转局势,她对自己说她也是在帮助自己。 帮自己拿到解药,也帮自己尽快能借助他的力量复仇。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见到骁王与云冉阳自相残杀! 今生今世,除了云冉阳,自己怕了再也无法接受别人了,特别是骁王! 究其原因,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在怨恨着她自己,也怨恨着骁王。 她怨恨着自己的轻浮放荡,也怨恨着骁王的步步紧逼,处处引诱。 是她与骁王一起毁掉了她与云冉阳的幸福! 所以,她不会接受骁王的!即便是嫁给了他,即便是为他生了孩子!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都是这样的表情。 似乎说一句爱他,她就背叛了她自己的心一般。 即便是她已经嫁给了自己,她与云冉阳也彻底没了关系。 可是她还是不能背叛云冉阳,还在为他坚守着她的一颗芳心。 只要云冉阳活着一天,他就不能得到她的心。 骁王的脸阴沉似水,紧紧的攥着那只白色的瓷瓶儿,眼中的煞气是那么明显。 他的眼神让未央觉得有些害怕,紧张的唤了一声:“殿下!” 骁王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她温柔一笑。 “不说了,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未央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去拿解药的瓶子。 却被骁王一躲,未央的手扑了个空! “怎么?不想给我?还是……有什么条件?” 不说爱他就连解药也不给了吗? 未央冷笑,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如果他以解药相逼,非要逼她做什么她不愿意的妥协,她宁可毒发身亡。 未央的话顿时令骁王心痛不已,他只不过想让吕峒斌检查一下这个解药,确定没有问题再给她服用,没想到她会这样想自己。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是吗?我只会要挟你,是不是?我只会强取豪夺,对吗?我的一片痴心你怎么就看不到?你怎么就看不到?” 骁王完全被她激怒了,狠狠的攥紧她的双肩,在她耳畔大声咆哮。 他失控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肩头的疼令未央咬紧牙关。 未央知道,是自己冤枉他了,自己果然没有心,所以才会看不到他的真心。 也许是她根本就没勇气去看! “我看得到,只是……我已经没有心去体会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故事 &nb &nb"" ="('')" =""> &nb听到未央的话,骁王倒是冷静下来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他比谁都了解。(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 &nb若不是自己骗了她,让她认为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她怎么也不会答应嫁给自己的! &nb如今,她虽然抗拒着与他亲近,但是,她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他的王妃。 &nb这一点,任凭是谁也不能否认! &nb不能心急,心急就会前功尽弃! &nb骁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双手也松开了她的肩膀。 &nb就这样,马车里异常的安静,两个人也各怀心思。 &nb只是偶尔,能听见未央的声声低泣。 &nb“到了!别再哭了,让我娘看见,又该担心了!” &nb自上次未央拒绝梅妃的玉镯后,梅妃已经怀疑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了。 &nb这令骁王非常气恼,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十分不愿意听到别人说他强取豪夺,就如同他父皇一样。 &nb他认为他这么做,并不是痴迷未央的美色,而是对她的一片真心使然。 &nb要说美,她并不是最美的,就连自己的妹妹雨桐,都比她美上几分。 &nb他爱上的是她的生动,她的直率,她的豪放,她的侠肝义胆! &nb当然,还有她对爱情的执着。 &nb他不是**之徒,他只是痴心一片。 &nb这与他父皇是完全不同的! &nb撩开车帘儿,未央发现已经来到梅妃所住的别院了,于是擦了擦脸上的泪,僵硬的扯出一抹笑。 &nb“放心吧!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儿了!” &nb刚下马车,就见吕峒斌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nb“你跑哪儿去了,找了你一个早晨也不见人影儿,娘……娘哭得不想活了!” &nb吕峒斌拉着骁王的袖子,就往屋里拽。 &nb一听梅妃哭得不想活了,可把骁王急坏了,赶紧问。 &nb“怎么突然不想活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nb“唉!也是我多嘴,早上买菜时路过御史府,看到整个府邸都被重兵把守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上前去打听,结果……说是为了保护御史大人家眷的安全,才会有重兵把守的。” &nb“我一听原来是为了保护啊!这才放下心来,可刚要走,就看到舅舅的儿子朱邴仁吵着要出门,结果……被守门的兵二话不说,挥杖便打。嘴里还威胁着:再敢擅闯,乱棍打死。你说这是保护吗?” &nb“我一个着急,回来后就和娘把这件事儿说了,娘就哭得死去活来的,非要去御史府看看不可!” &nb骁王一听,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手指颤抖着指着他骂道。 &nb“说你什么才好?这么大年纪了,心里就搁不住一点儿事儿?舅舅丢了这么久了,我都没让娘知道,就你嘴快是不是?” &nb“舅舅丢了你不找,如今御史府出了事儿你也不管,还来骂我,你……你们姓方的,都是冷血无情!” &nb吕峒斌也不示弱,与骁王站在院子里对骂起来。 &nb“信不信我揍你!” &nb骁王被他骂得很冤枉,他天天派人寻找失踪官员,谁说他不找了! &nb他要操心的事儿那么多,哪像他……整天在他娘面前献殷勤! &nb“呸!姓方的,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舅舅,舅舅是我爹的同窗,对于你爹害死我爹的事儿,他定是看不过,他其实非常恨你们方家……” &nb“哐当”,吕峒斌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骁王推到了墙角儿,摔了个四仰八叉。 &nb“唔!你居然打我,我要杀了你,替我爹报仇……” &nb未央一见面前的两人就要开战,也顾不上自己的心情了,几步来到吕峒斌的面前,就把他给挡住了。 &nb“别打了,朱宝清没事儿!让他家人别闹了!” &nb未央的一句话,顿时令两个斗志昂激昂的男人安静了下来。 &nb纷纷来到她的面前问道。 &nb“你怎么会知道?” &nb未央摇了摇头,说道:“问了我也不会说的,反正他没事儿!” &nb骁王的眼神闪了一下,他心里已经明白了,未央一定知道那些官员的藏身之处。 &nb未央的一句话顿时令大家都安了心,梅妃娘娘也不哭了,立在门口儿满怀期盼的望着未央,想让她说出朱宝清到底藏在哪里了。 &nb“未央……” &nb“娘娘,能保他平安无事,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即便不忍心看梅妃焦急的眼神,但是未央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立即开口说明自己的底线。 &nb梅妃一边流泪,一边点头,抬头又望了望骁王。 &nb“回儿,你要保住御史府,别让他们……受苦啊!” &nb想想自己的外甥被打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梅妃真是心急如焚。 &nb“娘,围禁御史府的……是太后,崔罡的兵孩儿也管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亲自去看看。” &nb骁王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太后明摆着有事儿被人捏在手里,吓得她做出了这么不明智的举措。 &nb害怕失踪官员倒戈投降,就以他们的家眷作为人质牵制着,让那些人不敢胡乱说话。 &nb殊不知……这么做只会激化矛盾,时间久了,怕会发生难以控制的冲突,使矛盾越演越深! &nb听到骁王提起了太后与崔罡,在屋里念经的皇后也出来了。 &nb“回儿,可确定是太后下的令?”皇后急切的问。 &nb骁王点了点头说道:“太后曾经试探过我的意思,想让我下令围禁失踪官员府邸,可是我没答应。结果不出两日,就发现了城南驻军进了城,大肆圈禁失踪官员家属,如有反抗的一律严惩,刚过去几日,就有十余人被打死了!” &nb“崔罡都圈禁了哪些人?”皇后有些担心的问。 &nb“御史大人朱宝清,吏部尚邱真,光禄寺阎展怀,骁骥营左将军寥无疾……”骁王一连串说出十来名身居要职的朝廷重臣,有好几位还是皇亲国戚。 &nb听到这些人的名字以后,皇后顿时眉头紧锁。 &nb“娘娘……”看到皇后的脸上布满愁云,未央担心的轻唤了一声。 &nb“全都是跟随过先太子的人!”片刻后,皇后娘娘长叹一声说道。 &nb这些骁王已经知道了,可是即便如此,太后也不能圈禁他们的家眷吧! &nb“可那又如何?先太子纵兵犯乱,试图谋朝篡位,被先帝废黜多年。他们怎么会如此的不明事理,还会跟随那样的人?” &nb骁王不认为那些官员会背叛长陵国,所以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 &nb“回儿,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皇后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儿。 &nb“母后为何这么说?先太子弑君,那是我亲眼所见!”骁王不明白,为何每个人都说他看错了? &nb皇后轻笑了一声说道:“峒斌的易容术就可以以假乱真,你看到的不一定就属实。” &nb的确如此,想要假扮一个人,吕峒斌就可以做到。 &nb“母后是知道什么了?”骁王试探性的问。 &nb皇后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没有证据,但那真凶我也是有所猜测的。” &nb“娘娘?”未央竖起耳朵,紧张得等待着。 &nb皇后为难的闭紧了双眼,片刻后说道。 &nb“回儿,这件事儿如果是真的,崔家所犯的罪足够灭九族的了。” &nb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nb“母后……”一见皇后三缄其口,骁王立刻跪下来请求。 &nb“母后,也许说出真相会为崔家带来灭顶之灾,但是,如果真相一直被掩埋,就会有更多的人遭到迫害。并且,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崔家也迟早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承担后果。母后信奉佛陀,怎么能庇护自己家人免于受罚,而置那些无辜的人替崔家受过呢?” &nb骁王的一番话,顿时令皇后泪流满面,她心中的纠结与为难,没有一个人能懂。 &nb她的一句话牵连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与上几百条亲人的生命! &nb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只能保持沉默! &nb未央担忧的望了一眼皇后,只见她紧闭着双眼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手上的佛珠越捻越快了。 &nb“母后,崔家为了掩盖罪行,又朝着更多的无辜人出手,今日打了朱炳仁,明日也许就会杀更多的人,您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崔家的罪孽越聚越多呢?”看着皇后默不作声,骁王急得两眼冒火。 &nb“其实案发前……我见过方锦……”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终于睁开眼睛,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nb骁王期盼的望着皇后,希望她能继续说下去。 &nb可是……当年的太子与贤王妃,为何会私下见面呢? &nb“我父亲崔华儒承蒙贞泰皇帝厚爱,时任太子少保一职,专程教导皇子读。所以,我与太子方锦从小就认识了。” &nb“由于父亲的缘故,那时的我与太子接触的也不少。他是我父亲一手栽培的弟子,也深得父亲的真传,不但学识渊博、通古知今,更是礼贤下士、儒雅谦和,在朝官中的口碑也相当不错,是个受人爱戴的太子。” &nb“也许,父亲曾经想过要把我许配给太子,可是后来,父亲却答应了姑姑的请求,将我嫁给了我的表哥方锦策。这样的结果……也许是父亲与姑姑,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这也是为了整个家族的长远利益着想,总之,我与太子方锦,从此便成了陌路人。” &nb听到皇后诉说着这段往事,未央的心里真是翻江倒海。 &nb原来皇后崔氏与她师父,还有过这么一段儿**不清的故事,这可真是天大的八卦! &nb“后来呢?”未央完全被这情节吸引住了,情不自禁的追问。 &nb“后来我嫁给了贤王做了贤王妃,而他娶了冰族公主,日子过得也很幸福美满。”皇后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nb“啊?事情怎么能这样?”听到这样的结局,未央的脸上明显挂满了失望。 &nb“呵呵呵!傻孩子,命运已经如此,还能怎么样?” &nb是啊!如果师父娶了皇后,就不会有方华倦了。这就是命运啊!诸多的偶然,促成了如今的必然。 &nb未央点头,继续倾听着被皇后尘封心底几十年的故事。 &nbr> <font 第二百五十三章,诱拐 &nb &nb"" ="('')" =""> &nb几人围坐一圈儿,听着皇后讲述着当年的故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nb那些关于她师父年轻时的**韵事,更是将未央吸引得目不转睛。 &nb“一晃,已经过去十年了!”皇后重重一叹。 &nb“那一年格外寒冷,整个冬天我父亲的身体都不好,大家也已经做好了他随时离去的准备了。” &nb“终于,哥哥派人通知我,说父亲病危,怕是熬不了两天了!还说父亲思念太子,让我送信给他,让他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nb“接到哥哥的信,我心急如焚,怕耽误了时间见不到父亲,我就亲自进宫去见了太子。” &nb“太子听说父亲病危,的确也乱了方寸,匆匆交代了几句,也没顾上通知皇上,就随我出了宫。结果,半路上我们遇到了袭击,一路躲闪着杀手的追击,就连崔府也没回。” &nb“由于走得仓促,他身边也没带侍卫,又要护着我,打斗时他也受了不轻的伤。无奈,我们二人躲在一处破落的院子里不敢出门。” &nb“那群杀手在外头徘徊了一整夜,我二人**也没敢动,就那样一直躲到天明。” &nb“就是那晚,宫里发生了太子弑君案,**之间他便从万人敬仰的皇太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千古罪人了!” &nb“而我,到那时才真正明白,自己在这场大戏中所扮演的角色。直到他说:红蕖,没想到你也会害我!我的心疼得像是被人掏空了。” &nb“我知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nb太子的那句话,如同利刃一般刺中她的心,十年以来,每当想起太子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时,她的心都像放在油里烹。 &nb“阿弥陀佛!”心头的情绪使皇后不停的捻着佛珠,想以经文去掩盖她心中的自责。 &nb“娘娘为何不站出来替他澄清?您可是唯一一个能够证明他清白的人啊!” &nb未央有些着急了,眼泪围着眼眶打转转,一则她心疼着自己的师父,二则气愤着皇后的懦弱。 &nb皇后娘娘不再开口,面无表情的回到佛龛前头,跪坐着一直捻着佛珠。 &nb一见她不再开口,未央急得拉着她的衣袖,急得迸出眼泪来。 &nb“娘娘……娘娘……您怎么能这样?” &nb“未央,你冷静点儿!”骁王揽着她的肩头,把她拉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nb“呜呜……她怎么能这样子?她怎么能沉默这么多年?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看着他被人追杀而不顾……呜呜……” &nb未央深知师父的疾苦,这十年来,他背负着冤屈与骂名,被长陵国大肆围剿,东躲西藏的跑到三江镇隐姓埋名。 &nb好好的一个太子,最后变成了飞贼,还整天摆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他心里的苦,有谁能理解?师父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nb骁王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而那方锦还真是被人陷害的。 &nb按照皇后的陈述,崔家在这件事儿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弄不好陷害太子的阴谋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可是崔家为何要这么做? &nb正在骁王垂眸思索着,未央停止了哭泣,愤愤咬牙道了一句。 &nb“是太后……一定是她!” &nb“为什么?”骁王大惊。 &nb“她如果想要坐上太后的位置,就一定要除掉太子。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才有机会继承皇位。”未央眯了眯眼睛,恶狠狠的说。 &nb“不会的,一定不会,这么说来,佶王也有可能继承皇位,他母亲杜太妃也有嫌疑。”骁王有些失控的反驳。 &nb这样的推测令骁王心乱如麻,打死他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推测。 &nb“佶王?谁是佶王?”未央挑眉问,这个名号未央头一次听到。 &nb“佶王是父皇的兄长,多年前犯了事儿,被先帝赐死了!”说道这里,骁王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底气了! &nb不知为何,他的脑门儿上已经冒出一层汗珠儿,心底的猜测令他异常恐惧。 &nb“犯了什么事儿?究竟是什么事?”见他沉默,未央拉着他的手不停追问。 &nb骁王厌烦的推开她的手,蹙紧眉头朝着未央大吼。 &nb“我不准你再查这件事儿了,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刚才皇后所说的话,你就当从来没有听说过!” &nb“呵呵呵……”见到他这个样子,未央讥讽的轻笑着。 &nb“方才你对皇后所说的那番话,现在可还记得?”未央挑眉问。 &nb的确,方才他大义凛然、言辞凿凿,口口声声要声张正义,替饱受冤屈的人翻案,严惩那些穷凶极恶的罪人! &nb可是……当案情越来越深入,直到让他发现,这幕后黑手也许与他的祖母,或许与他父皇有牵扯时,他不敢再往下进行了。 &nb如果再查下去,也许谋逆篡位的人不是方锦,也不是崔罡,更不是佶王,而是皇太后与他的父皇。 &nb而他?作为父皇的儿子,怎么能脱得了干系呢? &nb“总之,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的长陵国国泰民安,臣民也都安居乐业,这说明父皇是一个称职的皇帝。无端的提起以前的事儿,只会动摇朝纲、令社稷动荡不安,战乱一旦爆发,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 &nb骁王说得不无道理,未央也不得不认同。只是他不愿意提,这件事儿就过得去吗? &nb“你不想提,可有人会提,这件事儿怕是掩不住。”未央轻叹。 &nb一句话说得骁王眼里又冒出火来,狠狠的攥着未央的肩膀许久,终也没能问出口。 &nb未央知道,他想问她那些失踪的官员,到底被云冉阳关在哪儿了?为何他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那些人的踪影。 &nb“他的事我是不会说的。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对他讲。”望着他脸上的阴狠,未央坚定的开口,不给他任何希望。 &nb不知与他对峙了多久,当骁王眼中的怒火最终变成了颓败,他才慢慢的松开她,一转身出去了。 &nb未央揉着发疼的双肩,心底亦是一阵的哀伤。 &nb未央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只是师父的冤屈与华倦所受的苦,总该有人负责。 &nb那个人会是谁? &nb整理好了情绪,未央出了门,来到厅里正看到骁王脸色阴沉的坐在圆桌边,吕峒斌坐在对面正在查看着从昌邑王手上拿到的解药。 &nb桌子上摆了好几只碗,碗里放了不同的液体。 &nb在吕峒斌的指挥下,夕趣将小药碗放在不同的小碗里,样子十分认真,全然一副小助手的模样儿! &nb“这药……有问题吗?”未央移身上前问。 &nb吕峒斌正在测试它的药性,才测试了几种,就发现了问题。 &nb“这药不能吃!” &nb几只银针都变成了黑色,吕峒斌的脸色很难看。 &nb“啪!” &nb骁王一气之下把水壶摔个粉碎! &nb“竟然敢耍我,非杀了他不可!”诸多的不顺令骁王红着眼睛想要杀人。 &nb而昌邑王是个首当其冲的选择。 &nb“这是一种可以麻痹神经的药物,可能会对毒发时的疼痛有所缓解,但是……长期服用会成瘾,也会伤害神智。”吕峒斌给出了结论。 &nb未央苦涩一笑,方才的一刻,她以为自己又有了生的希望,如今想来,昌邑王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呢? &nb“未央……那孩子……可以救你!”利用孩子救未央,这是吕峒斌想到的唯一办法! &nb这句话又令骁王眼前一亮。 &nb“我不会这么做的!”牺牲自己的孩子为她解毒,这样的事儿未央是绝对不会做的! &nb她宁愿陪着孩子一起死去,也不要牺牲他她一个人! &nb她的回答令骁王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nb如果终也逃不过一死,那么她就默默的等待。 &nb从梅妃的小院出来后,骁王去了御史府,让未央一个人乘坐马车回去了。 &nb可是刚刚出了胡同口儿,马车就停住了,未央蹙眉问道。 &nb“怎么回事儿?” &nb“回王妃,前头有人挡住了去路。”车夫回答。 &nb未央心下一惊,不知道谁会挡她的路,急忙挑起车帘儿观看。 &nb只见马车前立着几匹马,最前头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范世殊。 &nb“世殊?他不是迎着和亲公主走了吗?”未央心下疑惑。 &nb“未央……好久不见了!”范世殊跳下马,来到车前与她打招呼,看样子是专程在此等着她的。 &nb“是啊!好久不见了!”未央礼节性的与他打着招呼,在这异国他乡见到他,未央还是感到很亲切。 &nb“未沫也来了,你要不要见见她!”范世殊和煦的开口问道。 &nb未沫,姐姐! &nb听到了未沫的名字,未央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nb姐姐……是未央唯一的亲人! &nb“姐姐……她还……好吗?” &nb看到她脸上的泪,范世殊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nb“她很好,未央,听说你还活着,她高兴坏了,特意跑来看你!” &nb未央激动得点了点头,由范世殊搀扶着下了马车。 &nb“世殊,她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 &nb一听姐姐来了,未央激动的不能成言。 &nb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姐姐一面,这已是上天对她的垂爱了! &nb范世殊温柔的笑了笑,将未央扶上了他为她准备的马车,自己也随着她上了车,坐在了她的身边。 &nb“未央,她在荣城等你,我们这就去找她!” &nb趁她不备,范世殊将带着蒙汗药的帕子捂在了未央的鼻子上,抱着她绵软的身体,范世殊笑得很温柔。 &nb“将那车夫杀了,马车扔到城外去!”交代了一声,范世殊带着一群人马,扬长而去。 &nbr> <font 第二百五十四章,携手 &nb &nb"" ="('')" =""> &nb直到骁王从御史府回来,才知道未央不见了,急忙下令调集人马,四下查找她的下落。给力&#251#20320;wWw.GeILwx.Com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nb天已经擦黑了,冷乔若神色仓皇的来到王府。 &nb“回,在城东的树林里发现了她的马车,还有……”冷乔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 &nb“还有什么?”骁王大怒,他早已急火攻心了! &nb“还有车夫的……尸体!没有她!” &nb尽管知道未央凶多吉少,但至少没发现她的尸体,于骁王来说这也算个好消息了! &nb骁王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桌面。 &nb“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活人在城里被劫了,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而她就这么静悄悄的失踪了,这说明她是心甘情愿的跟着别人走的,这个人八成就是云冉阳。” &nb结合上一次那女人抛下回,和云冉阳私奔的前科,冷乔若断定这一次定是旧戏重演了! &nb骁王皱着眉头思索着,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可是…… &nb如果云冉阳放不下她,为何不在大婚之前劫她走? &nb“云冉阳还在醉仙楼吗?”骁王掀起眼帘问道。 &nb“嗯,深入浅出的,这几日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冷乔若回答。 &nb“走!” &nb骁王一转身,朝着门口儿走去。 &nb“回,你要去哪儿?”冷乔若急忙追了出来。 &nb“去找云冉阳!” &nb刚走到大门口儿,只见蓝雪儿迎面跑了进来。 &nb忙忙叨叨的差点和骁王撞上。 &nb“嘿!你没长眼睛啊!”还没看清楚来人,雪儿便破口大骂起来。 &nb“你才没长眼睛呢!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干嘛呢!” &nb骁王心情很不好,居然和个小丫头对骂起来。 &nb一见是骁王,蓝雪儿顿时老实了不少,连忙说道。 &nb“方萦回,云冉阳想见你,你随我来一趟!” &nb一听云冉阳找自己,骁王冷冷一哼。 &nb“劫了我的王妃,又来找我谈判?说吧!他有什么条件?” &nb冷乔若一听顿时傻了眼,这上官未央与云冉阳本来就是一伙的,他傻啦吧唧的还要和人谈判,这不是明摆着挨坑吗? &nb“回,你省省吧!” &nb“方萦回,你省省吧!” &nb这次蓝雪儿也十分同情的看着骁王。 &nb“大冰块儿怎么可能会劫持师父找你谈判?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冰块儿找你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nb刚听说师父不见了,蓝雪儿二话没说就给云冉阳报信儿去了。云冉阳知道未央被人劫持了,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他立刻与昨日得到的情报在了一起。 &nb昨日,云冉阳收到了来自边境的密报。他的属下发现有人在三国边境,通过西华国境内的官道运送大量的粮草物资,朝着长陵国方向逼近。 &nb并且,下午就在长陵国京城发现了范世殊的身影儿! &nb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谁在暗中调兵? &nb结合这些情报,他父亲方锦也大吃了一惊,立即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中山国趁着他与方锦策鹬蚌相争之际,让中国山打一个措手不及。 &nb所以,云冉阳就派蓝雪儿来请骁王了! &nb骁王接受了云冉阳的邀请,马不停蹄的与冷乔若来到醉仙楼,来到二楼的天字一号。 &nb“听说你想见我?”骁王也真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在了云冉阳对面,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nb一见他居然还有心情喝茶,云冉阳一把夺过了茶杯。 &nb“都兵临城下了,还有心情喝茶?” &nb“兵临城下?你在说什么?”骁王大骇,一双凤眼瞪得溜圆。 &nb冷乔若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朝着云冉阳怒吼。 &nb“云冉阳,你不要危言耸听,什么兵临城下?你快点儿说清楚!” &nb对于这些后知后觉的人,云冉阳只能无奈摇头,随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份密报,递给了骁王。 &nb“中山国的粮草,借道西华国的边塞要道运往长陵国境内,足够二十万大军的用量!” &nb这份情报真把骁王吓坏了,拿着情报的手都在不停颤抖着。 &nb“二十万!可真不少!”骁王咬着牙喃喃自语,脑门儿也蒙了一层汗珠子。 &nb“中山国才向长陵国和亲示好,为何一转眼又暗中调兵?回,你可不以相信他的话!”冷乔若依旧抱怀疑态度。 &nb也许他就是想挑拨长陵国与中山国的关系呢! &nb对于这二人,云冉阳没有太多时间与他们解释,于是开诚布公的说道。 &nb“骁王,长陵国的局势严峻,皇城与边疆同时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太子方锦抓了那些跟随过他的官员,其目的只想逼他们道出当年的真相,为他洗尽冤屈。” &nb“可是,他并不想看着长陵国一直处于内耗的状态,并且让中山国有机可乘,所以,他愿意释放那些官员,并且祝你一臂之力,共同击退中山国的入侵。” &nb骁王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与冷乔若对视了半晌,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nb“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骁王不可置信的问。 &nb云冉阳重重一叹,回答道:“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长陵国被中山国侵占吧!他……毕竟是长陵国方家的人!” &nb还有他……方华倦,即便他如今不敢以这个身份示人,可他的血管里流淌的,却是方家人的鲜血。 &nb那个背负了十年冤屈的废太子,被他的亲人陷害、追杀、围剿,在大漠中那片荒芜贫瘠之地,万般无奈的挣扎着偷生,只为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洗尽沉冤,堂堂正正的回到自己的国家。 &nb可是,就在他快要成功的逼出,当年陷害他的幕后黑手时,他却选择放弃了! &nb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看到了中山国暗中调兵危及长陵国的边防;看到了中山国想趁着长陵国内乱,趁火打劫的企图。 &nb作为一个长陵国的人,他不允许外敌侵占自己国家的领土,杀害奴役他的人民,尽管这个国家早已不承认他的身份! &nb看到方锦能有如此的胸怀与气魄,骁王心里有些酸涩,同时也自叹不如! &nb如果换做是他方萦回遭遇同样的情景,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放下个人恩怨,与自己的仇人联手抗敌,只为了换来国家的安定。 &nb也许,处于巨大权利中心的人们,都很难不受**的驱使,当那可以掌控一切的权利触手可及时,会勾出人心底隐藏最深的罪恶。 &nb滥杀无辜、手足相残、杀父弑母、夫妻相害…… &nb为了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满足自己掌控一切的私欲,多少人为之犯下了泯灭人性的罪恶。 &nb而这个被废黜多年的太子,在国家面临危险的时刻,却放下了为自己洗清沉冤的机会。 &nb也许,这将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nb中山国的二十万大军,的确不是个小数目,骁王驻守在边境的军队,加上肃家军也不过十万人。 &nb几个月前他将西华国搅了个底儿朝天,估计西华国的皇帝,也不会轻易饶了他。如果中山国与长陵国开战了,搞不好西华国也会趁火打劫,所以,西华国的边境他也不得不防! &nb本以为中山国与长陵国和亲交好,能暂时平衡三国局势,可是谁知那中山国得了公主与陪嫁物资,却想趁着长陵国没缓过神来倒打一耙,可真是太卑鄙了! &nb如今皇城也不得安宁,崔罡手下的城南驻军,很明显让太后给控制住了,并且还与昌邑王勾结在了一起。 &nb一旦皇城乱起来,即便他有肃家军的支持,也会应付得十分艰难。 &nb此时,骁王的确需要帮手! &nb“如果他能帮助长陵国度过难关,我便替他洗清弑君篡位的罪名。” &nb骁王给出了最大的承诺! &nb云冉阳勾了勾唇,伸出手来拍了拍骁王的肩膀说道。 &nb“骁王,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nb不知为何,他这个举动骁王并不反感,并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nb望了一眼面前这两个男人,冷乔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nb这都是怎么一个情况? &nb先太子不做乱了,要把劫持的官员都放了,还要帮助骁王备战中山国? &nb这骁王殿下方萦回还要帮助方锦平反? &nb这都是个什么情况? &nb冷乔若瞬间感觉自己要神经错乱了! &nb“回,你没事儿吧?别因为一个女人,把你给急疯了!那些情报是真是假还两说呢!你可不能上云冉阳的当!” &nb他的提醒骁王何尝不曾想到?那些情报是真是假他一核实便知。 &nb况且,如果他们编了个假情报骗他,那方锦干嘛要自己放了那些官员? &nb要知道太后与崔家已经乱了套了,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自乱阵脚,彻底把那些跟随过方锦的官员给逼反了! &nb只要那些官员倒戈了,将当年的事情讲出来,方锦被人陷害的事情也将会大白于天下。 &nb如果满朝文武,乃至天下人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还可能引起朝堂动荡,动摇江山社稷。 &nb虽然皇后并没有明说是不是太后策划的,但是这件事儿已经很明显了,看到太后对失踪官员的反应就知道了! &nb骁王心里比谁都明白! &nb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也许,会有很多人支持方锦,声讨太后与皇上方锦策的罪行! &nb而他的父皇方锦策,不管他是否了解陷害太子、杀害先帝的事儿,也不管他是否参与其中,他都会被世人指责,也会是承担所有骂名的那个人! &nb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个地步,那方锦与他方萦回,势必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nb如今,方锦主动放弃了,而是由自己替他平反。这样做,至少能保住当年那个秘密不至于大白于天下。 &nb他父皇与祖母,也不至于遭受世人的指责,永远也翻不了身。 &nb因为骁王只负责洗尽方锦的冤屈即可。 &nb随便找个参与陷害先太子的人,站出来顶下所有罪名,向世人说这个人就是当年陷害太子的幕后黑手。 &nb这样,就能保住他父皇与祖母的名誉了! &nb看完先太子方锦准备好的合约后,骁王提起笔来恳切的说道。 &nb“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内乱总是最能消耗国力的行为,既然大家都姓方,就一同抵御外敌吧!” &nb言罢,他毫不犹豫的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全军统帅的大印。 &nbr> <font 第二百五十五章,疼爱 &nb &nb"" ="('')" =""> &nb条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长陵国与长水门算是达成了合作。(百度搜索给 力 &#25网更新最快最稳定WwW.GeiLWX.Com) (&nb;&nb; ;&nb未央,云冉阳眼神黯淡了一下。 &nb“冷乔若,这个请你代我保管!” &nb云冉阳从怀中取出一只银质兽符,正面雕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狼。 &nb一看那个图案,冷乔若心头一惊,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nb“你……怎么会有冰族的狼符?” &nb“狼王的职责就是世代守护着冰族公主,虽然公主不在了,但是她也不愿意看到他的夫君与孩子流亡海外。这是世代狼王的职责,也是你们冷家的职责。” &nb云冉阳将银狼符交给了冷乔若,并提醒他作为狼王的后代,他冷乔若的真正职责是什么!别一天到晚稀里糊涂的! &nb冷乔若被他的话说得一脸铁青,十分不情愿的接过银狼符,小声儿嘟囔了一句。 &nb“我根本就没去过极地……不了解冰族人……也不是狼王!” &nb云冉阳冷冷一笑说道:“狼王的八千悍将就在五贤庄待命,皇城如果陷入危机可以随时调遣,你是狼王的后人,这只队伍交给你正好!” &nb手里握着银狼符,冷乔若的心情很复杂,可是云冉阳安排好了这一切,他自己要去干什么? &nb“既然银狼符在你手上,你为何不自己指挥?”冷乔若不解的问。 &nb本来这支队伍云冉阳是为自己准备的,可是如今未央丢了,他要离开去找她! &nb“我要离开京城……” &nb“你要去哪儿?”骁王警觉的问。 &nb“我要去找未央……”云冉阳回答。 &nb“我的王妃我自己会找,不劳您大驾!”一听他依旧惦记着未央,骁王心头的妒火蹭蹭蹭的烧。 &nb“长陵国内忧外患、腹背受敌,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况且……即便你找到了她,也救不了她!我与她都服过并蒂灵芝,她体内的毒……可以引到我身上!”云冉阳给出非他莫属的理由。 &nb骁王蹙紧眉头听着,从心眼里他不希望云冉阳插手未央的事,也不希望能救未央的人是他。 &nb只是如今,正如他所言,长陵国的确面临危机,他不能轻易离开,而他找到的解药也的确不能救未央。 &nb“将毒引到你身上,就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毒吗?那你怎么办?”不知为何,骁王有些担心起他来。 &nb云冉阳摇了摇头回答。 &nb“将毒药引到我身上,只能暂时压制天蚕毒的药性,虽然不能清除,也能争取一些时间。我已经派人去找解药冰魄花了,只要坚持三个月,等到冰魄花到来就没事儿了。” &nb原来如此,只是暂时压制毒发而已!骁王心头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nb忽然想起吕峒斌的话来,他说未央腹中的胎儿可以救未央的命,只是这种办法未央一直不同意。 &nb“吕峒斌说有个法子可以救她……”骁王故意提起。 &nb云冉阳一听有办法救她,顿时眼睛一亮。 &nb“什么办法?”云冉阳急切的问。 &nb骁王抬眼望了一眼云冉阳,心中暗道:那可是你的骨肉,不知道你会不会舍得? &nb“未央有孕了,吕峒斌说胎儿可以成为载体,吸净她体内的毒!” &nb这句话一出口,云冉阳的心如同沉到了谷底,沉重得令他喘不上一口气。 &nb可是随后,他又觉得那孩子可能是自己的,心头又是一阵激动。 &nb“那孩子……” &nb“那孩子是我的!所以她才会选择嫁给我,你不用多想,孩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骁王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测。 &nb如果让未央知道了她与自己没关系,她会毫不犹豫的跟云冉阳走的! &nb骁王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nb“为了救未央的命,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孩子,你也要竭尽全力去救她!”骁王向云冉阳认真叮嘱。 &nb的确,如果不是怀了骁王的孩子,未央是不会毅然决然的要与他撇清关系的! &nb想到这里,云冉阳的心疼得如同插了一把刀。 &nb僵硬的扯了一下唇角儿,朝着骁王点了点头。 &nb安排好了一切,云冉阳才能安心的去寻找未央,夜半十分带着月无华与媚珠出了皇城,一路向北追去! &nb未央,我来了! &nb骁王与方锦签署合约后的第二日,被劫持的官员就回到了各自家中。 &nb可是,这件事儿并没过去,因为皇太后不相信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nb她认为这些人定是背叛了她,被方锦放回来也是奸细,一定要按叛乱论处。 &nb结果,皇太后一声令下,把那几人又拿入大狱,家眷也没落好,一同关进了刑部大牢,这待遇还不如在府里关禁闭呢! &nb这么一闹,朝中的其他官员可急了眼,纷纷上弹劾崔罡,斥责后宫干政,联合上给皇帝施压,一定要替狱中官员讨回公道不可。 &nb声讨崔家的呼声越来越大,崔家**的力度也越来越强,眼看着这要闹出大乱子,这样的局势可把皇上给愁坏了! &nb骁王知道,如果不能释放那些官员,犯了众怒可不是明智之举。 &nb所以,他来到御房来觐见皇上。 &nb“什么?替方锦平反,你简直是胡闹!” &nb皇上二话不说就把骁王的提议否决了,还把龙案拍得山响。 &nb“当年的事儿,儿臣也略有耳闻,方锦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料想父皇也有推断。”一见皇上发怒了,骁王连忙跪地解释。 &nb“只要推出一个人顶下所有罪名,担下陷害太子,刺杀先帝的罪行,替方锦洗清罪责。这样一来,方锦就不会揪着当年的事儿不放。而有人顶了罪,太后也就不再害怕当年的事情败露了。太后安心了,就会放了那些官员,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朝臣的众怒,还请父皇三思!” &nb说完这段话,骁王紧张的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回复。 &nb的确如骁王所说的,太后最近的反常举止,也的确引起了皇上的怀疑! &nb也令他隐隐的感觉到,他那太子哥哥方锦,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nb可是……如果十年前朝着先帝下手的人,不是方锦,那会是谁? &nb难道……太子弑君案真是太后一手策划的? &nb太后真的会策划杀害自己的夫君,陷害太子吗? &nb这样的猜测令皇上惶恐不安! &nb“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能说是太后动的手?这件事儿朕不相信!还有方锦,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朕也不能替他平反。” &nb留下这么一句话,皇上一甩衣袖离去了,留下骁王一人跪在地上,为难的锁紧了双眉。 &nb刚出了御房的门儿,只看见皇太后的仪仗从永巷上迎面而来,骁王赶紧上前请安。 &nb“皇祖母福寿安康!” &nb皇太后抬了抬手,让骁王起了身。 &nb“看来孙儿的差事忙得很啊!都没空给祖母请安了!” &nb骁王一听皇太后挑理儿了,连忙回话。 &nb“在忙也不会忘了祖母的,只是孙儿有孝在身,不方便四下走动,所以就没去祖母宫里看看,等过了七七,孙儿定过去给祖母请安。” &nb骁王搬出为梅妃守孝为由,来替自己开脱。 &nb皇太后淡淡一笑,将骁王拉了过去,攥着他的手说道。 &nb“回儿,你可知道哀家最疼你了,几日见不着,心里就惦记你,你可是***心头肉啊!” &nb一句话说得骁王热泪盈眶,心头也酸酸的,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太后。 &nb“奶奶……” &nb“瞧瞧你,刚成家梅妃就走了,这阵子也没少闹心,人都瘦了!” &nb皇太后心疼得拍了拍骁王的脸颊,使骁王的心一揪一揪的疼着。 &nb“孙儿……顶得住!”经皇太后这么一说,骁王也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nb皇太后温柔的笑了笑,认真的嘱咐着骁王要照顾好自己,骁王像个乖孩子一般频频点头。 &nb临走前,皇太后攥着骁王的手说道。 &nb“哀家这一生所做的事儿,都是为了你父皇好,还有就是为了你,只要你们好好的,就算让哀家下地狱,哀家也不会犹豫。孩子,你懂吗?” &nb这句话问得骁王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支吾了一句。 &nb“***一片苦心,孙儿全都明白!” &nb“嗯,明白就好,回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定不会做糊涂事儿的!”皇太后笑得很温柔,只是这温柔的笑容,让骁王不寒而栗。 &nb都是为他父皇好?都是为他好? &nb为了他们好,祖母你就杀了祖父,陷害太子,是吗? &nb你这么做,真是为了我们好吗? &nb望着皇太后渐行渐远的仪仗,骁王心底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nb怕未央跟云冉阳再次私奔不回来,骁王将蓝雪儿扣在了骁王府,让聂江专门跟着她,不许她离开王府一步。 &nb这下可把蓝雪儿给闷坏了! &nb“方萦回,方萦回,你给我出来……” &nb刚刚回府,还没进院子呢,就听见蓝雪儿站在院子里大呼小叫。 &nb“不在自己院子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骁王被她吵得脑仁儿发麻。 &nb“你……你快把这个人给我弄走!” &nb蓝雪儿指着聂江,眼睛里满是哀求。 &nb她这样的表情可把骁王闹糊涂了,这丫头不是对聂江有意思吗? &nb怎么?他成全了她,她反而不高兴? &nb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骁王接过盈玉递上来的手巾擦了擦脸,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蓝雪儿。 &nb“你不是想要他吗?如今给你当侍卫,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nb“我求求你了,快把他弄走吧!我再也不敢惹他了,我也不跟你要银子了,你赶紧放我走吧!” &nb被骁王关了两天,那个聂江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她,她一往外跑就被他抓回来,对她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啊! &nb她只想**帅哥,可是不想被这个木头似的帅哥限制自由,也不想被他……打屁股! &nb“我跑一次,他就要打我屁股一次,呜呜……屁股都被他打开花啦!呜呜……” &nb蓝雪儿哭得可委屈了! &nb他亲爹都不舍得打她,还打屁股!这要是传出去,让她一代富婆的脸往哪儿搁啊? &nb这个该死的聂江,定不能轻饶了他! &nb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nb蓝雪儿暗自咬牙! &nbr> <font 第二百五十六章,走火 “你师父不在,我要替她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不让你出门,只是最近城里不太平,你冒然出去会有危险!” 骁王说得情真意切、语重心长,完全以蓝雪儿的家长自居了! “我从小跟着我爹横跨大漠、往来南北,什么没见过?怕我危险,你骗鬼呢!方萦回,你这是非法拘禁!你这是强抢民女!呜呜……我要去官府告你!” 虽然蓝雪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脑子并不糊涂,他说的那些话,只能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对于她,哼!才不会上当! 告他?骁王冷冷一笑,端起茶碗儿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 “你可知道京兆尹是谁?”骁王轻蔑的抬眸一问。 “管他是谁,反正你就是不能关着我!呜呜……师父啊,你徒弟被人拘禁了,快来救救我,呜呜……” 一听这京城都是他的天下,蓝雪儿知道自己的小胳膊拧不过他的大粗腿,她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屁股坐在地上,蓝雪儿扯开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居然不带重样儿的! “看你人摸狗样儿的,心肠如此歹毒?光有一副好皮囊的衣冠禽兽!师父你看错人啦!你怎么会瞧上了他,呜呜……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找大冰块打一架去……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师父啊,你快来吧!我让人欺负了……” 骁王被她的哭声扰得太阳穴直跳,烦躁一摆手,朝着聂江吩咐着。 “赶紧把她给我弄出去!” 聂江一听这烫手山芋又扔了回来,一张脸更黑了! 可是,怎么朝这小妮子下手? 聂江刚一逼进,她就躺在地上打起滚儿来,滑得像只泥鳅! “怎么还不动手?”骁王大怒,心头的烦就要朝着聂江撒。 聂江没办法,只好蹲下身与她拉扯起来。 “你不放我走,我就不起来,我一直哭一直闹,让你不得安宁……” 蓝雪儿一边哭闹,一边闪躲,聂江抓了几下没抓着,顿时也把他惹急了! “再哭,看我不撕烂你的衣服!”聂江一把按住她的小身板儿怒吼! 这句话还真管用,吓得蓝雪儿顿时不哭了,低着脑袋红着脸,羞答答的不敢再看他! “你怎么能……这样粗暴?” 聂江被她问得没了词儿,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太唐突了,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看发髻似乎还没及笄呢!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想着自己居然对个未成年说出那样的话来,聂江也觉得脸上如有火在烧! “咳咳……”骁王不耐烦的提醒着。 听到骁王提醒了,聂江这才缓过神来。 “郡主,随属下走吧!别把王爷惹急了!”聂江耐下心来恳求。 蓝雪儿乖乖的站了起来,依旧羞答答的样子,扭捏了半天朝着聂江说了一句。 “再有两个月我就十五了!” 说完之后,一溜烟儿的就跑出了门,聂江也忙起身追了出去。 只是才跑出去没一会儿,蓝雪儿就停下了脚步,一张小脸儿挂满惊诧。 “爹爹……”面对怒气冲天的独孤王进了院门,蓝雪儿连忙将聂江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小子,你是谁?敢动本王的女儿?看来你是不要命了!” 独孤王手执利刃,恶狠狠的指向聂江的胸膛。 收到雪儿被人劫持的信后,独孤王的心急得像是架在火上烧,带上一队人马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回到这久别的都城,历历往事涌上心头,这更令他担心起自己的女儿来了! 那个铁血的女人,手段残忍得令人发指,女儿若是落在她的手里,可真是……凶多吉少! 独孤王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暗中打探着雪儿的下落。 结果,听说她人就在骁王府,这让独孤王顿时放心了不少。不过转念一想,难道是骁王劫持了自己的女儿? 刚一进门,就让他看到了这么一幕,他还怎么平静? 他的女儿可还没成年呢!怎么能让个男人按在了地上?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独孤王认定了,一定都是他的错! 聂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王府里来了个陌生霸气的老头儿,居然拿刀指着他,也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顿时也拔出佩剑来。 “擅闯骁王府,阁下好大的胆子!” 言罢挥剑与孤独王战在了一起,急得蓝雪儿在院子里大呼小叫。 “方萦回,出事儿啦!你快出来看看……” 骁王被蓝雪儿吵得头疼,刚刚将她打发出去了,还没清净一会儿呢!怎么这外头又打了起来了! 于是一挑帘儿出来了,看到自己的侍卫与独孤王打起来了,蓝雪儿急得眼泪哗哗的,也不能阻止这两个人奋战! “聂江,休得无礼!”骁王黑着一张脸,立马制止聂江。 这独孤王可是他与雪儿设计骗来的,可不能得罪。 聂江一听主子下了命令,立刻虚晃一招跳到了骁王身边。 “殿下,此人擅闯王府……” “此人是本王请来的贵客!”骁王脸上蒙上一层严霜,冷冰冰的斥责聂江。 看到面前的情景,独孤王也算明白了几分,原来自己是虚惊一场,这闺女没让人劫持。 又想起了蓝雪儿的亲笔信,独孤王顿时火不打一处来。 “雪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独孤王板着一张脸,样子看起来很吓人。 “骁王找您有事儿……”一见老爹要发怒,蓝雪儿心虚得直往骁王身后躲。 望了一眼蓝雪儿害怕的样子,像只小羊羔儿似的躲在他身后。骁王没办法,只能扛起所有的一切了! “老王爷请息怒,是小王想请老王爷来京做客,又怕王爷不肯接受邀请,这才让雪儿写了那样一封信,这一切都是小王的意思,还请老王爷谅解。” 骁王拱手向独孤王作揖赔罪。 怎么说骁王也是自己的旧主,既然话都说开了,自己女儿也挺好,人家殿下之尊都主动赔罪了,自己也不好太拿搪。 于是,独孤王收起手上的宝刀,朝着骁王还了一个礼。 “不知殿下千方百计的请老夫过来,所为何事?” 骁王笑了笑,一伸手把老王爷让进屋中。 “外头风大,老王爷里面请!” 一看爹爹的火消了,蓝雪儿捂着心口长出一口气。 听见骁王将她出的坏主意都揽了过去,顿时朝着骁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心中暗道:这骁王还挺够意思的! 回头又瞄了一眼聂江,小声儿说道:“这是我爹,你要记住了不能得罪他!” 你爹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江佯装没听见,随着骁王就要进屋,直接忽略了蓝雪儿的存在。 “嘿!你小子,小心以后不让你登门,他可掌握着我的终身大事呢!” 蓝雪儿一溜小跑儿地追着聂江,嘴里还不停的说着。 直说得聂江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得不回她一句:“你的终身大事,关我什么事儿?” 冷冰冰的一句话拽了过来,顿时气得蓝雪儿咬紧两排雪白的小牙。 “呜呜……你打了我的屁股……你不能不承认!” 没见过这么讹人的,聂江一把把她拉到廊下,打算好好和她理论理论。 “小丫头你听好了!我是这骁王府的统领,那些犯了错的人都归我处置。挨板子、打屁股的天天都有。要说我打过多少人的屁股,就连我也记不清了!你这刚挨了两顿打,算个什么?哼!大惊小怪!” 聂江的话把蓝雪儿说得异常委屈,原来他都是一视同仁啊?难道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呜呜……你刚才……还说……要撕烂我的衣服来着!难道你也不承认吗?”蓝雪儿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看到这丫头快要急哭了,聂江心里那是说不出的舒坦,扯了扯唇角儿继续说道。 “哼哼!说了又怎么样?我又没干过,就凭这句话你也想赖上我?想的可真美!”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蓝雪儿心里很是气不过,趁着聂江一个没注意,“刺啦”一下子,就把自己衣襟给撕开了,随后在聂江震惊的注视下大叫起来。 “聂江,你不是人……” 丫头,算你狠!聂江遇上她可真是认栽了! 这要是传到江湖上……那他五公子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蓝雪儿这举动可真令聂江措手不及! 她那老爹就在屋里呢! 怕她的叫声引来人,聂江想都没想就堵上了这丫头的嘴巴。 其实,他是用自己的嘴,直接堵在她的嘴上了。 当他的唇盖在自己唇上时,蓝雪儿顿时安静下来,这陌生的柔软碰触,与这个男人陌生的味道,令她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天!她的初吻没了! 原来这感觉还挺美妙的! 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聂江莫名其妙的细吻着她柔软的唇瓣,她青涩的回应居然让他停不下来,不由自主的揽紧她柔软的小腰身,长舌一挑开启她的小贝齿,探入口中吸允着她甘甜的津液。 不知被他吻了多久,蓝雪儿只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窝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蓝雪儿羞答答的控诉着他。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聂江勾起她的小下巴,半笑半嘲。 “那是我的……初吻!”蓝雪儿将头垂得更低了! 听到她的呢喃,聂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低着头在她耳畔嘲弄着。 “我当你多有经验呢?原来只是嘴上厉害,怎么?以后还敢不敢挑衅了?” 挑衅?当然要挑衅了!她蓝雪儿怕过谁? “谁说我没经验了?我只是骗你的!帅哥,你的吻技可真不怎么样……” “小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聂江一个伸手,就揽上了她的小腰肢,提气纵身,带着她跃上了屋脊,将她的小身子狠狠的按在了出檐上。 “是吗?今日就要吻到令你满意为止!” 第二百五十七章,偷生 “未央,未央……”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急切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未央……” 这声音好切亲,好温柔,是娘亲吗?不知多久没有听过娘亲的声音了! “娘……娘……” 未央激动得抓住了那双温暖的手,似乎一旦松开,娘亲就会被那满天飞舞的黄沙卷走了! “未央,是姐姐,我是姐姐!” 上官未沫同样激动的攥着妹妹的手,自从见到她时,她就一直在流泪。 未央彻底清醒了,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姐姐上官未沫。 “姐姐,真的是你……呜呜……姐姐……” 未央一把抱住了姐姐的腰,扎在她的怀中泣不成声。 “未央,我的好妹妹,真没想到你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未央……” 上官未沫紧紧的揽着妹妹消瘦的肩头,心头的苦楚与隐忍一股脑儿的全都冒了出来。 “未央,听说你……成了长陵国的王妃了?”上官未沫举起帕子,擦拭着未央脸上的泪,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其中的缘由真是一言难尽,未央一边抽泣着,一边点了点头。 “未央,你怎么能和他们牵连在一起?要不是因为姓方的,咱们家怎么能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知道了她嫁给了仇人的儿子,上官未沫立刻板起了脸,说话的语气也冰冷得让人难以接受。 “仇人?陷害父亲的另有其人……”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未央就被姐姐打断了! “够了!未央,若不是方华倦来到咱们家,长陵国的皇帝怎么会对付我们?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虽然当年你没能嫁给世殊,可是他一直都将你当成妻子,还有……未央,世殊找到了谦毅。” 上官谦毅是姨娘所生的弟弟,比未央小三岁,没想到他还活着。 “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知道上官家还有男丁在世,未央真是说不出的激动。 只要弟弟还活着,上官家的血脉就可以延续了! 上官未沫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未央的肩膀说道。 “妹妹,谦毅如今在军中历练,官居骑都尉,世殊说他一表人才,用不了几年,定能成为征战杀场的大将军!” 这些话听得未央心潮澎湃,激动得拉起上官未沫的手。 “姐姐,上官家后继有人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爹,上官家后继有人了……呜呜……爹,娘,你们听到了吗?” 未央抱着姐姐,哭得泣不成声,这是喜悦的泪,未央知道她自己很高兴,她不仅见到了姐姐,还找到了自己的弟弟。 这五年以来,未央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看到她又哭又笑的傻样子,上官未沫拾起帕子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扶着未央下了床,拉着她坐在了铜镜前头,望着镜子里精致的脸庞,上官未沫含笑说道。 “世殊为你的到来准备了晚宴,赶快梳理一下吧!别让他等得太久。” 未央只想见见姐姐就回去,可不想与范世殊吃什么晚宴,耽搁久了,骁王定会不高兴的。 “晚宴?我一会儿要回王府了,耽搁久了,骁王找不到我,定会闹翻天的!” 见她再次提起了骁王,上官未沫拿着竹箅的手停顿了一下,脸色也冰冷了几分。 “未央,别再提什么骁王了!看在世殊还顾念着当初的情分上,你就安心在荣城住下吧!” “荣城?这是怎么回事儿?姐姐,你不是来长陵国见我吗?” 未央着急了,世殊说姐姐来京城看她了,怎么一转眼又到了荣城? 她还有很多事儿没做呢?叶先生的身份也没查出来,陷害太子的幕后黑手还没确定,她怎么能离开? 上官未沫冷笑了一声,继续为她梳理头发。 “长陵国怕是要乱了,世殊怕你有危险,所以,才把你接到荣城来。如今……我与弟弟全都倚仗着世殊的照抚,你……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 一句话说得未央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着,本以为她与范世殊的情感,不会掺杂太多的目的,谁知到头来又是一堆的利益权衡。 “可是……我已经嫁人了!”未央淡淡的提醒着姐姐这样的一个事实,心底一片悲凉。 这句话顿时引起上官未沫强烈的愤怒,她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一日,当自己亲妹妹嫁给骁王的消息传到范世殊耳朵里时,他是怎样的勃然大怒! 而她的夫君江崇武,又是怎样的毒打着她。可她只能默默忍受着他的暴虐,这些年来,毒打她似乎已经成为江崇武的嗜好了! 直到现在,上官未沫的身上还留有被他毒打的淤青痕迹呢! “啊!姐姐,好疼!” 头发被上官未沫扯得生疼,疼得未央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 未央的提醒,这才唤回上官未沫的理智,努力压下了心底的愤恨与恐惧,未沫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用力撕扯着妹妹的头发。 “对不起,未央……我该死!”上官未沫惊恐的扔掉箅子,“啪”地一下,箅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铜镜的反射,使未央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姐姐眼中的恐惧,她连忙转过头来,攥紧了姐姐的双腕。 “姐姐,你怎么了?”未央关切的问。她如今谨小慎微的样子,与以前大相径庭。 “啊!” 自己的力道并不大,可是上官未沫却痛苦的叫出了声。 未央第一反应就是姐姐身上有伤。 掀开她的衣袖查看,果不其然,胳膊上的淤青遍布,还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这些究竟是怎么弄的?” 看到姐姐一身的伤,未央真是既吃惊,又愤怒! 上官未沫咬着红唇,奋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心头的委屈怎么也压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吧嗒,吧嗒”不停往下掉。 可是,不管未央怎么问,她始终不敢说出口。 “江崇武,一定是江崇武干的!我去找他!” 心头的怒火压不住的往外冒,未央站起身就要去找江崇武理论,可是姐姐上官未沫一下跪在了她的身前,一双胳膊揽住了她的双腿。 “未央,未央,求求你了,不要去,求求你了!这件事儿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求你别管我了!求求你了!” 上官未沫哭声凄婉的跪在地上,她说的话令未央的心都要碎了! “姐姐,这五年来,你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望着她卑微羸弱的双肩,未央心疼得流下两行泪。 “我……我已经习惯了!求你不要管我的事儿了!只要……只要你讨得世殊欢心,我……我与弟弟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蹲下身来,扶着姐姐的双肩问道。 “他……他们也虐待谦毅,是不是?” 上官未沫惊恐的摇了摇头,可她眼中的泪是骗不了人的! “我知道了!” 由于自己嫁给了骁王,引得范世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全都发泄给了自己的姐姐和弟弟了! 好呀!未央愤愤咬牙,一把推开姐姐上官未沫,就要去找范世殊理论。 “未央,未央你不能去,军中历练难免会受伤,谦毅还年轻,他吃得了苦……呜呜……你去找他理论,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上官未沫紧紧的攥着未央的手腕,阻止她一个冲动之下去找范世殊告江崇武的状。 如今,她与弟弟的处境,她比谁都清楚。 中山国能留着他们兄妹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自从全家被定了谋逆之罪后,上官未沫就万般隐忍着过活,如今还能见到弟弟和妹妹,已经是她的奢望了! 她不求别的,只求妹妹能够讨得范世殊的欢心,倚靠着太师府的权利,能让弟弟有一个好的前程。 而她……只要江崇武不虐待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拉着姐姐的手,未央望着她眼睛里的不安与恐惧,未央的心疼得滴血。 自己曾经怨恨过她,怨恨过这个不替自己家族出面的姐姐,然而到现在她才知道,姐姐的力量是那么的羸弱,就连她自己也要臣服于江崇武的淫威下过活。 “姐姐,有我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未央揽着姐姐瑟瑟发抖的身体,给予她许久不曾有过的安慰。 同时未央抬起头来,望着窗外守卫的士兵,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她的亲人,谁也别想欺负! 江崇武,我全家替你顶了罪,而你反过来欺负我的姐姐,这笔账早晚要找你算清楚。 长出一口气,未央扶着未沫起了身,坐在铜镜前头说道。 “姐姐,替我梳一个最美的发髻!” 听到妹妹这么说了,上官未沫点了点头,一颗惶恐不安的心,这才安宁了些许。 “未央,谢谢!” 上官未沫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抽泣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姐姐,我们的隐忍只是暂时的,我们的前程,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望着铜镜中姐姐那一双充满愧疚的眸子,未央咬了咬牙,说得异常坚决。 迟早有一天,她会手刃元凶,并且,让江氏父子伏法认罪的! 只是上官未沫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以为妹妹最终会以她的努力,去讨得范世殊的欢心,从而为上官家谋得夹缝里生存的机会。 第二百五十八章,告状 为她换上范世殊命人送来的百蝶蚕丝罗裙,梳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湘妃髻,上官未沫拉着妹妹的手,不由自主的称赞起来。 “未央,这五年的光阴,使你退下了青涩毛躁,换上了沉稳坚毅,看看如今的你,真是美得让人越发的移不开眼了!”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未央无奈的笑了笑。如果一直都有家人庇护着,谁又希望变得成熟? 本以为见到了姐姐,自己就能像小孩子一样的,窝在她的怀中大哭一场。 将这五年以来,自己所遇到的伤心事儿,原封不动的讲给她听,并且从她这里得到安慰与支持。 可是……谁知道,姐姐的处境还不如她呢! 姐姐和弟弟还需要她的庇佑,她怎么能不褪去青涩? 被姐姐搀扶着,未央莲步款款的来到了主院,刚一进院,发现前来的人可真不少,就连院子里也摆满了酒席。 正在与荣城城主魏大钊说话的范世殊,一见未央来了,连忙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看到她换上了自己亲自挑选的衣服,梳妆打扮亦是姿态雍容、艳冠八方,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范世殊回给她一个和煦的微笑,朝着她徐徐走来。 “未央……”见她就在眼前,范世殊有些紧张的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就要拉她的手。 “范公子,别来无恙!” 未央躲过了他的手,朝着他福身一礼,礼节性十足,距离感颇为明显。 范世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僵硬。 未央明显的疏离,可把旁边的上官未沫吓出了一头冷汗。 “未央……范公子他……” 未央倔强的抬起头来看着范世殊,他不让她起身,她就这样看着他。 她的性子本来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他又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呢? 想到此处,范世殊轻轻一笑,朝着未央道了一句。 “上官小姐,快快请起。” 这正是未央想要的对待,她是前来探望姐姐的,是荣城的客人。 她可不是过来讨范世殊欢心的玩物。 范世殊,你若喜欢我,就想办法摘取我的芳心吧! 不管我家经历了什么,都不能使我的灵魂卑微低贱。 未央徐徐起身,朝着范世殊冷冷一笑。 “听说范公子收留了我那流亡多年的弟弟,还为他制造了许多不同寻常的历练机会,想要练就他一身的钢筋铁骨,未央对此深表感谢!” 言罢,未央朝着范世殊又是一个大礼。 她口中讽刺的语气,范世殊何尝听不明白?难道这军中有人故意针对她弟弟不成? 想到这里,范世殊立刻板起一张脸,看向了江崇武。 “崇武,你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范世殊一声令下,江崇武立刻坐不住了! “大帅,可不要听这女子胡言乱语,女人的话怎可当真?” 回了范世殊的话后,江崇武朝着上官未沫狠狠瞪了一眼,直吓得上官未沫全身不停的哆嗦。 “未央……不要乱说话……”上官未沫小声儿提醒着未央,已经急得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未央握了握姐姐的手,让她安心。 如果她不给江崇武一个下马威,怕是就算未央来了,也要受他欺负。 别说护着姐姐与弟弟了! 大帅?原来范世殊已经是中山国的大帅了! 范太师掌握朝政,儿子如今又掌握着兵权,这太师府的权利,可真是无人能及啊! 挑眉瞪了一眼江崇武,未央转过头看向范世殊,轻启贝齿问道:“难道大帅也觉得,女人的话不能当真吗?况且,我究竟说了什么?” 答案……当然不是了!况且,她还真没说什么,全是江崇武自己做贼心虚。 听了半天,范世殊这才弄明白她为何一见面就要和自己闹生分了,原来是怪罪江崇武没照顾好她的弟弟啊! “未央,先坐下说话,我这就叫人请他过来与你见面!” 未央轻笑着点了点头,答了一句“多谢大帅。” 随后转过身来,拉着姐姐上官未沫的手,来到范世殊身边说道。 “大帅知道,我只有这两个亲人了,我将他们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范世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一转身,朝着副将马彦宗说道:“快去请上官小将过来。” 马彦宗抬眼望了一眼未央,虽然不清楚这女子的身份,但是也猜的出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然大帅不会让他去跑这一趟的! 上官谦毅是在江崇武麾下任职的小喽啰,和他一个三品左将军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八杆子也打不着。 一见范世殊命人去请上官谦毅去了,江崇武的脸色阴沉似水,看着上官未央脸上的得意,他心里恨出了血。 当年的事儿江崇武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才比任何人都恐惧。 他时刻都在害怕着上官家的人,了解到了当年的真相,然后将他告发,那他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 所以,他才会百般的虐待上官家的人,若不是怕引起别人怀疑,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所有上官家的人,杀得一个不剩他才安心! “妻妹,这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一番较量下来,江崇武没捞到半点便宜,还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从来没把女人放在眼里的江崇武,这才真正的打量了几眼上官未央。 未央笑了笑回答。 “原来姐夫也在啊!都怪妹妹眼拙,这几年没见了,竟然有些忘了姐夫的长相,真是罪过!” 望了一眼江崇武的一脸铁青,未央若有似无的一勾唇。 这长相得多普通啊!才能让自己家的亲戚都记不住啊!一旁的参将听完后闷声一笑,随即在江崇武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立刻捂住了嘴巴。 上官未沫害怕的拽了一下未央的手肘,未央朝着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转过头来继续说道。 “有姐夫在这军中镇守,我就不怕有人欺负弟弟了,大帅,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此话说完,未央朝着范世殊莞尔一笑。 那笑容灿烂无比,甜得好像能滴出蜜来,直晃得范世殊怔愣了许久。 “大帅?”未央扯了扯他的衣袖儿,轻唤了一声。 “当然,这军中如果有人欺负你弟弟,从本帅这儿就不答应。” 范世殊愤怒一拍桌子,四下的将士立刻站了起来。 “末将得令!” 江崇武黑着一张脸,也不情愿的朝着范世殊一拱手,算是得到了最高指示了。 上官未沫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原本以为自己与弟弟难免又是一顿毒打,没想到大帅会当众下令,替他们姐弟二人撑腰。 只是……未沫望了一眼江崇武那张铁青的脸,她深深知道,自己的毒打是在劫难逃了! “未央为姐姐而来,我们姊妹俩个数年未见了,想……想好好叙叙旧,不知道姐夫肯不肯放姐姐与我住上几日?” 未央好似看不出江崇武脸上的盛怒,依旧笑盈盈的向姐夫请求着,等待了半晌不见他回答,未央又补了一句。 “未央了解姐夫与姐姐夫妻恩爱,只是妹妹千里迢迢过来看望姐姐,还请姐夫体谅妹妹的一片思亲之心,借姐姐几日与我同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崇武当着满院子的将士没法拒绝。 他明明知道这小妮子怕他将怒火发到她姐姐身上,这才要将她姐姐弄走。 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 “江大将军,难道要天天抱着嫂夫人才能入眠吗?几日都分不开吗?哈哈哈哈!” 正在江崇武与上官未央对峙时,龙彪将军富远征走了出来,一边嬉笑着,一边来到了未央的身边,与未央目光相遇后,朝着她点了点头。 未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不过听他一句话将江崇武堵得说不出话来,顿时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好感,也回给他一个阖首礼。 “怎么?姐夫真的不舍得放人吗?”就着那男子的话,未央又逼近一步。 “行了!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未央刚来,未沫就随她住吧!就这么定了!” 一见江崇武满脸的不情愿,范世殊怕他扫了未央的面子,连忙出来周旋。 既然大帅都发了话,江崇武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是,未沫,你就随未央住吧!姐俩也多年未见了,你去陪她几日也是应该!”虽然朝着上官未沫轻声交代着,可江崇武那阴狠的眼神,直把未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了一句:“是。” 未央拉着早已吓得不知所错的未沫,朝着范世殊道谢。 “多谢大帅体谅。” 言罢未央站起身,朝着江崇武行了一个礼。 “未央多谢姐夫忍痛割爱,将姐姐让给了我。只此恩德,未央将铭记于心,日后定将涌泉相报。” 望着她脸上阴狠的坚决,江崇武的心莫名的一阵慌乱,这小妮子哪里是道谢?这分明是句句声讨与声声威胁! 哼!一个女人而已,还能掀翻了天? 江崇武不相信自己会栽在她的手里。 “哈哈哈,大帅,外头风大,还是进屋聊吧!”一见双方达成了约定,这个上官小姐更胜一筹。富远征瞄了未央一眼,爽朗的笑声顿时令这紧张的氛围放松了不少。 一行人进了屋,荣城的城主魏大钊一言不发,低着头有一搭无一搭的喝着酒,却将这女子方才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里。 几句话就让弟弟得到了大帅的庇护,让姐姐脱离了江崇武的折磨。 还旁敲侧击的给江崇武告了一状,让他有苦难言、无法申辩,这个女子可真不简单。 第二百五十九章,虐待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未央对待范世殊的态度温和了许多,还亲手为他斟了一杯酒。 范世殊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很显然,他想让所有人明白,这女子是他的所有物。 大战即将爆发,自古以来,女人与财富都是发动战争的理由,也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战利品。 那是一个男人给予自己的封赏,也是给予自己最高的肯定。 况且,她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 范世殊眼含笑意的凝望着未央,接过她递上前来的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爹爹……”望着眼前的情景,坐在魏大钊身边的魏蓁蓁苦着一张俏脸,欲言又止。 魏大钊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女儿脸上的哀伤,随后朝着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上官家的人是不会有机会翻身的,你放心,大帅夫人的位子非你莫属!” 听了父亲的话,魏蓁蓁委屈的咬了咬下唇,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可眼中的忧虑依旧明显。 “可大帅的心思……” 魏大钊冷冷一笑,道了一句。 “女儿,你何必与她相提并论?横竖不过是个玩意儿,范太师怎么会让她过门?大帅瞧上别家的女子还有可能,特别是她……上官家的女儿,没有任何可能性,哼!” 这个道理魏蓁蓁自然明白,但是见到大帅看那女子的眼神时,她的心头还是酸酸的,顿时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埋怨。 “爹爹为何要让大帅接她回来?她嫁给骁王,远离了大帅,不是挺好!” 魏大钊蹙眉,轻叹一声。 “她活着始终是个祸害!留在长陵国更是如同放虎归山,还不如弄到荣城来。等她彻底没用了,找个机会就让她消失!” 知道了爹爹的打算,魏蓁蓁不再嫉妒那个女子了,横竖她也活不过几日,等到把她利用完了,爹爹会毫不犹豫的朝她下手的。 可是……爹爹留着她,究竟是为什么? “她究竟还有什么用途?”魏蓁蓁黛眉紧蹙,十分不解。 魏大钊脸色阴郁,半晌后答了一句。 “上官英杰的死是有原因的,他得了一份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可是,即便查抄了整个丞相府,也没能将那件东西找到。我怀疑,他将那东西给了他的子女了,如今将上官家三姐弟汇聚一堂,也正好调查那个东西的下落。只要将东西找到了,那么,这三姐弟都要死!” “女儿明白了!”原来爹爹早有打算,望了那女子一眼,魏蓁蓁朝着她轻蔑一笑。 “可怜的女人!” 意识到魏大钊身边的年轻女子,目光如炬的朝着她瞥来,未央抬头,同样回给她一道冰冷的回望。 魏大钊的女儿魏蓁蓁,在这边疆之地也是位称王称霸的人物,未央早有耳闻。 在这座荣城中,江崇武算个什么?魏大钊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这位才是这里最厉害的角色。 正在未央时不时的打量着魏蓁蓁时,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由两人架着,看来受了很重的伤。 “大帅,上官……上官小将带到了!”范世殊的副将马彦宗回来了。 未央抬头,一眼就看到身受重伤的上官谦毅了,只见他全身缠着绷带,低着头被两个士兵架着。 见到弟弟遭受了这样的折磨,未央的心都碎了,一把推开了架着上官谦毅的两名士兵,眼含热泪的抱着他坐在了地上。 “谦毅……谦毅,我是姐姐,我是未央姐姐,你睁开眼睛……” 看到昏迷不醒的弟弟,上官未沫也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痛哭不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范世殊大怒,朝着马彦宗问。 马彦宗吸了一口气连忙回答。 “卑职奉命去请上官小将赴宴,可找遍了营房也不见他的踪影,后来找人打听了才知道,他被崇武将军下令关入了刑房。卑职赶到刑房时,就看到上官小将躺在草席上,全身遍布着鞭伤,有的地方已经……溃烂了。卑职……卑职即刻找了军医为他处理伤口,这才……这才回来晚了。” 未央安静的听着,眼泪早已溃流成河,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来到范世殊的桌子前长跪不起。 “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未央只想了解弟弟究竟犯了什么罪,要受到这样的责罚?恳请大帅明查!” 范世殊也被这件事儿气得咬牙切齿,愤怒一拍桌案,大吼道。 “江崇武,你怎么解释?” 江崇武刚刚落座又被大帅点名,不得不黑着一张脸,来到主帅桌子前。 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说是大帅你那日朝着我发火,大骂骁王夺人之妻,大骂上官未央不守妇道,我窝了一肚子火,这才回去鞭策了那小子? 冤有头债有主,我只不过是上官家的姑爷,大帅你如果心里有火,应该朝着上官谦毅发,我只是替你动了手而已! “那小子目无法纪、出言不逊,既然触犯军纪,就要受到责罚。不能因为他是江某的妻弟,就要受到偏袒。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对他的责罚才会更加严厉,以服军心。” 江崇武不但将上官谦毅打得皮开肉绽,还说得大义凛然,一副维护军规、大义灭亲的英雄模样儿,顿时将未央激怒了! “目无法纪、出言不逊?姐夫,果然做得好榜样!” 未央被他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如今弟弟昏迷不醒,就连与他对质的人都没有,由着他胡乱的给弟弟扣罪名。 “当然,江某领兵多年,凡事亲力亲为、以身作则,遇到困难头一个往前冲,这才使队伍英勇无敌、骁勇善战,你以为躲在别人后头,就能打胜仗吗?” 江崇武轻蔑的冷冷一笑,这话说到最后,明显是朝着范世殊去的。 对于这个朝廷派来的大帅,没领过兵,没上过战场,完全凭借他老子手里的权势,就坐上全军统帅的位置了,江崇武怎么可能心服口服? 他话里的意思,范世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僵硬的勾了勾唇,一句话也没说,可是袖子里的拳头,已经紧紧攥起了。 自己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如今还要指望着他,此时,范世殊只能选择隐忍。 片刻后,范世殊望了一眼未央说道。 “既然已经罚了,这件事儿就过去吧!未央,带你弟弟下去修养着!” 的确如此,弟弟身上的伤需要精心处理,不然会危及他的性命。 抬头望了一眼江崇武,眼神里是不可忽视的杀气。 “大义灭亲?哼哼!姐夫果真英雄盖世,未央今日算是受教了!日后如遇到相同的情形,未央也一定如同姐夫一样,下手绝不留情!” 这句话说得江崇武一阵心虚,总觉得这丫头是知道了什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了解当年荣城之战的人都已经死了,所有的证物也烧干净了,她不可能知道。 将弟弟带回自己居住的院子,没过多久,范世殊带着一名军医赶了过来。 “未央,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他!” 此刻四下无人,范世殊也不必时刻端着大帅的威仪,如同以前一样的同她说话。 如今看来,弟弟被打成这个样子,范世殊是全然不知,也没什么好怪罪他的! 至于江崇武?未央一定不会让他死的痛快的! 可是姐姐与弟弟留在这里,毕竟不会安全! “世殊,我想带他们离开这里,不知道……可不可以?” 未央抬起头来,试探性的开口请求。 “未央,你别说气话,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他了!安排他来军中历练,全是父亲的意思,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你知道……如果谦毅在军中有所建树,父亲再替他美言几句,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会赦免上官家了,而我们……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这些都是他父亲范太师对他说的,对此,范世殊深信不疑,并且,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已经嫁给骁王了!”未央无情的提醒着他,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即便没有骁王这层原因,未央也不会嫁给他,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这句话一出口,范世殊的脸上异常阴郁,停顿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儿就如同横在他心里的一柄尖刀,只要一触动,就能割得他血流不止。 “收过了范家的三书六礼,你就已经是范家的人了,我不休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范世殊咬牙道出了这段话,心头的怒令他气息粗喘,眼看一场风暴就要爆发,吓得上官未沫赶紧躲在了未央身后。 “如果不是你父亲下令查抄上官府,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了,说不定已是儿女双全,尽享天伦之乐呢!世殊,你说这能怪谁?” 未央的话令范世殊无言以对,虽然他深知父亲也是奉了皇命,负责查抄上官府的,只是这时间上,父亲还是能掌握的! 只要错后一天,未央就嫁给了他,她就不会被上官家牵连,就会成为他范世殊的妻子。 可是……父亲却没有这么做! 难道他不希望自己娶未央?可是他与未央的婚事,是父亲强烈促成的,即便是现在,父亲也一直都给他希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我注定有缘无分,你又何必强求?” 她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自从第一次见到她,那个陪着他游湖赏荷的小丫头,就植入了他的心底。 那一年,从上官府回去后,他万般期待着与她成婚的日子到来,可谁知,到头来却盼来了她家叛国的罪名。 多少年了,范世殊心底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与她走完大婚程序,完成他深埋心底多年的残缺心愿。 第二百六十章,消失 守着谦毅到半夜,他终于醒来了! “谦毅,谦毅……” 看他朦胧的睁开眼睛,未央在他耳畔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未央姐姐?我是不是死了?爹爹呢?母亲呢?是不是也来接我了?” 看到了未央姐姐,上官谦毅以为自己死掉了,气若游丝的呢喃着。 眼中的泪滴在了他的脸上,未央苦笑着擦了擦他的脸庞回答。 “傻弟弟,你还活着,我们都活得好好的!” 一句话说得上官谦毅也哭了起来,一双手紧攥着未央的手不肯放开。 “姐姐,江……江崇武是个禽兽!未沫姐姐的孩子,呜呜……被他生生打掉了!” “谦毅……” 未沫惊慌的开口,急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未央的性子她十分了解,她不想未央为了她再去得罪江崇武了! 上官谦毅的话令未央十分震惊,蓦地一下站起了身,一双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姐姐,弟弟,我们不能这样忍气吞声了!当年的荣城之战,致使中山国大败的原因不是父亲通敌卖国,而是江崇武狂妄自大,步入了长陵国的陷阱,这才招致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是有人陷害了父亲,让上官家为江氏父子顶了罪,该死的人是他们,是江氏父子!” 未央咬牙切齿的将自己查到的真相讲了出来,如今,她只要找到证据,就可以揭发当年荣城之战的真相了! 只要让她找到当年参战的人,或者军报,她就能回到中山国告发江氏父子。 还有那个陷害父亲的叶先生! “原来是这样儿,江崇武……我要杀了他!” 上官未沫发疯一般朝着门口儿跑,就要去找江崇武拼命! 被江崇武折磨多年的未沫,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真是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五年以来,她百般隐忍、苟且偷生,就是感念着五年前江崇武没有抛弃她,才使得她免遭流放为奴的命运。 同时,对于他对自己的虐待与折磨,她也顾念着他收留自己,从而百般隐忍着。 没想到,那罪名原本就是他的,而上官家全是代他受过! “姐姐!你别冲动……”未央艰难的抱着未沫的腰,阻止她一个冲动去找江崇武拼命。 “要他的命还不容易,如今,还没有找到他的罪证,你这么冒然去了,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有了防备,再找证据可就难了!” 上官谦毅也勉强着坐了起来,朝着未沫着急的大叫着。 “姐姐这么去找他,不但伤不到他,还会被他欺负。姐姐不要冲动,等谦毅养好伤,一定会替你,与那个孩子报仇的!” 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些年来,被江崇武折磨的记忆一涌而出,铺天盖地的新仇旧恨,使未沫像被抽掉了灵魂一般的,瘫软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抱着姐姐的身体,未央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那小小的人儿在她腹中孕育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个世界。 一天一天的过去,未央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天可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手刃江崇武。 但是,只要她活着一天,她都要为之努力。 她不畏惧死亡,因为她知道骁王一定会完成她的遗愿的! 这一夜,兄妹三人谈了许多,那是劫后重逢的喜悦,亦是为患难与共的坚强。 来到荣城好几日了,每日早晚,范世殊都会来未央这里坐上一会儿,而未央也被他的侍卫保护起来。 这一日,范世殊过来与她用过早饭,临出门向未央嘱咐着。 “三日后,我要离开一阵子,估计十天半个月,你安心在这儿住着,马彦宗会留下来负责你的安全,安心等我回来。” 听说他要走,未央顿时感到不安。 这虎视眈眈的一行人,全都盯着她们姐弟三人呢!碍于范世殊才没朝她们出手。 可是……如果他一走,以自己的力量,能保护姐姐和弟弟吗? “你要去哪儿?”未央担忧的问。 范世殊沉默了半晌,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了一句。 “安心等我回来。” 言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未央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又不想骗她,只好选择不说。 又到取药的时间了,未央披了件衣服,朝着姐姐未沫说道。 “我出去打听打听大帅这是要去哪儿?院子里有侍卫守着,料想没人敢来找麻烦,你们切记别出院子。” 上官谦毅这几日恢复得差不多了,活动了一下筋骨儿,也从床上跳下来。 “姐姐放心去吧!这儿有我呢!江崇武要是敢来,我正好收拾他!” “江崇武武功盖世,你还是省省吧!有大帅那句话,料想他也不敢来,我先走了!” “未央,你要小心点儿!”上官未沫往未央手里塞了几锭银子,估计她打探消息时会用得着。 未央收好了银子出了门,朝着闹市就去了! 这荣城可真不小,走了好几条街,这才来到一家药房。 把方子递给了掌柜的,看着他忙碌着抓药,未央开口问。 “掌柜的!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药材紧俏得进不到货,就算有货也贵得离谱儿,一斤白茅要二两银子,龙血竭更是涨到了十两,这还是进价,要是再加点儿利润,你说老百姓还吃得起药吗?” 老板一边称着药,一边抱怨着行情,未央听了她的话后立刻蹙起眉头。 “白茅,龙血竭?都是止血的药?”未央疑惑。 “可不是!听说要打仗了,药材商手里的药都被官府征用了,所以,市上流通的量就少了,买不着也就贵了!” 老板耐心为她解释,包好了药包儿,递到未央手上。 “都齐了,您拿好了!” 未央接过药材,往老板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问道。 “银子不用找了,老板,可知道这是要和谁打仗?” 老板摸了摸银子,足够四五两,远比那包药值钱,朝着未央一笑,凑到未央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当然是长陵国了,五年前的耻辱皇帝怎么能咽得下去?二十万大军都没了,用了五年才缓过来,这个仇怎么也得报!” 未央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范世殊要发兵长陵国,可是……中山国不是迎娶长陵国的和亲公主了吗?怎么还会打仗? “长陵国的和亲公主呢?才和亲怎么又要打仗?”未央也想不明白了! “什么和亲公主?没听说过啊!”药店老板被她问得一脸茫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和亲公主,被弄哪儿去了? 拎着药包儿往回走,未央打算去调查一下和亲公主的下落,回过头来,却看见范世殊的侍卫在后头跟着她。 未央冷冷一笑,一个转身跃上屋脊,只是晃了几下,就甩掉了跟着她的侍卫。 侍卫们一见跟丢了,赶紧回去禀报范世殊。 未央拿着手上的银子,进入一家成衣店,片刻功夫,就换成了一位翩然小公子的模样儿了。 男装一上身,未央那是说不出来的自在。 公主陪嫁那么多宫女,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掌柜的,这荣城哪里有姑娘?”未央朝着掌柜的问。 “客官要找姑娘啊!当然是五月楼了,听说最近那里来了不少漂亮姑娘呢!”掌柜的一边巴拉算盘珠子,一边说道。 未央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转了又转,心中合计着。 不然……去青楼看看? 不知为何,一穿回男装,不由自主的就想去青楼溜达溜达。 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投错胎了! 迈着四方步,未央踏入了五月楼,这个地方可比萝川城那个青楼大多了,里面的人也不少,人挤人的才能进去。 “哎!这位大哥,这儿怎么这么热闹?”挤了老半天,未央也没挤到前头去,拉着一个同样往里挤的兄台问了起来。 那兄台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然后张嘴问道: “外地来的吧?” 未央连忙点头。 “您说对了!小弟我刚从长陵国做生意归来!” 那兄台一听他是从长陵国来的,立刻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兄弟,你是长陵国的人?”那兄台有些警惕的问。 未央摇了摇头回答。 “小弟我是中山国的人,是去长陵国做生意的!” “原来如此,吓了我一大跳!”这兄台好似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问:“兄弟,和你打听个事儿,那长陵国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能歌善舞、杨柳细腰吗?” 好像是吧?具体的未央也不太清楚,但是江南女子嘛!肯定比北方女子娇柔一些了! “嗯,一个个娇滴滴的,脸蛋儿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就是性子娇蛮,吵起架来都不是好惹的! “哇!原来是真的,打他个龟孙长陵国,去抢他们的女人!”那兄台听得要流出口水来了! 这话听得未央蹙紧眉头,这荣城的人怎么都跟强盗似的? “老弟,这五月楼来了几个长陵国的女子,据说是眉目如画,舞姿曼妙,细腰扶柳,姿色超凡呐!只是需要十两银子才能见上一面,还要提前十日约见。你说要是抢一个回来,抱回家天天睡,那得省多少银子啊?” 那兄台掰着手指头算起账来,越来越觉得去长陵国抢一个媳妇回家比较合算。 “长陵国的女子?她们是何时来的?” 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未央的警惕,和亲队伍没人看见,这个五月楼又凭白无故的多了许多长陵国的女子,会不会这么巧合? 如果和亲陪嫁的宫女,被卖入了青楼,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又是谁的主意? 谁的胆子有这么大? “这批美女是一个月前才来到五月楼,还不到一个月已经名声大噪了,将其他的青楼排挤得没了生意。” 一个月前才来的?未央的心在狂乱的跳着,按照和亲公主出发的行程,正好到荣城一个月的时间。 难道,她们真的被卖到青楼了? 雨蝶公主会不会也在其中? 范世殊,这件事儿是你干的吗? 未央摸了摸怀中的银子,朝着前头的人群挤了过去。 今日,她一定要去会一会这长陵国来的美姬不可。 第二百六十一章,趁乱 艰难的挤到了队伍的最前头,未央捂着小腹长出一口气,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人,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队伍最前头放着一张红木的长案条,案条后头坐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人负责收银子,一人负责登记。 “收到南宫公子十两银子,十一日戌时要嘉欢姑娘陪客……” 收银子的男子称过银两后,交给了旁边的人,那登记的就按男子口中说的日子,替交了银子的南宫公子约好了时间与要见的姑娘。 队伍缓缓前行,不久……就排到未央了! “这位公子,您想见哪位姑娘?”收钱的男子朝着未央问。 未央也不知道要见谁,这些姑娘的名字她一个也不知道,但是,她必须得见一个,才能知道这些姑娘究竟是不是和亲陪嫁的宫女。 “咳咳……最漂亮的是哪个?我要马上见她!”未央琢磨,最漂亮的也许就是雨蝶公主。 那男子不屑一顾的打量了她一番,冷冷一笑问道。 “不知这位小公子,银子可带够了?” 未央一听,怎么?觉得她没钱?伸手就把身上的银锭子全掏了出来,“啪”的一下子就拍在了条案上。 不是十两银子就能见吗?她这里有二三十两呢! “够了吗?”最看不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未央打算用钱砸死他。 “呵呵呵!您在开玩笑吧!想见长歌姑娘,需要纹银一百两,那还是十日以后的预约价,如果想马上见到她也不是不可以,您就要花五百两银子。” 男子轻蔑的掀了一下眼皮,朝着未央瞟了一眼,嘴角儿一撇,阴阳怪气的问道。 “公子,您还定吗?” “喂!你小子没钱还敢往五月楼来?别在这儿挡爷的道儿,滚后边儿去!”还没等未央说话,后头一个身穿白缎子长衫,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不干了,拽着未央的胳膊就往旁边拉。 这可把未央给惹急了!一只手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就着他拉自己那股劲儿,未央一闪身,那白衫男子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就朝着条案扑了过去,将条案上的银子“稀里哗啦”的推倒一地。 未央冷冷一勾唇,就着混乱往地上扔了一把黄豆。 “啪,哎呦!”白衫男子刚从条案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呢,脚下踩着黄豆一滑,又摔了个瓷实的大跟头。 “哎呀!啪……啪……” 这里人挤人的站着,摔倒那小子重心一个不稳,下意识的拽住了旁边的人,旁边那位也踩在黄豆上了,一个没站稳也摔了下去。 就这样……热闹的大堂像开了锅似的,“稀里哗啦”的摔倒了一大片。 怕被这群人拽倒,未央一个纵身跳到了条案上,捎带手儿的順足了银子。 “少爷,少爷……您怎么样?” 随行的下人可吓坏了,赶快把被压在最下头的白衫男子拽了出来,只见他家少爷满脸是血,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你……你们敢伤我家少爷?活得不耐烦了吧?” “哗啦啦”从门外进来几个打手,就把门口儿给堵住了。 未央一看这事儿闹大了,她可不能惹麻烦,于是朝着收钱的那两位男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五月楼怎么回事儿?地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打翻了豆子也不收拾,你们想摔死人不成?” 她这一带头儿骂街,顿时引起共鸣来,特别是刚才被摔的那几位,也跟着她一起讨伐五月楼,非要让他们赔钱不可。 这几位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不是富贵人家的阔少爷,也没钱来这种地方混迹。 “老板,快出来!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哎呦,不出来就报官,你们伤了人不能不管...” 声讨之声此起彼伏,方才收钱那个男子也不得意了,急得冒出一脑门子汗来,未央则躲在一旁窃笑。 没过多久,五月楼的老鸨子终于出面维护和谐了。 借着一楼的混乱,未央把一袋子银子扔给了记账的男子,高傲的抬起下巴朝着他说了一句。 “睁大你的狗眼数一数,五百两银子一分也不少,小爷我上楼抱美人儿去了!”未央朝着他冷冷一哼,抖了抖袍角儿,潇洒一转身,大摇大摆的就上了二楼。 转了几道弯儿,只听见楼下的喧嚣逐渐隐去,前方传来悦耳的丝竹弦乐声,未央寻着这美妙的旋律,来到一处奢华的房间。 红纱幔帐随风飘摇,珠帘碰壁叮咚悦耳,袅袅白烟从熏炉中徐徐飘出,萦绕着几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好似来自天界的仙女一般,正在云端轻歌曼舞。 中央端坐着一名华贵男子,优雅娴熟的抚弄着瑶琴,微低着头,露出高挺的鼻梁,与微薄的唇。 恬静娴雅、怡然自得。 未央的突然出现,毫无疑问的打破了这份优雅和谐,这也令抚琴的男子心头不悦,手指一拨,那瑶琴的琴弦“当”的一声,就断了两根。 “下去吧!”闲情雅致被人打扰了,男子阴沉着脸一摆手,让这群女子都退了下去。 揉着自己修长俊美的手指,那男子这才抬起头来,朝着未央瞥了一眼,淡淡说道。 “擅闯五月楼,阁下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自己可是给了银子的,怎么是擅闯? 未央高高的抬起下巴,迈着方步儿就进了屋子,捡了一张舒服的铺团坐了下来。 喝了一小口儿茶,未央慢条斯理的说道:“五百两银子就能马上见到来自长陵国的美人儿,这可是五月楼开的价!怎么?收了银子不认账?” 听这男子一副主人翁的口气,未央猜测,没准儿他就是这五月楼的东家。 听未央的语气不善,男子哈哈的大笑了两声,随后又绷紧了一张脸问道。 “看来楼下的纷乱,是阁下的手笔了?阁下这么急着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既然他开口问了,那么,未央就不卖关子了,索性直奔主题。 “一个月前,长陵国的和亲队伍来到了荣城,随后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这位公子,可听说过此事?” 这句话一问出口,未央抬眸凝视着面前的富贵男子,想从他眼中看到什么异常,只见他从容不迫的笑了一声。 “阁下是从长陵国来?”他不回答,而是反问。 未央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料想阁下是知道有和亲这回事儿了,那么,那和亲公主究竟去哪儿了?” 听到她提起了和亲公主,富贵男子顿时一脸盛怒,“啪”的一下将面前的桌子拍得山响。 “他们弄个下贱货假冒公主,根本没有任何诚意,哼哼!真当我中山国是好欺负的?”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未央吃惊得瞪圆了双眼。 想起昌邑王亲自送妹妹回京,就是为了和亲的事儿! 那雨蝶公主也是范世殊与江崇武接走的,到头来怎么成了下贱的冒牌货了? “这不可能,雨蝶公主是长陵国皇帝的亲生女儿,出嫁时被册封为雍国公主,怎么成了假冒的了?公子说话要讲证据!” 听到未央这番话,那富贵公子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的探究显而易见。 “长陵国的奸细!”片刻后,富贵男子冷冷的吐了这么一句。 如果被定性为奸细了,那未央的前景就堪忧了,虽然未央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就他所掌握的这些情报,与说话的语气来判断,他绝对不止是个青楼老板这么简单。 于是,未央连忙替自己申辩。 “在下只是刚从长陵国归来,了解一些实情罢了!料想中山国的皇帝陛下,也不想被人蒙骗了,稀里糊涂的就发动战争吧?” 一句话顿时让对面的男子安静下来,沉思片刻后朝着未央说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有半句虚言,按奸细处置。” 未央长出一口气,知道自己说服了他,于是,就将昌邑王献妹,皇帝亲封和亲公主,以及和亲带来的大量粮食与金银珠宝等等,统统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使对面的男子蹙紧了眉头。 这与他所了解到的……大相径庭! 怎么会这样? 等待了许久,才听到对面男子开了口。 “听说长陵国有意与中山国交好,并且以谷物种子,以及农耕技术作为公主陪嫁,欲与中山国修好。” “长陵国先进的农耕技术举世闻名,如果能得到长陵国的农耕技术和谷物种子,就能解决中山国人民的吃饭问题。得到这个消息后,我朝圣上非常高兴,立刻派崇武将军组成使团,带上中山国的山珍兽皮,与宝马良驹,前去长陵国提亲。” “一个多月前我奉旨来到荣城,前来迎接这位代表着两国和平的公主归朝,可谁知这和亲队伍足足的晚了七日。” “晚了这么多日,这已经是对中山国的怠慢了,可是谁知,离谱儿的事情还在后头。” “当我检查和亲队伍带来的物品时,竟然没有一样儿与礼单对得上的,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都是些不值钱的赝品,就连带来的谷物种子,也都是掺了沙子的发霉谷糠。” “而和亲公主……竟然是一名患有花柳病的女子,不知……侍奉过多少男子了!” 说道此处,未央看到他愤怒的攥紧了拳头,“当”的一下锤在了桌子上。 “这样的耻辱,我中山国怎么能咽的下去?那方锦策老儿,倚仗着自己守着一块儿富庶的土地,竟然如此的目中无人?这口恶气,怎么也得向他讨回!” 认真听他说完始末,未央垂眸沉思起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致使一桩颇有诚意的和亲,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大战。 想起了骁王所说的话,未央蹙紧眉头喃喃自语。 “据我所知,长陵国皇帝对中山国突然的和亲示好感到很意外。可是,为了两国的和平相处,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中山国的提亲。断然不像阁下所说的,是长陵国皇帝主动提出献出女儿与中山国和亲示好的!这中间,一定有人在搞鬼!” 听到这些消息后,那位富贵男子来到未央面前朝着未央一拱手。 “在下晋王李凌,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第二百六十二章,做主 一听这位自报了家门,原来是身份尊贵的晋王,那中山国皇帝最小的弟弟,人称八王的就是这位了! 未央连忙站起了身,朝着晋王恭身还以一礼。 “小人只是游走于各国间的一介小商小贩,靠着勤奋赚点儿辛苦的小钱儿,十足的无名小卒一个,断然不敢高攀王爷。” 最主要的,未央是怕被他捉拿归案,按照在逃要犯论处,那她就是自投罗网了。 “就连长陵国皇帝的心思阁下都了解,还敢自称一介小商小贩?既然阁下不想透露真实身份,估计自有难言之隐,那么,本王也就不强求了!” 一边说着,晋王李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朝着一旁的下人吩咐了几句,那下人点了点头一转身出去了。 “既然你想见长陵国的女子,那么,本王就满足你的要求。只是这些女子如今都已经成了当红的娼妓了!” 未央知道,晋王是认为长陵国皇帝故意派了这么一支和亲队伍**中山国,他怎么也不能让和亲队伍的人好过,将陪嫁宫女卖入青楼接客,正好宣泄他心头的愤怒! 可是……雨蝶公主究竟哪儿去了? 如他所说,假公主是个患有花柳病的女子,这断然不会是雨蝶公主! “多谢王爷。” 就在未央思索着,方才离去的下人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 未央知道,这些女子就是和亲陪嫁的宫女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晋王发话了,同时也将无关的人谴了出去。 上官未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多谢王爷”,转过头来朝着这行女子开了口。 “我只想知道,到荣城之前,你们的和亲队伍究竟遇到了什么?” 未央这一句话,顿时令面前的五位姑娘痛哭失声。 未央推测,她们晚了那几日,一定是遭遇到什么了! “还不当着晋王的面把话说清楚?晋王一定会替你们做主的!”见她们只哭不语,未央有些心急。 打头儿的一个姑娘赶紧跪了下来,惧怕的望了晋王一眼,战战兢兢的说道。 “在……在入城的前一天,奴婢们被带到了一个地方,被……被许多男子……呜呜……**了!七日后,才被……送出来。” 那姑娘痛苦的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听得未央顿时蹙紧了眉头。 抬头望了晋王一眼,只见他也在仔细听着,眼神里也露出了惊色。 “你可记得那是个什么地方?”未央蹙眉继续问。 “一个好大的房间,暗无天日的,将奴婢等人一直关着,奴婢的确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女子颤颤巍巍的回答。 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未央骚了骚脑袋继续问。 “可还记得那些男人,长得什么样子,身上有什么特征?” 这句话一出口,面前的几位姑娘哭得更凶了! “别哭了!好好想想,说出他们的体貌特征,才能抓他们归案!” 未央循循善诱着这几位哭得泪人儿似的姑娘。 “真的能抓住那些禽兽吗?”领头儿的姑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个月来她们经历了炼狱般的折磨,可谓是刚出虎口又入龙潭。 “有晋王替在呢!不要怕,快去求晋王替你们做主!”未央一指对面的晋王,一下子将他的身份向这几个姑娘亮名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这是未央一贯的作风。 众女子听完后,连忙跪倒就给晋王磕头。 “请晋王千岁为奴婢等做主啊!呜呜……” 一个不小心,晋王被未央抬到了惩奸除恶、声张正义的道德至高点上了,望着面前这几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晋王也没了主意。 虽然心里不是很情愿,但是,晋王也想知道事情的实情,所以,尴尬的咳了一声。 “咳咳,你们放心说吧!本王一定替你们做主,如果抓到了那些奸/淫你们的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定要严惩,绝不姑息!” 既然晋王都发了话,这五名女子顿时放了心,想起了那些被人百般蹂躏的悲惨日子,还是委屈得啼哭不止。 未央蹙眉耐心的等着,怕是不让她们哭痛快了,她们也讲不出来。 “**我们的男子估计有上百人,一个一个的排队等着,一个出去了一个又进来……” 对于这样的情景未央是没概念,但晋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问道。 “这些人多大年纪?身体上,有什么特征?” 女子擦了擦泪回答:“全是身强体健的男人,肌肤黝黑,手上有厚茧,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有伤疤……” 听到这名女子的描述,晋王大概了解到了这一些人的身份了。 “人数众多,井然有序,皮肤黝黑,手上有厚茧,身上有伤疤,这些条件结合在一起,只有军队里的士兵最符合。所以,失踪那几日,你们很可能被带到军营里了!” 听到了军营两个字后,其中一位姑娘马上说道。 “没错,就是军营。奴婢记得其中一个人说:大战在即,将军让他们开开荤,上了战场好好表现之类的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晋王让这些女子退下了。 未央深吸一口气,隐隐约约感觉到,在这荣城,有人故意制造误会,意欲挑起两国战争。 “雨蝶公主下落不明,如果公主真的死了,这场战争估计难以避免。” 此时的晋王也深有同感,**长陵国陪嫁宫女的人,非常有可能就是中山国的士兵。 可是,究竟是谁手下的士兵? 那女子口中的将军,又是谁? “还请王爷暂缓发兵长陵国吧?”未央起身请求。 这件事儿的确透着蹊跷,可是暂缓出兵的命令,可不是他李凌说了算的。 那是皇上的旨意! “本王会尽快将此事奏禀圣上的,至于出不出兵,还是要请圣上定夺。” 未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站起身,朝着晋王请辞。 “耽搁王爷许久了,在下告辞!” 晋王点头,让她离去。 “千岁!”看她走远了,富远征从屏风后头闪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跪在晋王面前。 晋王一摆手让他起了身。 “千岁,卑职认识这个人!”方才的事情,他在暗中都看得清清楚楚。 “哦?他是谁?”晋王即刻感了兴趣。 “她是长陵国骁王的王妃,也是上官英杰的女儿,上官未央!” “一个女人?” 她的身份,的确令晋王感到意外。 晋王猜测她的身份定是不一般,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不一般。 居然还是个女人! “不仅如此,她还是范世殊那个过了六礼,却没拜堂的未婚妻。只是...这女子似乎不这么认为。” 富远征已经将上官未央的身份背景,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晋王李凌转着手上的扳指,垂眸思索着。 片刻后说道:“如果她有求,就助她一臂之力吧!” 富远征跪地领命,虽然那女子被范世殊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可是富远征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太师府的人。 不是太师府的人,就不是他们的敌人,必要时,也许会成为合作的对象。 “时间不短了,你赶快回去吧!万事要小心!”晋王叮嘱。 “范世殊一个毛头小子,算不得什么,只是那个魏大钊,是个老狐狸,和他打交道你要万分谨慎!”晋王交代。 “卑职明白了!”领了命,富远征离开了五月楼。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上官未央在前头溜溜哒哒的转悠着,并没有回大帅府的意思。 富远征悄悄的跟了上去,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跟着她来到了城边,只见她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一见四下无人,一个转身就进了一片林子。 她这是要去会情郎?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情景,富远征脑袋里立刻蹦出这么个念头来。 随即摇了摇头,一见她快没影儿了,富远征赶快追了过来。 “唰!”阴恻恻的匕首横在了富远征的脖子上。 “说,为什么要跟踪我?”手拿匕首,上官未央眯着眼睛,凶神恶煞般的威胁逼问。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她发现了,富远征感觉到脖子上“嗖嗖”的冒凉气,吓出一头汗来,赶快自报家门。 “上官小姐,卑职是富远征,在范大帅帐前任职。” 未央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也觉得面前这男子有些眼熟,手上的力道顿时松了松。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依旧语气冰冷。 “卑职是在保护……小姐!”富远征连忙回答,撒起谎来眼都不带眨的。 这个回答的确说得过去,范世殊一直都在她身边加派人手儿,一则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二则是怕她跑了! 其实,她如果想跑,任凭谁也追不上。 只是姐姐与弟弟还在他们手上,未央还不能说走就走。 她之所以来到城边,是想给他师父稍一封信,让他利用马帮的力量,去查一查雨蝶公主的下落。 只是这个人一直跟着她,碍手碍脚的很是烦人。 “我不用你保护,你自己回去吧!和大帅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未央放下匕首,留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卑职如果这么回去了,定会被大帅责罚的,还请小姐体谅!” 富远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她怎么都撵不走。 真是把未央给急坏了! “你不走我就杀了你!”未央气急败坏,举起匕首就要结束他的命。 “卑职只想保护小姐安全,小姐干什么,卑职一个字也不会和大帅说的!”富远征闭着眼睛等待着,虽然他认为她不会真要他的命,可心里还是有些哆嗦。 “哼!你是大帅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出卖我?你当我是傻子吗?”未央压了压手上的匕首,狠狠的说。不会出卖她的话,未央根本就不相信! 第二百六十三章,借宿 “卑职的父亲富岭南,承蒙上官丞相提携,曾在户部任职。卑职感念上官丞相对家父的知遇之恩,所以,绝不会出卖上官小姐,如果小姐不相信,大可一刀杀了卑职。” 脖子上的刀寒气逼人,吓得富远征冒出一层冷汗,急忙向未央说明他父亲与上官丞相的渊源。 听到这些话后,未央眯了眯眼睛,再看他的神情不像在说谎,于是撤回了匕首,插入刀鞘。 “有炭笔吗?”未央问。 “什么?”富远征不知道是自己没听清楚,还是她的思维跳跃,总之,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 “书写密报的炭笔纸张,全都拿出来。”未央毫不客气的和他要东西。 你不是要跟着吗?你不是与我感谢我爹的知遇之恩吗?那就要拿出点儿诚意来。 富远征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望了一眼她一脸的不耐烦,连忙解开腰上的鹿皮口袋,把炭笔纸张,还有装密报的竹筒儿统统拿了出来。 见他慢吞吞的样子,未央一把将鹿皮口袋抢了过来,拿起炭笔“唰唰唰”的写下密函。 “你怎么能抢我的东西?”一见她将自己全部家当都拿走了,富远征有些着急了。 未央一边书写,一边回答,没觉得丝毫不妥。 “你不是相报恩吗?这点儿牺牲都不愿意?哼!” 一句话顿时噎得富远征没了词,咬了咬下唇只能忍受她的强盗行径。 “这些是啥?”看着她写的那些好似蝌蚪的东西,富远征蹙眉问。 “信啊!不过只有收信的人看得明白。谢啦!” 写完之后,未央把纸笔扔回给他,掏出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同时,未央心中默默祈祷。 凤焯,凤焯……快点儿来吧! 又吹了几下,抬头望着碧蓝的苍天,依旧不见苍鹰凤焯的影子,未央着急得快要掉出眼泪来。 正在富远征一头雾水的看着未央怪异的举动时,忽然身后一阵恶风袭来,“啪”的一下,自己就被击中脖后的穴位,来人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甚至都没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身子一歪“噗通”一下就倒了下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未央惊恐的一转身,同时将匕首死死的抓在了手中。 “未央!” 刚转过身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云冉阳宽厚的胸膛逼近,将她小小的身躯揽在了他强有力的臂弯中了。 “华倦……是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近在咫尺,这令未央即意外,又喜悦,激动得她热泪盈眶。 未央的哨音没能唤来雄鹰凤焯,倒是引着云冉阳找到了她。 万分欣喜的揽着未央消瘦的肩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云冉阳闭上双眸,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都要急死了!”云冉阳在她耳畔深情的呢喃着,语气中是他道不尽的担忧。 媚珠说她体内的毒药,这两日就要发作了,这令云冉阳急火攻心,日夜兼程的赶到荣城来,终于在毒发之前找到了她! “你是来……找我的?”他的话令未央的心猛然疼了一下。 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儿,没想到他还会记挂自己。 她料想骁王会来救自己,没想到最先找到她的人会是云冉阳。 “是,我要带你回家。” 言罢,云冉阳双臂一用力,将她娇小的身子横腰抱起,就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未央贪恋的窝在他的怀中,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行泪。 很久没与他这样亲近了,真的很久了!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想念着他的怀抱,想念着他的味道,与被他呵护的感觉。 多想就这样随着自己的心跟他走,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人也不顾,只为了满足自己心底的需求。 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姐姐被江崇武欺负、弟弟被他毒打的情景,彻底将未央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到残酷的现实。 她怎么可能弃他们而不顾? “不行!我还不能离开!姐姐和弟弟还在范世殊手里,我如果不见了,范世殊会杀了他们的!”想到了这层,未央立刻慌了神,连忙挣扎着想要挣脱云冉阳的怀抱。 “未央,你听着,我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你身上的毒就要发作了,现在,你必须跟我走!” 未央的固执令云冉阳有些气恼,手上也加重了力道。 这个女人就不能安心的听话,将事情交给他去处理吗? 她为何就那么不信任他?凡事非要自己出手不可? 未央慌乱的摇了摇头,云冉阳不了解他们的处境。只要让范世殊发现她不见了,他一定会将怒火发在姐姐与弟弟身上的,不知道那个残暴的江崇武,会怎么折磨他们? “华倦,我不能走,他们也许等不了……” 未央流着泪恳求着他。 只是……就算天崩地裂了,云冉阳也不会让她回去的,如果放走了她,也许就是永别! “未央……对不起!” 手上一个用力,云冉阳点了她的睡穴,看着她缓缓的闭合双眼,闭合前的那个眼神是对他深深的责怨。 就算是让她恨自己,云冉阳也无怨无悔,因为保住她的生命,比让她恨自己,更为重要! 带着未央离开了荣城,才走出去没多远,只见她的体温迅速攀升,皮肤又红又肿,整个人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将军,天蚕毒发作了,这可怎么办?!”为未央把完脉,媚珠眉头紧锁着向云冉阳禀报。 车轮“隆隆隆”的前行,云冉阳的心更是比这滚滚前行的车轮更加急切。 “就近住下吧!”距离西华国的边境还有一段距离,而此时未央的毒已经发作了,不得已,云冉阳只好下令找地方住下。 三坤赶着马车,来到一处叫做“放牛岗”的地方,在山岗低下坐落着一处孤寂的小院儿。 “咚咚咚”,三坤轻叩院门,打算在此处借住一晚。 没过多久,一位满脸胡子拉碴的男子将院门打开了。 那人将门开了一道缝儿,十分戒备的住外瞧,随后半掩着门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三坤连忙满脸堆笑的回答。 “这位大哥,我们几人前往西华国做点儿小生意,正巧路过此地想借宿一宿,不知道方不方便?”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男子感觉到云冉阳的气度不凡,而他自己更不想惹麻烦,于是冷漠的道了一声:“不方便,阁下还是去别家吧!” 言罢,手上一推就要关门。 一把被云冉阳的剑柄卡住了! 抬头一看,云冉阳眼中的煞气逼得他不敢直视,而他手上的剑更是冷煞,顿时将他吓得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怎么?你们还想打劫不成?”一见拒绝不了,男子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问道。 “打劫?哼!你这间破屋子一共能值几个钱?”云冉阳冷冷一勾唇,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随后说道。 “我们只想借住一宿,明日一早就离开,这十两银子就归你了!” 那个男子看到了银子,眼睛里明显的冒着光,可是面前这位霸气的男子,他也不得不提防,于是,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们是中山国的人吗?” 云冉阳摇了摇头回答。 “我们是西华国人,本想赶回西华国去。走到附近时,我夫人忽然感觉身体不适,不能继续赶路了,还请兄台高抬贵手,让我们暂且住下,好为夫人医治。” 那男子一听,他们不是中山国的人,顿时放心了不少。但是,看到这队人大部分都是练家子,心头还是有些打鼓。 “那……”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女子打断了。 “人家夫人病了,你怎么还这样不通人情?还不赶快让进来!”随着这句话,一名年轻的妇人挑帘儿出了门,一把推开男子,把院门儿完全打开了。 “快进来吧!”那女子招呼着众人进了院子。 一见自己媳妇出面了,那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帮着安排住处。 “尊夫人这是得的什么病?”妇人将众人让进屋里,借着灯光看到未央可怕的肤色,顿时将她吓了一跳。 “中毒了!夫人能否为我准备些冷水?越冷越好!” 媚珠向这妇人请求。 “有劳夫人了!”月无华捻了一锭银子塞给了那妇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冷水一会儿就来,银子你们收起来吧!救你们夫人要紧。” 那妇人板起脸来,一把将月无华的手推了回去,抱起一个木盆就出了屋子。 没过一会儿,冷水毛巾就准备好了! 三坤与月无华在屋外守着,媚珠与云冉阳在屋里准备着。 “将军,准备好了吗?” 冷水浸湿了毛巾为未央降温,只是一会儿她又是热气腾腾。 媚珠没有办法,只能利用银针打开心脉,让云冉阳与她心脉相连。 以冰冷的针刺入未央的血位,镇住了那不断涌入心脉的毒血,媚珠提醒云冉阳,就要要打开他的心脉了! “来吧!”云冉阳坐在未央对面,一双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要与她共同承受着这如同灼烧般的痛苦,他要以他的力量,帮助她抵御天蚕毒的侵蚀。 媚珠点头,利用银针打开了云冉阳的心脉,云冉阳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他与未央的心脉,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热,是那样的热,云冉阳感觉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炙热的气流在他体内游蹿着,所到之处热流滚动,好似要焚毁一切。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窜出“腾腾”燃烧的火苗儿了! “啊!”心底一个翻腾,云冉阳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整个人也虚脱的倒在了一旁! “将军,你怎么样?” 媚珠被吓坏了,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只见上官未央肌肤上那可怕的潮红,已经褪下去一些了。 可是,云冉阳体内混乱的气流,在相互冲撞着,那来势汹汹的气势,像要冲破他的身体。 云冉阳以衣袖擦了一下口边的血,艰难的答了一句。 “不碍事,继续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偶遇 “将军?”前来送水的妇人路过窗前,正好听到云冉阳与媚珠谈话,顿时令她蹙紧了眉头。 随后她又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将水盆交给了月无华。 “还有什么需要的?”妇人热络的问。 月无华接过水盆,朝着她笑了笑,感激的说道。 “多谢了,暂时没有需要的了。” “你们还没吃饭吧?”妇人含笑问。 她们本来就是借宿,不想打扰主人太多,所以月无华说道:“我们还有些干粮,就不必麻烦了。” 那妇人到是很热情,连忙回答:“既然投到我这儿来了,就是有缘份的人,一把柴火的事儿,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你们稍等,一会儿就好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月无华也不好再推辞,只好道了一句:“有劳夫人了!” 妇人一转身进了厨房,看到自己的丈夫也跟了进来。 “怎么样?”男人低声问。 “那个夫人中了毒,正在屋里救治呢!外头守门儿的一男一女,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通过仔细观察,这些人随身都带着武器,方才与月无华简单的交谈,这女子已经了解到,这一行人都是颇有功底的。 “他们……可有银子?”男子焦急的问。 “不光有银子,还有宝贝,光是那柄剑就价值连城。”女子露出一抹贪婪的笑。 “那个黑衣男人估计不好惹,这一票看来不那么容易。”男人有些担忧。 女子冷冷一笑。 “哼哼!那个男人虽然深不可测,可是刚才为了救他的夫人,自己也受了重伤。如今,五人中两个受了伤,一个不会武功,屋外那两个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有两个病号儿拖累着,也不足畏惧。” 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女子朝着他吩咐了一声。 “去煮点儿粥,一会儿给他们加上一道菜。” 那女子勾了勾唇,笑得很是阴狠。 妇人“哗哗哗”的洗着米,忽然抬头说道。 “听那背药箱的女人叫黑衣男人将军,不知道他是哪国的将军?” 这句话顿时将正在烧水的男人吓了一跳,急忙问。 “你可看清那人的脸了?” “放心吧!我保证没见过那个人,就算他是中山国的将军,也认不出咱们来!”女人回答。 男人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拾起柴又添了一把火。 “当初,我父亲临危受命,带着小公子离开中山国四处逃亡,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却是有家也回不去喽!” 男子轻叹一声,脸上满是哀伤惆怅。 “小公子……”想到失踪多日的小公子,女子也是一脸哀伤。 “有他的下落了吗?”女子蹙眉问。 “前头就是中山国的疆域了,看来要去荣城打听打听了,这孩子,可真是不听话!”男子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得了银子,雇上几个人进城去打听吧!你还是别出面了,让人抓了就是一个死。”女人担忧的望了男子一眼,认真叮嘱。 “小公子是老爷唯一的血脉了,他若是遭遇不测,你我二人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爷与夫人?” 想到被自己弄丢了的小公子,男子一脸自责。 “别说了,得了银子赶快去找吧!时间越久,他就越有危险。” 将米下了锅,女子和弄了几下,把锅盖盖上了。 然后解下腰间的荷包,掏出一个小药包塞入男子手中,叮嘱道。 “熟了再往里放,只是蒙汗药,死不了人的!” 男子点了点头,接过药包揣入怀中,继续烧着火。 “咱们劫了这几个人,一排屁股就这么走了,会不会给那老两口儿招惹祸端?”抬眼望了一下柴垛后头,只见隐隐约约有两个黑影儿,似乎躺着两个人。 那就是今日收留他们的一对老夫妇,而他们二人也是路过此地,借住在这对儿老夫妇的家里。 为了从西华国这些人身上弄些银子,他们夫妇两个只好恩将仇报了。 先弄晕了这对老夫妇,自己再假装成这所院子的主人,让这伙儿出手大方的西华国人住了进来。 “劫来的银子分他们一些不就得了?”女子回答。 如今,他们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得了银子才有盘缠,尽快找到小公子,才是最紧要的事儿了! 男子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 火越烧越旺,没过多久,一锅香喷喷的粥就煮好了,男子将药下在粥锅里,和弄匀了以后,盛了五碗。 夹上一碟小咸菜,女子将这几碗粥端了过去。 此时,会武功的一男一女也进了屋子,门口儿空无一人。 女子附耳仔细听着屋中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焦急问道。 “媚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别问了,快点儿封住将军的心脉,他的身体快承受不住了。”媚珠回答。 随后便没了声音,只听见窗户纸被这些人的内力震得“呼啦呼啦”直响。 过了一会儿,气团逐渐恢复了正常,里面的女人又问道。 “现在怎么办?”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句话问得有气无力。 那个叫媚珠的回答:“留点时间让将军自己恢复吧!如今,别人已经没有办法了!” 这句话说完,过了许久又没了声音,最后只听一名女子说。 “将军睡着了。” 另一名女子回答:“咱们出去吧,让将军睡一会儿。” 听到那三人的脚步声来到外间儿,女子端着粥碗一推门儿也进了门。 “各位饿了吧?寒舍简陋,也就准备了这些,如不嫌弃就将就一顿吧?”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粥碗摆上了桌儿。 抬头望了一眼里间儿那两位,女子问道。 “那位公子与夫人……不吃一些吗?” 月无华接过了粥碗,道了一句多谢。 媚珠也接过一碗粥,回答道:“麻烦夫人等他们醒来再备些吧!” 女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原来已经昏迷了,倒是省了力气!女人心中窃喜。 见这三人毫无防备的把粥吃完了,女人唇角儿勾勾,笑得得意。 “怎么样?”女子的丈夫在门外等了许久了,一听屋里没了动静儿,这才小心翼翼的进了门。 “哼哼!成了,赶快动手。” 这夫妻二人趁着众人昏迷之际,将他们的随身物品翻了一个底儿朝天。 “这么多银票,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男子欣喜若狂,将银子银票一并装入囊中。 女子也在搜罗着值钱的东西,就连月无华与媚珠佩戴的釵环也不放过,都被她统统摘了下来。 随后她来到未央身边,伸出手来,在这个所谓的夫人身上查找值钱的东西。 这个夫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会更多吧? 女人一边翻找着,心里一边美美的琢磨。 可是……这夫人的身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就连头上的簪子,也是个不值钱的银簪。 还不如那两位值钱的东西多呢! “这是个什么劳什子夫人?怎么能这么穷?”女人不由自主的抱怨起来。 “已经不少了,差不多就行了!”那男人倒是务实,提醒着女人不要贪心。 那女人刚要收手,忽然看到这位夫人的脖子上挂了一条红绳儿,顿时一阵惊喜。 “乖乖,让老娘看看,究竟是什么宝贝?” 言罢,一伸手就把未央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 看到这块玉佩,顿时惊得那女子瞪大了双眼。 “大虎,快点过来看看这个……”女子失声尖叫,她的丈夫刘大虎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了?” 女子颤抖着将玉佩托在手中,眼含热泪的转过身来。 “大虎,这不是小姐的东西吗?” 这块儿玉佩刘大虎并不认得,于是拍了拍女子的肩膀问道。 “华浓,你确定这是小姐的东西?” 华浓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已经挂满泪花。 “这是方先生留给小姐的,不会有错的!” 忽然一转身,华浓趴在未央的身边,仔细辨认着这位全身红紫又昏迷不醒的女子。 “小姐……真的是小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呜呜……二小姐……” 看到未央毒发的样子,虽然比刚进门时,恢复了不少,可是她的皮肤还在泛着诡异的红,全身的温度也是滚烫。 这个样子的二小姐,真把华浓吓得不轻,扒在床前大哭起来。 刘大虎本是上官府刘管家的大儿子,上官谦毅的贴身侍卫。 五年前,他父亲奉了上官丞相的命令,带着小公子上官谦毅离开上官府。 临行前,上官丞相百般叮嘱,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将他抚养长大。 可是,几个月前,上官谦毅居然失踪了,留了一封信说要去找他的姐姐,这让他们二人万分焦急。 花光了所有积蓄的寻找他,昨日才来到这里,没想到,却碰上了上官未央。 “噌鎯!”一柄冷煞袭人的宝剑横上了华浓的脖子,顿时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放下玉佩,不然要你脑袋搬家。” 云冉阳冰冷的威胁声,顿时令屋中的两人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 “好汉饶命!我二人没有害人之心,只想借些盘缠去寻找家人,求好汉念及我们是初犯,饶了我们二人……” 望着那柄冒着蓝光的利刃横在华浓的脖子上,刘大虎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想都没想,“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向着面前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男子,连连求饶。 此时的华浓到是冷静了下来,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上官未央,朝着面前的男子问道。 “这是方先生当年留给小姐的定情信物,难道这位将军也认得此物?” 一句话问得云冉阳心头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女子的脸,随后吃惊的问道:“华浓,居然是你?” 第二百六十五章,故人 云冉阳打开自己的心脉与未央连接,将未央体内的一部分毒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方才,那来势汹汹的天蚕毒令他一度难以抵挡,从而昏厥了过去。刚一苏醒,只见那个陌生的女子,在未央床前鬼鬼祟祟的,手里还拿着她的玉佩。 顿时令他心生杀机! 正当他想了结那女子的性命时,又听她说出了这么一段令人惊心动魄的话来。 “这块玉佩是方先生送给小姐的定情信物,难道这位将军也认得?” 这句话顿时令云冉阳怔住了! 知道这件事儿的人,一定是非常了解他们过去的人,难道是……遇上故人了? 云冉阳收起周身的煞气,认真辨认着面前的女子,虽然历经沧桑,但是他还是将她认了出来。 “华浓……真的是你!” 这是未央在上官府的贴身丫鬟,在相府的那段日子,他没少见过这个丫头。 “你是……” 一听面前这位陌生的将军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并不认识他,华浓顿时有些错愕。 看了一眼她脸上的震惊,云冉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透了身份,于是连忙收起了眼中的情绪。 “解药在哪里?不然……对你不客气!”手腕儿一翻,云冉阳眼露戾气,继续狠狠威胁。 “解药在这里,好汉手下留人!”刘大虎连忙献出了解药,跪求云冉阳饶命。 这两个人虽然有些身手,但是,即便云冉阳此时中了毒,想要收拾这两位,还是绰绰有余。 于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接过解药,喂给了月无华他们。 “将军可是故人?”刘大虎一见他网开一面了,方才又认出了华浓来,还与上官小姐在一起,顿时多了个心眼儿,想与他套套近乎。 云冉阳不想与他说太多,更不想让这些人了解他的身份,不耐烦的答了一句。 “不是!”并未做解释。 刘大虎碰了一鼻子灰,虽然心里并不相信,可还是闭紧了嘴巴。 此时解药已经起了作用,那三个人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混账东西,我宰了你!”知道自己中了招儿,三坤满脸盛怒,飞起一脚就把刘大虎踹了一个跟头。 将云冉阳置于危险境地,这可是他们的失职,月无华与三坤此次是罪无可恕了! 望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未央,云冉阳烦躁的一摆手说道。 “你二人回去后自己领罚吧!” “卑职遵命!”二人知道,回去后免不了军罚处置。 只是此时,他二人要更加尽心的保护着将军。 “这是好汉的银子,还有珠宝……呜呜……全在这儿了,小人有眼无珠,小人罪该万死,请好汉饶命,呜呜……” 刘大虎被三坤踢了一个跟头,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磕头,把偷来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虽然云冉阳并不想杀了刘大虎与华浓,但是这两个人胆敢侵犯到他的头上,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就由着三坤与月无华教训着那不知死活的小两口儿。 媚珠则为云冉阳与未央诊脉,片刻后说道。 “天蚕毒的这次发作,算是过去了,上官姑娘与孩子都没事!” 云冉阳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一伸手抱起了未央。 “继续赶路,回西华国。” 一个转身,云冉阳抱着未央出了门,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华浓立刻追了出来,跪在云冉阳前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奴婢要和小姐在一起,请将军带着奴婢一起走吧?”华浓哭着请求。 中山国大兵压境,长陵国腹背受敌,云冉阳不得不尽快赶回西华国。 他要利用云家军的力量,助长陵国一臂之力。 “让开!”云冉阳烦躁得怒吼,眼里也露出了不耐烦。 “华浓,华浓,咱们走吧!还得去找谦毅公子呢!快起来吧!”刘大虎一瘸一拐的来到华浓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就要扶她起身。 面前这位冰块儿似的男人,让他感觉很害怕。 是呀!他们还要去找小公子呢! 华浓一边哭着,一边点头。 “如果小姐醒了,请将军务必告知小姐,小公子上官谦毅失踪了!” 华浓向云冉阳请求。 “这些年,上官谦毅都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云冉阳蹙眉问道。 “上官家抄家当日,上官丞相偷偷的将谦毅公子交与小人的父亲刘管家代为抚养,并恳求小人父亲无论如何要保住谦毅公子的性命。小人全家就带着小公子离开京城,逃亡到了这边陲。去年,小人父亲也去世了!可谁知几个月前……谦毅公子受人蛊惑,偷偷的随那个人离开了,至今不知所踪……”刘大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回答。 原来这两个上官家的下人,在关键时刻还能替上官家保住血脉,也是难得的衷心奴才了! 想到这里,云冉阳收起脸上的戾气,朝着月无华说道。 “无华,你随着他们去荣城,找机会将上官谦毅与上官未沫救出来。”言罢,一伸手将腰间的令牌拽了下来,扔到月无华手上。 “云翼卫听你调遣,再去查查云墨轩的动向。”云冉阳认真交代。 霄云营凝聚着他多年的心血,云冉阳怎么可能让云墨轩毁了呢? 他一定要将霄云营夺回来! 做好安排,云冉阳抱着未央上了马车,三坤驾车一路向西,马不停蹄的朝着萝川城而去。而月无华与刘大虎夫妇,则奔荣城去找上官谦毅了。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未央慢慢的从昏迷中苏醒,口中不断念叨着孩子。 这令云冉阳的心猛的一揪。 骁王告诉他这个孩子是骁王的,而他愿意牺牲这孩子的性命去救未央。 只是,到了最后,云冉阳也下不了决心这么做。 如今看来,未央是真心不舍得牺牲自己的孩子。 这个她与骁王的骨肉! “未央,孩子没事儿,一切安好!” 将她抱得紧紧的,云冉阳在耳畔轻声说道。 那是华倦的声音,那声音如此熟悉,又是那样的亲切,令未央从那个可怕的梦靥中觉醒,死死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华倦……” 被他这样抱着,令未央倍感心安,她多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们一家三口儿,此时其乐融融。 这样的画面,只要想想就足以将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她根本就说不清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这多么令人发指! “孩子……”未央流下两行泪,此时的她真是苦不堪言。 云冉阳将她抱得更紧了,她的哭声令他的心隐隐的疼着。 “什么也别说,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未央感激的点了点头,只有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只有他最能了解她的心了。 可是,她的姐姐和弟弟,还在那恶魔的手中呢! 还没等未央开口,云冉阳已经看到她眼中的顾忌了,勾了勾唇在她耳畔说道。 “无华带着云翼卫去救你的姐姐和弟弟了,你就放心养胎吧!”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珍贵得令人神往,未央感激的抱紧了他的腰,打算抛开一切烦恼,尽情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华倦,我爱你!这些日子,我真是好想好想你! 未央心里的思念翻江倒海,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只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别人的妻子,她的孩子来历不明,她怎么配得上他? 未央,我的未央,你是我的! 抚着她的如墨青丝,云冉阳苦涩一笑,将她的小身子揽得紧紧的。 她曾经是他的妻子,他也曾经拥有她的一切。只是如今,嗅着从她唇齿间飘出的香馥,他望而却步,只因尊重着她的身份,与顾及着她的感受。 他不可以强取豪夺,特别是对她! “华倦,和亲公主丢了,有人换了和亲的陪嫁,故意挑起中山国与长陵国的矛盾……” 想起自己刚刚了解到的内幕,未央急忙讲给他听。 这个消息真令云冉阳大吃一惊。 “原来是这样,难怪中山国的举动这么反常……” “和亲公主变成了一个患有花柳病的妓女,带去的谷物种子也变成了发霉的粮食。迎亲的晋王一怒之下,将那些宫女全部卖去青楼了!这要是让方锦策知道,估计他也坐不住了,肯定要和中山国打起来不可。”未央急切的说道。 云冉阳摇了摇头:“京城也乱了,昨日收到奏报,说太后下令诛杀被我劫持的官员,致使京城发生兵变。如今……皇上下落不明……” “什么?怎么会这样?”未央大骇,立刻担心起骁王来。 “他……骁王他怎么样?”未央紧张得揪紧了云冉阳的衣襟,一双眸子也急得泪花闪闪。 心头的闷令云冉阳长出一口气,她的焦急令他感到窝心的疼。 “未央,如果我有危险,你会这么着急吗?”云冉阳双唇颤抖着问。 如果你有危险,我岂是着急?我想我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你,与你同生共死! 只是,也许你并不希望那个人是我吧? 也许,到那个时候,你希望陪伴在身边的人是秋裳吧! 未央苦涩着轻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未央……”见她迟迟不答,云冉阳有一种心碎的感觉。 在她心里,自己终究还是比不过骁王重要! 这样的认知,令他痛不欲生。 “他……他究竟怎么样了?”未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骁王与他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也许,她对骁王曾经动过心,只是自从那晚以后,那种心动的感觉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承认自己曾经爱上过他,但是那晚过后,她对他的责备与怨恨,已经深深置入了心底,将心底对他的爱,一点一滴的吞噬殆尽。 还有,未央对自己的憎恨与责怨,也在无时无刻的困扰着她,一度令她想要了却此生! 是她与骁王一起毁了自己与云冉阳的幸福,所以,她恨骁王,更加恨她自己! “有我父亲在,他不会有事儿的!”云冉阳收起了眼中的炙热,这句话回答得异常冰冷。 第二百六十六章,忆往 这几日,长陵国的京城真是闹翻了天了! 先太子方锦书释放被劫官员的举动,不但没能打消皇太后的疑虑,还令她更加疯狂起来。 她下令处死所有被方锦书劫持过的官员以及家属,这样的疯狂举止,顿时令长陵国的朝堂沸腾起来。 皇上一见局势难以控制了,在御书房秘密的召见了骁王。 而骁王早已做好了准备,打算与崔家一决高下。 “肃家军可准备好应战了?”皇上担忧的问。 “雅风亲自调兵,已经准备就绪,时刻等待着父皇一声令下,歼灭反贼。”骁王回答。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骁王的肩膀,无奈说道。 “回儿,朕没有看错你,事到如今,也只有咱们父子并肩作战了!” 望着皇上略显沧桑的容颜,骁王的心头很不是滋味儿。 父皇虽然已年过半百,可是从来没有显出苍老过,可是如今,却是骁王从未见过的虚弱与憔悴。 “父皇,这是儿臣的职责。”骁王回答。 “哎!自从你娘走了以后,朕的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每当夜深人静时,也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皇上眼神黯淡的诉说着对梅妃的思念,这令骁王心头一惊,连忙说道。 “父皇,娘虽然走了,可还有懿嫔陪着您啊!” 皇上摇了摇头,朝着骁王说道。 “朕本以为时光可以逆转,人也可以替代,可到头来朕才真正明白,老了就是老了,不承认也不能改变衰老的事实。” “虽然懿嫔与梅妃年轻时非常相像,但是她根本就不是梅妃。梅妃老了,朕也老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而梅妃……根本是没人可以取代的!” 原来父皇还在思念着母亲?而他一度对懿嫔的痴迷,也只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衰老, 只是想回到从前,重新体会自己年轻时的感觉。 父皇他……在恐惧着自己的衰老? 这令骁王心里酸涩,还有些心疼,原来父皇也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只是个追求美色的皇帝。 “母亲一定不想父皇太过伤怀!”骁王规劝。 皇帝方锦策点了点头,如今他的处境艰难,已经容不得他在此伤怀了! “回儿,如果朕遭遇不测,这皇位……就由你来继承!” 这句话一出口,骁王顿时被吓出一头汗! “父皇快快收回成命,父皇福泰安康、万寿无疆,定能化险为夷、平复叛乱。”骁王连忙跪地。 您想传位就传位吧!还用事先通知我? 我要是答应了,您还不杀了我? 骁王可不傻,这皇上的试探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皇上连忙将骁王扶起,嘴里依旧说着。 “回儿,朕多年来对你倾注的心血与希望,是别的皇子无法比拟的,你可知道朕的用意?” 骁王感动得热泪盈眶,如今他必须要这个样子,才能让皇上安心。 也许崔家的举动,令皇上对任何人的信任感都降低了,如今他要利用骁王,帮他度过难关,不惜以皇位为诱饵,吸引骁王对他忠诚。 而骁王根本就不需要他这样做。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会以江山社稷为重,都会以长陵国的长治久安为己任。 不管他做不做的成皇帝,他都无所谓! 就像现在,父皇将镇守边疆的大任交给他,他就会誓死保卫国土,什么都不能令他动摇。 就连那个被先帝废黜的太子方锦书,都有这样的深明大义,何况是他呢? “儿臣感念父皇对儿臣的苦心栽培,儿臣作为一名统帅,护卫国土与子民是儿臣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无关儿臣的个人得失,是每个长陵国子民都该承担的义务。所以,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骁王的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顿时令皇帝刮目相看。 面对民族大义与个人得失,有多少人能够看得清楚? 皇太后与崔罡,包括昌邑王,都是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勾结一切可以勾结的力量,帮助他们尽可能的获得权利,满足个人的私欲。 只有这个什么儿子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 只有国家稳定了,强大了,自己才能挺起胸膛做人。 不然,即便是坐上了皇位,也是别人手中的傀儡。 “好,好,说得好!嗯,不提了,传位的事儿不提了!”皇上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对骁王的表现非常满意。 骁王这才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如果自己方才表现出来丝毫对皇位的向往,自己就会死得很惨! “今夜丑时,派肃家军入城偷袭,一举歼灭城南驻军,活捉崔罡与老二!” 试探得差不多了,皇上这才交代任务。 骁王立刻领命,同时意识到自己已经取得了皇上的信任! “交代的那个人,可找到了?”交代完了任务,皇上问起了前头的事儿。 骁王一听,顿时知道他问的是谁了,连忙回答。 “儿臣向许多朝中元老打听过十三爷的下落,只是听说他几十年前就离开长陵国了,如今……下落不明!不知父皇有没有他的画像,或者其他线索?” 十三爷方景延,那个先祖皇帝最小的儿子,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任骁王怎么找,也找不到。 “画像?”皇上努力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说道:“长禄,快把先祖爷大寿时画的《万寿子孙图》取来。” 长禄急忙领旨出去了,一注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将那副巨大的祝寿图展开铺在地上,皇上俯下身来眯着眼睛仔细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才开口说道。 “长禄,朕眼睛花了,你帮朕看看,哪个才是十三叔?” 长禄连忙上前查看,同样找了好半天。 “皇上,这个是先祖爷,这个是先帝爷,这个是太傅上官大人,上官大人身后的几个孩子,应该就有十三爷。” 长禄以食指指着这幅画,一个一个的查找。 “上官大人?”骁王蹙眉,莫名的心痛了一下。 这令他想起了未央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可是长禄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对这个上官大人感兴趣呢,于是说道。 “这个上官大人是当时中山国有名的文豪,人称诗圣。先祖皇帝特意将他请到长陵国,负责教授皇子读书,人称上官太傅。” 这下真把骁王惊着了,没想到这上官太傅也来自中山国,他会不会与未央有关系? “这上官太傅可与中山国的上官丞相有关系?”骁王急忙追问了一句。 一句话问出,只见皇上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有些恼怒的叫了一声。 “长禄,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都敢说!” 长禄连忙跪地,被皇上这一吼,顿时也冒出一层汗。 “奴才该死,奴才掌嘴……”一边说着,长禄一边扇起自己嘴巴来,那清脆的声音,让骁王听得直揪心。 一见这样的情景,骁王更加疑惑了。 “父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即便这个问题会引起皇上的不满,但为了未央,骁王还是要了解清楚。 一见骁王揪着不放,皇上知道就算他不说,这儿子也会通过别的途径了解的,还不如自己和他讲清楚呢! 让长禄停了手,皇上静静的坐在龙椅上许久才开口。 “上官英杰就是上官太傅的儿子,朕与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当年,他作为皇子伴读进入太学学习,太子,十三叔,老五方锦衣,上官英杰,还有崔罡,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 皇上方锦策凝望着面前的烛台,那目光仿佛透过面前跳窜的火焰,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所发生的事儿。 听完他们之间的往事,骁王的心头一阵酸涩,这几个一起长大的孩子,到头来并没有收获友谊,而是为了争权夺势,而互相残杀着。 “五年前,中山国的江氏父子带兵围了我朝的边防要塞隆城,眼看着城池就要沦陷了,朕真是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就在那时,有一个化名叶先生的人找到了朕,向朕提出以上官英杰的命,换取那场战争的胜利。当时,朕的心……真的挣扎了好久。可是……这大好河山不能亡在朕的手里。当年与方锦书的内耗,加上洞庭水灾,的确令国库空无,根本就打不赢那场仗。” “万般无奈,朕才会答应与叶先生合作,写了一封信陷害了上官英杰。朕虽然有错,但是他在得知太子弑君案后,却依旧与方锦书有联系,还暗自收留皇太孙方华倦,他这么做对得起先帝吗?” 皇帝方锦策攥起了拳头,这个理由一直以来都是他自我安慰的借口。 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深深的知道,即便如此,上官英杰也不应该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也许,上官英杰一直都相信方锦书的为人,不相信他会弑君篡位。而他却没能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日,就被叶先生害死了。如果换做是父皇遭人陷害、饱受冤屈,换做是您将儿臣托付于上官英杰照顾,他会拒绝吗?他会相信父皇是无辜的吗?” 骁王的声声问询,一下一下撞击着皇上的心,这些年来,这件事儿他不敢想,别人也不敢提,更没有想过,如果是自己犯了事儿,上官那小子,会不会为自己两肋插刀? 历历往事浮现眼前,上官英杰那张清高得不可一世的脸,他还能清晰记得。每次赋诗大会过后,他都会跑过来对他说。 “殿下,您的诗赋中就不能没有美人吗?” 那满脸的讥笑,顿时令他怒火中烧,非要追上去给他一拳不可。 “朕,朕是万不得已的,回儿,朕不要做亡国皇帝,朕是万不得已的!上官……上官一定知道,上官……上官……” 皇帝双唇颤抖着呢喃着,嘴里还时不时的叫着一个名字。 上官…… 第二百六十七章,回府 有时候,一念之差就会害死一个人,即便,事后找了许多藉口,去支持自己当时的选择。 可是,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真相,那个自己不敢承认的真相,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不断的冒出来,无情的敲打着你的灵魂。 上官英杰,那个满腹经纶又清高孤傲的臭小子,曾经是方锦策儿时最厌恶的人,也曾是与他同舟共济、一同成长的玩伴。 太子,十三叔,锦衣,上官英杰,崔罡,红渠…… 曾经的踌躇满志,曾经的年少轻狂,都抵不过光阴荏苒,一个转身,他们都不在了,如今他鬓发染霜,独自承受着这份至高无上的尊荣与孤独! 也许换做他有难了,上官那小子会帮助他吗?会吗? 方锦策面色铁青,口中不断呢喃着这个名字,他真想开口问问他。 “上官,如果朕有难了,你会帮朕吗?” 只是这句话再也没人能回答了,因为上官英杰走了,死在了他的一封信上。 “那个叶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要陷害上官英杰?” 看到皇上默不作声的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周身笼上一层哀伤,骁王稳了稳心头的乱,抬起头来继续追问。 这是他答应未央,要替她查清楚的叶先生的身份,这是整个长陵国亏欠她的! 沉浸在愧疚与挣扎中的方锦策,被骁王的追问拉回到了现实中,神情凝重的望了一眼骁王。 “你为什么一定要抓着这件事儿不放?”皇帝方锦策被他问得有些气恼。 骁王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了自己的急切,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可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这次如果错过了,恐怕以后就没机会得知那叶先生的身份了。 骁王疾走两步来到龙案前,周周正正的跪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 皇上一摆手让长禄接了过来。 “啪!”看完奏折,皇上震怒,狠狠的将奏折摔在了地上。 “中山国这招笑里藏刀,玩儿得可真绝妙,前脚迎走了和亲公主,转过头来就要犯我边境?李霁老儿,你当朕是好欺负的!” 中山国在荣城增兵的消息令方锦策怒发冲冠。 “此次带兵的统帅是太师范文仲的嫡子范世殊,先锋为江半坡的儿子江崇武。”骁王禀报详情。 一听这两个人的名字,方锦策更是火冒三丈。 “这两个无耻之徒,巧言令色的骗走朕的女儿,还有长陵国一季的收成,一转眼又来侵犯我长陵国,真是可恨!” 一见皇上真动怒了,骁王勾了勾唇继续说道。 “既然父皇了解五年前江氏父子的把柄,为何不趁机拆穿他,让中山国皇帝李霁废了他大先锋之职?”骁王提议。 “这也是儿臣为何一直追问叶先生身份的原因了。而上官家的冤,也该平反了!” 方锦策认真思索着骁王的提议,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大战之前,让中山国皇帝自己处置了大先锋江崇武,还没开战他们已经自乱了阵脚。 可是,如果这样做了,他岂不是要承认自己当年犯了错? 承认了上官英杰是无辜的,承认了方锦书是无辜的,那他这皇位就是来路不正! “那个人化名为叶先生,本身就是为了隐藏身份,朕也不知道他是谁!”为了让骁王死心,方锦策打算断了他的念想。 “父皇与他打过交道,怎么可能对那人的身份,没有猜测?”对于皇上的搪塞,骁王并不相信。 “够了!上官英杰收留废太子余孽,他是罪有应得,不要再说了!”被骁王逼得十分狼狈,皇帝怒斥。 他是一个皇帝,他怎么能犯错? 骁王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即便是所有证据都指向方锦书是无辜的,皇上也不会承认。 因为,只要承认方锦书是无辜的,那他这个皇位就不是名正言顺的。 想明白了这一切,骁王不再逼问了,此时长禄也找到了十三爷的画像,用手指着画像中的人给骁王瞧。 “殿下,这个就是十三爷了!” 骁王抬眼一瞧,立刻蹙紧眉头,这画像中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在脑袋里仔细搜罗了一番,还是没想起来哪里见过这个人,骁王摇了摇头。 也许……方家人的长得都有些相像吧! 又仔细看了一番,骁王将画中人的五官记个清楚,回头好拟上画像四处张贴查找。 他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儿,就是要将皇上带出宫,去见一个人。 骁王将画卷收起,交给了长禄,然后又跪了下来。 “如今的皇城剑拔弩张、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今夜又是不可避免的一场激战,儿臣垦求父皇暂时离宫,等今夜捉拿了崔罡,父皇再回来也不迟。” 见皇上低头不语,长禄也开口了。 “皇上,刀剑无眼,万一那崔罡狗急跳墙,伤了圣驾可不得了!” 权衡了好一会儿,皇上这才点头,朝着长禄开口吩咐。 “暗自传话给懿嫔,让她简单收拾一下,随朕出宫。” 骁王唇角儿翘了翘,立刻安排起来,随后让皇上与懿嫔坐上了自己的马车,随着他住进了骁王府。 回到骁王府,骁王给肃雅风写了一封密旨,让她丑时入城,在太后处死失踪官员的前一夜,一举将崔罡的皇城驻军歼灭。 “回,云冉阳留下的八千人怎么办?”冷乔若安排好了手下的行动,来给骁王复命。 而云冉阳留下的那八千人还没安排任何行动呢! 对于那只队伍,骁王依旧有所顾及,所以迟迟没有安排什么重要的任务分派给他们。 经冷乔若提起,骁王敛起眉头思索起来,片刻后说道。 “让他们打前锋,倒是要看看,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冷乔若听完后,冷冷一笑,他还是非常了解他的! 先锋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披荆斩棘、开山劈路,通常是战斗中最苦,也是损伤最大的队伍了。 这骁王安排狼王的这只队伍打前锋,看来还是不太信任云冉阳。 冷乔若得了命令下去安排了,骁王也一转身朝着后院儿走去。 刚一进院子,就听见蓝雪儿尖锐的声音传了出来,顿时令骁王心头一阵烦躁。 “爷,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闹腾!”看到主子脸上的嫌恶,小豆倌急忙添油加醋、落井下石。 谁叫她给了他一个巴掌呢? “我不进去了,你去把独孤王请到会贤阁,就说有贵客要见他!”骁王吩咐了一声,一转身径自走了。 望着骁王离去的身影儿,小豆倌儿悔得肠子都青了,主子爷走了,自己还得硬着头皮请那姑奶奶去。 他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欠? 得,即便不愿意去也得去,小豆倌顶着巨大的压力,进门去请独孤王了! 骁王朝着会贤阁走,刚转过月亮门儿,就看到聂江匆匆赶来。 “怎么样?”骁王让他负责调查曹贵嫔的表兄,见他归来,看来是有线索了! “殿下,那曹贵嫔果然留了东西,被她表兄赵二抵给了妓女丹缨,最近他把手头儿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又想起上次给丹缨的那盒首饰来,觉得不合适,非要和丹缨要回来不可。结果,昨晚他醉酒后去找丹缨要东西,丹缨自然不给他,他就趁着酒劲儿把丹缨掐死了!那盒东西也被他抢了回来。”聂江回答。 “赵二人呢?”骁王问。 “属下将他……押回来了!”发生了命案,本应该是官府的事儿,可聂江怕他被人灭口,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将人带回了王府。 骁王点了点头,然后吩咐。 “带去刑讯室,问问曹贵嫔都和他说过什么!还有那盒东西,要仔细检查!” 聂江道了一句“是”,领命退下了。 骁王径自朝前走,远远的望见会贤阁前头的花圃旁,立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儿,鬼鬼祟祟的往屋里探望。 骁王警觉的眯了眯眼,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个女子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骁王立刻变了脸色,冷冷的叫了一声。 “盈玉,在这干什么呢?” 骁王的突然出现,把盈玉吓了一跳,身子一晃踢到了旁边的花盆儿,一摞花盆儿朝着她的腿就砸了过来。 骁王心头一颤,连忙伸手揽上了她的腰,一个转身把她带到了安全地带。 盈玉吓得脸色惨白,整个身体都依在了骁王身上,趴在骁王怀中娇喘连连。 抬起头来,惊恐的望着骁王,长长的睫毛,已经挂上点点泪花儿。 “殿下,我……” 这样的与女子接近,令骁王有些不自然,伸手推了推盈玉的身体,只听她痛苦的**了一声。 “啊!” ”骁王不得已,又揽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的问:“怎么了? 盈玉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牵强的笑了一下回答。 “奴婢……没事儿!” 可是她苍白的脸色,与颤抖的声音,让骁王感觉到她很痛苦。 只是她不想让他知道。 “你总是这样,伤着了也不说话,就自己忍着!” 骁王俯下身来,亲自动手卷起了她的裤腿儿,发现她的小腿肚,被碎花盆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骁王难得的温柔,令盈玉更加委屈了,晶莹的泪珠儿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可嘴里还在说着。 “盈玉无碍,殿下不必为盈玉操心。” 骁王以汗巾子系住了她的伤口,手上一用力,将她横腰抱了起来。 “殿下,使不得!”盈玉惊恐的挣扎,却被骁王的如钳双臂抱得更紧了! “别动,那么大的口子流了不少血,本王带你去疗伤。” 盈玉不再挣扎,任由骁王大白天的在府里抱着她,任由府里的下人见到这幅情景,被惊得瞠目结舌。看到这一切,盈玉窝在骁王怀里柔柔一笑。 第二百六十八章,揭露 骁王怀抱着盈玉朝着自己的寝宫而去,可是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蓝雪儿与独孤王迎面而来。 “方萦回,这是怎么回事儿?”看到骁王抱着别的女子,蓝雪儿气得杏眼圆睁。 师父刚一离开,他就开始找女人了,真是岂有此理? 骁王自认为行的端做的正,非常理所当然的回答。 “盈玉受了伤,本王带她去包扎,有什么问题吗?” 蓝雪儿一听受伤了,于是移身上前瞧着盈玉,只见她娇滴滴的窝在骁王怀中,那模样儿还真是惹人怜爱,于是关切的问。 “姑娘伤在哪里了?” 真是冤家路窄! 盈玉一见蓝雪儿来了,暗自咬了咬牙,片刻后柔柔一笑,虚弱的声音回答。 “一不小心伤了腿,也没什么大碍。” 听她这么说,蓝雪儿微微一笑,于是,一脸认真的对骁王说。 “原来盈玉姑娘没事儿啊!真是吓了我一跳!殿下,您不是找爹爹有要事相商吗?不如把她交给我吧!肯定能让她活蹦乱跳的。” 一边说着,蓝雪儿一边伸手扒骁王的胳膊,骁王无奈,只好将盈玉放了下来。 “不知殿下找老夫所谓何事?”冷眼旁观好久的独孤王,此时发了话。 蓝雪儿偷偷瞄了独孤王一眼,只见他朝着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雪儿暗笑,暗自为老爹的大力配合叫好。 “还真有急事儿,雪儿,她的伤就交给你了!老王爷,请!” 虽然,骁王不忍看盈玉流血,但今日的事儿非同一般,晚上更是一场恶战,他还真不能在这里耽搁。 于是,骁王将盈玉交给了蓝雪儿。 “雪儿,你可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她!”骁王认真交代。 听着骁王格外强调“寸步不离”四个字,蓝雪儿眸光闪了闪,并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处理完伤口,不就行了吗? 她可不愿意与这个女人耗上一整天! 可是转念一想,只要这女人不再缠着骁王,蓝雪儿愿意“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师父不在家,她可要替师父看好了她的男人,这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经蓝雪儿这么胡乱一搅合,骁王推开盈玉,就要随着独孤王离去,盈玉气得暗自咬牙。 一把抓住了骁王的衣袖儿,盈玉睁着一双盈盈大眼望着他,眼波流转、泪光闪闪,好似受尽了委屈。 “殿下……” “忙完了就去看你,听话!”此时的骁王,那是道不尽的温柔,听得蓝雪儿直起鸡皮疙瘩。 好善变的大帅哥,幸好她及时醒悟,才没有被他的美**惑了! 听了骁王的话,盈玉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身子晃了晃,似乎站不住。 幸好蓝雪儿眼疾手快,赶在骁王伸手扶她之前,把盈玉那软若无骨的身子扶住了! “盈玉,你要小心啊!如果再摔一跤,那这条腿非废了不可!”蓝雪儿一边扶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讥讽的笑。 直到骁王与独孤王走远了,盈玉这才收起了脸上的楚楚可怜,冷冰冰的望了蓝雪儿一眼。 “放开我……” 蓝雪儿早就知道她自己能走,于是十分配合的把手松开了! “这么快就好了?盈玉姑娘的愈合能力,真是令人惊讶啊!” 蓝雪儿故作震惊态。 “你为何要坏我的事儿?”盈玉眯起双眼,狠狠咬牙。 “你为何要勾引骁王?”蓝雪儿并不畏惧她的怒火,反唇相讥。 “凤言那个贱人根本就不爱殿下,她凭什么坐这王妃之位?她根本就不配!”提起凤言来,盈玉满腔的妒火滚滚而出,一张如花俏脸,也扭曲得狰狞。 蓝雪儿被她的激烈反应惊呆了,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料想你平日里娇娇柔柔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儿,没想到背后却是这幅鬼样子!你在骁王面前表现得雍容大度,照顾师父也事无巨细,凡事亲力亲为,可谁知……你居然那么恨她!” 蓝雪儿的话令盈玉大笑起来,她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扭曲着,令蓝雪儿心底直发毛。 心中暗道:方萦回,你的事儿我不管了,谁爱照顾她就照顾她吧! 正当蓝雪儿找机会想要抽身之际,只听见盈玉又开了口。 “恨她?哼哼!践踏殿下一片真心的人,都该死!殿下想要的,岂是她能拒绝的?不识好歹的贱人!” 盈玉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挥起拳头,砸碎了墙上的花砖。 这下可真把蓝雪儿吓坏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盈玉,居然还是个狠角色,顿时心里一阵慌乱。 “盈玉,我看你也没什么大碍,不如自己找点儿药包扎一下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蓝雪儿一边说着,一边抽身往后退,一个转身,撒腿就跑。 可是,还没跑出去多远,自己的膝盖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啪”的一下,摔了个瓷实的大马趴。 “小丫头,我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哈哈!”盈玉来到蓝雪儿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 这下可真把她吓坏了,不顾一切的大哭起来。 “聂江,聂江……你死哪儿去了?聂江……呜呜……” 平时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跟着自己,想甩也甩不掉,今儿个她遇到危险了,他就连个鬼影子也瞧不见! 蓝雪儿不顾一切的乱踢乱叫,扰得盈玉十分烦躁,抬起手来朝着她的后脖子就是一掌。 “爹爹……救我……”蓝雪儿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瞬时一片漆黑。 独孤王随着骁王来到了会贤阁,刚一进门,就看到十年未见的旧主方锦策,正端坐在大厅主位上,顿时大惊失色。 “殿下,老朽身子有些不适,请允许老朽告辞!” 立在门口儿不肯进门,独孤王吓得就要打退堂鼓。 人都已经来了,骁王怎么允许他反悔?于是朝着屋里的皇上大声说道:“父皇,有故人来拜见您了!” 皇上一听立刻起了身,从容的答了一句。 “快请进来。” 在回骁王府的路上,骁王已经向皇上提起,他找到了王府的前总管顾阳,而他此时正在骁王府做客。 但是,当年的事情,骁王只字未提,让他们见了面自己说。 皇上已经发了话,独孤王只能打消离去的念头,有些埋怨的望了一眼骁王。 “老王爷,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躲着,终究不是办法!” 骁王在他耳畔低语。 此时,独孤王的心在慌乱的跳着,要让他去面对十年前的那件事儿,他还真没做好心理准备。 “顾爱卿,听说你来了,为何不来见朕?”隔着珠帘,传出来皇上的声音。 独孤王深吸一口气,心下一横,罢了! 正如骁王所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于是,独孤王硬着头皮进了屋。 “臣顾阳,参见皇上!多年不见,皇上可……安康?” 没想到见到了旧主,令独孤王激动得热泪盈眶。 皇上满脸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见他一身西域人的打扮,就连胡子都像西域人那样卷曲着,除了声音听着耳熟,这样子可真是不敢认了! “你是……顾阳?”皇上不可思议的问。 独孤王跪在地上连忙回答。 “启禀皇上,臣是顾阳,千真万确!” 皇上连忙起身来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托着他的双臂仔细打量。 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抚着他额头上的疤痕说道:“没错,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当年为朕挡了那支镖,朕的命早就没了,而你却留下了这道疤。” 皇上双唇颤抖着述说着往事,直说得两个人都泪眼婆娑。 “原来……皇上都记得……”独孤王早已呜咽得不能成言了! “何止是记得?此事朕一直铭记于心。只是当年,听说你死在洛山的匪徒手里,就连尸体也被野兽吃了,朕……朕真是难过了……好久!”一边说着,皇上接过长禄递过来的帕子,蘸了蘸眼中的泪。 “洛山……”听到了这个地方,独孤王苦涩一笑。 “洛山就是一个置臣于死地的陷阱!”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把皇帝惊得龙颜失色。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皇上急问。 独孤王拭干了脸上的潮湿,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腰牌来,“哗啦”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大内侍卫的腰牌!”皇上看了看这令牌,疑惑不解。 “冀州匪患不断,臣奉先帝旨意前去剿匪,带去官兵万人,与翼州的土匪周旋了数月。最后,臣诛杀了匪首胡叔检,端了土匪的老巢,还缴获大量武器金银。” “臣虽取得了胜利,却也损失惨重,最后只剩下两千多人。” “在途径洛山时,臣等缴获的武器与金银,引起了常年隐藏在洛山中的土匪的注意,在行至一山谷时,那洛山土匪出其不意的冲下山来,将臣缴获的银车劫走了!” “没了银车,臣无法交差,这洛山土匪的猖獗也真是把臣给激怒了,想趁热打铁,一举把洛山的匪患也剿了。” “可是……调查了一番才知道,那洛山金刚寨的土匪数量也不少,得有五六千之多。” “所以,臣命人送了奏报给朝廷,请求支援,同时暗中部署手里的两千人,预防山贼下山。” “只是等了十天,依旧不见朝廷的回信,而山贼还不断下山骚扰,带去的军粮有限,臣没有办法,只好找了个时机,趁着山贼一个防守疏忽,臣就攻上了山寨。” “那洛山看着贼匪之多,却都是乌合之众,打到最后也是溃不成军。一见臣斩杀了那山大王,剩下的喽啰,逃命的逃命,投降的投降,不过三天,臣就捣毁了洛山金刚寨。” “虽然胜利了,只是最后,臣手里的人也死伤众多,到最后只有五百多人。” “臣查抄了山寨,缴获了不少金银珠宝。没想到这山寨还是异常富足,臣就下令将这些家当装入箱子,可是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让臣发现了这块只有大内侍卫才有的腰牌。” 独孤王面色凝重的诉说着当年洛山剿匪的情景。 第二百六十九章,阴谋 独孤王的一句话,顿时令皇帝方锦策大惊失色。 洛山金刚寨,一个不起眼儿的土匪窝子,怎么可能会有大内侍卫的腰牌?难道是他们偷来的? “大内侍卫的腰牌是不能擅自离身的,除非是人死了,不然,万不能流落在外!”骁王对此也大为不解。 “即便是死了,腰牌也要收回,怎么可能会流落到了山匪手里?这真是怪事儿!” 皇帝也觉得此事蹊跷,要知道,大内腰牌是可以进入皇宫的,一旦遗失,就可能危及帝后的安全。 为此,管理向来极为严格。 独孤王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的确如此,这个腰牌也引起了臣的注意,所以,臣就更加仔细的对这山寨进行了搜查。” “结果,在山寨的地牢里,臣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人?”骁王好奇的问。 独孤王点了点头回答。 “那人便是曾经的大内侍卫苗蜀人,也就是后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手邪医苗不邪!” “他怎么会被关在洛山的地牢?”皇帝方锦策是越听越糊涂。 “起初臣也这么问,可是他并不回答,还提醒着臣不要回京,趁早远走高飞。” 独孤王回答。 “臣觉得他疯言疯语的,认为他是被土匪折磨得神志不清了,也没将他的话当回事儿。所以,当晚臣就拟了奏折,将剿灭洛山匪患、救出苗蜀人的事儿如实禀报给了朝廷。” 说到此处,独孤王停顿了,伤痛的敛了一下眉头。 片刻后说道:“没想到两日后的一个夜半,土匪突然逆袭攻山,人数庞大得足有万人之多,武器精良、训练有素,个儿顶个儿的骁勇善战,完全不像几日前那一盘散沙的情景了!” “没过多久,臣的人马就被杀光了!” “苗蜀人的腿受了重伤,臣没办法,只能背着他突围,可是这群土匪来势汹汹,我想突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苗蜀人对臣说了一句话,他说:他们要找的人是他,让臣放下他自己逃命去,不要再回来了!”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既然是同僚,臣定然不能将他交给土匪。” “苗蜀人见臣不听他的话,急得他朝着臣大吼起来。” “他说:这些人根本不是土匪,全部是皇城驻军。他千方百计的逃出宫,藏身在洛山,就是不想被他们找到。” “他越说臣越糊涂,他实在没办法,就向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苗蜀人是苗家易容术的八代传人,不但可以易容,还能修复面部损伤。一次,崔罡在战斗中伤了面部,他自动请缨医好了他。可就因为这件事儿,最后让……让……” 说道此处,独孤王有些惊慌的望了一眼皇上与骁王,双唇颤抖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最后怎么了?”骁王有些着急的问。 故事正好听到关键时刻,怎么能在这里停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皇上也是一脸急切。 独孤王敛了一下眉,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继续开口。 “最后,最后让……让皇太后了解到了他的技能,利诱他为太后效力。” “果然是太后!”骁王附和。 而皇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面色凝重的坐着一动不动。 “不错,苗蜀人听了太后的要求,顿时将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夜便逃出了皇宫。结果,跑到洛山遇上了土匪,他就顺势被他们抓了,藏在洛山躲避太后的追踪。” “没想到被臣一个剿匪,将他翻了出来,还将此事禀报给了朝廷。” “后来,苗蜀人就被抓走了,而臣也没能逃出重围,自己身重数刀,滚落山崖。” 想起那年苏醒时,眼睁睁看着山里的野狼在啃食着同伴尸体的情景,那是独孤王这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噩梦。 “后来,后来……臣偷偷的潜回京城,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着臣被洛山土匪杀害的消息。臣知道,这京城臣是待不下去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臣就遭到了追杀,后来,臣就逃到晏城去了!” 独孤王艰难的道出了当年遭遇到的一切,这是他隐藏在心底多年的往事,一度成为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皇上,只见他面色铁青,正在煞气腾腾的望着自己。 独孤王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静静的等待着。 不管等来的是什么,他最终都要承受,胆战心惊的躲了十年,他已经受够了! 即便早有猜测,可是,当事情的真相被一层一层剥开时,骁王的心底还是卷起了疾风骤雨。 “太后……太后让苗蜀人做什么?”沉浸了好久,骁王这才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 独孤王蓦地一下抬起头来,有些惊慌的望着皇上。 皇上心潮澎湃的听着他的陈述,心里早已慌乱不已。 只是,就算他不承认,不想听,事情已经发生了! “说!”皇上下令,同时心里也做足了准备,去接受那个事实。 得到了命令,独孤王这才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太后命令苗蜀人将崔罡……易容成太子方锦书的模样!” 独孤王如释重负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这个秘密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的,压得他难以喘息。 骁王心头一颤,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皇后为何会说崔家所犯的是灭九族的大罪了! 先帝……原来是被崔罡杀死的! “啪!” 皇帝愤怒的掀翻了茶桌,桌上的茶具摔碎了一片。 “一派胡言,胆敢诬蔑太后,朕非杀了你不可!”皇帝抽出佩剑就要朝独孤王下手。 骁王一见皇上失控了,急忙抱住了皇上的胳膊,跪求道。 “父皇息怒,父皇使不得啊!是真是假,找到那苗蜀人就明白了,父皇切不可一个冲动,冤枉了好人啊!” 而此时的独孤王倒是平静了,跪在地上举起三指说道。 “臣用项上人头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就在皇上与独孤王僵持不下之际,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 皇上抬头一看,为首的正是郡马冷傲川。 “臣参见皇上!” 一见他来了,皇上这才收起了周身的杀气,将宝剑也还了鞘。 骁王一摆手,让下人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 “都起来吧!”皇上一摆手赦免了众人,心头的烦乱依旧。 “你怎么来了?”皇上不再看向独孤王,而是越过他将目光投在了冷傲川身上。 冷傲川连忙上前一步回答。 “臣带来了一个人!” 皇上慢慢的坐了下来,可是他的心还在颤抖着,那件事儿令他六神无主。 “什么人?”皇上蹙眉问道。 冷傲川没有回答,而是回过身来,朝着身后一个低着头的人说道。 “师兄,自己做的事儿,自己总是要承担后果,今日就向皇上说个明白吧!” 那人一直低着头,随后跪在地上说道。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一听那人自称臣,皇上顿时有些迷糊,警惕的问道。 “你究竟是谁?” 此人这才抬起头来,顿时令皇帝方锦策倒吸了一口凉气。 “苗蜀人!” 苗不邪吸了一口气,为了怕被崔家追杀,十年以来他四处逃亡,不敢以真面示人。 尽管万分谨慎,到头来还是被方锦书给抓了起来,百般利诱他,让他为他洗尽沉冤。 最后,苗不邪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下的罪孽自己要站出来承担后果。 像只老鼠似的暗无天日的活着,他也是够了! 最主要的是他受不了了! 这方锦书是他见过的最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他被方锦书关在地宫里,天天在他面前摆满了好酒好肉,还当着他的面大吃大喝,就是不给他喝一口。 那可都是尘封百年的佳酿,他喝不了的居然当着他的面倒掉了,心疼得苗不邪心口冒血。 太能糟蹋东西了! 这样的折磨比杀了他还难受! 终于,他答应了他的条件,换了十坛子遗世好酒。 心满意足的大醉了两天,他就跟着冷傲川,这个吃里爬外的师弟来到这里了! “回陛下,正是罪臣。”苗不邪回答。 皇帝冷笑着看着骁王,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儿子的安排。 将他弄出宫来,就是想让他了解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好,那你就来说说,太后与崔罡都让你干了什么?” 品尝了那么多美酒,就算是死也无憾了,苗不邪直了直身子回答。 “自从太后知道罪臣是苗家易容术的传人之后,屡次三番试探臣的技艺,终于有一天,她把臣关了起来,让臣为崔罡易容,易容成太子方锦书的模样儿!” “这样的命令让臣害怕了,趁着看守一个疏忽,臣打晕了他,易容成那侍卫的模样儿,拿着他的腰牌便出了宫,躲在了洛山的金刚寨。结果……被他给找到了!” 苗不邪有些怨恨的瞄了一眼独孤王,随后继续开口。 “后来,臣又被抓回了皇宫,这一次,太后大怒,以弟弟的性命威胁臣为她卖命。” “臣……臣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她的命令了,将崔罡易容成了太子方锦书的模样儿。” “臣知道此事兹事体大,而臣也定是要被太后灭口的人,所以,趁着太子弑君案发生时,臣带着弟弟偷偷的溜出了皇宫。” “是崔罡假扮的太子方锦书,刺杀了先帝,这一切都是太后策划的!” 苗不邪言辞凿凿的道出了十年前太子弑君案的幕后黑手! 第二百七十章,觉醒 皇太后命令苗蜀人将崔罡易容成太子方锦书的模样儿,也不能说明先帝就是被崔罡杀害的。 也许崔罡只是觉得好玩儿,想扮扮太子的样子呢? 皇上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竭尽所能的为太后与崔罡开脱罪责。 更不愿轻易相信方锦书是无辜的! “易容成太子的模样,也不能证明刺杀先帝的人就是崔罡,也许那个人就是方锦书本人!” 对于苗蜀人的指控,皇帝方锦策不想这么早下结论。 看到父皇不面对现实的样子,骁王立刻想到了自己。 如果不是方锦书愿意放下恩怨,与他一同抵御外敌入侵,他也不愿意揪出以前所发生的这些事情。 只是如今,中山国二十万大军压境,为了借用他的兵马,共同抵御外敌,他答应了方锦书要替他平反。 骁王勾了勾唇,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往前一递。 “这是皇后留下的信,入殓时在她衣袖里找到的,由于牵扯过大,儿臣就擅做主张,没有立刻禀报父皇,而是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有了眉目之后这才敢让父皇知晓。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方锦策狐疑的望了一眼骁王,才知道这儿子瞒着他居然做了这么多事儿! 将信打开仔细阅读,看到最后皇上的手也颤抖起来了! “案发时,方锦书一直与皇后在一起,整夜都在躲避杀手追杀,他根本就没在宫里。”怕皇上没看明白,骁王立刻补充了一下那封信的内容。 这一句话,立刻将冷傲川身后一名黑衣侍卫惊着了,只见他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呼吸也略显紧张局促。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这令皇帝方锦策不得不去面对事情的真相。 “回儿,让朕明白了这一切,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皇上虚弱的问。 骁王连忙上前跪地。 “父皇,如今中山国二十万大军压境,朝堂又有昌邑王与崔家犯乱。儿臣手里加上肃家军,也不过十万人马,想要抵御中山国大军,又要平复崔家叛乱,儿臣有些……力不从心。” “而方锦书拥有五万御龙军,还有驻扎在三江镇的数万人马,加起来也是个不容小觑的数目。他此时愿意与长陵国联手,同仇敌忾,共同抵御中山国的入侵。他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让儿臣替他平反,还他一世清白。” 皇上方锦策含笑点了点头,掀了一下眼帘看着骁王问道。 “看来……你已经见过他了!” 虽然已经冒出汗来,骁王还是将与方锦书签订的协议拿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 “是,不止见过了,儿臣……还与他……签了合作条约。” 皇上苦苦一笑,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所有人问道。 “你们是不是也见过他了?” 一句话问出,冷傲川、独孤王、苗不邪统统跪了下来。 “是!臣等……也见过他了!” 这样的情景,令皇帝方锦策“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你是不是已经来了?”望着前方,皇帝方锦策苦笑着问。 这时,一直跟在冷傲川身后的凤千手缓缓抬起头来,揭掉了自己使用多年的面具,露出他本来的真容。 “四弟……皇……”方锦书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的方锦策。 “真的是你,居然真的是你!你的胆子可真大!”嘴上虽说是责怪,可是皇上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潮湿,立刻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方锦书。 “不是因为我的胆子大,而是,我知道……当你明白了真相后,是不会杀我的!”望着方锦策,方锦书也哽咽起来。 “那晚,红蕖一直与你在一起,你为何不说?”皇上双唇颤抖着问。 “红蕖是你的王妃,整夜与我在一起,说出去于她的名誉……有损……” “况且,她如果想为我作证,自然会说清楚,如果她选择沉默,我又何必强求。”方锦书说得淡然。 “哈哈,大哥还是大哥,胸襟坦荡,义薄云天,无人能及!” “哈哈……这也是迫不得已!”方锦书苦笑。 一见面前的情景,这兄弟俩不计前嫌、嘘寒问暖,骁王揪紧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举着合约的双手也酸了。 “将合约拿过来吧!”瞥了一眼骁王颤抖的双臂,皇上吩咐。 长禄连忙将合约接了过去。 皇上仔细阅读着合约上的条款,最后点了点头,然后掏出玉玺,在骁王的帅印上头,又盖了一个大印。 “长禄拟旨,太子弑君案的元凶现已查明,主谋为宰相崔罡……” 皇帝一连颁了八道圣旨,有缉拿崔罡及其帮凶的,有重新彻查太子弑君案的,还有对苗不邪处罚的,恢复独孤王官职的等等。 最重要的一道圣旨是推翻了方锦书弑君的罪名,恢复他皇子的身份,并册封他为三江王。 他的后代也恢复了宗室,承认了皇家血统。 就这样,流落他乡十年的方锦书,总算是认祖归宗了! 而那一切的罪名,全部由崔罡一人承担,没有牵扯太后分毫。 皇上只是下旨将太后移出慈宁宫,前往别苑净养,也算是变相的禁了太后的足了。 手上拿着圣旨,方锦书心里波涛澎湃。 虽然他已经不再是皇储,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了! 这样的结果,方锦书已经很满足了! 独孤王也恢复了他将军的身份,不再是有家不能回的人了! “臣等叩谢皇上。” 众人都得到了圣旨,本来可以皆大欢喜,可就在这时,聂江神色仓皇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骁王阴沉着脸问道。 聂江连忙跪地,将手上的一封信交给了骁王。 “殿下,这是从那曹贵嫔留下的盒子里找到的。” 把信交给骁王后,聂江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儿,递给骁王。 “这个是凤王妃的飞鸽传书!” 一听有未央的消息,骁王急忙接过了竹筒,将里头的纸条儿打开了! 这一看,真是把骁王惊着了! “父皇,和亲公主被换成了妓女!陪嫁的东西也被换成了赝品,一季的粮食都是些发霉的谷皮。看来中山国二十万大军压境,并不是没有原因。”骁王将纸条儿递给皇上。 “竟有此事?”皇上大骇,急忙接过密报。 将纸条儿交给皇上后,骁王将曹贵嫔留下的信打开了。 曹贵嫔自知触到了昌邑王的逆鳞,在深知有性命之忧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儿,全部都写在了这封信上了! 这封信上主要记载的有三件事儿。 第一件,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昌邑王的骨肉。 第二件,昌邑王要毒杀梅妃,陷害皇后。 第三件,陈聚莲暗中为昌邑王与中山国的叶先生牵线,让昌邑王进献和亲公主,以和亲为由骗取长陵国的粮食与财宝作为军饷。并暗中调换和亲公主,侵吞和亲陪嫁,故意挑起两国纷争。 在中山国大军压境之时,昌邑王联合崔罡的城南驻军,趁机攻入皇城,杀死皇上与骁王,一举夺取皇权。 中山国帮助昌邑王坐上皇位之后,从此要臣服于中山国,长陵国每年要向中山国进献收成一半的粮食与棉花。 这样卖国求荣的条件,昌邑王居然答应了,还在按部就班的执行着! 看完这封信后,真是把骁王气得火冒三丈,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老二,真是疯了!” 长禄奉旨将这封信读完之后,皇帝方锦策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噗”的一口,吐了一大口鲜红的血! 那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的亲骨肉,居然联合敌国谋划着要将他杀死,自己坐上那皇位! 还有梅妃与皇后的死,原来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那个畜生,居然与中山国达成了如此丧权辱国的协定! 叶先生,又是他! 还有曹贵嫔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那小畜生的骨肉。 将他这个自命不凡的天子,一直蒙在鼓里,被他玩弄于股掌,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父皇……”“皇上……” 众人大惊,苗不邪赶快上前施救,骁王也急忙传来太医,众人是乱作一团。 怀里还揣着昌邑王与陈聚莲勾结,残害皇子嫔妃的证据呢!看皇上被气成了这个样子,骁王有些不敢再说了! 将皇上扶回房间,苗不邪连忙喂给皇上一丸药,又施针为他疏通了攻心的毒火,皇上这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懿嫔看到皇上虚弱的样子,心疼得抽泣不止。 “父皇,感觉怎么样?”骁王一直守在床头,一见皇上睁开了双眼,骁王急忙开口问。 皇上虚弱的摇了摇头,伸手攥住了骁王的手。 “当年太后使了手段,陷害太子弑君,从他手中抢来这皇位。可是……她联合崔罡杀死了先帝,早已经是死罪难逃。” “原以为,太后虽然有罪,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朕,为了让朕坐上这个皇位。朕心中虽有猜测,并没有深揪,只是暗自提防着崔家专权。” “直到现在,朕才真正明白,太后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手上的权利,与她皇太后至高无上的地位与尊荣。” “她不但掌管着后宫,还企图把持朝政,不断壮大崔家的权势,与朕的皇权抗衡。” 说道这里,皇上猛烈的咳嗽着,帕子都被他吐出的血染红了! “太医,太医,苗神医,苗神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骁王慌乱的为皇上擦着血,可是他吐的血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皇上……常年服用神龙丹,所以……伤了身子,精血消耗得太过严重,又毒火攻心,伤及心脉,才会吐血不止!”为皇帝耗完脉搏,苗不邪无奈说道。 “什么?”骁王大惊。 那神龙丹可是虎狼之药,偶尔服用可以壮阳,使人精力充沛活力四射,让人误以为年轻了不少。 可是,如果长期服用,对身体就非常有害了。 提早消耗着一个人的精力,使人的身体透支,经不起任何疾病与打击。 “那药是萦芝……萦芝进献的!”事到如今,皇上已经明白那是方萦芝的手段,后知后觉的他,此时也只能苦苦一笑。 神龙丹令体力大不如从前的皇帝重振雄风,这令他如同抓住救命草一般的兴奋。 要知道,衰老对于一个帝王而言,那可是致命的打击,那会激发他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任凭你是天之娇子、任凭你是九五之尊,都无法阻止时光流逝、岁月蹉跎。 衰老、死亡,是唯一的归途。 可是,做为天子的他,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与权力,可到头来终将归于尘土,带不走分毫,这怎么能让他甘心? 所以,在得到神龙丹以后,他以为得到了可以令他恢复青春的灵丹妙药了,毫无节制的服用着这个药,去追求身体年轻的感觉。 “老二早想要朕的命了!呵呵呵!”此时此刻,皇帝方锦策才如梦方醒。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些尊贵与荣耀,权利与财富,奢华与女人,到头来终是虚无飘渺,镜花水月。 觉醒,为之晚已! 第二百七十一章,圣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众人的努力施救下,皇帝终于停止了吐血,可是他早已脸色惨白如纸,气息也细若游丝。 “陛下……呜呜,您怎么了?”懿嫔趴在床头,早已哭红了眼睛。 “朕……朕怕是……不行了!”艰难的抬起手,抚了抚懿嫔的脸庞,皇上苦涩一笑。 “你……还……年轻,去找户好人家,过……过日子吧!” 一句话让懿嫔哭得更伤心了。 “不,不要,臣妾要和陛下在一起,陛下去哪儿,臣妾就去哪儿!” 皇上无助的摇了摇头,心里非常感动。 只是她如花似玉的年龄,大好的人生,怎么能跟着他埋入黄土呢? “你要听话!咳咳……” 懿嫔赶快扶起皇上,为他捋着后背,片刻后,皇上才停止了咳嗽。 “臣妾想好了,愿意生死追随陛下,绝不独活。”懿嫔眼含泪珠,这话说得异常坚决。 望着懿嫔那张梨花带雨的娇妍,皇帝感动得眼眶也湿润了! “你……你没必要……” “臣妾……就是要跟着皇上……呜呜……” 苗不邪端着药碗进了屋,正看到皇上与懿嫔生离死别呢! 顿时,引得他一阵嗤笑。 “陛下,您与懿嫔不用分离,只是这房事儿?还是禁忌一些的好!”苗不邪讥讽说道。 “苗大人说的可是真的?”懿嫔顿时收起悲伤,又惊又喜。 苗不邪点了点头。 “陛下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油尽灯枯,余下的日子,只要按规定静心调养,修心养性,还是可以……咳咳咳……” “朕……到底还能活多久?”皇帝问。 “那要看陛下自己了,如果远离尘嚣、归于山野、无欲无求、调养生息,十年八载的不成问题。如果依旧留在京城终日操劳……怕是时日无多了!” 将手里的药递给懿嫔,懿嫔轻轻酌了一口,片刻后才喂给皇上。 喝完了药,皇上抬眼望着懿嫔问道。 “如果……朕只是一介山野村夫,你可还愿意跟着朕?” 懿嫔一双美丽的眸子望着皇帝方锦策,随后羞涩的点了点头。 “臣妾……愿意生死相随。” 没想到年过半百的他,还能得到这个痴情女子的眷顾,皇上温柔的笑了笑,将懿嫔揽入怀中。 “你可真是个小傻瓜!”皇上宠溺的说道。 随后抬起头来,朝着苗不邪说:“苗蜀人,朕就把自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调养朕的身子,不然数罪并罚!” 皇上已经做了决定,要认真的治疗身体,好与懿嫔幸福的过日子。 苗不邪一听吓坏了,皇上把命教给了他,这可是责任重大啊! “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说道:“陛下的龙体想要康复,一定要戒掉众多习惯,生活饮食都要彻底改变,再配合治疗才会有效果,不是臣一厢情愿就可以的!治不好数罪并罚?是不是有些……” 对于皇上的话,苗不邪觉得有些委屈。 还有替崔罡易容的事儿,不是皇太后用他弟弟的命威胁着,他也不会做的,到最后他还要被处罚,可真是冤枉! 可是这冤他还不敢说! “朕要是有不测,一定让你陪葬,你看着办吧!”喝完药,皇上感觉好一些了,开始威胁起苗不邪。 就知道没理可讲,苗不邪只能接旨谢恩了,从此,他的生命就与皇上绑在了一起。 随后,皇上坐起身来,朝着外间儿喊道。 “大哥!” 方锦书听到皇上叫他了,连忙来到他的床前。 “四弟,你怎么样?”望着他苍白的一张脸,方锦书双眉紧锁。 方锦策摇了摇头,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田黄玉玺塞到了方锦书手中,吓得方锦书赶紧跪在地上。 “陛下,使不得!” “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你不必推辞。当年太后杀害了父皇,陷害于你,这才使朕坐上了这皇位。” “如今,朕将长陵国陷于一片混乱,朝堂动荡不安,边关危机四伏,是朕的无能啊!” “这个烂摊子,朕怕是没能力收拾了!大哥,如今长陵国正处于危机之时,你不能不顾啊!” 方锦策说得声泪俱下,将玉玺放在方锦书的手里,紧紧攥着他的手。 “这……这怎么可以?骁王年轻有为,文可安邦,武能定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我已经老了,怎能担此大任?”方锦书连忙推辞。 方锦策不是不想把皇位传给骁王,而是对于方锦书,他心怀愧疚。 不仅如此,就连满朝文武,在得知崔罡犯乱,并杀死先帝之后,大家虽然嘴上没有明说,私下里也都在怀疑这背后是皇太后与他搞的阴谋。 杀害先帝的罪名,足以令方锦书有足够的理由推翻他的政权,诛杀他们一家,还会受到全天下人的支持。 到那时,不但长陵国会陷入战乱,就连他的子子孙孙也会遭受骂名。 所以, 如今朝堂的舆论也对他们父子不利。 皇位本来就是他的,还不如主动归还于他,不管他接不接受,他这个姿态也要摆出来。 而如今的烂摊子,他能摆平最好,如果摆不平,只能说明方锦书的能力有限,与他方锦策没什么关系了! “父皇……”一进门听到皇上这个决定,真把骁王吓坏了!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父皇想要禅位,并且,将皇位归还给方锦书。 “回儿,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皇上语重心长的说。 “骁王殿下,那皇位原本就该是太子的!”独孤王也站出来说话。 这句话是不假,但是时机已经过去了,没听说过弟弟做太上皇,哥哥继位的! “请父皇三思!”骁王也不能说太多,可心头还是愤愤不平。 自己费力为他平反,而他却做皇上了?自己从此与皇位无关了? “恳请皇上三思!”方锦书与冷傲川也连忙跪地恳求,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此时的方锦书可不想与骁王为敌,长陵国内忧外患,这时分裂可不是好事儿! 方锦策一见此情此景,也不好再强求,只能十分无奈的收起玉玺。 “这段期间……就由三江王暂为代理朝政,骁王为全军大元帅,顾阳为大司马,冷傲川为宰相,肃雅风为鸿鹄将军,你等要竭尽所能的守卫长陵国,尽早平复叛乱,捉拿逆贼,镇守江山。” “臣等谨遵圣谕!” 交代完了这一切,皇上气喘吁吁的靠在床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骁王脸色惨白的离开了会贤阁,回到自己书房。 此时的骁王,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迷茫! 对于皇位,他不是没有想法,每一个皇子都曾经想过,何况是他这个备受重视的皇子呢! 可是如今,父皇想将皇位归还于方锦书,这令骁王真是措不及防。 虽然没有成为定数,但是那朝中的大权,却是落在方锦书手上了! 自己难道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怎么会这样? “回,这可怎么办?我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果不其然,不是替他平反那么简单。” 冷乔若还时不时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与他合作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被那老狐狸给骗了!” 听着冷乔若的话,骁王蹙了蹙眉,心里有些乱,他此时不想让冷乔若的判断干扰。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以退为进吗?父皇是怕让我继位后,会引起朝臣不满,支持方锦书夺权?” 骁王这句话顿时令冷乔若眼前一亮。 “还真有这种可能!如今将长陵国的烂摊子交给他,虽然看似权利很大,但是他实际上并没有可以调配的力量。” “军队都在你和崔罡手里,还有就是肃家,哪一路都不会听从他的调遣。方锦书如果想扭转乾坤,击败中山国,还是要动用他自己在三江镇的部队。” “胜利了,他的嫡系部队也会损失惨重,即便坐上了皇位,没有足够的部队,他的江山也不稳。如果败了,不但消灭了他的部队,还让天下人看到了他的无能。这时候,你在出面扭转乾坤,就会让世人看到你的雄才大略、丰功伟绩,有朝一日登基为帝,还会令人心服口服!天啊!皇上真是高瞻远瞩!” 冷乔若一拍大腿,话锋一转,停止抱怨,又称赞起皇上来。 骁王依旧眉头深锁,皇上会是这个意思吗? 国家危难时,把方锦书推到了权利的顶峰,在国家安定时,又在四下追杀他,这一次一次的利用他,真的好吗? 正在骁王与冷乔若揣测着圣意时,折桂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启禀殿下,整个王府都找不到盈玉与蓝雪郡主。” “什么?”这个消息顿时令骁王心里一颤。 方才在会贤阁楼下看到了盈玉的身影儿,这令骁王有些警惕。 可是后来她受了伤,骁王一个忧心,将警惕又放松了。 这盈玉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了,从小就服侍着他,也算是他的女人! 只是后来他长大了,对她的情感也发生了变化,这才考虑着,等些时候为她物色一户好人家嫁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积德 眉头紧锁着,想到方才盈玉的反常行为,骁王心头也有些慌乱。 “她不是受伤了吗?没回自己的院子?”骁王急切的问。 折桂也是一脸焦急,连忙回答:“殿下交代奴婢为她请大夫,奴婢就去请了,回来后最先去她的住处找她,可是屋中空无一人,看样子她从来没有回来过。奴婢就满府的找她,这一找发现蓝雪郡主也不见了,还在后院儿的青砖上发现了血迹,还有……这个……” 折桂连忙将手里的一只耳环递给骁王。 “这只耳环是雪儿的!”骁王一见那坠子,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紧紧攥着已经摔成两截的白玉坠子,骁王心里深感不妙。 晏城盛产宝石美玉,这样儿名贵的首饰只有蓝雪儿才有。 “聂江,聂江……” 听到骁王急促的呼唤,聂江急忙进了书房。 “殿下何事?” 今天的聂江格外忙碌,皇上的御驾留在骁王府过夜,这保护工作可不是一般的繁重。 “雪儿丢了,可能和盈玉在一起。”将断掉的白玉坠子放到聂江手上,骁王双眉敛紧。 “盈玉……坏了!”听到盈玉这个名字,聂江心下一震。 “怎么了?”骁王急问。 聂江收起心头的不安,连忙回答。 “属下奉命调查凤王妃大婚被换的箭头,查到最后发现有人以影卫的名义从兵器库领过十支箭。” “这么小的数目,影卫也的确做不了什么,所以,这引起了属下的怀疑。” “后来,属下就调出了领取人的名字,发现这个人居然就是盈玉。只是,属下还没有查到最终结果,所以,就没向殿下禀报此事。” “是盈玉想要杀凤言?这怎么可能?”骁王微眯着一双凤眼,觉得此事太不可思议了! 他明明看到盈玉对凤言的尽心照顾,凡事亲力亲为,事事小心谨慎,就连换药炖汤这种小事儿,她都不放心交给别人。 那夜,云冉阳来到王府与未央相会,未央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他,最终他怕伤及未央,只好放走了云冉阳,这也致使她自己受了伤。 盈玉夜半为未央敷药疗伤,事后还亲手为她准备阿胶红枣羹,这是骁王自己也没想到的。 她这么细心周道的服侍着未央,难道都是假装的? 做了那么多,都是在做样子?都是为了给他看的? “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的确有这种可能性!”聂江回答。 “还有,那夜刺杀吕姑娘的人,也是影卫的人,算是盈玉的属下了,只是人死了,线索也断了!”聂江继续说。 骁王的心“嗖”的一下凉了半截,打心眼儿里,他不相信盈玉会是这样阴狠毒辣的女人! 在他面前,她总是无欲无求,默默的为他奉献着一切。 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满足。 而骁王也早就当她是自己的家人了,如同手足一样重要。 “知道了!别让独孤王知道,赶快去找!”捏了捏有些发涨的眉心,骁王吩咐。 聂江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召集人马,全城搜索蓝雪儿的踪影。 蓝雪儿被盈玉打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木头做的笼子里,抬眼望了一下四周,阴森森的一间屋子,到处都是刑具,有的还带着血迹,顿时把蓝雪儿吓得浑身发软。 “哇……”蓝雪儿害怕的大哭起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哭,都没人理她,直到她哭得没了力气,脑袋也感觉涨涨的,她这才停了下来。 “不行,得想办法从这儿出去。” 蓝雪儿伸手抻了抻脚上的铁链,顿感绝望。 茶杯口那么粗的铁链拴着她,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铁链一头儿紧紧扣住她的脚踝,另一端则栓在囚车上,而她自己此时正被锁在了这个囚车里头。 “啊!”挣扎了好半天也挣不脱,脚脖子都被铁链勒红了! “你可真够吵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唔?是人是鬼?”蓝雪儿万分惊恐的大叫。 “唰!”一个身穿僧袍的老和尚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大师,救命!”一见来了位大师,蓝雪儿顿时来了精神,双手扒着囚车,可怜兮兮的望着老和尚。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老和尚站在囚车外头打量着她。 还有人这么问的?蓝雪儿二话不说,直接回答。 “好人,我是好人!求大师救我!” “你说你是好人算数吗?怎么证明?”老和尚轻笑一声,一甩僧袍坐到边上去了! 怎么证明自己是好人啊?这可为难了! 蓝雪儿眉头一皱,开始回忆着自己做过的好事儿! “我开了个医馆,专门治病救人!”想了好半天,蓝雪儿才想出了一个,这十几年来,自己居然没做过什么好事! “治病救人索要报酬吗?”老和尚不紧不慢的继续问,急得蓝雪儿眼泪汪汪的。 “当然啦!不然拿什么买药,拿什么请大夫?”蓝雪儿扁了扁嘴巴,如实回答。 老和尚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和她唠起了嗑。 “除去一干支出,你加了多少利润啊?” 蓝雪儿蹙眉思索着,义云堂开张,他们定的价是业内中等偏高的,利润在五成左右,可是她肯定不能这么说,要不然,这老和尚非说她是奸商不可。 “两成……只有两成!”蓝雪儿心虚的回答。 “什么?居然这么多?看来你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谋取暴利啊!一个奸商算什么好人!哼,不救!” 将蓝雪儿臭骂了一番,老和尚起身就要走。 可真把蓝雪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大师,我刚才算错了,义云堂开张,一年内平进平出,只为治病救人,不赚一分钱,呜呜……我是个慈善家啊,我是打好人了,大师救我……” 为了活命,一向唯利是图、绝不做亏本儿买卖的蓝雪儿也是豁出去了! 长这么大也没做过亏本儿的买卖啊!真是肉疼。 大师一听一年内平进平出,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拧眉说道。 “一年……是不是短了点儿?” 一听大师的语气,蓝雪儿哭得更厉害了,心口直滴血。 “两年……两年好不好?大师,我可是天大的好人呐!您不能见死不救……呜呜……” 这蓝雪儿是声泪俱下、异常惨痛,看得大师心里十分不落忍。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有如此善心,肯于舍己为人,造福于黎民百姓,那老衲替这京城百姓,先谢谢施主了。” 出了这么大的血,这大师还磨磨唧唧的,蓝雪儿急得都快抓狂了。 “呜呜……不用大师感谢了,大师只要将我救出这囚车就成了,我一定说到做到,呜呜……大师快来救我……” “咔嚓!”话音未落,一阵风卷过,吓得蓝雪儿连忙闭紧双眼。 “哐当”,蓝雪儿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囚车就四分五裂的成了碎片,木头桩子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 终于逃脱了牢笼,蓝雪儿感激得望着老和尚,刚一站起身,那脚踝上的铁链“哗啦哗啦”的响,托着铁链子,蓝雪儿还是逃不掉。 “大师,这铁链好重啊!您好人做到底,将这铁栏子也打开好不好?” 大师蹙了蹙眉,朝着墙上一指说道。 “方才瞧见那小子把钥匙挂在那儿了!” “呜呜呜……眼睁睁的看着坏人将我锁起来,您也不救人,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吗?您怎么能这样儿?”蓝雪儿艰难的挪动带着铁链的双脚,朝着挂在墙上的钥匙而去,嘴里还不停的抱怨,却也不敢让老和尚听见。 “哗啦!”将自己的双脚打开了,蓝雪儿这才算真正的恢复了自由。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我先走了,后会有期!”潇洒一抱拳,蓝雪儿转身就要离开。 “先别走?你不想知道这是哪儿吗?”老和尚问道。 蓝雪儿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她现在只想回骁王府,找她老爹去。 “我得回骁王府了,大师,您请便吧!”蓝雪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别去哪儿了,太危险!”大师好心提醒。 一句话顿时令蓝雪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急切的问道。 “危险?骁王府怎么会危险?” “那个女的看见了皇上在骁王府,今晚……注定不太平。”大师说得郑重其事,不像在骗人。。 这可真把蓝雪儿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大师的衣袖儿问道:“今晚怎么不太平了?” 老和尚不耐烦的瞄了一眼蓝雪儿,一抬手撤回了自己的袍袖,蹙眉问道:“知道是谁把你抓来的吗?” 蓝雪儿眨巴眨巴眼睛,仔细回忆着,自己是被盈玉打晕了,醒来就到这里了。 “是盈玉,可她为什么要抓我?” 她的回答令老和尚感到很无语,这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能这么笨呢? “抓你的人当然是你的仇家了,那个盈玉只是个小喽啰!方才老衲听他们说,要拿你的命去换你爹的命呢!” “啊?仇家啊?”蓝雪儿只听说过他爹一直躲着一个人,却不知道他究竟在躲谁,难道是太后? “一定是皇太后!难道……我在宫里?”这可把蓝雪儿吓了一跳。 老和尚不再指望她能明白了,道了一句。 “太后抓你还用亲自动手?真是个笨丫头!这里是崔府。” 不在宫里就好,这样自己就能逃跑了,蓝雪儿顿时长出一口气。 “我要回去了,提醒骁王小心崔罡,还有那个盈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当她迈腿往外走,老和尚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领子。 “老衲也要去骁王府,现在你跟着老衲去看看崔罡想要干什么!” 言罢,老和尚拎着蓝雪儿就跃上了屋脊,来到一座院子,老和尚带着她藏在了屋檐上。 “难怪一整天都没见皇上,原来被老三藏了起来,人真的出现在了骁王府?”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问。 “奴婢跟着他一路,最后进了会贤阁,绝对不会有错!”一个女子的声音回答。 这是盈玉的声音!蓝雪儿的小心脏紧张得“砰砰砰”疾跳个不停。 “哈哈哈,我说的不错吧?昌邑王不必怀疑,盈玉的情报非常可靠。” 一个声音浑厚洪亮的男人说道。 “多谢崔大人夸奖!” 屋里的人原来是昌邑王与崔罡,蓝雪儿蹙了蹙小眉头,看了一眼老和尚,只见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第二百七十三章,情殇 跟随骁王多年的丫头盈玉,怎么会和这两个人混在一起了? 从她师父上官未央那里,蓝雪儿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崔罡与昌邑王的事迹。 这两个人勾结在了一起,背着皇上搞阴谋。 盈玉这个丫头,难道是崔罡安插在骁王身边的奸细? “如今奴婢已经将皇上的下落禀报给崔大人了,还将那逃犯顾阳的女儿抓了来,不知道崔大人可实现当初的承诺,请太后下旨,将奴婢赐婚给骁王殿下!”盈玉有些急切的问。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令蓝雪儿有些瞠目结舌! 这盈玉难道是想嫁给骁王? 她做了那么多,只是想取得皇太后赐婚的懿旨? 这样做可不是一般的天真啊! 透露皇上的行踪,致使皇上处于危险之中,这已经是死罪了! 她还指望太后下旨赐婚,把她赐给骁王? 真是天方夜谭! “哈哈哈,今日的密报至关重要,盈玉姑娘是功不可没。放心吧,今夜过后,你就能安心的陪着老三了!”崔罡爽朗的大笑着,可是那样的笑声令蓝雪儿心头打颤。 盈玉长出一口气,由于紧张而绷紧的一张俏脸,终于挂上了一丝喜悦的笑容。 朝着崔罡道了一句:“有劳崔大人,奴婢先告辞了。” 盈玉如释重负的转过身,多年的期盼就要变成现实了,此时的她心情有些复杂。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等待着骁王娶她入门。只是,那漫长的等待终将她心底的静谧,消耗得无影无踪。 随着他将一顶一顶花轿抬入府中,唯独没有属于她的那顶时,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就在那个时候,崔罡找到了她,并且,以她偷换弓箭的事儿要挟她帮他做事。并且,承诺事成之后,会奏明皇太后将她赐给骁王为妃。 就在盈玉转身之际,崔罡一抖衣袖儿,从里面抖出一只匕首来,“噗”的一声,刺入了盈玉的后心。 刺入体内的冰冷,令盈玉万分惊恐的转过头来,不敢相信的对上崔罡那双阴狠的眸子,盈玉面白如纸,一开口,嘴角儿湍出一股鲜红湿腻的血。 “崔大人……你……你言而无信……” “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必须死!”崔罡手握着刀柄,用力往盈玉身体里一捅,无视着她那幽怨的眼神,眼睁睁的看着她瞳孔中的余晖,一点一点的消失。 崔罡猛的抽出匕首,淡漠的看着盈玉的身子,如同深秋的一片枯叶,只晃了几下就倒下去了。 就在盈玉随着骁王回到京城以后,她明显的感觉到骁王对她的疏离与冷漠,这一度令她伤心欲绝。 她眼睁睁的看着骁王,为别的女人相思憔悴,却再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而那个女人……那个曾经是华妍公主婢女的女子凤言,她的心里却藏着另外一个人。 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那个凤言百般隐忍、伤心绝望,她的心都碎了! 几个月前,盈玉从西华国归来,向骁王汇报西华国的动向。 而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她不想再回到西华国,只想安顿下来相夫教子。 于是,她向骁王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是在提醒着骁王,自己原本就是他的人,他也该给自己一个该有的名分了。 当她提出这个请求后,那个被她一直深爱的男子却迟疑了。他考虑再三说道:他会尽快为她物色一户好人家,以骁王义妹的身份出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好归宿? 她没想嫁给别人,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尽管就这样默默的跟在他身边,她都心满意足,只要别再派她去西华国了。 她默默点头,只是在这人选上,她总是万分挑剔。 后来,她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他身边了,骁王也是对她万般照顾,温柔体贴的好似回到了从前一样。 只是那一日在他的营帐中,那个叫凤言的女子又出现了,还为他送来了他最喜欢的清蒸鱼。 他求她演一场戏,只为了了解那个女人对他的真心。 当那个女人不哭不闹的离去时,他眼中那抹伤,如同一柄利剑,深深地刺中了她的心窝。 这让盈玉彻底明白了,骁王之所以对她温柔备至,只是在利用她而己。 这令她更加的怨恨,她不能恨骁王,只能恨那个迷惑他的狐狸精了。 在回京的路上,虽然骁王对她百般殷勤,与她形影不离,可是盈玉知道,骁王这么做,依旧是在演戏给那个女人看。 因为,只要凤言不在身边,他的柔情似水便不复存在,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淡漠如水,甚至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这样的冷遇,令她痛不欲生,发誓一定要铲除那个践踏他一片痴心的女人不可。 所以,她暗自安排了手下的影卫,找准了机会刺杀凤言。 结果,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个贱婢凤言,居然带着华妍公主逃脱了她所设下的重重埋伏。 那么多的高手围杀,居然让她逃脱了,最后还等到了骁王与冷乔若的营救,这令盈玉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女人了。 当她看到骁王将凤言带回营地时,他的手臂是那样小心翼翼的环着她时,盈玉的心都在滴血。 那次刺杀,即便是凤言自己也认为是肃雅风搞的鬼,而骁王更不会往她身上想了!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一夜,骁王将那个女人带在身边保护着,还让她住在了他的房间。 她居然变相的帮助了她与骁王重归于好,这可真令人恼火! 那一夜,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那个女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盈玉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骁王依旧无法改变他那风流不羁的作风,回京还没几日,又带回来一个美得如同天仙似的女子,还让夕趣去服侍她,这令盈玉更加不安了。 一个凤言刚刚过去,又来了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美得令人望尘莫及。 随后,她便安排自己的手下菱绮,夜半去刺杀那个美丽的女人,令人没想到的是骁王也在她的房中,挥起一剑就将菱绮刺死了。 骁王殿下,你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的更替,却从不曾回头看看与您相伴多年的故人,您的情……说没就没了吗? 这件事儿引起了聂江彻查王府,也令盈玉收敛了不少。 直到一日,骁王又带回来一个女人,当晚就向众人宣布了她王妃的身份,她就是凤言。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她从来没有嫉恨过肃雅风,因为她知道骁王根本就不爱她,娶她也只是为了肃家的兵权。 而这个凤言却是不同,她占据了骁王的整颗心。 如果她也爱他如此也便罢了,看到骁王获得幸福,她也就无怨无悔。 可是那一夜,那个男人出现了。 这让盈玉知道,凤言根本就不爱骁王,在她的心中只有那个男人。 所以,她必须要死。 终于等到了大婚,她安排了必杀的行动,本打算这次一定要了那女人的命。 可是谁知,她千辛万苦调换的毒箭被人斩成两截,箭头上的毒也被拆穿了,盈玉暗自咬着牙,她知道有人暗中保护着凤言。 就是因为这件事儿,被崔罡发现了是她在操控,于是他暗中找到了她。 崔罡说太后对凤言十分不满意,她老人家也想要除掉她,再给骁王配上一房得体的王妃,她正在物色人选。 盈玉一听,顿时心潮澎湃,就连做梦她都想嫁给骁王,如果能成为他的王妃,就算让她下地狱她都不会犹豫。 就这样,她与崔罡达成了协定,将骁王府上来过的陌生人都回禀给了他,这包括蓝雪儿、独孤王。 还有,今日她在会贤阁见到的那名男子,她也如实的向崔罡禀报了,经过她对那男子样貌的描述,崔罡一下就猜到了他是皇上。 他居然是当今圣上! 没想到崔罡对独孤王与蓝雪儿也非常感兴趣,还仔细的询问了这二人的容貌年纪,她还隐约听骁王叫他“顾统领”,结果,她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禀告给了崔罡。 后来,崔罡让她找机会劫持蓝雪儿,没想到今日一早,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所以,盈玉就把蓝雪儿带给了崔罡,只是到死她也没想到,这个崔罡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还是一个冷漠无情的魔鬼! 他可以一边笑着和你说话,一边朝你插刀子。 直到这一刻,她才后悔与这样的人合作,可是……这一切为之晚矣! 盈玉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滚落了两滴悔恨的泪,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自私的做法,会给他带来什么,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骁王或许会有危险。 “你……你们……想……想要杀……”嘴角儿淌着血,盈玉脸色惨白,好似一只没有生气的鬼。 可是即便是死了,她也要死个明白! “不错,今夜的骁王府会非常热闹。骁王劫持皇上,逼皇上退位,然后将皇上杀死在了自己府中。本王会带兵剿灭这个逆贼,替皇上报仇雪恨的!” 昌邑王眼含笑意的走到盈玉身边,伸出手来抓住她的下颌,在她一脸的震惊下好不避讳的道出他们的阴谋。 听到这番话,盈玉真是心如刀割、悔不当初。 她这一生杀过许多人,也干过许多坏事儿。可是,她从来没有干过一件不利于骁王的事情。 可是如今,由于她的私心与嫉妒,她居然将他引入这么大的阴谋里,即便是死了,她也不能瞑目。 “噗……”盈玉愤怒的朝着昌邑王的脸喷了一口鲜血,这令昌邑王怒火中烧,眯紧一双狠戾的眸子,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就扭断了盈玉的脖子。 曾经绚美如花的生命,就这样的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人世间。 “该死的贱人!” 昌邑王嫌恶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被这低贱的女人玷污了衣裳,这令昌邑王十分恼火。 “丢到后院儿去喂狗!” 一声令下,两名侍卫进入屋中,抬起盈玉的尸体就出了门。 一直趴在屋檐上偷听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老和尚朝着蓝雪儿笔画了一番,蓝雪儿知道,这老和尚是想让她回骁王府报信儿,将昌邑王与崔罡的阴谋告诉骁王。 蓝雪儿点了点头,在老和尚的掩护下离开了崔府,马不停蹄的朝着骁王的府邸奔去。 而老和尚则一直跟着,那两个抬着盈玉尸体的侍卫,在一处墙角儿,用两块儿小石子打昏了那两个人,把盈玉的尸体截了下来。 一只手指探上鼻息,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老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即便是尸体,他也不能让她被狗啃食,亵渎亡者的遗体,那是天大的罪孽! “情、色、欲,原本就是一场空无,为了这些镜花水月去加害别人,最后又丢了性命,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老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扛起盈玉的尸体,一转身也离开了崔府。 第二百七十四章,罪孽 还没跑出两条街,蓝雪儿就被两条恶狗追上了,吓得她不顾一切的爬上了一颗大树。 “汪汪汪……”两条恶犬朝着树上的蓝雪儿狂吠起来。 “滚开,滚开,再过来将你炖了吃狗肉!” 双手抱着树干,蓝雪儿拼命往上爬,可是这树那么高,她的四肢越来越没力气了。 “汪汪汪……”恶犬一见她要坚持不住了,叫声更加狂躁了。 似乎等她一旦掉下来,二话不说就扑过来结束她的小命儿。 “呜呜……爹爹,师父,聂江,方萦回……快来救救我……呜呜……” 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恶犬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嘴边还滴着涎液,活脱脱的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蓝雪儿害怕得大哭起来。 越害怕越哭得厉害,手上越没有力气,到最后,蓝雪儿无助的一闭眼,“嗖”的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 两只恶狗更加疯狂的咆哮,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她就蹿了过来,只听见“喔噢……”几声惨叫,两只恶犬便没了声音。 蓝雪儿紧闭着双眸,冷汗浸透了她的衣服,等待着与地面来个生与死的接触。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蓝雪儿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怀上了她的腰肢,随后,她就跌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聂江,真的是你,你怎么才来?”再也无法承受的委屈与惊吓,在见到聂江的那一刻,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的倾泻而出。双手死死的搂紧他的脖子,一头钻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聂江快要翻遍了全城在找她,心里居然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与牵挂。 看到她从树上掉下来,吓得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小丫头,你吓死我了!” 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聂江的心还在剧烈跳动着。 蓝雪儿死死的抱着他,窝在他怀中哭得是昏天黑。,随行的十几名侍卫只好围在四周看着湛蓝的天,天边那朵白云还真是稀奇,一会儿像匹奔驰的骏马,一会又像只报晓的公鸡。 直到那朵白云不知道被风吹向何处了,聂江这才拉起蓝雪儿的手,仔细查看她身上的伤势。 手上,胳膊肘儿,还有脚踝都有擦伤,虽然不深,但那鲜红的一片,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执起她的一双小手儿,聂江有些心疼的问:“疼不疼?” “嗯!好疼!”蓝雪儿一边委屈的抽泣,一边用力点头。 聂江伸手擦了擦她的小花脸儿,掏出帕子为她简单包扎着。 卸掉心头的恐惧后,蓝雪儿这才想起还有要紧的事儿没干呢!于是着急的拉起他的手说道:“聂江,你不用管我,快回去,皇上有危险!” 听她这么一说,聂江心头一颤,眉头蹙紧急切的问:“究竟怎么回事儿?” “边走边说……”两个人马不停蹄的赶往骁王府。 这一路,蓝雪儿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其,听得聂江是心惊肉跳。 一个心急,将蓝雪儿背在自己身上,加快了脚程赶往骁王府。 当骁王看到蓝雪儿安然无恙时,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真没法向独孤王交代。 “方萦回,有人要刺杀皇上,你快些准备……” 见到骁王的第一句话,蓝雪儿就将崔罡与昌邑王的阴谋告诉了他,好让他尽快准备应对。 “崔罡怎么会知道皇上在我府上?”对此,骁王大为不解。 “你那个婢女盈玉被崔罡收买了,是她劫持了我,要用我的命要挟我爹。她还透露了皇上的行踪。昌邑王今夜要来刺杀皇上,然后嫁祸给你,你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蓝雪儿说得有些着急。 这个消息真是把骁王吓得魂飞魄散,一步也不敢耽搁,急忙将府上这几位老人家全都请了过来。 “崔罡掌握着城南驻军,我本来想今夜让肃家军入城,将城南驻军一网打尽,可是谁料到,这崔罡与老二简直是不要命了,他们了解到皇上在我府上,想要刺杀皇上嫁祸于我,还请各位老人家祝我度过难关。” 骁王朝着这几位前辈一拱手,诚恳得请求着他们能够出手帮忙。 “崔罡与昌邑王简直是胆大包天,殿下放心吧,我等定会保护皇上的安全。那小兔崽子不来倒好,一旦来了定然叫他有来无回。”独孤**誓旦旦的说。 骁王点了点头,只要能坚持到肃家军进城,那城南驻军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如今,骁王手里还有冰族狼王的八千悍将呢,一定会将崔罡打个落花流水。 “聂江,马上集结队伍,誓死保护皇上的安全。”有了这几位的帮忙,骁王的心这才有了底,朝着聂江下令。 聂江领命下去备战了! “臣等也有些人马,愿意听从骁王殿下调遣。” 方锦书与冷傲川也将自己的人马献了出来,凑足了也有几千人。 骁王也没客气,都安排下去镇守王府了。 安排好了这一切,骁王终于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正要喝口水,抬头却见到了冷乔若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望了一眼他脸上的惨白,骁王放下茶杯急忙问:“发生什么了?” 冷乔若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带着哭腔儿说道:“这……这下可坏了,肃家军……肃家军根本就没到,那几万人也不清楚跑哪儿去了。” 这句话一出口,骁王顿时傻了眼。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骁王脸色惨白,浑身无力。 没有肃家军,这还怎么玩儿? 骁王的脑门儿立马冒出一层冷汗! “本来我也不信,特意派人跑出去上百里查看,结果……肃家军根本就没来,附近的村民都没见过有队伍经过。”冷乔若也急出了一头汗。 听到肃家军出了问题,屋中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本来有肃家军那几万人马在,他们还有希望与城南驻军对抗对抗,一个出其不备兴许还有胜算。 可是如今,加起来一共就一万多人,还有八千人是人家冰族的,这战斗力如何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与崔罡那五万人对抗,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人数相差得太过悬殊了!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骁王急得直扶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回儿,趁机跑吧!这个仗没法打,保住皇上的安全最紧要。找机会去边关调兵,杀他一个回马枪,活捉那两个逆贼!”冷傲川心疼的拍了拍骁王的肩膀,给与他最为中肯的建议。 这个时候皇上也起了身,由懿嫔扶着来到厅里坐下。 抬头望了一眼皇上毫无血色的脸颊,骁王心头满是惭愧。 皇上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毫无戒备的跟着自己出了宫。 可是,他却没有把事情安排好,就连肃家军出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 真是太失职了! “父皇……”骁王怕他再度动气伤身,连忙搀扶着皇上,同时愧疚的低下了头。 “朕不碍事儿,事到如今,朕也接受这个事实了。” 皇上慢慢的坐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非常虚弱。 “儿臣有罪!”骁王“噗通”一下跪坐皇上面前请罪,肃雅风没将肃家军调来,这是他的失职。 皇上摆了摆手,让他起了身。 “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朕犯下的罪,最终还是要还的!” 说道此处,皇上抬起一张如纸惨白的脸,眼中的哀伤是那么的明显。 “太子弑君案发生之后,先帝由于身受重伤,无法处理朝政,就将处理朝政的权力分派给了佶王与朕。太子不在了,这下佶王与朕就都有了成为储君的希望,而佶王更为年长,在朝中也比朕更有威望。这令皇太后忧心忡忡,曾经多次找朕谈话,劝说朕要想尽早办法,除去佶王带来的威胁。” “先帝虽然被刺重伤,可意识清醒并不糊涂,对于立储的事,他也有自己的主张。经过皇太后多次试探,发现先帝中意的人选并不是朕,皇太后推测,先帝是想立佶王为太子,并且听说先帝已经写好了传位的诏书,放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后来,后来朕就抓住了一个机会,彻底除掉了佶王带来的威胁……”皇上语气沉重的讲述着,十年前所发生的那段往事。 原来昌邑王的母亲容妃,待嫁闺中时就与佶王相识,似乎还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纠缠。 而她嫁给方锦策以后,的确也令佶王方锦衣曾经一度的伤心欲绝、自暴自弃。先帝爷对此大为不满,还当众训斥过佶王胸无大志,不堪重任。 后来,佶王便接受了教训,从此专于政事、兴修水利,将长陵国的水患治理得颇见成色。也与容妃斩断情缘、恪守礼教,十几年相安无事,重新获得先帝的赞赏。 后来,他与容妃的事儿,就被皇太后知道了,让她找到了一个能将佶王彻底铲除的方法。 于是,皇太后亲自找到了容妃,让容妃助方锦策登上储君之位,并且,承诺她皇后之尊与她儿子萦芝储君之位。 就这样,容妃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最终答应了与皇太后合作。 虽然,皇上没有主动促成这件事儿的发生,但是,在那近在咫尺的巨大皇权的诱惑下,他也没有阻止。 这一切,水到渠成。 就这样,在十年前的一个秋天,佶王方锦衣在上香归来的途中,偶遇了阔别多年的容妃,而她正好被盗匪追杀,不仅丢了银子,还险些丢了性命。 佶王对她没有丝毫戒备,不仅将她救下,为她疗伤,还对她百般呵护,一如回到了从前。 最后,容妃将事先准备好的催情药,掺入了佶王的酒里,那一夜,佶王就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一切就如同设计好的一样,王府的人来到客栈查找失踪的侧妃,并且,将两个人赤条条的从床上揪了起来。 事实就在眼前,这件事儿发生以后,先帝更是被佶王气得吐了血。 最后,先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只好把朝政全权交给了方锦策,让他代管朝中大小事务。 但是,皇上恳求他一定要留佶王一条命,而他也答应了。 只是后来,皇太后大举干政,不仅将此事公布于众,还以先帝的名义下旨,将二人装入囚车游街,最后,双双赐了毒酒。 方锦策与容妃有约在先,所以,容妃并没有被毒死,而是被方锦策藏在寺庙里,等他登上皇位之后,就接她入宫,册封她为正宫皇后。 一年之后,先帝驾崩,方锦策也如愿以偿的登基为帝。 只是这皇后之位却是太后的亲侄女崔红蕖的,根本就没有容妃什么事儿! 容妃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接她回宫,最后,她等不及了,托人给皇上写了一封信,提醒皇上去兑现他当年给她的承诺。 皇太后见到那封信后,顿时怒不可遏,告诫方锦策一定要除掉这个女子以绝后患。 可是,方锦策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是自己不能兑现当初的承诺,如今……怎么还能朝她下狠手? 正在方锦书犹豫不决之际,寺里传来了容妃病逝的消息,这令他的心猛然一抽。 方锦策知道,这一定是太后下的手。 只是太后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能登上皇位,为了让他能巩固皇权。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怀有对容妃深深的愧疚,所以,他便追封了她为容妃,并且葬于皇陵。 又在萦芝刚刚及冠之后,他就册封他为昌邑王,还将全国最为富庶的城池封给了他。 这也是皇帝方锦策对他母子二人的一种补偿吧! 没想到十年之后,方萦芝发动政变,想要夺取他的帝位,取而代之。 这一切,都是他做下的罪孽,只能他自己去偿还。 “来吧,萦芝,朕等着你!” 第二百七十五章,禅让 有一句话叫做: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如今的方锦策总算是了解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如今的长陵国内忧外患、腹背受敌、太后干政、蕃王拥兵、外戚把持朝纲,满朝文武亦是对此极为不满,纷纷怀念起先帝与先太子来了! 还好,有萦回这个儿子对自己不离不弃,事到如今还在他身边,竭尽所能的保护着他的安危。 可是……就在他们做好一切准备,想要一举歼灭叛贼时,他所倚仗的肃家军却不知去向了。 难道……长陵国真的要亡在他的手里了? 听完皇帝讲述了他与佶王的恩怨后,骁王的心像是浸在冰水里似的,蔓延至他的全身都是透骨的凉。 原来自己的祖母是这样帮助父皇坐上皇位的! 这个至高无上的皇权,原来是建立在尔虞我诈、骨肉相残、夫妻相害的基础上的。 即便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却也将长陵国引入了长达十年之久的内乱中,致使一个国泰民安、称霸江南的泱泱大国,沦落成了一个徒有大国之名,实而内在虚无的空架子了! 而国家的财富,又被崔罡这样的贵族,通过把控盐场、桑田、冶金等行业,将大量的财富集中在了少数贵族的手里,这也使得他们有能力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年没有洪涝灾害,江南又地处富饶之地,即便方锦策当政这几年没做过什么好事儿,但也没闹出民不聊生的惨景来。 可是如今,方萦芝与崔罡为了夺取政权,不惜联合中山国,还与他们签订了那样丧权辱国的协议,一旦让他们得逞了,长陵国就要臣服于中山国。 如今,长陵国沦落到了这一步,他方锦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被懿嫔搀扶着,方锦策缓缓移步来到方锦书面前,“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这可把屋中的所有人都吓坏了! “皇上……” 众人上前搀扶,都被方锦策制止住了!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方锦书拉着他的手,就要扶他起身,拉了两下拉不动,方锦书没了办法,只好也跪了下来。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跪下了,屋里顿时跪了一地。 “大哥,将长陵国置于危难之中,朕……有罪啊!” “如今,朕这残破之躯,怕是难以镇守长陵国的大好河山了。” 言罢,皇上又把随身携带的玉玺掏了出来,塞到了方锦书的手里,双唇颤抖着说道。 “大哥,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请你不要再推辞了!” 言罢,没等方锦书说话,皇上站起了身,朝着长禄说道。 “朕今日禅位,归还皇位于方锦书,朕退位于骊水别苑,自此修身养性。即刻拟旨,昭告天下。” 方锦书刚要说什么,被方锦策制止住了。 “大哥,朕与太后所做之事天理难容,亦难服众。如今归还皇位于你,只想安抚群臣,与你一同抗敌,救长陵国于水火。” 言罢,皇上拉起骁王,拉着他的手来到方锦书面前。 “所有的事儿,回儿都不知道。还请大哥对他网开一面!” 望着父亲苍老病弱的脸庞,骁王心头一酸,居然掉下两行泪。 “父皇……” 如今,手里只有一万多人,还有八千人是冰族的,骁王已知自身难保,他此时不再想什么皇位不皇位的了! 并且……这皇位本来就是人家的! 没想到此时,父皇还在帮自己铺路,骁王的心里楚楚的疼。 “回儿,快来拜见皇上,你要竭尽全力的辅佐皇上,助皇上早日平复叛乱。”方锦策郑重其事的叮嘱,同时搭在骁王肩膀上的手往下压了压。 骁王知道,爹爹是要他承认方锦书的帝位,是要让他叩拜方锦书。 厅里安静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骁王的反应。 只要骁王跪拜了,他们才能跟着跪拜。 不然……谁也闹不清皇上方锦策禅位,是真是假。 骁王紧锁眉头,心中亦是翻江倒海。 只此一跪,自己便与皇位再无交集,这不可能不令他为难。 只是如今的形势,长陵国怕是要倚仗方锦书了! 虽然他在三江镇的势力,不足以对抗中山国,但是他有云冉阳的帮助,有冰族的势力,还有晏城的财富。 而骁王自己,如今还有什么? 除了远在天边那五万人马,就连肃家军也不听使唤了! 唉!他父皇识时务,他也不会傻得将长陵国沦为中山国的附属国的。 “臣方萦回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骁王一撩袍子跪拜在地,众人一见此情景,顿时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跪拜新帝。 就连方锦策也跪了下来。 “这……这怎么使得?”方锦书着急起来。 不管是做做样子,还是真心不想,反正也得推辞一番。 众臣又苦口婆心的规劝,包括方锦策与方萦回在内,非要让他答应做皇帝不可。 总之,废了好大的劲,方锦书这才答应做这个皇帝。 这件事儿一起,立刻命令冷乔若张贴皇榜,告示全天下。 一个时辰后,整个皇城都沸腾了! 这个消息可把昌邑王与崔罡给气坏了! “啪!”昌邑王将手上的茶杯摔个粉碎。 原计划今夜便让昌邑王继位,结果,没想到皇上禅位,将皇位还给方锦书。 居然让他捷足先登了! 他们本来计划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夜半偷袭骁王府,刺杀皇上嫁祸骁王。 而另一路人马连夜入宫,在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后,等在宫里的昌邑王顺利继位。 就连骁王边关的人马,也已经被中山国看紧了,这皇城又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这个计划本来万无一失,没想到皇上却来了这么一手儿。 真是太气人了! “那个没用的东西,真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崔罡恨得压根儿痒痒,大骂起方锦策来。 要知道这皇位来之不易,是他与太后冒着被灭族的危险,为方锦策争取来的,没料到被他一个转手,又给送回去了。 若不是方锦策不受控制,太后怎么会下旨废掉他,拥立方萦芝为帝? 要知道,他可是太后唯一的儿子啊! “殿下,这可怎么办?”崔罡也被气红了眼睛,这大批人马都部署好了,马上就要实施了,可是……又出现了急剧的变化。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只能往前顶了!”昌邑王的一双眼睛,瞪得就要冒出火。 皇上来的这一招儿,把他们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启禀殿下,劫来的那个丫头……跑了!”崔罡的一句属下急匆匆的跑过来禀报。 昌邑王一听,即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原来皇上事先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这才来了禅位这一招儿! “知道了!”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昌邑王气得将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此时,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人,身披漆黑的斗篷,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而他身后跟着一个人,此人正是肃雅风的哥哥,肃雅桓。 “嫡山将军……” 这不请自来的客人,让昌邑王提起警惕,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 “昌邑王殿下,崔大人。” 肃雅桓一一见礼。 “这位是?”崔罡警惕的问。 话音刚落,只见那人将头上的风帽一摘,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佶……佶王!” 居然是佶王方锦衣! 他不是死了吗? 方锦衣的出现,令二人大感意外,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呵呵呵……崔大人,二皇子,多年不见了!居然还记得在下。” 方锦衣将斗篷与风帽交给属下,转过身来,嘴角儿含着笑,从容的与这大惊失色的二位打着招呼。 方锦衣一出现,崔罡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 当年陷害佶王的事儿,他虽然不是主谋,却也参与其中,怎么?他居然没死? 而他今日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佶王,你居然还活着!”崔罡毫不掩饰眼中的戒备,一只手也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他的紧张无措,令方锦衣“哈哈”大笑起来。 “崔大人,如今这京城已经被我控制,你那五万人马,怕是什么也干不成了,如果与我合作,还能勉为其难的饶你狗命一条。” 方锦衣说得毫不客气,昌邑王与崔罡被惊得魂飞魄散。 “胡言乱语,你凭什么说,这京城被你控制了?” 对于方锦衣所说的,崔罡一个字也不信,他那五万人可是不小的数目。 这时,一直站在崔罡身边的肃雅桓,朝着方锦衣请示。 “老爷……” 方锦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肃雅桓这才走到崔罡面前,从怀里掏出了肃家继承人才能拥有的“虎符。” “崔大人,如今爷爷已经承认了我肃家继承人的身份,也将肃家二十万的兵权,都交给了我。您说……崔家手里那区区不到十万人马,怎么与肃家抗衡?” 一见虎符现世,崔罡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深深的知道,在这场抗衡中,崔家已经没的玩儿了! 可是……肃家为何要帮佶王? “肃公子与佶王狼狈为奸,肃老将军可知道?”崔罡毫不客气的问。 第二百七十六章,身世 肃雅桓冷冷一笑,将手上的虎符揣入怀中,高高的扬起下巴,朝着崔罡说道:“爷爷已经过世了,临终前,他老人家将“虎符”交给了我,也就是将整个肃家交到了我的手上了。” 这个消息,可真把崔罡与昌邑王怔在了当场。 肃老将军过世……为何没人知道? 了解到方锦衣已经掌控了肃家军,怔愣过后,昌邑王眼波流转,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 他娘容妃当年与佶王有交情,就连死,都是与他一起惹上的官司。 既然这样,他何不与佶王套套近乎? “二叔,这些年来,您都是怎么过来的?” 一边说着,昌邑王的眼眶也泛起了红,似乎与这久别重逢的佶王,情感很深厚。 望了一眼立在自己面前的方萦芝,他那俊逸的五官,顿时令方锦衣的心猛然的疼了一下。 那是惠儿的儿子,这双眼睛居然与惠儿一摸一样。 而他的惠儿,当年与他一同被装入囚车游街,最后死在了一壶毒酒之下。 方锦衣曾经怀疑过,是惠儿伙同方锦策下手陷害了自己。 可是后来,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则,他相信惠儿不会害他;二则,惠儿也受到了同等残酷的处罚,最后连命都丢了。 如果惠儿与方锦策是同谋,那方锦策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所以,最后他打消了这个怀疑,心中认定这一切都是方锦策一手策划的,他与惠儿都是被他陷害的! 他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方锦策。 “萦芝……” 见到了昌邑王,令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惠儿,方锦衣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哀伤与怜悯。 “老爷……”肃雅桓在一旁轻声提醒。 他们此次前来,可不是与方萦芝相认的! 方锦衣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头那股不该产生的情绪。 再怎么说,方萦芝也是方锦策的儿子,是他仇人的孩子,他怎么能对他产生怜悯? “咳咳……我此次前来,是想与崔大人谈谈条件的!” 方锦策收起心头的纠葛,又换做方才的一脸冰冷。 方锦衣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令崔罡的确慌乱不已。但是,他可是经过血雨腥风的老手儿了,这等沉稳还是有的。 既然方锦衣能找自己合作,那么,他参与加害他,又毒死容妃的事儿,方锦衣应该还不知道。 有了这层推测,崔罡的心这才放下不少。 “敢问佶王殿下,找崔某所为何事?” 方锦衣一听,这崔罡居然称呼自己佶王殿下,顿时嘴角儿勾了勾。 看来,他还是惧怕自己的实力的! 因为他早就不是佶王了,当年他被先帝贬为庶人,早就脱离了宗室。 如今,他不敢以真实的身份示人,白日里更不敢出门。 就这样万般隐忍的过了十年,他才等到了今天的机会。 “这皇城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了,而你崔大人,如果想要活命,不妨替我去做一件事儿!”佶王不紧不慢的说道。 崔罡一听,他有求于自己,顿时放下心来。 知道自己还有用处,那么,他还不至于对他下毒手。 于是,崔罡谨慎的问道:“不知佶王想让崔某做什么?” 想起这满城的皇榜,佶王蹙紧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先帝辞世之前,曾经立过一道传位的密旨。当时太子已经被废黜了,而我是继太子之后最为年长的皇子。我猜测,这道密旨上的继承人一定是我。” “如今,方锦策下旨将皇位归还于方锦书,如果没有这道先帝密旨,我如果想登基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说道此处,方锦衣转身一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对崔罡说道。 “这皇宫里头,崔大人的眼线怕是不在少数吧?找一找那道密旨,不应该是件难事儿!” 崔罡一听,立刻皱起眉头。 先帝的确留下了一道传位密旨,只是他与皇太后找寻多年,整个皇宫都快翻遍了,都没有找到。 “殿下可知道那密旨藏于何处了?”崔罡忙问。 “哼哼,先帝临终前,身边就那么几个人,崔大人只要用心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而崔大人的家眷,就先到我府上做客吧!三天后,我要拿到先帝的密旨,密旨一到手,崔大人的家人就能回到府上了。”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三日后他不能拿到密旨,他的家人就回不来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佶王的兵带走了,崔罡的一双眼睛,都要瞪出了火。 听着自己老婆孩子们的哭闹声渐行渐远,崔罡那握在刀把上的手颤抖不停。 院子里的侍卫,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但凡上前阻挡的,全被佶王的属下斩杀了。 崔罡身边的侍卫也急了眼,拔出刀来就要与他们拼命。 “你们都给我退下!”崔罡朝着自己的属下大声呵斥,命令他们收起了手中的佩刀。 只有这么几个亲信了,再也不能白白的牺牲! 所以,崔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妾与子女们,被方锦衣的人带走了! 昌邑王旁观着这些事儿的发生,以如今的形式来看,自己登上帝位的可能性可有些渺茫了! 可是……他怎么能甘心? 肃雅桓怎么会为佶王卖命? 搞清楚这个问题,这个佶王就不可怕了,横竖不过是倚仗着肃家的军队在这里逞强。 可是……骁王不是娶了肃家的女儿了吗? 肃家为何背弃了骁王,转而投靠了佶王?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昌邑王拧着眉头一动不动,怎么也想不明白肃雅桓为何会背叛骁王,转而为佶王卖命。 他与佶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爷?他叫他老爷?” 昌邑王眸光闪了闪,方才,他好像听到肃雅桓是这样叫方锦衣的。 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佶王带走了,崔罡有股说不出的无力感,一屁股就坐在了廊下的石阶上。 “完了,全完了……”崔罡一只手捂着脸,无助的泪流面膜。 昌邑王侧头望着崔罡那副颓废的样子,轻叹一声来到崔罡身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崔大人,这么快就认输了吗?他横竖不过倚仗着肃家,如果没了肃家,他连根草芥都算不上!” 昌邑王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并且说到了关键点上,崔罡停止了大哭,点了点头。 佶王出人意料的现身,一夜之间就掌控了京城的局势,这令崔罡乱了阵脚儿,才没想到这层。 “崔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这肃雅桓,怎么会与方锦衣混在一起?而肃家军,又怎么会替他卖命?”昌邑王若有所思的问。 这个问题也令崔罡陷入了思索。 “崔大人,您对这个肃雅桓,究竟了解多少?” 崔罡回忆了半晌后,说道:“这孩子据说是飞铎将军肃坤,在征战陇南时,与当地的女子生的儿子。当年,肃坤给那孩子的母亲,留下了自己的玉佩作为信物。战争过后,肃坤就回到了京城,这件事儿也随之抛到脑后了。” “可谁知道,十年前的一天,忽然有个十几岁的孩子来到京城,拿着肃坤的玉佩前来寻亲,口口声声说肃坤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这件事儿把肃老将军气坏了,还把肃坤打了一顿,收了他手上的兵权。那年,这事儿在京城沸沸扬扬的闹了一个月。从那以后,这肃家的名声就不怎么好,后来她那女儿雅风也是一个……” 崔罡不屑的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将话题扯远了。 “十几岁的孩子,拿着肃坤的玉佩前来寻亲?十年前?” 十年前昌邑王还是个孩子,对这些事情并不敏感,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就将十年前发生的所有事,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因为……十年前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了! 皇太子弑君,佶王与他母亲通/奸,这些事儿都发生在十年前。 而这个肃雅桓,也是十年前才来到肃家的,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肃雅桓只拿了一件玉佩,肃老将军就承认他是自己的孙子了吗?”对此,昌邑王感到有些蹊跷。 崔罡摇了摇头回答:“当然不是了!” “肃老将军一气之下将肃坤打了一顿。可是后来,肃老将军自己也意识到,仅凭一枚玉佩,还不能断定这个孩子就是肃坤之子。” “ 只是,有一天,皇上来到肃将军府,无意间见到了肃雅桓,谁知这孩子一下子就合了皇上的眼缘,对他是赞不绝口、甚为喜爱。肃老将军一见这孩子合了皇上的胃口,这才勉强承认了他 。只是……不知殿下发现没有,肃雅桓与肃坤……其实一点儿也不像。” 经崔罡这么一提醒,昌邑王也是眼前一亮,顿时点了点头。 “肃雅桓的确和肃坤不像,那神采……怎么……有些像佶王?”昌邑王大胆推测。 崔罡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要说他长得像佶王,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一边说着,崔罡一边侧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昌邑王。 “怎么了?”昌邑王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你们方家人都长了一双凤眼,要说相像,这肃雅桓与昌邑王殿下与那老三骁王,都有些相像。”崔罡淡淡说道。 昌邑王冷冷一笑,轻捻着一缕头发,若有似无的抚弄着。 “这肃雅桓的身世,还真是扑朔迷离,这件事儿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如果他不是肃坤的儿子,这肃家军还会听从他的指挥吗?” 眯了眯眼睛,昌邑王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 “我觉得崔大人不必惊慌,方锦衣只是个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角色而已,大人只要四下散播,那肃雅桓不是肃坤之子的谣言,就会令肃家军内部产生分歧。” “崔大人,只要你能证明他是个冒牌的,肃家军肯定不会服从他的指挥,到时候那个方锦衣……还能成为威胁吗?” 的确,如果肃雅桓不是肃家的血统,肃家的那些嫡系的将军,就会站出来收回他的兵权,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肃雅桓,还是佶王,都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的确如此,殿下真乃才智过人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生命 回到了萝川城,云冉阳即刻召集了云家军各营的将领,来到中军大帐议事。 清点完了云家军所剩的兵马,云冉阳双眉紧蹙。 “不到十二万?”云冉阳冷冷问道。 “云家军原本二十万大军,被云墨轩带走了五万,收复叛乱时,又损失了不少,这十二万人马,还是后来征过兵的人数呢!”乔胥回答。 云冉阳点了点头,又向各营将领安排了任务,这才将人遣散了! “拓拔志怎么样了?”立在帅案前,云冉阳若有所思的问。 “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这神智……” 一听乔胥说得吞吞吐吐,云冉阳知道他还没有什么好转。 “拓跋志是拓拔氏正统的后裔,霄云营又大多来自北魏降兵,想要收回霄云营,还是要拓跋志出头才会有效。可是他如今这个样子,谁会信任他?”乔胥的一张俊脸上,笼罩了一层愁云。 “我将媚珠带回来了,可以让她试试,媚谷的医术变幻莫测,兴许会有效。”云冉阳拍了拍乔胥的肩膀说道。 乔胥点了点头,随后支吾了一句。 “未央……未央她……嫁给骁王了吗?” 听说她嫁给了骁王,乔胥难过了好久,直到现在也没去看她。 云冉阳敛了敛眉,苦涩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难过的样子,乔胥收起心头的闷,拍了拍云冉阳的肩头。 “冉阳,看开些吧!” 这句话是安慰着云冉阳,何尝不是安慰着他自己? “你这一去几个月,皇上对你在长陵国的行动赞不绝口。这么短的时间,就挑得长陵国内部矛盾升级,这种事儿也只有你能做得到。” “只是你与如澜公主的婚事……皇上有些着急。上次问你意见,你说回击长陵国要紧,如今,你一出手,就令长陵国社稷动荡,连方锦策都禅位了,这样的打击已经不小了,所以,皇上又在问你大婚的事了。” 乔胥的父亲乔大学士来信,向乔胥打听云冉阳对婚事的意见。 这件事儿也容不得他推辞,只是云冉阳这样拖着,终究不是个办法。 想到自己的婚事,云冉阳的心骤然的揪紧了一下。 其实他已经成婚了,虽然无媒无聘,但是他们有天地为证。 他也向苍天启过誓,对她的一片真心,他至死不渝。 尽管……她反悔了! “我与容捷还有婚约,怎么能娶公主?”云冉阳拿出容捷郡主当做挡箭牌。 乔胥苦苦一笑。 “冉阳,你不要天真了好不好?你们那个婚约,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吗?皇上说不做数了,谁会说什么?” “况且,容捷已经嫁人了,皇上这么做,兴许就是要堵你的嘴。”乔胥苦口婆心的说。 “什么?这是真的?”云冉阳感到吃惊,如果容捷能与风如澈在一起,也不愧是美事一桩。 乔胥望了他一眼,脸上有些苦涩。 “上个月完的婚,皇上把容捷赐婚给了赵无忌!” “赵无忌?怎么会这样儿?那风如澈呢?”听到这样的消息,云冉阳大为震惊。 “自从晏城回来后,风三爷就一直待在徐风园,几个月了,一直都是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乔胥叹了口气,回答得有些无奈。 听到这个消息,云冉阳的心骤然一沉。 风如澈是被皇上软禁了,还是自己闭门谢客?就连容捷嫁给了赵无忌,他都不出门? 这也太奇怪了! 难道晏城的事儿,引起皇上的怀疑了? 这样的猜测,也令云冉阳心头一阵慌乱。 “作为容捷的夫婿,赵无忌被皇上册封为流云营左将军,这两日就要来营里就值了。”乔胥继续向云冉阳回禀西华国的情况。 云冉阳眯了眯眼睛,冷冷一笑。 “派个人过来分权吗?”对于皇上这招儿的用意,云冉阳看得清楚。 “我虽然与他交集不多,但这赵无忌的事迹也没少听说。据说此人性情粗暴、阴狠霸道,仗着是太后的外甥,在京城横行霸道,京中的公子哥儿都不敢招惹他!”乔胥说。 “不知道皇上派这么一个霸王前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对于云家军的将来,乔胥有些担心。 “赵无忌背景深厚,身份尊贵,平日里又霸道惯了,不会将你我放在眼里。此人行事鲁莽,不计后果,皇上派他过来,正好拿他当枪使。” “他为人霸道惯了,来到军中肯定不会服从命令,你我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管多了,他就会反抗,最后势必引起冲突。他身份尊贵,伤着他就是我的罪过,就连太后也饶不了我。如果我纵容他,那他就会得寸进尺,与我争夺云家军的兵权。” 云冉阳一语道中皇上派来赵无忌的真正目的,还不是畏惧他手上的兵权? 乔胥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后重重一叹说道:“父亲说,你最好赶快与公主成亲。” 的确,如果与公主成了亲,也许会消除一些皇上对他的忌惮,只是一些而已。 云冉阳深深明白,想让皇上彻底信任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他的父亲方锦书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只要顺利平复叛乱,父亲就可以登基为帝了。 只是这个过程,不是那么简单。 他还要倚仗着云家军,助他父亲平复叛乱,扶持着父亲登上帝位。 他要取得西华国皇帝的信任。 云冉阳点了点头,可是他心里的抗拒,如同翻滚的潮水一般,滚滚而出。 “我会……娶如澜公主的!” 刚要进门的未央,正好听到云冉阳说了这句话,心口的疼令她止住了脚步。 “那好,我马上给父亲写信,让他禀报皇上。”听到他的回答,乔胥喜上眉梢,同时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嗯!”云冉阳牵强的点了点头。 听到乔胥的脚步声行来,未央连忙转到了营帐侧面,望着乔胥兴冲冲的背影儿离去,未央捂着发疼的心口,一股心酸袭来,忍不住的滚落两颗晶莹的泪珠。 其实,她那一纸自休书,早已斩断了两人的情缘,她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她已经是骁王妃,而她的肚子里,也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也许,这样的结局再好不过了! 未央伤心的离开云冉阳的营帐,心口的疼令她想远离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上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营地边缘,躺在这熟悉的沙丘上,未央的心里,如同经历着狂风骇浪。 “未央,等你长大了,我要娶你为妻!” 刚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方华倦将她揽入怀中的样子,他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她,她仿佛能看到他瞳眸深处点点细碎的星辉。 他眉眼含笑,俯下身来在她耳畔低吟着这句,令她今生今世都不敢忘却的承诺。 “华倦……华倦……” 未央伸出手,想要触摸他那俊逸的脸庞,只是她指尖萦绕着的,只有凛凛的西风与黄沙。 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正如他的华倦,早已不是当年的华倦了,他成了如今的西华国大将军王,云冉阳。 而她,身负血海深仇,肩头扛着替家族平冤昭雪的大任,她也早已不是那个,心里只有华倦的女孩了! “先生,方先生……” 那个端坐梨下,纤尘不染的方先生,只能留在她的记忆深处,与她十一岁那年的春天,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一样,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不能触碰。 一阵风吹过,温暖的如同华倦的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 “未央……”云冉阳轻抚着未央的鬓角儿,看着她入睡的模样儿,他温柔一笑。 松开手上的缰绳,任由烈焰跑到河边吃草,他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入怀中。 “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云冉阳在她耳畔小声儿呢喃,语气中是他道不尽的凄苦与无奈。 他不能放她走,不仅因为她体内的毒,还因为他根本就不能放手。 这阵子的重逢,更加强化了这种感觉,这令云冉阳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可是……他就要成亲了,娶的人是西华国的公主。 娶了公主以后,他不能有别的女人,只能守着公主一人生活。 把她带在身边……那算什么? 何况她还有骁王的孩子! 云冉阳将头扎入她的发间,吸了一口她那缥缈的香郁,心头的不舍更加强烈了几分。 “未央,你是我的!” 将她揽得更紧了,她的体香,撩得云冉阳有些微醺的醉意。 感觉到他落下的细吻,未央睁开眼睛,身体也在不断颤抖着。 这段日子,她何尝不想念他? 不管是心的思念,还是身体的思念,都是她难以忍受的煎熬。 未央转过身来,一双藕臂揽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他激烈的吻。 再次与他接触,心头的疼与不舍,令她情不自禁的落下两滴晶莹的泪。 感觉到了她的回应,这令云冉阳更加难以自控,一只大手也伸进了她的丝缎亵衣里,抚摸着她比丝缎还要柔滑的肌肤。 未央是他的,这个女人是他的,他谁也不给。 当情感决堤倾泻,那便是理智的沉沦。如今,云冉阳不想清醒,只愿沉沦于此。 当他那只由于激动而不断颤抖的手,移至未央的小腹时,只听她痛苦的叫了一声。 “啊!” 云冉阳急忙停下手上的探索,担心问道:“怎么了?” 未央紧蹙着眉头,脸上却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抓起云冉阳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云冉阳疑惑的抚着她的小腹,忽然,他的掌心感觉到了生命的蠕动,这令他又惊又喜,随后,心底又浮生一阵悲伤苍凉。 “华倦,孩子……孩子在和你打招呼呢!” 握着他的手,未央笑得很幸福。 第二百七十八章,默契 看到她脸上被一层淡淡的幸福笼罩着,一双含笑的眸子,也闪烁着细碎的光。云冉阳这才掩饰着心底浮涌而出的疼,宠溺的抚了抚未央的长发,朝着她牵强一笑。 此时,那藏在她肚子里的小家伙,还在时不时的制造出一些动静儿,时刻向二人提醒着他/她的存在。 “这孩子……可真淘气,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云冉阳将未央拉起揽入怀中,一只手扶着她的小腹,认真的感受着来自那小东西的信号。 未央舒服的靠在他宽厚的臂膀中,抬眸看到他那张绝世容颜触手可及。夕阳的余晖像一只会发光的笔,将他完美的侧面勾勒得异常精美,低垂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唇角儿微微勾起。一双眸子微眯着,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认真且坚定。不经意的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遇,眼神中带着一丝放松与宠溺。 被抓到自己盯着他失神,未央羞赧的低下了头,脸颊也微微泛起了潮红。 云冉阳和煦一笑,将她抱着更紧了些,此时的他只感觉心头很充盈,也很满足。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这个孩子是未央的,他都会全心全意的去爱她/他。 其实……未央更希望这个孩子长像云冉阳,不,像方华倦。 如果是个男孩儿,长得像华倦一样,那该有多好! “华倦,多希望她/他能像你,特别是那双眼睛。” 未央低着头,有些羞涩的诉说着心头的期愿,可这句话顿时令云冉阳心头一颤。 “未央……这孩子……是我的?”激动的扳过她的肩膀,期盼的望着她的双眸,云冉阳问得有些急切。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只是他的可能性较大一些。 毕竟,按照几率讲,她与骁王只有一次。 未央苦涩摇了摇头,眼神也黯淡了,心头的自责与愧疚,令她不敢面对云冉阳此时强烈的期望。 云冉阳眼中那缕希望的光,霎时被她的反应浇灭了,心头也是一阵窝心的疼。 片刻后,他长叹一声,又将她揽入怀中了。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爱她/他,无论她/他的父亲是谁。” “我会爱她/他如己出,未央,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云冉阳握着她的一双酥手,轻轻移至心口,温热的鼻息在她耳畔萦绕,凄苦的低声恳求。 只要她同意,云冉阳立刻就给骁王写信,请求他放弃未央。 如今,中山国大军压境,骁王需要云冉阳的军队帮他解围,他此时提出这个要求,料想骁王一定会同意的。 至于如澜公主,他可以不娶,由着皇上忌惮,由着赵无忌与他过招儿,他怕过谁? 听到他的诉求,未央心头上不住的激荡,可片刻后,她却抬起手来,纤柔的玉指抵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能这么说,未央真的很高兴,眼眶也控制不在的泛起酸楚。可是,她不能接受他,如今的形势根本就不允许。 “如今,长陵国危在旦夕,你与骁王不能再闹分歧了。况且,师父刚刚接受皇位,还未真正登基,整个长陵国的臣民都在看着他。平复了内忧外患,师父就拯救了长陵国,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黎明百姓,都会对他俯首称臣。” “可是如果……他失败了,就要承受整个国家的谴责。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不要节外生枝,取得西华国皇帝的信任,利用云家军助长陵国度过危难,才是最要紧的事。我……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也不想拖累你。” 虽然,在她刚刚听到他答应娶如澜公主的时候,她的心疼得不能呼吸。 可是,当她抛开了个人得失后,未央知道,此时的云冉阳别无选择。 为了儿女情长置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而不顾,这不是大丈夫所为。 更不是一位皇子,一名君主,该有的胸怀。 未央的话云冉阳何尝不明白,如今,将她拥在怀中时,他差一点儿就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了。 谁没有私心?谁没有感情?又有谁,不会被心爱之人那醉人的温柔淹没?纵有豪情万丈,终也抵不过红颜的回眸一笑。爱的越深,越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与欲。 “未央……我该拿你怎么办?”云冉阳痛苦的将头埋在她的脖间,他的心已不知该何去何从。 听到他这么问,未央含笑着流下两行泪。 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未央小声儿呢喃道:“有孩子陪着我,已经足够了!” “不,不够,你还有我,你要等着我。”云冉阳扳起她的脸颊,语气中有些气恼。 她这句话说得如此苍凉,似乎已经打算好了孑然一身的渡过余生,他怎么能允许她这么做? 就在此时,他已经有了打算,他绝不能让她独自带着孩子去生活,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照顾她们母子。 等到父亲登基为帝,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就带着她远离这一切的喧嚣与纷扰,去过他们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如今……只有等待。 望着他眼中的坚定,未央感动得涌出了泪,却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点了点头。 “太好了未央,真是太好了!”云冉阳高兴得大喊着,喊声惊天动地,被那翻卷的西风带得很远很远。 天边红色的霞光,将一望无垠的沙漠染成了血色,沙湖河的春水在不经意间消融着,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在身边流淌。 两人骑着马写意的在河边漫步,一同欣赏着,夕阳西下时这片大漠的壮观与瑰丽。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只感受当下两个人在一起,相互陪伴的幸福温馨。 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就已足够,靠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未央的心静谧得如同一池秋水。 抬眸相望时,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默契,如今,只有耐心等待。 直到日暮,才回到营地。 来到云冉阳的寝帐前,将未央抱下马,云冉阳一跃身又骑上马背。 “进去洗个澡,我把马喂了就回来,晚上想吃什么?”云冉阳关切的问。 不知道是不是有喜的原因,她最近格外想吃冰冰凉凉的东西。 未央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我想吃冰乳酪,冰椹子,冰葡萄……” 云冉阳一皱眉,说道:“吃这些对孩子不好,我让人去炖一锅驼蹄羹给你补补身子,瞧你瘦的,还怎么养孩子。” 未央撅着嘴巴不满意的嘟哝:“你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云冉阳假装没听见,嘴角儿勾勾,一策马跑远了。 他没直接去马厩,而是朝着他专用的厨房而去,一进门朝着厨子吩咐:“炖一盅驼蹄羹,用山参煨汤。再冰两盅乳酪,晚上端到我的营帐。” 云冉阳亲自来厨房安全菜品,可把厨师们给紧张坏了,连忙回答:“请大将军放心,一定按时送到。” 云冉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打马朝着马厩跑去了。 远远的看见云冉阳抱着上官未央下马,秋裳赶紧跑了过来,只是还没到跟前,云冉阳就已经走远了。 听说云冉阳从长陵国回来了,可好几天了,也没找过她,秋裳等不及了,便过来瞧瞧,没想到他将那个狐媚的女人也带回来了,真是恨得她咬紧了牙关。 正要过去找那女人麻烦,又见帐外把守森严,秋裳急得没了主意。一抬头,正看到媚珠经过,秋裳疾走两步拉住了媚珠的胳膊。 “媚珠,那个贱人怎么和将军在一起?她不是嫁给骁王了吗?” 一见秋裳朝着自己走来,媚珠不想被她纠缠,下意识的紧走几步,没承想还是被她拽住了。 “将军的事儿,怎么会跟我说?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甩开她的手,媚珠一转身就要离开。 “媚珠,你去哪儿?”秋裳哪肯罢休,对她步步紧追。 媚珠奉命去给拓跋志看病,刚为他施了针,释放了不少毒血,自己也累得快虚脱了,此时的她只想回去小憩一会。 “我说姑奶奶,您别跟着我行吗?我要回去休息了!”媚珠不耐烦了,也向秋裳下了逐客令。 媚珠知道,这秋裳缠着她,肯定是为了打听云冉阳的事。 而她,怎么可能会透露给她? 还是躲着她为好。 “不行,我最近不舒服,三个月没来月事了,你得给我瞧瞧,我是不是有喜了!” 秋裳拦在媚珠前头,死活也不让她走。 “这是真的吗?”媚珠疑惑,可是算算日子,如果她怀上了,也快三个月了,所以,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行吧!你跟我来吧!” 没办法,媚珠只好带着她来到自己的营帐。 放下药箱,媚珠打来一盆水净手,回过头来看到秋裳摆弄她的药瓶儿。 “那些都是毒药,粘上就会死人,你可不能乱动。”媚珠故意说的严重些,让她不要随便乱碰。 “这个也是毒药?”秋裳拿起一些红色草药,朝着媚珠问。 “那是藏红花,具有活血养颜的功效,对女人保养皮肤很有好处。” 说完之后,怕她乱用,又补充了一句。 “孕妇不能用,会导致流产。你过来这边,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喜了!” 媚珠掏出脉枕,招呼着秋裳过去。 搭上她的寸关尺,媚珠蹙紧了眉头。 “你果真很久没来月事了?” 秋裳紧张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期盼:“怎么样?” 媚珠蹙紧眉头思索了一番,又认真的号着脉,脸上的疑惑更明显了。 “奇怪!” “怎么奇怪了?我是不是有了?”秋裳得心跳加速。 媚珠一边收起脉枕,一边回答。 “没有。” “不可能,我有时感觉肚子疼,许久也没有月事了。”秋裳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是多么期盼着能为云冉阳生个一男半女啊! 盼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却是一场空。 “秋裳,你以前是不是用过极寒之物?”媚珠挑眉问。 片刻后,秋裳眼含热泪,点了点头。 “在京城做舞姬时,为了保持身体轻盈柔软,不得已用过一些药物控制体重。可这……这有什么问题吗?”秋裳已急出了两行泪。 媚珠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的月事是不是一直就不准?” 秋裳点了点头,心头的急与惧,使她全身颤抖。 “媚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媚珠也十分同情她,难怪她跟了将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怀过子嗣。 “那阴寒之物伤了你的身子,致使你不能怀孕,那东西以后不能再沾了,知道吗?” 媚珠仔细交代着。 知道这次又是虚惊一场,秋裳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委屈的大哭起来。 “媚珠,媚珠,我……我怎么这么苦……” “将军,将军想要个孩子……呜呜……而我不能完成他的心愿……呜呜……” 媚珠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你还年轻,会有机会的。如今,你要好好调养身体,等养好了身子,自然就能怀孕了!” 说完之后,媚珠开始为她配药。 “这藏红花可是好东西,可以排清你体内的血瘀,生姜可以暖宫,红枣可以补血。这包是给你喝的,这包藏红花也给你,每天晚上热水泡脚。切记,不可以再着凉了。” 将药包递给了秋裳,媚珠拍了拍她的手认真叮嘱。 “用完了就来找我要,坚持一年,明年你就能怀孕了,中间不可以停。” 秋裳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就离开了媚珠的营帐。 本以为自己怀上了云将军的子嗣,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姑娘,您没事儿吧?”一见秋裳回来了,丫鬟香巧急忙跑出来接过她手上药包。 “香巧,我……我没有怀孕……呜呜……”秋裳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将军,将军又要失望了……呜呜……” 那一日,云冉阳在她耳畔呢喃,说想要一个孩子,他是那样期盼着能有一个孩子。 “恐怕……将军不会失望吧!”香巧冷冷一哼。 她刚从厨房过来,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第二百七十九章,真爱 初春的夜乍暖还凉,特别是地处在这西北边陲,夜晚的风更加的冷意袭人。 这阵子,也许因为有孕的缘故,未央总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热。 云冉阳坐在桌子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这个大快朵颐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依旧与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不见她怎么吃驼蹄羹,一大碗冰乳酪倒是很快下了肚儿,云冉阳皱了皱眉提醒着。 “那么凉的东西,还是少吃点吧!” 虽然这乳酪不算太凉,他特意让人从冰库里取出来,搁了好一会儿才端上来。 只是她这个吃法……好像有人跟她抢似的,这么急着下肚儿,会不会着凉?。 未央原本就贪凉,又很久没吃过这么爽口的甜食了,酸酸甜甜的,又是那么一股的清凉,真是令她胃口大开。 到了嘴边儿的美食,她怎能把持得住? “你的一番心意我岂能辜负了?不然,多对不起你精心准备啊,你说是不是?” 朝着云冉阳眨了眨眼睛,未央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云冉阳轻笑着摇了摇头,居然将自己挑食的毛病说得大义凛然,于是抬手盛了一碗驼蹄羹,推到未央面前。 “这也是我的心意,你可不能辜负了,赶快把它也吃了,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到底如何!”云冉阳坏坏的勾了勾唇说道。 “好大一碗啊!” 满满的一大碗,黏糊糊的,看得未央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一张小脸儿顿时变成小苦瓜。 “不如……咱们一起吃?”转了转眼睛,未央娇滴滴的端起碗来,舀了满满一勺,就往云冉阳嘴边儿送。 为了不吃那碗东西,未央也是拼了,使出了浑身解数。 看着她笑盈盈的喂自己吃东西,云冉阳的心情大好,只是她这些小伎俩,很多年前他就领教过了。 “一起吃没问题,不过……得你先吃。”云冉阳含笑着攥住了未央的手,一个用力把勺子推到她的口边。 未央皱眉看着那勺黏糊糊的羹就要沾到自己的红唇了,连忙一别头。。 “你非要强迫我吗?”未央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云冉阳。 “你和孩子都需要滋补,光吃乳酪怎么够?快点张嘴吃一口,嗯?” 云冉阳耐心的哄她吃东西,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好似回到了从前。 她向来挑食,不爱吃的东西绝口不沾,爱吃的东西百吃不厌,这可愁坏了云冉阳! 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如果再这样偏食,对孩子的成长可十分不利。 见云冉阳如此坚持,未央强压着心头的厌恶,勉强的伸出小舌头,小小的舔了一下。 “把驼蹄羹当药吃,你可是第一人!”看着她痛苦的撇嘴,云冉阳浅笑着摇了摇头。 要知道驼蹄可是名贵的食材,中原的皇帝也只有通过西域诸国的朝贡,才能吃得到。 若不是西华国地处大漠,近水楼台,这驼蹄怎么能到她的碗里? 而她居然不识货! 见云冉阳又舀了一勺朝着自己过来,未央急忙攥住他的手说道。 “我已经吃了一口,现在该你吃了!” 云冉阳微微一勾唇问道:“舔一下也算一口,想这样蒙混过关?” 未央连忙接过云冉阳手里的碗,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儿,朝着云冉阳笑了笑。 “这点事儿就不用云王您操心了,您不是还有军务要处理吗?我保证在您回来之前,把这一大碗全吃掉。只是现在……我真吃不下!” 为了让云冉阳相信,未央揉着肚子苦苦哀求,她吃了一大碗乳酪了,肚子撑得圆圆的。 也许真吃不下了,云冉阳放下手上的碗说道:“好吧!先不逼你,云白,都撤下去吧!” 云冉阳一声令下,云白带着下人过来收拾桌子。 “少爷,这剩下的羹……怎么处理?”云白小心请示。 “继续小火儿煨着,睡觉前端过来让她吃。” 云冉阳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吃一碗不可。 未央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剩下那碗冰乳酪被人端走了。 那碗刚吃了一口而已,就不让吃了,可真是浪费。 “记住你说的话,我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要检查你吃了没有,听见了吗?” 云冉阳一边披上大氅,一边严厉的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未央噘着嘴巴点了点头,心里合计着如何应付检查。 “我会让云白盯着你的,别想糊弄我!” 看出她的小心思,云冉阳一把把她拉入怀中,在她耳畔狠狠威胁。 “被你盯上的滋味儿可真不好!”未央彻底缴械投降,嘟着嘴巴,朝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其实……未央也明白云冉阳这是为她好,只是他总是这样强迫人,让她总想跳出来反抗他的专政。 云冉阳一转身出了门,前往中军帐处理军务了,他一走就是几个月,遗留下来的事情非常多。 一见他走远了,未央这才长出一口气,与他在一起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什么都要管,哼,管家婆!”朝着云冉阳离去的背影儿,未央张牙舞爪、愤愤不平。 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未央来到书柜前,无聊的翻阅着云冉阳的藏书。 营帐里陈设简单,书却不少,几个檀木的大书柜,都摆得满满当当的。 “孙子兵法,吕氏春秋,周易,鬼谷子传……”看到云冉阳的藏书之后,未央这才明白他为何诡计多端了。 “原来整天都在研究这些……”未央嗤之以鼻的窃笑。 他自己学习兵法谋略,可传授给她的都是四书五经,天天教育她要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这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 再往下看,居然是他写的诗集。未央好奇的翻开阅读,一连十首曲,仔细读来,词句大气磅礴,字里行间隐约能够感觉到他的茫然与孤独,与一缕缕悱恻的情丝缠绕其中。 似乎总有一个影子,在时刻牵着他的心,在他迷惘孤寂的世界里,是他唯一的一缕阳光。 未央的心有些疼,手指不知不觉中,轻轻的抚摸着纸张上的字迹。 这些字她再熟悉不过了,她临摹过许多年,早已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之中。 “你心中的这份牵挂……会是我吗?”未央有些羞涩的自言自语,心头也划过一丝的期待与甜蜜。 “哗啦!”帐帘儿挑起,秋裳端着一只精美的白瓷炖盅走了进来,云白紧随其后。 秋裳莲步款款的向未央走来,精心打扮的一张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将炖盅放在桌子上,抬眸瞧着未央问道:“怎么?在欣赏将军为我做的曲子?” 未央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连忙合上诗集攥在手中。 这下可把秋裳气坏了,一把就将诗集抢了过去。 “这是我的,放开你的脏手!”一见诗集褶皱了,秋裳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听到这十首曲是云冉阳专门为她做的,未央的心骤然一抽,方才的温情霎时被这句话冻结住了。 望了一眼秋裳眼中的怒火,未央咬了咬牙,将心底的疼生生咽下,朝着她那张不可一世脸说道:“哼,你的?这里的字,你认全了吗?” 秋裳被她问到短处,狠狠的咬了咬牙,一双美目都要瞪出血丝。 云冉阳做的这些诗词歌赋,她的确看不懂,也不解其意。 但是,这些曲子的确是为她所做! “当年,将军为我作曲十首伴我舞姿,这令我一时名声大噪于京城,整个西华国的人都知道,难道上官姑娘没听说过吗?” 秋裳收起心头的嫉恨,得意的说出当年她引以为傲的往事,看着未央的脸色越发苍白,这令她心头无比畅快。 原来他词中的牵挂不是自己,原来另有其人,是自己想多了! 是啊!那段时间,他失去了记忆,他把自己完全忘记了! 在长陵国时,他娶了自己,还把秋裳带在身边,这足以证明秋裳对他的重要性。 而自己……怕是被他当成了责任与补偿的对象了,而那并不是……真爱。 而他的真爱,也许是她,是秋裳吧! 读懂他词句中的愁思与怅然,还有那份至死不渝的牵挂,也许,在他失去记忆的那几年里,他内心的孤独,只有秋裳了解。 未央淡淡一笑,只觉得身体有些飘忽,颤颤巍巍的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未央冷着一张脸开口撵人,如此认知令她难以接受,此刻,她只想安静的待上一会儿。 看到她此时失魂落魄的样子,秋裳眼中闪着阴狠,嘴角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离开?该走的人恐怕是你吧?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可是个有夫之妇!” 秋裳越说越气,指着她的玉指不停抖动着,而自己居然屡次输给了这个粗鄙的女人,看看她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儿女人的样子? 云冉阳归来,不仅将这个女人时刻带在身边小心呵护,还将她留在自己的寝帐同榻而眠,却将她丢在一旁,多日不曾过问,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满大营的人都在偷偷议论着她,猜测着她嫁入云家的希望渺茫了。 看到未央并不接话,别过头去,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秋裳朝着云白递了一个眼色。 云白会意的点了点头,朝着上官未央开口说道:“上官姑娘,您留在这里的确不合适。大少爷他就要成为西华国的驸马了,让皇上知道您在这儿,又会惹上麻烦!要知道就连风三爷都被皇上幽禁了,那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啊!何况是大少爷!” 听到云白的话,未央的心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风如澈被皇上幽禁了,难道是因为她? 因为晏城的事儿吗? 如果皇上怀疑风如澈,那他势必会怀疑自己。 虽然在晏城时,云冉阳带着面具藏匿了身份,但是风如乾是谁?只要他怀疑一个人,就会那样去认定,根本不需要证据。 她此时与云冉阳在一起,确实会印证皇上的猜测。 未央黛眉紧蹙,垂眸思索,心头的纷乱纠葛在一起,摘不清扯不断,又不能放任不管。 一见未央将这番话听进去了,秋裳轻轻的移身坐在她的身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大家都是女人,你此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只是,你如今大着肚子回到他身边,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她这句话未央根本不相信,她知道云冉阳的真实想法,他曾经对她说过,只要是她的孩子,他都会爱如己出。 “他不介意,这个我比你清楚!”对于秋裳的挑拨离间,未央冷笑了一声,直截了当的戳穿。 只是这次,秋裳并没有发怒,而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知道他为何非要让你吃驼蹄羹吗?”秋裳怜悯的望着他,似乎看不穿的人只有一个,而她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子。 未央坚定的回望着她,对于她的怜悯她嗤之以鼻,轻笑一声说道:“因为我偏食,他才会这样强制我的!” 秋裳摇了摇头,接过云白盛好的一碗羹汤,移至鼻尖儿闻了闻,然后舀了一勺举到未央面前。 “ 上官姑娘读书破万卷,定然知道藏红花吧?那东西具有活血化瘀,滋补养颜的功效,可更是致孕妇流产的药物。这碗羹里就有大量的藏红花。他执意要你吃下,就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孽种,他根本就不想要!” 这句话说到最后,秋裳已经是咬牙切齿,面露狰狞。 她屡次不能怀孕,而这个女人居然有孕了,她怎能接受这个事实? 第二百八十章,离去 秋裳的话,令未央的心被猛然撞了一下,迅速端起那盅驼蹄羹仔细查看。 的确如她所言,在这羹汤里头找到了一片片的藏红花,这令她的心如同被冰锥刺穿了一般的,疼痛,冰冷,窒息。 华倦……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对吗?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母子,为何不让我走? “滴答滴答!”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到驼蹄羹里那一片片红艳的花瓣上。 见她绝望的落泪,秋裳抬眸望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云白,朝着他淡淡一勾唇。 云白也朝着秋裳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与未央说道。 “上官姑娘,大少爷心里的人,一直都是秋裳姑娘。大少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只是感念上官姑娘一直以来对他的帮助,这才愿意收留姑娘的。如今上官姑娘已嫁为人妇,况且还怀了身子,就更应该恪守妇道,回到自己夫君的身边,而不是纠缠着大少爷不放。您在这里,也的确令大少爷为难了!” 云白的一番话,让未央想起云冉阳在她耳畔的低语。 他说:“未央……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为难她何尝不清楚? 他就要成为驸马了,她留在这里的确不合适。 抬头望了一眼那驼蹄羹中的血色花瓣,未央紧咬着唇瓣,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他想杀了自己的孩子,因为他无法接受她与骁王的曾经。他以前对她所说的一切,原来都是……欺骗。 “未央,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你与骁王的事,我不会介意……” “未央,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会待她/他如同己出……” 他所说的话响彻心头,她一度深信不疑! 可如今的情景,让她不得不质疑他的话了。 他为秋裳赋曲十首,每一曲都倾诉着他的绵绵情丝。 他以琴瑟伴她轻歌曼舞。 她以柔情似水、千娇百媚,化解他心中无人触及的,孤独。 而她上官未央,只不过是他曾经的弟子,恩人的女儿,穷极一生要报答的对象。 只因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将驼蹄羹推至一旁,未央心波起伏,情潮涌动。 怜爱的抚上自己凸起的小腹,那里是她的孩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 你不想要她/他是吗?这孩子只是我的,与你无关! 未央颤抖着攥紧了拳头,努力咽下心底的疼。 “将军曾多次与我提及过,他想要个孩子,还命媚珠为我调理身体,想让我尽快怀上他的子嗣。这样一来,即便他与公主成婚,也会名正言顺的为我争得名分了。” 瞄了一眼未央毫无血色的脸颊,秋裳得意的一声轻笑。 原来……他是想为秋裳保留着这个机会! 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都还不知道呢,他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孩子,而失掉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的机会呢? “原来如此……”未央释然的一声轻笑。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上官姑娘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明白将军眼前的处境。你留在这里,只会徒增将军的烦恼,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帮助。你对他有恩,他不能弃你而不顾,这有悖将军的为人。” “可是姑娘应该明白,你只是个多余的女人,你留在这里,只会毁了他的幸福的,还不如回到长陵国去呢!” 秋裳语重心长的为她分析现实,似乎未央的处境,她比她自己更加上心。 “让我走,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未央撩起挂着泪滴的睫毛,讥讽的问向秋裳。 她越是想让自己离开,未央越觉得这里头必有蹊跷。 秋裳看出她眼中的戒备,立刻收起心头的急切,微微一笑,好似满不在乎。 “你离开,于我而言无关紧要,无论你在与不在,将军都会将我放在心头。可是,你的离开,于将军来说就非常重要了。因为你留在他身边,不但不会为他带来任何帮助,还会挑起他与骁王之间的矛盾,让西华国皇帝怀疑云将军的衷心,这对将军目前的处境,是十分不利的。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秋裳的声声控诉,一波一波的撞击着未央的心,也在逐渐瓦解着她对云冉阳的信任。 也许……真如她所言,自己成了云冉阳的牵绊,也成了他的麻烦了。 “如果上官姑娘想离开,小人已为姑娘准备好了马匹盘缠,大少爷虽然没有明示,想必,他也是这个意思。不然,小人就要监督上官姑娘,吃下这一盅驼蹄羹了,这可是大少爷亲口吩咐的,想必上官姑娘亲耳听到了。” 云白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驼蹄羹,就要逼迫未央吃下,未央惊恐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 “如果我不走,你们就要杀了我的孩子,是吗?”未央愤怒的瞪圆了一双杏眼,胸口的怒火腾腾的燃烧。 “还请上官姑娘体谅,这可是大少爷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 云白冷冷一哼,朝着门口儿的两名士兵招了招手,那两名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朝着未央走来,看样子就要对她用强。 说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整颗心都没了知觉,麻木得像一块儿毫无生机的木头。 望着朝自己徐徐逼近的两个人,望着云白嘴角儿的轻蔑,望着秋裳眼中的阴狠与得意, 未央被逼得节节后退。 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的孩子,这也包括云冉阳。这个她今生今世最爱的男人,也不可以。 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滚落,未央颤抖着红唇,口中道着她艰难的抉择。 “银两、马匹在哪里?我走……我走还不行……” 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未央最终选择离去,离开西华国,离开这片熟稔的大漠,离开那个她终其一生都在爱着的男人,永远。 其实,即便他们不逼迫她,她也会离开的。正如秋裳所言,她不会不顾云冉阳的处境,更不会牵绊他的进程。 这事件,只是更加坚定了她离去的决心,彻底斩断了她心底对云冉阳的,眷恋与不舍。 是啊!他早已不是方华倦,不是那个心中只有她一人的儒雅书生,不是那个曾许诺,要以江山为聘的方先生了。 她的华倦,在她十三岁时离开了她,从此,一去不复返,留给她的只有模糊的记忆与那个空洞的誓言。 也许,不久以后,就连记忆也没有了! 江山为聘?那只是他儿时的一句玩笑而已,而她居然当真了! 未央苦涩一笑,伸手将半块玉佩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握在手心里。温润的质地,雕刻精美的莲蓬,这半块玉珏曾经陪伴她许多年。 这块玉佩见证着她整个家族的兴旺凋零,也经历着与她逃亡的万苦千辛,陪她日月更替,伴她岁月如梭。 漫漫长路,只因有他的誓言,只因有他的玉佩,她才不会感到孤独。 没有它,自己或许坚持不到现在,不是伤她至深,她怎能将它割舍? 誓言已然背弃,她要信物何用? “这是他的东西,替我还给他。”握在掌心许久,未央终于下定决心,愤然将玉佩交给了云白。 云白接过玉佩,朝着秋裳微微一笑,随后连忙答应:“请姑娘放心,小人一定会交到大少爷手上的。”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秋裳不再与她纠缠,她还为云冉阳炖了参鸡汤,一会儿,她还有重头戏要演呢! 这里有云白在,她十分放心。 简单的拿了自己的东西,接过云白早已备好的盘缠与水囊,这些东西足够她回到荣城了。 没有拜别任何人,策马扬鞭,只身一骑,奔向了未知的黑暗。 这一夜,她没有流泪,也没有哀伤,有的只是一种坚定,那就是活着的希望。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定要活着。 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她还有孩子,她只有孩子! 当如火的日头晒得未央眼花缭乱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顾一切的狂奔了一日一夜,没休息,没吃东西,也没顾上喝一口水。 马匹已经跑不动了,四肢都在颤抖着,未央不得不跳下马来,找了个沙丘的阴面,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下,吃点东西再上路。 可是当她拿起水囊时,这才发现水囊中居然没有一滴水。 “这是怎么回事儿?”未央惊呼出声。 到荣城的路需要三日,这三日,她要穿过这片炙烤的戈壁滩,如果没有水,她该怎么过去? 可是……出发时,水囊明明是满的,自己一口也没喝,为何没了呢? 检查了半天,未央终于知道了结果。 原来水囊的底部,被扎了一个小窟窿,水是从那个小窟窿流出去的。 看那个洞,破的还是新茬儿,未央顿时明白了。 这些都是云白准备的,在她上马之后,有人故意刺破了她的水囊,致使囊中的水都流尽了! “云白,原来你想要我的命!” 他与秋裳的一唱一和,未央不是没看出来。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仅想赶她走,还想要了她的命。 “我都决定离开了,你们还要赶尽杀绝?秋裳、云白,只要我还活着,就绝饶了你们!”狠狠的咬着干涸得剥皮的嘴唇,未央面露杀机。 除了江崇武与那个叶先生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未央很少真正的恨过谁,或许因为,没人真正的伤害过她,只是这一次,这两个居心不良的小人,真的将她给惹急了。 云冉阳,不管你有多爱她,我都不会轻饶了她,谁叫她惹了我的孩子! 想起那碗漂着红色花瓣的驼蹄羹,未央瞪红了一双眼睛。 他也曾试图伤害她的孩子,即便她深爱着他,未央也会和他拼命! “云冉阳,从今以后,你我便恩断义绝。只要我能活着走出这片大漠,就是我要为自己与孩子,讨回公道的时候。” 愤怒,在关键时刻总能激发人的潜能,致使她此刻身处荒漠,炙烤的黄沙似乎要蒸发一切,她依旧不能放弃。 日头是那么强烈的炙烤着大地,未央用匕首,将沙土挖了一个大坑,下面沙土没被日头炙烤,温度还是比较清凉,未央将马拉入坑中,自己也躲在了马匹的阴影处。 坑里的凉意,令她感觉舒服了一些,也使她的头脑,清明了许多。 脱下上衣缠在头顶,又掏出丝帕遮住了脸颊。因为曝晒,会令她迅速失去水分,一旦严重脱水,她就会陷入昏迷。 如果陷入昏迷,就会被永远掩埋在这片黄沙之中了! 从怀中掏出骨哨儿,移至嘴边悠扬吹起。不知道凤焯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见她的呼唤,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盼着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马儿蜷卧一团,疲劳与酷热令它痛苦的嘶鸣着,却不知这干涸与酷热,何时可以彻底终结。 第二百八十一章,获救 正午的艳阳,肆意的炙烤着大地,令这片毫无生机的大漠,如同处于燃烧的火炉中央。酷热的浪潮,吐着猩红的信子,无情的吞噬着世间的一切生命。 一日一夜没吃没喝,也没有合眼的未央,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绵软无力,意识也越来越恍惚了! 本想等到日头西斜再赶路,只是时间拖得越久,她的身体越缺水,也越来越虚弱了。 “不行,我要离开……”狠狠的咬了一下干涸的唇,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未央挣扎着起身,眩晕令她的胃部一阵翻腾,扶着马背干呕起来。 艰难的站了起来,用力拉了拉缰绳,那匹疲惫的老马,只哀怨的嘶鸣了几声,无力的低下了头。 “就连你也要放弃生存了吗?”未央苦涩一笑,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 难道苍天真的不给她任何机会,非要她含恨葬身于荒漠吗? 家族的血海深仇,残害自己的秋裳与云白,这样算了吗? 姐姐与弟弟还在江崇武手上,还有那个没来得急道别的夫君……方萦回。 曾几何时,自己憎恨过他,可如今,当她快要离开人世之时,他却是自己心底的一份独特牵挂。 “方萦回,与你相遇注定是一场劫,而你却要一意孤行的走到底。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你的情,我无以为报,只盼有来世,让我有机会可以偿还。” 而云冉阳,还是算了吧!她不想与他告别,他对她的态度,令她心灰意冷。 恨他,怨他?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只盼来生,不要重逢,避免一错再错。 也许感知了她此时的绝望,腹中的小人奋力的扭动着身体,那股强有力的不满,居然令未央疼得弯下了腰。 发觉自己居然忽视了她/他的存在,未央心头一疼,惭愧的说道:“对不起,宝贝,娘错了,娘不该怯懦,更不该轻言放弃……呜呜……娘错了……” 擦干脸上的清泪,未央已是一脸坚定,虽然步履蹒跚,但她依旧前行。 未央吹着骨哨,想要以此给附近经过的商旅,传递着求救信号。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活着走出这片大漠,哪怕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她也不能放弃生的希望,因为,她的孩子不允许。 “哐当”,眼前一黑,未央跌倒在了横穿大漠必经的古道旁。 真的就这样离去了吗? 如果就这样离去了,那她有多少牵挂?还有多少不甘? 躺在炙烤的黄沙上,未央望着头顶那如火的日头,缓缓的闭合了双眸。 太阳,总是那样的光芒万丈,照拂着大地山川,孕育着万物苍生,这世间的一切,无不依赖它的光芒而生长。 可是它只能高高的挂在苍穹之上,独享这份尊荣与孤独,任何的接近,都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就连直视骄阳,都会失明,怎么能与它并肩与共? 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不正与这炙热的娇阳,一摸一样吗? 未央无奈的笑了笑,将自己置于太阳的普照之下,不躲不藏。 “哗啦,哗啦!”驼铃声响起,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影。 “这儿有一个人……” 一个声音虚无缥缈,几个人影儿若有似无…… “主人,是个女子,还活着!”西门豁一只手探上未央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 秦紫玉蹙了蹙眉,踢了一下驼腹,那只骆驼前腿一跪,让秦紫玉从驼背上下来。 从侍从手上接过一把伞,秦紫玉来到上官未央身边查看,只见她一身污垢狼狈,顿时厌恶的拧了一下眉。 “查明身份再施救,别给自己惹麻烦。” 秦紫玉白衣胜雪,翩然而立,语气也与他的人一样,冷漠得不近人情。 西门豁只好点头,向秦紫玉身旁的婢女说道:“纤云,过来翻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文牒?” 纤云领命后,在未央身上仔细翻弄着,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 只是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引起了她的注意。 “启禀主人,这女子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的身份。” 秦紫玉听闻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迈上驼背,朝着属下吩咐:“启程。” 主人明显不想多管闲事,这可把西门豁急出了一头汗,朝着纤云小声儿问。 “真的没有吗?你再找找,好歹一条人命!” 纤云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岂止一条人命,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呢!可是主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纤云的话,令西门豁暗自吃了一惊,连忙低声问道:“你是说,她是个孕妇?” 这时队伍已经走远,纤云朝着他点了点头,拉紧缰绳急忙追了过去。 西门豁也跟着走了几步,可他始终放不下那个女子,最后还是折了回来,把未央扛上肩头。 纤云回过头来,看见他的驼背上多了一个人,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 “你疯了吗?让主人发现了,不但这女子活不成,就连你也要受到处罚。” “嘘,你小点声儿,出了这片沙漠,我就把她放下,你别声张,有水吗?”西门豁小声儿请求。 纤云望了一眼那女子凸起的小腹,顿时也心软了,解下水囊递给了西门豁。 “水不多了,省着点儿用。” 西门豁感激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我和主人说你押后,天黑之前把她弄走,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纤云留下这么一句警告,驱赶着骆驼,跑到队伍前头去了。 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西门豁掰开她的嘴巴,给她灌了几口水。 “姑娘,姑娘,张嘴,喝水了……” 一边轻唤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喂,总算是喂进去几口水。又将女子的头巾浸湿,围在了她的头上。 “姑娘,姑娘……” 叫了好一阵子,只见她依旧神情恍惚,西门豁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龙虎油,擦在了她的额头以及太阳穴。 皮肤上的冰凉,令未央感觉异常舒适,就像一股清泉注入她的身体一般。 “咳咳……”未央蹙着眉头,咳嗽了几声。 “姑娘,你可醒了,真是太好了!”西门豁高兴的叫出声,随后又怕惊动主人,赶紧捂住了嘴巴。 “您是……哪位?”发觉自己靠在一个陌生男子怀中,未央戒备的立直了身体,有些惊慌的问。 “我叫西门豁,来自大梁,是我……救了你!”为了消除她的戒备,西门豁率先自报家门。 大梁人?未央蹙紧眉头,随后想起自己的水袋空了,最后昏迷在这片大漠中,本以为就此了却此生,谁知居然又活了过来。的确,自己是被他救了! “多谢壮士相救!”想明白之后,未央连忙道谢。 西门豁憨憨的笑了笑,摇了摇脑袋说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姑娘,你为何会只身一人来到这大漠深处?”西门豁不解的问。 未央摸了摸小腹,那个小东西也扭动了一下身体,好似告诉母亲,她/他此时安好。 长叹一口气,未央压制着心底的疼,忧伤的开口说道:“他想杀掉孩子,所以,我才会离开他。没想到水袋也被他们动了手脚,当我想喝水时,居然都漏光了!” 未央脸上的哀伤,令西门豁心头一软,随后听到她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顿时把西门豁气坏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真是禽兽不如!”西门豁愤怒得破口大骂。 怀了身子被男人抛弃,还差点儿被害死,她可真是个可怜女子。 侧头看到她脸上的泪,西门豁收起了心头的怒火,轻声安慰着。 “你也不必伤心,为那样的男人落泪,不值得。” 看着他一脸憨厚的样子,未央擦了擦脸上的泪,点了点头。 吃了干粮喝了水,未央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西门豁侧着头看了看她,那被浮沙笼罩着的五官,居然十分精致秀美,顿时令他的心猛然一悸。 又想起了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心底不但有阵阵怒火,还有对她的丝丝怜惜。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霞霭褪去,夜幕降临,驼队在一片平整之处停了下来,打算在此安营扎寨。 想起了纤云的话,西门豁顿时蹙紧了眉头,心头也略有慌张。侧头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子,不知晚上要将她安置在何处? 如果让主人知道了他违抗命令,那的确会是个不小的罪名,以主人的脾气,他绝对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思前想后,还是不能让主人知道此事,他打算将她隐匿起来。 慌乱的四下张望,发现地上放着几只巨大的红漆箱子,躲一个人进去绰绰有余。 一见有人朝着这边过来,西门豁赶紧将未央挡在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赶快,赶快躲进箱子里去。” 未央慌乱的打开一只箱子,一个迈腿就躲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箱子里头全是衣物,还有缕缕的迦南香沁入鼻息。 沿着柔软的衣料摸索着,居然都是由上等的帛锦制成,那衣物上头散落着一颗颗香丸,提鼻一闻,正是名贵的迦南香料。 迦南乃香料之极品,价格昂贵,可比金玉,定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这究竟是谁的衣箱?未央心下疑惑,就在此时箱子盖被人打开了。 “是我!”西门豁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在这儿等着,千万别出声,我去支帐篷,收拾完了就放你出来。” 未央点头,她知道是西门豁违背了主人的命令救了她,才不会给他招惹麻烦。 “我不会出声的,你放心吧!” 西门豁憨憨一笑,朝着未央点了点头,随后将箱子盖上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身下的衣服丝滑柔软,迦南的香味儿也是柔和氤氲,直熏得未央哈欠连天。 “宝贝,你睡了吗?”抚着肚子里的小宝宝,未央轻声问。 如果孩子生出来了,该叫她/他什么好呢? 她/他该姓方吗? 其实,不管是谁的孩子,她/他都会姓方的。 而这孩子,是绝不会姓云的!因为他已经不是方华倦了,他变成了云冉阳,这一生一世都将与她毫无瓜葛! “宝贝,叫你什么好呢?” 不知不觉,未央想起了方华倦手捧书卷循循教导的模样儿。 这令未央的心骤然一疼,情不自禁的吟唱着他当年教给她的词句。 轻柔、和煦,像是母亲唱给孩子的摇篮曲。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不知多少次了,她梦到与他重逢,如今相见相认了,又能如何?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他的心也不再属于她一人。 擦了擦脸上的泪,未央抚着小腹柔声说道。 “如果你是女孩儿,娘就叫你归梦,如果你是男孩儿,娘就叫你忆先。” 因为,她的华倦只能活在她的记忆中,也只能在几度魂牵梦萦里与他重逢! 未央轻抚着腹部,对着那不断长大的小生命,喃喃低语。 第二百八十二章,瘙痒 秦紫玉坐在大椅上看着手下人忙着扎营。虽然头顶的华盖遮挡着大部分风沙,可是他依旧被这漫天的黄沙,侵扰得很狼狈。 此时,他的皮肤被毒辣的日头晒得灼痛异常,脸上也起了一层红色的小疙瘩。 炙热的瘙痒,令他心烦意乱,虽然他此时坐在这里,宁静得如同一池秋水。 可是他的内心已经烦躁得近乎癫狂。 忍耐…… 此时的他,必须忍耐! “主人,营帐已经扎好了,请主人移身入帐休息。” 西门豁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在这荒芜人烟的戈壁滩上,营造出一片圆圆的帐篷,给这片死寂的荒野带来了生的氛围。 不光脸上,就连前胸与后背都开始瘙痒了,秦紫玉一动不动的与这份煎熬做着抗争。 该死!真想脱光衣服,痛痛快快的抓上一通。 “纤云,玉风,备水!我要沐浴!” 终于抵挡不住这份煎熬,秦紫玉咬着牙吩咐。 这样的要求,可真把纤云与玉风为难坏了。同时也将西门豁吓出一身冷汗。 “主人,水……不多了!”纤云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禀。 别说沐浴了,就连喝的水,都要分配着用,以目前的水能坚持着走出大漠,已属不易了! 主人居然还想沐浴?简直是天方夜谭! “啪!” 手上的横笛被秦紫玉折断,顿时吓得所有人,全部跪在了地上。 “没有水……就去给我找!” 身上的瘙痒一阵一阵的往外拱,他最在乎的脸,也如同爬满亿万只蚂蚁,让他有一股想要撕裂的冲动。 居然没人理解他此时的痛苦,还以没有水为借口,阻止他想沐浴的冲动。 “主人,还有两日才能走出大漠,据属下所知,这附近没有水源。如果贸然用了所有的水,那……那后果……不堪设想……” 西门豁一边说着,一边感觉到秦紫玉摄人的目光袭来,顿时将他接下来的话,生生的憋了下去。 “纤云,去备水。” 纤云全身都在颤抖,她心里的为难与压力,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听之,怕是整个驼队都会因缺水,而走不出这片大漠。 违之,估计主人要拿她开刀了。 “纤云,走吧!”玉风略带哭腔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儿,怕她再说出什么惹主人生气的话来。 纤云无奈的道了一句:“是”,被玉风拉着,下去准备了。 “将主人的衣箱搬进来。”玉风朝着帐外的下人吩咐着。 没过多久,两只红漆大箱就被抬到了秦紫玉的营帐里。 当大箱落地后,未央的心紧张的揪成了一团。 她这是被抬到哪里了? 会是西门豁的营帐吗? 正在未央担忧着自己的处境时,只听一名女子开了口。 “纤云,只有这些水了,就算都用了,也不够主人沐浴的,这可怎么好?”玉风急得已带着哭腔儿。 “也不知道西门豁能不能找到水,不然,只要遇到风暴,咱们谁都走不出去。” 人也许可以坚持两日不喝水,可是如果出了意外,两日后走不出去,那他们就会被困在这片大漠中活活渴死。 这是谁要沐浴?真是闻所未闻!这可是滴水成金的沙漠?未央被两个丫鬟的对话惊得瞪圆了一双眸子。 “哗啦,哗啦……”一袋袋的水被注入木桶,听得未央心口都要滴出了血。 真是作孽啊! “主人!” 一见秦紫玉进了门,纤云与玉风赶忙行礼,伺候他宽衣。 “主人,这些是……”摘下秦紫玉带有薄纱的大帽,纤云这才看到他脸上那层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顿时将两个丫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把铜镜拿过来。” 褪去衣袍,秦紫玉借着烛光,观看着自己的身体,玉风抱着铜镜立在秦紫玉面前,心情无比忐忑。 当秦紫玉看到镜中的自己,皮肤泛起了红肿,还因脱水而起了一层白色的皮,顿时怒火中烧。 “啪”,将铜镜掀翻在地。 “奴婢该死,请主人饶命!” 主人的盛怒,无人能够承受得起,两个丫头顿时跪地求饶。 秦紫玉紧握着拳头,压制着想要杀人的冲动,抬头望了一眼桶里那不到一半的水,心情平复了不少。 “沐浴吧!” 一声令下,秦紫玉被两个丫鬟服侍着,褪去了全身的衣裳,进入木桶里。 当水的温柔与凉意,将他燥热且瘙痒的身体完全包裹时,秦紫玉那糟糕的心情才算有所好转,微微合眸,享受着此刻的舒适。 当玉风拿着皂膏接近秦紫玉的肌肤时,那股刺痛顿时令秦紫玉睁开了眼睛。 “啪!” 当肌肤遇到皂膏,那股沙沙的疼令秦紫玉大为恼火,反手就给玉风一记重重的耳光。 “滚,都给我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纤云急忙扶起倒地的玉风,只见她的嘴角儿淌着鲜红的血,却颤抖着咬着下唇不敢做声。 “奴婢该死,奴婢告退。” 主人大怒可是要人命的,此时让她们滚,就如同大赦一般,纤云急忙将玉风拉出了营帐。 好一个暴君啊! 未央躲在红漆大箱里,将外头发生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就是西门豁口中那个见死不救的主人吗? 果真暴虐得没有一丝人性。 用尽所有人的水,就为了洗一个澡? 一个不称心,就要打人杀人? 居然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公子哥儿。 听西门豁说过他们来自大梁,那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横穿大漠,又是为了什么? 未央躲在箱子里头,不断猜测着这主人的身份,营帐里也再没了说话的声音,只听到“哗啦哗啦”的拨水声。 没想到自己被人抬到了主人的营帐,未央轻轻的扭了一下蜷缩得有些麻木的身体,感叹着自己悲催的命运。 如今……怕是要躲在箱子里一整夜了。 也许……等他睡熟了,自己再出来? 想着想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停住了,那个主人似乎是已经洗完了。 洗完了澡,赶快上床睡觉吧!只要你一睡着,姑奶奶我就要出来透口气了。 真要是被闷在箱子里一宿,不死翘翘了才怪。 只是……这脚步声为何越来越清晰? 似乎朝着自己这边过来了? 不会吧! 未央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转念一想,这可是一个衣箱,他洗过了澡,不是想找件衣裳穿吧? 直到衣箱的盖子被人打开了,未央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长了一张乌鸦嘴,那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 帐篷里的烛光,刺得未央赶紧闭上了眼睛,努力恢复了好半天,这才又睁开了。 只见一位全身赤/裸的男人,直挺挺的立在自己面前,瞪着她的那双眸子,如同嗜血的猛兽,充满了震惊与狂怒。 “不好意思,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未央双手捂着眼睛,一个翻身从衣箱里头跳了出来,撒腿就往外跑。 “啪!”她的腰被一根丝带缠住,顿时将上官未央吓出一头冷汗。 “啊!”还没缓过神来,未央就被秦紫玉拽了起来,狠狠的抛向了高空。 如果这一下摔在了地上,那她的孩子必死无疑,一边惊恐着,未央一边查看帐中的环境。 大帐正中是一条悬挂香炉的铜链,未央顺着秦紫玉的力道,一脚踢翻了香炉,瞬间,炉中的熏香,带着缭绕的白烟,充斥着整个营帐。未央趁着秦紫玉闪躲之际,脚踝一绕,整个身体就倒挂在了营帐的顶部。 掏出匕首,割断了腰上的丝带,未央算是脱开了他的缠绕。 光着身子毕竟不好看,秦紫玉一个转身,披上一件衣服,而这满屋的焚香,熏得他接连的打着喷嚏。 这样的情景,更加令秦紫玉怒不可遏。 “来人,来人!” 只是叫了几声,都没人进来,这才想起来,所有人都去找水了! 可是……那两个丫头跑哪儿去了? “怎么?公子这是怕对付不了我一介女流,还需要帮手吗?” 未央虽然倒挂着,可看到秦紫玉的狼狈样子,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于是朝着他冷嘲热讽。 此时,秦紫玉也认出她来了,看来是有人违抗了他的命令,将她给救了。 可是这女人的挑衅,他怎么能不加理会? 居然敢这样挑衅着他的威仪! “杀了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苍蝇!” 言罢,秦紫玉脚尖点地,一个跃身飞了起来,伸出他那只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朝着未央的咽喉伸了过来,手臂一振,呼呼生风,吓得未央急忙闪躲。一个翻身,从铜链上跳下来,躲避着秦紫玉急促并狠毒的攻击。 “我说这位公子,如果你想碾死一只苍蝇,首先要追上它才行!” 一边闪躲着秦紫玉的追击,未央一边不知死活的嘲弄着他,真是将他气个半死。 “从来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必死无疑!” 秦紫玉取下挂在墙上的双刀,朝着未央不断跳蹿的身影儿,毫不留情的挥舞。 只是他砍出了一身汗,居然连她的衣袂,也没沾到。 “真是岂有此理!” 秦紫玉紧咬着牙关,盯着上官未央变幻莫测的身影儿,一双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可是,不管他怎么着急,连她的衣襟都摸不着。 这可真叫人搓火! 料想他何时被人这样戏弄过?今日不杀了她,他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时辰,直到秦紫玉累得气喘吁吁,全身的疙瘩更加瘙痒了,令他不得不放下双刀,抓了起来。 可是,未央刚要移动,他立即警觉起来,令她无法逃离。 未央已经很累了,时间再拖下去,她怕孩子会有问题。 抬头望了一眼这位公子的脸,那层疙瘩令他痛苦不堪,顿时令未央眼前一亮。 “公子,咱们谈谈如何?” 第二百八十三章,经验 “如今,你我二人已经僵持了两个时辰,谁也不能将谁杀死,与其这样耗着,还不如坐下来谈谈?” 未央累得气喘吁吁,顺了顺气开始与秦紫玉谈判。 秦紫玉越是愤怒,身上的疙瘩越瘙痒,双臂已经被他抓出了一道道的血印,乍一看十分可怕瘆人。 可是,他如今占据有力形势,怎么能与这个孤立无援的女人谈判?当她筋疲力竭时,他就能将她擒住,要她的狗命还不容易吗? 秦紫玉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谈?你有什么资本和本公子谈判?” 未央仔细打量着他的脸,那一层灼伤十分明显。她那副专注的样子,直看得秦紫玉厌恶的眯了眯眼睛。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的目光简直是对自己的严重亵渎! 就在刚才,这可恶的女人居然看光了他的身体,真是罪该万死! “哼!再看,挖了你的双眼当球弹!”秦紫玉一双眼睛快要瞪出火,愤怒的威胁着。 面对这个臭脾气的男子,未央真是无语。 他的嘴里除了杀人,还有别的吗? “我问你,你身上是不是特别痒?”未央无奈的白了一眼,忽略他的怒火直接发问。 痒?怎能不痒?他都快被折磨死了! 如果能够忍受,秦紫玉何必用光了所有的水只为洗个澡? 因为只有躲在水里,才能缓解他身上那噬人骨髓的瘙痒。 “这与你何干?”秦紫玉依旧以刀尖儿指着未央,只是偶尔会用胳膊蹭一下脸颊,去缓解那啃食般的痒。 “当然不关我的事儿了,只是你这身疙瘩,令我想起我那被毁了容的师兄来!” 原来,她的师兄凤挚,也会经常被烈日晒出疹子来,只是每次都能妥当处理,并没有如她说的那么严重。 未央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吓唬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 而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富贵公子,似乎比较看中自己那张迷人的脸蛋儿,不然他方才也不会气得摔了那面镜子。 果然,这句话将秦紫玉吓到了。 “你说什么?”秦紫玉眉头紧蹙,紧张追问。 未央轻轻一勾唇,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的脸被晒伤了,如果不及时处理,明天就会溃烂,就算以后痊愈了,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这句话正中秦紫玉的要害,只见他双刀归于左手,弯腰拾起地上的铜镜,仔细照着自己的脸蛋。 这一瞧不要紧,真是越瞧越心惊。 他的脸本来白皙俊美,是时下最流行的肤色,配上一身白衣素裹,那感觉就好似雪山之巅飘逸的姝仙。 可是如今,整张脸变得又红又肿,白色的皮爆了一层,额头与脸颊长出一层细如针尖的红色小疙瘩,鼻翼还生出一个水泡,那感觉还钻心的痒。 如果真如她所言,明天就会溃烂,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有什么事比变成一个丑八怪更令人绝望的? “怎样才能……不溃烂?”秦紫玉拧紧双眉,满脸愁容。 未央长出一口气,知道自己今日死不了了。 “怎么?你同意谈判了?”未央并不着急回答,打算吊一吊他的胃口。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想起了她暴晒在大漠里那么长时间,脸上除了黯淡了些一切完好,并没有如他这般的惨不忍睹。 于是,秦紫玉认定她必有妙招。 未央的皮肤也很娇嫩,只是她在大漠里待习惯了,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也知道怎么治疗晒伤。 秦紫玉点了点头,遂将手上的双刀收回刀鞘。 “好,只要你能将我治好,我就赦免你的死罪,并且带着你离开这片大漠。” 未央满意的点了点头,脑筋一转又想起了西门豁来,如果西门豁因为救她而受责罚,那她岂不是罪过? “如果我将公子医好了,那将我救下的人也算有功劳,公子您说这话对不对?”未央笑着故意引导。 秦紫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哈哈哈”的大笑三声,冷冷一勾唇问道:“就连我的奴才你也要管?” 他的奴才未央并不能插手,于情于理她都站不住脚,所以,未央不能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那样的话,她会越说越不占理,到最后,也救不了西门豁。 于是话锋一转,未央与他大谈起因果福报来了! “公子,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凡事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在这大漠中相遇,我也许会死于干涸,而公子的绝世容颜……也会毁于这烈日狂沙。正因公子的驼队经过,这才将我救下,而我才有机会出手医治您的容貌不是?公子积福在先,得到善报是果,不知公子认同与否?” 这女子的话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如果不是他的驼队救人在先,她也不能有命医治他的脸。 看来他还要感激那个违背他命令的人为他积了福,他才会有这等善报? 这个女人,居然说得很有道理,而他只要惩罚了那个救她之人,他就是恩将仇报。好一个巧舌如簧! 秦紫玉眯了眯眼睛看着她,随后冷冷一笑。 “好,我答应你,不去追究救你之人的罪。” 有了这句承诺,未央这才放下心来,一个翻身从木架上跃下,如同燕雀一般的落在了秦紫玉的面前。 她这绝妙的身手令秦紫玉叹为观止,望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她也在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瞧,那双眸子直愣愣的,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看得秦紫玉下意识的拉了拉衣襟,遮住了半露的胸脯。 “呵呵,你就不怕我反悔了?”见她毫无戒备的朝着自己逼近,秦紫玉眼含笑意的威胁。 “公子如果豁得出去这张举世无双的俊脸,大可朝我出手,呵呵!” 未央不以为然的轻笑,并未理会他嘴上的威胁,依旧仔细查看他的脸,最后竟然卷起他的衣袖,端着他的胳膊看起来。 “你这是?”秦紫玉微微一怔,往回撤了一下胳膊,她这脏兮兮的小手儿,令他心里非常膈应。 “看病!”对于他的不配合,惹得未央心头不悦,一把抓紧了他的胳膊,掀眸瞪了他一眼。 一听这女子正在为他看病,秦紫玉这才停止挣扎,十分配合的将手臂递了过去。未央微微一笑,借着烛光仔细查看他的肌肤,随后蹙紧了眉头。 一见她皱起眉头,秦紫玉紧张得心头一跳,急忙问道:“这……严重吗?” 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到不至于溃烂,但是镇定消炎肯定需要,未央煞有其事的回答:“公子这是对气候不适应了,另外,这毒辣的日头与沙尘,也引起了皮癣,就目前来看,情况比较严重。” 未央的话说得秦紫玉心头一阵慌乱,一个激动抓住了她纤细的小胳膊恳求道:“求你……救救我!” 未央暗自一笑,打算继续吓唬他,好杀一杀他的锐气,于是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会竭尽所能的为公子医治,可是你也要认真配合才行。不然的话,就算大罗神仙也治不好,你这张脸就毁了。” 秦紫玉点头如捣蒜,目光恳切的说道:“你想要什么,要怎样,我都答应,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脸。” 那身上的瘙痒,与脸上的红肿,真是令秦紫玉生不如死,为了恢复容貌,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主人,属下回来了!” 西门豁带人去附近找水,一个时辰过去了,结果……无功而返。 听到大帐门口儿传来西门豁的声音,秦紫玉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急切,转头朝着大帐门口儿问道。 “可找到水了?”那语气又恢复到了方才的不可一世。 虽然,西门豁带着一队人马出去找水,可他对这一带并不熟悉,又怕天黑走错了路,所以,并没敢往远处去。 “没找到水源,只找到一些难吃的果子和野菜。”西门豁蔫蔫回答。 秦紫玉一听,顿时板起脸来,就要朝着他发脾气。 听到有野菜,未央顿时眼前一亮,越过秦紫玉一挑帐帘儿出了门。 她这一出现,可把西门豁吓坏了,瞬间就冒出了一头冷汗。 “你怎么在这儿?”西门豁压低了声音问。 未央朝着他比划了一个安心的手势,让他不必惊慌,随后问道:“你们找的东西都在哪里?” “都在这里了。”西门豁让人将找来的东西搬了过来,足足有一大箩筐。 秦紫玉也跟着未央走出营帐,他到是想看看,这个女子能闹出什么花样儿来。 “主人,这……”西门豁紧张得不知所措。 看到未央正在专注的翻着那筐野菜,秦紫玉朝着下人一摆手,不想别人惊扰到她,自己也移身来到她身边,一言不发的垂眸观看着。 未央将他们带回的野菜左挑右捡,忽然兴奋的尖叫了一声,突然的一嗓子,把立在她身边儿的秦紫玉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儿?”这一惊一乍的,令秦紫玉十分不满。 未央雀跃的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株草药,欣喜的朝着秦紫玉挥了挥,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 “公子,您可真是有福之人,有了它,您那张俊脸就有救了!” “哦?这是什么?居然这么神奇?”秦紫玉的好奇心也被她勾了出来,捏着那株草药细问。 “这个啊!叫做芦荟,只有戈壁上才会生长,居然这么大一株,等下我去做成药膏,涂在肌肤上,立刻就能缓解瘙痒。”未央高兴的回答,一双眼睛弯成小月牙儿,被跳跃的烛光映得异常明亮。 未央高兴的继续翻找着,又发现了几株有用的药材,还有一大串果子。 “这是打哪儿找到的?”未央指着那串儿青涩的果子问道。 立在身边的一名下人连忙回答:“小人在一片洼地中发现了几棵树,上头结了许多这样的果子,小人不知道能不能吃,所以,只带回来这么一串儿。” 未央眼前明显一亮,急忙问道:“那里可还有这种果子?” 那人立刻作答:“洼地上有好几颗这样的树,结了不少果子,只是长满了刺,十分扎手。” 未央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揪了一颗放入口中,一股子难耐的酸涩涌出,直酸得她眼泪打转转。 “虽然还没熟,也只能将就吃了,明日一早再去摘些果子回来,依靠着它,倒也能坚持两天。”未央为这么一大群人做起了打算。 他们如今已经没有水了,这果子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它可是好东西,不但能补充水分,还能补充体能。 “还有那盆水也别浪费,用纱布过滤一下,灌回水袋里备着,万一遭遇意外,到也能救急。”未央继续说道。 只是,一想到那盆水,秦紫玉就浑身冒凉气,那可是洗澡水啊!这女子居然建议他灌回水袋,难道还要喝? 幸好他没用皂膏,可……那终究还是洗澡水,她真的准备喝那个水吗? 未央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迟疑,对秦紫玉认真说道:“在生命攸关之际,就连马尿也得喝,何况是洗澡水呢?” 这句话一出口,秦紫玉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疹子更加刺痒了,连忙揪了一颗果嚼了一口。 “我宁愿吃这个,也不喝洗澡水……噗!” 没等说完,秦紫玉只觉得口中酸涩难耐,原封不动的全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也能吃?”秦紫玉大发雷霆。 第二百八十四章,配药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材,未央停止翻找,拿着几株芦荟朝着秦紫玉的营帐行去。 西门豁不了解内情,跟在未央后头,略显担心的小声问道:“主人没有为难你吧?” 未央侧过头来说道:“放心吧!我没事儿。” 西门豁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一转身退了下去。 当纤云看到未央进入营帐时,也着实一惊,还没等她开口问,只听秦紫玉说道:“纤云,你过去帮帮她!” 纤云点了点头,心头忐忑不已,搞不清楚主人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 方才主人那一巴掌,打掉了玉风一颗牙,她怕主人见到玉风依旧生气,让她暂时躲了起来,等主人心情好些再出现。而她,则顶着巨大压力前来了。 只是……主人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你怎么还没走?”移身来到未央身边,纤云垂眸小声儿问。 虽然,未央不觉得自己认识纤云,只是听她说话的语气,她猜测,这个女子一定知道西门豁救她的事情。 “多谢姑娘相救。”未央开口道谢。 纤云摇了摇头,担忧的说:“西门大哥会被你害死的!” 她果然了解,未央心中了然。 于是,她将手上的一株芦荟交到纤云手上,对她说道:“你家主人的脸起了疹子,他需要我帮他治疗,所以,我没事儿,西门豁也没事儿。这个……以刀去皮,里头的叶肉捣成浆汁。你们此次外出,可随身携带药材了?” 大漠中找到的这些药材,只能暂时缓解秦紫玉的症状,可是想要根除,还需要更多的药材。 别的病她不敢说,只是这皮肤灼伤,她还是有把握的,那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获得的经验。 经未央这么一问,纤云想了想,此次出行的确带了一些药,只是大多为金疮药、蒙汗药之类的。不过,倒真有一小箱备用的滋补药材。和未央道了句:“稍等”,纤云一转身出了营帐,前去翻找药箱了。 不大一会儿,纤云搬来一只紫檀木的小药箱,打开一看,里面藏着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 其中有很多种类的药材,是未央从没见过的,这令未央心下疑惑,对这些人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只是那个坏脾气的秦公子时刻在身边盯着,未央也也不好询问太多。 一双手在木箱中仔细翻找着,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药品。 “冰片,蜂蜜?”见她拿在手上的东西,纤云更加疑惑了。 未央点头,随后将冰片交给了她,说道:“把这些冰片,磨成粉备用。” 纤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服从的搬出小石磨,将她需要的东西磨成粉末。 又翻找了许久,未央也没找到那至关重要的一味药,随后抬头问向纤云。 “你们有珍珠粉吗?” 纤云摇了摇,一脸茫然。 珍珠那么名贵的东西,也能磨成粉? “那……有珍珠吗?”未央继续问,珍珠粉十分必要。 秦紫玉听得有些着急,在自己的盒子里翻了好半天,这才拿出一只做工精美的白玉雕花盒来。 “这里有两颗珍珠,你看够不够?”言罢,将盒子往前一递。 纤云一看这只盒子,顿时被吓出一头汗来,连忙跪地请求。 “主人,这两颗珍珠可是稀世珍宝啊!还是贺礼,可不能私自动用。” 贺礼?这些人要给谁送贺礼? 未央警觉的望了一眼那只盒子,白玉盒上的雕纹是龙凤还巢,里面的珍珠大如鸟蛋,还成一双,这贺礼的寓意不言而喻。 看来,他们这是要恭贺婚礼啊! “多名贵也是个物件,怎么能比我的脸重要?”秦紫玉坚持。 将这样的宝贝磨成粉,未央也觉得太糟践东西,于是一抬手,把玉盒阖上了。 “我再想办法!” 听她这么一说,秦紫玉可不干了,一伸手夺过玉盒儿取出珍珠,“啪”的一下就拍成了粉末儿。 未央心疼得一闭眼,心中暗道:祖宗,您可真下得去手。 “哼!这是本公子需要的,绝对不能妥协!” 秦紫玉说得理所当然。 纤云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把珍珠也磨成粉了。 “到了荣城,可怎么交代?”纤云一边小声儿啼哭,一边不情愿的磨着药粉。 荣城?未央心下一惊。 抬头正对上秦紫玉的一双眸子,那眼神中充满了急躁与不耐烦。 “这药……什么时候好?” 未央急忙收起心头的异样,朝着他道了一句。 “公子稍等片刻,马上就好了!” 此时,纤云也将所有东西磨成细末,未央按一定配比,将芦荟、冰片、蜂蜜与珍珠粉调和在一起,调成一碗黏稠的药膏。 “成了,你将这药膏,抹在公子晒伤的肌肤上即刻。” 纤云点了点头,端起药膏就去为秦紫玉敷药了。 “你别走,就在这儿等着!”一见未央要出去,秦紫玉立刻开口制止。 未央知道,他是怕自己跑了,还怕这药有问题,到时候他找不到人! 未央转过身,刚一抬头,只见纤云脱掉了秦紫玉的上衣,他赤/裸的上身,令未央想起了刚才的情景,羞赧得将头转向了一侧。 这个举动引得秦紫玉一声冷笑。 “看也看过了,刚觉得不好意思?” 冰凉的药膏,刚一接触秦紫玉灼伤的肌肤,顿时令他感觉十分舒服,身上那股刺痒难耐的灼痛,也被这股清凉洗刷一空。 秦紫玉掀眸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儿,眯了眯眼睛,不再说话。 任由着纤云将药膏涂匀了他的肌肤、脸颊。 那样的清凉,将他肌肤上那要命的灼烧镇压了下去,也抚平了他那濒临崩发的糟糕心情。 渐渐的,伴随着身上的清凉舒适,秦紫玉朗目微阖,半倚团枕,打起瞌睡来。 一见主人睡去了,纤云这才放下心来,怕秦紫玉着凉,又在他身上轻轻的搭了一件柔软的绸衫。 未央收拾着剩下的药材,找来器皿将没用完的芦荟种了起来,又将冰片粉与珍珠粉包成药包,塞给了纤云。 “那药膏的制作方法你已经了解了,这些你拿着,再敷两次也就好了,白天赶路时,尽量不要暴晒,也不要捂得太严,既要遮阳,也要透气。” 未央向纤云轻声交代着,她打算向西门豁借上一匹马,趁着夜深人静独自离开。 纤云感激的点了点头,能够安抚主人糟糕的心情,她已经对这女子刮目相看了。 “姑娘身怀六甲,遇事更要当心。”知道她要走了,纤云细心叮嘱。 未央点头,背上自己的物品,走出秦紫玉的营帐,朝着西门豁的帐篷而去。 西门豁还没睡下,辗转反侧的担忧着她。 “西门大哥!” 听见有人叫他,西门豁“蓦”地起身,飞快的出了营帐。 “姑娘,你这是?” 看她牵了一匹马,身上还背好了行装,西门豁知道她要走了。 “多谢西门大哥救命之恩。”未央跪地,就要拜谢。 西门豁一下把她扶住了。 “小心身子……” 这西门豁可真是个好人,未央感激一笑。 “西门大哥,来日相见,定将涌泉相报。” 未央坐在马背上,朝着西门豁一抱拳。 西门豁望着她的眼神中,依旧挂着忧色,他知道她孤儿寡母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只是以他的身份,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逃兵,就连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担得起照顾她母子的重责? “可否借问一下姑娘的芳名?” 经过万般纠结后,西门豁才鼓足勇气问出口。 未央长叹,抱歉的说:“不是我不相信西门大哥,只是……这也许会给你带来灾祸,当我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的立足于这世间时,我第一个就去找你。” 西门豁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你稍等一下。”一转身进了营帐。 只片刻,西门豁急切的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干粮和一个水囊。 “拿着,这水……是干净的!”言罢,将水囊往未央手中一递。 即便未央自认为她独立而坚强,不需要别人照顾,只这来自萍水相逢的关心,便足以击中她心底的柔软与脆弱。 “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见她迟迟不肯接着,西门豁有些着急。 而他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只知道她怀了身子,不能生病。 所以,他才冒着生命危险,为她藏下了一袋干净的水。 未央双唇颤抖着接过干粮与水囊,眼中的泪不受控制的滴落而下。 如今,就连云冉阳都不能容忍她腹中的孩子,居然还有人关心着她的孩子……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西门大哥,保重。” 东方的一轮明月升起,未央策马扬鞭,挥洒热泪,朝着那未知的前方奔去。 次日凌晨,秦紫玉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他居然睡得很香甜。 身上的药膏已经不在了,估计被那女子擦拭干净了,轻轻抚了一下胳膊,红疙瘩小了很多,也不那么痒了。 又摸了一下脸颊,没了炙热疼痛感,摸起来还滑滑的,那感觉如同指尖滑过丝绸。 秦紫玉惊喜的起了身,来到铜镜前查看,发现肌肤不但光滑了,还恢复了他那傲人的白皙。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哼哼!” 想起了昨日遇见的那个女人,虽然脏得像从土里爬出来的,可是,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在这片漫天黄沙的大漠中,谁又不脏呢? 抬头看见纤云与玉风进了营帐,秦紫玉问道:“那女人呢?” 居然敢睡懒觉?他秦公子已经起身了,她还不来伺候着?这令秦紫玉大为不满。 第二百八十五章,回城 纤云一听主人问起了昨夜救下的女人,顿时心头一慌。 那女人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匆匆过客,主人怎么还会提起她来? 望了一眼秦紫玉凌厉的眼神,纤云深吸一口气急忙回答。 “主人,那女人已经走了!” 秦紫玉一听,那女人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居然就走了。顿时大发雷霆,将桌子上的瓷器砸个粉碎。 “谁允许她走的,谁?” 两个丫头被吓得急忙跪地,瑟瑟发抖。 “是……是她自己,趁着夜深人静……走的!” 纤云被秦紫玉的盛怒吓得,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儿,打死也不敢承认她知道此事! 昨日不让施救的人是他,今日又不肯放那姑娘离去,主人的脾气可真是难以捉摸! “居然敢逃?”秦紫玉恶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来人,快去追,把那女人给我抓回来!” 任何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想离开他的人,最终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儿。 竟然没经过他的同意,胆敢擅自离开,真是胆大包天! 纤云一见秦紫玉又要发癫,这祖宗一旦脾气上来,就什么也不顾。 这一急,如果迷了路可就坏了。 脑筋一转连忙说道:“主人,那女子朝着荣城去了,咱们尽快赶往荣城,兴许还能追得上她!” 虽然,纤云不知道那姑娘朝哪儿去了,但是,她要想办法让主人朝着荣城走,不受干扰,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怎么会知道?”秦紫玉眯着眼睛看着她,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玉风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低着脑袋默默祈祷。 纤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回答:“奴婢是昨日配药时,听那姑娘自己说的。那姑娘已身怀六甲,去荣城投奔她的夫君。” “什么?身怀六甲?” 秦紫玉回想着她玲珑轻妙的身影儿,即便是他,与她对峙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将她拿下。 居然是个孕妇? 怎么可能? “正是,昨日主人让奴婢去查看她的随时物品,奴婢探到她的小腹时,发现她已有孕在身。”纤云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答。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一团黑压压的阴冷沉重,在她的头顶慢慢凝集,就如同不断旋转的云团风暴。 秦紫玉的关节被攥得“嘎吱嘎吱”响,无名的怒火在心头灼烧。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辞而别的可恶女人引起的。 不经他的允许,擅自离开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有了身孕! “拔营,直奔荣城,非将她抓回来不可!” 得到了指示,纤云这才长出一口气,立刻安排拔营起寨。 果真,两日后的下午,未央走出了这片大漠。 多亏了西门豁给她的袋子,里头不仅有水和干粮,还有充足的银两。 由于没有文书路引,未央在入城时遇到了守门士兵的阻拦。 “站住,把路引文书拿出来。”守门官员大刀一横,挡住了未央的去路。 未央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哪里有文书?这不是要了命吗? 未央挤出一抹醉人的笑,糯糯的朝着官爷说道:“官爷,我从西华国而来,穿越大漠时,把文书弄丢了,您看……” 言罢,未央捏了一锭银子,就塞进了那官员的手心里。 守门官员一捏,不小的一块银子,于是收起了脸上的煞气。 “姑娘,不是我不放你入城,只是……这是规定,我也没辙。” 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的银子已经被他偷偷的揣入怀中了。 未央见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软软说道:“哎呀,官爷,小女子初次到来,很多事儿不懂,还请官爷指一条明路。” 那守门官员一见,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求他了,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可出手还比较大方,顿时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只要这城中有人出来接你,我就放你进去怎么样?” 未央一听顿时心头不悦。 这荣城里头,除了范世殊与江崇武,自己谁也不认识,如果能惊动那两位,她还用得着跟他废话吗? “官爷,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未央皱着眉头,继续纠缠。 “真不行,城里如果没人领,又没有身份文书,谁也不敢放您进去。”说这话时,那守门官员已经变了脸色。 未央见他伸手就要掏银子,估计着实为难了,于是开始想别的办法。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 “麻烦官爷,小女子前来,是投奔龙彪将军富远征的,可否请他前来?” 这守门的官员一听‘龙彪将军’的名号,顿时也是一惊。看来这小女子的来头真不小,于是恭恭敬敬的问道。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未央琢磨了一番,觉得还真不能说出身份来,于是朝着那守门官员说。 “就说是他父亲故人的女儿,前来投奔他了!” “请您在一旁稍等。” 那官员派人给龙彪将军送信去了,未央就躲在城门的巨大阴影里等着。 不到半个时辰,只见富远征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来到近前,富远征一个翻身从马上跃下,几步就来到未央面前。 “真是你,居然还敢回来?” 未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见他神色仓皇,也跟着揪起心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未央紧张的问。 富远征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关注他们,拉起她的手,带着她骑上了马背。 见她挣扎,富远征蹙紧眉头,在她耳畔小声儿回答:“这里人多眼杂,先随我回去!” 转过马头刚走了两步,只见方才收了未央银子的守门官员,朝着富远征一抱拳说道:“富将军,真是您的贵客啊!小人有眼无珠了!” 富远征朝着那官员一拱手道谢:“不错,这是我远房的表妹,刚才多谢吕统领了。” 寒暄了两句,富远征带着未央来到一座庭院,这就是富远征在荣城暂时的住处。 随着他的步伐进了院门,未央迫不及待的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富远征望了一眼她这身狼狈,摇了摇头,朝着下人吩咐着备热水,并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么多天,你究竟跑哪儿去了?” 想起了与云冉阳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未央心中有所留恋。可是,每当想到他不能容下自己的孩子时,她的心又如同从温宜的春日,一下子堕入严冬般的寒冷。 “本以为找到了归宿,结果,还是无处栖身。” 未央这句话说得怅然,听得富远征心头揪紧,蹙眉问:“是树林里的男人,对吗?” 未央点头,随后牵强的笑了笑,将要夺眶而出的泪生生咽下。 富远征不了解她,更不了解她与那个男人的过往,只是见她如此伤心,料想她还是动了真情。 望了她许久,富远征长叹一声说道:“唉!既然回来了,就在我这儿暂时避一避吧!整个荣城的人都在四下抓你,如果不是你脏成这个样子,那吕长林没看出来,不然,早就把你给抓起来了!” 未央点头,她贸然失踪,以范世殊的脾气,肯定会四处找她。 “那……谦毅他们,没事儿吧?”未央担忧的问。 富远征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说道:“你先安顿下来吧!我还有要紧的事儿需要处理,回来再与你细说。” 听他这么说,未央更加心急了。 如果没事发生,他不会这么回答。 如果有事儿发生了,会是什么事儿? “富将军……” 向下人交代好了,富远征来到未央面前,仔细叮嘱:“凡事等我回来再说,你不能擅自出门。” 言罢,富远征一转身,步履匆匆的出了门,徒留下未央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对着他的背影儿喟叹。 “姐姐,谦毅,你们不能有事。” 洗过澡,换了衣裳,紧绷多日的肌肉与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这些日子的颠沛奔劳,令她的身心已经到达疲惫的极限了。 未央半倚在炕上,望着面前的红烛摇曳,昏昏欲睡。 就连肚子里头的小家伙,此时也似乎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时不时的扭一扭小身子,好似在伸着懒腰。 无论如何,还有孩子陪在身边。 未央轻抚着小腹,嘴角儿勾勾,甜蜜的进入了梦境。 只是,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凌晨,依旧未见富远征归来。 未央有些待不下去了,朝着下人问道:“富将军昨晚可回来过?” 服侍她的小丫鬟菱苗连忙回答:“将军一夜未归。” 想起富远征昨日说过的话,未央更加焦心了。 他说:你怎么还敢回来? 他还说:如果不是没被认出来,你早就被抓了! 被抓? 她以为她失踪了,范世殊一定会四下找她,可是……富远征为何要说“被抓”? 难道不是范世殊在找她? “富远征在哪儿?”未央腾然抬头,朝着菱苗紧张的问。 她这么一问可把菱苗吓坏了,急忙说道:“将军的行踪怎么会和奴婢说,小姐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未央知道问了也白问,于是掏出一锭银子,塞在菱苗手里说道:“去成衣店,按我的尺寸,买一套男人的衣裳。” 菱苗一听,吓得赶紧跪了下来,抽泣着说道:“让将军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小姐就别再为难奴婢了!” 未央大怒,“啪”的一拍桌子。 “好,那我自己去买,看看富远征会不会打死你!” 说完之后,拔腿就走,一转身就到了门口儿。 菱苗知道拦不住她,急忙追了过来,哭着喊道。 “小姐,您回来吧!奴婢这就去准备。” 第二百八十六章,喜讯 菱苗这小丫头还是有些手段的,没过多久,就将上官未央要的东西,全部准备齐了! 只是……男装两套! “将军让奴婢服侍姑娘,那奴婢就要寸步不离的伺候着。” 看到未央眼中的疑惑,菱苗坚决的道出了她的打算。 原来,另外一套男装,她是给自己准备的。 “跟着我会有危险。”未央一边换衣服,一边冷冷提醒。 菱苗一边服侍着她,一边回答:“放走了姑娘,我已经无法向富将军交代了,跟着姑娘,还能助姑娘一臂之力。” 未央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已然将她逼入绝境,虽然不愿意带着她,如今也只能同意了。 未央化作了一名翩翩美少年,菱苗则一名贴身小书童打扮。 趁人不备,二人从府中溜了出来。 想打听消息,酒肆茶舍无疑是最佳的场所。人们习惯了聚在一处,边饮茶边交谈,也是这平淡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消遣了。 “客官,里面请。”两人被让进了一间茶馆,未央捡了二层靠窗的位置坐下。 “敢问公子,想要喝什么茶?”店家殷勤的招呼着。 “随便来一壶,要上成的。”未央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角儿。 店家一看到银子,顿时乐开了花,连忙拾起银子收好。 “您二位稍等片刻,今年的春茶刚到,马上给您沏一壶。” 说完,转身就要下去沏茶,却被未央叫住了。 “不急,店家,想向你打听个事儿,不知方不方便?” 店家一听,立刻停住了脚步,谨慎的问。 “不知公子想了解什么?” 未央最关心的无怪乎姐姐与弟弟的下落,只是,不清楚能否从这店家嘴里打听到。 抬头望了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一队队官兵经过,正在紧锣密鼓的巡逻,未央指着楼下的兵问。 “这两天,城里多了不少兵,是有什么事儿吗?” 店家望了一眼窗外,见那队巡城的官兵走远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答。 “公子有所不知,大帅的婚期将近,怕有人趁乱闹事,所以,城主下令加紧巡逻。” 大帅的大婚? 这个消息令未央感到意外,连忙追问了一句。 “可是范大帅要成亲了?” 店家轻笑着回答:“还能有几个大帅?当然是范大帅了。” 她这才离开一个多月,怎么范世殊就要娶妻了? “新娘子是谁?”未央急问。 那店家摇了摇头,随后又笑了笑,继续说道:“总之,大帅夫人定是名门贵女,不然也配不上大帅不是?” 范世殊娶亲了,也算是个大喜事儿,可是……为何会有人想抓她? “除了大帅娶亲,最近还发生什么事了吗?”未央继续问。 “当然了,那可是更大的喜讯!大帅亲征隆城,几日前,打了个大胜仗,不但把隆城夺了下来,还占领了长陵国三个州郡,十几座城池。所得财物、粮食、俘虏,更是多得数不清。”那店家津津乐道的讲着这个振奋全国的喜讯,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这个消息真把未央惊呆了! 战争不但爆发了,中山国还旗开得胜,将长陵国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那边关不是驻守着骁王的十万铁骑吗?他如今还有肃家军的支持,怎么会输给中山国? “长陵国损失大吗?”未央下意识的开口问,心头已被担忧笼罩。 “能不大吗?十万大军没了影儿,都撤回沱河以东了。如果没有沱河挡着,估计能打到陵都去呢!” 提到中山国的战果,店家颇为自豪。 河西大片的疆土,居然都失了,这个损失可真不是一般的惨烈。 中山国地处东北,气候寒冷、土地贫瘠,北部更是大片的草原与原始森林,只有极少的土地适合耕种。 而今,从长陵国手上夺来的这片土地,属于沱河的冲积平原,虽然依旧干旱少雨,但是,可以引沱河水灌溉,那河西三郡历来也都是粮食高产的大户。 范世殊夺下河西三郡,捣毁隆城隘口,不管从军事上,还是经济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这场较量,长陵国输得很惨。 “是吗?那还真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未央的心早已乱作一团。 一会儿功夫,店家端上一壶新茶,叶芽儿嫩绿嫩绿的,如同破土而出的青草。 又是一个春天了,不知中山国的梨花,是不是全开了? 范世殊不在,江崇武也去打仗了,看来姐姐与弟弟不会有危险,也许,自己不见了,根本就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未央想潜回大帅府,回她住过的小院儿瞧瞧。 未央推测姐姐与弟弟,兴许还住在那里。 正想离去,又听见楼下一阵纷乱,未央侧头观看。 只见一队官兵开道,护送着一行驼队进了城,这一看,顿时令未央心头一怔。 驼队最前头的,正是在大漠中救下她的西门豁。 而被他护送的人,无疑是那个凡事说一不二的秦公子了。 他们也到了! 没错,他们应该是奔着范世殊的婚礼而来。 那两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原本是给范世殊的贺礼,结果,被秦公子给用了。 望着驼队行远了,未央收回目光,朝着菱苗说道:“走吧!” 菱苗以为她要回府,这才把心放下,道了一句:“估计将军也快回来了,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了。” 来到街上,菱苗这才发现她并不想回将军府,而是朝着大帅府而去。 “姑娘,擅闯大帅府可是死罪。”菱苗吓得快要哭出声了。 未央点了点头,可是依旧没有改变决定,对菱苗说道:“如果我被抓了,你就回去告诉富远征,让他去救我。” 拗不过上官未央,菱苗无奈,只好跟着她来到大帅府,站在墙跟儿底下,眼看着未央翻墙进去了。 墙太高了,她进不去,只能在这儿等着了,如果她有危险,菱苗也好及时禀报富远征。 闪躲着巡逻的侍卫,未央偷偷回到了她曾经居住过的院子,只见大门依旧紧闭,门前的守备森严。 以这个情形来看,姐姐与弟弟应该还在。 未央那颗揪紧的心,也放松了些许。 移身来到窗下,听到屋子里有人讲话,未央蹙了蹙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江夫人,听说上官小将此次出征,可是屡建奇功,果真英雄出少年阿!”屋中传出中年男人的声音。 “哼哼!谦毅如何,魏城主比妾身还清楚,那些战功……还不是大帅的意思吗?”上官未沫冷冷一笑。 魏大钊听闻后,也跟着淡淡的扯动着唇角儿,揶揄道:“江夫人果然是明白人,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不像令妹那样不知深浅。” 未央一听这才明白,上官谦毅被范世殊带上了战场,还为他邀了不少战功。 而这位荣城的城主魏大钊,似乎对此大为不满。 “如果是为妹妹而来,魏城主怕是要失望了,妹妹去了哪里,妾身一概不知。”上官未沫冷冷回答,面上的表情亦是拒人千里。 魏大钊摸了摸胡子,淡淡一笑。 “江夫人可知道,初九就是大帅的婚期了,魏某此次前来,只想与江夫人谈谈合作。” 上官未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姐弟二人,早已是你们的俎上鱼肉,何谈合作一说?” 不对等的地位与权势,不可能有公平可言。 魏大钊并未解释,只是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事成之后,我放你姐弟二人离去。” 这样的条件,果真令上官未沫有些动心。 只是……脱离了范世殊的庇护,她和弟弟真能安全离开吗? “不知魏城主,有什么要求?”无论如何,上官未沫打算试一试。 也许,她的想法很天真,但是,脱离江崇武魔抓的诱惑,是那样的强烈。 即便,如今有范世殊保护着,她们姐弟二人,也是终日不得安宁。 远离,便是永久的安心,她胸无大志,只想护着谦毅安度余生,为上官家留下这点血脉。 “大帅马上就要回来了,而大婚也会如期而至。而大帅夫人,会是我的女儿蓁蓁。”魏大钊不紧不慢的说道。 上官未沫点了点头,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听他这么说,上官未沫并不意外。 “只是……大帅并不知道他将要迎娶的人是蓁蓁,他以为他的妻子会是你的妹妹,上官未央。” 听到魏大钊说出这句话,未央吃惊的瞪圆了眼睛,整颗心都在疾跳。 “为什么?”上官未沫同样惊讶。 魏大钊大笑了起来,片刻后说道。 “也许,他只想圆了当初的一个梦吧!只是,你比谁都清楚,范太师是不会同意大帅娶你妹妹的。这场婚礼,大帅夫人已经钦定,只有大帅一人还被蒙在鼓里。” 听到这里,上官未沫已经明白了他前来的意图了。 “魏城主的意思是……让妾身将魏小姐送上花轿,对大帅说,那是未央?” 魏大钊含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虽说打了一场胜仗,只是这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所以,范太师想尽快让大帅与蓁蓁完婚。只是大帅一直反对,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这样大帅与蓁蓁的婚礼,才能如期举行。” 上官未沫点了点头,她知道,只有她亲自送魏蓁蓁上花轿,范世殊才不会有丝毫怀疑。 “入了洞房,大帅就会发现她不是未央的。”上官未沫道出心头的担忧。 大帅明白真相后,头一个就会找她问责。 他的怒火,是她与弟弟都承受不起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圣物 听到上官未沫的忧虑,魏大钊淡淡一笑。 “将蓁蓁送上花轿,我就送夫人与令弟离开荣城,何去何从,悉听尊便。” 如今未央不知所踪,她与谦毅只要脱离这些人的控制,就能去找未央了。 姐弟三人,寻一处远离尘嚣的山野,过着平静的农耕生活,倒也心安。 思索再三后,上官未沫说道:“好,我答应!希望魏城主信守承诺,事成之后,送我姐弟二人离开。” 得到了她的配合,魏大钊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于是笑得很爽朗。 “那是自然。” 谈妥了这一切,上官未沫抬眼望了望他,只见他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未沫心下泛起了嘀咕,敛了一下眉问道:“魏城主,可还有事儿?” 魏大钊轻笑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银牌来,递到了上官未沫的面前问道。 “江夫人,可曾见过这样儿的银牌?” 上官未沫接过银牌仔细查看,那银牌凹进去的地方已经长了黑锈,边缘却被磨得锃亮。 正面雕刻着海水江崖的图案,祥云中似乎飞舞着一只腾龙,如今,只剩下一只龙爪与部分龙身,看来那图案并不完整。 在银牌的背面,被磨损得十分厉害,仔细辨认后,似乎是一个“大”字。 上官未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银牌,于是摇了摇头回答。 “从未见过。” 魏大钊面色一沉,盯着她向前一步,逼近了上官未沫。 未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后退闪躲,一下子靠在了墙上。 “果真没见过?”魏大钊狠呆呆的问,语气阴冷,颤动人心。 魏大钊的脸离她只有不到三寸,这样的压迫令未沫感到恐惧不安。 “没,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魏城主为何要问我?”上官未沫被吓得全身颤抖,脑袋一片空白。 在魏大钊的淫威震慑下,也没看出上官未沫露出什么马脚,难道……这银牌真的没在她身上? 上官谦毅的身上也没有,如今,只有那个上官未央了……银牌会不会在她身上? 不然,她为何要逃走? 想到了这里,魏大钊收起了周身的煞气,向后退了一步。 银牌?他为何要问姐姐见没见过银牌? 未央蹲在窗户下头,听到姐姐与魏大钊对话,心下疑惑。 “江夫人,打扰了,告辞!” 听到魏大钊的脚步声逼近,未央急忙一个闪身,躲到屋子侧面的阴影里。 魏大钊行至门口儿,带上房门,一转身出了院子。 那面银牌似乎出奇的重要,未央想亲眼看看银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在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魏大钊。 这一跟踪,未央就随着他来到了魏大钊的府邸。 这座府邸可不同一般,规模庞大得如同一座小型皇宫,细数下来,没有上千间屋子,也有七八百。 占地庞大、气势宏伟、巍峨**。 就连大帅府和他这宅院相比,也显得无比的寒酸。 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华妍公主所说的一句话来。 她说:魏大钊在荣城称王称霸,在此坐上了土皇帝。 看来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看这府邸建的,他压根儿就没把规制当做一回事儿。 荣城原本在晋王的封地里头,只因这座城身处军事要塞,朝廷才会在荣城驻军镇守。 这行政管理权利,才从晋王的手中抽离出来,直接归朝廷管辖。 由于近几年来边关一直处于备战状态,朝廷又源源不断的往荣城曾兵,兵来了,那军饷自然不会少。 所以,荣城这座边关重镇,虽然地处苦寒之地,却是异常的富足。 一边品着这魏大钊的心思,未央一边跟着他,兜兜转转的走过几进院子,他这才进了一座楼。 伏在屋脊上,未央偷偷往院子里瞭望,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满了庭院。 没过多久,魏大钊换了一身衣裳,从楼上下来,朝着正中央的主屋行去。 “秦公子,一路辛苦了!”刚一进屋,就传出魏大钊洪亮的笑声。 秦公子?未央心头一惊,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哼!魏城主好大的架子,居然让秦某等了这么久?”秦紫玉语气中挑剔十足,明显对魏大钊的姗姗来迟大感不悦。 魏大钊急忙赔罪:“真没料到秦公子今日就到了,魏某刚听说您进了府,这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还请秦公子海涵。” 这一路行来,车马劳顿,甚为辛劳,好不容易赶到了荣城,谁知这魏大钊还不在家。 他这一身的难受劲儿,也没处说去,这干巴巴的等着他,真是窝了一肚子邪火。 可是,秦紫玉此处前来,是来贺喜的,他也不想找麻烦。 一见魏大钊赔罪,秦紫玉也就就坡下驴了,好让他尽快安排住处。 他要好好洗个澡,换上一身喜欢的衣服,再吃上一顿好的。 “魏城主可真是政务繁忙啊!也是,刚刚打了胜仗,又要嫁女儿,这喜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不忙才怪。” “得了,父亲让我送的东西,总算送到了,我也就算交差了,还请魏城主笑纳。” 秦紫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礼单递了过去,魏大钊接过礼单,满脸堆笑。 “梁王真是太客气了,这么多贺礼,这怎么好意思!” 秦紫玉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回答:“父亲的心意,不用多说魏城主自然明白,哪儿用这么客气?” 客套了一番,魏大钊张罗着下人,将院子里的那一箱箱名贵的礼物收了起来。 秦紫玉随着魏大钊出了厅门,背着手立在廊下看着下人忙碌,等着贺礼搬得差不多时,秦紫玉开口问。 “这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不知父亲当年托付给魏城主的事儿,如今……可有眉目了?” 魏大钊一听顿时心头一颤,连忙回答:“梁王交代的事儿,魏某不敢懈怠,无时无刻不再追查那乾坤镜的下落,只是……” 一见魏大钊又为自己找借口,秦紫玉那张如同皓月一般的俊脸,立刻笼上了一层严霜。 “哼!当年,乾坤镜被先祖显宗皇帝一分为五,分别交给了他最为信任的五个人。其中两块交给了他两个儿子,一块儿交给了他最为宠爱的公主,另外两块则交给了他的贴身侍卫。不必说,我父亲手中自然有一块;另一块随着拓拔巴骨邪一起,投奔了西华国;还有两块儿被显宗的侍卫刘奋、鲁震亮带到了中原;韶丹公主手上那块儿至今下落不明。”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交代魏城主追踪那几块本属于拓拔氏的乾坤镜,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是真的难寻,还是魏城主寻到了,想自己留下呢?” 乾坤镜?拓拔巴骨邪? 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 听到秦紫玉的话后,伏在屋脊上的上官未央,立刻提起警觉。 忽然,未央想起表哥慕容毓曾经说过的话来。 北魏王朝覆灭,昭帝被俘虏,而昭帝的弟弟带领军队投靠了西华国,那魏昭帝的弟弟好像就叫拓拔巴骨邪。 那可是拓拔志的父亲啊! 那……这位秦公子,难道也是昭帝的后人? 昭帝的后人不是冯熹吗? 难道……除了拓跋志,他还有别的后人活在世上? 银牌?乾坤镜? 一分为五,好魏大钊手上的银牌,会不会就是乾坤镜? 如果是的话,魏大钊已经得到了一块儿了,他为何要隐瞒着秦公子? 而魏大钊为何要向姐姐上官未沫询问那银牌的下落? 这银牌与她们上官家,怎么会有联系呢? 太多的问题想不通了,未央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的疑惑,继续侧耳倾听。 秦紫玉旁敲侧击的试探,顿时令魏大钊心头一颤,眉头微微一敛,只一瞬,又恢复到了云淡风轻。 “秦公子说的哪里话,那乾坤镜乃是大魏的圣物,即便是被魏某拿到了,也开不了大魏的圣宫,还是要拓拔氏的后人,才能有这个资格。” “如今,有两块银镜已经有下落了。”魏大钊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究竟在哪里?”一句话,顿时引起了秦紫玉的全部注意了。 “一块儿在晋王李凌手里,另一块儿……”魏大钊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下。 “另一块儿究竟在那儿?”秦紫玉急切的问。 未央同样紧张着聆听,生怕自己错过了那乾坤镜的下落。 “魏某追查乾坤镜的下落,最后探听到那刘奋的后人混迹在了中山国的上官府,并且,将乾坤镜献给了丞相上官英杰。” “只是,五年前,即便查抄了整个上官府,也没能找到乾坤镜的下落,所以,魏某怀疑那乾坤镜被上官英杰的后人带出了府。” 听到这里,秦紫玉有些激动的问:“可有他后人的消息?” 魏大钊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上官英杰留下一子两女,一子一女如今都在掌握之中,还有一女,一个月前逃走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将那一子一女押起来,刑讯逼供,不怕他们不开口。” 秦紫玉此话一出口,顿时将未央气得火冒三丈。 当初真应该在那药膏里下点儿毒,彻底毁了他那张脸。 这个男人,妖冶,冷漠,残酷无情。 “使不得,如果对他们刑讯逼供,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据我了解,那乾坤镜的确不在那姐弟二人身上。很有可能就在逃走的那个女子身上。” “只要我们有这姐弟二人在手,就不怕那个女子不现身。”魏大钊嘴角冷笑,眼露凶光。他早已吩咐全城戒备,查找上官未央的下落了,只要她敢现身,立刻就会被拿下。 他不能对那兄妹动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要利用上官未沫,使他的女儿魏蓁蓁,能够顺利的嫁给大帅范世殊。 但是,那个理由,他怎么会和秦紫玉讲呢? 还有,他从鲁振亮后人手上夺来的那块乾坤镜,也不能让秦紫玉知晓,而韶丹公主留下的那块儿,也已经被他锁定了方向了。 再者,就是拓跋志手上那块儿了,听说他疯了。疯了好呀,疯了就更简单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下落 乾坤镜? 刘奋的后人隐匿在了上官府? 还将乾坤镜献给了父亲? 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对于魏大钊所言,上官未央真是好似被雷击中了,呆呆傻傻的怔了好半天,这才缓过神儿来。 并且,魏大钊说,当年查抄上官府,应该也是为了找这块乾坤镜,到头来却空手而归。 大魏圣宫?那会是一座宫殿吗?要用乾坤镜去打开大门? 那座宫殿里究竟藏着什么?牵引着他们这样儿费劲周折的去寻找。 而上官家当年的案子,和这件事儿,到底有没有关系? 拓拔巴骨邪手上的乾坤镜,会不会就是几个月前,拓跋志失踪前留给云冉阳的那块儿银牌? 如果是的话,那显宗皇帝留下的五块乾坤镜,有三块已经有下落了。 秦紫玉手上有一块儿,魏大钊手上有一块儿,云冉阳也有一块儿。 可是另外两块儿,究竟在哪儿?魏大钊说晋王手里有一块儿,是不是真的? 还有上官家,如果上官家也有一块乾坤镜,那她为何从来都没听说过? 就连姐姐也不知道此事,谦毅就更不必说了,如果他手上有乾坤镜,早就被魏大钊搜罗走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那……乾坤镜的最后一块儿,究竟在谁的手上? 正当未央思索着,只听见秦紫玉又开了口。 “长陵国和亲陪嫁的东西都在哪里?” 魏大钊心头一颤,眸光闪了闪回答。 “全部充军了,不然……以什么打仗?” 秦紫玉转过身来,紧盯着魏大钊许久,这才说话,直看得魏大钊背后冒凉气。 “中山国的军饷就从来没缺过,用得着动用那笔陪嫁吗?”秦紫玉的脸上笼着一层阴霾,面对魏大钊这只老狐狸,他有些气恼。 “中山国是给了军饷,但是,还远远不够。如今首战旗开得胜,拿下了隆城,梁王应该满意了。隆城既然已经掌握在了我们手里,就可以仔细查找圣宫的确切位置,到那时,秦公子还会计较陪嫁这点儿财富吗?” 魏大钊的此番话,说得还真是有些道理,秦紫玉的脸色也逐渐的有了一丝温度。 “哼哼,既然魏城主自有安排,那秦某只能恭候佳音了,那遗失在外的四块乾坤镜,三个月内必须拿到,你可知道,我爹爹怕是没那么多的耐心了。” “既然有了下落,距离胜利就不远了,秦公子放心好了,三个月内,乾坤镜一定完璧归赵。” 得到了魏大钊的保证,秦紫玉又与他闲扯了几句关于大梁的事情,未央这才知道这位秦公子的身份。 他原来就是梁王的公子,大梁公主的儿子。 那大梁的前任梁王,据说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后来收驸马为义子,继承了大梁的王位。 如果秦紫玉所言无误,那位继承梁王王位的驸马,很有可能就是北魏皇室的后人。 北魏显帝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亡国之君魏昭帝,令一位就是拓拔志的父亲,拓拔巴骨邪。 如果两个儿子各执一块乾坤镜,就此推断,这秦公子父亲的身份,定和那昭帝有关。 而那个北魏圣宫的所在地,居然在隆城的辖区,怪不得这些年,这几国对隆城的争夺不断呢! 但是隆城的秘密,估计只有那五个拥有乾坤镜的人知晓,就连三国的皇帝,也不见得知晓此事。 而未央的父亲上官英杰,对此事又了解多少呢? 上官家的灭亡,与这面乾坤镜究竟有没有关系? 乾坤镜既然那么重要,她干嘛不去偷一块儿过来?好了解一下这北魏圣宫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魏大钊将秦紫玉带来的人马都安顿好,他本人也被安顿在一处奢华幽静的庭院里。这几日的风餐露宿,令秦紫玉异常的煎熬,终于有足够的水使用了,二话不说,秦紫玉立刻命令纤云玉风备水沐浴。 由两个丫头服侍着,秦紫玉脱光了衣袍,当他将整个身体都浸入温热的水中,他那头漆黑飘逸的乌发,也被涟漪的水浸泡、打湿,秦紫玉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 “纤云,将那个药膏拿来。” 被烈日灼伤的肌肤早已恢复了,可是,每日必须敷那个清凉宜人的药膏,逐渐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一听主人开口要药膏,纤云心下一阵慌乱,揽着秦紫玉湿发的手,也有些颤抖了。 “主人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所以……就没再制作药膏了……”纤云紧张得舌头打结。 身上的舒适,令秦紫玉的心情刚刚好转了一些,却又被这该死的蠢丫头给搅和了。 “哗啦!”伸出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掐上了纤云的脖子,直掐得纤云一阵挣扎。 “奴婢……该死,主人,饶……饶命……” 纤云的脸憋得通红,眼看着就要没命。 “噗通。”玉风立刻跪地,哭着替纤云求情。 “主人息怒,会制作药膏的人只有纤云一个,主人要是杀了她,就更没人会了。” 这句话果真有效,只见秦紫玉怒瞪了纤云一眼后,“砰”的一下,将她推倒在了地板上。 “滚,洗完澡本公子就要用那药膏,配不出来你们二人都得死。” 原来的药粉都已经用完了,况且,也没有珍珠粉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本身就是一件完不成的任务。 纤云与玉风被吓得浑身战栗如筛糠,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急忙退出了屋子。 “珍珠粉已经没了,如今也来不及去买,纤云,你说该怎么办?”玉风急得掉出眼泪。 纤云的脖子已经肿了起来,说话都有些困难,一边哭着一边摇头。 “玉风,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这个人可真够不讲理的,天天服侍他的人,一个不如意就要人命,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果真是将人命视为蝼蚁一般轻贱,服侍他的下人,更是被他肆意妄为的凌/辱、欺压,甚至杀戮。 未央轻叹一声,打算帮助这两个丫头度过难关。 珍珠粉? 忽然想起了魏蓁蓁来,想必她会有珍珠粉,如果没有粉,也会有珍珠。 对,过去看看。 女子一般都会住在绣楼,未央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座绣楼,跃上屋脊仔细查看。 “呜呜……”隐隐约约,女子悲戚的哭声从一扇半开的窗户中传了出来。 未央蹙眉,怎么会有哭声?大喜的日子将近,这魏蓁蓁不该高兴吗? 也许因为这哭声过于凄切,不由自主的,未央寻着哭声来到那扇窗的外面,未央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窗户里面瞧。 只见绣床上正坐在一位年轻姑娘,消瘦的肩膀,苍白的脸颊,伴着她凄婉的哭声,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 “公主,您就吃一口吧?再这么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立在旁边的丫鬟,眼眶潮红,苦苦哀求。 公主? 未央心中又惊又喜,这位难道就是丢失的雨蝶公主? 居然在魏大钊的府上! “哥哥将我嫁给一个老头儿也就算了,我本就想一死了之。谁知道,就连死都不能如愿,呜呜……”公主悲愤绝望的哭声,不单令那个丫头跟着抽泣起来,同时也牵动着上官未央的心。 “刚刚脱离了和亲的命运,可是……魏大钊那个老家伙,居然……逼着我嫁给他,我还不如死了呢!” 果然是雨蝶公主,而那个魏大钊居然想娶公主?还真是色胆包天! 不过,如今找到了雨蝶公主,她就能向晋王交代了。 希望晋王能够阻止长陵国与中山国之间的战争。 知道是自己要找的人,未央不再犹豫,推开窗户一个跃身跳入屋中,将雨蝶公主与宫女茯苓吓了一跳。 一见从窗户跳进来一个男子,“蓦”地一下,雨蝶公主躲到了墙角儿,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公主莫怕,我是骁王妃凤言。自从公主失踪后,我一直都在寻找公主的下落。” 雨蝶公主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未央。仔细打量了许久,才绕有戒备的问。 “怎么证明你是三哥的王妃?” 未央无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带着,只有骁王给她防身的那只匕首,一直被她随身携带在侧。 未央解下匕首,往前一递。 “公主可认得这只匕首?” 虽然雨蝶公主没见过骁王这只匕首,但是这匕首的设计与做工,的确是长陵国皇家所用,顿时对她的话,有了些信任。 “是父皇派你来救我的吗?”雨蝶公主依旧谨慎。 未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长陵国陷入内忧外患,皇上失踪多日,生死不明。如今,中山国不但攻陷了隆城,还占领了沱河以西的大片土地。骁王殿下的大军……损失惨重!” 这样的消息,惊得雨蝶公主瞪大了一双眼睛,一屁股坐在床头,神情恍惚的问。 “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才离开长陵国两个月而已,自己的国家怎么变成这个样儿了?这也太令人震惊了! “整个荣城都在庆贺大战告捷,只有公主还被蒙在鼓里。昌邑王联合崔罡,企图攻占皇城,一举夺下皇位。他还联合了中山国的叶先生,在他攻占皇城时,与他里应外合,一举入侵长陵国边境,令骁王的军队不能抽身回朝救驾。就这样,你哥哥以为他就能稳坐那把龙椅了。” “如今失了国土,我想昌邑王也算见识到了中山国的野心,扶他上位,只是哄骗他的一个美丽童话罢了。” 骁王已经将昌邑王与陈聚莲的阴谋,飞鸽传书给未央知晓。如今,结合在荣城看到的情况,也与那曹贵嫔信中提到的吻合。所以,未央这才将中山国的企图看得明明白白。 而那个魏大钊更是深不可测,不清楚他在中山国与长陵国的这场战争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那个秦公子,他的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未央的一段话,顿时吓得雨蝶公主迸出两行泪,红唇颤抖着说。 “哥哥谋反?这……这怎么可能?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做……呜呜……” 第二百八十九章,真假 昌邑王谋反的消息,将雨蝶公主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揪住未央的衣袖抽泣起来:“呜呜,三嫂,你说这该怎么办?” 此时,她已是六神无主,完全失了方寸。 望着雨蝶公主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未央轻叹一声,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雨蝶,先别哭了。战争由和亲而起,如果想要平复,还是要解开和亲的误会。无论如何,和亲公主都肩负着,维系两国和平的使命。” 雨蝶公主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望着未央点了点头,脸上挂满了担忧与无助。 她如今被魏大钊囚禁于此,怎么能扛起维系两国和平的重任? “我……我该怎么做?” 未央拾起帕子,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清泪,拍着她的手说道:“和亲本身就是一个阴谋,你哥哥通过宫中的老太监陈聚莲,与中山国一名化名为叶先生的人勾结,暗中将和亲公主换成了一名妓女,并且侵吞了和亲陪嫁的所有财物,这才令中山国恼羞成怒,发动了战争。” “什么?魏大钊将我劫持,这一切都是由哥哥策划的?他明知道会激怒中山国,还要将我往火坑里推?不……不……哥哥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是你,是你与三哥串通一气陷害哥哥,一定是这样的,你是个骗子!”雨蝶公主瞪圆了一双杏眼,打死她也不肯相信这件的事实。 自从六岁,她的母亲容妃去世以后,哥哥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倚靠。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哥哥明知道愚弄中山国的风险,却依旧将她推向火坑。 雨蝶公主情绪激动的将未央的手推开,对于这些话,她选择不相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她那颗心被生生撕裂。 未央蹙眉望着她满脸的伤痛,对她的经历,她深有体会。被至亲之人当成棋子利用,那是何等的绝望?而她,居然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可是这件事儿千真万确。曹贵嫔临终前曾留下遗书一封,遗书中将和亲的阴谋写得再明白不过了。正是因为她在无意中得知了此事,才会被昌邑王无情的灭了口。你知道吗?那曹氏的肚子里已经怀有他的骨肉了,而他依然残忍的将那母子俩个全部毒死了。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他亦能如此残忍,何况你这个妹妹了?看来你对他的了解,真的不够透彻。” 未央的这番话,惊得雨蝶公主捂住心口半天喘不上一口气来。曹氏与哥哥的关系,很少有人能了解,若不是曹氏亲口说的,别人定然不会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哥哥的骨肉。 因为一旦让人知晓,那就是欺君的死罪。 早在封地时,曹氏就是哥哥的宠妾了。后来听哥哥说,曹氏的画像无意中被父皇看中了,哥哥这才会忍痛割爱,将她送进了宫。 为此,雨蝶公主对她的父皇,也产生了强烈责怨。 而哥哥,居然连她也杀了? 那还是自己的哥哥吗? “就连我,也中了他的毒,不知哪一日就会毒发身亡了,还有我的孩子,也会随着我一同离去!” 想起腹中的孩子,未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抚着小腹的手,不知不觉的微微颤抖。 直到此时,雨蝶公主才注意到她凸起的小腹,于是,收起了方才的敌意急切的问。 “你……你有孩子了吗?” 未央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长长的睫毛已经挂上了莹莹泪花。 “三嫂,对不起!”雨蝶公主呜咽着攥起未央的手,为哥哥带给她的伤害道歉。 如今还不是伤感的时候,未央擦干了脸上的泪,朝着她摇了摇头,将心头的疼痛压了下去。 “我会尽快找人救公主出去,公主要做好准备。”未央压低了声音叮嘱。 雨蝶公主一听可以逃离魏大钊的魔抓,有些激动的抓起未央的手说道:“我明白,三嫂,你要多加小心。” 未央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我会的!” 又向她讨了些珍珠粉与冰片,未央不敢耽搁,立刻离开了绣楼,回到秦紫玉所居住的院子。大老远就听到纤云与玉风抱头痛哭。 “东西都在这儿了,快点儿动手吧!哭有什么用?”未央一推门进了屋子,将手上的配料丢在桌子上,自己挽起衣袖儿,毫不见外的忙活起来。 二人一见进来一位男子,顿时吓得不再哭了。随后朝着未央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原来是日前救下的那位姑娘,这才安心了不少。 见她还带来了冰片与珍珠粉,可把两个丫头激动坏了,看来这次还死不了。 “多谢姑娘相救了,此等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只要姑娘用得上奴婢的,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纤云与玉风对望了一眼,虽然眼中依然有泪,却也泛起了喜悦,回过神儿来,立刻跪地给未央磕头。 未央见这两个丫头磨磨唧唧的没完没了,也不过来帮忙,顿时拉下脸来。转过身来,不耐烦的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还不赶快过来帮忙,晚了时辰,秦公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丫头破涕为笑,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加入了制作芦荟珍珠膏的队伍。 没过多久,一盒嫩绿色的药膏就做成了,三人脸上均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儿,还有如释重负的微笑。 “快去吧!好好服侍你家主人,别再惹他生气了!”今日已经惊动了秦紫玉的丫鬟,所以,偷银牌的事儿还是改天再说吧!洗了一把手,未央转身准备离去,忽然听身后的玉风说道。 “姑娘,主人正在四下抓你了,你要当心。” 未央心头一惊,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问道:“他……为何要抓我?” 玉风为难的摇了摇头回答:“主人的心思,奴婢猜不出来,姑娘记住别让主人发现就是了。” 也是,这秦紫玉的心思的确令人捉摸不透,未央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知道了”,一个转身跃上屋脊,离开了魏大钊的宅院。 兜兜转转的回到大帅府,在墙根儿底下找到了菱苗,见她正在焦急的四下张望着。 “姑奶奶,您这是跑哪儿去了,可急死奴婢了!”等了不知道多久了,太阳都落山了,这姑奶奶才回来,菱苗等得死的心都有了。 “这不没死呢吗?哭什么?赶紧回去吧!”今日收获颇多,未央可没觉得任何不妥。 刚一回到富远征的府邸,远远的就见到富远征怒气冲天的朝着这边走来,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直盯着菱苗不放。 吓得菱苗腿肚子一个转筋,“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富将军饶命!” 未央知道,富远征的满腔怒火由她而起,碍于面子,不好朝着她释放而己。既然此事因她而起,她总不能不出头。 “出府是我的主意,与她无关。”未央迎上富远征的凌厉目光,将菱苗挡在了身后,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富远征暗自咬了咬牙,将胸中的急火往下压了压。掀眸瞪了一眼未央,指责的说道:“等我回来就不行吗?” 未央不想与他废话,如今知道了雨蝶公主的下落,她还要去找晋王搬救兵呢! “富将军,我现在有急事儿要去一趟五月楼,等我回来再与你详谈,这丫头我给你送回来了,跟着我她会有危险!” 道完这句,未央一转身就要往外走,只是刚走出两步,她的手腕儿就被富远征牢牢抓住了。 “你去五月楼干嘛?”听到五月楼三个字,富远征的心“砰砰砰”疾跳了几下,一个纵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急事儿要找晋王。”他的紧张情绪,令未央深感不安。 “找他什么事?”富远征谨慎的将未央拉至身前,在她耳畔低声询问。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未央心头更加疑惑了。 “你保证不将此事告诉大帅?”富远征是范世殊的手下,因此,未央对他同样怀有戒备。 富远征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和你已经说过了,你的事儿我会保密。” 未央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神坚定,不像是在欺骗她。并且,如果他想出卖自己,她也不会在他府上待这么久了。 如今全城都在捉拿她,包括那个秦紫玉也在四下找她,富远征却把她藏了起来。 看来这个人……值得信赖。 “我找到和亲公主了!”未央压低了声音说道。 只见富远征紧张的捂住了她的唇,抬起头来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后在她耳畔小声说道:“你随我来。” 随后,富远征拉起未央的手腕儿,就往后院的罩楼而去。 “咚咚咚”,来到一扇雕花红漆木门前头,富远征按照特定的节奏敲击着。 未央疑惑的望了富远征一眼,不明白他在自己家里,为何还要用暗号儿。 没过多久,一名明艳娇媚的女子将门打开,未央一眼就认出她是五月楼的老鸨寻芳。 “富将军,可是有事儿?”寻芳瞟了一眼未央,有些警惕的问。 “有要事。”富远征低声回答。 寻芳道了一句“稍等”,一转身进屋禀报去了,不大一会儿,又把门打开了。 “主人刚醒,将军长话短说。” 富远征点了点头,拉着未央进入楼中,沿着楼梯上到最顶层。 未央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这罩楼异常冷清,走廊中还充斥着一丝血腥味儿,越往前走,这股血腥味越浓烈,这令未央汗毛乍起、惶恐不安。 “将军……”未央担心的叫了一声。 富远征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小声儿回答:“晋王殿下昨日遇袭,险些丢了性命,他怀疑自己府中有内奸,所以,暂时住在我府上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富远征将她接回府后,就没了踪影,原来晋王在这里。 那……他怎么会与晋王,走的这么近? 难道……这富远征不是范世殊的人?而是晋王的人? “我明白,我会保密。”了解到了这一层,未央明白这个秘密攸关性命。 富远征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将她带入一间密室。 刚一进屋,只见晋王李凌斜靠在床头,一只肩膀裸/露着,胸前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虽然,他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只是那张苍白的脸颊,透出了他此时的虚弱与憔悴。 “上官姑娘,请坐。”晋王李凌客气的招呼着上官未央。 富远征将未央让到一旁的椅子上,而他自己却立在旁边等待差遣。 “殿下的身子……”未央关切的开口慰问着晋王的伤。 晋王一只手抚摸着胸口,朝着未央淡淡一笑。 “皮肉之伤而已,没什么大碍。听说上官姑娘想见本王,不知所为何事?” “今日,我见到了雨蝶公主……” 既然想向他借兵救人,未央就毫无避讳的向他道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雨蝶公主在魏大钊的府上?”这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晋王李凌顿时眼前一亮。 找到了和亲公主,和亲之事的真相了,就能大白于天下了,他也就有证据向皇上证明和亲的误会了。 不然,全凭他一张嘴,空口无凭的,皇上是不会相信的。 “正是,并且,那些和亲陪嫁与粮食,也被魏大钊侵吞了,只是那些东西具体被他藏在何处了,还不是很清楚。”未央回答。 “魏大钊,他处心积虑的挑起两国纷争,究竟想干什么?”对此,晋王李凌深感不解。 第二百九十章,权府 “没有调查清楚那批财物的去向,还不能去救和亲公主,不然,会打草惊蛇,让魏大钊有了防备,那和亲的陪嫁就难寻了。” 相较于未央营救公主的急切心情,晋王倒是表现得很镇定。 “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魏大钊逼迫公主与他成亲,一旦他强来,公主岂不是很危险?” 虽然晋王说得有道理,但是,将公主放在魏大钊手上,未央还是很不放心。 晋王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来,朝着寻芳问道。 “那魏大钊对白慎……还是一网情深?” 寻芳连忙回答:“隔上几天,他就会过来坐坐,别人不理,只点白慎的曲儿。” 晋王淡淡一笑,继续吩咐着。 “那丫头也快十五了,传话下去,让她准备接客,这头夜,要白银十万两。” 白银十万两?这可真是天价,就为了得到一个名妓的初夜,这些男人们真能一掷千金? 如今,在这这荣城里头,能出得起这个价的人屈指可数,不过,魏大钊肯定能算得上一号。 寻芳得令后下去安排了,虽然未央不清楚晋王的用意,料想他定然有自己的安排,对于雨蝶公主,她虽然心急,但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心头略微有些失望,也是无可奈何,望了一眼晋王憔悴的容颜,未央轻叹一声,起身就要告辞。 晋王淡淡一笑,那笑容很是虚弱,随后轻声开口。 “未央姑娘且慢,李凌还有话说。” 一见晋王挽留,未央点了点头,又安心的坐了下来。 “殿下请讲。” 晋王蹙眉咳了几声,喝了一口水,压下了身上的不适。 未央担忧的望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灰暗,唇片也不似以往的红润,双目微合,虽然看不出他此时的痛苦,却也处处透着羸弱。 也不知道究竟伤在了哪里,严不严重? 晋王似乎看出她的担忧,轻笑了一声,道了一句:“我没事儿!” 勾了勾唇,未央笑的有些尴尬。这晋王没必要向她交代什么,她对他的担忧,也是出于他们如今的共同目的,那就是,她们都想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殿下要对我说什么?”未央转移话题。 “对于五年前的荣城之战,你究竟了解多少?”晋王淡淡的问,虚弱并温柔。 对于此事,未央虽然有所了解,却没有确凿的证据。 料想江半坡官高位显,又德高望重,戎马一生的为中山国镇守了着江山。 中山国的皇帝,怎么可能光凭长陵国史书上的那么一笔记载,就治江氏父子的罪呢? 未央眸光闪了闪,黛眉微蹙,心下也犯了难。 说出来,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是诬蔑朝堂重臣的大罪。 如果不说,会不会错过了一个机会? 也许这个晋王,真的会对自己有帮助呢?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既然让你了解了我与远征的关系,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诚意。” 晋王的声音虽然不大,可那语气却是让人信服的坚定。 仅凭这份信任,就令未央感激得热泪盈眶了。 “多谢殿下的信任,我去长陵国,的确是为了调查当年的荣城之战。几个月前,我借着为长陵国皇妃看病的机会,混入了皇宫……” 未央将被中山国扭曲的历史与真相,原原本本的道出,说道最后,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义愤填膺。 屋中的晋王与富远征全被这样的事实惊呆了! 他们设想过上官家的案子,定然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却从来没想过,荣城之战的罪魁祸首会是江氏父子。 抬头凝望着上官未央那张挂着泪珠儿的脸,虽然悲伤,却也坚强。 这一路行来,以她一介女流,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虽然还没找到证据指证江氏父子,但是能了解这些隐情,已经实属不易了。 对于这样的女子,晋王心生敬佩,也不由自主的怜惜着。 了解到了这些隐情,富远征这才明白她那日前来,为何会要与江崇武针锋相对了。 原来上官家是替江家背了黑锅。 敢做不敢当,这江氏父子有愧于大丈夫的称号。 “那个叶先生究竟是谁?又为何非要除掉你父亲呢?”感慨过后,晋王开口问。 未央无力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天的努力,弄得自己身中剧毒,也没能查出叶先生的真实身份,如今,就连长陵国的皇帝也下落不明了。 忽然想起魏大钊对秦紫玉说的一番话来。 他说:就算查抄了上官府,最终也没有找到乾坤镜的下落。 这个魏大钊会不会与叶先生有关?那他的东家,会是梁王,还是范太师,亦或者,另有其人? 乾坤镜的事,在未央没有调查清楚以前,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 而当年她家获罪,究竟是因为收留方华倦,还是因为她父亲得到了乾坤镜? 有太多的不确定了,未央还不好说出那些虚无缥缈的猜测。 “还不能肯定叶先生的身份。只是,这调换公主、侵吞和亲陪嫁的事儿,一定与叶先生有关,今日又在魏大钊府邸见到了雨蝶公主,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隐约的觉得,这魏大钊与叶先生或许有着某种联系。” 多日前,她还在西华国的军营时,未央收到骁王的飞鸽传书,说找到了曹贵嫔留下的书信了。 信上写到,那晚,曹贵嫔无意中听到陈聚莲与昌邑王密谋的事儿,就是与叶先生勾结,暗中调换和亲公主,侵吞和亲陪嫁,挑起两国纷争。 今日又在魏大钊府邸发现了雨蝶公主的踪迹,这不得不让未央将魏大钊与叶先生联系在了一起。 晋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凝重冷峻。 “魏大钊,果真深藏不露。” 此时富远征也有些气恼了,说道:“王爷,卑职怀疑昨晚的刺杀,也与他有关。” 晋王凝神望了富远征一眼,不做任何判断,只是淡淡说道:“本王将和亲公主的调查结果刚刚传回京城,也许还没到皇上手中,就有杀手想要我的命了。” “此等手眼通天的大事,不可能是魏大钊之流所能办到的。那朝中还有更为厉害的角色,在操控着整个大局呢!” 听到晋王的一席话,未央心头一颤,即刻抬头问道:“谁有能力截下军报,不让圣上看到?” 晋王李凌淡淡一笑,她的问题提得甚好。 “上官姑娘,历来处理六部奏折的工作,均由丞相协同内阁负责审阅,圣上只负责批红。而有些过于琐碎又无关要紧的折子,就由丞相与六部直接处理了,没必要事事叨扰圣上。” “可是,自从上官丞相出了事以后,朝中丞相之位一直空悬,原来丞相负责的事务,直接搬进了上书房。皇上本想亲自过问,怎料年事已高,精力与体力明显不支,到最后只能让太师府插手处理。” “这几年,圣上又得过几次大病,中间虽然也有好转,只是反反复复几次后,这批红的大权,却也旁落给了太师府。” 太师府,那座几乎成为自己夫家的府邸,由于父亲获罪,而令这座府邸蓬荜生辉,一跃成为执掌皇权的最高权府。 “不想让皇上了解真相的人……难道是范太师?” 晋王李凌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令未央大感意外。可是细想之下,这又是最大的可能。 也许是范世殊的缘故,未央没有想过太师府会有多大的野心。 只是这几年的变故,太师府如日中天、蒸蒸日上的局面,也不得不令她多想了。 如果范太师真有这么大的权利,那么,为自己家族翻案,的确不是一件难事。 那么,范世殊口中的种种无可奈何,种种情非得已又为哪般? 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原本就打算袖手旁观,亦惑者,这件事儿本身就有他们的参与。 收回了丞相的权利,换做了太师府执掌江山,这其中牟利最大的人就是范太师了。 只可惜,事到如今,自己才看清楚这一点。 世殊说五年前他求范太师营救她,只是还没等到他们的人到来,她就自己逃脱了。 这是范世殊在欺骗她? 还是,就连他也被范太师欺骗了? 如今,那破在眉睫的大婚,又是谁欺骗了谁? “魏大钊想把女儿嫁给范世殊,不知晋王可了解?”未央挑眉问。 晋王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此事较为仓促,也没有公布新娘的身份,但是,我猜测这个新娘子不会是你!” 未央苦笑一声道:“的确,魏大钊今日去找了姐姐,让姐姐未沫送魏蓁蓁上花轿。” 晋王一听有些吃惊,急忙问:“难道,范世殊认为自己娶的人会是你?” 未央点头,一只手抚上了自己凸起的小腹,笑的有些窘迫。 “的确,他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还以为凯旋归来,就能迎娶我过门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如果晋王想分裂魏大钊与范太师的联盟,不妨从这件事儿入手。一旦范世殊知道了真相,一怒之下拒了婚,也许,魏大钊会恼羞成怒。” 世殊,我宁愿相信你秉性纯良,也不想看着你继续活在欺骗中了! 一声喟叹,道不尽未央心中的怅然,行驶在权利漩涡中的船只,到最后,有多少还记得初衷,又有多少早已偏离了航线? 第二百九十一章,凯旋 几日后的一天,范世殊的大队人马,终于凯旋归来。 这场与长陵国的对决,他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取得了胜利,这令他深感意外。 究其原因,就连范世殊自己也没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也许,真如传言所说的,地处中原的长陵国,根本就不比游牧出身的中山国士兵骁勇? 至于原因,他不想深究,总之,这一仗赢得漂亮,攻陷城池大小十余座,掠地数百里,抢夺财宝良田无数,归降中山国的战俘多达万人。 可是,这么多的人,可怎么安置? “大帅,那些长陵国的降兵,可要带进荣城?”来到荣城门下,小将军上官谦毅策马前来,向范世殊请示。 “大帅,这么多的降兵,终是个祸害,还是杀了算了!”江崇武并不赞同使用降兵,何况为数如此众多,他怕难以控制。 “大帅,斩杀降兵会留下暴虐嗜杀的千古骂名,有损大帅亲兵爱民的清誉,请大帅三思而行。” 上官谦毅愤恨的望了一眼江崇武,那暴虐嗜杀的骂名,就是朝他说的。 “大帅,降兵还是不能任用,请大帅下令诛杀降兵……” 江崇武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一名将军打断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带着霄云营归降中山国的云墨轩。 “崇武将军的话,听起来另有所指呀!降兵不能任用,崇武将军所指是谁?” 云墨轩带领霄云营的五万人马,在这场战役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结果赢了战争,背后还有人指桑骂槐的说什么:降兵不能任用? 长陵国一万多人算什么?他霄云营五万人马呢?难道也都杀了? 真是岂有此理! 云墨轩气得瞪圆了一双桃花眼,非要找江崇武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江崇武本来没有影射霄云营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场战争赢得太过容易了,怕长陵国的军队诈降,所以,这才不放心要杀了降兵。 结果,一个没注意,得罪了云墨轩。 虽然江崇武打心眼儿里看不上云墨轩,觉得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可是,他手下的五万精兵,真是太强悍了。 原本就有北魏后裔威武健硕的体魄,再加上云冉阳多年的操练,并且跟着他打过几十场战役,个顶个的身经百战,又精通兵法布阵。 如今归降了中山国,真是如虎添翼。 听到云墨轩不乐意了,江崇武立刻微微一笑,朝着云墨轩一抱拳。 “云将军误会了,江某绝无此意。” 云墨轩撇了撇嘴,冷冷一笑,朝着范世殊说道:“大帅,末将倒是觉得上官小将说得在理儿,主帅的名誉牵动着军心,动摇了军心,可是兵之大忌。既然云家军能被大帅委以重任,那么这长陵国的降兵,也可以任用。” 虽然云墨轩读的兵法不多,可他在军中混迹年头多了,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一些。 如今,这江崇武侵犯到他头上了,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如果让范世殊有了降兵不能任用的想法,他在中山国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还没入城,身边这几个人就吵得不可开交,范世殊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降兵又怎么了?良禽择木而息,有人愿意投在我范世殊门下,这说明我中山国更是各路英雄豪杰向往的乐土。既然如此,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了那些投奔我的人?” “如果还有前来归降的人马,传我命令,打开城门一律欢迎。崇武,将那些长陵国的降兵分散至各营,对待与中山国将士无异,一旦发现有欺辱降兵的,一律军法处置。” 听到大帅下了这样的命令,真是气得江崇武心肝儿疼。 打开城门迎接降兵?大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两国交战,那长陵国富庶繁华,并不是民不聊生的非要投奔你才有活路。 并且,如今虽然以和亲受辱为借口发动战争,可到底还是侵略了别人的领土。 那长陵国的兵不恨你才怪呢,还慕名而来投奔你?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谁会知道你是老几? 可是这些话,江崇武只能放在心里,一百二十个瞧不上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末将遵命。” 领了命,江崇武狠狠的瞪了上官谦毅一眼,一个策马去安排降兵了。 望了一眼江崇武离去的背影儿,上官谦毅气虚粗喘、暗自咬牙。 江崇武,总有一天会让你血债血偿的! 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三个人,那是将自己养大的刘氏夫妻俩儿,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比他大上两岁。 不知为何,这女人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总是在不经意间吸引着他的目光。 而她,也在时刻的保护着他的安全,战场上,她亦是如同女战神一般的,为他披荆斩棘。 她的名字叫月无华。 如果说皓月无华,那么,谁又敢说自己有华? 上官谦毅朝着被军帽半遮着的那张俏脸淡淡一笑。 虽然,看不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只是看到她的唇微微一勾,只此一笑,便令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自拔。 荣城的城墙高数丈,上面立满了士兵,一个个手拿旌旗不断的摇曳着,迎着西风凛凛,旌旗摆动,呼声如雷。 随着三声礼炮炸响,城门大开,满城的民众都出来迎接他们了! 画角嘹亮,战鼓齐鸣,韶乐震天,人声鼎沸。 数以万计的民众簇拥着他们的英雄归来。 上官谦毅骑着高头大马,银盔亮甲、英气勃发,享受着此刻这众星捧月般的尊荣,情不自禁的侧过头来望了一眼身边的月无华。 只见她正在小心谨慎的关注着四下的人群,生怕人群中出现异样伤及了他。 “谦毅,快看,那是谁?”忽然月无华呼唤他的名字。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人头攒动,一个宝蓝色身影儿,一只手捂着小腹,一只手手搭凉棚,正在朝着他张望。 “姐姐,是姐姐!”上官谦毅激动得叫出了声。 果然是她!虽然化成了男人的模样儿,但是月无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上官未央来。 她不是随着冉阳回萝川城了吗?怎么会在荣城? 这个月随着上官谦毅奔赴战场,月无华已多日没与云冉阳联络了。 难道他也来了? 想到了这层,月无华意识到,如果云冉阳此时与上官未央在一起,那谦毅的叫声也许会暴露云冉阳的身份,于是朝着谦毅说道。 “看错了,那是个男子。” 谦毅狐疑的转过头来,探着脖子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宝蓝身影儿,逐渐的消失在了人群。 “还以为姐姐来看我了!”谦毅蔫蔫的垂下头来,眼中透着满满的失望。 得胜归来,他非常希望姐姐可以看到他胜利的风采,可是,两个姐姐都没有出现。 亲眼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又见到了刘大虎与华浓在他身边,月无华也在时刻的保护着谦毅的安全,未央心头的焦灼这才消散了些许。 有月无华在他身边,未央比较放心。 因为,那是来自云冉阳的保护。 她知道有他在,谦毅是不会有事的。 直到此时,在未央的内心深处,对他依旧信任。 想起了云冉阳,未央的心猛然疼了一下,可他对待孩子的态度,真是伤透了未央的心。 这些日子,她不敢想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身处大漠中的绝望,令她不得不怨恨着云冉阳。 她不相信他想要自己的命。虽然马匹与行囊都是云白准备的,是云冉阳身边最亲近的侍从,他的一切行为,几乎能代表着云冉阳的授意。 只是,她还是不相信,也许是不愿相信,也许是不愿面对,总之,她宁愿认为想要她命的人应该是他的女人秋裳。 如今,她还活着,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 街上的人真是太多了,摩肩接踵的站着,很容易挤到自己的孩子。 既然已经看到了弟弟,也就没什么可停留的了,让别人发现了还会有麻烦。 未央努力的挤出人群,朝着富远征的府邸走去,为了避人耳目,未央拉了拉头上的风帽,低着头进入了胡同儿。 远离了人群,她那颗压抑已久的心,这才得以释放。 是怨恨,也是委屈,亦或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团乱,终于令她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她选择远离了他,可是她真的能将他忘记吗? 怎么可能? 未央徐徐靠在墙边,蜷缩着身体,低声抽泣。 就让眼泪流个干净吧! 压抑,只会更痛! 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的身影儿,这令在霞碧阁雅间观看大帅凯旋的秦紫玉异常兴奋。 即刻派人跟踪着她,随后,他寻着暗卫留下的记号,也赶了过来。 看到她肩头攒动的窝在墙角儿哭泣,他朝着属下挥了一下手。 美人越是悲伤,就越是需要人陪伴。 虽然,秦紫玉认为她没有自己美,但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好奇与征服欲。 那一日的药膏,与纤云制作的明显不同,更像是他第一次用到的那一种。 他料想,那是她制作的。 果不其然,在他毫不留情的逼问下,两个丫头终于承认了她来过,并且为他做了药膏。 她居然回来了,还为他做了药膏?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秦紫玉的心不由自主的升起阵阵温情,还有一丝丝的甜蜜。 可是,她做好了药膏居然又离开了。 避而不见,又几次三番的撩拨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九十二章,冤家 避而不见,又几次三番的撩拨着他,她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这是她使的小手段,那么,这无疑是有效的,这令一贯冷漠的他,唯独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子,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目光落在了她抚摸着小腹的那只芊芊玉手上,继而令他看到了她凸起的小腹,这也印证了纤云口中那个她有孕在身的事实。 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那个男人会是谁? 秦紫玉眸光闪了闪,眼神也变得异常凛冽。 这个女人总是让他无法控制,不期而遇的到来,不辞而别的离去,又在他不经意之间,为他奉上清凉如泉水的凝膏。 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预料之外的出现,这令他措手不及。 没关系,无法预料的,他不期望发生的,都可以慢慢调整,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他的轨道上来。 秦紫玉含笑的立在不远的前方,玉笛横握,朱唇微启,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 曲之哀怨,如泣如诉,萦绕心头,宛如天籁之音。 发现面前有人,未央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只见秦紫玉一身红衣似火,乌发飘然,玉笛横握,惊为天人。 呆呆的看了很久,人之飘逸,赏心悦目,曲之凄婉,撩人心弦。 秦紫玉,这是秦紫玉,听玉风说过,他正在四下寻着自己。 回过神来,未央这才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十分不妙。 来不急和他打招呼,未央出其不备,一个转身朝着胡同儿深处逃遁。 如同老鼠见了猫! 前一刻,她安静的聆听他吹奏,眼波流转,似已融入曲中。 下一刻,她撒腿就跑,尘埃落定,她已不见了踪影。 秦紫玉立在一处,脸色阴冷得好似数九寒天,悦耳的笛声戛然而止。 一个摆手,朝着身边的人说道:“把她拿下,我要活的。” 不知为何,她越想跑,他越想要抓住她! 上官未央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麻烦。 一个萍水相逢,他却纠缠不休,这令未央非常苦恼。 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偷偷回过头来观看,发现那些人没有跟过来,这才令她长出了一口气。 如今有孕在身,她的行动不如以前轻盈,动作也迟缓了不少,即便如此,她也比一般人的脚程快多了。 只是,肚子里的小人儿,此时在不断扭动着身体,似乎在抗议着她方才那不顾一切的逃亡。 未央蹙眉,轻轻抚摸着小腹,安抚着那个小小的,却有些脾气的小人儿。 “你这是要去哪儿?” 寻着声音,未央紧张的抬起头来,一道红色身影儿从墙上跃下,看到他的脸时,他已经近在眼前了。 一见难以逃脱,未央朝着秦紫玉甜甜的笑了笑,好似久别重逢的故友。 “秦公子?您怎么也来荣城了?真是太巧了!” 秦紫玉冷冷一笑,玉笛一横,挡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敲断她的脖子。 “还敢跟我装糊涂?快说,为何见了本公子撒腿便跑?你究竟干了什么坏事儿了?” 未央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想,自己还真没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如果不是听玉风说他在四处抓她,她才不跑呢! 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未央连忙说道:没有,我只是刚好有急事儿,所以才跑的,和公子无关。” “真的?”秦紫玉并不信,玉笛也贴了过来,压得未央难以喘息。 “真的,当然是真的了!秦公子国色天香,又精通韵律,玉笛一曲那真是妙不可言,我怎么可能见到公子就跑呢?真是因为我自己有急事儿!”未央说得急切,泪花闪闪,很是诚恳。 这秦公子的残暴她不是没见识过,如今,未央怎么也不能激怒他,这个家伙一发火就要杀人。 想想方才她的反应,呆呆的望着自己失神,秦紫玉也相信了她的话。 的确,他不仅姿色超众,并且,才艺精湛,身价背景更不用多提,她不可能见了自己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 秦紫玉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腕子一甩,将玉笛收了起来。 “你有什么急事儿?本公子今日无聊的紧,就来陪陪你,如何?” 来到荣城数日了,整天待在魏府,虽然被魏大钊锦衣玉食的侍奉着,但是这日子闷得让人发疯。 所以,他这才出门透透气,前来观看那个范大帅凯旋归来,没想到却遇到了她。 未央见到了谦毅归来,自己也就放心了,本想回富远征的府邸。 可是,如今有这个祖宗跟着,想甩也甩不掉,她还真不能回去。 忽然想起晋王说的名妓白慎,最近几日可是火的不得了。 传说那姑娘年芳十五,虽说混迹风尘,却出落得旖旎清雅,平日里更是一席白衣胜雪,不染凡尘,在那弥漫着纸醉金迷、爱欲狂欢的烟波之地,却是那么一番的不可亵渎。 也许,正是因为她独特的孤独,才造就了这样的一代名妓。 如今无处可去,不如领着他去听听白慎姑娘的曲子。 料想这秦公子也谙晓音律,或许,他会感兴趣。 想到此处,未央微微一笑,朝着秦紫玉说道:“秦公子,您若是觉得闷,不如去听听小曲儿?” 秦紫玉一听,她倒是不急了,方才那有急事儿,果真是个借口。 不过……此时的他还真是闷的发慌,如今有人作陪,还有曲儿听,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哼哼,既然如此,还不快走!” 怕她再次落跑,秦紫玉紧紧的拽着她的胳膊,两人出了胡同儿口,转到了大街上。 此时,大帅的队伍已经过去了,看热闹的百姓也散得差不多了。今日净市,就连做买卖的也没几户,只剩下寥寥几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秦公子来荣城,是做生意的?” 虽然未央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还是装作对他一无所知。 秦紫玉斜睨了她一眼,心中暗道:你给我装什么糊涂?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并不回答未央的问话,兀自提问。 这哪里是交流?她完全不能掌握主动权。 “啊!我一介布衣,不足挂齿!”未央朝着他嘿嘿一笑,想就此蒙混过关。 这句回答令秦紫玉非常不满意,侧过头来冰冷的望着她,直看得未央脊梁骨发寒。 可是,魏大钊满城的抓她,还怀疑乾坤镜在她身上,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还了得? 可是不说……这祖宗的手段她是见过的,违逆他估计没有好果子吃,如今自己的胳膊还被他攥着,他一个生气,没准儿就废了自己。 果然,他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我叫凤言,家住三江镇。公子手下留情……” 未央被捏得呲牙咧嘴,疼得她冷汗直流。 秦紫玉冷冷一笑,咬着牙问道:“凤言,那本公子问你,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她如今男装在身,宽大的衣襟遮住了她凸起的小腹。可是,只要留意观察,她时刻都在护着肚子,无疑是一个孕妇的模样儿。 未央汗颜,对自己这乔装的手段,还真没了底气,就连怀孕了都让他看出来了。 未央讪讪一笑,骚了骚脑袋说道:“这……这都让您看出来了?” 其实,若不是纤云提过,他还真没看出她有孕在身,大漠中与她过招儿,她身形灵活的如同狸猫,即便是秦紫玉自己,最终也不能将她拿获。 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秦紫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一个用力,把她的胳膊拉至身前,真把未央吓了一跳。 “再敢耍滑头,小心本公子对你不客气。”蹙眉瞄了一眼她那小腹,秦紫玉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见他盯着自己肚子发狠,吓得未央心跳加速,不知道这祖宗想干什么,她的孩子可没招惹他! “秦公子……有话好好说,与我这样儿的人动怒,不值得……” 被他拉得很近,近得可以数清他有几根睫毛,可以看清他明亮的瞳眸中,映出自己战战兢兢的身影儿。 还可以感觉到他的怒火与杀气。 “本公子再问你一次,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这令秦紫玉大为恼火。 凡事不按他想要的放向发展,不管是人,还是事,都要受到他严酷的打击。 直到遂了他的意为止。 望着他那双原本秀美至极的眸子,此时已燃气熊熊火焰,未央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说法,这件事儿怕是过不去。 只是,她为何要给他解释? 他又干嘛揪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放? 孩子的爹是谁关他屁事儿? 而她,居然也说不出来,孩子的爹究竟是谁! 崩溃啊! “如果……如果我说,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你会相信吗?” 说着这句话,她全身颤抖着,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好似两汪凝着朝露的荷叶,是那么娇弱得不可触及。 难道,她是被人迷/奸了?疑惑者,她有健忘症? 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孩子是哪里来的? 未央也不知道秦紫玉是否相信了她的话,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的胳膊放开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听曲 再次来到五月楼,虽说这里依旧门厅若市,却也没了那一日的喧闹,也许由于今日大帅凯旋而归的缘故吧!权贵富贾都去大帅府恭贺去了。 二人进了楼,表明了要见白慎姑娘。 听一曲纹银五百两,这个标价未央再明白不过了! 小手儿一伸,朝着秦紫玉要银子。 “你干什么?”秦紫玉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而他,大梁秦公子,何时出门需要银子了? “哼!小公子,您又来啦!这次,可带齐银子了?”迎上前来的伙计于芳,那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讥讽。 对于上官未央,那五月楼掌管收银子的于芳,对他可是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那一日,如果不是他来了,这五月楼怎么会出那么大的乱子?还令那么多的贵公子受了伤。 幸好东家并没有怪罪,不过,那把黄豆肯定不是出自五月楼的。 秦紫玉不知道前面发生的那些过往,总感觉这伙计眼中,对他们二人是明显的怠慢,心头已升起不悦。 怕这秦公子一个不乐意又要杀人,未央赶紧将于芳拽到一边儿去了,压低了声音说:“他可是魏城主的贵客,你得罪不起,一切开销都算在魏城主账上,把他伺候好了,魏城主一定有赏。” 于芳听到魏城主三个字后,眸光闪了闪,对她所说的话将信将疑。 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红衣公子,不苟言笑却又贵气逼人,并且那模样儿,真是出奇的英俊。 于是,于芳点了点头,这才把未央与秦紫玉让进了白慎姑娘的雅阁。 隔着白纱而坐,只能隐约看到那纱帐后面的倩影,云鬓微垂,双肩若削,暮色缭绕中,真好似不胜人间。 “请问公子,想听什么曲儿?”一见客人坐定,白慎姑娘徐徐开口,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不瘟不火。 就好似一阵清凉的风掠过。 不光是秦紫玉,就连同是女人的上官未央也被她吸引住了。 这女子天生的柔肠媚骨,由内而发的万种风情,夹杂在淡漠的疏离之间,是那么的牵动着人心。 也许,这才能称作是女人吧? 而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假小子。 还有那个热情妩媚的秋裳姑娘,曾几何时,她也许隔着白纱幔帐,徐徐抬眸,与同样孤独萧寂的云冉阳目光相碰,只一刻,她们就已明白了对方了。 云冉阳为她所做的十首曲,足以说明了一切。 秦紫玉歪着头打量着她,不明白她的伤感从何而发,而面前的白慎姑娘更是静静等待,不会多说一个字。 终于,未央意识到了自己的失仪,收起脸上的哀伤,朝着白慎姑娘说道:“姑娘最拿手的是哪只曲儿?” 只见白慎姑娘柔柔一笑,娇柔的回答:“本是以此为生的,哪有我挑曲儿的道理?” 秦紫玉听得有些不耐烦,半倚着波斯软垫,啄了一口手中的佳酿问道:“《临山月》,你可会唱?” 秦紫玉说得淡淡,可是未央却狐疑的望了他一眼。 因为这首曲子,她从来都没听过,不知道这白慎姑娘能不能唱出口。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未央隐隐感觉到这白慎姑娘微微一怔,而身边的秦紫玉微蹙着眉头等待着,眼波虽然停在手上的那只掐丝珐琅高脚杯上,而眼角儿已经渗出了寒霜。 见此情景,未央真替这个姑娘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未央以为秦紫玉就要发怒时,白慎姑娘这才徐徐开口。 “不知……不知公子问的曲子,可是冯圣古所做的《临山月》?” 冯圣古?未央疑惑了。 此人是北魏冯太后的亲弟弟,被人誉为西州第一才子。北魏国灭以后,冯圣古写过许多首诗词歌赋,来抨击朝廷,后来被西华国皇帝下了大狱,最后死在了狱中。 而他所做之曲,也就成了不能传唱的禁曲了。 那北魏当年国破,中山国与西华国都有参与,最后北魏的国土,也被这两国瓜分了。 如今在中山国的国土上,这秦公子明目张胆的点唱这首曲子,着实的令人胆战心惊,就连那白慎姑娘,如今也迟疑了。 听她道出了冯圣古,秦紫玉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随后微微一笑回答:“白慎姑娘果然见多识广,姑娘手边的竖琴,配这只曲子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这秦公子提起了自己的竖琴,白慎姑娘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秦紫玉,那样的眼神,让人有些看不懂。 “白慎姑娘,这首曲子,可否能唱?”秦紫玉站起身,立在白纱帐外,紧紧的盯着白慎的双眸。 “哗啦啦……”抬起玉手拨弄琴弦,音波窈缈,寸骨柔肠。 当她开口吟唱时,已是泪光涟漪。 即便未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隐约的感觉到,这二人之间萦绕着一种特殊的联系。 一曲唱罢,白慎姑娘垂眸不语,秦紫玉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北魏禁曲,她也能吟唱,莫非这白慎姑娘,也是北魏后人? 而这此番试探,秦紫玉定然也清楚了她的身份了。 “回去!” 静默了许久,秦紫玉转身出了这间屋子,“腾腾腾”的走下楼梯。 未央连忙起身,跟在秦紫玉的身后,也一同走下楼去。 “她是谁?”追着他走了半条街,未央压不住心头的好奇,开口问。 听她问起,秦紫玉瞪红了眼睛,将她拉到一旁。 “难道你不清楚她是谁吗?把我带来这里,你是何用意?”他一把揪起未央的脖领子,未央双脚离地。 未央不知道白慎的身世,带他来这里,纯粹是没地方可去了,这怎么能怪她? 如果说有一点点居心,也是想让他与魏大钊一起争这白慎姑娘,她好看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如今看来,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了。 可是,这个心思,未央怎么能和他说? 说出来注定被他捏死。 “我真不认得白慎姑娘,只是近日里,耳畔听到的都是关于这个姑娘的传说,我一时好奇,只想看看这姑娘到底有多美!” “如果她是秦公子的故人,如今寻着了正好,听说过不了几日,那白慎姑娘就要被开苞了,据说她的初夜被拍到了十万两银子的天价呢!” 未央攥着秦紫玉的拳头,谨防着他一个怒火中烧,真的把自己给捏死。 这样的消息,真的把秦紫玉惊着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双手用力,将未央拉至近前,秦紫玉问的有些急切。 一见他感了兴趣,未央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他的手恳求道:“秦公子,你先将我放下来,我仔细与你说,好不好?” 秦紫玉这才松了手,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蹙紧眉头盯着未央等待着。 “快说!” “哎!”一见他不耐烦了,未央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将被他拽开的盘扣儿扣上,连忙回答。 “我也是今日听街上的人说的,据说这白慎姑娘过两天就年满十五了,她生辰当晚,便是她破身之日。方才那白慎姑娘的风采,公子已经见识过了,即便是吟歌颂曲,已是如此的风姿绰约了,更何况是床笫之欢?” “所以,如果秦公子也瞧上了她,不如尽早动手,也免得白慎姑娘被那些空有些臭钱,却脑满肠肥的粗人玷污了,您说是不是?” 道完这段话,未央睁着眼睛看着秦紫玉的反应,而他,却陷入了沉思。 果然,这秦公子对白慎姑娘是动了心的,这令未央心中暗自窃喜。 片刻,秦紫玉一个转身,朝着暗中跟着他的下属冷冷说道:“去把白慎姑娘给我抢回来。” “哎呀!秦公子,这可使不得啊!”这秦公子处理事情的方法,真是出人意料。 未央真是被他吓出一头汗来。 明目张胆的去五月楼抢人,那还了得?那可是晋王李凌的地盘儿。 “不是你叫我尽快动手吗?怎么又使不得了?”对于未央的阻拦,秦紫玉大为不悦。 这倒成了她的错了!未央真心无语了。 “秦公子,您别着急,先听我说。”未央尽量安抚他的情绪,避免他一个冲动,又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 “这五月楼已经明码标价了,白慎姑娘的初夜纹银十万两,如果想要她的人,怕是更贵了,公子若是有心,可以回五月楼问问价。” 未央的话引得秦紫玉嗤嗤一笑,不屑说道:“区区一个青楼,敢收本公子的银子?到不了明日,就让它永远消失。” 一个青楼的确算不了什么,可是这座青楼却不行。 不光是你不行,就连魏大钊与范世殊想动它,也只能有心无力。 “也许秦公子有这样的实力,但是据我所知,这五月楼的背后,可不是普通的商贾那么简单,公子还是要三思而行。” 秦紫玉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会计较后果,听到她这么说,引起他心底那股强烈的反感。 朝着手下一挥手,眼睛却紧盯着上官未央,他就是要做给她看看,他想干的事儿,不需要瞻前顾后。 “去五月楼,把白慎姑娘抢回来。还有你,也得跟我走!” 言罢,一掌朝着上官未央的颈部批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好转 这么多日了,都没有未央的消息,他派出去寻她的人,也都徒劳而返。 云冉阳手中攥着她留下的半块玉珏,心头翻江倒海,是他道不出口的忧思与心痛。 那一晚,本以为她已做出了选择,本以为她同意留在自己身边,让他照顾她与孩子。 可谁知,她终究忘不了她的夫君,留下曾经见证他们爱情的信物,不辞而别。 就连他们的曾经,她都不想要了,归还,是拒绝,是忘记,还是遗弃? 不管是什么,总之,她都不想要了! 而他,依旧孤独! “冉阳!”来到云冉阳的身边,乔胥轻声唤他的名字。 刚刚得到个好消息,乔胥喜出望外,可当他兴冲冲的进入中军大帐时,却看到他望着面前摇曳的红烛,黯然神伤。 未央走了以后,他经常这样的心神不宁,乔胥已经逐渐的习惯了。 一句轻唤,打断了他的愁思,云冉阳收起心头的忧与怅,望了一眼乔胥,淡淡问道:“什么事?” 见他又恢复了往常,乔胥这才开口回答,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欣喜。 “媚珠传话过来说,拓拔志方才清醒了,还开口叫了媚珠的名字。” 这个消息顿时令云冉阳也是心头一亮。这些天以来,这似乎是他所听到的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走,过去看看。”二话不说,拉起乔胥就出了门。 这段时间,云冉阳就如同黑夜行舟一般的没了方向。 未央走了,赵无忌来了,赐婚的圣旨怕是也快到了。 而长陵国与中山国的首战大败,居然失掉了沱河以西的大部分疆域。 骁王驻扎边境那十万大军,究竟在做什么? 还有爹爹的御龙军,与长水门的兵马,全部没有参战,眼睁睁的看着失掉了土地,这令云冉阳大为不解。 已经快有一个月了,云冉阳得不到来自长陵国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了父亲的音讯。 还有月无华那边,就像石沉大海一般的,杳缈无音。 这令他坐立不安。 可是,他不能离开萝川城,一旦离开,他就不清楚这云家军最后是姓云还是姓赵了。 这个赵无忌,得想办法将他弄走才行。 “冉阳,昨日听说中山国大败长陵国,收得城池桑田无数,那赵无忌在背后骂你无能呢!” “还说,他要是参战,定能攻克长陵国都城,一举吞并那长陵国,到时候,就能与中山国平分长陵国的土地与财富了。” 听完乔胥的话,云冉阳微微一笑,不屑的问道:“这是他说的?” 乔胥点了点头,心头有些气恼。 “是呀!他还说你白白的错失良机,他要向皇上请旨出兵。居然想绕过你去,你说他还有没有军纪了!” 出兵?如今中山国已经捡了一个大便宜了,而长陵国的部队又退到沱河以东,守着沱河天险,就连江崇武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渡江,这赵无忌还真是大言不惭。 “哼哼,让他请旨好了,到要看看,他怎么建功立业。” 一边说着,二人来到了拓拔志的营帐,只见媚珠正在给他喂药。 “媚珠,这两位是?”抬头看到两个男人进了门,拓拔志紧张的绷起了脸。 心头的希望霎时化成了流水,云冉阳苦笑了一下,朝着说道:“媚珠,好好照顾他,我们走。” 道完这句,云冉阳转身就要离去。 “咦?这个人好眼熟,咱们见过面吗?” 耳畔又传来拓拔志疑惑的问询,话说得如此清晰有逻辑性,这是云冉阳好久都没有听到过的了。 云冉阳腾然一转身,来到拓拔志的床头坐下,心头的喜悦,令他打湿了眼眶。 “拓拔志,看看我是谁?” 拓拔志好似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双手揪着媚珠不肯放开,身体也微微倾斜,朝着媚珠靠过去。 “媚珠……”抓着媚珠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才有好转,怕他再次受到惊吓,媚珠轻揽着他的背,和声安慰着。 “别怕,他是你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你不是说看着他眼熟吗?快想想,他是谁?” 拓拔志瞪着一双眼睛琢磨着,那眼神好似一个童真的少年,而不是久经沙场、斩敌无数的悍将。 经历了这么多事,遭受了那样的伤害,也许有些经历他不想记起,有些重担他不想再扛了! 终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光,随即抬头说了一句。 “乾……乾坤镜,圣……圣宫,不要,不要折磨我,我没有,没有……” 这句话说得很凌乱,拓拔志一头扎入媚珠的怀中,一双胳膊死死的环住媚珠的腰,全身颤抖着不敢抬头。 “媚珠,他不是好了吗?”见到拓拔志依旧这个样子,乔胥明显有些失望。 媚珠无奈的被拓拔志揽着腰,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被个男子这么依赖着,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是他的病,从头到尾都是她医治的,他信任她也是理所应当。 并且,这种信任,对他的康复也有帮助。 “他一直都不认识人,今天却喊出了我的名字,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展了。” 一边回答着乔胥,媚珠一边安抚着拓拔志,如同一个母亲,安慰着自己的孩子。 也许,当一个女人开始怜悯一个男人时,她身上的母性光环最为闪耀,而这样的光环,也最能深入人心。 渐渐地,拓拔志安静了下来。 云冉阳在不断的品味着他的只言片语,那给他带来恐怖记忆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乾坤镜……圣宫?”云冉阳低声呢喃。 北魏人折磨他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这个圣宫? “什么圣宫?”乔胥大骇,急切的问。 而此时的拓拔志,被媚珠轻拍着,已经昏睡过去了。 将他扶到床上躺好,媚珠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叹一声说道:“他在睡梦中,经常念叨什么乾坤镜,一说到那个,就会害怕得惊醒,也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 云冉阳点了点头,如今,他这个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耐心的等待他痊愈了。 “媚珠,委屈你了!”对于媚珠的牺牲,云冉阳深表歉意。 媚珠轻笑着摇了摇头,对于一名医者来说,这算不上什么牺牲。 “将军这是哪儿的话,治愈他是属下的任务,没什么可委屈的。” 媚珠收拾着药箱,也打算回去,忽然想起了秋裳来,媚珠便问了一句。 “将军,秋裳的药快用完了吧?” 一句话问得云冉阳一愣,连忙问道:“她不是好好的,用什么药?” 媚珠轻轻一笑,心里这才明了,这秋裳的身子出了问题,云将军还不知道呢! “她以前用过寒物,去保持身体的苗条,可是那东西却伤了她的身子,致使她不能怀孕。所以,卑职便开了些藏红花给她,为她调理经血,活血化瘀。这都十天了,也不见她来取药,如果中断,就要前功尽弃了,以后想怀上子嗣,怕是艰难。” 云冉阳听完后,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媚珠却不知这话要怎么说了,这秋裳姑娘的身子,究竟是治还是不治? 那一夜,云冉阳与乔胥在中军帐议事,深夜归来,期盼着与他的未央同榻而眠。 尽管非常想念她,可是碍于她的身份与她腹中的孩子,云冉阳没打算与她怎样,只想抱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她吃过驼蹄羹了吗?”那一夜,云冉阳接过云白递上前来的银盆净了净脸,抬头望了一眼床幔后头的曼妙娇躯,云冉阳心头荡着柔情万种。 一边服侍着他更衣,云白一边回答:“少爷放心,姑娘吃了好一大碗呢!” 云冉阳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儿也不由自主的柔柔一勾。 “大少爷,这是姑娘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准备的参鸡汤,您趁热喝一碗吧!” 言罢,云白递上一只精致的白瓷炖盅来。 隔着素白的幔帐,她倚着香枕侧卧床边,玲珑有致的胴/体,透过柔软的丝绸锦衣,将她的曲线勾勒得曼妙旖旎,如梦如烟。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大肚翩翩了,想再见到这样儿的妩媚,怕是要等些日子了。 “她还真有心。”接过参鸡汤,云冉阳的一双眼睛依旧停滞在她身上,心头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端起炖盅,移至鼻尖轻嗅一口,一股奇艺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为之一振。 心头浮起一片柔情,云冉阳舀了一勺浅尝一口,滋味儿有些苦涩,却蕴含着她对他满满的情丝。 一盅鸡汤下了肚,只觉得那床上依偎着的女子,更加的柔媚动人,一个娇柔的翻身,就令他热血沸腾。 “不怕我罚你了?竟敢勾引我!”望着那幔帐里头,不断蠕动的身体,云冉阳眯着眼睛,嘴角儿含笑,温柔的威胁。 “冉阳,你来罚我呀!快来!咯咯咯……” 她的笑声不仅挑衅,还交杂着噬人心骨的魅惑。 心头的激荡令云冉阳心跳加速,可他仅存的意识还在顾及着她腹中的孩子。 “不要勾引我了,会伤到孩子的,让我抱抱就好。” 移身上来将她揽入怀中,任凭她多次想拽开他的衣襟,都被他的一双大手按住了。 “伤到了孩子,你会后悔的,听话,好好睡觉……” 这一觉,他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宿醉的感觉,而昨晚,他根本没有饮酒。 “将军……” 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在他怀中轻轻蠕动着,娇弱柔美的呼声在他耳畔响起,可是这个声音,却不属于他所期盼的女人。 “秋裳,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冉阳吃惊的坐起身,有些气恼的望着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几次三番的,会莫名其妙的在她的床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那晚以后,云冉阳再也没有找过她,又命令身边的人加紧看守,不准秋裳进入他的寝帐一步。 “媚珠,最近我的记忆……好像出了些问题……” 第二百九十五章,媚药 云冉阳的一句话,说得媚珠心头一颤,急忙问道:“将军,此话怎讲?” 云冉阳也不知道这些话要怎么开口,他总不能说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上了秋裳的床吧! 况且,秋裳也跟了自己许多年,她也是自己的责任。 “只是,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干了自己不想干的事儿!” 思索再三,云冉阳只能这样开口。 “冉阳,是不是因为未央走了,致使你太过伤心?” 拍了拍云冉阳的肩头,乔胥担忧的问。 他对未央的情,乔胥看在眼里,如今,她嫁与骁王,最受伤害的莫过于他了。 乔胥的话,令云冉阳陷入思索。的确,这两次的经历,好似都与未央有关。 只是……要说伤心,上一次在醉仙楼,他受伤后遇到秋裳,那一日,未央要与他斩断情缘,他的确是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而这次,他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听说,未央放心不下骁王,留下他的玉佩独自离开的消息。 前一天晚上,他还沉浸在与她重归于好的美好时光里呢! 如今仔细想来,这两次的经历,都是恍恍惚惚的把秋裳错当成未央了! “也许吧!不然……怎么会把别人当成了她!”坐在圆桌前头,云冉阳低着脑袋,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 “那几次,将军可是饮酒了?”思索着他的症状,媚珠忽而挑眉轻问。 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片刻后,云冉阳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不曾饮酒。” “不曾饮酒……那这样的情况,有几次了?”媚珠咬了咬唇,思索着可能性,又继续发问。 云冉阳扬起下巴思索了半晌后回答:“两次。” “将军,可否仔细说说这两次的情景?越细致越好。”作为一名医生,媚珠要了解更多详细的信息。 可是……云冉阳却为难了,这样的事儿,让他怎么开口? 看到云冉阳脸上的难色,媚珠猜测他定是有难言之隐,于是,望了一眼身边的乔胥开口撵人。 “乔将军,您能回避一下吗?” 乔胥一听,自己多余了,于是朝着云冉阳道了一句:“我去火器营那边看看,新来的两门炮还没试过。” 云冉阳点头应允了,乔胥这才一溜烟儿似的跑出了拓跋志的营帐,朝着火器营去了。 谴走了屋子里的下人,云冉阳这才开口,将这两次与秋裳那莫名其妙的接触,和媚珠简单的说了一下。 听完云冉阳的陈述,媚珠黛眉紧锁,片刻后说道:“将军明显是出现了幻觉,如果不是饮酒,就是服用了药物。这两次,可是吃了什么?亦或者,有什么共同之处?” 经媚珠提醒,云冉阳这才想起来,与秋裳接触的这两次,他都闻到过一股奇艺的香味儿。 一次是在秋裳的口中,另一次,是在那盛着参汤的炖盅上。 难道……是秋裳给他下了药? 那一日,在那老和尚的庙堂里,他看到骁王与未央偎依而眠,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一刻也无法停留,随后,他便逃出了庙堂。 没想到未央追了出来,并且质问他:是否和秋裳在一起了? 即便,他真的将秋裳当做是她了,以为她狠不下心离他而去,又回到他身边了。 可,纵有千般借口,那终究是他的错,当她问及时,他无言以对。 那时,他看到了她眼中强烈的伤痛与失望,随后,她便更加决绝的与他划清界限,还叫他……先生。 他知道,那是对他的失望,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错已铸就,他怎么再去恳求她的原谅?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她离去,看着她的花轿从他门前而过,看着她身披华美的嫁衣,被骁王抱着走向喜堂。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妻子,最后成为了骁王妃,即便他的心已千疮百孔,也只能这样看着,因为她眼中的决绝,是不能原谅。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被动过,这一切,全部因为她眼中的失望,令他望而怯步。 当他得知他对未央的所有幻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他怎么还能坐的住? 将爱妻拱手让人,只因他背叛了她,她无法原谅自己,他亦是如此。 可到头来,造就他与未央悲剧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来人,把秋裳叫来!”如此觉知,令云冉阳怒不可遏。 这一声令下,也将媚珠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将军,这是想到了什么?” 云冉阳那张俊逸点脸上,已经罩上了一层令人生畏的寒霜,就如同酝酿着暴风骤雨的风暴。 “这两次,我都闻到过一股奇香,有些清凉,好似幽兰。”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云冉阳铁青着一张脸开口回答,心头的怒火欲冲破而出,令他的胸口明显的起伏着。 这么一说,媚珠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急忙起身翻弄着自己的药箱,片刻后回来,媚珠脸色惨白,颤抖着跪在云冉阳身前请罪。 “属下失了解忧散而不自知,致使别有用心的人,以此来毒害将军,此事实属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斗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心头也在不断的颤抖,媚珠已深知有人偷了她的药,并且,用在了云冉阳的身上了。 如今,她大脑一片空白,早已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申辩,药来自于她,怎么说她也脱不了干系。 心头早已将秋裳骂了千百遍,她将她当成姐妹,怜悯她的身世,更期望她能获得云将军的宠爱。 而她,居然偷偷的拿了她的药散,用在了云将军的身上,陷害她不忠不义。 看不到云冉阳的表情,可是媚珠明显感觉到来自头顶强大的压抑与杀气,致使她那颗忐忑的心,更加的惶恐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冉阳压了压心头的盛怒开口问道:“你那药是何时丢的?谁又翻过你的药箱?” 询问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媚珠深知此事她定是难辞其咎。料想她的药被偷,应该早在几个月前,秋裳出现在长陵国的醉仙楼时。 那一夜,云冉阳身受重伤突然前来,秋裳来到她的房间找她。 那时的她,正在为月无华手下的姑娘配药,她所配的正是能令人忘记烦忧,重现心底美好渴望的解忧散。 “媚珠,将军伤了手骨,你快来!”急匆匆的闯入她的房间,秋裳的脸上挂着焦急的泪。 媚珠的药已经配完,正在称重分装,一见闯入个人,顿时有些气恼。 可是一听云将军受了伤,她又不敢怠慢,于是与秋裳说:“稍等片刻,这些药必须装好,遗落了就要出事儿。” 伤了手骨不算大事儿,媚珠不能因此乱了阵脚儿。 尽管秋裳心急如焚,可是她的话,顿时令她产生了好奇。 “这是毒药吗?你干嘛这么谨慎?”秋裳上前仔细查看这些药粉,对于媚珠的反应大为不解。 有什么比将军的伤还重要? 媚珠急忙阻止她的触碰,严厉的说道:“我这儿的东西你不能随便摸,特别是这解忧散,闻了就要出事儿。这是给恩客用的,为的是让姐妹们抓住恩客的心,我们好更加容易的得到情报。” 将秋裳的手推开,媚珠继续将药粉往瓷瓶里头装,同时也加快了速度。 也许是那句可以抓住恩客的心,令秋裳起了心思,随后她笑了笑说道:“我不碰药粉不就得了,你这些小瓶儿都放哪儿去?我帮你收起来,将军流了好多血,拖得时间长了,会有危险。” 媚珠一听云冉阳失了许多的血,顿时也有些慌张了,就答应了让秋裳帮助她整理。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秋裳偷偷摸摸的藏了她的药粉。 将心头的猜测道出,也不清楚能不能打消云冉阳对自己的怀疑,媚珠如今只盼着秋裳尽快前来,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云冉阳,好洗清自己的嫌疑。 “卑职猜测,就是那时,秋裳得到解忧散的。而此事到现在卑职才察觉到,已是渎职,恳请将军责罚。” 此话刚一出口,只听见秋裳那娇弱悲戚的哭声传进了营帐,一抹红云飘过,“噗通”一下,扑在了云冉阳的足边。 “将军明查啊!呜呜……那个东西本是媚珠给奴家的,她骗奴家只是兰花香粉,奴家不知道什么是解忧散,奴家是被她陷害的!”一双柔软的玉臂揽紧云冉阳的双腿,秋裳抬起头来,一双杏眼雾气朦胧,粉面上的点点清泪更像荷花上的露珠滚动。 那受尽委屈的娇媚样子,着实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 媚珠心怀忐忑的期盼着秋裳到来,将实情公之于众,以此洗清她的嫌疑。 没想到自己一直诚心以待,被她视为姐妹的女人,一个翻脸,就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了。 她居然还帮她调理身体,期盼着她能够尽快怀上云冉阳的孩子! 而她呢? 将这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了她,将她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秋裳,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直到此刻,媚珠才算真正认识了这个女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反咬 听到媚珠所说的话,秋裳的哭声更加悲伤凄切了,长长的睫毛扇动,晶莹的泪珠儿滚落。 “媚珠,多年以来,我对你诚心以待,当你是可以交心的好姐妹。没想到你居然用那样毒辣的手段陷害我?” “你明知道我喜欢兰花香粉,故意将解忧散配成幽兰味道,骗我说那是普通的香粉。那一夜,我虽然不知情,却也心甘情愿的服侍将军。” “可是第二日,上官姑娘到来了,而你明明知道将军对上官姑娘一往情深,却故意向她透露了我侍奉将军的事实,致使上官姑娘伤心欲绝的离去。” “利用我去打击上官姑娘,然后又向将军透露我对他用过迷香。媚珠,你这借刀杀人的手段,可真所谓毒辣至极啊!亏得我带你一片真心,对你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而你……却是这样儿的害我……呜呜……云将军,您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啊!” 秋裳的一番话说得媚珠瞠目结舌,真没想过她居然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那日,明明是她跑来,非要让她替她号脉,要看看她是否有喜了。 这才致使,睡在隔间里的上官姑娘,知道了她与云将军的事儿。如今,她竟然在此胡言乱语。 媚珠被她气得全身颤抖不停,一双美目也因为气愤而瞪得格外的圆,咬了咬牙说道:“秋裳,你不要含血喷人!究竟是谁向上官姑娘透露了你侍奉将军的消息,你心知肚明!当时上官姑娘也在场,她可以替我作证。” 见她就连让上官姑娘作证的话都说了出来,秋裳已经知道她无牌可打了。 而上官姑娘……怕是再也不可能为她作证了! 背对着云冉阳冷冷一笑,秋裳心中早有打算,这个黑锅一定要让她去背不可。 不为别的,只为她可以取得云冉阳的信任,可以时刻跟在他的身边。而她秋裳,都不能拥有这样的权利。 有一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才不会傻到,让媚珠占了先机呢! 还有那个月无华,与云冉阳亲密得如同亲兄妹,可是,那是真的吗?月无华看云将军的眼神里头,明明夹杂着种种无法言喻的纠葛。 当她不知道吗? 再次回头,望着云冉阳时,秋裳早已收起眼中的算计,换做了受尽委屈。 “将军,奴家也希望上官姑娘能够出面作证,万万不能让这心如毒蝎的女子,将我二人玩弄与鼓掌之中。而奴家,愿意亲自向上官姑娘澄清与将军的事,替将军化解误会,重新获取上官姑娘的芳心。” 完全不同的两种说法,一时间令云冉阳难以做出判断。而面前这两个女子,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了,对于信任,以云冉阳多年养成的谨慎态度,他不会偏听偏信任何一方的。 未央,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未央找到才行。 可是这么多日了,他派出去的人将萝川城与长陵国,甚至于西华国的都城都找遍了,居然没有丝毫有关她的消息。 未央,你明明答应过我,要与我一起等待,你为何又食言了? 你就那样放不下骁王吗? 的确,很久没有骁王的消息了,难道,你与他一同消失了吗? 这样的推测令他的心猛然一抽,疼得云冉阳顿时蹙紧了眉头。嫌恶的望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女人,无论是谁,将他置于这种境地,都是罪该万死。 “来人,将这两个女人关起来,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出门。”愤怒一甩袖,云冉阳起身就要离去,而此时,秋裳扑上前,从身后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将军,奴家怀了身子,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奴家。”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令云冉阳停下了脚步,掰开秋裳那双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来朝着她惊诧的问:“你说什么?” 秋裳顺势往他怀中靠,他虽然抗拒,却也没有太过用力阻止,挣扎了几下,秋裳就钻入他的怀抱里了。 如今,想要与他亲密,还要如此的费尽心机,这令秋裳心头涌起一阵的委屈。 他这宽厚有力的臂膀,曾经是她独特的所有,就连容捷郡主都不能与她分享。 如今,想要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她还要不择手段的为自己争取了。 抬起消瘦的脸颊,已是梨花带雨,秋裳委屈的咬了咬樱唇,两行晶莹的泪滑落。 “将军,奴家已经……有喜了!” 这句话不仅将云冉阳惊呆了,也将媚珠吓了一跳。 她明明亲自为秋裳诊过脉,她的脉象明显是气血郁结,寒毒入体,怎么可能会怀孕? “将军,十天前,卑职亲自为秋裳诊断过,秋裳根本没有怀孕,这……根本不可能。”说着这句话,媚珠已是冷汗淋漓。 这接二连三的反转,令媚珠有些应接不暇。 听到媚珠所说的话,立刻令秋裳的哭声更凄婉了,一个转身,来到媚珠跟前,朝着她就是一个巴掌。 “啪!”媚珠意外的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昏暗,随后歪在了地面,顺着鼻子“滴答滴答”的冒出了血。 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责罚他的属下,对此,云冉阳大为不悦,面色已经阴沉得吓人了。 “秋裳,你好大的胆子!”云冉阳怒斥,眼中的怒不言而喻。 听到云冉阳对秋裳向她出手的举动大为不满,媚珠激动得热泪盈眶,以衣袖擦拭着鼻尖低落的血,为自己申辩着。 “将军……秋裳她在欺骗将军,她根本就没怀孕,军中随便一个军医,都可以拆穿她的谎言,将军不要听信她的谗言。是她偷了卑职的药,是她激走了上官姑娘,如今她又假装有孕,以此来欺骗将军,想争夺将军对她的宠爱,将军您万万不能上她的当啊!” 听完媚珠的指控,秋裳低声抽泣起来,那委屈的模样儿,仿佛刚刚挨巴掌的人不是媚珠,而是她一样。 “将军,这该死的女人,差点儿就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呜呜……” 云冉阳听得一头雾水,心头也是一团烦躁,蹙紧眉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方才,媚珠向他提起秋裳的身体,说她早年时,因为服用极寒之物伤了身体,要用藏红花、生姜、红枣等滋养,不过一年就能怀有子嗣了。 而现在,秋裳居然说她有了身子,那媚珠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谁在欺骗他? 看到云冉阳眼中的疑惑,秋裳缓缓移身来到他面前跪下,轻启朱唇,悲愤的控诉。 “求将军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奴家已有孕三个月了,而……而这可恶的女人居然告诉奴家没有怀孕,还让奴家用那个可以致人小产的藏红花。奴家只用过一次药,当时便腹痛不止,幸好有香巧在身边,看穿了这药中的端倪,又为奴家重新把脉,奴家这才知道自己……有孕了……呜呜……” “如果孩子没了,奴家怎么对得起将军……呜呜呜……” 事到如今,媚珠才知道这女子的歹毒,她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毒害云将军的子嗣,那是何等大罪?足以令将军下令,将她乱棍打死。 可是媚珠不明白,她与秋裳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么做? 颤抖着抬起头来,眼中的泪与唇上的血混成一片模糊不清,媚珠望着秋裳那张动人的脸蛋儿。 曾几何时,她认为她天真无邪,认为她是个任性的小丫头。 而她在她与月无华面前,亦是乖巧得如同一个小妹妹,姐姐长姐姐短的,向她们打听着有关云冉阳的喜好与消息。 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她也愿意透露给她。比如说将军喜欢梨花,喜欢诗词,更喜欢别人向他虚心请教。 而她也是聪明伶俐,很快就取得了将军的宠爱。 可是谁会想得到,她会恩将仇报的想要她的命呢! “来人,把军医全部叫来!” 云冉阳绝不会听秋裳的一面之词,既然怀了身子,一诊断便会明了。 如果秋裳果真怀了身子,那定然是媚珠撒谎, 云冉阳不会相信媚珠会弄错这件事儿。 如果秋裳没有怀孕,那么,她怎么可能会愚蠢的这么说?这样的谎言根本就靠不住,也不会为她争得宠爱,只会令云冉阳更加的厌恶她! 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云冉阳并不希望秋裳怀了他的子嗣,这会令他难以向未央解释。 这无形之中,自己又被她套上了一道枷锁,令他即便厌烦,也不得不承受。 子嗣,更是他的责任了! 而这样,会让他与未央的距离,越来越远。 此时,云白已将军医全部领来,拍成一队,逐一的为秋裳把脉。 一行七八个,来自不同阵营的军医全部诊断完毕,诊断的结果只有一个。 秋裳真的怀孕了! 将诊断结果狠狠的扔在媚珠脸上,云冉阳也被这个结果气得七窍生烟。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媚珠颤抖着拾起地上的纸张,凄苦的冷冷一笑。她无话可说,七八个军医共同会诊,只能说明是她在撒谎。 这个秋裳,她是怎么做到的? 而她,为何一定要她的命! 第二百九十七章,清醒 七八名军医的诊断结果跃然纸上,那几个大字是那样的清晰,这样的结果,即便媚珠拥有一千张嘴,也无法为自己辩驳。 媚珠全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如今的她无话可说,任何的申辩都已苍白无力,因为,以她的医术,是不会弄错一个孕妇的脉象的。 而这么多的军医会诊,更不会搞错秋裳的脉象,即便秋裳有意做假,也不可能买通这么多的军医,所以,她的脉象肯定不会有错。 只十天的光景,为何会出现截然不同的诊断结果?难道真是自己错了?这怎么可能? 媚珠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短短十日而已,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转变?真是太离奇了! “将军,你一定要替奴家做主,这个狠毒的女子,她是想残害将军的骨肉啊!呜呜……这次被奴家发现得以幸免,保不齐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呜呜……” 得到了众位军医的印证,秋裳心里更有底了,哭得是悲悲切切、楚楚可怜,非要将媚珠逼上绝路不可。 云冉阳的脸上早已布满阴云,对于秋裳有孕的事,他深信不疑。 那么,媚珠必然是在说谎,可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即便是证据确凿,云冉阳还想给她一次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眼中的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那是委屈,是恐惧,还有后悔。 自从她跟随云冉阳到现在,已有数年之久,对于云家军,她已同月无华一样,视自己为云家一份子,从来没想过背离。 可是,没料到自己有眼无珠,居然错认了秋裳这个女子。自己对她的关怀与照顾,如今都成了她攻击自己的手段了。 以她的处心积虑,对她的诚心以对,这一局她输得很惨。只是,事到如今,媚珠也搞不清楚,她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擦拭了一把脸上的血泪模糊,媚珠徐徐抬头,正对上云冉阳那双凌厉的眼眸。 她料想他定是对此怒不可遏,没想到他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着疑惑与丝丝不舍。 “卑职没有给秋裳解忧散,也没有激走上官姑娘。十日前,卑职为秋裳诊断过, 卑职敢以性命发誓, 她的脉象定不是滑脉,更谈不上残害子嗣一说了。卑职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如今,秋裳姑娘又出现了滑脉状,卑职虽然不解,却也觉得此事蹊跷。” “卑职只是一名医师,没有理由这么做,这对卑职没有丝毫的益处。上官姑娘与秋裳姑娘谁能得到将军的恩宠,全都与卑职无关,谁能生下将军的子嗣,对于卑职而言,更加的无关紧要,所以,卑职根本没必要陷入她们的争斗,还请云将军明查,还卑职一身清白。” 没了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媚珠只好从动机这方面替自己辩驳了。 媚珠所说的不无道理,以她的身份,她的确没理由这么做。听完这段辩驳后,云冉阳眼中的怒火消减了不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从内心深处,云冉阳不希望媚珠有事,不止是因为她跟随自己多年,还因为她医术精湛,已经是他身边不可或缺的医师了。 未央身上的毒,与拓拔志的病,都要倚仗着她去治疗。 如果她存有异心,云冉阳怎么可能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人交给她医治? 觉察到媚珠的话,打动了云冉阳,这令秋裳异常慌乱,急忙扑到云冉阳脚边哭诉。 “将军,可不能被她诓骗了,她对将军倾心已久,早已视奴家为眼中钉了。还有上官姑娘的到来,更加令她诚惶诚恐,她这才使了手段,非要激走上官姑娘不可,然后又朝着奴家下手,她……她的居心如此明显,就是要将将军据为己有啊!” 秋裳的此番话可谓狠毒,这令媚珠顿时冒出一身的冷汗。 如果说她对云冉阳全然无心,那她便是自欺欺人,这么多年的奉献,全部因为多年之前他的舍命相救。 只是……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自己,媚珠心知肚明,也恪守本分。 多年以前,秋裳还是京城一名不起眼的小舞姬,由于学艺艰苦,她被打得全身淤青,躲在破庙里不敢回去。 路过此处的媚珠,将她救了下来,并且为她包扎疗伤。 就这样,秋裳见到了与自己在一起的云冉阳。 “媚珠姐姐,将军喜欢看什么舞?”见过云将军后,秋裳的眼里已没有别的,全然的被云将军占据了! 媚珠从来没想过,一向淡漠如水的云将军会与这个小丫头有纠葛。所以,她毫无戒备的将自己对他的了解,全部告诉了她。 “媚珠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云将军?不然,你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她瞪着一双美丽的眸子问,那双眼睛明净透亮,清澈得好似一汪泉。 被她说中了心思,媚珠涨红了一张俏脸,急忙掩饰。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儿!”她的脸颊滚烫着,却也矢口否认。 “哈哈哈,媚珠姐姐脸红了,还说不是,媚珠姐姐喜欢云将军……媚珠姐姐喜欢云将军……” 她嬉闹着像只小鸟儿,媚珠羞恼着追逐着她,发誓要收拾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 后来,她听说秋裳为云冉阳编了一只舞,那只舞的名字她至今还记得,叫做《那年梨花》。 正是这只舞打动了云冉阳,并且对她刮目相看,一下为她作曲十首,却也确定了她与他的关系! 《那年梨花》?这是媚珠告诉她的,云将军对梨花总是情有独钟。 媚珠应该明白,从那时起,别看她小小年纪,就已经颇有些有段了。 果不其然,她最终将苗头指向了自己,只因为她曾经向她透露过心声。 想独占云将军?哼哼!这个人难道不是你吗?秋裳! 秋裳的话令云冉阳感到震惊,随后媚珠那多年的默默跟随,无声奉献,也历历在目。 如果说没有情丝,她怎么会无怨无悔? 即便他冷若冰霜,也不是全无感觉,只是他不想要而已,所以,才会忽视了那么明显的信号。 为了得到他的爱,她会做这么多吗?她使了那么多的手段,就是为了破坏他与未央的关系吗? 而她自己全然躲在幕后,一包迷/药将秋裳送上了他的床,又将此事告之未央,给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破坏掉了他与未央的情,她又转而故意拆穿秋裳用过迷/药的事实,让他以为秋裳不择手段的想爬上自己的床,从而记恨着秋裳。 在得知秋裳有孕之后,她又假借为秋裳治疗寒症之由,为她使用大量藏红花,想流掉她腹中的骨肉。 这一切,居然顺理成章! 心中的挣扎与纠葛,最终抵不过面前的铁证如山。如果她如此的处心积虑,他怎么能信任她? “将媚珠关入大牢等候发落。”云冉阳一声令下,丝毫不留情面。 顿时,帐外进入四名佩刀侍卫,将媚珠架起。 被如铁勾般的手架起时,媚珠已经虚脱的不能站立了,抬眸望了一眼面前的将军,他一身玄衣,冷若冰霜,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好似远隔重洋。 曾几何时,只要这样远远一瞥,她已心满意足。 却不曾想,如此的与世无争,却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毒瘤。 冷冷一笑,她无话可说。 “媚珠,媚珠……”不知何时,拓跋志醒来了。当他看到媚珠被四名大汉架起时,他全然不顾此刻的情景,只几下就将四个侍卫打翻在地。 “媚珠,你怎么样?”将她抱在怀中,拓拔志满脸的焦急。 “拓拔志……”想不到最终肯为自己出面的人,会是拓跋志。而他此刻,表现得异常的清醒。 “媚珠,我来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将她揽在怀中,拓拔志说得清晰明确,没有丝毫的混乱。 “拓拔志……” 他的反应,不仅惊到了云冉阳,也将刚刚从火器营归来的乔胥惊到了。 不仅吃惊,并且喜悦! “拓拔志,你都好了!”心头的喜悦令乔胥忘记了此时的剑拔弩张,一个跃身来到拓拔志的跟前,一下子揽上了他的肩膀。 怕他挤到媚珠,拓跋志一个闪身,动作灵活敏捷,亦如从前。 “乔胥,别动手动脚的!”拓跋志厌烦的抽身。 “拓拔志……你真的都记起来了?” 云冉阳也抛开了此刻的纷扰,急切的围了上来。 此时的媚珠徐徐抬头,目光碰到拓拔志眼中的急切时,她欣慰一笑。 “你终于……清醒了!” 拓拔志点了点头,随后苦涩一笑,在媚珠耳畔低声回答:“我清醒了有一阵子了,只是,怕有人加害于我,只好装疯卖傻。” 媚珠听完后,淡淡一笑,她已经将他治愈,而他还在佯装痴傻的欺骗着她。 而他……那些对她的依赖与亲昵,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这样的觉知,顿时令媚珠羞红了一张俏脸,低垂着眼帘不敢抬头。 见到她羞涩得如同一朵小花,拓拔志满意的笑了笑。 这个女人属于他,他不会让别人欺负她,即便是云冉阳的女人也不行。 “冉阳,秋裳是不是真的有孕,几个月以后自然见分晓。你又何必在此时此刻,非要下定论呢?”拓跋志一语道破天机,这令秋裳猛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军……”她的肚子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秋裳可不能等到几个月后再说。 而拓拔志的醒来,是媚珠衷心无二的最佳印证了,云冉阳已有定论。 “行了,几个月的时间,我等得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操控 拓拔志在关键时刻清醒了,将媚珠救了下来。最要命的是他提出要等待孩子出生以后再做定论,而云冉阳居然答应了。 这可将秋裳愁坏了!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一定得找人去做替罪羊,而媚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解忧散”是她配的,藏红花是她给的,就连她自己也摘不清。 可是最后,这个黑锅居然没让她背上,这令秋裳大为恼火,也让她惶恐不安。 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可能瞒得住云冉阳,迟早会被他发现。 回到自己的营帐,秋裳时起时坐,如坐针毡。 “姑娘,拓拔志真的全好了?”听完事情的整个过程,丫鬟香巧骤然一惊。 他手上的东西还没找到呢,这拓跋志就清醒了,这下可真是不妙! “如果不是拓拔志醒来,媚珠已经被云将军治罪了,真该死!”秋裳愤恨的撕扯着手中的丝帕。 都快成功了,居然让他给搅和了,可恶! “他醒了,可是大大的不妙!”香巧柳眉微蹙,眼露寒戾。 这句话令秋裳心头一颤,一个转身攥住了香巧的手,着急的瞪大了眼睛说道:“都是你的好主意,说好了万无一失,如今,可怎么办?你叫我打哪儿弄个孩子出来?” 以媚珠给的藏红花逼走上官未央的主意是香巧出的,说好了如果出了事,就让媚珠做替死鬼。 今日反咬媚珠的那番话,也是这香巧教给她的,而秋裳那酷似流脉的脉象,也是这个香巧丫头,给她服用的药丸所致,这才令秋裳在众多的军医手下得以蒙混过关。 可是如今,云冉阳要等着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可她的肚子里,连颗蛋都没有,上哪儿找个孩子去? 这可将她愁坏了! 香巧眯了眯眼睛想办法,片刻后回答:“如今,再想使原来那招儿,怕是不行了。看来……真的要给你弄个孩子出来才行。”言罢,香巧瞥了秋裳的小腹一眼,唇角儿勾勾,微微一笑。 她们原本计划着除掉媚珠之后,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让秋裳“流产”,这样,孩子顺理成章就没了。 可是如今,拓跋志的清醒令云冉阳增加了对媚珠的信任,如果秋裳再流产的话,云冉阳怕是不会相信。 听到香巧的话,秋裳顿时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弄个孩子出来?” 望了一眼她的满脸急切,香巧淡淡一笑,回答:“姑娘救了我一命,我当然要加倍报答姑娘了!” 听到香巧如此回答,秋裳这才放下心来。经历了这不算长久的相处,秋裳知道什么事儿都难不住她,这个香巧丫头,总能在她束手无策之时,替她想到周全的解决办法。 而如今,她的首要难题,就是要重新获得云冉阳的信任与宠爱,为此目的,她不惜任何代价。 弄个孩子出来还不简单?最大的问题是那个北魏余孽……拓跋志,居然让他康复了!香巧眯了眯眼睛,狠狠咬唇。 本想借着秋裳的手,除掉为拓拔志医治的医师媚珠,令他永远也不能清醒,就这样疯疯癫癫的一辈子,他就不会给主子带来威胁了。 可那个媚珠,还真有两下子,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将拓拔志治愈了。 她要尽快通知主子才行,好让他多加防范。 “孩子会有的,姑娘不必忧心此事,只是那个拓拔志令姑娘失去了云将军的信任,这个仇姑娘一定要报。”香巧狠狠一眯眼,这句话说得异常阴鸷。 香巧已经有了打算,她要挑拨秋裳与拓拔志的关系,好借着秋裳的手,尽早除掉拓跋志。 是啊!云冉阳原本相信了她的话,已经下令将媚珠关入大狱等候发落了。以她对云冉阳的了解,如果不是相信了她,他定然不会做那个决定的。 不错……这一切,都是拓拔志的错! 还有那些黑锅,也一定要背在媚珠身上,不然,东窗事发,就是她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所以,拓拔志与媚珠,都得死! 看到秋裳脸上的腾腾杀气,香巧微微一笑,有些怜惜的拍了拍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玉手,望着她那双美丽的眸子说道:“那个云白,虽然被你收买了,但他终究是跟随云冉阳多年的老人,就怕到时候,他会出卖你。” “云白?会吗?他一直对我都挺好,断然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儿!”秋裳对此并不担心,抬起头来,对上香巧的一双眼眸,她说得认真。 还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女人!香巧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 没心机最好不过了,不然……怎么能听他的话呢? 抬起手指,情不自禁的划过她细滑的脸颊,顿时令秋裳惊慌失措的别过脸去。 “香巧,你……你在做什么?”秋裳红着脸推开她的手,一股羞恼袭上心头。 望着她娇羞的模样儿,香巧淡淡一笑。 “姑娘脸上都是汗,我只是一时心急,没顾上拿帕子,还请姑娘见谅。” 原来是自己脸上有汗!方才这香巧丫头,真把秋裳吓坏了,还以为她在轻薄自己呢? 看来自己是多虑了,这香巧丫头虽然长得高挑身材,个头儿要比秋裳高出半个脑袋,可是这俊秀的瓜子脸,尖尖的美人髻,风流的杨柳腰,处处都透着女子的柔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美丽女人的触碰,竟然令她害羞了,她这是被冷落成什么样子了! 想起云冉阳的淡漠,秋裳的心猛的一抽,一阵噬骨的疼涌上心头,顿时令她委屈的流出眼泪。 被人冷落,原来竟是这般的锥心刺骨、痛彻心扉。 再次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香巧抱在怀中了,这令秋裳惊恐万状,用力挣扎。 “秋裳,我可以为你遮风避雨,你想哭就哭吧!” 香巧不顾秋裳的奋力挣扎,依旧将她环在自己怀中,她的语调轻柔温婉,还带有一丝丝的魅惑,为秋裳那颗备受冷落的心,带来一缕缕的温暖柔情。 逐渐的,秋裳停止了挣扎,趴在香巧怀中发泄式的痛哭起来。 “香巧,我的命好苦……好苦啊!为何……为何偏偏是我,是我不能有孩子……呜呜……” 香巧一只手轻拍着秋裳纤柔的背,给予她无限的安慰,她的掌心炙热,沿着她完美的曲线轻轻捋着,直到她的双手放在了她弹性十足的翘/臀上,秋裳这才警觉的绷紧全身的肌肉,惊恐一抬头,却被香巧横腰抱起。 “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吗?你会如愿以偿的,哼哼……” 耳畔传来的,早已不是女子柔媚甜美的声音了,换做一个男子的声音,依旧魅惑人心。 “你究竟是……谁?”秋裳被他放倒在床,心头激荡缥缈,那丝丝缕缕的情绪,早已分不清是害怕,是慌张,还是什么特殊的期待了! 男子摘下头上的钗环,三千青丝倾泻而下,高雅且柔美,魅惑且动人,一只大手移上她的胸前时,更加令她激动得尖叫出声。 “宝贝儿,你想引人过来捉/奸吗?”他轻笑着愚弄着她,一只手更是肆无忌惮的伸进她的裙锯,纵情挑逗。 “你……你究竟……是谁?”秋裳止不住的娇喘着,她已经知道自己被他撩拨得不受控制,她的身体,以及她的心,此时此刻,都在呼唤着他的到来,进入。 “我是……为你带来快乐的人!乖乖,张开嘴。”男人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捻着一颗红色的药丸,才一接近,一股撩人的芬芳便铺面而来。 秋裳半合着双眸,一闭一合间挥洒着朦胧的湿气,在他的循循诱导下,她好似受了蛊惑,颤抖着樱唇,微微扬起香汗淋漓的粉颊。 “这是……什么?” 她几乎伸出粉红色的丁香小舌,情不自禁的舔舐着那颗冒着诱人芬芳的丸药。 那药丸红得好似熊熊燃起的火种,就像此时在她身体里蕴藏着的炽热,随时要被他点燃,与他一同冲向云霄,绽放。 男子眯着眼睛,如痴如醉的望着她的丁香小舌,一下一下舔舐着他手中的红丸,嘴角儿勾勾,对她的反应亦是非常满意。 “宝贝儿,吃了它,不仅会令你怀上孩子,还会令你****。” 果不其然,她了解男人所有的需要,又被冷落一旁多日,只需稍加撩拨,便能轻易上手。 瞧瞧她这副妩媚的样子,如此的风情万种,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停手,对于女人,他的字典里向来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干! 一夜的疾风骤雨、爱欲横流,脱离心的悸动,便是身体感官的极致追求。 快乐,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我是你的丫鬟香巧,在你需要时,我还是那个能满足你任何需要的男人!” 望着身下香汗淋漓的女子,男子唇角儿勾勾,在她耳畔轻声呢喃。 秋裳神色迷离的望着他,一个可以称之为美丽的男人,就在方才,他带领着她,走过一段奇妙的旅程,这种绝妙的感官体验,令她如步云端,不胜人间。 “香巧,你好坏!” 她娇嗔的捶打着他的胸膛,这令他异常兴奋,毫不留情的压身而来,肆意挥洒着他的旺盛精力,纵情驰骋。 执行任务与玩弄女人,于他而言,向来都不会冲突,有时候,还会令任务更加简单易行。 就像现在,这是女人完全被他操控在手心里了。 他说什么,她便会言听计从。 第二百九十九章,生疑 拓拔志的康复,就如同一道冲破黑暗的曙光,给云冉阳带来了期盼已久的黎明。 接下来,他就要刻不容缓的部署了。 中山国的二十万大军,这里头包括了他的五万霄云营。经历了这么多日的等待,云冉阳终于要出手,将那支自己精心栽培的队伍夺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将中山国闹个天翻地覆。 “冉阳,月无华有消息了!”刚刚收到月无华的飞鸽传书,乔胥就急不可耐的来到中军大帐。 这段时日,各方面的部署,似乎都陷入了僵滞,就连长陵国的情形也不得而知。 他们就好似走在暗夜里,夜色凝重,令人迷茫,甚至惶恐。忽然之间,云开雾散,月色清明,却又是另一番情形。 很多时候,沧海桑田、时过境迁,需要的只是一个“等”字。 接过乔胥带来的书信,了解到月无华已经混迹在了中山国的军中,并且找到了上官谦毅。 而如今,范世殊正在大开城门,欢迎各路人马归顺中山国,这其中也包括了长陵国的万余降兵。 范世殊将要娶妻,大婚定于五日之后。 在荣城街头,月无华还看到了上官未央的身影儿。 “未央在荣城!”这个消息令人如此振奋,也使云冉阳那颗忐忑了多日的心,终于得到一丝的安宁。 “这是真的?”乔胥的心也为之一振。 她的不辞而别,何尝不曾令他牵肠挂肚? 仔仔细细又将这封信读了几遍,云冉阳点了点头,一张冷硬的俊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轻松。 一抬手,将密信探入烛火,瞬间便化为灰烬。 他已经有了新的打算,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当拓跋志来到中军大帐,第一眼便看到了云冉阳脸上的不同。 “冉阳,可是有喜讯传来?” 云冉阳点了点头,脸上依旧严肃,可那眼中的神采,却是喜悦。 “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勾了勾唇,云冉阳换上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 “拓跋志,你带上一只队伍,乔装成长陵国的降兵,去荣城投奔范世殊。混入中山国的队伍后,想办法接近霄云营,暗中将那五万人策反。” “月无华已经成功潜入中山**中了,有困难可以向她求助。还有长陵国的降兵,仔细观察着,看看他们归降范世殊,究竟是真还是诈。” 拓拔志认真的点了点头,如今痊愈了,怕是必须要回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是,卑职领命。” 领了命令后,拓拔志并未离开,引得云冉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还有事?” 尴尬的咽了下口水,拓拔志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的病……我的病还没好利索,所以,能不能……带着……媚珠?” 蹙眉思索再三,云冉阳还是摇了摇头。 拓拔志有些心急,他这样离去,怕媚珠自己会有危险,那个秋裳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得不防。 “冉阳,有人要加害她!” 云冉阳神色凝重的沉思着,片刻后问道:“听说,你不愿醒来,是发觉了有人在你药里下毒?你想将计就计,查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是吗?” 拓拔志点头,随后开口回答:“我也是听媚珠这么说的,后来,那个药就被她偷偷换掉了。” 云冉阳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所以,媚珠更不能离开了,你也要暗中离去,别让旁人发现了。” 拓拔志不解的问道:“冉阳,这是为什么?” 云冉阳摸了摸下巴,片刻后说道:“我怀疑营中有奸细,那人刻意不让你康复,具体目的,还不得而知。” “拓拔志,一会儿回到营帐后,你要继续装疯,疯得越厉害越好。” 抬眸望了一眼身边的乔胥,云冉阳说道:“乔胥,散出风去,就说拓拔志的病时好时坏,再传所有军医过来会诊。” “声势要造得足够大,让所有人都相信,你那日只是间断性的清醒。等入了夜,再带上人低调离开。”云冉阳仔细向二人交代着秘密行动。 如果,这军中真有奸细,那么,这个障眼法,便会令他信以为真。 蒙混了奸细的眼睛,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他们的圈套,等他有所察觉时,便成了瓮中之鳖。 “是。”二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下去做安排了。 没过多久,整个大营又在疯传拓拔志发疯的消息。这一次,他居然出手伤了两名为他医治的军医,最后被几名将军一起出手,才将他控制住了。 消息一经传来,秋裳高兴得手舞足蹈。 “哼!与我作对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没有了这拓跋志的庇护,对付那个媚珠,还不是小菜一碟儿吗? 没想到才一夜的时间,她的靠山就倒台了,真是苍天保佑。 被香巧的一双巧手,打扮得精致靓丽,高高的云髻盘在头顶,露出一节白皙的玉脖,隐隐约约的透着青紫齿痕。 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粉颊墨黛,眉目含情,镜中的香巧,正手持玉箅,轻柔的梳理着她的一缕墨发。 “有我那个药,他不疯才怪呢!” 青丝缠腕绕指柔,玉梳轻滑鬓生香。 女人,天生就有一股令人蠢蠢欲动的芳香,这令香巧,情不自禁的俯下身体,轻嗅着秋裳发间的香郁。 原本握着她秀发的手,也慢慢的攀上她的肩头,抚摸着她脖间,被他咀嚼过多次的娇嫩肌肤。 “啪”,他那只躁动的手,被秋裳打了一下。 “大白天的,不怕叫人看见?”秋裳含笑制止了他的企图。 香巧邪笑一声,回答:“我一个贴身丫鬟,服侍姑娘梳妆,那可是天经地义。不如……奴婢服侍姑娘沐浴可好?” 经历了昨夜的缠绵悱恻,秋裳对他的信任更加的强烈了,就好似经历了肉/体的赤诚以待,就连心也跟着拉近了距离。 肉/体的契/合,难道不是心灵残缺的填补吗? 抬眸望着他那张堪比女人精致的脸,秋裳忽略着他言语的挑逗,有些担心的问道:“经历了昨夜,我肚子里真的会有孩子吗?媚珠说我寒毒侵体,不能受孕。” 她的担心是对自己明显的不信任,香巧伸出长指,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红唇高高抬起。 长舌一勾,舔舐着她唇角儿的蜜汁,这令秋裳的心疾跳不止。 “女人,你难道怀疑我的能力?” 秋裳被他撩拨得热血沸腾,气息娇喘,一双酥手扭捏的推着他光洁的脸庞,也将自己的樱唇躲到了别处。 “即便你扮做了女子,这个样子叫人看见了,也是了不得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话音刚落,只见香蕙手端铜盆进了大帐,香巧这才将她放开了。 “姑娘,净手了。” 将铜盆放下,香蕙的目光撩上了秋裳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心下一惊。 不经意间,秋裳将被香巧弄乱的衣襟拉起,遮住了脖子上纵欲留下的痕迹。 “方才云叔送来了水晶虾饺,说是将军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让姑娘滋补身体,姑娘可想用一些?” 服侍着秋裳净了手,香蕙接过素白的手巾,搭在了木架上,一边忙着,一边抬眸轻问,无意间,瞥见了香巧投来的目光,向她柔柔含笑。 香蕙微微一笑,朝着香巧点了点头。 听到云冉阳命人送东西过来,还是那稀缺的水晶虾饺,秋裳高兴得合不拢嘴。 “香巧,看来将军还是相信我的。” 自从香蕙进来以后,香巧又恢复了一个丫鬟该有的模样儿,讨巧的答应着:“如今,姑娘怀有将军的子嗣,将军宠爱姑娘也是自然。” 秋裳高兴的点了点头,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对于重新获得将军的重视,她心中有道不尽的凄苦。 而如今,全部化作了喜悦的泪。 这一切的恩宠,全部来自腹中的子嗣,可她的肚子,真的能那样的争气吗? “替我谢谢将军的美意,虾饺凉了就不好了,端上来吧!” 服侍了秋裳用过早膳,香蕙收拾好食盒,送回云冉阳的营帐。 一进门,只见乔胥正在与云冉阳议事。见她进了门,两个人顿时停止了讨论。 “云白,秋裳体寒,把我留的那块裘绒料子取来,一会儿让香蕙带回去。”瞄了一眼随侍在侧的云白,云冉阳吩咐。 云白心头大喜,忙不迭的跑去取东西了,那块料子可是稀罕之物,给女子御寒最好不过了。 看来,大少爷还是在乎秋裳姑娘的,自己的宝押得没问题。 那个要啥没啥的假小子上官未央,怎么可能会是大少爷的挚爱? 就连他云白,一个不能算男人的太监,也打心眼儿里喜欢妩媚多情的秋裳姑娘,何况大少爷那样血气方刚的男子了。 云白满心欢喜的走远了,云冉阳一招手将香蕙叫到近前,低声问道:“怎么样?她有什么反应?” “秋裳姑娘对此没有怀疑,也将虾饺都吃光了。”香蕙压低了声音回答。 云冉阳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她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吗?” 这秋裳跟随自己也有几年了,她的性子云冉阳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刁蛮乖张了些,却也是个简单的人。 只是,她最近的表现,可是出人意料,不仅心思缜密、胸有城府,还巧舌如簧,这样的变化,不可能不令云冉阳生疑。 第三百章,后觉 “秋裳姑娘一直都在营中,没出去见过什么人,最近除了与云白见过几面,与旁人也没什么来往。只是……”话说到一半儿,香蕙抬眼望着云冉阳,不知道这样没根没据的猜测,该不该同将军回禀。 “只是什么?”见她停顿,云冉阳追问。 香蕙忽闪着睫毛,心下犯了难,片刻后说道:“将军,奴婢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此话,不知该怎么说!” 云冉阳见她话中有话,定是发觉了什么,于是说道:“但说无妨。” 得到了云将军的首肯,香蕙这才放下心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一早,奴婢进帐服侍秋裳姑娘梳妆,无意中看到新来的丫鬟香巧,正抚摸着秋裳姑娘的玉颈,奴婢心下紧张,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是后来,奴婢发现秋裳姑娘的脖子上有些……痕迹……” 说到这里,香蕙也为自己说得话,羞红了一张俏脸。 “痕迹?”云冉阳心下一惊,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冉阳,这是什么情况?你昨晚传唤她了?”这丫头的话,着实惊到了乔胥,那脖子上的痕迹不用多问,看看香蕙羞红的脸颊,就知道是什么了。 云冉阳并没有回答乔胥的问话,只是脸色阴沉如水,样子看起来十分骇人。 香蕙也被云冉阳的样子吓坏了,连忙跪地请罪:“奴婢口无遮拦, 求将军饶恕 。” 脖子上的痕迹,婢女抚摸着她的玉颈? 这令云冉阳立刻提起了警惕。 “那个婢女是从哪儿来的?”片刻后,云冉阳平复了心头的怒火,继续开口问。 香蕙一听将军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这才稳了稳心神开口回答:“那个婢女是一个月前,被秋裳姑娘带回来的。据说是逃避战乱的良妇,不仅迷了路,还险些被人拐骗,后来被秋裳姑娘所救,带回大营。此人梳得一手的美髻,不管是什么发式都会梳,还能自己创作新样式。人又聪明伶俐,颇得秋裳姑娘的喜爱,最近更是与她形影不离。” 一听那丫头来路不明,云冉阳已经锁定了怀疑的对象,看来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丫头身上。 云冉阳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叮嘱:“仔细留心此人,如果发现什么异常,立刻回禀我知晓。切记,不要惊动了她。” 香蕙领命后,退出了大帐,又在帐外等了一会儿,云白这才急匆匆的回来。 “这可是罕见的裘绒,你要拿仔细了。”将裘绒递到香蕙手上,云白仔细叮嘱。 道了一句是,香蕙抱着裘绒回去了。 见香蕙走远了,乔胥这才探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冉阳,你究竟……” “不是我!”还没等乔胥问出口,已经被云冉阳否定了可能性。 不仅是昨晚,他很久没碰过秋裳的身子了,就连三个月前的那次接触,也令他万分愧疚、懊悔。 如果不是那夜的事,未央怎么会毅然决然的嫁给了骁王。而他,又怎么会坐视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呢! 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这个回答令乔胥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冉阳,那会是谁? “秋裳居然偷男人,这……这也太过分了!”乔胥怒斥。 乍闻此事,的确令云冉阳感到气恼,不为别的原因,只因,这会令他脸上无光。 后来一想,随她去吧!他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她如果有新的出路可走,他又何必强求? 只是她身边那个丫鬟香巧,要盯紧了。如果她就是那个奸细,那么,在她面前,可要好好的演上一出大戏了。 而今日,只是个开始。 傍晚,拓拔志疯癫的消息传得更加的悬乎了,听说他居然动手打伤了媚珠,最后,不得不以蒙汗药,才能令他安静下来。 秋裳的营帐也是门庭若市,来自云冉阳的赏赐络绎不绝,也越来越名贵。 从衣料到补品,从首饰到膳食,这令秋裳心花怒放。 这样儿的恩宠,比以前还要强烈许多,这让她隐隐感觉到,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坐上云王妃之位了。 “将军差云白过来传话,让您去中军大帐用膳。”香蕙进帐通传。 秋裳一听万分欣喜,立刻命香巧为她梳妆打扮,片刻之后,她便收拾妥当,随着云白去了云冉阳的营帐。 将云白带来的东西,仔细检查之后,造册安放。摇曳的红烛下,一条木质的条案,香蕙曼妙的身姿,正在伏案忙碌不停。 忽然,一道人影儿晃过,香蕙机警一抬头,看到香巧盈盈款步的来到她面前。 “香蕙姐姐可真辛苦,这么暗的烛光,不怕伤了眼睛?”香巧手拿银剪,将突突乱窜的烛拈剪了下去,橘色的火苗儿顿时稳定了不少。 香蕙轻轻一笑,朝着她说道:“多谢妹妹关心了。将军赏赐的物件儿繁多,丢了可是罪过,记好了帐,入了私库,大家就都安心了。夜以深,秋裳姑娘怕是留在将军帐里安寝了,妹妹也不必等,先去休息吧!” 言罢,香蕙不再理会她,而是专心致志的继续登录。 伸手打开首饰盒,细数着盒中的饰品,只见香巧的玉手也伸了过来,拾起一对珍珠耳环。 “香蕙姐姐,我来帮你。”香巧说得爽朗轻快。 见她不走,又十分热情的样子,香蕙点了点头,答了一句:“好吧!” 怕她另有居心,香蕙仔细着她的手,只见她一样一样的细数着,并未有想要偷盗财物的意思,香蕙这才放下心来。 “姐姐,这只金簪可真美,这是怎么做的?”香巧像个不耻下问的小姑娘,将手上的金簪往前一递。 接过金钗一看,香蕙笑了笑说道:“这个是花丝镶嵌工艺,在首饰制作中颇为常见,不过如此精细的制作,实数不多。” “那这个呢?”香巧歪着脑袋,又递过来一只金镶玉的镯子,让香蕙查看。 香蕙看了看回答:“这个是累丝工艺,将金丝拉成细丝,再编成股,焊接镶嵌而成。也非常考验技艺。” 香巧一听顿时兴奋的握住了她的手,崇拜的说道:“香蕙姐姐,你知道的可真多,能不能教教我?” “这有何难,见的多了,你自然就明白了。”香蕙不以为意,拉了一下被她攥着的手,不想耽搁时间,想尽快清数完全,收工休息。 只是……抽了两下,也没能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回。 “香蕙姐姐,你的手……好滑!” 看着她将她的一双手桎梏着,猛然抬起移至唇边,伸出长舌舔舐起来,这样的情形,将香蕙惊呆了。 “你……你在干什么?”香蕙惊恐的质问,拼命的挣扎。 没想到她的力气如此之大,更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此时的香蕙,真是既羞又恼。 “别挣了,刚才我已在红烛中下了软骨散,你是挣不脱的。还不如乖乖从了我,你我二人共赴那美妙绝伦的时刻,你说……该有多好!” 他此时的眼中,早已没了方才的天真与崇拜。一双眸子充斥着满满的**,盯着她好似盯着一块肥美的肉。 软骨散?真该死! 即便香蕙用尽了全力,也不能将内力提起,逐渐的,她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他早有预谋的圈套之中。 “料想你还是处子之身吧?你可知道,冲破的那一刹那,究竟有多美妙!” 一边撕扯着她的衣裙,他一边在她耳畔放荡啼笑,当她被他压倒在冰冷的桌面时,香蕙那炙烫的泪,滑落香肩。 “原来你是个……男人!” 早在晨起,她就该猜到香巧是个男人,只是她并未多想,只因他,真的太像女子了。 如此的后知后觉,使香蕙堕入他的魔爪,更令她悔恨终生。 “你就不怕……被秋裳姑娘知道了?”推不开他的狂暴,香蕙只能想办法自救,期盼他能有所顾忌,最终放了自己。 “不要说话,不要……” 她迷人的胴/体,令他神色迷离,她撩人的氤香,令他丧失神智,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能将他阻挡。 “啊!” 终于,他长驱直入,冲破了她脆弱的阻挡,那样的美好令他情不自禁的全身颤抖着。 “我就知道,你会很美味……果不其然……” 他激动得口不择言,从来没有任何一种压迫,会是如此迷人,这令他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追求着感官的极度刺激,永不停歇。 疼痛,羞辱,悔恨,交织成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 冰冷,炙热,潮湿,粘稠,混成一团,营造着一个令人惧怕的梦魇。 多希望这一切只是噩梦一场,梦醒时分,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梦里。 随着梦醒,将这一切,彻底遗忘! “你究竟是谁……是谁?” 无助的哭泣,无奈的询问,无力的捶打,都无法阻止他的攻城略地,也无法阻挡他对身体感官的极致探索。 “好好享受吧!这是老天的馈赠,不要说话。” 他舔舐着她脸上流淌的泪珠,迷离,陶醉。随后将带着苦涩味道的唇,吻上了她的,她品尝到了苦涩,那是属于她的泪。 馈赠!我会杀了你的,等到能下手的那天到来,我会亲手斩下你的头颅祭奠我的贞洁。 然而现在,只能含恨承受。 第三百零一章,铺垫 上官未央一个没注意,被秦紫玉打晕了,并且,将她带回了魏大钊的府邸。 在她昏迷之前,未央在胡同里留下了暗号,暗示晋王李凌要多加小心。 所以,后来秦紫玉去五月楼抢人,便遭遇了晋王的强烈打击,他的手下也没落好,不但人没抢到,还折损了几名高手。 秦紫玉从大梁带来的侍卫,个顶个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一到荣城,就什么都不好使了呢? 这样的挫折,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令秦紫玉万分气恼,立刻修书一封给他的父亲梁王,让他尽快安排人手前来,好为他讨回公道。 这就是秦紫玉的思维逻辑,明明是他抢劫在先,别人没让他称心如意,到成了别人欺负他了! 这人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作为一个成年人,居然还这样考虑问题,未央对他深表同情。 如今,未央被他强行拘禁着,即便看到他畸形的逻辑思维,也不好说得太多。 本来,这教育他的责任在于他的父母,不是她上官未央的职责,她才不操这份闲心呢! “明日就是大帅大喜之日了,秦公子吃完了喜酒,是否要回大梁去?” 在秦紫玉面前静默多时的上官未央,心里合计了许久,这才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未央心知肚明,这秦公子来到荣城,绝不是只为了恭贺范世殊的大婚这么简单! 写完了给他父亲的密报,秦紫玉将信封好,交给了他的属下。 听到未央询问,抬眸望了她一眼,秦紫玉冷笑说道:“你以为本公子来到荣城,只是为了范世殊的婚事?他还真没这么大的脸面,让本公子亲自前来。” 这倒是实话,怕就怕这秦公子是为了乾坤镜而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就是那魏大钊口中逃跑的上官家女儿,那她的命运可真是堪忧了。 未央暗叹,一双眸子也黯淡下来,如今自己身在魏宅,保不齐哪天就与魏大钊遇上了,那她的身份还能不暴露吗? 这暴戾恣睢的秦公子,如果知道她是上官英杰的女儿,还不朝她要乾坤镜? 到那时,她的命运就只为成全“悲催”二字了。 昨夜,富远征潜入魏府,让她今日务必要完成一个任务,同时,她自己也可以趁此机会脱身。 如今,各方的情势暗流涌动,就像被炙烤得无比干燥的荒原一样,只需要稍微吹一吹风,那寥寥的火星,兴许就能演变成燎原的大火。 打定了主意,上官未央接过纤云端来的香茶,递到了秦紫玉的手上。 “秦公子,这是来自江南的新茶,料想是大梁没有的,赶快尝尝鲜。”语气温柔软腻,好似绵绵江南细雨。 端至鼻下轻嗅一口,果真芳香清雅,令人为之振奋。对于这女子所推荐的东西,秦紫玉十分信服。 不管是她亲手准备的,还是她推荐的,都能细致入微、恰到好处。秦紫玉向来挑剔苛求,可对于她,他却找不出什么不妥之处来。 一个能在适当的时候,满足一个男人不同需求的女人,向来都是惹人喜爱,并且逐渐让人产生依赖感,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善解人意吧! 何况是秦紫玉这样特别追求自我满足的男人呢? 轻酌了一口香茶,顿时香馥四溢,生津解渴,秦紫玉嘴角儿勾勾,对此非常满意。 “纤云,这茶不错,多置办些,带回大梁。” 与自己身边那两个丫头相比,这个女人不知道要聪明伶俐多少倍。她绝不正面违背他的意思,却又拐弯抹角的让他明白,他的一意孤行有时是行不通的。 即保留了他的颜面,又将事情处理好了,这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 比如:他执意用光所有的水来洗澡,她就让人把洗澡水过滤后带上。即便他发誓要忍住绝对不喝一口。可是,在第二日午时,他们十分不幸的遭遇了风暴,驼队无法前行,整整躲避了一日一夜,那风暴才停止。 实在渴得无法忍受,秦紫玉最终没能忍住,还是喝了自己的洗澡水。然而那个时候,他居然没觉得那水有何不妥,却是从未有过的甘甜可口。 还有:他一意孤行派人去五月楼抢白慎姑娘,她提议找五月楼的东家赎人,而他因目中无人,结果吃了败仗。虽然心有郁结,但是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这个世界,不是以他一人为中心。 这是他遭遇挫折后,才明白的道理,而以前,为何没人让他遭遇挫折? “少量带些就好了,明年还有新茶,放陈了才不会有这么好的味道,茶如其人,总是在朝气萌发时,才会最引人入胜。” 抬眸望了一眼秦紫玉,只见他垂眸不语,正在专心致志的品茗,样子十分惬意。于是未央继续说道:“听说今日便是白慎姑娘的生辰了,不知哪位达官显贵,会有幸成为她第一个男人。” 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未央猜测,那个男人一定会是魏大钊。只因白慎姑娘,是晋王李凌使出的杀手锏,是专门用来对付魏大钊的工具。 即便,未央并不明白晋王的用意,但是未央猜测,或许他想以白慎的初夜,搅一搅这荣城权贵之间的浑水,而她上官未央何尝不想利用此事,打破秦紫玉与魏大钊之间的坚固联盟呢? 其实,经历了抢人失败后,秦紫玉也在暗中介入调查,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那个最终成为白慎姑娘入幕之宾的男人会是谁。 “主人,西门豁回来了。”这时,玉风进来通报。 秦紫玉命令西门豁去调查五月楼的事,看来是有结果了,放下茶盏急忙吩咐:“快让他进来。” 只片刻,西门豁就来到了秦紫玉的书房。 抬头望了一眼主位端坐的秦紫玉,余光瞥见了坐在秦紫玉身边的上官未央来,西门豁心头一阵惊喜,又有些慌乱。 上官未央连忙回给他一个眼神,提醒他秦紫玉还在等着他回话呢!让那个暴君等急了,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西门豁急忙收拾好心头的情绪,朝着秦紫玉行以一礼。 “主人,那五月楼的背景查清楚了,背后的东家是晋王李凌。” “居然是他!我说呢,一个青楼,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高手。”这个结果令秦紫玉感到震惊,可细想之下,也觉得理所当然。 “那,是谁夺下了白慎姑娘的初夜权?”震惊之余,秦紫玉继续问。 “的确有人以纹银十万两,夺下了白慎姑娘的初夜,只是此人没有留下真名,只留了个代号。”西门豁如实回禀。 “花了那么多银子,还要隐姓埋名,难道是怕家里的女人知道?”对此,秦紫玉嗤之以鼻的一声冷笑。 “什么代号?”嘲讽之余,秦紫玉继续问。 “听说是个叫‘叶先生的留下的银子。”西门豁回答。 “什么,叶先生?”上官未央大惊失色,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做梦都想弄清楚叶先生的身份,好为上官家报仇雪恨,没想到他再次出现了,而这次居然出现在了五月楼。 未央设想过那叶先生或许与魏大钊有瓜葛,自从她在魏府见到雨蝶公主之后,她就开始怀疑了。而这个消息,无疑更加的确定他与叶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没准,就是同一个人呢! 因为,晋王抛出白慎姑娘的初夜,就是为了引魏大钊上钩。然而,魏大钊没有出现,却引来了那个叫“叶先生”的人,这说明了什么? 结合以前的事,不得不令人怀疑这魏大钊与叶先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秦紫玉狐疑的望了未央一眼,对于她的激动情绪,他不是很理解。 “怎么?有什么问题?”秦紫玉蹙眉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流露了,未央尴尬的笑了笑,扶着椅子又坐了回去。 “只是为白慎姑娘担心,怕她被个不入流的货色毁了。”未央心虚的编了个理由,以此掩饰着自己的心急。 “能这么花银子,居然连名字也不敢留,还要偷偷摸摸的玩儿女人,哼!真是没见过。”秦紫玉依旧冷着一张脸,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 未央赞同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笔银子着实不少,能抵上一个城一年的税收了。既然有银子玩儿女人,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钱,难道这些银子的来路不明?” 秦紫玉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的确有这种可能性。如果自己有钱,为个女人一掷千金也未尝不可,兴许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如今这般的遮遮掩掩,还真没准儿如她所说的,这银子来路不明。 “秦公子,咱们去五月楼瞧瞧如何?” 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做好了,上官未央打算拉着他一同去见证她的猜测。 如果,所有的猜测都应验了,那么,就有好戏看了。 见秦紫玉迟疑不定,未央轻移身姿,来到秦紫玉身边柔声问道:“秦公子,难道您对那个叶先生的身份,不感兴趣吗?” 秦紫玉当然想知道那叶先生究竟是谁了,不然,他也不会派西门豁去调查那个男人了。 如今,那白慎姑娘的初夜被炒成了天价,而他此行也没带那么多银子。想直接抢人吧,自己的实力也不如人家。 所以,他最后想找到那个夺得初夜权的男人,在他前去五月楼的半路上,将他干掉。 就这样,杀鸡儆猴,料想谁也不敢再去开白慎姑娘的苞了。 计划本来万无一失,谁知道这男子如此谨慎,就连真实身份也没留,他可怎么动手? 的确如她所言,这五月楼要亲自跑一趟,时间一到,那叶先生自然会现身,到那个时候,他就动手将他杀了,以示威慑。 看看有谁还敢打白慎姑娘的主意! “好,去换衣服,这就去五月楼。” 秦紫玉下令,未央立刻去准备了。 出了秦紫玉的书房,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才一转过月亮门儿,就被西门豁叫住了。 “凤姑娘……” 未央脚下一滞,转过身来,朝着西门豁翩然道个万福。 “西门大哥,可有事?”未央不解的问。 西门豁尴尬的吞了一下口水,咬了咬唇说道:“五月楼我近不得身,那叶先生也不是好惹的,你要多加……小心。” 未央点头应允,可是他的话中藏着几个意思,这令未央感到疑惑。 “西门大哥知道叶先生是谁,对吗?”未央已敢肯定此事。 第三百零二章,设局 本是西门豁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却被上官未央听出了这其中隐藏的玄机,她立刻揪住了这句话反问。 “西门大哥知道谁是叶先生,对吗?” 西门豁心下一惊,急忙否认,脸色也略显慌张:“不……不知道,我初来荣城,怎么会知道叶先生,凤姑娘不要说笑了!” 西门豁明显的慌乱,未央怎么会看不出,料想再逼问下去,他也不见得与她透露。 只是,他的反应令未央更加肯定,他与叶先生定然有所联系了。 话说在这魏宅,未央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而他也是一袭黑衣,头裹黑布发巾,定是不会以正面出现在人前。 难道,这荣城之中,真的有他不能见的人? 未央垂眸,隐去了眼中的思量,朝着西门豁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多谢西门大哥提醒。” 一见她不再逼问,西门豁这才露出从容,憨憨一笑转身离去了。 原来的男装已经遮不住凸起的小腹了,未央不得已又换了件大号的,衣服一上身,未央顿时心情不好了。 再也没有原来那风度翩翩的飘逸小公子模样了,如今看起来,到像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 凸起的小腹随着行动若隐若现,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呜呜……肚子怎么这么大了!”对着镜子,未央发起愁来。 纤云望了她一眼,说道:“凤姑娘的肚子哪里大了,这富贵公子养尊处优的,长个肚子也不足为奇,姑娘你越是坦然处之,越是没人怀疑。” 未央一听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顿时挺起腰板儿,就连胸膛也挺了起来,打算堂堂正正的做个男人。 “这样不行,肚子可以挺,胸不能挺。” 一边说着,纤云一边指着未央的胸脯,未央低头一瞧,自己原本那对十分安全的胸脯,不知何时长大了不少,这一挺不要紧,那两团肉浑圆乱颤,一下就露出马脚来了。 两个丫头急忙拿来裹胸布,七尺咔嚓的一顿忙乎,这才将上官未央颇为丰腴的胸脯勒了回去,只将未央勒得快喘不上气来了。 一通忙乎,终于可以出门了。 秦紫玉等得有些急躁,冷着一张脸问道:“怎么这么慢?” 未央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些窘迫的回答:“收拾了一下这里。” 秦紫玉瞄了一眼她的小腹,依然可见凸起,不满的说道:“处理什么了?不是还有吗?” 未央一边点头,一边随着他走向小门儿,回答:“还处理这儿来着。” 随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脯儿。 侧头瞄了她一眼,秦紫玉黑着一张脸说道:“该处理的没处理,不该处理的瞎处理。哼!” 冷冷一哼,气不打一处来,秦紫玉一甩衣袖走远了。 一出小门儿,二人上了马车,朝着五月楼行去。 今日的五月楼乍看起来别无二样,只是门前出奇的冷清。 秦紫玉带着未央登上了位于街对面的酒肆,检了二楼靠窗的一间雅阁坐下,沽了一壶上等的好酒,若有似无的品着。 只是,细看之下,这二人品酒并不专心,而他们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向对面的五月楼飘去。 “爷,这二人怕是……”酒肆的陈掌柜已心升警觉,朝着自己的主子晋王李凌问。 早已瞧见上官未央的晋王微微一笑,一抬手让陈掌柜不必理会,自己则继续关注着,对面雅间的举动。 白慎姑娘的身世,晋王李凌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才会不惜重金将她买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利用她吸引着那些拥有乾坤镜的北魏余党,将那些宝贝自己送上门来。 手里摸着银质的令牌,那是乾坤镜的一部分,是白慎的先人留下来的,最后,到了他的手上了。 乾坤镜被北魏显宗皇帝分成了五份,分别给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公主,两个亲信。 而那乾坤镜上所隐藏着的是一张地图,根基地图,可以找到北魏的圣宫所在。 北魏国破之前,显宗皇帝见自己的军队无法抵挡西华国与中山国的联军,以他看来,国破是迟早的事。 他一个心急,将国库里的大部分财富转移出去,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挖了一座圣宫,用来藏匿这批宝藏。本打算为将来的反击积攒财富与力量,等待再次崛起的机会。 只是刚将宝藏藏好,显宗皇帝就与世长辞了,这批宝藏最终也没派上用场。而北魏的命运也并不像他所料想的那样悲观,西华国与中山国的铁骑,并没有那么容易攻占北魏都城。而是又在昭帝手上过了十几年,这才走向了末路。 也许,不是显宗皇帝当年搬空了国库为以后积攒力量,而是将这笔财富用于抵御外敌、镇守家园上,兴许北魏还不至于走向灭亡吧! 如今财富是保住了,可是国家早已破灭,显宗皇帝如此的未雨绸缪,究竟是对还是错,谁又能说的清楚? 后来,北魏国破,拥有五块乾坤镜的皇子公主与亲信,也四散逃亡。几十年间,五块乾坤镜的下落始终不明确,更难凑在一起,那北魏的圣宫也没人找到过。 如今,晋王李凌在此设下一局,不知道这白慎姑娘,以一把北魏显宗皇帝御赐的竖琴为饵,能引来什么样的大鱼。 而今夜,在这五月楼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而他李凌,稳坐钓鱼台恭候着大戏上演。 几日前,有人潜入晋王李凌的府邸找东西,他料想那个人想找的东西,就是他手上这块乾坤镜。 可谁知那个贼人没找到乾坤镜,最后却将目光指向了他,趁他熟睡之际,朝着他挥剑便刺。 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晋王醒了过来,可那人的剑法太快,最终还是被那刺客刺伤了肩膀。 这件事儿的发生,使晋王李凌深深明白了,定是白慎姑娘的身份,引起了北魏余党的注意了,而那个潜入他府上的刺客,很可能就拥有其中一块乾坤镜。 于是,晋王李凌这才将白慎姑娘的初夜炒成了天价。能不惜一切代价前来的人,一定不是冲着一个女人而来,定是冲着这女人手上的乾坤镜而来。 纹银十万两的代价,就能找到金山银山的宝藏,只有这样的投资,才会真正令人为之疯狂。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说的过去。 那个叶先生,不管你是什么鬼,也不管你是谁,如果来了,就要将东西留下。 还有那其余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何时到来? 正在晋王李凌时刻关注着对面雅阁的情势时,又有一队人来到了酒肆。 “大虎哥,带我来这儿干嘛?”上官谦毅身穿一身宝蓝色便服,俊郎素雅,身边跟着刘大虎与月无华,被几名威风凛凛的侍卫保护着上了二楼。 “听闻这保福楼的山雏最美味,河套大曲也是远近闻名,咱们此战赢得精彩,当然得犒劳犒劳自己的肚皮了。” 刘大虎笑着回答上官谦毅的问话,可眼睛的余光瞄着酒肆里的情景,只此一瞥,已经将二楼大概的看了一遍。 同样的,这一行人也选了一间靠窗的雅间儿坐下了,窗口正对着五月楼的大门。 未央听到隔壁传来上官谦毅的声音,顿时心头一惊。今晚这里注定腥风血雨,谦毅怎么也来了?这令未央十分担忧。 望了一眼上官未央的愁容满面,秦紫玉警惕的蹙了蹙眉,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上官谦毅的身份秦紫玉是了解的,大帅回师那日已经人尽皆知。 而秦紫玉还不清楚自己是谁,所以,未央不能让他察觉到她与谦毅的关系。 柔柔一笑,未央隐去眼中的担忧,朝着秦紫玉轻声回答:“今日这里注定不太平,我只是不想伤及无辜。” 秦紫玉冷冷一笑,讥讽的说道:“哼,无辜?今日前来的人,都不会是无辜的。” 未央不解此意,抬眸问道:“公子此话怎讲?” 白慎姑娘的那把竖琴,不了解的人不会知道它的不同,而真正了解它的人,就会知道它的来历。 所以,那日在五月楼中,刚一入门,秦紫玉就看出那只竖琴的不同了。 那是北魏显宗皇帝,当年御赐给自己的小女儿韶丹公主的九雀珊瑚琴。 而这把琴如今却被这位白慎姑娘拥有,这不得不令秦紫玉将她与韶丹公主联系在了一起。 后来,秦紫玉又以一首《临山月》进一步试探她,没想到她几经纠葛,最终还是弹奏出了那只被禁了几十年的曲子。 自此,秦紫玉便已经断定了,这五月楼的名妓白慎姑娘,便是韶丹公主的后人,也是与他有着宗族血亲的表妹。 还有,就是她的身上,很可能拥有着另一块儿乾坤镜。 如今晋王李凌将她的初夜卖了个天价,而肯如此花银子的人,会是什么目的,就值得深思了。 而他秦紫玉,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不愿看到自己的表妹堕入风尘,更不愿她手上的乾坤镜落入别人之手。 所以,他今夜要以自己的力量,阻止这件事发生。 可是这里的关系,秦紫玉怎么会同她讲?她虽然合了他的意,有她在身边伺候着,自己舒服很多。 可是,她毕竟是个外人。 “记住我的话就可以了,到时不要心慈手软,这些人觊觎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都该死。” 秦紫玉这句话说得异常凶狠,直听得未央心头打颤,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谦毅尽早离开这里。 第三百零三章,拆穿 上官未央与秦紫玉坐在五月楼对面的酒肆里,等待着叶先生的出现,只是还没等叶先生露面呢,未央却等来了自己的弟弟,上官谦毅。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逼近叶先生出现的时辰了。未央的一颗心,如同架在火上烧,豆大的汗珠子,沿着发梢鬓角,滚落而下。 “害怕了?”秦紫玉掀眸斜睨了一眼她苍白的脸颊,她眼中的惊慌显而易见。 未央摇了摇头,忽然道:“我……我肚子疼,先……先出去一下。” 言罢,站起身就想往外跑,被秦紫玉的玉笛一横,挡住了去路。 “想耍花招?”秦紫玉阴狠的抿了抿唇,眼神也略显凌厉。 未央捂着肚子弯着腰,一张俏脸更是拧成一团,哀求道:“秦公子,人有三急,我怕是吃坏了东西,快忍不住了。” 秦紫玉一听这话,顿时厌恶的蹙起眉头,白了她一眼厉声道:“快去快回。庚辽,跟着她!” 一直在暗中保护着秦紫玉的暗卫庚辽即刻现身,寻着上官未央的身影儿,往楼外的茅厕去了。 只是这姑娘如厕,他也不能形影不离呀!最后没了办法,他一个大男人,只好立在茅厕门口儿等着了。 “麻烦庚大哥了!”上官未央邪邪一笑,一个转身进了茅厕。可那样儿的笑容,居然让庚辽心里有些发毛。 庚辽站在外头等着,一边等,一边竖着耳朵聆听里头的动静。最开始,还能听见她制造出些声响,只是到了后来,却是出奇的安静。 “凤姑娘,凤姑娘?”庚辽试探性的叫了两声,不见有人回答。 这下可将庚辽吓坏了!娘的,居然让她溜了。 “当”的一下,将茅厕的木门踹飞,庚辽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 冲进来一看,茅坑上果然没了人影儿,刚要转身,只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了。 “庚大哥,本姑娘如厕你也要看吗?不知秦公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未央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一双明眸中燃起熊熊怒火。 这可把庚辽吓出一头冷汗来。 “误会,全都是误会,请凤姑娘饶恕,万万不可告诉主人。”庚辽低着头连连求饶,一双眼睛不敢到处乱看,汗珠子“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 此事的确是自己鲁莽了,这要是传到主人耳朵里,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弄不好会被送进宫里当太监。 “饶了你?哼哼哼,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瞄了一眼庚辽的紧张无措,上官未央邪恶的笑了笑,那样的笑声听得庚辽后背直发毛。 “凤姑娘手下留情,只要姑娘替在下隐瞒此事,姑娘就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主人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像这样的过错,如果被主人知道了,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这秦公子身边的侍卫婢女更换得最勤,多半都是让他给打死的。 庚辽这话可是说到未央心坎里了,她此时还真需要帮手,要怪就怪秦紫玉平时太残暴,这侍卫轻易的就被她抓住了把柄。 得意一笑,未央说道:“如果你替我办一件事,我就帮你隐瞒此事,再次相见,今日之事绝口不提。” 被这么个丫头片子要挟着,庚辽心头十分不爽,可主人的手段的确令人发怵,心里虽然不情愿,可还是开口问道:“姑娘所说的是何事?” 一见他开口问,未央心头大喜,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条来,以炭笔写了两个字“快走”。 将纸条儿叠成一个小三角,递到了庚辽手上,上官未央对他认真的说道:“将这张纸条儿,交给隔壁穿蓝衫的公子,务必让他赶快离开。我与秦公子要在此大开杀戒,不想伤及无辜。” 手中握着纸条儿,庚辽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让他杀人放火,也不是伤天害理,居然是她不想滥杀无辜。 料想主人的目标是五月楼,刚来的那几个人,也真不是主人的目标,让他们走了也好。 心里仔细合计了一番,庚辽这才点头同意。 “多谢庚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交代好了,未央朝着庚辽一抱拳,转身回到了酒楼。 回到雅间儿刚刚坐定,只听秦紫玉问道:“净手了吗?” 其实自己什么也没干,还净什么手?可是,欺骗秦公子可不是好玩的,未央只好硬着头皮去净手了。 手上握着洁白的手巾,轻轻擦拭着双手,忽然听到隔壁一阵骚乱,随后月无华的声音说道:“公子,快看!” 从月无华手上接过一只梅花镖,尖儿上扎着一张纸条儿,打开一瞧,上官谦毅顿时怔住了。 字迹虽然潦草,可是,上官谦毅还是认出来,那两个字是未央的笔迹。 “这是姐姐的字,姐姐在这里!”上官谦毅见到纸条后,并没有离去的打算,而是激动得攥着纸条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要尽快找到上官未央。 刘大虎也警惕的过来查看,看到“快走”两个字后,也蹙起了双眉。 “果不其然,这里已经布下陷阱,既然将我们引来,阁下为何还不现身?” 刘大虎说话的声音很大,大到不单单让对面房间的晋王李凌听到了,就连秦紫玉也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该怎么办?”一听有人将事情挑明了,陈掌柜明显有些慌了神。 晋王李凌也是眉头紧蹙。心里合计着,这叶先生还没出现呢,自己怎么就先暴露了? 一摆手,命人将面前的瑶琴撤走,晋王李凌也不再沉浸于琴瑟之音了。 那琴瑟,其实就是个幌子,以此掩饰他对对面房间那两波人的监视。 既然有人捅破了窗户纸,那么,自己就不可能躲在幕后了,遂命人将对面雅间儿的客人请了过来。 上官未央没料到刘大虎来了这么一招,这下上官谦毅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正在担心着自己的弟弟,晋王的手下已经进入雅间儿,向他二人一拱手。 “两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那手下向秦紫玉与未央发起了邀请。 来到荣城的第一日,秦紫玉就从魏大钊口中得知了,那中山国上官英杰的后人手上有着一块儿乾坤镜。所以,方才上官谦毅的到来,到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而今晚的阵势,更不用多说,定是五月楼的主人晋王李凌故意为之。正如隔壁男人的那句话说的,是有意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既然都明白了各自的目的,那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秦紫玉微微一笑,一甩衣襟站了起来,朝着未央说道:“既然五月楼的主人在此,那……咱们就过去瞧瞧。” 世事难料,上官未央本想提醒谦毅离去,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样儿。现在,不但谦毅走不了,就连自己也要自身难保了。 低垂着脑袋,尽量减少存在感,未央随着秦紫玉的步伐,来到了晋王李凌的房间。 如今,自己是一身的男子装扮,未央希望谦毅明白她在卧底,不要揭穿她的身份。 只是刚一入门,就听见上官谦毅朝着她小声叫着:“姐姐,未央姐姐,是我,是我谦毅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上官未央似的。 未央急得出了一头汗,朝着上官谦毅狠狠的瞪了一眼,想让他赶快闭嘴。 这个弟弟,难道看不出她在执行任务吗?如果能与他相认,她何必站着不说话? 可是,她这个弟弟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没认出自己呢! 几步来到未央跟前,激动得拉起了她的手说道:“姐姐,你可回来了,这一个多月,你跑哪儿去了?我和未沫姐姐,都快担心死了。” 未央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僵硬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偷偷斜瞄了一眼身边的秦紫玉,只见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脸上的表情可真让人捉摸不透,因为……他根本就是毫无表情。 “姐姐,肚子都这么大啦?这阵子没少受苦吧?大帅对我和未沫姐姐都很好,有他那样的姐夫我很高兴,他可比江崇武强太多了。大帅准备好了一切,期盼着娶你过门。明天就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了,你也不回来,未沫姐姐正在发愁呢!如果你再不回来,未沫姐姐就要找人替你与大帅拜堂了。没想到你及时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上官谦毅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如果未央姐姐嫁给范世殊为妻,那么,姐姐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 这阵子的相处,谦毅明显的感觉到,范大帅对他是千般照顾,还为他创造了不少立功的机会。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抬高上官家的威望与地位,好让姐姐能够配得起大帅的身份。 总之,上官谦毅对范世殊这个姐夫非常满意。 上官谦毅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即便是个糊涂人,此刻也听明白了,何况秦紫玉又是那么绝顶聪明? 这个女人就是上官英杰的女儿,魏大钊口中带着乾坤镜逃走的那个女子。 而她,似乎还要嫁给范世殊。 范世殊不是要娶魏大钊的女儿吗?怎么会是她? 秦紫玉眯了眯眼睛,冰冷的目光滑过未央凸起的小腹,想起了纤云说的一句话来。 “那姑娘已身怀六甲,前往荣城投奔她的夫君去了。” 夫君?她的夫君难道就是范世殊? 看到秦紫玉投来凛冽的目光,吓得未央赶紧低下头来,紧张的拽着谦毅的手,让他尽量少说话。 不行,得想办法跑。不仅自己要逃跑,还要带着谦毅一起。 明日范世殊大婚,晋王李凌想必会有所动作,如果婚结不成,范世殊定会勃然大怒,弄不好会迁怒于姐姐和弟弟。 只是……该怎么跑? 未央抬头望了一眼晋王,只见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的脸庞,最后落在了秦紫玉的身上。 第三百零四章,起因 “这位公子面生的紧,不知该如何称呼?”晋王李凌朝着秦紫玉,恭敬的开口问道。 既然来了,想必这晋王对他的身份也有所猜测,所以,自己也就没什么可掩饰的! 而他秦紫玉,长这么大从来没怵过谁,虽说刚刚在他手上吃了一个不小的亏,还折损了自己两名得力干将。 但是,他大梁秦公子也不是好惹的! “大梁秦紫玉,不知晋王可听说过?”玉笛一横双手抱拳,秦紫玉向晋王潦潦施以一礼。 晋王微微一笑,立刻还礼:“原来是风姿卓越、堪比姝仙的秦公子,失敬失敬。” 秦紫玉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句:“阁下既然在此摆下龙门阵,对于本公子的到来,还会意外吗?” 此时,刘大虎也站了出来,朝着晋王一拱手:“晋王殿下,这件事儿本与您无关,还是尽早放了白慎姑娘吧!” 晋王瞄了他一眼,对他的身份也有猜测,忽而问道:“原来上官家百条人命的案子,全都是因你而起?” 晋王李凌的这句话,顿时惊得未央瞪圆了一双杏眼,不解的问道:“什么?晋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连身边的上官谦毅也同样感到吃惊,急切的问:“大虎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由于长陵国皇帝的一封书信,定了上官家的通敌卖国之罪。所以,大家一致认为,上官家遭此磨难,都是受到方华倦的牵连。而今,又从晋王口中听到了完全不同的说法,这不得不令人唏嘘。 想到了即便是被斩落头颅,也没将自己一家四口供出的上官丞相,刘大虎立刻潮湿了眼眶。 “少爷,小姐,上官家遭难,是因为……是因为北魏留下来的乾坤镜……”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未央已经明白了,原来魏大钊口中那其中一块儿乾坤镜藏在上官家,并不是空穴来风。 “你是……你是那侍卫刘奋的后人?”领悟到了这一层,上官未央的心,早已颤抖不停。 望了一眼未央小姐那张苍白的脸颊,刘大虎愧疚的咬了咬唇,黯然伤神。 “小姐,小人一家,只想隐姓埋名的过平稳日子,没想到,却连累了上官家。” 言罢,刘大虎擦了擦脸上的泪,朝着晋王一抱拳说道:“小人势单力薄,知道自己护不住乾坤镜。今日前来,只想与晋王谈一谈条件。” 难怪他一进门就想见主人,原来有这个意思。 晋王李凌微微一笑,问道:“刘壮士,有话不妨直说。” 刘大虎收起脸上的哀伤说道:“想必王爷已经知道了,有一块儿乾坤镜就在我的手上。那么,想要得到它并不难,只要王爷能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就将乾坤镜双手奉上。” 刘大虎此话一出口,不但令晋王眼前一亮,同时也惊到了秦紫玉。 半晌没说话的秦紫玉,咬了咬牙愤然开口:“大胆奴才,竟然要将北魏圣物交与旁人,这么做,你可对得起你的祖宗刘奋,可对得起显宗皇帝?” 望了秦紫玉一眼,刘大虎笑得凄苦。 “奴才?大魏早就亡国了,秦公子还有什么资格以主人自居?国破后,刘家三代人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这种日子早就将人的斗志磨尽了。如今,北魏的势力如同一盘散沙,就连梁王都改姓“秦”了。拓跋氏想要复国,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也许,他的祖父刘奋,曾经坚守着对显宗皇帝的承诺,等待着拓拔氏的后人崛起,有朝一日打开圣宫,以那宝藏招兵买马,收复失地。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足足等了三代人,都没有人领导着北魏的拥护者,揭竿而起。 而显宗的儿女们,更是如同雨点落入长河,这么多年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魏的国土,早就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归属于西华国,一部分归属于中山国。两国的习俗文化迥然不同,这也令北魏的降民内部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经过几代人的融合,他们已经适应了当下的生活。 造反?不到弹尽粮绝之日,谁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刘大虎的一番话,简直是对秦紫玉极度的藐视与不敬,以秦紫玉的性子,他怎能容忍? “大胆奴才,竟敢卖国求荣,看本公子不杀了你!”言罢,抽出双刀,要将刘大虎就地正法。 这刘大虎明摆着要与晋王谈判的,也许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他手上的乾坤镜,晋王自然要保住他。 一挥手,让埋伏好的杀手现了身,将秦紫玉围了起来。 “秦公子,可别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阴沉着一张脸,晋王语气冰冷,震慑十足。 未央一见要打起来了,急忙拉着谦毅的手,躲到了月无华的身边,朝着月无华低声说道:“无华,你快将谦毅带走。找到姐姐未沫,带着他们离开荣城。” 云冉阳命令月无华混入中山国的军队,暗中联系霄云营。并且,拓跋志也带兵归降了中山国,降兵都安排在了上官谦毅的麾下,这个时候,谦毅怎么能离开? 云冉阳的安排天衣无缝,就等着拓跋志暗中招抚霄云营,让中山国的部队,自己从内部瓦解呢! 任务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走。 “姑娘恕罪,卑职不敢从命。”说白了,我不是你的兵,所以,你的话我也不能听。 望了一眼月无华那张无比坚决的脸,美艳绝尘,又冷若冰霜,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顿时气得上官未央愤愤咬牙。 可是,即便她再生气,也没人理会她! 如果走不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仪仗着晋王的力量,似乎是唯一可以保命的办法。 如今,秦紫玉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不定有多恨自己呢!她可不能再跟着秦紫玉回魏宅了。 晋王人多势众,手下又多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与他动起手来,秦紫玉知道,自己的确占不到半点便宜。 而那个小骗子,居然就是魏大钊口中那上官家的女儿。此时,她背叛了自己,居然与晋王站在了一处。 “上官家的女儿?你可知道,背叛本公子,会是什么下场?”秦紫玉狠厉的瞪着上官未央,语气亦是冷煞袭人。 未央倒吸了一口凉气,事到如今,她必须要有明确的立场了。 “秦公子,你我只不过萍水相逢,何谈背叛一说?如今,我已经回到家人的身边,还要多谢秦公子半路搭救。”上官未央朝着秦紫玉一抱拳。 只是萍水相逢?说得可真够轻巧的!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我救了你的命,那你就是我的奴仆,没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能去!”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晋王李凌实在听不下去了,没听说过谁家救人,都要强行成为奴仆的道理! “秦公子,未央乃是小王的客人,她在荣城的安全,小王定会负责到底。” 晋王说得言辞凿凿,丝毫不见退让。秦紫玉紧盯着上官未央的脸,抿着双唇,没说一句话。 片刻后,秦紫玉冷冷一笑,朝着未央冷冷说道:“原来你找到新靠山了?” 这句话未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不是靠山她不敢说,只是如今,她不能与他回魏宅了。 “未央只想回到弟弟身边,还请秦公子成全。”抬起头来,上官未央黛眉微蹙,语气坚决。 “未央……这才是你的名字?”秦紫玉淡淡问着,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未央咬了咬唇,微微点头,回答:“未央遭人追杀,不敢以真实的身份示人,还请秦公子谅解。” 秦紫玉冷冷一笑,什么也没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这才转到了晋王的身上。 “埋伏了这么多人,如今,我怕是插翅也难飞了,晋王这是打算杀人越货?” 秦紫玉此次前来荣城,身边只带了十几个人,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在晋王的地盘上,自己那点微薄的力量,终是以卵击石。 今日来到五月楼,本想着截杀那个叶先生,没想到自己却落入了晋王的陷阱里。 如今想来,他甚至怀疑是上官未央,有意将自己引到这里来的。 原来,她是晋王的人! 而他秦紫玉,何时对个女人产生过兴趣?又何时满世界的去找她,非要堕入她的陷阱不可? 自己果真被她魅惑得不轻! 听到秦紫玉的话,晋王一摆手,让手下的侍卫退了下去,微微一笑,将秦紫玉与刘大虎让到了客位上。 “几位,尝尝小王的茶如何?” 一边说着,晋王李凌一边吩咐着下人,为几个人备上了沁人心脾的香茶。 方才,秦紫玉朝着刘大虎动了手,晋王的侍卫也拉开了架势,而他带来的侍卫却是无影无踪。秦紫玉知道,他已经落入了晋王的掌心了。 喝茶是小,自己带来的人,怕是已经被他给控制住了。 “晋王殿下,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究竟是何用意?”虽知自己处境不妙,可秦紫玉依旧傲气十足。 即便他被劫持了,料想这晋王也不想与大梁结怨。 果然,晋王李凌客套有加,表面上丝毫不敢怠慢。 “秦公子莫急,小王想先听听刘壮士的要求。” 言罢,晋王李凌轻击手掌,一队红衣舞姬款款入门,将秦紫玉环在中央,尽情歌舞。 第三百零五章,劲敌 秦紫玉眯着双眼,望着面前的红衣缭乱,狠狠的咬了一下唇。 丝竹入耳,琴瑟拨乱,面前的舞姬更是颜色出众,舞姿曼妙。 可是这一切**美艳,在秦紫玉眼里,却成了难以忍受的烦扰。 没料到父亲雄霸天下的大业,刚一开始,就遇到晋王这个强大的敌手了。 抬眸望了一眼主位上的晋王,儒雅谦和中又带有一丝的霸气,举止言谈中无不展现出他的良好修养。自己如今虽然处于弱势,却没有因此受到冷遇。 同样的,坐在秦紫玉对面的刘大虎,也认识到了晋王李凌的强大,而他本身,从来不敢觊觎那圣宫中的财富。 势单力薄的他,怎么能驾驭那样的一笔财富?就连上官丞相那种身份,到头来都被这笔财富连累得家破人亡,何况是他? “晋王殿下,乾坤镜在小人手上,有百害而无一利。今日,小人愿意将它献给晋王殿下,只是,小人有一个条件。”刘大虎说道。 晋王点了点头,一抬手说道:“刘壮士请讲。” 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上官谦毅与上官未央,刘大虎重重的一声叹息。 “上官丞相对我们刘家三代,是千般提携,万般照顾。只是五年前,尽管刘家隐姓埋名的在上官府做了下人,可是父亲的身份,最终还是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怀疑。” “父亲深知以他的力量,定是保不住那块乾坤镜的,又怕乾坤镜落入贼子手中,以此祸乱江山。所以,父亲就向上官丞相表明了身份,也向他道出了乾坤镜的秘密。” “上官丞相了解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所以,他最终将守护乾坤镜的重任揽下,想以自己一国丞相之力,守护着这个北魏皇朝遗留下来的圣物。” “五年前江山大定,除了长陵国频发内乱之外,西华国与中山国都处于相对稳定状态。安居乐业,休养生息,举国上下皆是一片繁荣。” “上官丞相守护着乾坤镜,不为占为己有,只为不让乱臣贼子以此财富发动战乱,打破那一片和谐景象。” “谁知最后,他们得不到乾坤镜,居然狗急跳墙,陷害上官丞相通敌卖国,为了得到乾坤镜,将上官家彻底的打入万劫不复。” “小人不求别的,只求晋王彻查上官家的通敌案,查出真凶,洗清上官丞相的冤屈。” 刘大虎的一番话晋王听得明白,他也有自己的猜测,如今,即便他不以此交换,晋王也要彻查此事。 不为别的原因,只为那个包藏祸心的幕后黑手,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怕是被他拿到了乾坤镜,这片乐土,就会陷入全面的战乱。 中山国,长陵国,西华国,会全部沦陷,无一幸免。 掀眸望了一眼秦紫玉,晋王眸光稍作停滞,唇角儿微微一勾。 晋王怀疑北魏余孽在查找乾坤镜,但是,只凭这远在大梁的秦公子与他父亲梁王,怎么能扳倒一个中山国的丞相? 这中山国的朝中,一定有人接应他们,魏大钊算是一个,那么,还有谁? 太师府……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 如今的太师府把持朝政,早已引起李氏宗族的不满。而这些人里面,具有一定势力的,就只有他李凌了。 如果此刻,他再不站出来对抗太师府,那么,他李家的江山,就要改姓易主了。 晋王李凌点了点头,目光从秦紫玉身上若有似无的瞥过,最后抬起头来看向刘大虎,微微含笑。 “刘壮士大可放心,即便没有乾坤镜作为交换,小王也会彻查上官家的通敌案。” “对于上官家被人陷害的过程,小王从上官姑娘口中也有所了解。当年的荣城之战,导致兵败的原因不是上官英杰通敌卖国,而是江氏父子的轻敌导致中了埋伏。只是目前,想找到当年的证据,怕是不容易了!” 未央何尝不知这条路的艰险?只是,无论遇到了何等的艰难险阻,她都会勇往直前,绝不退却。 “就算是拼了一条命,我也要找到当年荣城之战的证据,好让江氏父子伏法,还以上官家清白。”虽然脸上已经不由自主的挂上了泪,可是未央此话说得异常坚决,气势逼人,威慑八方。 那是她活着的意义,也是她的决心所在。 有时仇恨,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也更能支撑一个人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见到她义愤填膺的道着她胸中的决心,是那样的愤怒、坚定,似乎还有一丝的冷酷。 这个样子的她,是秦紫玉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知道,是仇恨铸就了如今的她,而那个仇恨,因拓拔氏的乾坤镜而起。 找到乾坤镜,匡扶大魏王朝,他们有什么错?除掉一个上官家,也是必须要做的,谁让他阻碍了拓拔氏的大业? 他不觉得魏大钊那么做有错,如果换做是他秦紫玉来做,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朝着上官家动手。 其实,为了得到乾坤镜,任何人都会六亲不认的。 得到了晋王李凌的保证,刘大虎解下背囊,从里面拿出一只小木盒,双手呈上。 “乾坤镜在此,请晋王笑纳。” 眼睁睁的看着,刘大虎手上的乾坤镜归了晋王李凌了,秦紫玉胸中燃起了不小的火苗儿。 晋王李凌掰开盖子,朝里头瞄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又将盖子盖上了。 “秦公子,您怎么说?”得到了刘大虎的乾坤镜,晋王朝着秦紫玉问了一句。 秦紫玉微微一笑,不屑一瞥,随后端起茶碗儿,轻酌一口。不紧不慢,优雅高贵。 “晋王殿下,只可惜乾坤镜不在我身上,而是远在大梁。” 这也在情理之中,谁会带着乾坤镜这么重要的物件到处跑? 晋王点了点头,朝着秦紫玉说道:“秦公子远道而来,小王还没尽心尽力的招待秦公子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公子就安心在此做客吧!” 好大的口气!秦紫玉眯着眼睛看着晋王。他话中的意思,秦紫玉何尝听不明白?他这是将自己劫持了,想要以此向父亲索要乾坤镜。 秦紫玉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来到晋王面前说道:“秦某到此是来参加大帅的婚礼的,怎么能再去麻烦晋王殿下?” 立在晋王身边的陈掌柜,一听这秦公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即刻拉下一张脸,朝着秦紫玉说道:“范世殊怎么能与晋王相提并论?秦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还没说完,晋王一抬手,制止住陈掌柜继续开口。 随后笑了笑,说道:“大帅的大婚小王势必要去的,不如明日一起过去,秦公子远道而来,对荣城不甚熟悉,不如由小王作陪?” 看来,他今日就是不打算放人了,被他劫持了,那还了得? 秦紫玉“啪”的一下,怒拍桌案,震碎了一盏白瓷牡丹杯。 “本公子想走,晋王殿下岂有强留的道理?” 哗啦啦,杯盏碎落,将一直在附近徘徊的西门豁惊动了,一个翻滚,从窗户冲了进来,手持双刀,将秦紫玉护在身后。 “主人,属下来迟。” 如不是他怕被晋王发现,躲得比较远,西门豁也被晋王的人给收拾了。 原来秦紫玉带来的人,除了西门豁之外,全都被晋王的手下拿住了。 那一日,秦紫玉偷袭五月楼,企图将白慎姑娘劫走。上官未央暗中在胡同的墙上给晋王留下了暗号,这才使晋王事先做好了安排,不但保住了白慎姑娘,还给予秦紫玉重重一击。 昨晚,他让富远征传话给上官未央,让她将秦紫玉引来,而他特意在此等候着大梁秦公子的到来。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帮手?可是定睛一瞧,这个人居然有些眼熟,这令晋王大吃一惊。 “你是……你是……”晋王颤抖着指着西门豁,他的名字似乎就要脱口而出,可就是,一时想不起。 西门豁刻意低着头,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脸,对晋王的反应,也表现得尽量淡然。 “快放我家公子离开!”虽不敢抬头,西门豁亦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王爷,这不是霍将军吗?”在一旁观看多时的陈掌柜,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 再次见到霍荀,晋王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感慨,激动的问道:“霍将军,难道……你不认识本王了吗?” 提及往事,西门豁胸中无限感慨,这些年来,他之所以选择隐匿身份,逃遁至大梁,就是因为有些事情,他无法面对。 “我想阁下认错人了。” 冷冷回答,西门豁双刀一横,做好了进攻的架势,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秦紫玉的安全。 “西门大哥,叶先生究竟是谁?你不但了解谁是叶先生,还了解是谁害死了我的家人,你也了解中山国输了战争,究竟是什么原因,对不对?对不对?” 不畏西门豁手上寒光凛凛的利刃,上官红唇颤抖,满脸泪光,来到西门豁面前双膝跪地。 “求求你,求求你道出真相吧?求你了,西门大哥……” 第三百零六章,身份 不畏西门豁手上寒光凛凛的利刃,上官未央红唇颤抖,泪光潋滟,来到西门豁面前双膝跪地。 “我上官家惨遭奸人所害,百余口人被斩杀闹市街头,叠尸成山,血流成河……那是何等的惨烈!求……求你道出真相,还我全家一世清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西门大哥……” 未央的恳求情真意切,凄切的哭声更是颤动人心,西门豁不敢抬头看她的双眼,怕是一旦看到了她眼中的凄婉哀怨,他便再也不能保持内心的坚硬了。 原来……她是上官家的女儿。这是何等的命运作弄?上天安排了他与她相遇,并且,给了他一个救她的机会。 这是让他自我赎罪吗?可是……他早已无路可退,亦不能再回头了。 因为他的软弱怯懦,他最终选择了远远逃亡,而不是向世人揭露当年的真相。 是的,五年前,当他看到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惨遭屠杀时,他畏惧了、退缩了、逃避了。 在面对强权的威胁时,他害怕了,带着当年的秘密,遁走逃亡。 后来,他听说了上官丞相的悲残遭遇,他自知势单力薄,不能与强权对抗,也是为了活命,他选择了将那个秘密烂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可是,这些年来,西门豁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来自心底的强烈谴责。 这些年来,他尽可能的行善积德,想要借此,去救赎自己那沾满鲜血的灵魂。 可惜……大错早已铸成,上官家百口人命化为冤魂,这一切,皆是因为他的怯懦。 “我不认识什么叶先生,我想姑娘认错了人!”淡淡的一句,西门豁冷若冰霜。 上官未央抬起头来,眼中的泪滚滚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似乎依旧记得那个晚上,他将一袋干净的水塞入她的手中,对她说道:“孩子需要。” 即便是云冉阳都无法接受她的孩子,而他却在关心着她腹中的骨肉。 只为这来自萍水相逢的关心,令她感激涕零。 “西门大哥,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在顾忌着什么。或许,你有你的苦衷,致使你不愿意面对往事。” “只是,事实就是事实,即便不想承认,也真实的发生过……”未央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望了一眼面前的西门豁,只见他拧着眉头,一动不动,脸色亦是冷酷得如同寒冰。 未央知道他本不是冷漠无情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被秦紫玉责罚的危险,还将自己救下。所以,她打算竭尽所能的说服他。 “因为一个被隐瞒的真相,已经枉死了许多无辜的人了。而真正的罪魁祸首,依旧逍遥法外,呼风唤雨,号令天下。” “也许,再隐瞒下去,我们将要面临的,不只是查抄一个上官家那么简单了,而是会将这中原的整片大地,都引入战乱之中。”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西门豁的强烈反应,惊得他瞪圆了一双眼睛。 “你在胡说些什么?”西门豁愤怒的开口。 事情定然不会演变成那个样子的,定然不会的,她在胡说八道!为了让自己不再遭受愧疚的攻击,西门豁选择不去相信未央所说的话。 还没等上官未央回答,晋王李凌开了口。 “霍将军,你可了解北魏的圣宫?” 西门豁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个圣宫他从来没听说过。 一听晋王李凌故意向西门豁透出圣宫的秘密,秦紫玉眯了眯眼睛,心底有些急恼,愤然说道:“西门豁,还不快救本公子离开,与他废什么口舌?” 并且,秦紫玉已经意识到,这西门豁与晋王李凌居然熟识,并且,他或许还了解五年前,荣城之战的真相。 没想到,自己身边一直隐藏了这么一个人! 如果让他道出了当年的真相,那他们的行动,岂不是会很被动? 眯着眼睛瞄了一眼西门豁的背脊,秦紫玉的眼角儿,闪过一道寒光。 西门豁虽然对未央与晋王的话,产生了兴趣,但是听到身后的秦紫玉催促了,便收起了疑惑,冷冷说道:“你们说的那些均与我无关,我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护送主人平安离开。” 见识到了西门豁的冷漠,未央跪在地上,肩头攒动的哭泣着。 见到姐姐如此伤心,上官谦毅赶紧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拉起,愤恨的说道:“姐姐,不要求他了,我就不相信,没有他,咱们对付不了江崇武!” 未央摇了摇头,推开谦毅的手,依旧跪在西门豁脚下,抬起一双凄苦的眸子说道。 “不要管我,没有当年的证据,咱们拿什么指证江崇武?又拿什么揭露叶先生的阴谋?” 她的话被秦紫玉听个一清二楚,原来这个西门豁真是五年前,荣城之战的见证人。 那么,此人对上官未央将会十分重要。 以他如今的境况来看,自己单枪匹马,想要杀出重围怕是十分艰难。 即便有西门豁护在身边,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而这个西门豁,又是这么犹豫,没准儿就被上官家的女人策反了。 一不做二不休,就在西门豁犹豫之时,忽然之间,感觉一阵阴冷的风从耳畔掠过,还没来得急躲,自己的脖子上就架了一柄阴恻恻的大刀。 “主人,你这是……”当他意识到这柄大刀来自秦紫玉时,这令西门豁感到万般震惊。 自己还想拼了命的救他出去呢!结果,他将手中的刀,指向了自己。 这样的变化,顿时将屋中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李凌,叫你的侍卫都退下,不然让他的脑袋瞬间搬家。”冰冷的刀片横压在西门豁的动脉上,只要稍稍一用力,便会血流如注。 看到一眼那柄锋利的刀,上官未央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今,她十分后悔,自己当着秦紫玉的面,去恳求西门豁了。她一急之下,将西门豁的身份暴露给了秦紫玉,这都是她的疏忽。 秦紫玉的冷酷,上官未央是见识过的,就算西门豁跟随过他许多年,朝他下手时,秦紫玉依旧不会心慈手软。 情势的突然逆转,令晋王大感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大梁秦公子会朝着前来救自己的属下出手。 而这个霍荀,是这些年来,晋王遇上的唯一一个依然活着的,并且,参与过荣城之战的将领了。 揭露五年前的真相,恐怕要靠他了,所以,他不能死。 一抬手,晋王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秦紫玉,冷冷一勾唇,说道:“都退下。” 未央长舒一口气,这才由上官谦毅扶了起来,一双腿早已跪得麻木了。 “秦公子……” “你住口!”还没等未央开口恳求,秦紫玉已经开口怒骂。 自己今日的遭遇,全部拜她所赐,而她居然还胆敢求情?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为了上官家,我不后悔!你们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乾坤镜,居然陷害忠良,害死了上官家一百多口……呜呜……” 没等上官未央说完,她的愤然指责就被秦紫玉冷冷打断了。 “我的确想要乾坤镜,但是陷害上官家,我与父亲,都是全然不知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子,不调查清楚,就乱咬人,还恩将仇报,将本公子引入他的陷阱。” “哼!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秦紫玉冷冷威胁,心头亦是恨出了血。 这是第一次,他向一个女人,展现了他的柔软与真实,可是她居然欺骗了自己。 真没想到,女人是这么虚假的动物,他再也不会上当了。而将他愚弄的女子,也必须受到严酷的惩罚。 咬了咬唇,未央凝望着秦紫玉那双愤怒的眼睛,里面血丝网布,可想而知他此时的愤怒。 “他救了你,如果因你而死,你会不会非常愧疚痛苦,啊?” 秦紫玉手持快刀,此时的情绪近乎癫狂,致使屋里的每个人,都为西门豁捏了一把冷汗。 “不……不要,求你了,求你……”望着西门豁脖子上流出的鲜血,上官未央满脸泪痕的恳求。 她了解秦紫玉是怎样的人,这句话绝不会是单纯的威胁! 她哭得越绝望,他的笑越张狂,施虐的快感,如同一股电流,瞬间击中他的身体。 他的手慢慢压下,让利刃不那么快的割断喉咙,那个样子,既令人感到痛苦,样子也恐怖瘆人。 那是一种震慑,亦是一种折磨。 “不,不要,你要怎样,怎样我都答应你!”未央被面前怵目惊心的血,吓得面白如雪。 听到了这句话,秦紫玉心头的暴躁,才得以舒缓,唇角儿微微翘起,望着未央的眼神中,是胜利的自得,亦是对她的痛苦折磨,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欢畅。 “好极了,这才乖。” 轻轻说着,秦紫玉松了松手上的刀。当刀刃离开肌肤后,没有了压迫,西门豁脖子上的血,反而流得更急更快了。 “放了他,你要怎样……都行……”动脉的血流,如开启的坝一般的奔出,这样的情景,令上官未央感觉全身虚脱无力,胃部一阵抽搐。 “我要乾坤镜,还有你!”秦紫玉冷冷一笑,亦是要将手上的筹码用到彻底。 未央摇了摇头,对秦紫玉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乾坤镜不是我的,而晋王殿下根本就不在乎上官家的案子,更不会在乎五年前的荣城之战,所以,乾坤镜你怕是得不到了!” 一听上官未央这么说,即便晋王也在顾忌着霍荀的命,此时,他也不能表露出分毫。 “的确,他是不是霍荀还不一定呢!即便他就是,比起乾坤镜来,我也不会太在意五年前的一个案子。”晋王说得若无其事,随后,端起茶盏一派悠然的饮着。 第三百零七章,动摇 晋王李凌明显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端起茶盏,一派悠然的饮着茶,打算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 秦紫玉眼角的余光从他身上飘过,最后落在了上官未央那张挂满泪水的脸上。 的确,如果换做是秦紫玉自己,他也不会为了五年前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案子,以乾坤镜作为交换的。 “哈哈哈哈,好,既然这样,上官姑娘,就请你自己走过来吧!”秦紫玉冷冷大笑,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盯着未央的脸。 “姐姐,不要……”上官谦毅看出未央的心思,心头万般焦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阻止她过去自投罗网。 抬头望着弟弟焦灼的双眼,未央握住他的手,认真叮嘱。 “谦毅,上官家的案子就靠你了,你要完成姐姐不能完成的使命,严惩恶贼,替上官家沉冤昭雪。” 上官谦毅痛苦的摇头,两行泪滚滚而下,双唇颤抖着说道:“不……不要,姐姐,你不要去……” 只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那个性格怪癖的秦公子,就连自己的属下都下得去手,如此的残暴不仁,怎么可能对姐姐仁慈? 上官谦毅攥着她的衣袖,依旧不肯撒手。同时,面前的情景,也将月无华急出一头汗。 云冉阳命她保护着上官未央,在收复霄云营之前,既不能打草惊蛇,又不能让上官家的三姐弟受到威胁,特别是上官未央。 可是如今,可怎么办? “上官姑娘,你不要……管我……”眼前的情景,令西门豁沉默了许久,即便利刃横在脖子上,即便衣襟染满了鲜血,他还是想了很多很多。 面前的女人,肚子里还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可是,在面对死亡威胁的紧要关头,她居然毫不畏惧。 可自己呢?一个本应该以血肉之躯,征战杀场、捍卫国土的战士。在面临生与死的抉择时,选择了逃避责任,苟且偷生。难道自己就连个女子都不如吗?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上官未央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于是,按下了谦毅的手,朝着秦紫玉说道:“秦公子,只要你放了西门豁,我就跟你走。” 这个欺骗了自己的女人,秦紫玉是一定不会放过的,而西门豁这个人,也得死。 “好,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他。”秦紫玉答应得十分爽快。 未央点了点头,不顾众人担忧的眼神,径直的走向了秦紫玉。 当秦紫玉一把抓住未央纤细的手腕时,他掷出手上的一把刀,利刃呼呼带着冷风,径直的朝着西门豁的后心刺去。 虽然,上官未央看到了秦紫玉手上的动作,可是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秦紫玉的身手也是相当了得,此时,他的另一把刀,已经架在了上官未央的脖子上。 “西门大哥,当心……”没有别的办法,上官未央只能大喊着提醒。 西门豁也听到了身后响起的恶风,只是,事出突然,打死他也没想到,秦紫玉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西门豁只能拼命的躲开要害。 “当!”此时,从上官谦毅的身后,飞出一只镖来,不偏不倚的正好击中了秦紫玉的刀。使那柄刀,偏离了原本的方向,钉在了旁边的大柱上。 这才使西门豁躲过了一劫。 投出飞镖后,月无华急忙上前,将踉踉跄跄的西门豁扶了起来。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站稳后,西门豁急忙道谢。 月无华冷冷一哼,回了一句:“如果想谢,就替上官家翻案吧!” 再次抬头,只见秦紫玉劫持着上官未央,移到窗前,抬腿踢开窗户,逃出了晋王的埋伏圈。 “王爷,这可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姐被人劫走了,刘大虎心急如焚。 虽然晋王也在担心着上官未央的安危,可是方才的情形,他必须要狠得下心才行。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李掌柜,给秦公子传句话,问问他以白慎姑娘交换上官姑娘,他可否愿意?” 晋王李凌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白慎这颗棋子。 虽然她是北魏公主的后裔,这层身份对拓拔氏来讲,的确具有致命的诱惑力。只是为了上官未央,他还是决定放弃白慎,只为了搭救她的一条性命。 听到晋王做出如此的牺牲,别人不知这其中的牺牲,可是刘大虎心知肚明,连忙跪地道谢。 “多谢王爷鼎力搭救二小姐。” 没有了拓拔氏后裔的血脉,即便得到了乾坤镜,也不能打开圣宫的大门。 只是,晋王李凌从来不曾觊觎过那笔财富,他之所以要得到乾坤镜,只是不想让它流落到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并以此惑乱江山。 晋王朝着刘大虎抬了抬手,让他起身,随后移身来到西门豁的身边。 此时,西门豁脖子上的伤,已经被月无华简单包扎了起来,防止他的血不断涌出。 眼睁睁的看着上官未央被秦紫玉掳走了,西门豁也是痛心疾首,“噗通”一下跪在了晋王脚下。 “罪臣霍荀,五年前临阵脱逃,犯下滔天大罪,请晋王殿下责罚。” 这是上官未央以她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命,为的就是让他道出荣城之战的真相,严惩恶贼,替上官家洗清冤屈。 晋王心中虽然对他多有责怨,如果不是因为他胆小怕事,未央怎么会被秦紫玉掠走? 可是,如今上官家的案子,只能倚仗着他了。因为,他是荣城之战唯一存活下来的证人。 压下心头的怨气,晋王附下身来,伸手将西门豁拉了起来,淡淡的说道:“霍将军,不要辜负了上官姑娘的一番心意才好。” 想起了上官未央,西门豁的眼眶潮湿了,紧闭双眸,坚定的点了点头。 “罪臣知道该怎么做,请王爷放心。” 眼看着为家族平反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上官谦毅心中是道不尽的激动。 只是未央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直等到日头落了山,那个花了十万两银子的叶先生,一直都没有出现。 冷漠的拽着上官未央的手腕,秦紫玉怒气冲天的回到魏府。只此一去,他差一点儿就输个底儿朝天。 而造成他所有损失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可恶的女人! 一个用力,将她推入屋中,巨大的力道,使上官未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圆桌疾冲而去。 想都没想,未央下意识的转动身体,以自己的右臂撞了上去。 一阵眩晕,自己的半边身子撞翻了木桌,短暂的麻木过后,便是彻骨的疼痛。 “哐当”,木桌倒地,桌子上的瓷器坠落,崩碎了一片残渣,其中一片飞溅而起,划破了未央的脸颊。 这下可真不轻,如果直接撞到小腹上,那孩子铁定是没了。未央忍着剧痛,恨恨的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男子。 如果孩子就此没了,那么,她就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她就连摔倒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秦紫玉那张本就阴鸷的脸,此时,更加的难看了。 “哼哼,这孩子就那么重要吗?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伤到孩子?”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无情,直愣愣的盯着未央的小腹不放,这令上官未央异常的慌乱。 他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如今自己落在了他的手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的确,她不怕死去,而这个孩子,无论生死,都会与她在一起。 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上官未央擦了一把脸颊上的血,顾不上那股火辣辣的疼,未央开口说道: “是我骗了你,这是我的错,但是为了上官家上百条人命,我无怨无悔。” “只是,事到如今,你还被魏大钊蒙在鼓里呢!岂不是更加可悲?”上官未央猛然抬眸,朝着秦紫玉讥讽一笑。 这句话彻底将秦紫玉激怒了,几步来到未央面前,无情的攥住她的胳膊,毫无怜悯的将她拽了起来。 “还想耍花招,信不信我捏死你肚子里的孩子!”秦紫玉瞪着一双带着血丝的眸子,朝着未央怒吼。同时,他的一只强有力的手,也摸上了未央的小腹。 这令上官未央万分惊恐,全身都在紧张得颤抖着。 因为她知道,秦紫玉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只要他手上用力,她的孩子就会永远的离开她。 “魏大钊早就得到了鲁振亮的乾坤镜,却没有把它交给你。并且,和亲陪嫁的那笔财富,也被他私侵吞了。” “再将女儿嫁给大帅范世殊,那中山国的兵权,也就落在他手里了。你说,他还会听从梁王的命令吗?” 未央颤抖着双唇,想要尽可能的说服秦紫玉,让他相信自己。直到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不再加重力道,上官未央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发觉自己已是冷汗淋漓。 “你说什么?”秦紫玉大惊失色。 这么多年了,这魏大钊从大梁得到了不少武器与财富,那些都是秦紫玉的父亲梁王,命令他调查乾坤镜的下落,给予他的经济与军事的支持。 而他居然利用这笔财富,为他自己谋取利益,就连乾坤镜都想据为己有? 她说得可是真的?秦紫玉的心“砰砰砰”的疾跳不停,就连呼吸也凌乱了。 见他的神情犹豫彷徨,似乎被她的话说动了,未央继续火上浇油:“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明日就是大帅的大婚之日了。魏大钊满世界的追杀于我,你以为只是为了上官家的乾坤镜吗?你错了,他想让我彻底消失,好让他的女儿魏蓁蓁,替代我嫁给范世殊。” 秦紫玉猛然揪紧上官未央的头发,恶狠狠的问:“替代你嫁给范世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忽然,耳畔响起上官谦毅所说的话来。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嫁给范世殊的人应该是他的姐姐上官未央,而不是魏大钊的女儿魏蓁蓁。 可是,魏大钊给他父亲梁王发去了请柬,说他的女儿要成婚了,他父亲梁王这才派他前来恭贺。 太多的事儿与预想的不一样了,这令秦紫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失控,那是一种恐怖的体验,就好似,他的世界瞬间崩塌,变得混沌无序,让人彻底没了方向。 “范世殊以为明日迎娶的人……会是我,他根本就不想娶魏蓁蓁,是魏大钊一定要与范太师攀上姻亲,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一个大梁,怕是已经驾驭不了他了。”上官未央继续道出魏大钊的企图,想彻底打破大梁与魏大钊的联盟。 抬头望了一眼秦紫玉,只见他面色惨白如雪,一动不动的立在面前,如同一座冰雕伫立。 坚硬,寒冷,孤独,脆弱…… “为梁王尽心尽力的卖命,魏大钊最终还是梁王的奴才。可是,与范太师合作就不同了。虽然我不甚了解,就猜测而言,也许,范太师许了他什么,你们拓拔氏永远都不会给的东西。” 第三百零八章,承认 面前的女子发髻凌乱,脸颊被瓷片划破了一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混着滴落的泪,搓揉得一片模糊,那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只是她的眼神坚定,道出的每句话,都恰到好处的撼动着秦紫玉的心,这令他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 不行,不能这个样子,他不能乱了方寸。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糟糕。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的话不可相信。 “不用说了,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想挑拨离间,也不看看我是谁?” 秦紫玉的一双大手,如同一双坚硬的枷锁,无情的禁锢着上官未央的身体,强烈的挤压,快要令她窒息。 她骗过他,他不相信她也是自然 。 如今,已经找到了荣城之战的证人,那叶先生的身份,立刻会被揭晓,江氏父子也会受到严惩。 就算是见不到最终的结局,上官未央也算瞑目了。 “我死不足惜,反正我家的案子,已经有人替我平冤了。可是秦公子你呢?这么多年的付出与等待,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是不是太亏了?”上官未央艰难的说道。即便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到此时,她还是十分恐惧。 秦紫玉紧咬着牙关瞪着上官未央,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那双桎梏着她的胳膊,更是紧绷得微微颤抖。 挣扎,怀疑,焦虑,不安,混乱一团……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明日就能见分晓。范世殊发现迎娶的人是魏蓁蓁时,一定会大发雷霆。还有那块乾坤镜,是不是在魏大钊手里,秦公子一查便知。而和亲公主的陪嫁,也许还在他府上吧!秦公子为何不仔细查一查?” 即便秦紫玉的双手,快要将上官未央捏碎了,但是,她还要竭尽所能的将他说服。如果他能面对现实,她就有生的可能。 那个魏大钊的野心,早已是昭然若揭。 的确,秦紫玉的父亲梁王,让魏大钊调查乾坤镜的下落,已有十多年了。 而他,花了大梁十多年的银子,怎么可能一块儿也没找到?如果他存有异心,那将是隐藏在父亲身边的一只会吃人的狼,而不是一只忠诚的狗。 想到了这层,秦紫玉松开了紧握着未央肩膀的手,将她的身体放开了。 未央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揉着已经麻木的肩膀,她知道,她的话已经植入他的内心,在他心底种下了一颗毒瘤。 “来人!” 一声令下,屋外却是鸦雀无声。秦紫玉这才想起来,他的属下全都被晋王扣下了。 “真该死!” 所有的失控,令秦紫玉愤怒的拽倒了身边的百宝阁,阁子上的古董瓷器纷落而至,刹那间,分崩离析,一片狼藉。 将门外跪着的纤云、玉风两个丫头,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谁惹着秦公子了?”此时,魏大钊的一双漆黑祥云绣花的皂靴,出现在了秦紫玉的门口儿。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未央心头一阵紧张,抬头望向门口儿,正好对上了魏大钊一双犀利的眼眸。 “上官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魏大钊浅浅一笑,朝着未央一抱拳。 上官未央亦是冷冷回了一句:“魏城主几次三番的追杀我,不想重逢都是难事。” 秦紫玉正想找人调查魏大钊呢!没想到他却自己跑来了。 只是如今,他也没了人手,想调查他,还真是困难。 “哦?魏城主今儿个居然有空?”秦紫玉收起了方才的盛怒,一个转身,又恢复到了原本的冷傲。 魏大钊轻笑着开口:“听说秦公子去过五月楼了,没想到一向孤傲淡漠的秦公子,却对个女人感了兴趣?” 秦紫玉还没去质问他呢!这魏大钊居然跑来试探他了。 还没等秦紫玉开口,只听上官未央说话了。 “那白慎姑娘风姿卓越,真是令人过目不忘,想必魏城主对她也不陌生吧?我二人上次去五月楼,还是记了魏城主的账呢!” 未央知道,她引着秦紫玉去五月楼找白慎姑娘的事儿,肯定是引起了魏大钊的戒备了。 所谓做贼心虚,即便秦紫玉并没有想调查魏大钊的意思,而他自己已经惶恐不安了。 魏大钊的脸色时青时白,眼神也越发的阴狠了,最后哈哈大笑两声。 “秦公子,你在调查我?”魏大钊笑罢,朝着秦紫玉阴冷的问。 此时的魏大钊,不像以往那样的谦恭和顺了,那样的眼神是阴冷狠毒,那样的语气是咄咄逼人。 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将自己伪装得很谦恭。 “难道魏城主做了什么,不想让本公子知道的事吗?”秦紫玉反问,一双眼睛紧盯着魏大钊,语气中亦是对他的强烈不满。 魏大钊盯着秦紫玉的一双眼睛并不说话,两个男人就这样以眼神相互对峙着,压抑凝重的气团,在他们周围凝聚,好似聚集着一股即将到来的风暴。 此时,上官未央找准时机,就是要火上浇油,让这团火,彻底燃烧起来。 “魏城主曾经向姐姐展示过一块儿银牌,姐姐说没见过,魏城主何不将它拿出来,让未央过过目,兴许,未央见过呢?” 这句话说得不紧不慢,绕有深意,魏大钊猛然转过头,眼神如同冰冷的箭,无情的向上官未央射来。 “上官姑娘所说的话,魏某听不明白。” 魏大钊的心已经被这女子的话,吓得颤抖不停了,即便他立刻矢口否认,可眼睛里的慌乱,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上官未央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于是,未央佯装十分不解的样子说道:“魏城主怎么能如此健忘?秦公子到来那日,魏城主前往大帅府见了姐姐未沫,不仅向她展示了您手上的那块银牌,还让姐姐送魏小姐上范大帅的花轿,冒充我嫁给大帅。” “真不明白,魏城主为何非要将女儿嫁给大帅不可,即便是欺瞒着大帅也在所不惜。” 魏大钊铁青着一张脸看着上官未央,忽然一抬手,好似铁钩般的大手,无情的朝着上官未央的脖子而去。 阴冷的掌风带着不可阻挡的煞气,令未央惊恐的倒退了好大一步,这才躲开了他致命的攻击。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狗急跳墙,还想杀人灭口? 面对如此情景,秦紫玉已经相信上官未央所说的一切了! “你想造反?”玉笛一横,秦紫玉将上官未央挡在身后。 事到如今,魏大钊已经没什么可掩饰的了,索性,将事情都讲个明白。 冷冷一笑,魏大钊抬起头来看着秦紫玉,那眼神中是不屑与怜悯。 “秦公子,大梁只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就连梁王自己都不敢称帝,怎么可能匡扶大魏?不是我想造反,而是梁王自己不识时务!” 这番话顿时将秦紫玉气得浑身颤抖,他果然将大梁当成了傻瓜来愚弄,这次,他还为了他女儿的大婚,送来不少的贺礼。 而他魏大钊,一边含笑着数着大梁的钱,一边骂着大梁不自量力。 真是岂有此理? 秦紫玉快被他气炸了,二话不说,玉笛一转,机关移动,从里头射出三只锋利的钢针,朝着魏大钊的面部就射了过去。 魏大钊迅速转身躲闪,头顶的白玉发簪被钢针击碎,霎时,满头夹带着银丝的头发散开,门外的疾风卷起他的银发,令魏大钊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威武,狂暴,嗜血。 “秦公子,这可是你自找的,来人!” 一声令下,院子里挤满了魏大钊手下的摄魂杀手,个个黑衣黑冠,手拿圆月弯刀,如同来自地狱的冥军罗刹。 这令上官未央想起数月前,在归雁客栈发生的那起命案来。 当日,云冉阳将奄奄一息的拓跋志带回军营,她听到拓拔志亲口说,他们是遭遇了一队手拿圆月弯刀的秘密杀手的袭击,所行之人,除了他一人外,全部被斩成白骨肉泥了。 难道……就是这群人? “慢着……”未央赶快上前阻止,她是希望看到秦紫玉与魏大钊反目成仇,但,她并不希望自己被剁成肉泥。 知道自己的震慑起了作用,魏大钊得意的抬头,讥讽一笑。 “怎么?上官姑娘还有话说?” 即便魏大钊知道上官未央诡计多端,只是如今的情景,他占据绝对的优势,量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招来。 而他们手上的乾坤镜,还没交出来呢!魏大钊怎么舍得杀了他们两个? 上官未央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为了乾坤镜,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如今乾坤镜还没拿到,你怎么可能会杀了我们?我说得对不对呀,叶先生!” 这句叶先生,顿时令魏大钊心头一颤,就连脸上的笑也僵硬了几分。 与此同时,秦紫玉也是一怔。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知过了多久,魏大钊冷冷的问。 果然是他! 其实,未央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是根基自己的推测,锁定了他是叶先生的最大可能性。 而这一诈,他居然承认了! “五年前你化名为叶先生,勾结长陵国皇帝方锦策,陷害我父亲通敌卖国,将荣城之战失败的罪责与二十万大军的损失,全部归咎于上官家。” “几个月前,你又以叶先生的名字,勾结长陵国的太监陈聚莲,勾搭上了昌邑王方萦芝。利用和亲一事,不仅挑起两国纷争,你还侵吞了和亲陪嫁物资。” “如今,你再次化名为叶先生,以和亲所得的十万两银子,夺得了白慎姑娘的初夜权。可你的目的,不是为了与一个女人欢好那么简单,而是想近身探一探那白慎姑娘的身上,究竟有没有乾坤镜。” “只是,今日在五月楼对面的酒肆中,秦公子与晋王发生了冲突,怕是被你察觉到了,致使你没敢前去五月楼试探。最后,尾随着我与秦公子回了魏府,不知我所说的,究竟对不对?”上官未央毫不留情的拆穿魏大钊的阴谋诡计。 第三百零九章,濒死 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聪明,不仅猜中了他的身份,还悄无声息的将他这些年做过的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 魏大钊面沉似水,眯了眯一双阴鸷的眸子,脸上亦是杀气腾腾。 “哼哼,上官姑娘说得不错,这些事儿都是魏某以叶先生的名义做的。只是如今,即便你明白了所有过往,恐怕也无济于事了。不光你们两个,就连整个中山国,都已经掌控在我与范太师的手上。就算皇上知道了荣城之战的内幕,也做不了什么。你们这一切的努力,到头来都是徒劳。” 看着上官未央脸上的震惊,魏大钊越发的怜悯着她。的确,当自己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时,可想而知,那是何等的绝望? “哼哼,如今知道与我作对的后果了?你果真不如你的姐姐聪明。与我合作,兴许还能饶了你们姐弟三人的狗命!”魏大钊阴冷的紧盯着未央,如果不是想要得到上官家的乾坤镜,他早就出手杀了她了。 听到魏大钊此番话后,上官未央被惊得花容失色。 从晋王口中得知,如今的太师府已权倾朝野,而她也只是简单的认为,那范太师通过欺上瞒下的手段,才会一手遮天。 没想到,他们已经将中山国的皇帝彻底架空了。即便是皇上了解到五年前的事,也不能严惩这两个恶贼! 这两个窃国贼,勾搭成奸,居然已经将中山国的实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真是可恶至极! 如今,太师府不但掌握了批红与大印。通过对长陵国发兵,就连调兵遣将的大权,都落在了范氏父子的手上了。如果再让他们找到了北魏的圣宫,那这范家便更是无人能敌,势必要将这片乐土,搅得天翻地覆。 如今,他们不是已经朝着长陵国下手了吗? 也许,魏大钊对于范太师给予的承诺,也不是由衷的信任吧!不然,他为何非要坐实了自己女儿与范世殊的关系不可? 想到了这一层,上官未央微微一笑,抬起头来望着魏大钊,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太师府的确独揽着大权,但是,未央的确没看出来,这中山国的大权,与魏城主有何关系?就连魏城主的独生女儿,大帅都不想娶,这今后的事儿,还真是难说!” 这句话一出口,的确戳到了魏大钊的软肋上了。他与范太师合作了那么多年,眼看着太师府的地位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如今,更是独揽着中山国的实权了。 而他呢?依旧只是个城主,除了空守着范太师的承诺,与捞了些银子外,没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范太师承诺给他,待他登基为帝之后,他魏大钊便是丞相。 而他的女儿魏蓁蓁,就是太子范世殊的妻子,也就是以后中山国的皇后。 这样的待遇,可比做拓拔氏的家奴好太多了。 所以,他选择了与范太师合作,背弃了他的旧主,那个就连姓氏都改成“秦”的梁王。 只是……那些承诺,范太师真的能兑现吗? 秦紫玉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只见面前这个女人,只是几句话,便将这咄咄逼人的魏大钊,引入了猜忌之中。 这也着实的,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冷冷一勾唇,秦紫玉反唇相讥:“原来,范大帅根本就不想娶令爱为妻,本公子还亲自跑来贺喜,岂不是笑话!” 抬眼看到魏大钊阴沉着一张脸,秦紫玉的心情无比欢畅。 未央斜睨了一眼秦紫玉,心中暗道:你可真会背后补刀。就不怕这魏大钊恼羞成怒,将你我削成肉泥? 如今,秦紫玉的心里也有了底。看来,魏大钊以乾坤镜的下落,引他来到荣城,是早有预谋的。 横竖他是想要得到乾坤镜,在得手之前,他还不能将自己怎么样! “啪!”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冷嘲热讽,魏大钊的心里早就窝了一团火。一个没控制住情绪,将身边的百子斗彩大瓶,砸个粉碎。 不为别的,只为范世殊对他女儿那冷漠的态度。 魏大钊要求上官未沫,在大婚之前,阻止范世殊与她妹妹见面。 因为,那待嫁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上官未央,而是他的闺女魏蓁蓁。 可是,范世殊还是三天两头的前来,非要与上官未央见面不可。 就在昨日,范世殊又去了小院,非要和上官未央说上几句话不可。 上官未沫急中生智,以大婚之前不能见新娘为由,在二人之间隔了架屏风,这才算蒙混过关。 可是他对上官未央说得那些情话,魏蓁蓁听得清清楚楚,也着实的伤透了她的心。 “爹爹,大帅心里头只有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呜呜……” 一见面,她就哭得异常的委屈,完全没有一个新娘子该有的喜悦。 “女儿,只要成了婚,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帅夫人了。以后,你生的孩子就是嫡长子,也就是范家将来的继承人。权势与地位,永远都比那些卿卿我我重要的多!”魏大钊耐着性子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可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安慰着他自己? 如果范太师真心以待,怎么会搞不定自己的儿子? 还要瞒着范世殊,让自己的女儿遭受如此委屈? 越到最后,魏大钊越发的感觉到,自己与范太师的地位,越是不对等。 有些事情,早已看不到当初达成联盟时的诚意了。 幸好自己留了一手,乾坤镜始终在他手里,并没有愚蠢的交给范太师。 屋中早已无处落脚,满地的瓷器碎片散落,折断的家具,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这样的摧毁,正是承载着两个男人怒火的结果。 发泄掉心头的压抑,魏大钊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那么远了,似乎就要看到黎明的曙光,他怎么可以动摇? 而这个该死的丫头,即便她伶牙俐齿,也不能将他的决定动摇分毫。 “哼哼!说得好像真的似的。只是,明日就是蓁蓁与大帅的婚期了,这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举行。” “而你们两个,如果不交出乾坤镜,恐怕以后的日子……就没那么舒坦了。” 看到魏大钊眼中的戾气,未央知道他这番话,不只是威胁那么简单。 “乾坤镜不在我这里。”上官未央说得坚决。 这句话一出口,秦紫玉眉头深锁,眼角儿透出点点忧虑。 魏大钊狠狠一咬牙,慢慢的来到未央跟前,一双狠厉的眸子,瞥过未央的脸庞,最后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上官姑娘,你与范大帅早有婚约,中途又嫁给了骁王,如今,又怀了骁王的骨肉。这样的耻辱,你让大帅情何以堪?如果让大帅知道了此事,又会闹得鸡犬不宁。不如,由我帮你解决了这个孽种,一了百了!”魏大钊咬牙切齿的说道。 魏大钊的话,吓得未央瞬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这次,未央真的恐惧了,他的话令她毛骨悚然。 “刘奋那块乾坤镜,到底在哪儿?”将上官未央的身体逼至墙角,魏大钊步步紧追,不让她有丝毫躲避的可能。 “那块乾坤镜,在晋王手上,你逼死她,她也没有。”此时,静默许久的秦紫玉在一旁发话了。 听到这番话,魏大钊笑得更得意了,伸出一只如钳大手,紧紧的扣住了未央的脖子。 “既然这样,你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老夫送你一程,好让你与你的家人团聚。” 言罢,魏大钊狠狠的瞪着双眼,那眼神如同嗜血的猛兽闻到了血腥,就要大开杀戒。 脖子上的桎梏是那样的疼痛,窒息的滋味儿,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畏惧。此时的未央,只希望死亡快快降临,也不想经历这濒死的痛苦与折磨。 就在未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恍惚之间,她听到了秦紫玉的声音。 “慢着……” 这一句果然有效,魏大钊立刻松开了手上的力道,转过身去。 “咳咳……咳咳……” 来自肺部的压迫,聚集着一股憋闷的疼痛,好似要从里头炸开。这令未央的全身都瘫软下去,窝在墙角儿大口喘气,想要缓解窒息的恐怖体验。 魏大钊放开了上官未央,转身来到秦紫玉的跟前问道:“怎么,秦公子有话说?魏某十分繁忙,除了乾坤镜的事,别的还真顾不上。” 抬头望了一眼未央那张憋得青紫的脸,秦紫玉的内心翻江倒海。 她骗了自己,将他引到了晋王布下的陷阱。虽然最后逃脱了,却也令自己损失惨重。 而今她又让自己看清了魏大钊的真实嘴脸,致使自己不再受他蒙骗。大梁也不再傻乎乎的被他利用,还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经济支持。 如今,自己更是被魏大钊控制起来,怕是没有乾坤镜,自己也要沦为人质。 所以,他与上官未央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将大梁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魏大钊。 魏大钊与范太师的势力如此庞大,他必须要结盟,才有可能战胜敌人。那个晋王李凌,与他们似乎有对抗的可能性。 这个女人上官未央,应该是晋王的人。 一番权衡之后,秦紫玉决定救下她,然后与晋王结盟。 “虽然,乾坤镜没在我身上。不过,只要本公子修书一封,我父亲一定会派人将乾坤镜送过来的。前提是……你不能杀她。”秦紫玉优雅一转身,修长的玉指指向了握在墙角的上官未央。 望着她惨白如纸的面颊时,他的心居然有一丝的慌乱。 第三百一十章,营救 听到秦紫玉开口提了条件,魏大钊微微一笑。 如果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就不用费力气逼他拿出乾坤镜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回过头望了一眼窝在墙角的上官未央,只见她双手捂着脖子,大口的喘着气,那个样子如同一只可怜的羔羊,没有丝毫的能力反抗。 上官家早已够不成威胁,他又何必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呢? 她的一条贱命值什么?得到乾坤镜才是最要紧的事。 “如果是这样,魏某真是求之不得了,来人!” 魏大钊一声令下,命令府里的下人前来,收拾着屋中的一片狼藉。 秦紫玉急忙朝着跪在门口儿的纤云递了个眼色,纤云见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屋中,将瘫软在墙角儿的上官未央搀扶了起来。 “秦公子,请!”准备好纸笔,魏大钊将秦紫玉让到了书案前。 拖着棉柔无力的身体,上官未央被纤云搀扶着往外走,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魏大钊。 在经过秦紫玉身边时,她侧过头望了一眼他那张淡漠得毫无表情的脸。未央知道,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头一次被人胁迫着做出妥协。 也好,他最起码学会了低头与审时度势。 很多时候,外界的发展,远不能事事遂了心愿。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去扭转乾坤,就要选择避其锋芒,暂且顺应潮流,再去等待与寻找新的机会。 事情总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新的机会也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有的时候,隐忍与等待,是人生必修的功课。 学到了这些,他也算没白在荣城,遭了那么多的罪。暗叹一声,上官未央摇了摇头,被两个丫头搀扶着,离开了这座庭院。 “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见到黑衣杀手不离左右,纤云吓得脸色惨白,扶着未央的手都在颤抖。 “魏大钊叛变了,回去再说。”未央压低了声音,阻止两个丫头继续追问。 环顾四周,整个院子早已换上了魏大钊的重兵把守。 看来,他今日前来,就是要与秦紫玉撕破脸的,为了得到乾坤镜,魏大钊果真是六亲不认! 被软禁的日子,除了无边无际的等待,还夹杂着铺天卷地的惶恐。 她与秦紫玉被分别幽禁起来。魏大钊在等待着梁王派人将乾坤镜送来。而她也在担心着魏大钊得到乾坤镜之后,会朝着他们二人下毒手。 当他们没了利用的价值,于她而已,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华倦,你在哪里? 没想到,直到现在,当未央遭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人,依然是他。而他,也许不再是自己的依赖了! 未央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哀怨的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眼角儿闪着细碎的晶莹,缓慢滑落。 从没想过,复仇之路是如此艰难,九死一生的坚持到最后,当她就要触碰到成功时,到头来,却又变成了一场徒劳的挣扎。 难道,这就是命运? 不,不能认输,她相信善恶自有天理,此时此刻的输赢,说明不了什么! “咚咚咚!”正在未央辗转反侧之际,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未央警觉的问,同时抓紧了匕首。 “三嫂,是我!”门外传来女子不安的回答。 雨蝶公主? 未央心头大喜,急忙将房门打开。 “公主,你怎么……”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袭黑影闪进屋中,一下子就将未央抱了个满怀。 “宝贝儿,我来了!” 夜的清冷,夹杂着熟悉的龙涎香铺面而来,刹那间恍惚了未央那颗孤寂无助的心。此时的她,已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真实,还是一场具有欺骗性的美丽的梦了。 “殿下……” 未央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摸上了骁王那张布满沧桑的脸颊,当她指腹的温热,触到他脸上的冰冷时,未央哭了。 这是真的,他来了,是骁王来了。却不是他,那个在她心底依旧等待的人。 也许,缘分已尽,剩下的岁月,亦是如此。 不同的命运相交相错,有些人消失了,有些人又出现了。你经历着他,他同样也在经历着你,聚聚散散,恩恩怨怨,到头来,还是一个人孤独的到来,然后孤独的离去。人生一场,原本就是一个人的游戏。 怎么可能期盼着谁,能一生相伴? 真实的人生,就是这样的真实,真实得令人发指。 “宝贝儿,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将披风围在她的肩头,顾不上久别重逢的喜悦,骁王拉着未央的手就出了门。 来到外面,看到院子里横卧着黑衣杀手的尸体时,未央才知道,骁王带来了不少高手。 不知是怎样的高手,能够在悄无声息中,就解决了看守她的黑衣杀手了,同时也将雨蝶公主解救了出来。 拉了一下骁王,上官未央停了下来,骁王狐疑的转过头来,低声问道:“怎么了?落了东西?” 上官未央摇了摇头,随后请求道:“有一个朋友,他救过我的命,也被魏大钊幽禁了,你能不能……” 还没等未央说完,只听骁王问道:“他在哪儿?” 未央带着骁王与他的高手,来到了幽禁秦紫玉的房间。 即便是微小的打斗响动,也惊动了警觉的秦紫玉,当他起身来到院中时,发现看管他的摄魂杀手,已经全部倒地身亡了。 “秦公子,快回大梁吧!后会有期。” 此地不宜久留,上官未央只与他简单的告别,就随着骁王的人马离去了。 秦紫玉跃上屋脊,朝着上官未央远去的方向,默默道了一句:“后会有期。” 夜的风,依旧冰冷袭人,秦紫玉微微一笑,心头一股暖流流过。 逃亡的路总是惊心动魄,骁王似乎也做足了准备,这一路,都有训练有素的高手接应,直到最后,未央见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这群高手的总指挥官,而他居然就是冷乔若。 “这些人都是你的属下?”这个结果,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冷乔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心头的得意溢于言表。 “这些是狼王的悍将,均是以一敌百的高手。我乃是狼王的嫡孙,他们自然就是我的属下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也不清楚这冷乔若从来请来这么多高手,对于他的话,未央将信将疑。 几人来到城边的一处偏僻的院子,有狼王的悍将镇守着,他们倒也安心。 刚刚安顿好,雨蝶公主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三哥,哥哥他究竟怎么样了?” 提起长陵国的混乱,骁王真是一言难尽,还没等骁王开口,华妍公主一挑门帘儿进了屋。 “你哥哥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提起昌邑王的罪行,华妍公主恨得牙根儿痒痒。 一句话说得雨蝶公主泪流满面,急忙问道:“雨桐姐姐,快些告诉我,哥哥究竟怎么了?还有父皇,父皇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见过上官未央后,雨蝶公主就日日担心着长陵国,天天以泪洗面。 “他不但勾结中山国,利用和亲挑起误会,引得中山国二十万大军压境。他还带人围攻骁王府,意图刺杀父皇,并栽赃三哥弑君。而他,对外声称替父皇报仇,想要杀死三哥,并且,趁机篡位。” “后来,父皇嗅到了他的阴谋,在他篡位之前,率先下了诏书,将皇位归还给先太子方锦书。这才令他断了篡位的后路。” “可是谁知,就连父皇与哥哥视为心腹的肃家军,到最后也叛变了。致使大家一度陷入了绝境。” 华妍公主向雨蝶公主诉说着,这段时间,她们所经历的悲惨遭遇。 而造就这些灾难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哥哥昌邑王方萦芝。 “哥哥刺杀父皇,嫁祸给三哥,这……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雨蝶公主心中对昌邑王的担忧,早已化成了震惊与恐惧。 上官未央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这样的事儿,发生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本以为相亲相爱的家人,到头来却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一团和谐,为了地位与权势,相互利用厮杀着。 成王败寇,是自古以来唯一通行的法则,经久不衰,没有丝毫情感可言。 冷冰冰,赤/裸裸,阴涔涔,血淋淋。 “他给父皇进献的神龙丹,致使父皇大伤元气,差点儿就没了命。后来他又带兵步步紧逼,父皇几次都险些命丧黄泉,最后还是方锦书……将父皇藏了起来。如今,父皇已经禅位了,以后,称呼父亲就好了。” 提到此事,骁王依旧一脸沮丧。 如今他与皇权算是彻底无关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自己父子兄弟相害相残,为了击败对手宁愿通敌卖国,走到如今的局面,这又怨得了谁? 怪不得隆城失守了,原来就连肃家军,也叛变了,怎么会这样? “肃家军究竟出了什么事?”未央担忧的问向骁王。 肃家军是骁王心头永远的痛,为此,他强迫自己娶了不爱的女人为妻。可到头来,不但没能帮助到他,还将他引入了佶王的陷阱。 “是肃雅桓,他原本就是佶王安插的卧底,他不是肃雅风的亲哥哥,而是……而是我父亲的……儿子!” 骁王艰难的道出肃雅桓的身份,这也是后来他父亲方锦策,被佶王与肃雅桓逼得没了辙,才被迫道出了肃雅桓的身世。 那一日,方锦策告诉骁王,当年,肃雅桓拿着玉佩来到京城投奔肃家时,方锦策就已经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很多年前,那时方锦策还是个风流倜傥的王爷。他曾经与肃雅风的爹,飞铎将军肃坤一起戍守边城。有一日,方锦策遇到了一名当地的女子。 那女子只是镇子上一名铁匠的女儿,却是出落得眉清目秀。在那个荒野小镇里,也算是引人瞩目的一朵娇媚的小花儿了。 一个没忍住,方锦策就搭上了那个女子,并且,共度鱼水之欢。 事后,那名女子向方锦策索要信物,以备日后让他为自己负责。可是方锦策并没有想负责的意思,所以,他谎称自己是飞铎将军肃坤,并且,将肃坤的玉佩留给了她。 回到京城不久,方锦策就遇到了骁王的母亲,这样一位美得足以倾覆江山的女子。这女子完全占据了他的心,也令他彻底将肃雅桓的母亲忘到了脑后。 谁知那女子暗结珠胎,竟然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后来还找到了京城。 那时,方锦策刚刚登基不久,新的政权很不稳定,在朝臣中也没建立起威信。 当年,他强行将梅妃纳入府中,已经有很多朝臣对他的行为抱有微词了,他甚至知道有人背地里骂他是个好色之徒。 所以,他不能再认下那个孩子,好让朝臣以此诟病。 可是,看着他不被肃家承认,方锦策又于心不忍。最后,他就亲自出面,向肃家表达了自己对那孩子的喜爱,致使肃家最终承认了肃雅桓。 即便方锦策对肃雅桓,恩宠有加,又暗中多次提携,可是他还是怨恨着自己。 他宁愿与佶王一起,捣毁他的政权,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他的父亲。 “回儿,爹这一生做过许多错事。到头来,全都报应回来了,最终,还连累了你。” 那晚的烛光下,骁王明显的看到,沉痛的悔恨,挂上了方锦策那张苍白的脸。 因与果,就是这么奇特,起初,种下的是什么,那么,最终收获的就会是什么,绝无例外! 第三百一十一章,关系 未央与骁王分开才几个月的时间,没想到他经历了那么多次命悬一线的危险,难怪他如今是这样的沧桑憔悴。 望着骁王明显消瘦的脸颊,此时的未央,可以感同身受着他的艰难处境。 可就算肃家军叛变了,以师父在三江镇的力量,也不至于丢失了隆城与沱河以西的大片土地吧?何况他还有五万御龙军呢? “师父的御龙军呢?怎么没参战?”未央对此大为不解。 长陵国的复杂形势,一度令骁王感到绝望,而他的父亲方锦策,禅让后更是诸事不理。 面对内忧外患,骁王手里那五万人马,真不知能派上什么用场。 就在骁王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新帝方锦书找到了他,与一同商量应敌对策。 到最后,方锦书大胆提议,要集中所有军力平复长陵国内乱,他们才有可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那边关怎么办?中山国二十万大军要是攻进来,长陵国岂不是要亡国了?”方锦书这个大胆的提议,存在着致命的风险,着实也将骁王吓得不轻。 方锦书点了点头,双眉紧蹙,片刻后回答:“你我二人的兵力加在一起,也只有十几万人马,如果同时应对肃家军与中山国,加起来的五十万大军,取胜的希望近乎渺茫。” “虽然我方只有肃家军一半的兵力,但是,如果集中所有力量去攻打肃家军,还是有取胜的可能性。等收编了肃家军之后,再转过头来对付中山国,就不是难事了。” 虽然这个方法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不过,在内忧外患的形势之下,也的确是唯一的出路了。 不过,如果在他们动手平复内乱时,边关的中山国趁机进攻长陵国可怎么办? 何况,西华国也在虎视眈眈呢! “那中山国与西华国,如果趁我方撤军京城之际攻打边境,可怎么办?”骁王说出自己的担忧。 方锦书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中山国一定会趁机出兵的,但是西华国不会。如果中山国出兵了,就把沱河以西的土地让给他们,有着沱河天险横在那里,中山国想渡江也不是易事,那渡江的船只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准备好的。在他们准备的时候,咱们就有时间收拾肃家军了。等平复了内乱,再集合兵力,将失掉的那块土地夺回来。” 这个计策绝妙,骁王也不得不赞叹着这位新帝方锦书,拥有着令人敬仰的军事才能。 随后他们又细化了这次行动,比如:向外界隔断一切长陵国的消息,令中山国搞不清楚长陵**队的动向。 还有,骁王准备了自己的一只亲兵向中山国诈降。那是他埋在中山**队内部的一颗炸弹。就等着时机一到,要将他们炸个粉身碎骨。 万事俱备了,骁王秘密的将自己驻守在边关的队伍拉回皇城,同时,方锦书也暗中将五万御龙军与长水门的武装调回京城。 随后,这只神秘的队伍,乘人不备之时出现在了京城,将佶王、肃雅桓、昌邑王、崔罡等人组成的叛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骁王还向全天下公开了肃雅桓的身世,这个消息在肃家军内部,的确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就在双方激战期间,肃家军就有不少将士,带着自己的队伍投靠了骁王。 如今,骁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在身,那就是,他要尽快找到失踪多日的肃雅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她不是男儿身,但是,肃雅风是肃恒的嫡女,又是肃家军的大先锋。她在肃家的威望一直都在肃雅桓之上。 如果,肃雅风念及与骁王的情分,让她出面收复肃家军,会比骁王自己动手容易许多。 所以,骁王才会带着冷乔若,与五百狼王勇士来到边关,一则为了查找肃雅风的下落;二则是查找雨蝶公主与上官未央。 “如今,京城的形势已经得以控制,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肃雅风。”骁王简短的将这段时间,京城所发生的战事,向未央介绍了一番。同时,也向她说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遭遇了如此的困境,他们最终还能化险为夷。上官未央听得热泪盈眶,心头是对师父凤千手的无限思念与担忧。 不,如今,师父不再是那个飞贼凤千手了,他已经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又令万民敬仰的长陵国皇帝了。 心头升起一股酸楚,那是她对师父的钦佩,还夹杂着担忧与心疼,最后统统化作了喜悦的泪水。 “却不知道雅风会在哪里?”骁王的脸上挂满了惆怅。 华妍公主无奈一笑,感叹道:“想不到哥哥躲了她一世,如今,却要天南海北的找她。而她,真的会和你站在一起,去打击肃雅桓吗?” 这个问题的确没有答案,不到找到肃雅风的那一刻,谁也猜不到结局会是什么。 抬头望见雨蝶公主倚在床头不停的哭泣着,那样的哭声凄婉绝望,带着幽怨的伤,却也无法抵消昌邑王犯下的罪恶。 这条路走到了现在绝无退路,如今,已经到了成王败寇、你死我活的地步,不可能会有别的结局。 有时泪水,只能无用的流淌,为那冰冷的历史篇章,增添一丝温情的忧伤罢了,仅此而已。 可是,肃雅风,你究竟会在哪里? “如果你是肃雅桓,会将她藏在哪里?”收回目光,未央透过面前的红烛,若有所思的轻问。 大婚第二日,骁王就将肃雅风派出去调兵了,如果说失踪,那日过后,肃雅风便不见了踪影。只是,骁王那时还天真的以为她去调兵了,并未察觉到。 “你为何觉得,是肃雅桓将她藏了起来,而不是她自己躲了起来?”对于未央的问题,骁王疑惑不解。 抬头望了一眼骁王急切的模样,未央拉着他坐在身边,让他安心的听自己的理由。 “别急,听我仔细说。”言罢,又为他递上一杯香茶。 骁王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接过茶杯心不在焉的饮了一口,依旧是忧心忡忡。 上官未央微微一笑,这才开口说道:“如果肃雅风完全支持肃雅桓的话,在你将肃雅桓的身世公之于众后,为了稳住肃家军的军心,肃雅风就该替他出面维持肃家军的秩序了。” “而不是等到现在,肃家军的部分将士已经开始投降了,肃雅风的身影儿依旧没有出现。” “这只能说明,肃雅风并不支持肃雅桓,而是支持你的。而肃雅桓怕她出面替你收编肃家军,才会将她藏起来。” 冷乔若一听也来了精神,急忙凑上前来,坐到骁王身边,说道:“有道理。回,看来只要找到肃雅风,京城的危机就能解除了。可是,这肃雅风……不会让肃雅桓给杀了吧?” 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冷乔若又皱起眉头来。 思索片刻后,未央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你们还记得肃雅风的儿子吗?” 那个孩子,骁王打死也不会忘记的。一听未央旧事重提,骁王有些担忧的紧锁眉头。 “未央,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和乔若找到了证据,可是,又被父皇,不,被我父亲给撕毁了。”骁王担心的握起未央的手,怕她依旧生自己的气。 言罢,骁王又以胳膊肘了肘身边的冷乔若,让他出面为自己作证。 “的确,那孩子不是他的,醉仙楼的玉筝姑娘已经招供了,他被人下药晕了过去,什么也没干。”冷乔若急忙帮腔,为兄弟两肋插刀。 未央含笑着点了点头,她早就知道那孩子不是骁王的,此刻旧事重提,她有着自己的推测。 “听乔若说过,那孩子的长相与殿下还有几分相像。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孩子不是殿下的,会是谁的?”未央提出疑问。 她这一问,真把骁王急出一头汗来,这女人怎么不听人解释呢? “反正不是我的,未央,你要相信我。什么与我相像,冷乔若,你可不能胡说!”骁王立刻变了脸,怒瞪冷乔若。 冷乔若被他瞪得很无辜,小声儿嘟囔着:“本来就是,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说是你的儿子,一点儿也不为过。” 一见这两位就要打起来,未央急忙安抚着骁王:“没说是你的儿子,你紧张什么?” 骁王这才长出一口气,感激的拉起未央的小手儿,攥得紧紧的。 “还是娘子相信我。”言罢,抬起未央的手背,就亲了一口。 “哎呀!哥哥,你别打岔,听嫂子继续说嘛!”正在聚精会神倾听的华妍公主,被这哥哥给打断了,心情十分急躁。 围桌而坐的三人,这才闭上嘴巴,继续等待着未央的下文。 “殿下,方才你说过,那肃雅桓并不是肃雅风的亲哥哥,而是你父亲的儿子,并且,他对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清楚,对吗?”未央挑眉问。 骁王点了点头回答:“的确,当佶王找到肃雅桓的时候,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了。正是因为父亲没有承认他,肃雅桓才会记恨父亲,最后与佶王走在了一起。” 未央点了点头,此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了。 “如果,肃雅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与肃雅风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又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会不会对她产生超越了兄妹的情感?” 未央联想起在大营的那一幕,那日,她与肃雅风发生了冲突,骁王一怒之下扣住了肃雅风的喉咙,而肃雅桓居然拔出佩剑抵上了骁王的脖子。 那是肃雅桓本能的反应,那是出自对肃雅风的保护。那时的他,情感与担忧,胜过了理智。 “如果他默默的爱上了肃雅风,又在某一特定的环境下,两人发生了点什么,致使肃雅风有了身孕。” “而这样的乱/伦丑闻,定然不能从肃家传出去。也许你的父亲,长陵国的皇帝陛下也知道此事,可是他不想让肃雅桓的身世曝光,就只能帮他隐瞒了。” “而肃雅风又对骁王你情有独钟。因此,所有人都希望你是那个令肃雅风怀孕的人,如果是你,这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就这样,一切顺理成章的扣在了你的头上,就连你父亲也急不可耐的下了圣旨赐婚,希望假戏成真。这也是为何,当你拿出证据,向你父亲证明那孩子与你无关时,你父亲宁愿撕了证据,也要让你娶肃雅风的原因了。”上官未央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怪不得那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原来是肃雅桓的儿子,他又是你的亲兄弟,仔细想来,你们的确挺像的!”冷乔若一拍大腿,这才恍然大悟。 骁王也点了点头。的确,当他父亲撕毁玉筝姑娘的证词时,骁王的确疑惑不解,原来是这层原因。 将这个帽子扣给了他,他父亲就不用背负肃雅桓那个帽子了。 “天啊!不行了,我好乱!”这肃家兄妹俩的丑事儿,令华妍公主无法想象。 无论如何,他们以兄妹相称,干出这样的事儿来,也真是伤风败俗! “所以,肃雅桓是不会杀了自己的妻儿的,肃雅风与他的孩子,一定被他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后,未央给出结论。 “我知道她们母子在哪儿了!”震惊之余,骁王已想到了肃雅风的落脚之地。 第三百一十二章,介怀 夜已深,旁人陆续离去,屋中只剩下骁王与未央两个人了。 抬眼望着烛光下略显丰腴的身影儿,骁王依旧不想离去。 她的小腹已经明显的凸起,她的身体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可是,为什么这个孩子依旧存在?骁王清楚的记得,几个月前,他亲口告诉过云冉阳,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成为载体,带走她体内的毒。 难道是云冉阳找到解药了?这怎么可能? “未央,孩子……孩子没事儿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骁王只能旁敲侧击的问。 这句话,真正的刺中了未央的心,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个孩子,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而她这一生中,唯一视为依靠的男人,却想要剥夺这个孩子的生命。 也许,没有人可以接受一个女人,带着别人的孩子,走进他的生活。而他还要倾注所有的爱,无怨无悔。 这……也许只是个神话故事,而不是现实。 “他/她……很好!” 心痛的感觉,有时可以令人绝望与脆弱,可是有时,也会令人冷漠无情。 这全凭伤害的程度大小,与疼痛的强度而定。 看到她眼中明显的恨意,骁王敛了一下眉。 虽然,骁王并不清楚未央与云冉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就他的观察来看,未央似乎对云冉阳是明显的怨恨。 难道……云冉阳真的试图让那个胎儿成为载体,去挽救未央的命,从而彻底激怒了她? “没事儿就好,真怕你身上的毒,会影响到孩子。”骁王看似如释重负的一笑。 移身来到她身边,骁王的大手揽上了她的肩膀,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冰魄花了,你和咱们的孩子都会没事儿。等平复了叛乱,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回家了。” 未央尴尬的笑了笑,抬起明眸问道:“就连我都说不清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你怎么敢肯定,这孩子就是你的?” 同一个月,未央先是嫁给了云冉阳,后来,又与骁王有染。要说这个孩子的身世,他不可能就这么笃定。 按说受孕的几率,云冉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是,云冉阳依旧不能接受这个孩子,何况是他呢? “不,这孩子一定是我的,我就是他/她的父亲。不要再说别的了,孩子听到这些话,会伤心的。” 未央的话令骁王的心,紧张得猛然一缩。气恼得捂着她的唇,制止着她继续说下去。 如今,骁王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他失去了皇位的继承权,失去了家园与稳定的生活,他的世界,转瞬间翻天覆地。他也从万人仰视的云端,几乎跌入谷底。 “未央,我需要你,我失去的太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我的王妃,这是我的孩子,你不要否认,好不好?” 他的祈求,凄婉诚恳。他眼中的哀伤,又是那样的牵动着她那颗,被云冉阳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心。 当初,她背叛了云冉阳与骁王有染,她觉得再无颜面去面对云冉阳了。又被骁王胁迫着,从而答应了嫁给他。 可是……她的心始终都在彷徨不定。 直到她得知了云冉阳与秋裳的事,她才做了这个不计后果的决定。 与其说她嫁给骁王是与他的交易,还不如说是她在得知了云冉阳与秋裳的事后,她对云冉阳进行的极端报复与自我摧毁。 报复他的极致,就是将自己嫁给别人。 爱与恨,就在一念之间。 而报复的后果,伤得最痛的,原来只有自己。 抬起头来,望着骁王一双漆黑的眼睛,未央苦涩一笑。 他只是自己利用的工具,用来意攻击云冉阳的武器而已。 他爱着自己,而她却屡次的利用了他。最后也没能攻击到云冉阳,却将自己的一生禁锢了。 “未央,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也需要一个爱他/她的父亲。”看到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骁王知道,她的内心也在动摇着。 是的,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他/她也需要一个爱他/她的父亲。他/她将会是个幸福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甚至杀戮的孩子! 冉阳,他/她不该被抛弃,更不该被杀戮,他/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其实,我真恨你,冉阳! 我同时也恨自己,被你伤了这么多次,居然还像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的奔向你! “他/她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王妃,未央,我们是一家人。”骁王的温柔,带着致命的蛊惑,适逢其时的在未央耳畔响起。 她的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一颗冰冻得近乎麻木的心,此时,似乎也恢复了知觉,是那样难以忍受的痛着。 未央知道,她此时需要他的温情,也许只是对爱的渴望,去回避不被爱的挫败,与被抛弃的绝望。 她像一个饥渴的孩子,需要温情与爱的滋养,否则,她就要死去了。 对,她还有家,她与骁王的家,还有孩子! 她不是一无所有! 她明媚的眼睛,闪着点点泪花,漆黑的瞳孔,映着他的影子。此时,她的眼神中除了伤痛,还有了希望的光。 她握上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唇角儿微微含笑,此时,她脸上的泪与笑容,是那样的和谐,那是令人垂爱的幸福。 “你知道吗?他/她有名字了。如果是女孩儿,就叫方归梦,如果是男孩,就叫方忆先。”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放松,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忽略。 而他,骁王方萦回却听清楚了,她说孩子会姓“方”,而不是姓“云”。 等了她这么久,她终于回心转意了。 骁王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接受自己了。 毫不犹豫的捧起她的脸颊,骁王激动得双唇颤抖,这一刻来之不易,他的心情,也是难以表述的复杂激动。 “宝贝儿,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高兴!” 言罢,他狂热的亲吻着她,她的一切,此时,都属于他。 他的热情如同被大地封存了亿万年的岩浆,炙热且躁动。此时此刻,终于冲破了坚硬的岩层,将要迸发而出。 如此强烈的爱,想要承受它,也将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负赘。 当亲吻与拥抱,无法满足他时,他想要更多。 只是,当骁王看到她凸起的小腹时,他望而却步了。 口口声声说那是他的孩子,可是骁王比谁都清楚,她的身体,他没有进入过。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她低着头,垂下的乌发,令他看不到她此时的容颜。他猜想,她一定是害羞了。 她双肩微微攒动,也许是羞怯,也许是紧张,她似乎如他一样的忐忑,在等待着他与她的幸福时刻到来。 也许,她以为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可只有骁王自己知道,此时,不仅云冉阳的身影儿横在他们中间,还有他的孩子。 面前的女人是他的妻子,要她,天经地义!骁王不断的劝说着自己。 而他的王妃也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妻子。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下不去手? 未央心头万分纠葛着,她低着头,咽下那一股股将要涌出的泪。更不想让他看到她此时的伤痛纠葛。 她曾经爱上过骁王,为了他,她也曾舍命相救。 只是,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无论是幸福的,还是悲伤的,到头来都会被一股浓烈的负罪感吞没。 那种感觉如此痛苦,令她难以前行。 如今,云冉阳已经抛弃了她,并且,想要伤害她的孩子,她下定决心与他决裂,可到头来,她依旧接受不了别人。 负罪感!她心头充斥着的,依旧是负罪感! “对……对不起,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在骁王的身体逼近她时,未央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向他祈求着。 而她的脸颊,已经布满了泪痕。 原来,不光是他没做好准备,就连未央也需要时间。 听到她这么说,骁王也是如释重负。 也许,等孩子生下来,一切,就会好起来了。如今,她有孕在身,这时要她,也有危险。 骁王也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而他,更不愿意承认,他是如此的介意着她与云冉阳的孩子。 是爱的不够深?还是爱得太深了?骁王苦涩的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 “睡吧!明天还有更要紧的事儿呢!” 熄灭红烛,怀抱着心爱的女人,骁王却是辗转难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未央如愿以偿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他,却是如此的介意着她与云冉阳的孩子。 未央说这个孩子姓方,可是他明明知道,这孩子应该是姓云的。 今后的生活,他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的对待这个孩子吗? 而她,为何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情感的纠葛与猜忌,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骁王的心。而他怀中的女子,已经酣然入梦。 她的一只玉臂,揽着他的腰,她的小腹也紧贴着他的身体。 她似乎是放下了所有戒备,深深的依恋着他,带着她的孩子一起,打算与他一同生活。 骁王移动了一下身体,与她凸起的小腹,拉开了一些距离。 与那个孩子如此的接近,这令骁王的身体有些排斥。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将她揽紧了,因为,他想要强迫自己去适应这种难受的感觉。 骁王明白,如果想要将未央留在身边,他就要接受这个孩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指控 趴在屋脊上,巨大的脊兽遮住了月无华纤瘦的身影儿,当她看到屋中的烛火熄灭时,她的心却是猛然的疼了一下。 她知道,此时的她,是对云冉阳的心疼与怜惜。 不知他看到这样的情景时,会是怎样的心情?月无华知道,云冉阳一定会痛不欲生。 而她,上官未央,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夫君身边了,也许,冉阳也该放心了吧! 月无华不明白未央为何会离开冉阳,独自跑来危机四伏的荣城。 即便是担心着上官谦毅与上官未沫的安危,她也该相信冉阳的能力,相信他能够保护着她与她的家人。 而她,居然再一次的选择了离开冉阳,难道她真的爱着骁王? 可是,那次在醉仙楼,上官未央明明告诉自己,是她将骁王当成了冉阳,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那时,月无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对冉阳的爱与愧疚,难道那一切的情感,都是假的? 轻叹了一声,月无华苦涩一笑,她要保护着上官未央的安全,这是她的职责,是云冉阳交给她的首要任务。 而他,如今西华国的大将军王,也许就在赶往荣城的途中了。 夜是异常的寂静,房屋也隐在了一片月的暗影中了。背靠着屋脊,月无华抬头望了一眼悬挂在苍穹之上的月,清冷寂寥,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又是那样的桀骜与孤独。 苦涩一笑,月无华敛了敛身上的披风,环抱着手中的剑,闭目养神。 明日,注定不会太平,此时,她要养精蓄锐,等待着大战的来临。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有了动静,月无华警觉的睁开双眼。 骁王等人已经起了身,正在准备马匹兵刃,看样子是要出门。 “未央,和我一起走吧?”攥着未央的手,骁王苦苦哀求。 上官未央摇了摇头,回答:“今日范世殊大婚,要娶魏大钊的女儿,我不能让他得逞。” 骁王一听这话,顿时拉起脸来,略带恼火的逼近未央,在她耳畔不满的说:“怎么?你还要抢婚?别忘了,你早嫁给我了!” 见他醋劲儿十足的样子,未央柔柔一笑,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去破坏范太师与魏大钊的联盟,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打败他们。” “你知道吗?那个陷害我父亲,又与昌邑王勾结的叶先生,就是魏大钊。而他的主人,我猜测,应该就是范世殊的父亲,太师范文仲。所以,我要想办法,去分裂他们。” 原来如此,了解到叶先生的身份,的确令骁王十分高兴,同时,他也可以为长陵国的损失,向他讨回公道了。 可是,这么危险的任务,怎么能让她去独自完成?等平复了长陵国的内乱,他再来收拾魏大钊与范文仲也不迟。 “这件事儿太危险了,你先跟我走,等找到肃雅风之后,我再陪你回来找他算账。”骁王坚持,就要抱未央上马。 昨夜,听了未央的分析之后,骁王猜测着,肃雅桓可能将肃雅风藏在了他的老家,处于边关的李家庄了。也许,就在李铁匠的铺子里头。 所以,他要赶在肃雅桓之前到达李家庄,将肃雅风找到。 只是如今,他的妻子未央,并不打算与他同往,而他怎么放心留她一人,去面对那么危险的任务? 所以,骁王打算使用强行手段。 刚要伸手抱她上马,只见她的小身子一转,躲到边上去了,骁王再次跟进,她灵活的闪躲。重复几次扑了空,这令骁王十分恼火,眼看着就要大发雷霆。 “站住,你想要我动用狼王的悍将吗?”抓不住她,令骁王有些抓狂。而他,并不能在此耽搁太久。 未央见他急了眼,又怕他强行带自己离开,虽然不再躲闪了,却也与骁王拉开一段距离。 “你听我说。破坏了范世殊的大婚,将姐姐弟弟救出之后,我就去找你,你要相信我。况且,你要去找肃雅风,如果肃雅风见到我与你同行,她定会不高兴的。兴许一生气,不帮你的忙了也说不定,那我岂不是长陵国的罪人了。所以,我还是不出现的好。”未央笑了笑说道。 也是这个道理,就肃雅风的个性来说,她嫉妒成性,人又容易冲动,见到他与未央在一起,还真没准儿一气之下,彻底不管他了。 哎,也罢! 即便骁王心头有万分不舍,终也抵不过如今紧急的局势。 他们与肃雅桓僵持得越久,那昌邑王就越有机会将京城的情况传出去。如果让中山国的范世殊得知了,长陵国的边关已经无人防守,全部撤回京城平复叛乱了。那中山国的大军就算游过沱河,也会立刻发起攻击的。 那时,长陵国不覆灭了才怪! 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控制局面。而肃雅风的身份至关重要,也许她一出面,就扭转了不利的局势。 骁王如果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就要在肃雅桓发现他之前,将肃雅风找到。 可是未央留在荣城,去破坏范世殊的大婚,也是万分危险的行动,骁王怎么能放心? 最后,骁王给未央留下二十名武艺高强的狼王悍将,去协助未央完成任务。 “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会保护你的安全,救出姐姐和弟弟后,给我发个信号,我派人去接你。” 又为她留下足够的银两补给,骁王这才上了战马,回过头来凝望着她许久,怕是这一分别,不知道何时才能重逢。 未央点头答应着,她的心,也十分的酸涩。接下来的路,又是如此艰险,不管是她,亦或是他,都有可能失败。 失败了,就意味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一向如此。 “我们会重逢的,因为,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为了让骁王放心离去,未央给予他承诺。 望着骁王一行人走远了,未央眼中的泪,这才夺眶而出。 家?曾几何时,她的家成了骁王? 而她原本的那个家,那个她早已认定的,终其一生的家里,却已经住着别人了! 那个女人,差点儿就将她害死在大漠里了。 冉阳,你容不下我的孩子,你的女人也容不下我。而我,居然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云冉阳,我恨你……我真恨你……”未央痛苦的仰天长啸,她的恨意是那样的强烈,又是那样的无助与绝望。 这样的情景,彻底将月无华惊呆了。 她的恨,强烈并且真切。她的呼喊,撕心裂肺,撼动灵魂。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冉阳是那样的爱着她,为了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将她身上的毒引到他的身上。 如今,他又安排了影卫,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而她,不辞而别的离开了冉阳,一转眼就投入别人的怀抱。 对冉阳的付出,全然不为所动也就罢了,而她,居然对冉阳怀有那么深刻的恨。 这也太过分了! “嗖”的一下,月无华从屋脊跃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未央的身前。 骁王留下的狼王悍将,一见来了一队不速之客,顿时也现了身,将月无华与她的影卫,围在了中央。 未央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情绪失控,引来了这么一群人,顿时脑袋有些发怔。 “怎么?上官姑娘,如今有了骁王的保护,就用不上影卫了?”月无华怀抱着宝剑徐徐转身,朝着未央冷冷一笑,语气中除了不满就是鄙夷。 影卫?自己何时用影卫保护了?未央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无华姐姐,你的话,我不明白。”并且,这月无华冷嘲热讽的语气,似乎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未央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得罪她了。 因为冉阳看重她,所以,月无华对上官未央,也是另眼相待,并且处处维护着。 没想到,她居然是一只,无情无义的小白眼狼。 “不明白……哼!”她的回答,真将月无华气坏了。 “你不辞而别,冉阳发动了几波人马,天南海北的寻找着你,而你,一转身,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了。你可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面对月无华的冰冷指控,未央的心淌满了苦水。 不辞而别?哼哼!那是不辞而别吗?她几乎是仓皇而逃。 他吩咐他最为亲近的侍从云白,来逼她喝下可以打掉孩子的羹汤,如果她不逃走,他就要杀了她的孩子! 只因他无法接受她与骁王的曾经。 找她? 冉阳,求你别再找我了,我只想带着孩子,找一个家,安静的生活。 “无华姐姐,你说错了。我本来就是骁王的妻子,骁王也不是别人,他的怀抱,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帮我带一句话给云冉阳,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别再来骚扰我。” “他不是爱那个女人吗?所以,我给那个女人一次机会,这次,我暂且饶了她,如果,她胆敢再次侵犯到我头上,我会毫不客气的杀了她!” 提起秋裳来,未央愤恨的瞪圆了一双杏眼。她的恨,来自于这个女人带给她的伤害,也来自于,她对云冉阳的彻底失望。 如果爱她,就请你放我走。 不要来找我,不要让我知道,你还在天南海北的找寻着我的下落。 “他心爱的女人?你所指的人是谁?”月无华吃惊的问道。 很明显,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冉阳,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第三百一十四章,抢亲 上官未央的一番话,顿时引起了月无华的惊醒。这令她意识到,上官未央与冉阳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误会! 看到是月无华与影卫到来,上官未央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一罢手,让狼王的悍将都退了下去。随后,月无华也潜退了影卫。 如果他们之间存在着误会,月无华想要探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心爱的女人,你指的是谁?”月无华有些惊讶的问。 “还能有谁?哼!”上官未央回以一声冷笑。 “那日,我心甘情愿的与他结拜为夫妻。虽然,无媒无聘,更没人祝福。有的,只是天地为证,与我和他,两颗誓愿长相厮守的心。我天真的认为,足矣。”提起往事,未央已控制不住的泪流成河。 “我以为我们的爱,是真挚的,就像七年前那样的纯粹,他娶了我,我嫁给他,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又是那样的完美无暇。” “可是,就在婚后不久,还在我们新婚燕尔的甜蜜时刻,却让我发现,他一直都将秋裳带在身边。这使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他都是与秋裳在一起的。他对我说过的话,那些曾经令我心动的私语,他对秋裳也曾说过。这……这令我,令我如梦方醒,同时也伤透了我的心。这件事让我意识到……他对我的情,也许,只是出于责任与补偿。而他的真爱,不是我……” “我承认,我自己也是罪大恶极,是我先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心中的情感是如此复杂,那是爱与恨,情与愁,悔恨与伤痛,以及那不可挽回的无力绝望。 可是,她说的是真的吗?冉阳心中的女子是秋裳吗?这怎么可能? 据月无华了解,在冉阳心中,唯一深爱的女子,便是许多年前,与他梨下携手过的那个女孩了。 后来,她得知了,那个幸运的女孩,就是面前的这位上官姑娘。 的确,她家遭遇灭顶之灾时,他失忆了。在她最需要他的陪伴时,他却与秋裳在一起,他们的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在她的家人被人屠杀,在她被带上枷锁流放荒漠之时,他不但不在她的身边,而是将她彻底忘记了。 还与另一个女人打得如火如荼,就在那时,他们的风流韵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个女人,就是秋裳。 恨他,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换做是她月无华,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得下这段过往,放得下对他的怨恨。 只是,冉阳深爱的人,是她所说的秋裳吗?冉阳看秋裳的眼神里头,分明是厌烦与闪躲。 就连她月无华都看得明白,而她,为何看不出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冉阳不像你所说的那般无情无义。秋裳出现在长陵国,不是冉阳的主意,是秋裳自己找来的。而那一夜,即便他与秋裳有了什么,也是因为他被你那封自休书,伤害得痛不欲生。” “上官姑娘,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即便是他在战场上拼杀,受了多么重的伤,也没像那日那样的伤痛与绝望。” “那时,他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女人的安慰吧!正巧,秋裳来了!” 月无华想起了那一日,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云冉阳,一边紧攥着自己的手亲吻,一边喃喃的唤着未央的名字。 也许,那一刻,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的安慰。 也许,任何的女人,都只是她的替代品,用以麻醉他那颗被撕裂的心,才能让他不至于伤痛欲绝。 未央倔强的摇了摇头,如今,她刚刚做了新的决定,不想再被云冉阳所干扰了。 他与秋裳的那些细节,上官未央本能的排斥着,更不想深入了解。 因为一旦触及,便会深深刺痛她的心。 “他与秋裳的事,本来就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如今,我夫君的侍卫会随时保护着我,就不劳驾云将军的影卫了。还有我的姐姐与弟弟,我会竭尽所能的去救他们。云将军既然如此忙碌,就不用管我家的闲事了。” 上官未央绝情的拒绝着来自云冉阳的关怀与保护,她只想脱离他的影响,不想看见他的容颜,不想了解他的近况,更不想得知他与秋裳之间的种种情愫。 当然恨他,却又不能伤害他。未央甚至于,都不能朝着他心爱的女人下手。 因为,那是他的所爱! 云冉阳,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致使我中了你的毒,又是这样的深入骨髓! 也许,只有完全的隔绝,才会使她忘记伤害,与伤害带来的那股足以将她毁灭的疼痛。 她不能被毁灭,她还有任务没有完成,所以,她要活下去。 因此,她要隔绝掉云冉阳,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勇气活下去。 “你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月无华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她是如此的固执,而云冉阳又是那样的不善言辞,更不会为自己辩解。 这两个人,就要这样的分道扬镳了吗?他们分明是那样的深爱着对方。 “谦毅与未沫已经被拓拔志保护起来了,今日,破坏了范世殊的大婚,我就送你们姐弟三人出城。乔胥会接应你们的。”最后,月无华拗不过这个倔强的女人,只好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其实,未央已经不想再与云冉阳有所交集了。 未央冷冷一笑,说道:“送我们出城就可以了,我会带着他们,去找我的夫君骁王。” 月无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觉得心口像堵了一团火。如果她不是上官未央的话,她早就朝着她大骂一顿了。 “得了,我不想和你斗嘴了。范世殊已经出门迎花轿了,你也要快点准备了。”压了压心头的怒,月无华耐着性子提醒着她。 虽然,依旧怨恨着云冉阳,但是,在得知了姐姐与弟弟无碍之后。未央在心里,对他还是感谢的。 如今,只有感谢,再也没有感动了! 回到房间,月无华拿来早已准备好的衣物让她换上。那衣服脏乱残破,像是刚刚经历了厮杀与逃亡,肮脏落魄。 月无华与她带来的影卫,则穿上了黑衣,拿起了圆月弯刀,化妆成了魏大钊手下的摄魂杀手。 一切准备就绪,她们躲在娶亲的必经之路,等待着范世殊的娶亲队伍到来。 在这场婚礼中,未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演绎着怎样的角色。她既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虚虚实实的,就连她自己也如同在梦境之中。 喧天的锣鼓声由远及近,响鞭开道,礼炮齐鸣,喜庆的喧闹,伴随着人潮涌动,将那一团团的红色,逐渐的推入眼帘。 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耳畔喜庆的韶乐,看着映入眼帘的红色。范世殊的嘴角儿,不由自主的勾起一道弧度。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那注定不平凡的未来。 同时,也了却了他多年的心愿。 他那不平凡的未来,范世殊希望有她朝夕相伴。 也许,这就是幸福。而幸福,就是自己心愿的达成,就这么简单。 “世殊……世殊……” 这个声音……未央…… 范世殊警惕的转过头,朝着身后的花轿望了过去,只见一切如常。轿帘儿低垂,红帘上精绣着一团象征着吉祥如意的牡丹,是那样的精美绝伦,就像帘子后面的女子一般的高贵冷艳。 “世殊,世殊,我在这里,这里……” 未央,真的是未央,可是这声音,不像是从花轿中传出来的,倒像是从前方传过来的。 范世殊立刻一摆手,叫停了娶亲的队伍,自己也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大帅,不能停,误了时辰可是大忌。”管家见状,急忙跑过来提醒。 范世殊怎么会理会他,让鼓乐都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走了?” “不知道啊!” 看热闹的老百姓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世殊,世殊,快来救我,救我……啊!” 这下,不但范世殊听清楚了,就连围观的百姓,也都齐刷刷的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叮叮当当……”“世殊……救我……” “杀人啦!杀人啦!快跑……”看热闹的百姓,见到杀人的场景后,顿时乱做一团。 只见前方不远的街道上方,有一座贯穿整个街道的木质天桥。在那座天桥上头,一群身着黑衣,手拿圆月弯刀的杀手,正在围攻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 那女子发髻缭乱,衣衫褴褛,手拿着宝剑奋力抵抗,全身已经是血迹斑驳。 “未央,未央!”看清楚那名女子的脸时,范世殊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一个纵马来到天桥底下,马鞭一甩,缠上天桥的立柱,顺势一跃,就上了天桥。 将上官未央挡在自己身后,范世殊的脸色阴狠毒辣,煞气冲天。 “世殊,他们不让我见你,还要杀了我。呜呜……”见到范世殊到来,上官未央立刻躲在他的身后,委屈得不能成言。 其实,不用她开口,看到这样的情景,范世殊已经明白,那花轿里的人是谁了。 “就连我你们也敢愚弄,真是胆大包天。”此时的范世殊,瞪红了一双眼睛,手握马鞭,只想大开杀戒。 “大帅,这女子乃是红颜祸水,卑职等奉命,必要诛杀她。”为首的黑衣杀手,毫不畏惧的回答。 “奉命?哼哼哼,你们究竟奉了谁的命?”范世殊被他的话,气得火冒三丈。 “这女子跑来,故意扰乱大婚进程,是何等居心叵测?大帅定不能让她得逞了!”言罢,黑衣杀手手持弯刀,又向前逼近了一步,就要向未央出手。 被范世殊抬起一脚,就将那人踢了一个踉跄。 “世殊,世殊……救我……” 就在范世殊与黑衣杀手动手之际,一个没注意,他身后的女人,已经被另外两名黑衣杀手掠走了。 想都没想,范世殊提气纵身,朝着劫持上官未央的两名杀手追去。 大街上的迎亲队伍,还在莫名其妙的朝着天桥的方向张望着。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精彩的演出就已经结束了。 “大帅有危险,快追!”直到范世殊的身影万全消失了,才有人惊恐的大叫一声。 黑衣杀手是魏大钊手下的摄魂杀手,所以,没有人会觉得范世殊会有危险。直到范世殊消失了有一会儿了,他的贴身侍卫这才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第三百一十五章,任命 范世殊失踪了,整个荣城都陷入一片骚乱之中。 就在范世殊失踪的第十天头上,太师范文仲再也无法在京城稳坐了,带着傅虎将军,急匆匆的从京城赶到了荣城。 听完江崇武将范世殊失踪的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之后,太师范文仲的脸色,阴郁得好似乌云压顶。 “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卑职恳请太师大人,另立三军统帅,即刻发兵攻打长陵国,将范公子解救出来。” 此时,江崇武站出来提议。而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想要接管元帅之职。 在这中山国的军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有资格去坐这把交椅了。 别看他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征战杀场近二十载,领兵多达几十次,曾经与他父亲一起,率领过千军万马,创下过无能能及的丰功伟绩。 如今,他的父亲已经功成名就,退隐江湖了。可是,原本属于他再创辉煌的时代,却迟迟没有到来。 而那个没有丝毫领兵经验的范世殊,却凭借着他父亲范太师的权势,轻轻松松的坐上了江崇武无比向往的大帅之位。 这曾经令江崇武百般郁结,大骂世道的不公平。 即便是五年前,范太师对江家有着天大的恩惠,江崇武与他父亲江半坡,也发誓要世代追随范太师,去报答他对江家的救命之恩。 这些年来,江崇武尽心追随着范太师。每次执行任务,他也是拼尽全力的厮杀,对范太师更是忠心不二。 可是,他却感觉自己,始终得不到他的重用,所安排的职务,也都是协作的副职。 这种感觉,就好似让一匹千里马去耕地。 他不但不能大刀阔斧的施展才能,还不得不应付着那些蹩脚的琐事。 憋屈,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终于,他的机会来了! 范太师掀起眼帘,瞥了江崇武一眼,脸色依旧阴沉似水,没有立即说话。 他最器重的儿子,在关键时刻失踪了,还是在荣城,在中山国二十万大军的眼皮底下失踪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找不到人,也没有新的线索。而这个江崇武,居然还想接替元帅之位? “你已经调查清楚,世殊在长陵国了?”范太师微眯着眼睛问,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来。 立在江崇武身边的魏大钊,依旧低垂着眼帘,看似对此漠不关心。 只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全身都在紧绷着,一双耳朵也竖起来仔细聆听。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三军统帅的位置,最后会落在谁的肩上。 “范公子是被上官未央骗走的,那上官未央是长陵国骁王的王妃。此事,一定是长陵国干的。”江崇武武断的回答。 范公子?哼! 他还没有重新认命三军统帅呢,这江崇武就已经称呼世殊为范公子了,这令范太师极为不满。 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江崇武,范太师暗暗咬牙。 他甚至怀疑,这些天来,都找不到儿子的下落,是江崇武有意懈怠。 “上官未央?那不是你的妻妹吗?”范文仲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这一问,可将江崇武吓出一身冷汗来,急忙回答:“卑职与上官家的关系,太师大人最清楚不过了。上官未央的事,卑职全然不知。” 看了一眼江崇武紧张无措的样子,范太师冷冷一哼。 “那么,你那发妻,现在何处?”范文仲继续问道。 问道此处,江崇武的脑门儿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了。 “这个……这个……”江崇武支吾难言。 “怎么?崇武将军,就连自己的女人在哪儿,都不清楚吗?”此时,魏大钊及时出面,目的是落井下石。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可不能再让军权旁落了。 不然,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成全了范文仲? 如今,范文仲承诺给他的事情,几乎都成了泡影。就连他的女儿,最终也没能嫁入范家。 他的手里再不攥住些什么,可真就没法继续玩下去了。 上官家的那个女人说得没错,这些年来,太师府如日中天,直抵皇权,将中山国的大权,都揽在了自己手里。可是,他魏大钊有什么? 明知道那个女人没安好心,想要分裂他与范太师的关系。 可是,如果她没说到事情的本质上,他魏大钊为何将这些话听了进去? 今日,他就要看看,范太师究竟有没有诚意! 江崇武被魏大钊的一句话,噎得脸色铁青,怒瞪了他一眼后,朝着范文仲说道:“那个贱人,也不知去向了!” 江崇武此话刚一出口,魏大钊立刻说道:“这江夫人是不知去向,还是被崇武将军藏了起来,还真不好说了!” 魏大钊很明显是含血喷人,这令江崇武非常气恼,手指颤抖着指着魏大钊的鼻子大骂:“我与那贱人,早就划清了界限。她的去向与我何干?你这个老狐狸,可不要诬陷好人!” 魏大钊冷冷一哼,朝着范文仲说道:“太师大人,大帅大婚那日,江夫人将小女送上花轿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不久,大帅就中了上官未央的诡计,随着她不知所踪了。致使小女最终也没能嫁给大帅,到成了全城人的笑柄。” “崇武将军,这荣城的安保工作,可是由你亲自负责的吧?你的夫人和小舅子上官谦毅,连同大帅在同一天失踪了,没有你的配合,会那么顺利吗?” 范世殊在荣城失踪这件事,按理说,魏大钊头一个要被问责。 并且,大帅失踪当日,他手下的摄魂杀手也曾经出现过。虽然,魏大钊知道,那些身穿黑衣,手拿圆月弯刀的摄魂杀手,是有人为了陷害他假扮的。 可是,那也要看看范太师,是不是相信他的无辜了。 想起了上官未央,魏大钊阴狠的眯了眯眼睛,一道寒光从眼底闪过。 真后悔,那一日没杀了她。还让她反过来陷害自己。 所以,魏大钊不得已,这才先入为主,意图是将范太师的怀疑目光,转移到江崇武的身上。 “范太师对我江家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劫持范公子?魏城主,你这么说话,究竟有什么居心?你……你……你含血喷人……”江崇武虽说勇猛,却是粗人一个,被魏大钊绕进了陷阱,却又不太会为自己辩驳。 急得他汗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可是,他越是着急生气,嘴上越是说不利索。 不屑的望了一眼江崇武,只见他急得满脸通红,魏大钊冷漠一笑,说道:“哼!听说……你在军中不止一次说过,范公子只是个凭借家室上位的纨绔,根本没有资格做这个统帅。而统帅之位,非你莫属,可是真的?” 此时,江崇武的心,被狠狠的敲了一下,顿时,也将他彻底敲醒了。 他这才意识到,就连他私底下与自己亲信说过的话,这魏大钊都了如指掌。难道……他在自己身边还安插了眼线? 这只可恶的老狐狸! “刺啦!”江崇武气急败坏的抽出佩剑,就要杀了这个不怀好意的魏大钊。 “再敢胡言乱语,本将先斩了你的狗头。” “大胆!”范太师愤怒一怕桌案,顿时震慑住了面前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人。 一见范太师发了火,江崇武一双眼睛快要瞪出血来,最终也没敢把魏大钊怎么样。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佩剑还了鞘。 最后,范太师来到江崇武身边,一双眼睛在他身上左左右右的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江崇武心头打颤。 “你想做元帅?” 不知过了多久,江崇武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却听到范太师朝着他问了这么一句。 想,江崇武做梦都想坐上元帅之位。 只是如今,这该让他怎么回答? 而范太师此时此刻,问的这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崇武的心,在“砰砰砰”的跳着。心头的畏惧,与对权利的渴望,交织成一股令人癫狂的紧张。 “太师大人的话……卑职没有听清!”江崇武咽了下口水,去缓解喉咙的干涸,试探性的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吗?所以,崇武,老夫问你,可愿意接替元帅之职?” 范太师的话,惊得江崇武瞪圆了一双眼睛,本能的认为自己听错了。 惊诧之余,江崇武立即跪地,恳切的说道:“卑职愿意誓死追随太师大人,军中一切命令,全为太师府马首是瞻。” “好,取帅印!” 范太师即刻下令,将帅印交给了江崇武,并且,昭告三军,正式任命江崇武大元帅的职务。 “啪!”回到魏府后,魏大钊再也无法咽下这口恶气了,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砸个粉碎。 “范文仲,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心头的压抑与不平,如滚滚江水袭来,将魏大钊的理智,瞬间冲破。 这些年来,他一步一步的帮他扫清障碍,助他登上政治的巅峰。 他献计除掉上官英杰,将丞相大权揽在了范文仲的手中。 同时,他魏大钊又帮助范文仲拉拢到了江氏父子。致使中山国的一半军队,收在了他的囊中。 如今,他有了江氏父子的支持,又掌握了朝堂局势。就想将他魏大钊,一脚踢开吗? 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范文仲,是你无情在先,如今,就别怪我无义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战事 一个骁勇善战的粗人,不管他是多么的武艺高强,也不管他拥有多大的权利,最终,也只能被人支配。 一个谋士,即便拥有能扭转乾坤的大脑,如果没有实权,他也不能将胸中的抱负施展,最终,也只能依附着拥有强权的人,为别人指点江山,出谋划策。 在太师范文仲看来,江崇武就属于前者,而魏大钊无疑就是后者。 所以,他可以放心的把权利交给江崇武,却不能放心的交到魏大钊手上。 而这两个人,也只是他实现霸业,所必须要拉拢和利用的人。他们只能是他的工具,永远也成不了魏大钊认为的那种,伙伴关系。 魏大钊认为他们之间是合作,范文仲的胜利,就是魏大钊自己的胜利。 就如同,有朝一日,他的儿子范世殊继承了皇位,他的女儿魏蓁蓁,就会与他并肩站在金銮殿上,共同接受万民的朝拜一样。 可是,君与臣,能一样吗?这条皇权之路,注定是唯我独尊的孤独。 所以,认知的分歧,最终会导致关系的彻底决裂。 究竟是谁利用了谁,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好。 短短一个月的光景,由于肃雅风的出面,方锦书与骁王的军队,在两军对抗中,逐渐占了上风。 肃家军二十万大军,先后被骁王收编了十几万,最后就连肃雅桓与佶王,都被方锦书生擒活捉了。 城破时,崔罡战死,昌邑王带着剩下的两万人马奋力突围,一路逃至隆城,最终投靠了中山国。 方锦书怎么可能饶得了那个逆贼?遂派骁王乘胜追击,直捣隆城。 中山国当然不会放弃隆城,更不会让方锦书得逞。所以,江崇武也率领十万大军前往,集结在了隆城城内。 后来,就连西华国的赵无忌,也率领五万人马前来,想要从这场战争中,分得一杯羹。 这场大战,持续了几个月,都没见分晓。 那一日,上官未央姐弟三人,被月无华带回了西华国,一同被带走的,还有范太师的公子,中山国的前任大帅,范世殊。 这半年多,范世殊被一群高手严加看管在一处秘密居所,与这个世界,完全阻隔了。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上官未央会将自己引入圈套,最终,将他变成了阶下囚。 而她也没落得什么好结果,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也被人看管了起来。 “放我走,我要去长陵国。” 隔壁传来了上官未央愤怒的声音,范世殊知道,那个男人又来了。 那个西华国的大将军王云冉阳,也就是将他劫来的男人。 “到处都是战乱,你哪儿也不能去!” 依旧是这句回答,与前面的几十次争吵无异,谈话的技术没有丝毫提高。 “我要回到我夫君身边, 你没权利囚禁我! ”上官未央愤然怒斥。 都半年多了,居然没有一点儿进展,范世殊冷冷一笑。 虽然,范世殊自己也是个失败者,但是与云冉阳相比,他更加同情云冉阳。 “我说过了,你哪儿都不能去!” 云冉阳,你只会说这一句吗?谈情说爱都不会,还想将女人留下,真是太可悲了。 范世殊真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二人的对话就是一个死循环,到头来还是没有结果。于是,一转身进了屋。 自从那日,上官未央将范世殊引出荣城之后。在城外,范世殊被月无华埋伏的人马拿下了,而她,也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弟弟。 不仅如此,就连云冉阳也来了。 “我只想破坏范世殊的大婚,你们这是干什么?”见到范世殊被五花大绑起来,未央有些气恼。 事先,月无华并没有告诉上官未央,她们要捉拿范世殊。 而她上官未央,很明显,又被云冉阳利用了。 “破坏他的大婚,你不是已经得逞了吗?”云冉阳有些恼火的说道。 本以为多日不见,见到自己她会非常欣喜。也不枉他放下那么多琐事,亲自跑来接她的一份心意。 可是,令云冉阳没想到的是,他满怀柔情的前来,却没有重逢的喜悦。她刚一开口,就是冰冷的质问。 这令云冉阳不仅气恼,并且心伤。 他冰冷的态度,与他那颗心一样冷硬。上官未央还曾经幻想过,他能接受自己与孩子。如今想来,只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了。 他不再只是个教书先生了,他如今是西华国的大将军王。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成为长陵国的皇储,与登上皇权顶峰的君王。 皇权与情感,有什么可比性? 一切可以利用的,他都不会浪费。就如同,毫不客气的利用她一样! 这不是吗?中山国的三军统帅范世殊,被他轻而易举的拿住了。 而她上官未央,被他当成了诱饵,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哈哈哈,云王殿下,为达目的,您可真是不择手段啊!”上官未央自嘲的冷笑着,同时,也是对他的极度失望。 要说失望,她早就该失望了,为何还会留到现在? 为何还要对他抱有希望? 云冉阳不想听她冷嘲热讽,阴沉着一张脸,上前一步就拽住了上官未央的手腕。 “乔胥,走!” 一声令下,前来偷袭的人马,悄无声息的分成几路撤退了。 “我要去长陵国,我和骁王约好的,你放开我!”上官未央奋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如果不是她体内的毒还会发作,这次云冉阳也许就放她走了。 可能,她真的深爱着骁王,致使她不能离开他。 她归还了他送的玉半珏,想与他彻底断绝来往,不辞而别的离去,不就是为了回到骁王身边吗? 也许,等彻底解了她身上的毒,云冉阳会放她离去的。只是如今,他必须要带她走。 “你只能跟着我,别无选择!”他冰冷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温情与妥协。 未央的心,在咕咕的冒着血,满腔的怒火,最终也变成了深深的怨恨。 不爱她,又捆绑着她,不能接受她的孩子,又不肯放手。 云冉阳,这都是为什么? 这就是你偿还上官家的方式吗? “我不要你负责,你也不欠上官家什么!上官家被人陷害,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北魏的乾坤镜。所以,你大可不必为上官家的遭遇感到愧疚,也不用为我负责。” 被他强行抱上战马,上官未央朝着他怒吼。她不想因为他的愧疚与责任,将原本不相爱的两个人,硬生生的绑在一起。 即便她的话的确令人恼火,但是,云冉阳还是压住了心头的怒,因为他再一次听到了“乾坤镜。” 似乎……拓跋志也提到过乾坤镜。 还有什么……圣宫! “乾坤镜,圣宫?”云冉阳蹙眉思索,喃喃自语。 果不其然,就连圣宫他都知道,他一直都有野心,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上官未央自嘲一笑。 “拓拔志早就将乾坤镜交给你了,想必你也在打那宝藏的主意吧?” “你说什么?”上官未央的话,将云冉阳说得一头雾水。 “北魏王朝遗留下来的宝藏,藏在了隆城附近的一座地下宫殿,只有乾坤镜上的地图才能将它找到。既然拿了拓拔志的银牌,云王您会不清楚这个秘密?”未央挑眉问,她打心眼里不相信,云冉阳对此一无所知。 这个消息,云冉阳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拓跋志口中的乾坤镜与圣宫,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而拓拔志给他的那块银牌,居然就是乾坤镜。 可是,这怎么又和上官家扯上关系了? 在他的逼问下,上官未央又将五块乾坤镜的来历,与下落,和他说了一遍,云冉阳这才闹清楚有关乾坤镜的来龙去脉。 “上官家的那块,被刘大虎献给晋王了,我身上肯定没有。所以,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你不放我离开的话,我想你会失望的。”上官未央无情的践踏着云冉阳的底线。 “你闭嘴!”忽略着她的无理取闹,云冉阳在她耳畔低吼。 同时,他似乎也想明白了,为何有人要对拓拔志下手了。原来,是为了他的那块乾坤镜! 随后,云冉阳叫来了乔胥,安排他先行回萝川城,将那个奸细香巧监视起来,并且,让香蕙暗中调查她是替谁卖命的。 是秦紫玉?晋王李凌?魏大钊?还是云墨轩?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还有隆城,原来这样有来头,怪不得早在五年前,中山国就想要霸占隆城了。 “赵无忌不是想立功吗?向他透出隆城藏有宝藏的消息,想必他愿意去搅一搅这潭浑水。”云冉阳冷冷一勾唇,向乔胥吩咐着。 将赵无忌推上战场,让他去会一会江崇武,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 “哼,的确,赵无忌恐怕求之不得呢!”乔胥冷笑了一声,领了云冉阳的命令后,离开了队伍,回萝川城部署去了。 云冉阳则带着这队人马,进入了深山之中的一处庭院。 就这样,未央被他强行带回了西华国,安置在了这座远离喧嚣的院落中。 这一晃,就是半年的光景。听说由于赵无忌的参战,致使长陵国的人马得到了喘息与休整的机会。 而赵无忌的队伍也没落好,屡次攻城,都被江崇武坚守下来。最后一次,江崇武将赵无忌诱入瓮城,以弓箭射杀,入城的几千人全部战死,就连赵无忌自己,也殉国了。 这样的结果,似乎都在面前这个男子的意料之中,他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借着江崇武的手,去收拾赵无忌。别以为她看不明白。 此时此刻,未央不想探究他的战果,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离开这里,离他远远的。 垂眸瞟过胀起的肚子,大得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了,未央知道,过不了多久,孩子就要出生了。 “马上就要生了,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孩子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她的父亲会在身边。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去找他?” 晶莹剔透的泪花,挂上了她长长的睫毛,她的恳求,令云冉阳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似乎就要窒息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公道 的确,过不了多久,未央就要生产了。她希望一家三口共度那紧张又喜悦的一刻,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尽管那一幕的幸福与和谐,会令云冉阳痛不欲生,那样的画面更让他不敢想象。只是,当他看到她眼中的期盼时,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把骁王带来的,你就在这里待产。过几日媚珠就到了,她会负责照顾你。” 这是云冉阳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一个女人的生产,本身就具有极大的风险。况且,她体内的天蚕毒未清,生产时,极有可能导致再一次爆发。 云冉阳派去寻找冰魄花的人还没有音讯,在此之前,他只能通过连通她的心脉,将毒引到他的身上,与她一同承担痛苦。 他不想未央将他视为旁人,也更不想与她,毫无关系。 “未央……这个……是你的……” 手中握着半块玉珏许久,云冉阳终于鼓足勇气递到了未央的眼前。这块玉珏代表着他们的曾经,他不想两人就此恩断义绝。 也许,因为没能达成所愿,未央赌气的别过头去,身体也扭向了一旁。这令云冉阳握着玉珏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再次看到玉佩,一股噬心的疼涌上心头,这令上官未央的一颗心,如同撕裂般的煎熬。 压下疼痛,上官未央讥讽一笑。 “这原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岂不是更好?” 是的,讥讽。她在嘲笑着他的虚伪。他可以前脚说希望与她生个孩子,后脚就将这句话,说给了另一个女人听。 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她与孩子,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她都会爱他/她如同己出。 而她,居然对此深信不疑。可是,才一转眼,他就命令他的亲信,逼她喝下堕胎药。 他的话,她还怎敢再信? 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他眼中的关切,她分辨不出真与假。 她的心,也已满目疮痍、疲惫不堪,再也没有精力去甄别他是真心还是虚假了。 他所说的话,似乎每一句都是为她好。在外人看来,他处处维护着她。而她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其实,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想远离他,不想再次被他伤害了。可是,就连这样的要求,他都不允许。 “未央……”一见谈话再次陷入了僵局,上官未沫担心的开口提醒妹妹。 此时云冉阳手中的半块玉佩,也令上官未沫惊诧不已。 那不是方华倦留给未央的信物吗?怎么会在云冉阳手上?物归原主又是什么意思? “姐姐,我累了,帮我送送云王殿下。”一个转身,未央进了屋,留下一身清冷的云冉阳独立庭前,与不知所措的上官未沫,相对无言。 这段时间,虽然未央并没有和姐姐未沫明说她与云冉阳的关系。 但是,上官未沫还是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妹妹的一颗芳心,是归属于这位冷煞孤傲的云将军的。 前几日,刘大虎夫妇过来看望过他们姐弟三人,也是向他们辞行。 如今没了乾坤镜,他们夫妻二人到是落得一身轻松,想找块富饶的土地,隐姓埋名的开始新的生活。 未央则掏出了自己积攒的银两,让乔胥帮忙物色一处肥沃的草场,再帮刘大虎夫妇二人挑选些马匹饲养。 这是上官未央向往的生活,也是她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又何尝不是一个归宿? “二小姐,那个云将军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不仅认得方先生的玉佩,还认出了我,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那一日,华浓的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 而她的妹妹上官未央的回答,则更加的出乎意料了。 “方先生早就死了。他是谁都不重要了,反正与我无关。” 这句话,明显带有强烈的情绪。 今日,上官未沫看到云冉阳拿着半块玉珏,又想起了华浓的话来,这令上官未沫惊出一头汗来。 难道……他就是失踪多年的方华倦? 想明白了这点,对于未央心里的怨气,未沫才算理解。 “她等了你这么多年,始终没个结果,如今,她已为人妇,你又拦着不让她与她的夫君团聚。她怎能不怪你?”鼓足了勇气,上官未沫要替妹妹讨回些公道。 就如同在关键时刻,妹妹替自己出头一样。 知道上官未沫已经猜到自己就是方华倦了,云冉阳索性将玉佩交到了未沫手里,恳求道。 “这些年,我也在等她。这颗心从来没变过。可否帮我……交给她!” 上官未沫摇了摇头说道:“她的脾气,你最了解不过的了,这件事我帮不上,还要靠你自己。”言罢,上官未沫将玉佩推了回去。 云冉阳苦涩一笑,淡淡的说道:“女人真是太善变了。在萝川城时,她已经答应了,让我照顾她与孩子。只是一转眼,她就不辞而别,还留下了玉佩,想要与我恩断义绝。” 这句话将上官未央彻底激怒了,一推门,冲了出来,朝着云冉阳破口大骂。 “你道貌岸然的欺骗了我那么多年,如今,竟然说我善变?今日,我终于知道“虚伪”二字,是怎么写的了!” “谁骗你了,把话说清楚?”云冉阳被她骂得一头雾水,脸色阴沉得非常吓人。 “你口口声声的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其实,你真的关心这个孩子吗?这个孩子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不能接受的孽种。姐姐,让他走,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上官未央一边哭泣,一边怒斥着云冉阳的虚情假意。在她眼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他的名誉。成全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大好人。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直到今日,云冉阳才算了解到上官未央的真实想法。而她,居然将自己想得如此不堪。 他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事情怎么演变成了这样? “认为?哈哈哈哈!你都朝我下手了,还觉得是我臆想出来的吗?如果不是我逃得快,那碗堕胎药,早就要了孩子的命了。还在佯装不知道吗?云将军,你可真会演戏!” 上官未央嗤嗤一笑,同时,想起了他对自己的伤害,一对一对儿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滚落。 “堕胎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上官家也算瞎了眼,错看了你。妹妹,我可怜的妹妹……他居然这样对你……呜呜……”上官未沫听闻后,也是怒不可遏,一边怒骂着云冉阳的薄情寡义,一边抱起妹妹,心疼的哭个不停。 云冉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她们的指控,他居然全然不知。 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离开我,是因为……因为堕胎药?”云冉阳不解的询问,同时,他也希望找到她离开的真正原因。 “这还不够吗?”上官未央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冷冷一笑。 “难道,我还要痴傻的等到,你将毒药端给我的那一天,才认清你的嘴脸?只是云大将军,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即便你要做个一言九鼎的大丈夫,即便你要做个知恩图报的大好人。但是,请不要报在我身上了。上官家百条人命,全都因乾坤镜而起,真的与你无关,你也不必为此自责。你大可放心,即便你不管我,也不会有人说你薄情寡义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一定是的。 云冉阳的脑袋,被面前的姐妹俩吵得“嗡嗡”响个不停。本能的意识到,在未央的身上,肯定是发生了某些可怕的事情,并且,他毫不知情。 如果是这样,他真的该死! 而他,也要尽快调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清楚什么堕胎药。更没想过伤害你。” 爱她还来不及呢!何谈伤害? 她说他的爱,是补偿,是愧疚。他虽然不清楚,但是,他只会用这种方式去爱她。那就是永远的,守护。 谁都会有欲/望,他也不例外,很多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只是,当云冉阳面对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时,他这才知道,她的心愿,远远比他的私欲,更加重要。 只是,如今再说什么,她恐怕都不会相信了。 信任,就是这样脆弱,一旦崩塌,就是无穷无尽的猜忌。 不知是怎样离开的小院儿,也不知是怎样回到的大营。这一回来,云冉阳知道,他有很多事要查,有很多人要杀。 “冉阳,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刚迈进中军帐,见到云冉阳一张煞青的脸,顿时将乔胥吓了一跳。 左左右右的,仔细思索着上官未央的话,想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那一日的暮霭,炫美得像神话,他与未央幸福的遨游在旷野,直到日落才骑马归来。 她贪凉想吃冰乳酪,他怕没营养,又让厨房准备了驼蹄羹。 晚膳时,两个人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睡在他身边的人,就变成了秋裳。 而那时,未央就已经不辞而别了! 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当他离开后,有人逼她吃堕胎药? “来人,把厨房的人叫来,我要问话。”云冉阳蹙眉吩咐。 “怎么了?”乔胥有些吃惊。 云冉阳简单的把上官未央对他的指控说了一遍,这令乔胥大为恼火。 “有人打着你的名义,逼迫未央服用堕胎药?这人也太不知死活了吧!” “的确,只要未央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这个人就是死路一条,他怎么可能这么傻?”对此,云冉阳也大为不解。 此时,立在一旁的月无华,也将云冉阳与上官未央之间的误会,听了个大概其。 再结合上官未央以前对她说过的话,这令月无华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那一日,月无华跃下屋脊,来到上官未央面前,质问她的移情别恋。 上官未央不但没觉得自己有何不妥,并且,让她带上一句话,稍给云冉阳。 月无华觉得,那是上官未央为自己的轻浮找的借口。所以,她没有向云冉阳提起过。 如今想来,事情也许不是那么简单了。 “冉阳,上官姑娘曾经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第三百一十八章,心虚 “冉阳,上官姑娘曾经让我稍一句话给你。”如今,结合云冉阳的诉说,月无华深深的感觉到,上官未央让她稍的话,似乎大有深意。 “什么话?”云冉阳急忙追问。 “那晚,上官姑娘被骁王救出了魏大钊的魔爪,将她带到城边的一座庭院。” “见到上官姑娘与骁王情意绵绵的样子,卑职替将军感到不平。所以,在骁王离去后,卑职就上前质问了上官姑娘。” “那日,她愤怒的回击,说了许多不太好听的话,最后,还让卑职给云将军带一句话。她说:让云冉阳看好自己的女人,如果再敢侵犯到我头上,定然要她的命。”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将云冉阳吓了一跳,蓦地一下从帅椅上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她说的是谁?谁侵犯她了?” 月无华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将军还是亲自去问问上官姑娘吧!” 前头有媚珠的例子摆着,没有十足的把握,月无华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这云将军的心思,谁也摸不透。他对秋裳忽冷忽热的态度,也让人摸不清楚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 贸然将秋裳揪出来,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被她反咬一口也说不定。所以,月无华到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亲自去问未央?这可令云冉阳发起愁来。未央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相信他,还骂他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他怎么还敢去碰钉子? “你还有几个女人?一定是秋裳!”乔胥愤怒的一拍桌案。 此时,云冉阳也觉察到了,那日未央的离去,还有她口中的堕胎药,兴许与秋裳有关。 “将军,厨房的人带到了。”侍卫进帐通禀。 云冉阳点了点头,将人带了上来。 “本将问你话,你可要如实回答。”云冉阳端坐帅椅,威慑四方。 厨子急忙跪地回答:“小人明白,不敢欺瞒大将军。” “四月初五那日,我亲自去厨房吩咐,要了冰乳酪与驼蹄羹。后来,又有什么人去过厨房吗?”云冉阳问道。 大将军不会轻易出现在厨房的,那次亲自前往,可是一件罕有的事儿,这位厨子对那件事儿记忆尤其深刻。 仔细回忆片刻后回答:“大将军走了以后,是云白带人前来取的膳食,只是过了没多久,驼蹄羹又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说是在火上温着,睡前再用。” “小人就将那盅羹,隔水蒸在了火上。随后秋裳姑娘来了,要亲自下厨为云将军炖一盅参鸡汤。所以,小人就将厨房让给她使用了。” 原来如此,她果真出现过。 云冉阳点了点头,一摆手让厨子下去了。 “看来真是她捣的鬼,冉阳,你打算怎么办?”乔胥愤怒的问,拳头也攥得“咯吱咯吱”响。 “如今,秋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就算她曾经陷害过上官姑娘,也要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月无华无奈的提醒。 云冉阳的脑袋,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于是伸出长指,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孩子? 几个月过去了,秋裳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眼看着,就要临盆似的。 这的确让云冉阳犯了难。 “那真是你的孩子吗?香蕙明明说过,她曾经看见秋裳的脖子上……”乔胥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云冉阳烦躁一挥手,将他制止住了。 “后来不是调查过了,她身边没有男人。”云冉阳不想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再制造谣言了。 尽管他也希望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此时,窗户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来,似乎有人低声抽泣,顿时,引起云冉阳的警惕。 “谁在哪儿?”乔胥朝着窗户问。 没过多久,一群卫兵推进来一个女人,云冉阳定睛一瞧,心下顿时一惊。 “香蕙,怎么会是你?”本以为是图谋不轨的奸细,在窗外探听军情,香蕙的出现的确令人感到意外。 香蕙瑟瑟的跪在地上,肩头攒动的大哭起来,哭声凄惨悲切,又带有强烈的愤恨。 “将军,奴婢要将那采花贼,碎尸万段。”哭红的眼眸,狠狠瞪着地面,香蕙一边说着,一边将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什么采花贼?香蕙,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情景,令云冉阳大为惊诧,急忙追问。 香蕙委屈的摇了摇头,一对一对的眼泪,顺着鼻翼坠落。 “将军,那香巧丫头,她……她……是个男人……呜呜……” 这句话一出口,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简直是太意外了! “香蕙,你肯定吗?这怎么可能?”乔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胥亲自调查过香巧,还找她谈过话。那丫头模样儿俊俏,人也水灵,又生得七巧玲珑心。他们虽然怀疑她是奸细,可从来没怀疑过她不是女人。 香蕙痛苦的点了点头,随后艰难的回答:“奴婢敢万分肯定她是个男人,他……他不止一次的……迷/奸了奴婢……呜呜呜呜……” 翻江倒海的仇恨与耻/辱,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瞬间的爆发,令香蕙的情绪失去了控制,伏在地面哭得痛不欲生。 同时,也震撼了所有人。 “好大的胆子!来人!”那个色胆包天的淫/贼,真把云冉阳惹怒了。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奸/淫他的属下,他岂能容忍? “冉阳,先让香蕙把话说完,再拿那淫/贼也不迟。”一见云冉阳急了眼,乔胥立刻上前安抚。 云冉阳的眼睛里都冒了火,怒吼道:“还等什么?把秋裳,还有香巧,全都绑来!” 侍卫们一见大将军真动了怒,片刻不敢耽搁,气势汹汹的就朝着秋裳的营帐而去。 安排好了人,云冉阳有些愧疚的看着香蕙,轻声问道:“香蕙,你为何不早说?” 香蕙扁了扁嘴巴,委屈的回答:“将军让奴婢监视他,如果和将军说了此事,将军定会有所动作。所以,奴婢怕自己的身份会引起他的疑心,那样的话,就会打草惊蛇了。所以,奴婢就没将此事禀报将军。” “本想着自己多加留意,避免中他的招儿,等到完成了任务也就好了。” “可谁知,那淫/贼的手段繁多,奴婢防不胜防……屡次遭他暗算……呜呜……” 云冉阳紧紧的攥着拳头,关节“咯吱咯吱”响,可想而知,此时的他究竟有多愤怒。 没过多久,秋裳与香巧就被五花大绑的推了进来。这样的阵势,将前来送膳的云白,吓得腿肚子直转筋。 提着食盒没敢说话,哆里哆嗦的凑到月无华跟前,小声儿寻问着:“月小姐,秋裳姑娘,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云白是云家的老人了,从几岁起,他就跟着她的义父云子翰了。 也算是看着月无华长大的人。 于是,月无华也没有防备他,低声答了一句:“听说她陷害了上官姑娘,逼她喝堕胎药!” 这一句,顿时将云白吓得心头一颤。可是,转念一想,这上官未央一定走不出大漠的,这事儿怎么可能败露? 莫非……上官未央没有死? 于是,云白又战战兢兢的问道:“这是谁说的?” 月无华抬眸,望了一眼云白略显惨白的脸,迟疑了一下回答:“上官姑娘自己和将军说的。” 这句话一出口,云白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了,脑袋一阵眩晕,手上的食盒都拿不稳了,“哗啦”一声,摔个粉碎。 同时,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他的身上。 “噗通”一下,云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忙朝着云冉阳求饶。 “大少爷,饶命啊!大少爷,这都是秋裳逼迫奴才干的,都是她的主意。大少爷饶命……” 侍卫将秋裳与香巧一同绑来中军大帐,秋裳就已经知道,是自己与香巧的奸情暴露了。 可是,还没等云冉阳还没开口问呢!这个云白却先推卸起责任了。这个没用的老东西,秋裳后悔没听香巧的建议,提前将他灭了口。 “该死的老东西,我的银子岂是好收的?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我要是死了,一定拉你做垫背的。”秋裳恼羞成怒,朝着云白破口大骂。同时也在威胁他不要乱说话。 只是,这云白完全没能理解秋裳的意思,自他得知上官未央依旧活着的消息后,他就断定,云冉阳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罪证了,顿时,吓得他乱了方寸。 随后,又听这秋裳姑娘放了狠话,真以为云冉阳要杀了他呢!吓得他急忙爬到月无华脚边,恳求道:“月小姐,老奴一时财迷心窍,做了糊涂事。还请小姐替老奴说说话,看在老奴跟随老王爷几十年的份上,饶老奴一命吧!” 月无华真没想到,云白能与秋裳勾结在了一起,为难的蹙了蹙眉。 随后,月无华意识到,这云白似乎对秋裳的事儿了如指掌。于是,月无华蹲下身来,对上云白那双早已慌乱的眼眸低声说道。 “云叔,你与秋裳做的事,上官姑娘都与将军说了。现在,只要你好好交代,不要欺瞒将军。将军一定会念及旧情从轻发落的。不然,但凡涉及此事的人,全都死罪难逃。” 云白感激的点了点头,对月无华的话深信不疑,同时,汗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老奴一定把知道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月无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朝着云冉阳递过一个眼色。 “啪!”云冉阳怒拍大案,吓得跪在前头的云白,全身颤抖不停。 “云白,说说你们是怎么逼迫上官姑娘,喝堕胎药的!”云冉阳本就冷煞,此时,更如同来自地狱的夺命阎罗。 大少爷果然都清楚了,看来秋裳姑娘的气数已尽,自己算是压错了宝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愤懑 云冉阳怒拍帅案,顿时将云白吓得屁滚尿流,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了解的全都招了。 “几个月前,秋裳姑娘从长陵国回到大营,就来找过奴才,那时大少爷还没从长陵国回来呢!” “她说上官姑娘嫁给了长陵国的骁王,却依旧纠缠着大少爷不放。而上官姑娘娘家又对大少爷有救命之恩,这令大少爷十分为难。” “没过多久,大少爷您果然带着上官姑娘回来了,并且,上官姑娘还有了身孕。从秋裳姑娘口中老奴得知了,上官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大少爷的,而是骁王的种。” 说到此刻,云白浑身颤抖着,眼泪也冒了出来。揉了一把鼻涕继续说道。 “那女子不守妇道,不但背叛了大少爷,还怀了别人的孽种。最后,又跑回来让大少爷背这个黑锅。大少爷相貌堂堂、武功盖世,如今又贵为云王,怎么能被那样的女子折辱?老奴……老奴是真心的心疼着大少爷啊!” “所以,当秋裳找到老奴,说要以藏红花逼走上官姑娘时,老奴就答应了……” 随后,云白就将那个晚上,他与秋裳是怎样的一唱一和,又是怎样的逼迫上官未央离去的过程,仔仔细细的完全向云冉阳交代了一遍。 “大少爷,老奴只想逼走上官姑娘,让她不要再纠缠着大少爷,并没有想过要她的性命。可是,在老奴为上官姑娘准备好水袋干粮后,上官姑娘上了马就要离去。老奴看到秋裳的丫头香巧,射出了一只暗器,正好打在了上官姑娘的水袋上。” “马向前奔着,水沿着上官姑娘走过的路洒了一地。老奴心下一惊,知道她们这是要上官姑娘渴死在沙漠之中,顿时,将老奴吓出一头汗。” “就在那个时候,香巧丫头走了过来,对老奴说: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准备的,你想推脱责任都推脱不了,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上官未央是不会活着走出大漠的。” “老奴当时被吓坏了,自己已经被她们拉进了火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所以,上官姑娘的事儿,老奴就没敢告诉大少爷。” “啪!”云白的话一出口,顿时将云冉阳气得怒发冲冠。 将案条啪得山响,帐中所有人的心,也为之一振。 真是太过分了! 云冉阳本以为他们勾结着,想要加害未央肚子里的孩子。可万万没想到,面前这群人,他们居然想要未央的命。 被他们以堕胎药相逼,未央连夜逃离了大营。随后又在大漠深处,发现水袋破了,没有一滴水。 而这一切,她都以为是他的主意,那时的她,该是何等的心碎与绝望? 难怪,半年多了,她都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一心一意的只想离开,离他远远的。 那种怨恨,是那么真实,又是那样的剧烈。 他曾经一度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曾经气恼过她的绝情。 原来,她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都是因他而起。 一个是自己身边,最为贴近的随从;一个是跟随他多年,与他传出过轰动京城恋情的女人。 他们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的确会让人认为,代表了他的意思。 未央,让你受苦了! “我要杀了你!”乔胥飞起一脚,将香巧踢翻在地,心头的怒火,令他无法淡定了。 香巧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也堵着棉花不能说话,乔胥这一踢,口中的棉花正好掉了出来。 “杀了我?我只不过奉命行事,乔将军,你怕是恨错了人!”此时的香巧,不再是女子柔美甜腻的声音了,而是一个男子沙哑,又阴柔的声音。 他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秋裳的意思,那个跟随云冉阳多年的女人,居然是一条阴狠的毒蛇。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来到秋裳面前,云冉阳负手而立,声音冰冷得好似寒风锥骨。 没想到上官未央没有死,如今,她输得一败涂地。 秋裳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对上了云冉阳冰冷的眼眸,淡淡开口。 “自从十五岁那年,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为了得到你的关注,我煞费了苦心。” “听说你喜欢梨花,我求人为我编了一只舞,废寝忘食的习练,就是想引得你能为我驻足。” “的确,你对梨花的迷恋,使我成功的吸引了你,并且成为了你的女人。” “后来,我们频繁接触,你对我也是恩宠有加,为了我,你与云老王爷冷战。哼哼,那时,我真的以为,你爱上了我。” “直到上官未央出现了,才使我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哼哼哼,那首梨花的诗,根本就不是你写的,而是她,上官未央。而她才是你喜欢梨花的真正原因。” “你只是将我当成了梨树下的女子了。是那只舞中的角色吸引了你,而不是我这个人。” “呵呵呵,为我赋曲十首?也许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十首曲子是为我而作吧!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曲子,我一句也没读懂。那只是你将自己心头的思念,在我身上实现了一把而已。” “也只有当我在纷落的梨花瓣中翩然起舞时,你的目光才会聚焦在我身上,并且,透过了我的身影儿,你看到的是别人的容貌。” 这些话,秋裳说得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感到陌生与窒息。 也许,她早就觉察到了这个真实。只是,真实太过于残酷了,致使秋裳宁愿活在他虚幻的宠爱之下,也不敢细究与面对他心底的那个影子的存在。 是的,秋裳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云冉阳绝不否认。 因为,只有秋裳融入梨花曼舞时,他才会被她吸引。那么,真正吸引他的,是她,还是梨花细雨中,那抹牵动人心的娇小身影儿? 云冉阳比谁都清楚。 即便,那时他失去了记忆,可是在他的脑海深处,在那团杂乱无章的残存记忆中,依旧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他前去探索。 未央,没错,只有她才有这样的力量! “原来,你都清楚。”他的目光滑过秋裳挂满泪水的脸庞,不瘟不火,淡漠得如此陌生。 “本来,我打算为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没想到,你想要的更多。” 归宿?秋裳嗤嗤一笑。 “没有了爱,会是什么样的归宿?” 如今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讽刺了,她还有什么资格说“爱”这个字? 为了能得到一个孩子,她已经陷入了莫生香的陷阱里,彻底沦为了他的奴隶与发泄的工具! 自从莫生香到来以后,她与云冉阳的距离,似乎越走越远。远到再也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可能。 秋裳愤恨的瞪圆了一双杏眼,恶狠狠的朝着男扮女装的香巧说道:“他叫莫生香,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他的到来,就是为了干掉拓拔志,并将他的乾坤镜偷走。他哄骗我吃了他的药丸,使我有了只有孕妇才会出现的滑脉。为了争宠……我居然……呜呜……居然对他言听计从。” “后来,我才知道,他让我吃的那些东西,都是变态的蛊毒,而我肚子里的……呜呜……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秋裳伏地痛哭着,她的愤懑是那样强烈,这一切都来自于她身边那个可怕的男子莫生香,对她的非人折磨。 他为了追求极致的感官体验,逼迫她吃了许多变态的东西。有些令她出现过幻觉,有些使她上了瘾,还有些,将她变成了嗜血的恶魔。 如今,她已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你不是也很喜欢?怎么,现在觉得委屈了?”斜睨了一眼秋裳脸上的恨意,莫生香冷冷一笑。 “你这个禽兽,畜生,你不是人,呜呜呜……你不是人……”秋裳疯狂的挣扎着,就要朝着莫生香扑过去撕咬,可是,她被绳索绑得结结实实,最终只能癫狂的谩骂。 “啪!” 此时,香蕙来到莫生香的面前,朝着他那张美丽绝伦的脸,毫不留情的就是一个巴掌,直打得莫生香鼻尖淌血。 “哼哼,宝贝儿,你可真下得去手,咱们的快乐日子那么多,难道你全忘了吗?”莫生香伸出长舌,舔舐了一下淌出的血,朝着香蕙勾了勾唇。 “你住口。”香蕙的情绪,完全被莫生香激惹得爆发了,抡起巴掌又是一顿的抽打。 半年多的压抑与委屈求全,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那一次次的耻/辱,一次次的恐惧,一次次的仇恨,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击打在香蕙的心头。 直到完全没了力气,香蕙才瘫软的坐在地上,望着莫生香那张肿胀的脸,她的心,没有复仇的快感,依然是死寂的绝望。 “想打死你第一个男人,是吗?即使我死了,你也是我的人。那些记忆,都真实的存在过。你身上的那些痕迹,永远也无法磨灭。”莫生香邪/淫的笑着,他不仅能摧毁一个女人的身体,更能摧毁一个女人的灵魂。 香蕙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抽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的搭在了莫生香的脖子上。 “云将军,请允许我杀了他。”一双眼睛紧盯着莫生香的眼睛,香蕙向云冉阳开口请求。 的确,这个该死的采花贼早就该死了,于是,云冉阳点头说道:“准。” 第三百二十章,惩治 听到云冉阳准许了香蕙的请求,莫生香这才收起脸上的轻佻,惊慌得大声制止。 “云将军,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只怕杀了我,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莫生香的身份,云冉阳也有猜测。横竖不过是北魏余孽,在打着乾坤镜的主意罢了。 如今,他在西华国大营犯下滔天大罪,按照奸细论处,砍了他的头颅,都算轻饶他了。 听到莫生香的话,香蕙握着宝剑的双手,不能控制的颤抖着,再三咬着下唇,直到品到了血的味道,这才压制住了杀人的冲动。 太想了结这狗贼的性命了,只是,又怕自己的冲动,真的为云将军招来灾祸。 这句话一出口,云冉阳掀起眼帘看了看他,随后问道:“一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而已,有什么杀不得的?” 莫生香轻笑了一声,回答:“云将军真会说笑,如果只为采花,我怎么会选择西华国的大营?” 杀他的决心已定,云冉阳索性就耐着性子,听一听他能说什么,于是答了一句:“如果为乾坤镜而来,那你就更该死了。” 莫生香急忙抬头,望着云冉阳的眼睛,认真说道:“不知以乾坤镜交换我的命,云将军可愿意?” 云冉阳听闻后顿时疑惑不解了。这五枚乾坤镜的下落,未央已经和他说得清楚明白。 两块在晋王手上,一块在魏大钊手上,一块在秦紫玉手上,一块在他自己的手上。 这莫生香怎么可能还会有乾坤镜? “你根本不可能有乾坤镜,还想骗人?”云冉阳冷冷一笑,当面拆穿他的谎言。 莫生香点了点头,回答:“的确,我手里没有乾坤镜。但是,我父亲梁王手上有,如果得知了我有危险,他一定会以此交换的。” 莫生香的一句话,顿时惊到了所有人。 “冉阳,梁王的公子叫秦紫玉,那是梁王的独子,断不会是他。他就是个骗子!”怕云冉阳上了他的当,乔胥急忙来到云冉阳跟前,向他说明大梁的情况。 这个差点儿害死未央的人,乔胥对他毫无怜悯,希望他能得到严惩。 莫生香的话,也令月无华一惊,急忙定睛打量着这个采花贼。 秦紫玉本人,月无华是见过的。那个男子,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是月无华见过的,最为无情无义的男子了。 居然会对解救自己的属下出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了。 而面前的这位,一身的女儿柔肠媚骨,眼角眉梢间蕴含着万种风情,令众多女子都自叹不如。 不过,仔细看来,这二人给人的感觉虽然大为不同。可是这模样儿,都是出奇的俊美,并且,十分相像。 难道,他真是梁王的儿子? “我与秦紫玉本是孪生兄弟,但是,由于生于帝王家,孪生兄弟一出生,就只能留下一个,另一个只能杀死。” “我母亲于心不忍,对外声称怀的是龙凤胎,我一出生,就被当成女儿养着了。” “呵呵,莫生香,只不过是我混迹民间时所用的化名。没想到,这个名号居然能令人闻风丧胆了。”说到此处,莫生香得意一勾唇。 云冉阳掀眸望了一眼月无华,月无华急忙凑到云冉阳跟前,低声说道:“大梁的确有个公主,是秦紫玉的孪生妹妹,名字叫:秦紫珩。细看他的模样儿,的确与秦紫玉十分相像。” 云冉阳听闻后,一摆手,让月无华退到了边上,移身来到香蕙面前。 听了这么多,香蕙早已满面泪痕,心头明白,这一刀,自己怕是砍不下去了。 “大梁的公主?”云冉阳讥讽的勾了勾唇。 莫生香也得意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独特的身份,有时,会为他带来诸多方便,也更能迷惑敌人。 “作为大梁公主,你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留着它,不但你父亲饶不了你,就连秦紫玉也不能留着你。不如……”云冉阳的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顿时将莫生香吓出一头汗来。 “云冉阳,大梁与西华国向来交好,得罪了大梁,你吃不了兜着走。”莫生香咬牙威胁。 得罪大梁?哼!云冉阳冷冷一哼,朝着香蕙吩咐道:“取了他的命根子,好让他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公主。” 这个莫生香如此的残害未央,云冉阳如何能放过他? 得到了云冉阳的命令,香蕙感激得热泪盈眶。手腕儿反转,“唰”的一下,朝着莫生香的下盘而去。 “啊!”场面过于血腥,许多人不敢直视。 一片嫣红喷洒过后,莫生香的故事,最终告一段落。 一代绝色迷人,擅长男扮女装的采花大盗,就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梁绝色公主,秦子珩。 收拾完了莫生香,香蕙跌坐在他的血泊之中,失声痛哭起来。哭到最后,又换做了喜悦的大笑。 她知道,这一刀下去,是香蕙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可是秋裳呢?又有谁能给她一个交代? “将军,你杀了我吧?求你了!”莫生香的血,飞溅到了秋裳的身上,她身上染满了血,她的脸色,惨白如鬼。 其实,她才是始作俑者,是她,希望云冉阳身边的所有女人死掉。 也是她,最终触及到了云冉阳的底线。 “大少爷……大少爷……”面前的血腥场面,将云白吓得全身颤抖不停,不知自己最终会落个什么下场。 云冉阳蹙眉望了一眼秋裳,随后,吩咐人去请媚珠前来。 那件发生在半年前的对峙,今日也该有个了解了。 没过多久,媚珠来到大帐,望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秋裳,媚珠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秋裳,如今媚珠在此,你有什么话要说?”云冉阳冰冷的开口。 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秋裳摇了摇头,朝着媚珠磕了一个头。 “媚珠姐姐,秋裳对不起你。” 当年,她为了逃避歌舞坊坊主的毒打,躲在了京郊的破庙中过夜,正巧遇到了进庙避雨的媚珠与云冉阳。 见她身上受了伤,媚珠亲手为她疗伤,而她的目光,一直围着云冉阳打转转。 几年间,媚珠待她如同姐妹,而她呢! 将自己做过的坏事,统统推给了她,还诬陷她残害子嗣。 子嗣?哼哼哼,如今肚子里的,不知是个什么? 自从怀上了这个东西,她就对血腥味儿异常迷恋,每天都要喝上几碗血,才能安稳入眠。 秋裳怨恨着莫生香,她又何尝不怨恨自己? 从最开始,她就一直费尽心机的抢夺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到了最后才真正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并且,害人害己。 媚珠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很多情分,早已在伤害中消磨殆尽,如今,媚珠只当她是个陌路人。 陌路人的意思,就是无爱无恨,吝啬得就连一丝情感,都不会留给她。 “云将军,秋裳对不起你。”朝着媚珠磕完头后,秋裳眼含热泪的朝着云冉阳又磕了一个头。 莫生香的血,在地面上凝固着,使得腥臭的血腥味儿,更加的浓烈。 此时此刻,秋裳心底那股嗜血的愿望,就要冲破她的理智了。 “将军,求求你了,求你快些杀了我,求你了……” 秋裳痛苦的恳求着,当她磕完头抬起时,云冉阳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两团如同朝霞般的红色。 来自地面那片嫣红的吸引,是那样的强烈,直到秋裳挣扎着身体,翻滚到血泊之中,以舌尖舔舐着地面的血时,才将她体内的狂躁,压制了下去。 “媚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冉阳大骇。 这样的情景,他从来也没有经历过。 大帐中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也被这可怕的情景,惊得不知所措。 媚珠蹙紧眉头,上前查看,片刻后,惊得她瞪圆了双眼。 “她的体内,有着数以万计的吸血虫,每天都在吸着她的血。她如果不补充大量鲜血,很快就会被吸血虫吸干。” “怪不得她会出现滑脉的脉象,原来是吸血虫在捣鬼。”媚珠终于找到了秋裳出现滑脉的原因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利用吸血虫,去达到目的,那简直就是饮鸩止渴。 吸饱了血,秋裳这才觉得体内的躁动,安稳了不少,听到媚珠的话后,更是后悔得痛不欲生。 满脸的血污,被不断流淌的泪冲刷着,混合在秋裳那张痛苦得扭曲的脸上,那是一种别样的狰狞恐怖。 “都是那些红丸,他给我吃了那些红丸。从那以后,我……我就不能自拔的想要饮血。” 吸血虫的幼虫,可以顺着血液流经大脑,从而使人产生幻觉。 莫生香利用了这种变态的毒药,不仅成功的控制住了秋裳,还令他们在行乐之时,使她产生幻觉,更加增添了行乐的欢愉与激情。 可是,他从来都未曾考虑过,秋裳最后会怎么样。因为,他的目的是不断的寻找新的猎物,而原来的猎物,最好自我灭亡! “媚珠,我求求你了,让我痛快的死吧!这么活着,不人不鬼,真是万分煎熬。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给我一颗毒药,好不好,好不好?”秋裳卑微的恳求着媚珠,能够赐她一死,免去她如今的折磨。 媚珠抬头望着云冉阳的眼睛,此时此刻,她需要云冉阳的明确指示。 因为,这是他的女人! “遂了她的愿吧!”云冉阳别过头,淡淡开口。 媚珠点头,这才掏出一丸毒药,凑近秋裳的口边。 最后一眼,望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秋裳痛苦的说道:“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与佛请愿,不要再让我遇见你。” 因为遇见了,便是她一生一世,不能自拔的,劫。 言罢,秋裳挥洒着热泪,吞下了那丸毒药,静静的躺了下去。 不愿看到她死去的模样,云冉阳几步走出大帐,经过乔胥身边时说道:“拉回京城厚葬吧!” 看到云冉阳离去了,云白着急起来,哭丧着脸追了出来,问道:“大少爷,大少爷……” 云冉阳驻足,俊脸上蒙着一层寒霜,淡淡回了一句。 “我不是你的大少爷,也不姓云。乔胥,为云白,赐酒。” 言罢,云冉阳蹙紧了眉头,稍作停顿,让云白以为他似有话要说。只是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听到“赐酒”二字后,云白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一心疼爱的大少爷,居然真的狠得下心要自己的命。 “如果别人都以至亲的名义,假传云将军的命令,这云家军早就乱了。希望云叔能明白。”端着毒酒来到云白面前,乔胥将酒杯递了过去,淡淡的解释着。 云白哭得老泪纵横,颤抖着接过酒杯,抬起头来对乔胥说道:“老奴对不起大少爷,对不起老王爷,更对不起云家。唯有以死谢罪了。”言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第三百二十一章,情诗 一缕秋风刮过,枯叶如蝶,纷落而下。 又是一年的光景,一转眼,就要进入严冬了。 手里拿着骁王的信,未央伫立梧桐树下,满目怅然。 仗剑行走天下,策马征战烟硝。 横江湍流急过,塞北雪冷风高。 长歌一曲奈何?对月把酒一笑。 待我八方平定,香衾夜伴观晓。 即便是如今的战事紧张,骁王依旧在畅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而他也从来不会忘记调戏她。 也许,正如夕趣所说的,嫁给骁王,会比嫁给云冉阳轻松的多。 他娇纵霸道,却不失温柔体贴。情话总是不绝于口,听得人的心头暖暖的。 如今,他也更加的需要着她。 这一仗,持续快一年了,长陵国的军备消耗得非常严重。打仗其实就是在打钱,到最后,看哪个国家能坚持到底,他就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近年来,长陵国一直处于内战之中,国库本就不充盈。 多年的征战,也令百姓难以负担赋税,更不可能为了战争而增加税收了。 如果战争再持续一年,他们还需要上千万两白银。 未央算了算自己的帐,这两年的投资,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盈利。 煤矿与盐矿,分了不少的利润,再加上以前攒下的积蓄,折合成白银,应该也有不少了。 未央粗算了一下,这些都加起来,大概有两、三百万两银子。虽然还远远不够,却也是她能尽到的最大力量了。 摊开笔墨纸砚,未央给骁王回了一封信,她告诉他,自己愿意资助他的军队,并且,与他共度难关。 最后,未央也给骁王回了一首诗。 京城繁花尽落,北望征路迢迢。 忧思潺潺流水,难寄此心昭昭。 携手东篱采菊,泛舟烟波浩渺。 愿君杀敌破虏,铁马金戈归朝。 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生产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赶来。抬头望着蔚蓝如洗的苍天,未央暗叹。 云冉阳带着媚珠来到小院,一入院门,刚好看到她在树下执笔,于是好奇的问道:“在写什么?” 自从上次吵过架,云冉阳再也没来过,今日,未央的心情刚刚好转了一些。 也许,心头的喜悦是因为收到骁王来信的缘故吧! “没什么,在给骁王回信。” 还要让云冉阳的人帮忙送信呢,所以,未央也不用隐瞒着他。 骁王留给未央的狼王悍将非常勇猛,也能在关键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只是那些人,并不怎么听未央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未央总觉得那些人更听云冉阳的话,似乎倒戈了。 冷乔若的兵还真是不可靠,自己居然相信他!未央愤愤咬牙。 云冉阳移身来到石桌前,为她披上一件斗篷,轻声说道:“怎么不在屋里写?廊下的风最猛,小心着凉了。” 他虽然是关心,可是未央却听出来指责的味道,于是不满的回了句。 “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凉快的,吹吹风,也挺好!” 见她依旧在闹着小性子,云冉阳自视理亏,也就没有强迫她。于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媚珠是来问诊的,见二人依旧说话,也就立在旁边耐心等着。 抬头瞧见了骁王写给未央的情诗,特别是最后两句,这令云冉阳的脑海中,浮现出无限的遐想。 那样的画面,他与未央也曾经历过。那日她高烧不退,他也曾经围着被子,怀抱着她到天明,直到破晓他才离去。 如今,却出现在了骁王的诗中,成了他们之间的绵绵情话。 逐渐的,云冉阳脸上的从容,凝结成了可怕的严酷。 抬眸,正看到未央的回信,她的诗对得工整周正,早已不是梨树下,那个只会写几首歪诗的小丫头了。 忧思潺潺流水,难寄此心昭昭。 未央,你很担忧他吗?你在思念着他,是吗?原来,寂寞的深夜里,你真的想要他的陪伴? 云冉阳仿佛看到了浓情蜜意的一对小情侣,硬生生的被他拆散了。 本以为化解了他与未央之间的误会,就能重新赢回她的芳心。 这次前来,云冉阳甚至打算问她,如今他要以江山为聘,她还愿不愿意嫁给他。 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帮我寄给骁王。还有这些,也要拜托你了。” 未央写完所有的信,托在手上,恭和的递到云冉阳面前。 接过信时,云冉阳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指。当她的炙热遇到他手上的凉意时,未央心头一颤,急忙抽回,心头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乱。 云冉阳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她不同寻常的温度,令他震惊着,同样,也令他感到慌乱。难怪这么冷的天,她会喜欢坐在院子里。云冉阳担心的蹙紧眉头。 “这些银子不算少,帮我找个镖局给骁王送去,千万别弄丢了。”上官未央尴尬的猛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缭乱的心情,认真叮嘱。 “什么银子?”回过神来,云冉阳惊讶的问。 “这些是我的老本儿了,长陵国的军费吃紧,没有军饷士兵们不愿意打仗。此事耽搁不得,还是赶快安排人送去吧!” 未央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骁王,更是为了她师父方锦书,还有长陵国百万的民众。 更是为了尽早看到长陵国将中山国击溃,捉拿范文仲与魏大钊,替她全家复仇。 “二百七十万两,你可真有钱。”云冉阳苦涩一笑,说不出心头那团疼痛,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自掏腰包助战,他身为长陵国的皇子,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他便是皇储。 他应该感激她的资助。替整个长陵国的人民,感谢她。 可是,心头的疼痛是那么明显,令他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骁王。 一个声音响彻脑海,令云冉阳想要竭尽所能的回避,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夫君,骁王! “媚珠,我在外头等着,你带她去诊脉!” 不能面对这个现实,云冉阳攥着书信,急切的出了院门,那个样子很像是仓皇而逃。 未央不明白他为什么伤痛,方才,在云冉阳的眼睛里,她分明看到了伤痛。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江山为聘,你的理想是这千里河山。如今,我助你达成心愿,你为何还要伤痛? 而我,再也不想要这份沉重的聘礼了。 媚珠的指腹,在未央的腕子上轻点着,片刻后蹙紧眉头问道:“上官姑娘,近来,可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未央蹙眉想了想,回答:“一切都还好,只是,有时夜半会大汗淋漓,身上也是出奇的热。” 媚珠敛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未央见状,有些担忧的问道:“媚珠,怎么了?” 媚珠摇了摇头,朝着她柔柔一笑,回答:“发热是孕期的正常反应,不碍事。” 未央这才收起心头的担忧,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真怕会有问题,波及她腹中的孩子。 这个小家伙,自从第一次胎动以来,他/她就一直陪伴着未央。 她将孩子看得,比她自身更为重要。 “那就好了,真怕我体内的毒,会对他/她产生影响,如果他/她有事,我怕也活不成了。” 听到这句话后,媚珠的神情有些沉重,就连脸上的笑,都不那么自然了。 又看了看胎儿的体位,以及未央的骨盆,媚珠这才告退。 此时,云冉阳来到范世殊的院子里,正在与他进行着谈话。 “我父亲根本就没有乾坤镜,即便你杀了我,他也拿不出来。”得知他要以自己去换取乾坤镜,范世殊嗤嗤一笑。 “范公子,你不会天真的认为,魏大钊找了那么多年,他一块儿也没找到吧?”云冉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问。 “什么?你是说,魏大钊他早就得到乾坤镜了,一直没告诉父亲?”云冉阳的话,将范世殊惊得瞪大双眼,抬起头来仔细问。 云冉阳点了点头,微微勾唇,回答:“据我所知,他诛杀了鲁振亮一家,得到了他的乾坤镜。” 原来,他想私吞北魏的财富?得知了魏大钊的心思后,范世殊愤恨的咬紧牙关。 还想以他女儿蒙混过关,瞒天过海的就想嫁入范家。如今,又让他得知了,魏大钊心存二心的证据。 “你想怎么样?”如今落在了他的手里,范世殊的意愿非常有限。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他依旧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三军统帅。 “希望范公子给范太师写一封信,将我的条件写在信上,十日后,以公子之身,交换乾坤镜。”云冉阳提出他的要求。 范世殊沉思着。如果这封信寄出去,将使父亲范太师与魏大钊之间,产生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封信如果不写,那云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将范公子,交给西华国的皇帝处置了。”见他迟疑,云冉阳步步紧逼。 如果自己落在西华国皇帝手上,有着前头他们收编霄云营,收留云墨轩的前科,定然不会受到太好的礼遇。 多半会将他关入大牢。不然,就是向中山国要足了好处。定然不会让他父亲好过。 如果,魏大钊是父亲身边的一头狼,他为何不提醒父亲要多加小心呢? 反正乾坤镜也是魏大钊的,不勒索他,勒索谁? “好,我写。”沉思了半晌,范世殊终于点头答应了。 方才,在骁王写给未央的信上,云冉阳得知了魏大钊就是陷害未央全家的叶先生,而范太师就是他的主人。 所以,云冉阳才不会轻饶了这两个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赎人 回到大营,将范世殊的书信安排出去,云冉阳就等着看范太师与魏大钊决裂了。 又将未央交代的事情安排好,派遣一队人马提取银子,火速送往长陵国。 待一切都安排稳妥,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媚珠终于开口了。 “这几天,她的体温忽高忽低,很不稳定。” 云冉阳警觉一抬头,问道:“为何会这样?” 媚珠敛起黛眉回答:“女子生产,本来就会打乱身体原本的平衡,何况,她体内的毒又被压制着,随时都可能爆发。这一次,如果没有冰魄花,怕是……” 见媚珠停顿着,云冉阳急切的追问:“怕是什么?” 吞咽了一下口水,媚珠回答:“怕是凶多吉少。” 一句话道出,半晌没了声音,媚珠轻轻抬头,望了一眼云冉阳那张阴郁的脸庞。 营帐中的气息凝结成一团,压抑得人的心口沉甸甸的。 “怎样才能保住她?”不知过了多久,云冉阳终于开口了。 “如今,只能催产了。通过生产,将她体内的毒转移给孩子,让孩子把毒带出去。”媚珠回答。 这个回答,与骁王所说的如出一辙。都是将胎儿视为载体,将未央体内的毒带出去。 这种方法,不是清毒,而是将毒转移出去。 可是……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孩子带走了毒,会怎样?”云冉阳担心的问。 轻叹一声,媚珠回答:“必死无疑。” 云冉阳摇了摇头,他深知孩子对未央的重要性,这么做,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冰魄花怎么样了?”如今,云冉阳只能将希望,押在寻找冰魄花的人身上了。 媚珠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回答:“前后去了几路人马,都是有去无回。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当所有的希望,都化作渺茫,云冉阳的心,此时此刻,翻江倒海。 无论如何都要救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的身体,还能承受多少毒?”最后,他想到了自己。 听他再次提起,要将毒往他身上引,媚珠急得迸出了泪花。慌乱的摇头说道:“你不能再承受了,只要再有一点,就会打破现有的平衡,你的毒也会发作。” 也不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没有,只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帅椅上,媚珠担心的唤了一句:“将军?” 还没等云冉阳回答,乔胥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冉阳,秦紫玉求见。” 云冉阳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来对媚珠说道:“你时刻观察她的体温,一旦有情况,即刻催产。还有,通知骁王务必前来。” 听到云冉阳的安排,媚珠那颗揪紧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来,他终于想通了,要牺牲孩子去救上官姑娘了。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况且,那孩子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奴婢这就过去服侍上官姑娘。”媚珠领命告退。 在营帐门口儿,媚珠见到一名红衣男子,那身清高霸气,似乎这天下万物,没什么能让他看在眼里。 媚珠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 “不知姑娘所说的上官姑娘,可是中山国的上官未央?” 媚珠警觉的抬起头来,只见那孤傲的红衣男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显然,他在与自己说话。 这个人自己不认识,媚珠也不好向他泄露太多,只回了一句:“无可奉告。”便匆匆离去了。 虽然,秦紫玉吃了一个闭门羹,但是,他已经有八分肯定,这姑娘口中的上官姑娘,就是失踪许久的上官未央了。 被上官未央救出魏大钊的魔爪后,秦紫玉辗转回到了大梁。将魏大钊叛变,并与范文仲勾搭成奸、图谋不轨的事,也向梁王禀报了。 梁王震怒,同时也意识到,仅凭大梁一个小国,难以与如今的范文仲与魏大钊对抗。 不过,被人愚弄了还要忍气吞声,向来不是梁王的行事风格。 所以,他们要与势力强大的人结盟,然后,去严惩愚弄自己的人。 而圣宫中的财富,如果没有据为己有的势力,与人合作,能分得其中的一部分,已经很不错了。 随后,他们又收到了秦紫珩的来信,说她的身份被西华国的云冉阳识破了,人也被他扣在了西华国,要以乾坤镜去赎人。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对于这个不学无术,又整天不着家的妹妹,秦紫玉对她没有丝毫的耐心。 可是,秦紫玉的母亲梁王妃,却十分骄纵这个女儿。不但不严加管束,甚至,她一介女流,居然拥有如秦紫玉一般的待遇,在滨州开衙建府,有了自己的封地与府邸。 如今,她被云冉阳扣下了,秦紫玉的母亲更为着急,不管什么乾坤镜,还是什么要命的宝贝,统统比不上自己女儿的性命来得重要。 结果,梁王妃一声令下,秦紫玉就乖乖的带着乾坤镜,来到西华国的大营赎人了。 刚一入营,还没见到妹妹呢!就听到有人提及上官姑娘。 自从上次一别,她就同范世殊一起失踪了,难道,她也在西华国? “秦公子,大将军有请。”乔胥亲自出门迎接。 如今,秦紫玉还有要事在身,办完了正事儿,再打听她的下落不迟。 收回目光,翩然一转身,秦紫玉双手抱拳:“请。” 随着乔胥的引领,秦紫玉见到了云冉阳。 “不知妹妹身在何处?”开门见山,秦紫玉没时间与这个男子周旋。 云冉阳微微一笑,吩咐人备茶,又命人去请秦紫珩。 虽然,秦紫珩最终保住了一条命,可是,这罪他可没少受。 如今,他居然……成了太监! 他那追求男欢女爱的嗜好,也随着香蕙的手起刀落,彻底断送在了西华国。 可是,这一切的遭遇,他还不能与别人说。因为,除了他母亲梁王妃外,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女子。就连他父亲梁王与哥哥秦紫玉,也都认为他是个美娇娘。 就这样吃了哑巴亏了吗?这是何等的憋屈啊! “哥哥,哥哥,你终于来了!”见到秦紫玉后,秦紫珩委屈得不能成言,眼泪一对一对往下掉,柔弱得与小女子无异。 云冉阳冷冷一笑,如今,不管他如何装可怜,怕是也不敢说出,自己断了他命根子的事。 如果,让秦紫玉知道他是男人,还与自己长得一摸一样,那么,秦紫玉第一个不会允许他活在世上。 原因很简单,如果有朝一日,秦紫玉继承了大统。秦紫珩如果存有二心,冒充秦紫玉亲政,便是易如反掌的事。 这就是为何,历代皇家,如有孪生皇子出生,必须要杀死其中一个的原因了。 “秦公子,如今人也见到了。不知道我要的东西,可带来了?”云冉阳问道。 秦紫珩自动请缨,要替父亲调查拓拔氏乾坤镜的下落。她化妆成逃难的民妇,混入西华国,从而接近拓跋志。想要得到他的乾坤镜,然后再把他杀死。 结果,乾坤镜没拿到手,自己还被云冉阳抓住了。 最可气的是,为了活命,还道出了她大梁公主的身份。真是丢尽了大梁的脸了。 如果不是他母亲再三恳求,秦紫玉才不会携乾坤镜,前来换她的命呢! 无奈,秦紫玉收起玉笛,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盒,往前一递。 “乾坤镜在此,请云将军过目。” 确认无误,云冉阳将乾坤镜收下了,向参将吩咐道:“送大梁贵客出营。” 秦紫珩被松了绑,急忙躲在了秦紫玉的身后。这个大营,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而这个冷漠的云将军,心狠手辣,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他可怜的小兄弟,就此命损异国他乡了。 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停留。 “哥哥,咱们快走吧!”见秦紫玉迟疑,秦紫珩恳求。 秦紫玉转头朝向秦紫珩,低声说道:“你去车里等着,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云将军说。”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云冉阳望着秦紫玉开口问道:“秦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吧!” 秦紫玉点了点头,说道:“乾坤镜只是一份地图。如果想顺利打开圣宫,运出宝藏,还需要诸多前朝留下来的口诀。如今,以我大梁的力量,怕是不能独享那份财富了。” “哦?秦公子的意思是?”云冉阳掀眸问道。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云冉阳知道,这秦公子想要与他合作。 “本公子的意思是,想要协助云将军顺利拿到宝藏。只是,我有两个条件。”秦紫玉回答。 “什么条件,秦公子请讲。”云冉阳问道。 “魏大钊欺骗大梁十多年,一直将大梁当成傻瓜一样愚弄。所以,第一个条件是,我要魏大钊死。第二个条件是,圣宫打开后,里头的财富大梁要一份。”秦紫玉提出自己的条件。 魏大钊必须死,这个条件没得说。分宝藏也无可厚非,谁叫人家有打开圣宫的秘诀? 条件也算合理,所以,云冉阳点了点头,回答:“没问题。” “好,从今以后,大梁秦紫玉与云大将军,就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了!” 想到不久的将来,就能手刃魏大钊那个狗贼,秦紫玉的心情是无比的欢畅。 第三百二十三章,密旨 在秦紫玉的再三恳求下,云冉阳带着他见到了上官未央。 望着她略显丰腴的身影儿,秦紫玉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次,多谢上官姑娘出手相救。”静默了许久,秦紫玉终于开口道谢。 未央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举手之劳,有什么可谢的。况且,救你的人又不是我,是我的夫君,骁王。” 想起了那晚,与上官未央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秦紫玉点了点头。 “他……很不错,值得托付终身。”半晌后,秦紫玉道出这么一句来。 未央也跟着点了点头,落寞的答了一句。 “是呀!他是个值得付出真心的男人。”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高高凸起的肚子,未央轻笑了一下。 “他也会是个好父亲的!” 听她这么说,云冉阳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那笑容里闪烁着期盼,闪烁着憧憬与幸福。 原来,她想要的,就是一家三口的团聚。 就那么简单。 送走了秦紫玉,云冉阳陷入了沉思,心口也是异常的憋闷。 “将军,为何不将秋裳的事,与上官姑娘说清楚?”对于云冉阳的沉默,月无华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云冉阳甚至派月无华前往隆城城外,替上官姑娘送信给骁王,并且,要他尽快抽身前来。 “她期盼着能与骁王团聚,愿望是那么真切。我们的事儿……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不过徒增她的烦恼罢了!”云冉阳的语气淡淡的,眼角儿闪烁着抹不去的哀伤。 “她真的爱骁王?”月无华对此也感到迷惑了。兴许情感这东西,真的就是瞬息万变的一种感觉。 就如同她对上官谦毅的感觉一样。 从荣城出来,上官谦毅在得知了残害上官家的幕后黑手是范太师与魏大钊之后,就投身于抵抗范太师的事业中去了。 如今,他已经成为晋王李凌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了。 “无华,等我杀了那两个窃国贼,就回来迎娶你。”临行前,上官谦毅学着别人的模样儿,将身上的玉佩解下交给了她,当做定情信物。 不知为何,大谦毅几岁的月无华,居然收下了他的玉佩,自此,便随身携带着。 而她的心中,从此便有了一份牵挂。 云冉阳不想深入探究未央与骁王究竟有多么相爱。只是,就目前来看,她是如此期盼着与骁王重逢的时刻。 云冉阳的手里,攥着半块玉佩,轻柔的抚摸着。 本打算将玉佩戴回她的脖间,结果,还是没有勇气送出去。 云冉阳摇了摇头,这个话题,他不想再进行下去了。收起玉佩,抬头问道。 “荣城那边,怎么样了?” “那封信一到荣城,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见他不想多谈,月无华也不好揪着不放,于是,将荣城的事回禀了一遍。 “怎么?范太师什么意见?”云冉阳问。 “范太师急切的想要赎回范世殊,所以,和魏大钊挑明了,要他手上的乾坤镜。而魏大钊矢口否认拥有乾坤镜。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可以嗅到剑拔弩张的味道。”月无华回答。 云冉阳点了点头,对月无华说道:“密切关注荣城的动向,估计这两日会有大的变动。一旦生变,让拓跋志带领霄云营,趁乱诛杀魏大钊与范文仲。还有……活捉云墨轩。” 停顿了一下,云冉阳朝着帐外喊道:“乔胥,你来一下……” 乔胥一听云冉阳叫他了,疾走两步来到跟前,问道:“冉阳,可有任务?” 前方打得火热,他也摩拳擦掌,早想加入战斗了。 “带领风云营、流云营的十万人马,即刻发兵隆城,替阵亡的赵无忌将军报仇雪恨。”云冉阳抽出令牌,交到乔胥手上。 “末将领命。”接过令牌,乔胥心中跌宕起伏。 做了那么多的铺垫,隆城这一战,他绝对不能输给江崇武。 安排好了一切,云冉阳对月无华说道:“你与晋王熟识,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要送他白冠一顶,问他敢不敢要!” 月无华狐疑的望了云冉阳一眼,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多问,便领命出去安排了。 三日后,西华国的大营中出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正如云冉阳预料的一样,晋王李凌亲自前来了。 因为,那份大礼,没有人不动心。晋王已经是“王”了,“王”字戴个“白”冠,那不是“皇”嘛! 如今,范太师把持朝纲,那中山国李家的天下已经岌岌可危,李凌不可能没想法。 “云王,李凌冒昧前来,还请见谅。”李凌礼节性十足的前来拜见。 “云某已恭候多时了,晋王请坐。”云冉阳诚邀晋王落座。 简单的聊了一下荣城的局势,随后云冉阳开口问道:“不知晋王殿下,对白冠的事儿,怎么看?” 一句话问得晋王有些激动,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那本是李家的东西,岂能让贼人窃取?所以,李凌誓死也要保住李氏的江山。” 得到晋王的答复,云冉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伸手,将怀中的两块乾坤镜掏了出来。 “听说,晋王手中也有两块?”云冉阳撩起眼帘问道。 看到乾坤镜,晋王已经知道他请自己前来的目的了。得到白冠,是要付出代价的。 “的确,本王手上,确实有两块。”晋王回答,绕有戒备。 云冉阳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还有一块在魏大钊手上。我以范世殊为人质,向范文仲索要乾坤镜。料想,魏大钊不会轻易交出来的。所以,这几日,范文仲必然会有动作。而魏大钊……也不会坐以待毙。荣城,怕是要乱了。” 晋王一听,不是向他索要乾坤镜,于是,一颗心稍稍放下一些,蹙眉问道:“不知云王的意思是?” “你我合作,诛杀那两个逆贼,我祝你登上皇位。”云冉阳向晋王抛出橄榄枝。 的确,范文仲与魏大钊反目,再有云冉阳的从旁协助,这一仗还是有取胜的可能。 只是……荣城还有十几万大军镇守,魏大钊也屯兵无数,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我只有五万兵马,不知云王打算怎么用?”晋王依旧有些心虚。 “晋王不必担心,只要荣城一乱,趁机围剿逆贼即可。我的人会与你接应的。记住,一旦战事爆发,左臂系上红巾作为标记,见到红巾就是自己人。”云冉阳认真说道。 “还有……就是乾坤镜……” 见他再次提到乾坤镜,晋王急忙说:“如果起事成功了,我愿意献出乾坤镜。” 云冉阳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只想说,拿到魏大钊手上的乾坤镜后,将深埋地下的宝藏取出。宝藏平分五份,中山国、长陵国、西华国、大梁各一份,剩下的一份,请交给未央。” “多年的相互征战,早已令百姓苦不堪言。众多家庭的男丁命丧杀场,留下的老弱病残无法劳作耕种,民众的生活艰难疾苦,已成了各国的普遍现象。留这些钱,还是赈济灾民吧!” “而未央,她拿出自己的家底,助战长陵国。又为这场战争操碎了心。所以,我想给她留一份。” 云冉阳将心头的打算道出,这令晋王大感意外。 唏嘘半晌,晋王不可置信的说道:“都说云将军心狠手辣,冷酷嗜杀。原来,都是讹传。” 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朝着云冉阳双手抱拳,也难以表达他心头的崇敬。 “李凌替天下的百姓,感谢云王殿下的慈悲。” “上官丞相宁愿牺牲全家的性命,也要保住乾坤镜。上官姑娘更是为了揪出逆贼,屡次以身犯险,查出范文仲与魏大钊的阴谋。她的一份,我没有异意。”晋王李凌急忙表态。 心狠手辣、冷酷嗜杀,那些都是对待敌人的态度。 对于自己的士兵与战友,还有黎民百姓,云冉阳向来都是情深义重。 而今,云冉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留给她什么。总之,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使她幸福。 与晋王达成一致后,不敢耽搁,李凌连夜赶回了荣城。 夜半的营帐里,烛光闪烁,云冉阳执笔,在不停的写着什么,这一写,众多的往事涌上心头,居然,不知不觉中就写到了天明。 其实,他只写了两封信而已。一封信是写给他父亲方锦书的。另一封信是写给未央的。 将两封信揣入怀中,云冉阳骑上快马,来到大山深处的一座庙宇,来拜见一个人。 “华倦,你来了!”刚一入殿门,打坐的老和尚眼皮未挑一下,就已经猜到是他了。 “大师。”云冉阳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盘坐在了老和尚身边。 “想必大师还会去长陵国,请将这封书信带给父亲。”云冉阳掏出书信,表明了来意。 老和尚这才睁开双眼,瞟了一眼那封信,淡淡问道:“你真打算放弃皇位的继承权?” 这个问题,是老和尚第二次开口问了。 云冉阳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是的,请大师成全。” 从方锦书口中得知了云冉阳的真实身份后,老和尚一路追他来到西华国,就是为了完成先帝的遗愿。 当年,长陵国先帝被假太子刺伤。在崔氏把持后宫,自己也受了重伤的情势下,先帝没有办法,只好下旨全国通缉太子方锦书。 可是,他心里明白方锦书的为人,不相信他能做出弑父夺权的事来。 后来,在崔氏与崔罡的逼迫下,他不得已立下传位圣旨,拟定了继承人。 这个圣旨,就是后来崔太后与崔罡,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找到的那道传位圣旨。 后来,佶王方锦衣也胁迫崔罡查找这道圣旨,终无所获。 直到,先帝最小的弟弟方景延,拿着传位遗旨来到西华国找到云冉阳,这道神秘的传位圣旨才现世。 这个曾经救过云冉阳的老和尚,就是十三爷方景延。 原来,大家都猜错了。先帝在病重之际,想要传位的人选既不是方锦策,也不是方锦衣,而是皇太孙方华倦。 那时候,自己的父亲方锦书刚刚继位,云冉阳不想与父亲相争,所以,就没接受先帝的圣旨。 而今,他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安排。 第三百二十四章,新生 乔胥领兵到了隆城,与骁王的军队兵合一处,三十万大军如同乌云压顶,将隆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尽管江崇武奋力应战、坚守城池。也抵不过两国联军的强烈攻势,外加长陵国那一万多降兵,又在关键时刻的里应外合,最终,江崇武寡不敌众,隆城沦陷。 江崇武阵亡,昌邑王方萦芝被生擒,押解回长陵国受刑。方锦书钦下圣旨,以谋逆罪判处方萦芝车裂之刑,其党羽均判处死刑。 自此,长陵国的局势,完全得以控制,河西失去的大片肥沃土地,也回到了长陵国的版图。 在一个黄道吉日,似乎是众望所归、天意如此,方锦书在万众瞩目中正式登基了。 随后,方锦书密诏云冉阳回国,想要恢复他的身份,进而册立他为储君。却被云冉阳以力攻荣城无法脱身为由推脱了。 方锦书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上官家一个交代。 骁王,在这场平乱战斗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方锦书下旨晋封他为亲王,食三千户,封地任由他选择。 而骁王只选择了长陵国北部人烟稀少的一个城郡,那里到处都是富饶的草场。 原因只有一个,他希望与未央在此牧马,去过她想要的自由生活。 可是,未央的情况越发的不容乐观了。当骁王凯旋归来时,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怎么会这样?”她全身滚烫,一张脸也红得好似要烧起来了,骁王第一次见到她毒发的样子,顿时惊惶无措。 军医四五个,不停的为她降温,媚珠更是急得冷汗直流。 “天蚕毒就要发作了,以这次的程度来看,上官姑娘怕是撑不过去了。”媚珠道出自己的担忧。 “如今,作为她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你要做个选择。”抬头望着骁王,媚珠说得认真。 “怎么选择?”骁王抬头,急忙追问,一只大手攥着未央的手,如同握着一块炙热的铁。 怎么会这样?骁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奋勇杀敌,九死一生。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早日凯旋,好与她相聚。 难道等待他的,就是看着她毒发身亡,而束手无策吗? 老天!你怎么能这样残忍的愚弄着众生? 第一次,骁王的眼眶潮湿了,无助与绝望席卷而来。 “生产是一个契机,只要以内力,将上官姑娘体内的毒,逼入胎儿体内,就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毒。如果,你想要孩子平安,就以内力将毒留在上官姑娘体内,孩子出生后,便不会携带天蚕毒。” 媚珠的话说得清楚,屋中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此时,骁王要做的选择就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骁王殿下,你们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求你,求你救救未央吧!求求你了!”上官未沫抽泣着来到骁王面前,跪地请求。 孩子与未央在骁王心中的分量,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尽管骁王知道,未央十分看中这个孩子,但是,这也不能令他改变丝毫。 “未央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将未沫搀扶起来,骁王向她保证着。 云冉阳一直沉默不语,他的一双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未央绯红的双颊。 那一日,也是毒发,混沌之中,未央口中来回念叨着一句:“他/她不能有事儿!孩子不能有事儿。” 云冉阳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未央的生命。当她醒来,发现孩子已经离开了人世,她会终生自责。 让她去经历失子之痛,云冉阳怎么舍得? “姑娘,我决定了,我要保住未央……” “且慢!” 骁王的决定还未曾说完,就被云冉阳硬生生的打断了。顿时,引得上官未沫朝他投来愤恨的眼神。 “云大将军,这是妹妹的家事,您最好不要过问太多!”上官未沫含泪说道。 忽略着上官未沫责怨的眼神,云冉阳对骁王说:“孩子是未央的命,她不可以没有孩子!” 骁王的心一阵颤抖,本能的认为云冉阳知道了孩子的身世,这才会阻止他们的决定。 可是,他不可能知道,就边未央也不知道。 “这孩子是我的,我说舍弃,哪儿轮得到你多言?”骁王震怒,以此掩饰他此时的心虚。 云冉阳不想与他斗嘴,望了一眼未央昏睡的模样儿,似乎对此毫无知觉。 又好似,熟睡一般的酣甜,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云冉阳柔柔一笑,轻声说道:“这个孩子也是未央的,如果要她做决定,她一定不会选择牺牲孩子的。” 这是事实,是骁王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只是,未央绝对不能有事。 “她不能有事,绝对不可以。”骁王愤怒得瞪红了眼睛,向云冉阳传达救未央的决心,如果他再阻止,他便要与他大干一场。 这次,云冉阳没有去看骁王挑衅的眼神,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未央,随后点了点头回答:“她也不会有事!” “将军……”云冉阳的话,令媚珠出了一头冷汗,云冉阳的决定是如此的明显,又是那样的果断。 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过多的毒了,只要再增加一点儿,他就无法压制,那天蚕毒就会打破平衡,在他体内彻底发作。 到那时,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办,大人与孩子,都要平安。违者,斩!” 他那孤傲的威慑,将军医吓得瑟瑟发抖,而媚珠却流下了两行泪。 “你,你真打算……这么做?”媚珠红唇颤抖着问。 云冉阳双眉紧蹙,这个决定他在许多日以前,就已经做好了,直到这一刻,他才说出来。 “是。” 骁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更不知道他能用什么样的方法,既能保住孩子,又能救未央。 “云冉阳……” “方萦回,请你们出去一下。”云冉阳朝着骁王下了逐客令。 骁王无奈的站起身,出门之前,朝着云冉阳说了一句:“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云冉阳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骁王摇了摇头,无奈的出了房门,去厢房等候着。 此时,屋中只剩下云冉阳与媚珠,还有两名助产的婆子。 他的决定无人能够撼动,媚珠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 可是,她怎么能允许他有事? 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徐徐打开,里头是一枚银白色的药丸。 这是她用九年的时间,炼就的一丸丹药,虽然不能解百毒,却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迟毒药的发作。 这一生,她只炼就了这么一丸,她一直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的带在身边,希望它能助云冉阳度过难关。 “冉阳,吃了它。”玉手捻起药丸,递到云冉阳的面前。 云冉阳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于是接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我要施针催产了,一旦孩子离开母体,你就打开心脉,将毒全部引到自己身上。”媚珠收起心头的悲伤,聚精会神的开始工作。 云冉阳点头,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厢房中的骁王,在急切的踱着步,心头的焦躁烧得他坐立不安。 “未央,你不会有事,未央,坚持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望着主屋里的人影儿晃动,骁王默默祈祷着。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好似灌了铅,沉重、冗长、烦躁,令人惴惴不安。 终于,“哇”的一声啼哭,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那是新生命在啼哭,干脆洪亮、强壮有力,惊醒了所有处于崩溃边缘的人。 孩子,那是孩子的哭声,生出来了,孩子生出来了。 此时,一个婆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笑。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生了一个胖小子,母子平安健康。” “这是真的?”骁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推开那婆子,几步便跨入了正屋。 一进屋,就看到云冉阳坐在大椅上,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那个样子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她怎么样?”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屏风后头的人影,还在紧张的忙碌着,骁王朝着云冉阳轻声问。 云冉阳抬起头来,回答:“她很好,需要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很轻,明显的底气不足,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苍白,似乎筋疲力竭。 骁王移身坐到他的身边,伸手扒开棉被,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湿漉漉的一个小家伙,头发黏在脑袋上,闭着眼睛,吃着小拳头,这小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好怪异。 “他是不是饿了?”骁王轻声问。 云冉阳笑了笑回答:“奶娘已经喂过奶了,应该不会饿。” 垂眸看了看,只见小家伙将小拳头嘬得“滋滋”带响,于是,骁王好奇的吧啦了一下,将小拳头吧啦一边去了。只见小家伙不干了,小嘴一撇“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那委屈的小模样儿,似乎是被这两个大男人虐待似的。 两个大男人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骁王想接过来抱抱小家伙,可是,那软塌塌的一团,不知该怎么下手。 真是急出一脑门子白毛汗! “还是让他继续吃手吧!”无奈,两个大男人彻底弃械投降。 这场斗争,小家伙最终大获全胜,继续得意的嘬着小拳头,那满足的小样子,似乎在品尝着无法替代的人间美味。 临走前,云冉阳将襁褓交到骁王手上,又抬头望了一眼屏风,满足一笑。随后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骁王认真的点了点头,接过襁褓时,发现他的手指,如同寒冰一般的没有温度。 第三百二十五章,决战 云冉阳以乾坤镜挑拨范文仲与魏大钊的关系,随后,他有条不紊的等待着范文仲带着乾坤镜前来赎人。只是数日之久,依然不见范文仲有任何动作。 云冉阳决定再添一把柴,让荣城里的这把火,彻底烧起来。 于是,云冉阳亲自押解着范世殊,前往荣城。 经历了隆城的失败与江崇武的阵亡,范文仲彻底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如今,又让他了解到魏大钊存有异心,私藏乾坤镜意欲私吞,他岂能容忍? 虽然,范文仲在荣城还有十万人马驻守,可是魏大钊的私兵也有几万人,此时与他反目成仇,对自己毫无益处。 可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不救,该怎么办? 最后,范文仲密遣傅虎回皇城调兵二十万。他自己则留在荣城坐镇,一方面为了稳住魏大钊,另一方面,他筹划着一举干掉晋王李凌。 晋王李凌,如今是他登基之路的唯一障碍了。 隆城沦陷,是范文仲彻骨的痛。如今,他再也不能失去荣城了。 只是时间不等人,还没等傅虎搬兵回来呢!云冉阳带着自己的儿子范世殊,来到了荣城城外。 区区五千人就想攻城吗?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虽然,范太师从未与云冉阳真正的交过手,但是,这云冉阳的声明在外,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当范太师站在荣城城楼上往下张望时,只见云冉阳带来的几千人马,正在紧锣密鼓的忙着安营扎寨、修葺堡垒呢!看样子是要常驻于此。 他这是什么意思?范太师被彻底整懵了。 几日后,荣城城外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那高度直逼荣城的城楼。 正在范文仲疑惑的时候,一日,高台上有了动静儿。 一群士兵上来,在高台正中央绑了一个人。 “啊!世殊。”看清楚了被绑的人正是自己心爱的儿子,范文仲大惊,心疼得冷汗直流。 此时,在高台两侧,有旗手挥舞着幡旗,上面写到:三日后午时三刻,立斩。 “怎么?还想当面撕票吗?真是欺人太甚!”范太师怒骂,气得他攥紧了拳头。 自从江崇武殉国以后,云墨轩与富远征便被提升为左右将军。 此时,云墨轩开口提议:“太师大人,不如派兵出击,将大帅抢回来。” 范文仲点了点头,此时,他也有这个想法。 既然,还不能与魏大钊撕破脸,他也在琢磨一个权衡的办法。 “依末将看,不如就把魏大钊献出去,管他有没有乾坤镜,让他自己和云冉阳解释去。将公子安全换回来,才是关键。”富远征不同意云墨轩的意见。 这也的确是个办法! 擒贼先擒王,如果魏大钊完蛋了,他再有藏兵,也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如今,魏大钊对于范太师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反而成了他的一个威胁。 所以,他也必须要被铲除。 “太师大人,此时不可乱了阵脚,云冉阳明显是要分裂太师与魏城主的关系,太师大人可不能中了他的诡计。”对于云冉阳这个人,云墨轩还是十分了解的。非常精准的,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正在城楼上的人争论不休呢!高台上又上来了一队手持弓箭的士兵。 那队人从容淡定的在高台上摆好箭把,看样子好似要练习射箭。只是,箭把的摆放位置,离范世殊被绑的位置,只隔着几步的距离。 随后,这群人就在高台上“嗖嗖嗖”的练起了射把。 这下,真把范文仲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 他眼睁睁的看到,有几只箭擦着范世殊的脑袋飞驰而过。 还有一只钉在了范世殊的衣服上了,吓得范世殊哀叫不止。 “爹,爹,快来救我啊!爹,我要活不了了!魏大钊,再不交出乾坤镜,本帅定要了你的狗命!呜呜……爹,我受不了了……快来救我……” 那几只冷煞的箭,带着死亡的气息,从范世殊的身边呼啸而过,这一次次的与死亡擦肩而过,比死亡本身,更加的令人恐惧与折磨。 这样的感觉就好似,你在不停的经历着濒临死亡的恐惧。 这简直让人崩溃。 儿子绝望的哭声,令范文仲心头不断冒着血。他已经年过半百,这一生所有的尊贵与荣耀,都将会是儿子的。如果没了儿子,自己这一生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千秋万代的传承,交给谁? 虽然,范太师还有别的儿子,只是无论从年纪上,还是他所倾注的心血上,都无法与这个儿子相提并论。 世殊才是最佳的选择,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更是他选定的继承人。 “太师大人,再不出手救人,公子怕是撑不住了……”云墨轩急切的开口。 范太师一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一转身,不去看对面的情景。 出手救人谈何容易?只怕他刚一有所动作,儿子的脑袋就不保了。 范太师忽略着云墨轩抢人的建议,狠下心不去听范世殊的哀求,带着人马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尽管心疼,但是范文仲知道,云冉阳给了他三日的时间,这三日,他还不至于对世殊动手。 只是这三日,世殊怕是要受不少的苦! 范太师刚从城楼下来不久,他们几人的谈话,已经传到魏大钊的耳朵里了。 特别是富远征的提议,范太师并没有否决。而云墨轩的提议,似乎遭到了反对。这件事儿,在魏大钊心底如同毒蔓一般的泛滥开来。 不行,必须要在范太师对自己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于是,当晚,魏大钊以乾坤镜为铒,将范太师诱到晟慤楼。魏大钊手下那群勇猛无敌的摄魂杀手,将范太师以及带去的侍卫,全部斩杀了。自此,荣城的控制权,彻底落在了魏大钊的手上。 “冉阳,范太师被魏大钊杀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拓跋志连夜出城,将荣城所发生的一切告知云冉阳。 云冉阳敛了一下眉,随后问道:“傅虎的援军到哪儿了?”荣城的兵变,都在云冉阳的意料之中,却没想到最终会是魏大钊取胜。 而傅虎从京城调集的二十万大军,才是云冉阳真正担心的。 也是为此,云冉阳让乔胥带领十万人马,在傅虎援军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伺机诛杀。 所以,荣城就只能依靠霄云营与晋王的人马了。 “已经进入太行山了!”云冉阳的属下禀报。 乔胥的人马就埋伏在太行山里,看来,决战就此拉开帷幕。 “以红巾帼左臂,今晚行动,诛杀魏大钊,一举夺下荣城。”云冉阳的一声令下,顿时令早已等待多日的大军,振奋不已。 由于霄云营与晋王的人马,从荣城城里接应。云冉阳驻扎在荣城外的五千人马,没费吹灰之力,就攻入了荣城。 入城以后,双方进行了激烈的巷战。 当夜,云冉阳的人马就已经占领了大帅府与魏大钊的府邸,并且,四下搜罗着乾坤镜的踪迹。 终于,在魏大钊女儿魏蓁蓁的手上,找到了最后一块乾坤镜。 得到乾坤镜后,云冉阳一刻不停的找到晋王,将所有乾坤镜都交给了他。晋王也不敢耽搁,与秦紫玉相约隆成,专心致志的寻找北魏的圣宫。 丢失了乾坤镜,又丢失根据地的魏大钊,一怒之下,打开了沱河的堤口,霎时,滚滚江水朝着荣城灌入。 一夜之间,一代名城就此毁于一旦。不仅如此,这场洪水,还淹没了中山国、长陵国、以及西华国在内的百余城池,良田牧场绵延数百里。 浮尸一片,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魏大钊带着亲信趁乱突围,向着北部极寒的雪山遁去。 一年以后,乔胥依然记得,那惨不忍睹的情景。那一晚,云冉阳前来找他,并且,将云家军的令牌,与大将军王的金印交到他的手上。 他说:“云家军的将来,就靠你了。” “冉阳,你要去哪里?”乔胥不解的问。 “魏大钊必须死,我要去雪山追杀他。”这是他的回答,简短、坚毅、果断。 魏大钊引水灌城,涂炭生灵,他死有余辜。云冉阳的决定,毋庸置疑。 “好吧!这些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回来后,如数奉还。”言罢,乔胥将大印收了起来。 云冉阳微微一勾唇,什么也没说。 “如果皇上要你娶如澜,你就娶吧!那姑娘不错。还有,云家军终是西华国的军队,并不属于云家。”临行前,云冉阳给乔胥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直到,距离云冉阳说这句话,已经一年之久了,乔胥这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 在云冉阳失踪一年之后,皇帝册封乔胥为骠骑大将军,全权负责云家军的操练。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云王了,不久之后,云家军便更名为:镇东军。 自此,西华国再无蕃王。 原来,冉阳早预料到了,他离开后皇帝定会撤销他的藩王,而他,也甘愿交出兵权。 在乔胥与如澜公主大婚之日,乔胥见到了被皇帝软禁多年的风如澈。没想到他也来为他道贺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云容捷。 云家被云墨轩连累,全部贬为庶人,云墨轩自己也于一年前,以叛国罪被皇帝斩杀了。 只是,风如澈似乎并不介意这些,能与容捷走在一起,他已经心满意足。 此时,门外一阵喧闹,似有贵客上门,乔胥立刻出来迎接。 “乔将军,恭喜恭喜!”前来道贺的人,正是西华国的另一位大将军慕容毓。 乔胥立刻笑脸相迎:“慕容将军亲自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里面请!” 慕容毓神秘一笑,拉着乔胥的胳膊,朝着身后的马车指了指,低声说道:“猜猜是谁来了?” 难道是…… 乔胥心头一阵激动,正要说出口,只见车帘儿一挑,蓝雪儿从车上下来了。 “嘿!乔胥,听说你娶媳妇了,怎么也不请我?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刚一下车,蓝雪儿就怨气冲天的抱怨起来。 顿时,乔胥心头是说不出的失望。 “怎么?不希望我来?”蓝雪儿依旧咄咄逼人。 乔胥无奈,只能堆满笑脸,回答:“哪儿能啊!热烈欢迎蓝雪郡主大驾光临寒舍。” “雪儿,别闹了,快点帮我抱孩子。” 此时,从车上走下来一名美妇,怀中还抱着一个胖小子。 “未央!”乔胥大喜,呼唤出声。 如今,她已经是长陵国的太子妃了,没想到她居然亲自前来了。 由于,长陵国的皇太子方萦回,在几年前还是骁王时,曾经夜刺过西华国皇帝。自此之后,皇帝风如乾一直耿耿于怀,两国的关系也一直不佳。所以,乔胥没指望上官未央能够亲自前来。 而她怀中的儿子,取名:方忆先,尽管才满周身,已经被册立为皇太孙了。 没想到,今日,都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儿。 “怎么?不欢迎我吗?”见他踌躇,未央轻声问。 乔胥微微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急忙回答:“怎么会,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冉阳,她与孩子都很健康,并且,很幸福。我想,这就是你今生最大的心愿了吧! 只有她幸福了,你才会幸福,对吗? 想起那一晚,云冉阳孤独的背影淹没于暗黑的暮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三百二十六章,尾声 被洪水吞噬过的大地残骸,是一种触目惊心的残忍与绝望。有时,它毁灭性的力量,比战争更加恐怖。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可是,当你放眼望去,在这片大地上依稀可见当时被洪水肆虐的情景。 良田被淤泥覆盖,草场沦为沼泽,被冲毁的村落、城池,都变成了一片泥潭废墟。 流民遍野,饿殍满地,惨不忍睹。 在一声巨响之下,那隐藏在地下的北魏圣宫,终于被打开了。 这笔财富,就如同一阵及时的春雨,缓解着这片大地上绝望的饥渴。 大批的粮食与重建物资,从西域,乃至岭南各国纷纷运来,为饥饿绝望的人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也使得由于饥荒带来的起义与暴乱得以缓解。 这片大地不需要战争,需要的只是休养生息。 如果云冉阳能够看到这一切,他一定会沾沾自喜的。 圣宫的财物都已经派上了用场,只剩下一份,这是留给上官未央的。 李凌诛杀了傅虎,以及范文仲的党羽,囚禁了范世殊,自己也在众望所归中,登基成了中山国的皇帝。 他的兄长上一任中山国皇帝李霁,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驾崩了。只是,消息一直被范太师隐瞒着。 范太师死后,他的党羽见他大势已去,这才将先帝的尸体交了出来。 在此之前,范文仲就开始假冒皇帝传旨了。 如今,总算是严惩了这群恶贼。 后来,由霍荀出面,道出了荣城之战的内幕,彻底为上官家洗尽了冤屈。并追封上官英杰为忠义侯。 手中拿着恢复上官一族官爵的圣旨,李凌的心情很复杂。 这是你一生的夙愿,假如还能看到这些,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想起了云冉阳,李凌不禁的问。 “微臣叩谢皇恩,定尽心辅佐,忠心报国。”接到圣旨后,上官谦毅感动得痛哭流涕。 如今,他不仅官从三品,还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彻底光复了上官家曾经的辉煌。 拜谢了皇帝,上官谦毅回到新任兵部侍郎的府邸,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姐姐,咱们有家了,从令以后,再也不用四下逃亡了。”见到上官未沫后,上官谦毅激动不已。 抬眸望着弟弟,已经长成一个威风凛凛,又英俊非凡的男子了,上官未沫感动得泣不成声。 “如今,你与未央,都有了这么好的归宿,姐姐已经心满意足了。” 望了一眼弟弟身边的月无华,上官未沫的心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月无华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也不曾多说。 “给上官姑娘的信,你为什么又烧了?”两年前的一日,在上官未央毒发前夕,云冉阳安排了许多事儿,似乎在交代着什么。 月无华看着他写了一夜的信,一封是写给长陵国皇帝方锦书的,另一封是写给上官未央的。 只是最后,写给上官未央的那封信,又被他烧毁了。 “还是不说的好,既然不能陪她走到最后,不如,不去招惹她。最好,将我彻底忘了。”这就是云冉阳给出的理由。 他爱她深入骨髓,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她与孩子的平安。 他本为长陵国皇子,一位能够继承皇位的君主,却写信让他父亲方锦书册立骁王为储君。 只因为,他不能陪伴未央走到最后,而骁王可以。并且,她也深爱着骁王。 “你知道江山为聘的意思吗?”灼灼红烛下,云冉阳看着那叠厚厚的信化为灰烬,淡淡开口问。 月无华摇了摇头,她此时的心情,无比沉重。 “江山为聘的意思就是:她值得一个君主,为她放弃江山,乃至生命。” 说这句话的时候,月无华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辉。 后来,听说骁王被册立为长陵国的皇太子了,月无华这才明白,云冉阳给方锦书的那封书信里,究竟写的是什么了。 江山为聘,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要与你一起坐拥江山,而是,我愿以江山为聘,祝你幸福安康,从此,不再孤独。 冉阳,都两年了,你是否还活着? 尽管,媚珠当初喂了他一丸药,却也解不了他身上的毒。难道,他真的在追击魏大钊的途中,毒发身亡了? 不然,他为何迟迟不曾归来? 凛凛的西风呼啸而过,又是一个严酷的冬季来临,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每年的今日,上官未央都要从繁华似锦的长陵国都城来到这片荒芜的大漠。 因为今天,是云冉阳追踪魏大钊离去的日子。一晃,已有五年之久。 “冉阳,我已经不恨你了,你何时回来……你何时回来啊?”凛冽的风雪中,上官未央绝望的大喊。 只是,任凭她怎么呼喊,那团团翻滚的雪片之中,再也没有他孤独冷煞的身影儿了! 未央绝望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呼啸的北风如同不断咆哮的猛兽,从遥远的雪山之巅袭来。冷彻骨髓的寒意,无情的包裹着未央,她在经历着从未有过的孤独。 这些年来,她的心中一直都有他的陪伴,他的存在,就是她力量的源泉。 她知道,他一直都在为她守候着,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那些都已变成了曾经,未央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那种被守护的感觉,也在逐渐的消失,真怕有朝一日,再也感觉不到了。 “华倦,你究竟在哪里?我不恨你了,真的不恨你了,求你回来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华倦。”一次次的问,随着暴虐的风雪传向未知的远方,唤来的回答,只有北风呼啸。 谢谢观看《凤栖边城》,至此,全剧终! 上官未央与云冉阳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本来想以皆大欢喜为结局,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虐了一把。也许,云冉阳的性格本身,就已注定他的奉献与成全吧!只有这样,我觉得才是他。 新书还在酝酿之中,争取能尽早问世,在此也希望读者朋友,依旧支持霏霏新作。 新书预计50W字,以真实历史为背景,初步定为明朝历史。霏霏第一次尝试真实历史与真实人物为题材,希望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充分发挥自由的空间,争取带给大家一部有看头、有想像,又能尽可能的尊重历史的作品。 再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书中没有明说的那些事儿 一、关于魏大钊与范文仲的阴谋 约五十年前,中山国与西华国联手消灭了雄霸西北的北魏王朝,并且瓜分了北魏的领土,几经辗转,原本被中山国得到的隆城(埋有宝藏),却被长陵国占领了。 国破后,北魏的末代皇帝昭帝被西华国处死,其子孙与部下或投降,或逃跑。这包括拥有乾坤镜的几位皇子公主与侍卫。 拓跋志的父亲拓跋巴骨邪投降了西华国,而魏大钊的父亲投降了中山国,后得到中山国的“重用”,却只是镇守荣城。 十几年前,魏大钊从他父亲手中接管了荣城。但是,一个小小的荣城并不能满足他的野心。他有更高的目标,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换句话说,他想掌握中山国的实际控制权。 但是,以他降将之后的身份,注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他便想办法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那便是立一个不在乎自己身份的人做皇帝,然后成为自己的傀儡。 后来,他选中了中山国的太师范文仲。 理由:1,范太师位高权重。 2,门生遍布朝堂。 3,深受皇帝信任。 4,他有野心,并且,希望掌权。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当时的政务主要掌握在上官丞相之手) 魏大钊虽然有了这些想法,但始终没有任何行动,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己,范太师根本不会拿正眼夹他。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找到了他。 这个人就是梁王派来的,梁王希望魏大钊顾念自己北魏后裔的身份,前往中山国调查乾坤镜的下落。 并且,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那就是金钱与军事的支持。 魏大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立刻派人调查乾坤镜的下落。几年后,他查到其中一块儿乾坤镜居然就在上官英杰手上。 这件事儿让他有了找范太师谈判的资本。 果不其然,范太师对此事相当感兴趣,立刻找到魏大钊商量除掉上官英杰、抢夺乾坤镜的计策。并且承诺给魏大钊,事成之后魏大钊便是丞相,他的女儿魏蓁蓁便是皇后。 魏大钊非常高兴,只是,想除掉上官丞相不是一件容易事儿,此时时机还未到。 又过了几年,机会终于来了。 五年前,江氏父子率兵攻打长陵国,想趁长陵国内乱获得利益。 这让魏大钊看到了除掉上官英杰的机会。因为,如果中山国战败了,就要有人为失败负责人。魏大钊已经选好了背黑锅的人,那就是上官英杰。 只是,江氏父子作战相当勇猛,并没有战败的迹象,最后还将长陵国的边防重镇隆城围了起来,不但不会失败,很可能取得胜利。情况相当不妙。 同时,范文仲以结亲为由,屡次与上官家走动。来来往往中,范世殊听说了一个人物的存在,那个人就是上官未央的教书先生方华倦,而他居然就是长陵国的皇太孙。 这个消息让两只老狐狸高兴了许久。 于是,魏大钊化名为叶先生找到长陵国皇帝方锦策,并告诉他上官英杰收留方华倦的消息。这让方锦策即震惊,又气愤。 然后,魏大钊向方锦策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写一封给中山国的上官英杰,感谢他提供了有利的军事机密(这个机密关乎战争成败),有了这个机密消息,隆城一定能成功突围,并且,将江氏父子击败云云。 魏大钊向方锦策承诺,只要写完信,他就有办法解救快要沦陷的隆城。 方锦策初登帝位,如果失了隆城,这对他的统治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挣扎再三,最后,方锦策还是按照魏大钊的要求写了这样一封信,彻底断送了上官英杰的命。 最后,中山国二十万大军在荣城以西大败,原因是丞相上官英杰通敌卖国,泄露了军事机密。上官家获罪,满门抄斩,女眷流放漠北,永为奴仆。 二、关于西华国皇帝风如乾的心思。 1.风如乾明知道风如澈与云容捷青梅竹马,为什么就是不让他们在一起?为何后来又同意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云王手中的兵权。 风如澈与风如乾都是皇太后所生,并且年轻有为,如果再有云家强大的实力做后盾,会对他的权力产生极大的威胁。风如乾本来就生性多疑,不可能不这么想。 后来云家彻底倒台了,没有了兵权,没有了云冉阳,风如乾就不怕了,所以,后来他就默许了风如澈与云容捷的关系。 2.云墨轩造反,犯下滔天大罪,灭九族都不为过,痛恨云家的风如乾为何没有杀了云子翰与云容捷? 答案在云冉阳交给乔胥的那封信里。 乔胥并不知道那封信中究竟写了什么,他只是猜到了云冉阳要将云家军的兵权交给皇帝。 其实,云冉阳在信中写了三件事儿,去交换云子翰与云容捷的命。 1、云冉阳同意交出云家军的兵权,推荐乔胥为骠骑大将军。 因为乔胥是最佳人选,这由乔胥的身份而定。 乔胥为云子翰的徒弟,又是郡主的儿子。他的身份即能让云家军服从于他,又与皇帝有着血缘关系,让皇帝放心。后来,乔胥又娶了皇上的妹妹,更是亲上加亲了。 2、圣宫中的宝藏,分西华国一份儿。 3、只要不杀云子翰与云容捷,云冉阳不会再回来。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杀了云子翰与云容捷,不但宝藏得不到,云冉阳还有可能跑回来与风如乾拼命。 而风如乾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所以,夺了云家的兵权后,并没有杀了云子翰与云容捷,只是官不能做了,贵族也不能做了,贬为庶人。 三、关于云冉阳的结局 荣城大破后,云冉阳带着一队狼王悍将,追着魏大钊的残部进入雪山以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是生是死,他都不能再回来了。 原因:1、长陵国先帝遗旨,是将皇位传给方华倦的。他如果回来,势必要与他父亲方锦书争夺皇位。这样的事儿他不能干。 2、上官未央爱着骁王。这是事实。 3、云子翰与云容捷的命。(只要他不回去,风如乾就不会杀他们)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找到解药,是毒发身亡了,还是被治愈了,他都不可能回来了。 因为现实就是那么残忍:这个世界没有他,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