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月楼里的风月事儿 烟花三月,春暖花开,京城一派繁华景象。 夜里,护城河边,画舫轻舟来来往往,红笼高挂,彩幔盈天,丝竹弦乐之声,女子软糯娇美的咿咿唱曲之声不绝于耳。 京城最大的风月楼前,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听说今夜有大名堂,几日前以一曲踏水舞而一跃成为风月楼头牌的云汐姑娘将首度摘下面纱,与众人见面,并拍卖初夜,价高者得。 天还未黑,风月楼就几乎爆满。四方来客齐聚在风月楼的一楼大厅中,一边想象着云汐姑娘的惊世美貌,一边夸赞着这天下第一的风月场所,纷纷猜测着这风月楼的主人所谓何人? 风月楼,的确和别的青楼不同。虽是青楼,却装饰地极为高雅,宛如仙云幻境。风月楼楼顶上镶嵌着七彩斑斓的琉璃珠,散发着七彩霞光,地面是碧玉石打磨的瓷砖,明镜可照人。四周明灯幻灭,碧瓦绯色,明珠玉落,一片流光溢彩,宛如仙云幻境。 一楼大厅中,南宫蝶一身月牙白色长衫挤在众人中间,女子素手轻掩鼻下,遮住各种酒味汗味,她乌黑的大眼睛不停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听说今晚北璃第一风流公子,镇南王府的世子凤如歌会来。于是她就女扮男装来到了这里,趁着还没有开始,先打探一番,决不能让凤如歌拍下了这云汐姑娘的初夜! 北璃谁不知道,凤如歌乃是北璃第一美男子。他生性风流倜傥,红颜知己遍天下,更是经常在这种风月场所流连,今夜名动一时的云汐姑娘拍卖初夜,他又怎么可能错过? 很快,时辰就到了。风月楼中荡人心魄的琴声轻扬而起,无数舞姬水袖曼舞,挥洒出无数娇艳的花瓣,漫天花雨中,一个婀娜的红色身影缠着丝带轻盈地在空中旋转,从风月楼的上空缓缓地落到了众星捧月的中央圆台上。 随着女子翩然而下,女子遮面的红色面纱缓缓滑落,露出她倾城绝代的容颜。原本安静着的风月楼顿时成了一锅煮沸的粥,汩汩地冒着热气,叫好声不绝于耳,叫价声越来越高。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云汐姑娘初夜的价格已经顶了天高,已有人出万两白银要与她共度*。随着价格越叫越高,叫价的人少了下去,叫价声逐渐小了下去,就在京城豪绅刘员外以一万五千两银子即将拔得头筹时,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慵懒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天生傲气,如浮华尘世间的一道清光,刹那间就分开了污浊。 “卿娘,我出两万两银子买下云汐姑娘,可好?” 站在看台上的风月楼管事卿娘寻声向二楼望去,最中间雅间的屏风已经被人移开,华丽至极的房间展示在众人的眼中。 香屏锦榻,珠帘翠幕,地毯铺陈,美人环绕,美酒飘香。 雅间中,坐着一袭白色华贵锦袍的凤如歌,青丝玉带,俊美绝伦。他的身边环绕着两名绝色女子。他的面前是十二名舞姬身着轻纱正在轻歌曼舞,还有几名女子坐在不远处拨弄管弦。 羌管弄笛,丝竹声声。轻声细语,软语喃喃。 凤如歌正手执酒杯,眸光越过面前的舞姬,看向圆台上站着的云汐美人儿。他神色专注,眸光氤氲,雾色迷离。众绝色女子环绕间,风流倜傥的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逸风流,清雅卓绝。 尤其是那一副手执白玉杯欲醉迷离的神色,更是醉的不单是酒,而是万千女子的芳心。 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便齐齐地从云汐姑娘身上涌了过去,痴痴地看着那比女子还美上几分的凤如歌,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时间竟找不出词语来形容男子的绝代容貌。 凤如歌似乎是习惯了人们如此惊艳的目光,他凤眸含笑地看着下面同样有些痴迷的云汐姑娘,一双流光潋滟的凤眸微眯,神采流转,轻易地就能勾起人们的心神。 对上凤如歌迷离如雾的眸子,还没等卿娘开口,云汐姑娘已经在那流光潋滟的眸子中失了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沦了下去。她妆容绝美的脸色露出一丝甜甜的笑,盈盈下拜道,“云汐愿……” 云汐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个女子冷声的嗤笑声响起,在安静的风月楼中极为清晰,“凤如歌,你给我滚下来!” 惊愕的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站在人群中,柔柔弱弱的样子,一看便知是个女子女扮男装。想起这个女子刚刚如此放肆地直呼凤如歌大名,风月楼中的男男女女不禁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姑娘口中的凤如歌乃是他们北璃镇南王府的世子,北璃第一权臣! “敢到奴家这风月楼来砸场子,姑娘可是第一个。风月楼的规矩,可是从来不招待女子,姑娘你是自己离开呢,还是奴家送你离开呢?”风月楼的管事卿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貌美女子,虽是风月楼的老鸨,可却美眸清幽,不染污秽,看着南宫蝶的眸光中闪过丝丝打量和精明。 随着卿娘的话音落下,顿时四下有十几个龟奴打扮的男子向着南宫蝶涌来,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这天下都是我南宫家的,一个小小的风月楼,本公主还闯不得了?”南宫蝶冷哼一声,她一把扯下了头上束发的玉冠,一头青丝散落身后,恢复了柔美的女儿身。 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皇家暗卫一拥而上,和风月楼的龟奴们打在了一起,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混乱中,一阵不缓不急的脚步声响起,凤如歌秀美修长的手正执着一柄乌骨木扇,一下一下轻敲着手心,缓缓地从楼阶上走下。 他手持乌骨木扇含笑而立,便是一道让人移不开眼的景致,他看向南宫蝶气鼓鼓的幽怨眼神,声音轻柔和缓,却隐隐含着几分无奈,“蝶儿,你闹够了吗?” 一句闹够了吗,让南宫蝶感觉十分委屈。她无助地咬着下唇,瞪眼看着面前一派从容的人儿,最终还是碍于女子的羞愤,豆大的泪珠子纷纷滚落,无声胜有声地控诉着…… 凤如歌感到一阵地无奈,一见南宫蝶的泪有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他忙哄着安慰道,“蝶儿,别哭了!我送你回宫……” “凤哥哥,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是因为蝶儿长得没有她好看,所以你不喜欢蝶儿吗?既然凤哥哥不喜欢蝶儿,那凤哥哥之前为什么要招惹蝶儿?凤哥哥你可知道,蝶儿十年前一见到你就喜欢你了,蝶儿喜欢了你整整十年,十年啊!”南宫蝶一只手指着不知所措的云汐,一边梨花带雨地看着凤如歌,势必要问个明白。 “……”凤如歌嘴角一抽,只见如今风月楼中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他心里顿时泪奔了!公主,咱能别这样吗?这么多人看着呢!矜持些好吗? “凤哥哥,蝶儿自从及笄以来一直都在等你!蝶儿相信,凤哥哥对蝶儿是有感情的!凤哥哥,你娶蝶儿好不好?”南宫蝶鼓足勇气,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自从她七岁那年第一次看到凤如歌,她就爱上了他!她爱了他整整十年,十年里,她心里眼里的人都是他,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娶她啊!只可惜,他眼中从来都没有她,他喜欢的,是风月楼里的女子!就在今天,他拒绝了母后的赐婚,转身到了这风月楼来,就要花两万两白银,娶一个风月女子回府! 她堂堂的北璃公主,高贵美丽,难道还不如这些低贱的青楼女子吗? “哇——”一阵男女的起哄声响起,众人惊讶之余,无不佩服公主的勇气。当面向心爱的男子告白,也算是北璃第一女子了! “蝶儿,别闹了……”凤如歌看着南宫蝶认真的小脸,只觉得隐隐头疼。 娶妻,呵呵,他一个女子,娶哪门子妻啊!平时为了掩饰女儿身份,去招惹些青楼女子也就算了,哪里敢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更何况这南宫蝶还是堂堂公主,皇帝太后的心尖儿宝贝,他若是娶了她,岂不是自找死路?他向来避这个公主不及,谈何招惹她?更何况他女扮男装可是欺君大罪,一旦暴露他镇南王府上上下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全都得搭上! “凤哥哥,你觉得我是在闹吗?”南宫蝶擦了擦脸上的泪,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倔强地走向他,直到站在他面前,对上那流光潋滟的凤眸,南宫蝶轻启唇瓣,“那蝶儿就证明给凤哥哥看,蝶儿是认真的,不是在闹……” 凤如歌不解地看着南宫蝶,不知她想要做什么,就在他觉得二人离得有些近,想要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时,凤如歌万万没有料到,南宫蝶竟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在他惊愕于她的大胆行径时,凤如歌只觉得唇上一僵,他整个人怔愣当场,大脑中一片空白!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他,堂堂的镇南王世子,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强吻了! ------题外话------ 新文开坑啦,这本是轻儿构思好久才决定开坑的,书名简介章节都是轻儿精心打磨的,绝对精彩哦! 走过路过的妹纸千万不要错过,轻儿撒泼打滚卖萌求收藏,么么哒~ 《嫡女》番外完结后会正式开更,大概八月上旬左右,啦啦啦~ 第二章 怕你下不了嘴 “天啊……”看着公主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地吻上一个男子,风月楼中立即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男子的口哨声。 凤如歌只觉得无数只草泥马在马隔壁岸疯狂奔驰,在大脑一片空白后,她想都没想,下一刻她猛地推开了南宫蝶,倒退了数步后,极为厌恶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接着把手帕扔到了地上,冷眼看向一旁呆愣着的暗卫,冷声呵斥道,“公主还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谁让你们陪着公主出宫,还到这风月楼里来的?若是一不小心有什么差池,你们几个脑袋能担待得起?” “凤哥哥,你不要怪他们,是蝶儿要来找你的,蝶儿不想看着你娶别的女子,凤哥哥……”南宫蝶看到凤如歌如此嫌恶的表情,听到她如此冰冷的语气,心中难过不已。见凤如歌有降罪暗卫的打算,南宫蝶赶紧开口替暗卫求情,还不忘对着凤如歌梨花带雨地哭诉着。 南宫蝶本来就长得很美,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惹得在场的风流公子们心中一动。只可惜凤如歌并不是男子,所以对南宫蝶梨花带雨的模样完全免疫。她看都没看南宫蝶一眼,不耐烦地摆手道,“来人,即刻将公主护送回宫,若是有半点闪失,哼……”没有说完的话带着无尽的威胁之意。 这个公主,饶是她的脾气再好,也让她给磨尽了!以前对她死缠烂打也就罢了,如今还被她亲了嘴,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凤哥哥,凤哥哥……”南宫蝶瞪眼看着暗卫,结果发现他们无视自己的眼神,反倒是听从了凤如歌的命令,拉着她往外走。南宫蝶想挣扎,可是却无能为力,她哀怨的眼神看向凤如歌,却发现后者始终冷眼旁观着。 随着南宫蝶的离开,这一场闹剧总算是落下了帷幕。风月楼中的人纷纷看向凤如歌——今日之事,若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趣闻,可是足够让百姓们津津乐道半月有余了。 就在看热闹的人想着一会儿出去该如何口口相传公主逼婚凤世子的趣闻轶事,却见凤如歌流光潋滟的眸子轻飘飘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似无意间的悠然一瞥,却带着无穷无尽的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噤了声。 “今日之事,事关公主清誉,若是明日本世子听到任何与此有关的流言蜚语,在场的人,一个也逃不掉。”凤如歌轻飘飘地说完,抬脚走上了楼梯,只一个背影,便敛尽了世间一切风华,让人觉得这流光溢彩的风月楼,也黯然失色。 凤如歌开了口,京城中谁敢说半个不字?且不说这凤如歌是北璃赫赫有名的镇南王的独生子,他从八岁起便入宫,给当时的太子做伴读。后来太子登基为皇,对凤如歌极为信任依仗,几次三番想要封凤如歌为丞相。但是因为凤如歌尚未行冠礼,封相之事一拖再拖,便拖到了如今。朝中臣子纷纷揣测圣心,都道陛下打算在凤如歌行冠礼之日晋封他为丞相,招他为驸马,来个双喜临门! 所以如今京城,凤如歌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开了口,不许此事传扬出去,试问还有谁敢不要命地出去乱嚼舌根?和凤如歌作对,不是摆明了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吗? 看热闹的人只能硬生生地将早就打好了腹稿的故事咽回肚子里,一个个脸色像便秘一般,差点憋出内伤来。 风月楼的卿娘可是个七窍玲珑之人,见此情景,她对着姑娘们使个眼色,姑娘们纷纷一拥而上,和大厅里的客人打情骂俏了起来。温香软玉在怀,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风月楼里再一次充满了欢声笑语。 凤如歌转身上楼,走回了雅间,立即有人将屏风合上,挡住了雅间里的一切。丝竹管弦之声再一次响起,可是在这丝竹管弦之声中,凤如歌却一脚踢开了雅间最深处的一个暗门,暗门打开,里面竟是一个十分雅致的露天别院。 丝竹管弦之音和女子娇媚调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如雾般的纱帐将里面奢靡的气息遮掩了些许,也让纱幔中那张大床上的人儿越发放得开了。 嗅着散落一地的酒香,还有满目的珍馐水果,凤如歌撩起纱幔,终于瞧见了隐藏在后面纠缠不舍的几道身影,当她把最后一道纱幔撩起时,她终于瞧见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正被丝绢蒙着双眼,半跪在床上,一边四处爬,一边笑嘻嘻地伸手去抱。 “悦儿,雨儿,你们可要藏好了,等本公子抓到你们,一定会好好收拾你们!”少年正玩得尽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少年被丝绢遮住了眼睛,虽然只露出半个侧脸,但也能够瞧出他和刚刚的南宫蝶有七分的相似——明眸皓齿,眸若星辰,俊朗不凡。 “凤……”那几个青楼舞姬在看到凤如歌时,微微一愣,忙敛住了嬉笑的神色,正要对她行礼,却见凤如歌略带轻佻的凤眸中划过一抹笑意,她慵懒地挥了挥手中的骨扇,示意舞姬们离开,在舞姬们悄无声息地退下后,凤如歌手中骨扇微微一晃,照着少年的俊脸上轻轻一敲。 “咦,这么大胆,敢打我的脸,一定是雨儿!”少年微微一愣,却觉得别有一番风情,他嬉笑着朝着凤如歌的方向扑了过去,软玉温香抱满怀,抱着那软软的身子,少年撅嘴作势就要朝着凤如歌的脸亲上去。 只不过他探过去的双唇没有吻到滑嫩的脸蛋儿,反而吻上了一个冰冷的骨扇。少年这下可不乐意了,他嘟了嘟嘴,不满道,“雨儿,本公子抓到你了,还敢不让亲?” “我倒是愿意让你亲,只怕你下不了嘴。”慵懒好听的声音隐藏不住的笑意,凤如歌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少年,笑着道。 “不对!”少年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忙伸手将脸上的丝绢扯了下来,在看到凤如歌晕染了些许笑意的容颜后,他大惊失色,一下子松开了抱着凤如歌的手,在床上跳了脚。 “啊啊啊——凤如歌,怎么是你?!你不去陪你的美人儿,跑到朕这里做什么?”少年指着凤如歌的鼻子,一张俊脸羞得通红,他站在床上气得跳了脚。 凤如歌瞧着小皇帝急得跳脚的样子,鼻尖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 第三章 和皇帝是光屁股的交情 这个少年,正是北璃的小皇帝,南宫钰。 南宫钰是北璃先帝唯一的儿子,从小被立为太子,可谓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被先帝宠得无法无天,因而从小顽劣不堪,整日不务正业。先帝为此十分头疼,先后给他换了无数伴读和太师,无一例外,都被他给气走了。直到后来,先帝召了凤如歌进宫为太子伴读,没想到一物降一物,凤如歌虽然比太子还要顽劣,却不知用什么方法降住了太子,让太子收敛了很多。 后来凤如歌便一路陪着南宫钰,从他做太子,到他做皇帝,治国这种大事儿上帮他出谋划策,逛青楼这种小事儿上和他同流合污。小皇帝虽然不怎么成器,但也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正是如此,南宫钰也极为倚仗凤如歌,将他当铁哥们儿一般看待,不仅因为他在治国上可以帮助自己,而且小皇帝什么时候想溜出宫吃喝嫖赌,凤如歌也会贴心地帮他安排妥当,不让任何人发现。 “我倒是想去陪我的美人儿,可是你那妹妹,追我都追到青楼里来了,竟然还当众……”凤如歌暗暗磨牙,公主干的好事儿,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当众亲你了是不是?”南宫钰指着凤如歌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想不到你凤如歌也有今天啊!从小到大,你天天欺负朕,没想到朕的妹妹把你给降住了!朕的妹妹可真给朕争脸,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哈哈哈——” “南宫钰,你妹的!你竟然敢看小爷的笑话!”凤如歌看着南宫钰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禁爆了粗口。 “朕的妹妹还在门口等着你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南宫钰晃晃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凤如歌道,“凤如歌,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朕的妹妹过门啊?” “等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女人的时候,本世子再考虑考虑吧。”凤如歌鼻尖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冷哼,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心,看着南宫钰没好气道,“今天的事儿,瞒得过初一瞒不了十五,如果你还拿我当兄弟,在宫里可要帮我看仔细了,千万别让这件事传到太后她老人家的耳中,不然的话,我可要玩完了。” “母后那边你就放心吧,有朕在。”南宫钰拍着胸口保证,接着他咦了一声,不解地看向凤如歌,“咦,凤如歌,朕就是不明白了,蝶儿她长得也算是倾国倾城,性子也算是温婉贤淑了吧,你怎么就那么看不上她呢?” “你们兄妹俩长得那么像,本世子要是真娶了她,白天晚上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还让不让我活了?”凤如歌冷哼,抬脚踢了踢南宫钰的腿,哎了一声,“对了,我还是得出去避避风头!万一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你在宫里又顶不住,太后把我召进宫,硬要我对公主负责,那兄弟我可就玩完了。这样,你那里可有什么无关紧要的差事儿,能把我派出京城一段时间,最好是离开个十天半个月的?” “十天半个月?那么久!你走了,朕怎么办?朕去赌场的时候谁给朕望风,朕逛青楼的时候谁给朕背黑锅啊?”南宫钰一张俊朗的小脸立即变成了苦瓜,他哭丧着脸就要开始哀嚎。 “打住!”看着南宫钰一副永远都长不大的样子,凤如歌顿时感觉隐隐蛋疼,她忙伸出折扇,制止了南宫钰的哀嚎,“话我可提前放这儿了,如果我被太后抓了壮丁,硬要我对公主负责的话,我凤如歌发誓发誓再发誓,此生绝不会再和你同流合污,以后你想要出宫,想要去赌场逛青楼,都是你一个人儿,本世子不陪你玩了,哼哼……” “别啊!”南宫钰赶紧上前,哥俩好地搭上凤如歌的肩膀,声音也软了下来,“凤哥哥,你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光着屁股的交情!多少年的好兄弟了,这么绝情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呢!这样,这件事包在朕身上,朕便给你一个差事儿,让你出京玩几天。朕保证等你回来之后,就算是喝不到蝶儿的喜酒,你和蝶儿的风言风语也绝对无影无踪了,成么?” 为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南宫钰很不要脸地把自己的孪生妹妹给卖了,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还不错。”凤如歌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南宫钰,点了点头,挑眉望向他,“说说,派给我个什么差事儿?” “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就是朕的十七岁生辰了嘛!前几日镇守边关的摄政王来信,说过不了几日就会启程到京城来,他说他会在朕的十七岁生辰当日,将军权交还给朕,作为给朕生辰的贺礼。”南宫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摄政王如此有心,朕自然不能怠慢了他。既然你想要离京,那你就到边关去接摄政王回京吧。这一来一往少说也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躲了吧!你觉得这个差事儿怎么样?” “摄政王?难道就是那个三岁能吟诗,六岁能舞剑,十二岁德才兼备,十五岁名冠天下,二十岁被先帝破例封王,成为咱北璃史上最年轻最牛掰的王爷?”凤如歌一颗八卦好奇之心忍不住地跳动,她眨眨眼睛,看着南宫钰问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啊?”南宫钰越说越激动,“父皇驾崩前,册封了他为摄政王,本想让他在朕身边辅佐朕。但是他说自己是异姓王爷,在朕身边摄政于理不合,恐惹人非议。于是在父皇驾崩后他便前往了边境,替朕守护边境,整整两年没有回京,此次回京却只为还政于朕。如此忠心,真是难得啊!” “看来这个摄政王,倒是个聪明人。”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她流光潋滟的眸子一亮,看向南宫钰,明若星辰的笑容颇有几分风华绝代的味道,“放心吧,本世子就亲自走一遭去请他,如此忠臣回京,定要给足他面子!” 见到凤如歌风华绝代的笑容,南宫钰忍不住怔了一下,眸中赞赏之情闪过,“如歌,你若是女子,定将天下女子都比了下去。” 女子吗? 凤如歌闻言淡然一笑,她本就是女儿身。 ------题外话------ 嘻嘻,收到《凤掩妆》的第一个打赏,好开心~感谢琉璃醉猫咪宝贝的打赏,么么哒! 第四章 女扮男装十二载 夜晚,镇南王府。 凤如歌从外面回来后,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径直朝着镇南王府的西苑走去。 西苑,是镇南王府中荒废已久的苑子,不同于镇南王府其它地方的金碧辉煌,因为常年无人问津,青石路上都长满了青苔,可见已是很久都没有人踏足了。 凤如歌没有带一个随从,就连常年跟随着她的贴身侍卫无双都没有带。她走进了西苑,看着紧闭的陈旧房门,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了三下。 “什么人?”里面有人打开门,看到是凤如歌立即行礼,“世子!” 凤如歌站在门口,却半晌没有抬脚进门,只是静静地望着空荡荡的庭院,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风流倜傥、权倾天下的镇南王世子,此刻却落寞迷茫得让人心疼。 也只有在这里,她从不示人的迷茫软弱才会暴露无疑,出了这个地方,她依然是那个名闻天下纨绔不羁的风流公子。 似乎是过了许久许久,凤如歌才回过神来问道,“他……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上个月跑出去伤了府里的人,奴才没办法只能把门锁住了。”老嬷嬷回话道,“不过世子放心,府里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凤如歌抿唇,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进去看看他。” “世子这边走。”老嬷嬷躬着身,引路道,“公子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世子小心别吵醒了他就是。” 凤如歌跟着老嬷嬷走进屋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熟睡的男子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凤如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凤如歌!而她,则是凤如歌的孪生妹妹,凤倾歌。 当年镇南王从边境大胜归来,恰逢王妃诞下龙凤胎,双喜临门,北璃皇上龙颜大悦,亲自给镇南王的一双儿女赐名。长子册封为镇南王世子,赐名凤如歌;女儿册封为倾城郡主,赐名为凤倾歌。 可没有想到,就在镇南王这一双儿女五岁时,凤如歌和凤倾歌兄妹二人忽然大病,持续数日发热昏迷不醒。镇南王和王妃四处求医问药,终于找到神医救了一双儿女的性命,可没有想到,女儿凤倾歌却从此落下了痴傻之症,见人伤人。镇南王多年来求医问药未果,只能将凤倾歌关于西苑,不让她继续伤人。 可是就连镇南王自己也不知道,当初因病痴傻的孩子,并不是镇南王的女儿,而是他的儿子,镇南王府的世子——凤如歌! 凤如歌是镇南王唯一的儿子,是陛下钦点的镇南王府的世子,若是他痴傻了,自然会被剥夺了世子的头衔,没有资格承袭整个镇南王府。而镇南王王妃自从产下一双儿女后,身子大不如前,五年来并没有为镇南王生下别的孩子。而随着王妃身子渐渐虚弱,芳华渐渐逝去,镇南王纳了不少姬妾入府,若是王妃失了儿子,其它姬妾产子,必然会动摇王妃在王府里的地位,镇南王世子的头衔也会落到他人头上,顺带以后的镇南王府,也定要落到他人手中。 所以镇南王妃和奶娘一商量,二人想了个狸猫换太子之计。因为凤如歌和凤倾歌是孪生兄妹,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镇南王妃瞒天过海,对外宣称因病痴傻的人是女儿凤倾歌,而对内,则是将女儿女扮男装,这样一瞒,就是十余年! 这件事,不仅瞒过了世人,更是瞒过了凤如歌的亲生父亲——镇南王!后来王妃因病英年早逝,所以这件瞒天过海之事,除了凤如歌本人和她的一些亲信手下,也只有眼前这个老嬷嬷,镇南王妃的奶娘才知道了! 凤如歌看着床上熟睡的兄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十二年来,她代替兄长成为镇南王府的世子,在朝堂上为镇南王府,为凤家撑起一片天空;而他的兄长,则是以她的身份,在这荒凉的西苑中受苦,疯疯傻傻便是十二年! 十二年来,她有空便会来看他,她寻遍这天下为他寻找神医,为他寻找灵丹妙药,只求能够治好他的疯傻之症。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孪生兄妹,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她这样做更是为了她自己!因为只有真正的凤如歌好了,她凤倾歌才有机会恢复女儿身!从五岁开始她便女扮男装,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在北璃,女子少则十三四岁嫁人,大则十六岁嫁人。她呢?只要真正的凤如歌一日疯傻,她就要代替他做这劳什子世子!不仅没有机会去寻找自己心仪的男子,还要整天和女子在一起,更有甚者,还要为了隐瞒女儿身去娶一个女子! 凤如歌想想便觉得恶寒不已。 “世子,请用茶。”在西苑里照顾凤如歌大哥的老嬷嬷轻步端上了茶来。茶是今年新贡的雨前茶。新茶进贡后,南宫钰自己留了一些,余下的都赏赐给了凤如歌,足以见凤如歌的盛宠。 而凤如歌,则会将自己得到的好东西第一时间派人送到西苑来。西苑里的老嬷嬷,是她娘亲的奶娘,也是她和她大哥的奶娘,是值得信赖之人。 “这里有劳嬷嬷好生照看了,等我找到了神医宇文邪便能治好大哥。”凤如歌的神色难得认真下来,对着老嬷嬷彬彬有礼地说道。 “小主子这是哪里话,这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嬷嬷望了望床上正睡着的男子,低声说道,“这几天天凉,大公子似乎是着了凉,很早就睡下了,看这样子,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天亮了。” “无妨,让大哥好好休息吧,我即将离开家一段时间,就先过来看看大哥。”凤如歌说着,将自己从外面带来的用牛皮纸和荷叶包裹好的糕点拿了出来,“这是大哥最喜欢吃的沁芳斋的海棠酥,我今日正好路过沁芳斋,便给大哥买了些。我不在的日子,大哥这里有什么需要,你就和无双说,这次我出门不带他,他留在府里照应着里面。” “主子,怎么又不带我出去啊?”无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少年抱着剑倚在门框上,颇为不满地撅着嘴,看着凤如歌道。 “你小子,最近本事渐长啊,都敢在门外偷听本世子说话了?”凤如歌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前的无双道,“还不乖乖出去,信不信本世子心情一个不爽,把刚刚练成的‘佛山无影脚’在你身上试试?” “主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您那”佛山无影脚“,还是留着路上对付匪寇用吧。”无双撅撅嘴,“属下过来,就是想告诉您一声,王爷和玉侧妃已经知道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正派了人寻您,此时在院子里等着呢。” “什么?!” 第五章 本世子明明是在和你置气 虽然已经是半夜,可是凤如歌的院落,却是灯火通明。 镇南王爷和玉侧妃站在院子正中央,丫鬟侍卫都大气不敢出地跪在他们面前,最边上,云汐姑娘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始终没有把面纱摘下来。 镇南王爷额阔方圆,浓眉大眼,剑眉英挺,身上依稀还有着当年征战沙场的武将雄风;他身边站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年轻妇人,正是温婉柔美的玉侧妃。 今日早朝时,凤如歌当众拒绝了太后娘娘的赐婚,镇南王爷已经是心有不悦。本想下了早朝问凤如歌个究竟,可没有想到凤如歌一整日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刚刚听说凤如歌回府,他立即前来询问,可没有想到刚进门就看到这个被凤如歌从青楼中赎身出来带回府中的云汐姑娘,听着玉侧妃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叙说,镇南王爷此时怒火腾升,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逆子!你平日里流连花楼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胆大包天,敢把青楼之人带回我这镇南王府!你把我这镇南王府当什么了?可真是无法无天!”镇南王浓眉一提,问向跪在脚前的侍卫,“那个逆子哪里去了?他今日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王爷切勿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娇小的玉侧妃站在镇南王身边,小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口,一边为他顺着气,一边柔声劝道,“世子虽然生性风流,可是一向明事理,识大体,从未作出有损镇南王府之事。或许此番世子只是一时糊涂,受人蛊惑。既然王爷不喜,那妾身便派人将这女子赶出王府,王爷切莫为了这卑贱之人气坏了身子。” 玉侧妃说完,见镇南王沉默不语,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粗手粗脚的大丫鬟上前,要将云汐拖出去。见状,云汐面纱下的脸色一变,藏在衣袖中的指尖一道寒光闪过,还未出手,忽然一个慵懒含笑的声音传来,云汐不动声色地将手指重新掩于袖中。 “本世子的人,谁动她试试看?”清华且带着一丝慵懒含笑的声线让那两个要动手的丫鬟一愣,手上的动作跟着顿住了。 玉侧妃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温柔让凤如歌这突如其来的声线给撕开了一条裂缝,一时间尴尬无比。 凤如歌把玩着手中的骨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站在云汐面前,眼眸里面有碎光闪过。她唇角勾起一抹慵懒随意的笑,翩然对着镇南王一礼,“父王。” “世子。”在场的人,包括玉侧妃在内,在凤如歌对镇南王行礼后,纷纷对她行礼。 “这位就是父王不久前纳进王府的玉侧妃吧?”凤如歌抬头散漫地看了玉侧妃一眼,话语轻柔如风,可偏偏让人感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果然是初来乍到不懂我镇南王府的规矩。刚刚是你说,要动本世子的人吗?” “世子……”玉侧妃被凤如歌话语中的冷意吓了一跳,但在短暂的错愕后,还是回过了神来。仗着镇南王对自己的宠爱,她也没来得及多想,眼眸一闪,面上带着忧虑,看着凤如歌道,“世子,您是堂堂镇南王府的世子,将这样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带回府中未免会让人耻笑,有失大体。王爷和妾身将她赶走,也是为了您好,您可千万不要为了这样一个卑贱之人和王爷置气,辜负了王爷对您的一番苦心啊!” “玉侧妃不愧是出身将门,刚刚这一招太极真是打得极好。”凤如歌闻言,灵动的眸子在玉侧妃身上打了个滑儿,轻笑了一声,“只不过,本世子何时和父王置气了?摆明了,本世子是在和你置气啊!” 凤如歌此话一出,玉侧妃的俏脸顿时就黑了,她眨巴下眸子,泪水流了出来,已经红了眼眶。她委屈地看着镇南王,紧紧地抿着唇,不再说话。 “如歌,玉儿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节顶撞于她?”镇南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凤如歌,“还不给你母妃赔罪?” “父王莫不是刚刚娶了侧妃,高兴糊涂了?”凤如歌轻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摇头,“父王忘了,如歌的母妃早在如歌十岁那年便去世了。她一个小小的侧妃,让孩儿唤她一声母妃,给她赔罪,她配么?孩儿可是先皇钦点的镇南王世子,在本世子面前,她一个小小的侧妃,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竟然还胆大妄为想插手本世子的事,真是可笑至极!” “逆子!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反了你了!”镇南王听了凤如歌的话,看到她如此护着云汐姑娘,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抬手,打了凤如歌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下一刻,另一人朝着镇南王拍了一掌,“反了你了?为了一个妾室,敢打我孙子!” “爷爷!”凤如歌看到老王爷来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拉着他的胳膊亲切地叫了一声。 “爹!”镇南王看着嗜孙如命的老王爷,一点办法都没有,“爹,您别这么惯着他,您看看,您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您是不知道,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我是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混账事,可是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混账事!”老王爷气呼呼地看着镇南王,胡子一翘一翘地,“如歌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说你糊涂一点都不假,你刚刚竟然要如歌对她赔不是,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爹!”镇南王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的确有些不妥,可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子,他还是抹不开面子承认自己的不是,最终只能对着玉侧妃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玉侧妃面对着凤如歌和老王爷的咄咄逼人,早就已经站立不安了。在得到镇南王的示意后,对着老王爷、镇南王和凤如歌行礼后,飞也似地离开,可是没有想到跑得太急,一时间没有注意,玉侧妃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整个人朝着前面扑了出去。 见此,站在凤如歌身后的云汐姑娘眸光一闪,她脚下不动声色地轻轻一踢,一块石子无声地滚到了玉侧妃的面前。 下一刻,玉侧妃凄厉的尖叫声就响彻了整个院子。 第六章 把凤世子给本王伺候好了 直到玉侧妃痛苦地跌坐在地上,额头上的血开始奔涌流出的时候,众人才看清楚她身旁沾着血的石子便是凶器。 “王爷,好痛啊,真的好痛啊!”玉侧妃此时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看着镇南王,痛呼了起来。 还没等镇南王说话,凤如歌朝着一旁跪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侧妃扶起来?” 丫鬟心领神会,几个人上前帮着玉侧妃的丫鬟将玉侧妃扶了起来,接着丫鬟拿出手帕就去擦玉侧妃伤口上的血。 这不擦倒好,一动手差点没叫玉侧妃疼得昏死过去。原本装出来的温柔再也绷不住了,她一边抵挡丫鬟们好心的“虐待”,一边哀怨地看着镇南王呼救,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看着满脸血污的玉侧妃,镇南王心中闪过一丝嫌恶,他不耐烦地摆手,对着玉侧妃的贴身丫鬟道,“好了好了,别在这儿愣着了,还不扶侧妃回房看大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着了,在众人回过神来后,几个丫鬟扶着玉侧妃,飞也似地逃了。玉侧妃走的时候,死死地护着自己的伤口,生怕那几个丫鬟再一次不知轻重地来擦,那她真的是毁容毁定了! 看着玉侧妃逃也似的离开,凤如歌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个玉侧妃,刚刚嫁进王府,因为这镇南王府没有女主人,她便仗着镇南王的宠爱为所欲为,这一次竟然想要到她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一次算是给她点颜色瞧瞧了,若是她再不知收敛,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只不过这云汐…… 凤如歌正想着,忽然三下咚咚咚的声响将她唤回了现实。 只见老王爷手中的拐杖猛地敲了地面三下,眯起眼睛看着凤如歌道,“臭小子幸灾乐祸什么,这下轮到你了!说说,你今天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凤如歌斜眼瞥见院子里丫鬟侍卫憋笑的表情,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都退下后,凤如歌认命地低下头,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不过恰到好处地删去了南宫蝶的事情,并把自己对云汐的爱慕之情描述地惊天地泣鬼神。 “爷爷,孙儿是真的喜欢云汐姑娘,你就看在孙儿难得对一个女子一见倾心的份上,让云汐留在镇南王府吧。”凤如歌可怜兮兮地看着老王爷,哀求道。 “这……”老王爷看着凤如歌一脸真诚的表情,不由得心软了,想想自己这个孙子都这么大了,一直流连青楼,别说是妾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每每他操着老心替他张罗,这臭小子横竖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对眼缘的女子,虽然说是个青楼女子,不过没接过客,又是被如歌买了下来,做个妾也是可以的…… 就在老王爷想要答应的时候,在一旁的镇南王急了,“爹,这可万万使不得!您不知道,今天早朝时,他当众拒绝了太后娘娘的赐婚,如果他要纳这个青楼女子为妾,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皇家的金枝玉叶连一个青楼女子都不如吗?如果陛下和太后娘娘知道了,皇家的面子该往哪里搁?他们一怒之下,又怎么能不怪罪咱们镇南王府呢?” “太后今天给你赐婚,让你娶皇宫的金丝雀?”老王爷愣了一下,接着拍了拍凤如歌的手,欣慰地笑了,“真是我的好孙子,这件事情做得不错!皇宫里的金丝雀,咱们不能要!” “爹……”镇南王嘴角抽了抽,无力地说道。 “不过你爹说的也有道理啊,这个节骨眼上,你要纳那个姑娘入府,也不合适……”老王爷拄着拐杖,若有所思道。 “爷爷,父王,孩儿不着急。”凤如歌见老王爷站在自己这一边,心中高兴过后,忙说道,“今日早朝后陛下召见孩儿,派孩儿前去边境迎接摄政王回京。孩儿打点好行装,这几日就要启程了。此去边境,一来一回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等孩儿回来,风声过了,孩儿再娶云汐过门也不迟。只不过孩儿不在王府的日子,还希望父王能容得下云汐,让她在王府好生呆着,不要让人来找她的麻烦。” “看来陛下是真的信任你,将迎接摄政王回京这样的大事交给你,你可千万要上心,不得有半点闪失啊!”老王爷拍拍凤如歌的胳膊,“好孙子,你只管放心地去,王府有爷爷在,不会让你的心上人受委屈的。” ☆☆☆☆☆☆ 北璃边境。 月色下的宅邸充满着沉静的光辉,琉璃瓦下的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前方虚掩着的红漆大门上,黑色匾额书“摄政王府”四个烫金大字。 装饰华丽的屋子里焚香缭绕,软榻上,一个紫色身影侧卧,男子一头如墨的发丝绾起一部分嵌在玉冠里,剩余的随意披散在肩头。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抵着额头,似乎是在小憩。 男子肤白似雪,眉如墨画,眼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组成一幅浑然天成的精致五官。下颌如玉雕成,有几缕乌发顺着他的脖颈垂下,遮住了晶莹的锁骨。 他,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名动天下的北璃摄政王——容瑾城。 “主子,刚刚接到清风的飞鸽传书,鬼魅毒医宇文邪云游归来,昨夜回到了宛城。” 耳畔传来的声音让容瑾城倏地睁开了双眼,卷翘的长睫下,一双轻雾凤眸黑如墨玉,深若寒潭,深邃却不带一点的温度,潋滟而惑人,让人看不出其中情绪。 “云游半年,他终于舍得回来了。”容瑾城开口,声线慵懒而清凉,“告诉清风,让他好生看着宇文邪。可别等本王到了宛城,宇文邪又跑得没了踪影。” “王爷,您是要去宛城吗?”贴身侍卫流月看着容瑾城,微微蹙眉道,“陛下那里知道了您要回京,特意派了镇南王府的凤世子来边境接您,您这个时候离开了王府去宛城,凤世子到了这里扑了个空,可怎么办?” “怎么办?”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如同狐狸般的浅笑,朝着流月轻轻一瞥,眼眸流转间便是绝世的光华,“听闻那凤世子向来风流倜傥玩世不恭,最爱流连风花雪月之地。等他到了这里,你们把凤世子好吃好喝好玩地给本王伺候好了,让他在这里乐不思蜀地等上几日,又有何妨?” 第七章 天上掉下个大男人 自从容瑾城到了边境,两年来,在他的治理下,北璃边境日渐繁华,经济繁荣,军队强大。可边境毕竟是苦寒之地,天气状况极差,一年只有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夏季酷暑,冬季严寒,简直是两个极端,如今正逢春季,阳春四月,京城气候宜人,好不舒适。可是边境,却是另一番境况。 凤如歌坐着舒适的马车,从京城前往边境,一行人走了十日,随着接近边境,气候一天比一天炎热,明明是四月份的天气,可这温度,已经像是六月份的了。别说是外面骑马赶车的侍卫,就是在马车里舒服坐着的凤如歌,都感觉十分不爽。 她哪里知道边境气候如此恶劣,来时带的衣服都是春衣,现在碰上炎热的天气,她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都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凤如歌向来有洁癖,实在难以忍受自己身上的汗味,恨不得立即找到一个客栈好好洗个澡,可是日落西山,他们还没有走出树林。凤如歌叹气,看来今晚,他们又要在林子里过夜了。 晚上没能洗澡,凤如歌心情很是不好,她懒懒地躺在马车里,连马车都没有下,晚饭也没有吃。贴身侍卫无欢可是凤如歌的第一小贴心,见自己主子心情不好,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原因。他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儿,兴冲冲地回来告诉凤如歌说,林子深处有一个湖,湖水澄澈见底,很是清凉。凤如歌听后眼睛一亮,夸了无欢几句后飞也似地冲进了林子。 走进了林子深处,凤如歌果然看见了一个诺大的湖。此湖呈月牙形,一侧有山峰做阻,凤如歌弯下身用手试了试水温,很是舒服! 凤如歌谨慎小心地四下看看,确认无人后,便一件件退下衣衫,她踮起脚尖,踩着细软的沙石,慢慢走向湖中,水一点点淹没脚踝,膝盖,小肚,胸口,当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无比舒爽,格外畅快! 退去了男儿装,湖中的凤如歌像极了一只美人鱼,黑丝垂下,肤白细嫩,在这天然景致中,不做任何修饰的她,便是这天下最美的风景! 凤如歌纤手抚摸着身子,洗了起来,心中不住地感慨,泡在这纯天然的湖水中,真心享受! 这荒郊野外的,无欢哪里放心得下将世子一个人扔在林子中?凤如歌进了林子不久,他便跟了进去,在距离月牙湖一段距离时停下了脚步,抱着剑给凤如歌守着。 一来这荒郊野外野兽经常出没很不安全,二来他无欢和被凤如歌留在镇南王府中的无双是凤如歌的贴身侍卫,从小跟着凤如歌,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凤如歌的女子身份,所以为了主子身份不暴露,他自然要在凤如歌洗澡的时候为她把好风。 “砰——” “啊——啊——” 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声巨响伴随着凤如歌的尖叫倏地划破夜空,无欢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地朝着月牙湖冲了进去。 当他略带慌乱冲进月牙湖边的时候,却看到一幕让他哭笑不得的画面。 凤如歌胡乱穿好了衣服,此刻正对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又踩又踢。 见无欢来了,凤如歌眼睛一亮,伸手指着地上的人说道,“好你个淫贼,敢偷看老娘洗澡!无欢,给他点厉害瞧瞧,给我揍扁他!” 说到淫贼两个字的时候,凤如歌的声音更是提高了八度。 “主子,怎么了?”望着地上卷曲的人形,无欢诧异地问道。 刚刚他守在外面,没有让任何人进来,也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动静,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刚那声巨响又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刚刚发生的事,凤如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冒烟了。 她刚刚好端端地在湖中沐浴,从天上忽然就掉下一个人来。那人落地的位置很到位,正好摔在她面前…… 她站在湖中,他趴在湖岸; 她俯视着他,他仰头抬眼看着她; 她双目圆瞪,怒目而视; 他薄唇微张,额冒冷汗。 接下来就是无欢看到的那样,被人看了身子撞破了身份的凤如歌恼羞成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衣服裹好了身子,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湖,对着那人一阵拳打脚踢。 “主子……难不成这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无欢看了看周围,周围都是一些乱石杂草,并没有高大的树木或者山坡,抬头望了望天,除了繁星点点,并没有别的东西。无欢嘴角抽了抽,这个淫贼,好生古怪,他是从哪里来的? 稍微冷静下来的凤如歌也想到这点了,她微微蹙眉,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凑到无欢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他有没有看破我的身份?” “主子,我感觉这黑布隆冬的,他又摔成这样,顶多知道打他的人是个女子,至于别的,应该不知道。”无欢小声在凤如歌耳边说道,“而且依属下看,此人衣着华贵,不像是主子所说那么不堪之人,而且他看上去很是虚弱,应该是受了伤掉在了这里,恰巧碰上了主子在洗澡,不像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预谋……” “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饶你一条性命。”凤如歌嘟囔了一声,再次踢了一脚地上那人,“就算是我错怪了你吧,不过你这顿打也没白挨,谁让你那么会看,一看就看到姑奶奶洗澡?倒真是便宜你这个淫贼了……” 凤如歌说完,刚要转身开溜,却不想自己的脚踝被扯住了,低头一看,那淫贼竟然醒了,此时,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着凤如歌的脚踝。 第八章 看姑奶奶的佛山无影脚 “放开!”凤如歌挣扎一下,没想到那淫贼手劲还挺大,她用尽了力气竟然挣扎不开。 “打完了本王……咳咳,还想跑……”地上那人虚弱地说道。 “好你个淫贼,偷看姑奶奶沐浴,你还有理了?像你这样的淫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打你几下出出气又怎么了?”凤如歌一边挣扎,一边怒吼。 “本王不是淫贼……你个泼妇,居然敢对本王动手……”地上那人声音虚弱,可依然能够听出话语里的气愤之意。 “你眉毛下的两个窟窿眼儿是留着出气的吗?看都看了,还不敢承认!姑奶奶就是对你动手了怎么着?我告诉你,我今天不仅动手打你,还能动脚踩你!” 凤如歌话音刚落,下一刻,她的脚丫子就踩上了那人的脸,管他什么本王不本王,敢占她的便宜,哼,先踩了再说! “看姑奶奶的佛山无影脚!” 地上那人哪里能想到凤如歌如此动作,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是疼得还是气得,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见那人昏了过去,凤如歌拉着无欢一溜烟儿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主子,听他的语气,好像来头不小,您就这样不由分说地踩他一脚,这样真的好吗?”想起那个男人脸上明晃晃的脚丫子印记,无欢嘴角狂抽不已。 “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来头大的人。”凤如歌无所谓地耸耸肩,“要说来头,最大的摄政王可还在王府等着我们呢,而且摄政王武功盖世,怎么可能会忽然从天上狼狈地落下来?再说,除了摄政王,这天下还有来头大过我的人吗?看了不该看的,我踩他一脚算是便宜他了。不过你说得也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在这边境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他是个土匪恶霸,被他纠缠上了可了不得。哎,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凤如歌这边走了没一会儿,那边被她暴打一顿顺便踩了脸的男子就醒了过来,男子抬起头来,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绝美的脸上是满满的怒意。 “可恶……这个该死的女人!本王发誓,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自称本王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凤如歌前去边境迎接的摄政王,容瑾城。 早在三日前,容瑾城就出发前往宛城寻找宇文邪,却不料半路遭到刺客的伏击,他此番出门极为低调,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流月。本来以他的身手,对付那些刺客是绰绰有余,可是没有想到他关键时刻旧疾复发,一时间竟有些力不从心。终于摆脱了刺客的纠缠逃了出来,却不料从那边山上下来,竟然失足落到了湖边,而且好巧不巧,这荒郊野外的湖里竟然有一个泼妇在洗澡! 摸着脸上的鞋印,他恨恨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虽然落在了湖边,和那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可是这大半夜四周黑漆漆的,他旧疾复发神情恍惚,除了感觉到那边有个人影,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他这顿打,挨得可真是够冤枉的!而且还平白无故背了个淫贼的臭名! 他堂堂北璃摄政王,竟然会被人当成淫贼,还痛打一顿顺便踩了脸? 想起刚刚那个女人的所做所为,容瑾城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上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得可以! “主子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响起,几个身影翩然而落,接着快速地跑到男子身边,将受了重伤的男子扶起。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留下两个人,给本王好好地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刚刚离开的人的身份给本王找出来!”容瑾城眸中危险的光芒流露,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是。” ☆☆☆☆☆☆ 几个时辰后,男子躺在宛城最大的酒楼云英楼中,身边几个丫鬟正在殷勤地服侍着。 “啧啧啧,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北璃摄政王也有被算计的时候啊!”一个红衣男子啧啧有声地围着容瑾城转了一圈,凤眸玩味地打量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容瑾城,“说说看,你脸上那个脚印是怎么回事?这下脚可真够狠的,你看看,千金难求的冰肌丸抹半个时辰,这印子还没消下去呢!” 红衣男子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容瑾城脸上隐隐未消散的红色印记。 “宇文邪,你少幸灾乐祸,本王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怕你跑了,本王会急匆匆地到宛城来,会路上不小心被人算计?这一次,你如果再治不好本王的旧疾,本王可是要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容瑾城冷哼了一声,躲了过去,他妖孽般的唇角勾起的冷笑却越发惑人心神。 “你的旧疾若是那么容易治好,我又何须放着好好的家不住,出门风餐露宿躲你半年?想我大名鼎鼎的鬼魅毒医,竟然像老鼠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地被你追了半年之久,我招谁惹谁了?”红衣男子正是宇文邪,江湖中闻名的笑里藏毒的鬼魅毒医。毒医双绝,医术出神入化,毒术登峰造极,可是却偏偏只喜用毒术害人,不喜用医术救人。 说起鬼魅毒医救人,从来只有两个规矩。一个规矩是一命换一命,鬼魅毒医救了人,便要有一个人甘愿做鬼魅毒医的小白鼠,在那人身上试验新炼制的毒,结果往往是那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终面目全非地死去;而第二个规矩,便是你的面子够大,或者是,你认识和鬼魅毒医有足够交情的人…… 显然,容瑾城的情况是第二种。 “那这次,你大摇大摆地回来了,是告诉本王,你已经找到治疗本王旧疾的方法了吗?”容瑾城凤眸轻佻,看向宇文邪道。 “如果没有眉目,我敢在你的地盘上露脸吗?治病缺少的那一味玄冰草,我已经从昆仑之巅给你取来了,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着手了。”宇文邪一撩衣服,施施然在床边坐下,他懒洋洋地用手支着下巴,玩味地打量着容瑾城,一颗八卦好奇之心忍不住跳动,竟然不怕死地说道,“不过现在嘛,你得先告诉我,你脸上的脚印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可不帮忙。瞧瞧这尺寸,应该是个女人的吧?” 第九章 她的面子完全够用 “一个泼妇,本王绝不会放过她的!”听到宇文邪再一次提起那个找死的女人,容瑾城凤眸眯起,危险的气息流露,他慵懒的声线里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与森寒之意,“女人,你逃不掉的!” 就在这时,清风走了进来,他看到容瑾城白皙绝美的脸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寒之意,身子不由得颤了颤,抓着一个白色锦布的手紧了紧,近前大着胆子唤道,“主子。” “查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吗?”容瑾城目光微微扬起,问向清风道。 “属下在月牙湖边搜查,找到了一个衣角。这衣角是上好的云锦制成,且有着金丝滚边。属下查了云锦的出处,是京城的镇南王府。”清风嘴角微微抽搐,回答道。 “镇南王府……”容瑾城眸光微动,沉吟道,“这就对了!气焰如此嚣张不可一世,想来这边境也没有第二个人了。看来那天晚上,那个女人是和凤如歌同行去我摄政王府的。” “啧啧啧,穿得起云锦,镇南王府中除了镇南王,也只有那个凤世子了。只是不知道你们王爷口里的那个女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在一旁看热闹看得起兴的宇文邪双手环胸,不怕事儿大得插了一句。 “清风,镇南王除了凤如歌这个儿子,可还有女儿?”容瑾城抬眸看向清风问道。 “王爷有所不知,镇南王的确有一个女儿,和凤世子是同胞所生的兄妹。只是那个女子在五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便得了痴傻之症,从此被镇南王关在王府中,闭门不出。”清风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容瑾城一眼,试探道,“王爷,属下有一个猜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王爷,凤世子向来风流倜傥花名在外,从京城到边境千里迢迢,途中苦闷无趣,带一两个姬妾在身边也不无可能。或许您要找的那个女子,是他随行的姬妾……”清风看着容瑾城高深莫测的脸色,他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一个小小的姬妾,气焰怎么可能那么嚣张?!”容瑾城想起那一句‘看姑奶奶的佛山无影脚’不禁倏然冷笑,“管你是谁,且让你多活几天。等过几日本王回府,就算是凤如歌在,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你!” 女人,等本王抓到了你,要你好看! 容瑾城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轻笑,那笑极淡,却带着一种绝美的风情,让半跪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一怔,不禁迷失了心神。屋子里,也只有宇文邪看清了容瑾城笑容底下的嗜血和冷意,不禁心底为那个踩了摄政王脸的女人捏了一把冷汗。 ☆☆☆☆☆☆ 马车载着凤如歌等人快速离开,路上,凤如歌在马车里换下了衣服,却没有发现自己刚刚一不小心,衣服被湖边的树枝刮掉了一个角。 马车载着凤如歌等人连夜前行,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出了林子。凤如歌掀开马车车帘朝着后面望去,见那个淫贼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刚放下车帘,只见无欢俊俏的脸从马车前掀开帘子探了进来。 “主子,好消息!刚刚风月楼飞鸽传书,说鬼魅毒医宇文邪五日前在宛城老家出现。”无欢眨了眨眼睛说道。 “真的吗?!”凤如歌惊讶过后大喜,“本世子找了他那么久,他总算是出来了!你刚刚说他在哪里出现了?” “宛城。”无欢认真地回答道,并顺手给凤如歌指了指方向,“主子,其实咱们现在就处在宛城和安阳城的交界处。向南走便是摄政王所住的安阳城,向东走就是宛城,你说咱们是不是先去安阳城和摄政王打个招呼,然后再去宛城寻找鬼魅毒医?” “管他呢!”凤如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本世子守株待兔半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宇文邪的踪迹,万一一不小心他又跑了,本世子哭都没处哭去!摄政王那边就是去迎接他回京,容易得很。咱们兵分两路,你找个得力的人扮成本世子的样子前去摄政王府接摄政王回京,本世子先去找宇文邪,如果一切顺利,相信用不了多久本世子就能前去和你们汇合,这样岂不是两不耽误,还不惹人怀疑?” “可是主子,我们在这边境人生地不熟的,你就这么去找鬼魅毒医,是想按照他的哪一个规矩来呢?”无欢挠挠头问道。 “哪一个,你觉得第一个怎么样?”凤如歌挑眉,漂亮的眼睛在无欢身上打了个滑儿,见他吓得一张俊脸耷拉了下来,笑着道,“好啦,和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可不舍得把你这天下第一小贴心送给宇文邪那个变态人妖当药人。” “不过主子,这宛城也算是摄政王的地盘,我们若是能请到摄政王同去,鬼魅毒医不会不卖摄政王这个面子的。”无欢听了凤如歌的话,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接着给凤如歌献策道。 “求人不如求己,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凤如歌摇了摇头,她眸中流光一闪而过,勾唇浅笑,“更何况我觉得,在宇文邪那里,我的面子完全够用了呢……” 第十章 凤如歌的心思 两天后,宛城,云英楼。 云英楼是宛城最负盛名的豪奢酒楼,专门招待豪绅权贵,极为繁华富丽。 云英楼四方形状,二楼往上,全部是用餐的雅间,越往上费用越贵,但代表的身份也越尊荣,一楼大厅则是个浩大的表演台,数十舞姬身着丝质纱衣,翩跹起舞,舞姿柔媚,伴着悠扬的丝竹之声,赏心悦目。 此时,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云英楼外,抬头望着云英楼三个大字,面纱下的唇角微微一翘,勾起一抹昳丽的弧度。她抬脚走进了云英楼,旋身上楼而去。 白衣女子径直走上了顶楼,在女子路过一个雅间门前时,雅间的房门打开,一袭烟紫色的长袍如雾划过,女子眼角余光扫过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子,虽然只是一个侧脸的轮廓,便已经是丰神俊朗世间少有,只是不知那正面会是怎样的冠世无双。 白衣女子脚下步子微微一顿,下一瞬,轻盈地走向了最里面的雅间,修长白皙的指尖在门上轻轻扣了三下。 接着,门打开,女子脚步轻盈地走了进去。雅间内已经有两个少年候在那里,正是无双和无欢。看到女子悠然坐下,缓缓摘下了面纱,无双和无欢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 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换上了女装的凤如歌。 “事情都办好了吗?”凤如歌拿起桌子上的夜光玉杯,放到唇下轻抿了一口。夜光玉杯触手冰凉,而里面的碧色茶饮确是温热恰好。 “假扮主子的人已经到达了摄政王府,恰好摄政王出游不在府中,王府的管家便先安置他们住下,说等十日后摄政王回来再商议回京事宜。摄政王府的管家将他们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并没有任何怀疑。”无欢几乎没有半点迟疑,回答道。 “摄政王出游不在家?难得老天也帮助我。”凤如歌惊喜地挑眉,盘算道,“他出游十日,不过十日后估计我也回去了,如此一来,倒不用担心被他识破了。” “无双,王府情况如何?”凤如歌转眼看向无双问道。 “王府里一切都好,玉侧妃在养伤,最近安分得很,鲜少出自己的院子,老王爷和王爷也安好。按照主子的吩咐,云汐已经在离北苑最近的芳华苑住下,她会留心照应大公子,并且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北苑,发现那里的事情,主子放心即可。”无双回话道。 “云汐的身手我倒是放心,毕竟是卿娘培养出来的,只不过,她还是太年轻,没有卿娘的那份沉稳啊!”凤如歌把玩着手中的夜光玉杯,若有所思。 那天晚上,玉侧妃找茬时,云汐踢石子的小动作她看得很清楚,虽然她也很想给玉侧妃些颜色看看,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耍手腕,如果被她爹或者别的人发现了,那她费尽心思将她接进镇南王府的努力,可都白费了。云汐,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那主子,可是要属下通知卿娘,换一个暗卫入府?”无双问道。 “不必了,你派人提点她一下即可,在王府中还是要小心行事。”凤如歌略一思索,微微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云汐这个不吃亏的性子也未必不好。有她在,那些好奇之人或者居心叵测之人应该不敢到云汐的地盘上惹事了,就算是他们背后使些手段,云汐也不会让他们得逞。想来我不在王府,大哥那里应该很安全。” 其实这件事情凤如歌想起来就隐隐头疼。本来十几年过去了,王府里相安无事,北苑关着痴傻的镇南王之女,根本没人愿意涉足。可没想到,她这个不省心的王爷老爹,这么大岁数了,竟然梅开二度,不久前娶了个玉侧妃回府。偏偏这玉侧妃长了一颗八卦好奇之心,对于北苑的痴傻之人特别感兴趣,几次三番想要去北苑一探究竟。没办法,她只好通过风月楼将暗卫云汐接到了王府中,让云汐代替她保护北苑中人的身份,在她不在王府的时候照应那边。毕竟以她的身份,如果她凤如歌亲自出面,反而会让人更加怀疑。 “还是主子思虑周全,怪不得卿娘常常说,主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无双眨眨眼睛,打量着凤如歌的一身女装,眸中掩饰不住地惊艳,“对了主子,你怎么舍得换上女装了?” “我如果还穿着男装,那不是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身在摄政王府花天酒地的凤世子是假冒的吗?”凤如歌对于无双的不开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敲了下无双的脑袋,“好啦,言归正传。把查到的和宇文邪有关的事情都告诉我,还有他人如今住在哪里,喜欢去什么地方,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咱们风月楼出马,主子你就放心吧。”无双很是自信地说道,“他是十日前回了宛城老家,这几日经常出入云英楼,所以我们就在云英楼包了这个雅间,宇文邪经常出入的雅间就在我们隔壁。主子你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出门还会碰到他,一来二去混熟了去找他岂不是很方便?”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凤如歌摸着下巴,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男子,若有所思道,“刚刚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子从隔壁出来,器宇不凡。你去查查看,这个男子和宇文邪是什么关系。” “好。”无双点头。 其实世人都不知道,名满天下的风月楼正是她凤如歌的产业。风月楼遍布天下,明面上是这片大陆上连锁的风月场所,暗地里却是举世无双的情报网,做的是买卖情报的生意。 她凤如歌,正是这风月楼的神秘主人,她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半年里,她一直寻找宇文邪,是因为她曾经听一位云游仙医说,若是想要治好她大哥的痴傻之症,需要一味世间少有的药材,名叫玄冰草。而这玄冰草,恰巧鬼魅毒医宇文邪也在苦苦寻找。 论起找药材,她自然不是宇文邪的对手。所以从半年前开始,她便派人跟着宇文邪,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今宇文邪大摇大摆地回来了,那是不是说,他已经找到了玄冰草……而她,便可以趁火打劫了? ------题外话------ 上周六姐姐结婚,轻儿去做伴娘,到外地呆了好多天,昨晚才回来。最近留言回复不及时,宝贝儿们见谅哦~ 谢谢清夜惊鸿的鲜花钻石评价票,好开心~ 第十一章 守株待兔第一战 无双不愧是凤如歌的第一小贴心,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便将有关宇文邪的信息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了凤如歌,详细到宇文邪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最喜欢呆的地方是宛城桃花坊,最喜欢吃的是蛇肉,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研制新的毒药。 凤如歌总结了一下,如果她想要接近宇文邪拿到玄冰草,最好的办法就是穿一身妖娆的红衣,当宇文邪研制新的毒药时,在桃花坊里漫天飞舞的桃花中,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蛇肉送到他面前,对他风情万种地一笑,娇滴滴地说道,奴家看着公子好生眼熟……然后…… “不行不行,这个方法不行。”凤如歌光这么一想就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不禁嘴角狂抽。 话说这宇文邪,虽是个不输给他的风流公子,可是毒医双全,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她对他使美人计接近他,无疑是羊入虎口,就算是拿到了玄冰草,想脱身都难。 再说,让她扮娇柔扮妩媚,她也扮不来啊! 可是如果不这样,她该如何接近宇文邪呢? 或者,她可以从宇文邪身边之人下手,继而接近他? 他的身边之人…… 凤如歌翻开了另一张纸,上面是她上楼时碰到的那个男人的资料。那个男人,身份隐藏得很好,风月楼查到的关于他的信息,也只有他是来找宇文邪看病的,而且是属于面子很大的那种情况,看来他和宇文邪有着不错的交情。 凤如歌有一种预感,宇文邪失踪了半年之久,甫一回来就和这个男人来往密切,那他苦苦寻找的玄冰草,一定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如果是这样,那她接近他,找到玄冰草的机会应该会多很多! 想到这里,凤如歌眸中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无双。” 无双从门外走了进来,凤如歌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无双脸色惊讶地变了变,接着点头,领命出去。 ☆☆☆☆☆☆ 云英楼的后院,穿过曲径通幽的长廊和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根据无双的消息,凤如歌已经清楚了。住在他们隔壁的人,并不是宇文邪,而是她那次上楼碰到的男子。而那个男子,每日午后都会到云英楼后院的树林里乘凉看书,于是凤如歌为了成功接近他,一日午后,她早早地到了树林中,将自己隐藏在一颗大树上,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百无聊赖地坐在树枝等着那人到来,闻着树林里清新的竹叶气息,凤如歌只觉得心旷神怡,不知不觉便要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凤如歌被一首清扬的箫声唤醒,在此宁静雅致的环境中,此曲如仙乐,动人心弦。 箫声悠扬冷清,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宁静,还有孤独,悲伤,沧桑。 凤如歌静静地听着,感觉自己的心随着箫声而哀怨,这种遗世的味道在空气中渲染了一切,好似能传染一般。 风儿拂过,凤如歌透过树叶向下望去,终于看见了吹箫人。 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一个白衣男子倚树而立。 阳春四月,那边的桃花树开得绚烂夺目,落英缤纷。花雨随风而起,在半空滚动,宛若一条流光溢彩的粉色绸缎,飘逸,灵秀。漫天花雨落在男子的青丝和白衣上,对比之下,越发显得男子风姿卓越。 白衣男子大概二十岁上下,白玉般的脸清冷如雪,墨玉般的眸子光华内敛,最惹人注目的是,男子眉宇间那一点红艳的朱砂,娇似火,艳欲滴,却越发衬得那沉静如水、风姿卓越的男子清贵绝尘、举世无双。 而一曲箫声,无双倾国,世间难寻,尽显其惊才绝艳。 凤如歌心中忍不住地赞美,赞叹造物者的奇妙,竟可以创造出如此清贵绝尘的男子,创造出如此举世无双的箫声。 凤如歌沉醉在这箫声中不能自拔,却不想心旷神怡之际一不小心流露了气息。感觉到有人偷看,吹箫的白衣男子眉心微微一拢,指尖一扬,一瓣桃花带着凌厉的气息,席卷起无数花瓣朝着凤如歌所在的方向而去,凤如歌只觉得自己所处的树枝一阵剧烈的抖动,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啊——救命啊——”女子清脆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踩断了的树枝上落了下来。 就在落下去的那一瞬,凤如歌心里还盘算着:树高五尺,她就这么掉下去,不摔个半身不遂也摔残了!凤如歌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苦练武功,可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说什么都晚了! 啊啊啊,她才十七岁,好日子刚刚冒头,她还没嫁人呢,她可不要落个半身不遂的悲惨局面啊! 苍天啊,大地啊,上帝啊如来啊真主啊,不管你们谁是真的,看在我一片虔诚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想必是凤如歌心中的哀嚎感动了上天,就在她重重砸向地面的时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翻了两个掌花,虚空一抬,竟是将她整个身子都托住了。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痛感,凤如歌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一沉,便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迎面而来的淡淡墨香侵袭着她的呼吸。 她抬头,终于看清了这个男子的容貌。 下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凝滞了。 世间,竟有比刚刚吹箫的白衣男子更加绝世无双的人! 第十二章 她的美貌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世间,竟有比刚刚吹箫的白衣男子更加绝世无双的人! 夏花般绚烂的面容,让人窒息的美貌;带着冰雪般的精魂,又妖冶如夏花。特别是那双眸子,妖冶中带着一丝深沉,华美如珍贵的宝石,又幽深如墰,仿佛一望进去,就能够将她吞没一般。 凤如歌一直以为,“倾国倾城”不过是文人笔下的溢美之词,可是看到眼前抱着自己的紫衣公子,她发现有人真的可以美到让人甘愿倾了江山。 而且,那还是一个男人! 凤如歌一直觉得自己的美貌已经是世间少有,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 “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这句话用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天下,竟然会有这么美的男子? 凤如歌此时,分明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口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姑娘,看够了吗?如果看够了,你可以自己站起来了吗?”紫衣男子眼眸含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男子淡淡的声音将失神的凤如歌的意识召回,凤如歌俏脸一红,挣扎着便要从男子的怀中起来。 刚刚自己被这个男子的绝世容貌惊艳到失神已经是很丢脸了,如今又被他调侃,啊啊啊,她凤如歌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有面子号称天下第一风流佳公子啊! 如此想来,凤如歌只觉得自己万分没有面子,她一边挣扎着要从男子怀中出来,一边还嘴硬地嘟囔道,“你若是早放手,我不就早下来了嘛。” 凤如歌不嘟囔还好,她这一嘟囔,话语一清二楚地落到了紫衣男子的耳中。男子勾唇一笑,下一瞬,凤如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砰——” “哎呦!” 伴随着一个身体着地的闷响,凤如歌的哀嚎声再一次响起。 凤如歌怎么也没想到,紫衣男子听了她的话后,竟然双手一松,直接撤回了托着她身子的手。凤如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的身子直接落到了地上,和大地来了个18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亲密接触,摔了个狗啃泥! 跌坐在地上,揉着疼痛无比的屁股,刚刚被男子绝世美貌带来的惊艳瞬间飞到了爪哇国,凤如歌心中将紫衣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哀怨地看着面前俯视她看她笑话的紫衣男子,再看看那边桃花树下一脸冷漠的白衣男子,凤如歌不由得感慨世风日下,人心冷漠。 如今的美男子,怎么都这般狠心,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呢?再怎么说,她凤如歌也是个绝世美人儿,一身男装在北璃京城便已经是倾城绝代,迷倒了万千少女。如今换上了女装,更是艳绝尘寰,可是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因为自己偷看他吹箫不由分说将自己打下树,一个好不容易救了自己竟然一言不合把她再一次扔到了地上!这两个人,怎么狠得下心如此对待她呢?! “让你放手,你还真放手啊?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凤如歌揉着疼痛无比的屁股,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时,面前那个紫衣公子,正唇角含笑,目光清浅地看着她,那表情似乎是在说“慢走,不送”。 “还有你,我吹你的箫,我躺在树上乘凉顺便听了会儿,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有必要下如此狠手,把我从树上打下来吗?你知不知道,从这么高的树上落下来,是会死人的!如果我摔残了今后嫁不出去了,你会娶我对我负责吗?!”凤如歌看了眼站在树下执箫而立的白衣男子,没好气地控诉道。 听到凤如歌将嫁人负责之类的话脱口而出,紫衣男子凤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那边的白衣男子刚要开口解释,只听到平地一个怒吼声响起,凤如歌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红衣美人扶着树,看着树叶中被桃花穿透身子定在地上的小青蛇,气得发抖。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冰魄?我!日!你!仙!人!” 当凤如歌看到红衣美人那张阴柔美丽到雌雄莫辨的脸后,她感觉自己彻底败了!她的美貌,今天竟然再一次输给了一个男子! 柳眉凤眼,唇角带勾,就是发怒也是异常的妩媚,就如同那桃花里的毒蛇,美得摄人心魄,却又带着致命的毒。 看到地上桃花中那条已经没气了的毒蛇,凤如歌明白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感情刚刚这个白衣男子不是想要杀她,而是想要救她啊!看样子,这条毒蛇应该是刚刚想要在树上偷袭自己的。万幸万幸,幸好这个白衣男子及时发现,杀死了蛇救了她的性命,不然的话,她堂堂的镇南王世子岂不是要折在宛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就在凤如歌充满感激的眼神再一次看向那个白衣男子的时候,却不想那白衣公子面色沉静如水,淡淡地看了一眼气得发抖的红衣美人,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翩然而去。 “哎,公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凤如歌见白衣公子翩然离开,刚要伸手挽留,却不想那个红衣美人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她道,“说,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冰魄?” 公子妖娆,喜穿红衣,嗜蛇如命……凤如歌眸光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眼前这个红衣美人,就是鬼魅毒医宇文邪吧! 而他身边的这位紫衣公子,不就是那天她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位公子,仅仅一个侧脸便惊为天人? “算了宇文,谁让你不好好看着冰魄,把它放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冰魄性子向来凶狠,最喜伤人。幸好发现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你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紫衣公子拍了拍那红衣美人的肩膀,劝说道。 凤如歌瞬间回过了神来,看着红衣美人扶着树气得发抖,她赶紧赔上笑脸,试图把自己的胳膊从美人的手中抽回,“美、美人,你听我说,这、这其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第十三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美人?误会?”红衣美人闻言,身子气得越发颤抖了起来,“你是说你杀了我的蛇是误会,还是你刚刚叫我美人是误会?” “都是误会!”凤如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她怎么就一时顺了口,脱口而出称呼他美人了呢?! 见红衣美人不打算善罢甘休,忽然,凤如歌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下,她眼睛一亮,朝着红衣美人身后一指,“是他,就是他杀了你的冰魄!” 红衣美人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半个人影都没有,等他意识到上当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凤如歌的身影! 就在红衣美人回头的一瞬间,凤如歌使出吃奶的力气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碰上了不讲理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发现自己上了当,红衣美人气得不得了,他跺着脚,刚要追出去,却见身旁的紫衣公子拉住了他的衣袖,“宇文,你真是气糊涂了,你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杀的了你的冰魄?你的冰魄不是她杀的。” “那是谁?”红衣美人正是宇文邪,而他身旁的紫衣公子,正是容瑾城。 容瑾城在宇文邪耳边低语了几句,刚刚还气得发抖的宇文邪渐渐缓和了下来,他不甘地望了一眼凤如歌逃跑的方向,接着看向容瑾城,咬牙切齿道,“你要赔我一个。” “可以。”容瑾城点头,微微一笑答应了下来。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何时怜香惜玉起来了?”宇文邪眼角轻佻看向容瑾城,“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女人就住在我们隔壁,她是什么来头?” “问题就在这里,两天过去了,本王的暗卫,竟然一点都查不到她的身份。”容瑾城的目光越发悠远了起来,“这个女人,有些意思。” “刚刚我抓住她的手腕,发现她并没有武功,或许她的身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宇文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你刚刚说,是萧奕宸杀了我的冰魄。他萧奕宸来这宛城做什么?” “你觉得呢?”容瑾城不答反问。 “难道……他也是为了我手中的玄冰草而来?”宇文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说完,可是半天没有听到回音,他狐疑地扭头看去,却见容瑾城已经转身离开,紫色的华服在空中划开一抹绝美飘逸的弧度。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宇文邪气急败坏地喊道,赶紧赶了上去,“我的爷,你倒是等等我啊!” “宇文,你的话太多了。” ☆☆☆☆☆☆ 凤如歌趁机溜掉后,发现宇文邪并没有追上来,她开心地在外面转了一圈,确定不会在走廊上碰到宇文邪后,这才回到了酒楼的雅间。 她哼着歌儿,把玩着手中的物件儿,开门走了进去坐下。 她原本只打算去后院偶遇那个紫衣公子,和他搭讪混个脸熟,可没有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还看见了宇文邪,外加一个飘逸如仙的白衣公子,没想到,这小小的宛城竟然还是卧虎藏龙啊! 不过就今天的情形来看,她之前对宇文邪和紫衣公子的分析是正确的。 紫衣公子武功很高——一下子就能将从树上掉下来的她轻松接住。 紫衣公子地位很高——几句话就制住了宇文邪,可见他和宇文邪的关系甚好,在宇文邪那里面子完全够用。 如今她阴差阳错得罪了宇文邪,想要自己勾搭上他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如今,她只能从紫衣公子那里下手。 怎么下手,让她好好想一想…… “主子,您手里拿的是什么?”见凤如歌坐在屋子里,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如同狐狸般的浅笑,无双眼尖,看到了她手里拿的东西,惊讶地问道。 “咦?!”凤如歌露出惊奇的神色,挑起指尖的玉佩晃了晃,唉了声道,“想是我刚刚不小心,从那位紫衣公子身上刮下来的。可是现在他人也不知道在哪儿,只能改日有机会再还给他了。” “……”太不要脸了。无双不禁腹诽道。刚刚人家可是救了她的性命啊,她不知感恩埋怨人家倒也罢了,竟然还顺走了人家的东西,这么沉甸甸的玉佩,得多么不小心才能刮下来啊! “无双,这云英楼有一位清贵无双的白衣公子,你去查一下,他是什么人,到这宛城来做什么。”凤如歌放下了手中的玉佩,转眸看向无双道。 “好。”无双点头,领命退下。 第十四章 小小的宛城英杰竞出 拿着无双查来的资料,凤如歌知道了那个白衣公子的身份。 在这片大陆上,分为四国,呈四足鼎立之势。按照实力强弱排序,分别是北璃、南楚、东祈和西凉。北璃国姓为南宫,南楚国姓为萧,东祈国姓为洛,西凉国姓为赫连。 那日凤如歌在竹林中邂逅的白衣公子,名叫萧奕宸,是南楚不得宠的五皇子。 说起这萧奕宸,凤如歌心中不禁疑惑。 萧奕宸,他来这宛城做什么?难不成,他也是为了宇文邪手中的玄冰草?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可要先下手为强了。 她要先想个办法,进入宇文邪的桃花坞才是。 夜晚,凤如歌坐在窗前,单手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楼下行人来来往往。忽然,一个紫色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凤如歌眼睛一亮,一下子站起了身。 刚刚走出酒楼的紫衣公子,不就是上次在后院里接住她的男子吗?这么晚了,他一个人,这是要去哪里? 凤如歌想了想,立即起身出门下楼,朝着紫衣公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夜晚街上人来人往,可是紫衣公子却是朝着城外走去。凤如歌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见他朝着城外走,心中越发确定他今晚是去城外的桃花坞。 她跟着他,想个办法便能沾下他的光,混进桃花坞里去。 凤如歌一时想得入神,没注意路,在转弯时的一个闪神,居然撞到了旁人身上、她被力道反弹,一时收不住脚,朝后跌去。那人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凤如歌抬头,正欲道谢,待看到那人容颜时,凤如歌顿时微微一怔。 那人一袭银衣,秀雅俊逸,在不远处灯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年轻俊朗的脸和那日凤如歌在后院邂逅的白衣吹箫公子有几分相像,刚刚凤如歌抬眸一瞥,还以为是萧奕宸,可是眼前这位翩翩公子手持折扇,眉宇含笑风流倜傥,虽然他的容颜和萧奕宸有几分相像,可是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而另一边,看清楚凤如歌的容貌,银衣男子也是一怔,眼中毫不掩饰地闪现出惊艳之色。 女子眉若翠羽,眸若星辰,樱唇琼鼻,肌肤如玉,尤其是那双明眸,璀璨如最绚丽的宝石,眼波流转间,毕敛起漫天的灯火烟花,星辰明月之色,熏人欲醉。身着一袭简单的冰蚕丝衣裙,头上随随便便地插着一根白玉簪,墨玉般的青丝随风蹁跹,裙裾飞扬,宛如浊世白莲,清艳惊人。 以他的身份地位,阅历之广,竟然也从未见过能与眼前女子相媲美的绝色。 “在下萧奕然,不知姑娘芳名?”萧奕然微微拱手,虽是行礼,举止间却透漏着一股难以遮掩的骄傲自倨之意。 凤如歌微微一笑,敛袖为礼,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施以援手!” 说罢,微笑着翩然离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戴上之前忘记了的面纱。 她还忙着去跟踪紫衣公子,没有心情和这个风流公子虚与委蛇。不过刚刚这个男子说,他叫什么……萧奕然? 南楚太子,萧奕宸的哥哥,萧奕然? 这样的认知让凤如歌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一个不受宠的萧奕宸来到这里,她可以当做巧合,可是南楚太子萧奕然也来了,那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 南楚太子皇子,行踪诡谲的宇文邪,还有那个她怎么查都查不到底细的紫衣公子,这里面除了玄冰草,一定还有别的事情!不然不会让这么多人如此重视,让一个小小的宛城英杰竞出! 凤如歌心中疑惑,却不敢细细思量,她快速离开了萧奕然的视线,转了个弯进了小巷。 萧奕然身为南楚太子,见多了女子的逢迎和讨好,如今被凤如歌这样不冷不热地对待,一时间有些愣怔。 他都已经自报了门户,试问这天下还有谁不知道他南楚太子的名号?难道这女子不知道他萧奕然是谁吗? 萧奕然忽然很想看到,这个绝色女子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会对他如何温柔婉转,迎合献媚。想必那个样子,一定会异常有趣…… 萧奕然悠悠一笑,刚要上前追去,身后跟着的侍卫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殿下,玄空大师还在等着您呢。” 闻言,萧奕然止住了脚步,目送着凤如歌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重重夜色之中,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打了个响指,轻声道,“莫愁!” 原本隐身在暗色之中的暗卫莫愁,闻声,立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查一查,这个绝色美人儿是谁。”她,一定会是他的。 ☆☆☆☆☆ 凤如歌进了小巷,却不想她只是慢了一步,竟然不见了那个紫衣公子的身影。凤如歌一愣,不知该往哪里追,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忽然一道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凤如歌吓得抚住胸口,她知道自己被紫衣公子发现了。凤如歌撅撅嘴,有些无奈地转身,对上了一双明亮慑人的眼眸。 “姑娘一路上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容瑾城目光清浅地看着她,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他一身紫衣,在灯火下,熠熠生辉,显得高雅而清贵。他的眼神明亮而慑人,令人惊觉其中暗敛锋芒,腹内自有乾坤。 “见公子一面真是好不容易啊。”凤如歌心思一转,脸上嘻嘻而笑,打着哈哈。她拿出了那日从容瑾城身上刮下的玉佩,举到容瑾城面前晃晃,“那天公子救了我,身上的玉佩却一不小心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一直想找机会把玉佩还给公子,并且顺便感谢公子那日的救命之恩呢。” “多谢。”容瑾城微微一笑,从凤如歌手中接过玉佩,转身便要离开。 第十五章 强行拖他下水 “哎哎哎,公子你等等我。”凤如歌见紫衣公子转身离开,哪里甘心就这样放弃。她赶紧追了上去,跟在容瑾城身后试探道,“公子,你是去见那日那个红衣美人吗?不如带上我吧,那日我们好像有些误会,我见了他,和他解释清楚才好啊。” “姑娘多心了,他并没有误会什么。”容瑾城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对凤如歌的纠缠有些不耐。他忽然有些后悔那日救了凤如歌,他向来不会多管闲事,可是那日看到她从树上掉下来,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了她。 “毕竟他的蛇是因我而死,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去和他陪个不是嘛!” 寂静的小巷里,只剩下凤如歌跟在容瑾城身后喋喋不休的声音。凤如歌正不厌其烦地说着,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地跟在容瑾城身后。就在她聒噪着的时候,忽然她听到两声极轻极快的“咔吧”声。凤如歌对于细微的声音极为敏感,她浑身一凛——那声音她熟悉,是扭断颈椎骨的声音,手法干脆,一击毙命。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危险的气息,凤如歌脑中飞快地过滤信息,扭过头只见黑影闪动,朝着她这边而来。 下一瞬间,凤如歌想都没想,当机立断朝着紫衣公子扑身而去,登时大喊,“公子小心!” 不管来的黑衣人是谁,是不是冲着她,她都难以幸免,所以不管了!先强行拖紫衣公子下水!假装是一伙的! 紫衣公子武功那么高,只要他愿意保护自己,自己绝对没有危险。 果然那紫衣公子听到凤如歌的惊呼声,反应敏捷地揽上她的肩膀,带着她侧身一闪,只听“铛铛铛”的三声,三枚闪着寒光的梅花镖就钉在了凤如歌刚刚站着的位置。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凤如歌顿时抓紧了那紫衣公子的衣襟,低声道,“公子小心,他们来者不善,有十个人。” 紫衣公子将她甩到身后护着,盯着站在面前的黑衣人问道,“何人?” 那些黑衣人果然是极为专业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凤如歌,毫不废话直接拔出匕首就上。 紫衣公子也毫不示弱,出手又快又狠。 凤如歌缩在墙角紧盯着四周,果然趁着他们激战又一个黑衣人从黑影中冒出来偷袭。那人握着匕首就朝凤如歌的位置而来,凤如歌想都没想,立刻再次朝着紫衣公子扑过去,大喊,“公子小心暗算!” 她要做到混乱战局,将火力引开,集中在紫衣公子身上。顺便让紫衣公子误解黑衣人是冲着他来,她是为了扑身救他! 可惜可惜,凤如歌高估了自己的奔跑速度,她心中再一次为自己没有苦练武功而默哀——因为她刚扑到紫衣公子身后,就被黑衣人一匕首扎在了后背上。 真是要了她的小命了。 她跌撞上紫衣公子的后背眼泪就落下来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紫衣公子回头看她显然是吃了一惊,反手一把短刀就掷了出去,一声惨叫过后,那捅她一刀的黑衣人便被钉死在墙上。 后面的动作戏凤如歌没有看清,反正就是黑衣人死的死残的残被紫衣公子踩在脚下,她被紫衣公子单手揽着。 “你们究竟是何人?”紫衣公子脚下一用力,踩得那半残的黑衣人险些吐血。 这怎么可能问的出来,黑衣人一看就是专业的,被擒的下一步肯定是服毒自尽啊。 凤如歌后背疼着的时候还不忘心中腹诽紫衣公子的业余,果然下一刻听到一声闷哼,被紫衣公子踩在脚下的黑衣人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死了。 紫衣公子看着十个黑衣人尽数死去,微微蹙眉,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暗卫打扮的黑衣人冲了进来,就在凤如歌大呼不好,以为黑衣人又来了援兵时,只见那些黑衣人看到一地狼藉后黑压压地跪了一地,领头那个黑衣人头快要低到地下去了,语气极为自责,“属下来迟,主子恕罪!” 都是套路!要你们何用? 凤如歌撇了撇嘴,心中再次腹诽。可是她的身子却一阵阵的打颤,她的背后上还插着匕首,这感觉很是不妙。 紫衣公子低头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拉过她的身子要帮她拔匕首。凤如歌一见他如此,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颤巍巍道,“公子……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个大夫抢救一下……这匕首上……有毒。” 开玩笑吧,你个不懂医术的万一拔死她怎么办? 紫衣公子见她脸色很是难看,点了点头,轻点脚尖运起轻功,抱起她朝着城外而去。 没过多久,紫衣公子就抱着凤如歌到了一个桃花飘香的地方——桃花坞。 等到了城外的桃花坞,凤如歌已经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紫衣公子抱着她大步穿过弥漫着桃花香气的院子,走到一间房子前,门外守着的人立即打开了门。 凤如歌闻着桃花香,本来还在高兴自己终于如愿以偿,成功来到了桃花坞,可是没有想到,等那紫衣公子抱着她进了屋子后,凤如歌感觉到寒气袭来,她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看,顿时吓的精神一凛。 这屋子……是停尸房? 整个屋子都是冰雕而成,墙壁上是冰凌制成的浮雕。屋子里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寒冰床,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寒气。屋子里的陈设也是极为简单,就连烛台都是冰雕而成。 一进了屋子,凤如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紫衣公子,怎么个意思啊!她还没死呢,怎么不救她,反倒把她抱到这里来了? 凤如歌见紫衣公子一言不发就抱着她朝着屋子里正中央的寒冰床走,她一把抓住紫衣公子的手,挣扎道,“公子,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寒冰床,这不是安放尸体的地方吗?! 第十六章 公子就让我抱一抱吧 紫衣公子没有搭理凤如歌,而是快步走到寒冰床前,将凤如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上面。 凤如歌被他放到床上,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的手,而是抱着他的胳膊痛哭了起来,“公子……不要把我扔在这里……我还这么年轻,这么美,我不能死……” “这么晚了,是谁在冰室里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就在凤如歌可怜兮兮地痛哭着的时候,一个红衣男子赤着脚从冰室里面踱了出来,那人慢条斯理地用簪子将一头秀丽的黑发挽了起来,露出阴柔美丽到雌雄莫辨的脸。 听到那娇柔的声音,凤如歌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红衣男子后眼睛一亮。 哎呦喂,这不就是宇文邪那厮吗? 紫衣公子对着宇文邪指了指蜷缩在寒冰床上半死不活的凤如歌,终于开了金口,“宇文,她伤在后背,匕首上有毒,再有半刻就死了,你抓紧时间。” 半刻就要死了……可是他说了好长的一句话! 凤如歌痛哭中惊醒,忽然感觉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摸上了她的后背,又凉又软,像蛇一样,吓得她一把拉住紫衣公子的的胳膊就要往他怀里钻,后背突然一冷一疼,“噗”得一声轻响,匕首就被拔掉了。 “啊——”凤如歌没有骨气地大喊出声,痛得脸色煞白,她幽怨地看着宇文邪,有气无力地控诉道,“你就不能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没头没脑地扑上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见凤如歌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喊出声,容瑾城嘴角抽了抽,无奈道。 “还不是为了救你……”凤如歌吸了吸鼻子,抱得更紧了些,生怕容瑾城一离开,宇文邪便会不管她。 “啧啧啧,没骨气。”一旁看着的宇文邪嗤笑凤如歌道。 “我是。”凤如歌坦然承认,就是不撒手。 宇文邪笑了一声,手指夹着匕首嗅了嗅,“当啷”一声丢在地上,挑眉看向容瑾城道,“匕首上这毒药可是金贵,解药也是千金难求。你确定要救?” 千金难求?妈蛋,她的命比那劳什子药值钱多了! 凤如歌楚楚可怜地看向紫衣公子,眼泪应景地落了下来,“公子,你我刚刚共过生死,情深义重,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闻言宇文邪“咦”了一声,他柔软冰冷的手指捏住凤如歌的下颚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嗤之以鼻的看着容瑾城道,“同生共死?我说城,她长得还没我美,你也太没眼光了吧。” 休要胡说!她一向以美貌自持,可以侮辱她,不可以侮辱她的美貌! 凤如歌反射性地翻了个白眼,腹诽道。 “宇文,你剩的时间不多了,别给自己砸了招牌。”容瑾城清浅地看了宇文邪一眼,没有接宇文邪的话,淡淡地开口提醒道。 宇文邪闻言果然抿着嘴不说了,他走进内室拿出一个白玉雕成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只琉璃的小匣子和一个青瓷瓶。他从青瓷瓶中拿出一粒丸药,手指灵巧地一挑,就塞进了凤如歌的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满口清香,凤如歌只觉得神清气爽。而后宇文邪从琉璃匣子中拿出药和纱布,开始为她处理后背的伤口。 宇文邪下手不轻,上药那叫一个狠啊,堪比刮骨疗伤,凤如歌抱着容瑾城的胳膊,哭得那叫一个惨啊。她希望自己看上去再可怜一点,说不定能唤醒宇文邪为数不多的同情心,让他手下的动作温柔一些。 被一个女人像狗皮膏药一样抱着胳膊痛哭流涕,这种感受容瑾城此生第一次体会。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伸手就去推凤如歌,“你先松开。” “公子,念在我是为了救你差点没命的份上,就让我抱一抱吧!”凤如歌紧紧地抓着容瑾城的胳膊不撒手,顺便将眼泪鼻涕都抹到了他的衣服上。 看到凤如歌将自己的衣服当成了抹布,容瑾城感觉恶寒不已,他伸手去推她的脸,入手却碰到凉凉的泪水,一低眼看到女子黑亮的美眸中满是亮晶晶的泪水,看得他手指一顿,不忍心继续推她了。 算了,看在她是因为救他受了伤,且让她哭一会儿吧。 别说是容瑾城,就是向来冷血的宇文邪也看不下去凤如歌可怜兮兮的样子了,他感觉自己快被这个女人折磨疯了,没办法只能把手下的动作放轻了些,“好了,别哭了,你的伤口没什么大碍,每日上药拔毒就死不了……我给你包扎好了,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凤如歌听到没什么大碍后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可是听说还要每日上药拔毒,心中不住地哀嚎。 她总算是舍得松开了容瑾城,半刻也不耽误直接跳下了寒冰床,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容瑾城摆脱凤如歌的纠缠后,立即转身离开去换衣服。 他好好的衣服都被这个女人抹上了些什么啊…… “哎哎哎,我刚刚还没反应过来,你不就是那天逃跑的那个死女人吗?”宇文邪托着下巴打量着凤如歌,只觉得这张脸万分熟悉,他脑中灵光一现,反应过来后打了个响指,立即凑到了凤如歌面前,感慨道,“还真是你啊!冤家路窄这句话说的可真不错。哎,你不是跑得快吗?怎么今天还敢自投罗网,送到我门上来?” 第十七章 按他的规矩,只能肉偿了 “美人……哦,不,神医,那天真的是误会!”宇文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凤如歌只觉得头皮一麻,她赶紧赔着笑脸,“我知道那条蛇是你的宝贝,虽然我没有亲手杀了它,但它也是因我而死,我心里也很愧疚。神医,你看这样好不好,既然我没有办法给你找来一条一模一样的,但是我可以把银子赔你呀!神医,你那条蛇值多少钱,我把银子给你好不好?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别让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儿伤了和气嘛!” “你觉得,本公子缺你那点钱?”宇文邪凤眸轻佻,一副大爷的样子瞥了凤如歌一眼。 “神医自然是不缺的。”凤如歌脑子里灵光一现,面上却假装很为难的样子,“不过这也算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如果公子执意不给面子,那小女子岂不是要心里愧疚不安了?” “谁说本公子不给面子了?”宇文邪的眼睛在凤如歌身上上上下下打了个滑儿,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本公子的冰魄可是无价之宝,岂是你用银子能赔得起的?不过既然你没有本事给本公子找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那按本公子的规矩,只能肉偿了!咱们一码归一码,你救了城,我救了你,这救人的事就算了了。所以为了之前因你而死的冰魄,你到桃花坞来做奴役一个月,你可还有意见?” 宇文邪一副大爷的样子看着凤如歌,那架势哪里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分明是在强取豪夺。 凤如歌表面上装出一副很为难很痛苦的样子,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这个宇文邪,可真是帮了她大忙了! 刚刚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找什么借口留在桃花坞,没想到这厮竟然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在桃花坞做一个月奴役是吗?嘿嘿,那她正好留在这里一个月。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她找到了玄冰草悄悄溜走,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宇文邪就算是再大的本事,也没辙不是? 可她如果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宇文邪那死人妖估计会起疑…… 于是乎,凤如歌又和宇文邪磨叽了几句,最终两人总算是达成了一致。 宇文邪把她扔给了丫鬟,让丫鬟带她找一个房间安顿下来,而他自己则去找容瑾城了。 ☆☆☆☆☆☆ 等宇文邪去找容瑾城的时候,容瑾城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凤如歌还给他的玉佩,听着暗卫的禀报。 “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客,不是冲着本王来的?”容瑾城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不解地问道。 “是的,那些刺客是幽灵宫的杀手。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王爷,而是和王爷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暗卫沉声道,“不过照今夜的情形,按照幽灵宫斩草除根的规矩,他们今夜发现王爷和那个女子在一起,王爷就算是置身事外没有干涉,他们也不会放过王爷的。” “她倒是聪明,关键时刻想出这样的法子,拖本王下水保自己的性命。”容瑾城一想就明白了,他轻笑一声,“罢了,看在她自己也挨了一刀的份上,本王就不和她一个女子计较了。不过你们可查出了她的身份?” “从幽灵宫下手,倒是有了眉目。”暗卫点点头道,“不久前江湖上有人出金万两买她的性命,幽灵宫接了这笔生意。按照幽灵宫的规矩,如果一次不成,还会再次动手,到了那时顺藤摸瓜,便能找出她背后的势力。” “她的命倒是挺值钱的嘛!被幽灵宫追杀,这个女子还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容瑾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先派几个人隐在暗处,如果幽灵宫的人再来,静静观战即可,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出手,一定要引出她背后的人。本王倒要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 “对了,那个女人查的怎么样了?”说着说着,容瑾城忽然想起那个不要命踩自己脸的女人,他沉声问向暗卫道。 “王爷……那个……”暗卫偷眼看了看容瑾城的脸色,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心里不由得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后悔王爷的贴身暗卫清风不在这里,自己一个人面对王爷,想想就…… “这个那个什么!查到什么就说。”提起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向淡定的容瑾城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 “清风大人说,那女子可能是随镇南王世子一同到边境的。可是照属下的消息,镇南王世子早就到了王府,在王府歌舞升平了数日,他身边随行的人属下尽都查过了,并没有王爷所说的女子。”暗卫的头几乎要低到地下了,“不过清风大人询问凤世子的贴身侍卫无欢时,侍卫无欢说他们在来的路上遭遇了山贼,那些山贼劫走了他们很多财物行装,为此凤世子还在王府大闹了一场,要求王爷即刻派人将那些山贼剿灭。属下想,或许那个女子和凤世子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凤世子说的那些山贼……” “既然有了眉目,就给本王接着查。十日内,必须把那个女人给本王揪出来!”容瑾城沉声道,“至于那个凤世子,本王过几日去会会他……” “啧啧啧,刚刚还说不和女子计较,这一转头,怎么就变了呢?”宇文邪的笑声传来,他推开门走了进来,一撩衣服在容瑾城身边坐下,懒洋洋地看着容瑾城不善的脸色。 “想知道?要不你把脸伸过来,我踩你一脚试试?”容瑾城冷然一笑,瞥了一眼宇文邪,声线里带着无比危险的压迫之意。 第十八章 天命贵女还是天命煞女 “你敢!”宇文邪赶紧护住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颜,朝后面躲了躲,见容瑾城气渐渐消去后,他挥挥手示意暗卫退下,接着问向容瑾城道,“哎,说正经的,你刚刚说过几日回去,这是怎么回事啊?” “娇贵的凤世子来了我王府那么久,本王一直晾着他也不是回事儿。更何况本王还要随他回京给陛下庆生,用不了多久就要启程了。”容瑾城悠悠道。 “你要回京?”宇文邪被吓了一跳,“可是你的旧疾怎么办?我这玄冰草刚拿回来,药还没调好呢,你怎么就急着走了呢?” “十年了都没死,难道还差两个月?”容瑾城挑眉看向宇文邪,“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和本王一起去京城啊?” “京城?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宇文邪撇撇嘴,“本公子在外面流浪了半年,什么地方没去过?这颠沛流离的日子我可是过够了,好不容易回了家,我要好好在我的桃花坞里享受,哪里都不去。” “随你。”容瑾城无所谓地摇摇头。 就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暗卫清风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 容瑾城挑眉看向他,清风凑到容瑾城耳边耳语了一会儿,容瑾城容色微变,转瞬恢复了正常。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宇文邪好奇地问道。 “派人去盯着吧,顺便帮他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容瑾城沉吟道。 “是。”清风转身离开。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宇文邪凑到容瑾城面前,竟然不怕死地询问道。 “皇觉寺的玄空方丈不久前来了宛城,你应该知道吧?”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就在今晚,南楚太子萧奕然也到了宛城,刚刚他去拜见了玄空方丈。” “什么时候本公子的宛城这么抢手,引来了这么多的人?!”宇文邪惊讶地合不拢嘴,“玄空那老头子过来我倒没觉得怎样,只是他南楚太子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啊?” “萧奕宸……萧奕然……玄空……”容瑾城轻笑了一声,“这宛城可有好戏看了,只是本王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京,错过了这场好戏,真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宇文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城,依我看,玄空这老头子十有*是冲着你来的。他不久前不是找过你吗,还和你说了什么天命贵女?你说他这次过来,会不会还是这件事?” “你都知道了,看来萧奕然此次前来十有*是为这件事。”容瑾城笑着摇摇头,“不过萧奕然不远千里地跑到宛城来寻玄空,估计是白跑了。世人把玄空传得神乎其神的,说他有什么未卜先知之能,照本王看,他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老和尚罢了。就说他之前为本王算了一卦,说本王近日会遇到什么天命贵女,凤凰命格,可助本王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托他的福,本王近日没碰到什么天命贵女,天命煞女倒是碰到了!更气人的是,本王还差点因为他的胡言乱语被御史弹劾!你说本王冤不冤啊!” “我说你怎么忽然上书北璃皇帝,要求献出兵权呢。”宇文邪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玄空这个老头子,算命就算命呗,还非得张扬得人尽皆知!他可真是没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他该不会是和你有仇吧?” “玄空有没有脑子本王不知道,但是本王知道,萧奕然的脑子可不灵光。”容瑾城轻笑一声,“他大张旗鼓地到宛城来,可真是帮了本王大忙了。本王只需要稍稍帮他扩散一下消息,他想要得到凤凰命格天命贵女的心思便会公之于众,到时候本王身上的火,便会轻而易举地被他引开了。” “你可真是……高明!”宇文邪笑着指着容瑾城,挑眉问道,“不过啊,我觉得玄空那老头子算得倒也没错。你看你这一个月,遇到的女人明显多了。前几天在野外,你不是一不小心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吗?还有这几天,刚刚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看起来也挺像有凤凰命格的天命贵女……” 宇文邪正起劲地说着,忽然感觉到容瑾城不善的眼神,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不小心提起那个女人触到了容瑾城的霉头,他立即识相地闭了嘴。 “她是天命贵女?怎么可能!之前的那个女人,等本王抓到了她,要她好看!”容瑾城鼻尖溢出一丝轻不可闻的冷哼,“至于今晚本王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若是本王猜得不错,过不了几日幽灵宫的人便会再次动手,到时候,本王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方式自保!” ☆☆☆☆☆ 容瑾城没有猜错,虽然凤如歌身处桃花坞,幽灵宫的人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刺客似乎很是着急,想趁着凤如歌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对她下手,第二日,他们就发动了第二次刺杀。 这一次,别说是容瑾城,桃花坞里的人也没打算蹚这个浑水。刺客来势汹汹,既然不是冲着自己人来的,索性放他们进去,为何要去多管闲事呢。更何况主子有意试探这个女子的虚实,他们这些暗卫只要在暗中安安静静地观战即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出手。毕竟不能让这个女子死在桃花坞里,不然可就砸了鬼魅毒医的招牌了。 所以当刺客乔装潜入桃花坞时,明处的侍卫和暗处的暗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自家主子的意思将他们放了进去,顺便“无意”间将凤如歌所住的房间位置透露给了他们。 于是乎,刺客很快就摸到了凤如歌所住的房间。 因为受伤很是疲惫,凤如歌一觉睡到天亮,在她懒洋洋地起身用早膳时,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凤如歌手中的动作一滞,洞察到来人身份后,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既然幽灵宫的人如此不识抬举,是时候给他们些厉害瞧瞧了!顺便,也让那些费尽心思探究她底细的人知道,她也是不吃素的。 ------题外话------ 咱女主也是很厉害的哦^_^猜猜看,如歌用什么方法解决刺客?猜对有奖哦! 第十九章 又见故人 如此想着,凤如歌环顾房间,见屏风旁摆放着一个琵琶,凤如歌起身,上前将琵琶抱在了怀中。 听着刺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凤如歌悠然一笑,轻轻拨动琴弦,美妙的琴音流淌而出。 第一声琵琶声响起,外面的刺客还面带轻蔑,不以为然。刺客首领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分成三路,分别堵住窗户和前后门,一会儿冲进去。 第二声琵琶声响起,刺客的表情渐渐呆滞起来。他们迈出的脚步定格在了原地,似乎完全沉浸其中,不由自主地被那琵琶声迷惑了心神。 第三声琵琶声响起,刺客已经完全失了心神。他们感觉周围完全寂静了下来,似乎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安静得仿佛连天地都化作虚无,只剩下那宛如珠落玉盘般的圆润跳脱,却又清新优雅的琵琶声。 只是片刻,刺客便已经如痴如醉,陷入了幻境难以自拔。 随着这悦耳的琵琶声,刺客们似乎渐渐看到,一副幽静动人的画卷正在脑海中铺开:春水江畔,鲜花静静绽放,独自芬芳,清霜般的明月挂在墨蓝的夜空中,照得江面波光粼粼……真切而鲜活,令人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刺客们都被那魔音吸去了心神,沉浸在美妙的音律之中,迟迟不愿醒来。 凤如歌见状勾唇浅笑,就在这时,她右手指尖一挑,修长的手指快速滑过丝弦,音调竟一反先前的清丽婉约,代之以高亢激昂。琵琶中流淌而出的乐曲,宛如两军对阵,金戈相交,浴血厮杀,那种壮烈而又凄美的意境激荡人心,听的人只觉得胸中热血沸腾,难以自抑。那些刺客早已经被之前悠扬的琵琶声控制了心神,迷失在其中,曲调一转,他们只觉得身上热血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杀戮。刺客们不由自主地嘶嚎起来,拔出刀剑对准自己的同伴,对准了自己,互相厮杀起来,自残起来,以发泄心头的激昂情绪。 没过多久,刺客们的自相残杀就结束了。后院里,十几个刺客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连凤如歌所在的屋子都没能迈进去,便已经全部毙命。 凤如歌挑眉望向窗户,见不远处树上一个身影闪过,朝着容瑾城所在的院落掠去,她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深了下去。 你们是想要看我的好戏吗?那我便如你们所愿,让你们看个够。不过后院里死了这么多人,至于该如何收场,便是你们的事儿,和她无关了…… 想到这里,凤如歌微微一笑,手指回转,激昂的曲调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描绘春江月夜的美妙曲调。 凤如歌悠闲地弹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不知从哪里传出一阵清雅的箫声,与她的琵琶声声声相和。 箫声细润,宛如清风徐来;琵琶声清脆,似乎平静的江面蔚然生波,彼此配合得丝丝入扣,天衣无缝,共同描绘着那明月当空,春江水明,花影妖冶的美景,清丽淡雅。 声声相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一曲终了,凤如歌心中一动,她不由自主地走向窗前,循着声音望去,想知道配合她琵琶的吹箫人究竟是谁。她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前院门口,桃花树下,一个如谪仙般的白衣公子翩然而立。 “是你?!” 凤如歌站在窗前,看到树下执箫而立的萧奕宸,很是惊讶,“真的是你!” 萧奕宸看着凤如歌,明显也是吃了一惊。他那里能想得到,刚刚弹出如此绝妙琵琶声的人,竟然是几日前冒冒失失地躲在树上偷看自己的女子! “竟然是你!”萧奕宸很是惊奇地看着凤如歌,“姑娘刚刚所奏之曲,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姑娘琴艺如此精湛,不知师承何处,刚刚弹的是什么曲?” “有感而发,信手所奏罢了,公子高看我了。”凤如歌微微一笑,轻声道,“刚刚我还在想,是谁的箫声如此绝妙,可以和不久前我看到的白衣公子媲美,没有想到就是公子了!公子箫声,真乃当世无双,闻者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前小女子一时鲁莽,有得罪公子的地方,还请公子见谅。” “那日之事不怪姑娘,是在下方法不当,险些伤了姑娘,姑娘莫怪。”萧奕宸对着凤如歌倾身,微微一礼,仙人之姿让凤如歌一时间失神。 “哪里哪里。”凤如歌赶紧摆手,“那天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死人妖的蛇咬上一口毒发身亡了呢!总之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死人妖,闲着没事把蛇放出来做什么!” “死人妖?”听着凤如歌的话,萧奕宸很是惊讶,哭笑不得地问道,“听上去,姑娘和宇文少主很熟?” “熟什么啊!我也不怕公子笑话,说实话,你别看我在这儿住的人模狗样的,其实我也是那个死人妖的病人。”凤如歌嘟了嘟嘴,摊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而且我很惨的,我一没势力,二没银子,为了捡回这条小命,只能留在这儿给死人妖当牛做马服侍他。公子你如果有办法救我脱离死人妖的魔爪,我会十分十分感谢你的!” “好,若是我有机会见到宇文少主,一定会帮姑娘的。”萧奕宸微微一笑,眉间的朱砂在漫天桃花的映衬下,艳绝如火。 “公子来这桃花坞,也是来找宇文邪看病的?”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情景看在凤如歌眼中,她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开口探究道,“刚刚我听公子的箫声很是凄凉,难道是公子……” “不,生病的人不是我,是家父。”听凤如歌欲言又止,萧奕宸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抬眸看向凤如歌问道,“刚刚姑娘说我箫声凄凉,难道姑娘也懂箫吗?” 第二十章 杀人魔音 凤如歌摇摇头,“我对琴乐略有涉及,箫并不精通。然而我知道,大凡音乐各自相通,是人在表达感情的不同方式,如琴音,笛声,箫声,二胡。音律最能表达出人内心的感情,所以我虽然不懂箫,却能领略公子箫声中的孤寂和凄凉。” “孤寂……凄凉……”萧奕宸眉间的朱砂越发凄绝如火,他唇角略勾,溢出一丝遗世的嘲讽,看向凤如歌,音色沉静,“在你看来,我是孤寂之人?” 看着自嘲而笑的萧奕宸,凤如歌心中微微一酸。 明明如此落寞,却孤傲坚强得让人心疼,好似什么都压不弯他的背脊。 “高处不胜寒,公子给我的感觉,便是如此!” 萧奕宸微微一怔,一阵花雨随风而起,在花雨中央的白衣公子沉静如水,眼睑半垂,安静如一座永恒的玉雕,白衣胜雪。公子如玉,竟赛过世间万千颜色,美得如一幅毫无修饰的天然水墨画。 “高处不胜寒么?然而本就没有站于高处,何来不胜寒一说?”萧奕宸微微一笑,眉间染上无尽的落寞,“姑娘错了!我箫声里的孤寂,可不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而是高深流水难觅知音的孤寂。至于姑娘所说的凄凉,或许是听错了吧。” “五弟——”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远处传来呼唤声,萧奕宸转过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和凤如歌颔首告别,“时候到了,我该离开了。今日一见,感觉和姑娘有缘,只是不知姑娘的芳名,在下可有荣幸和姑娘交个朋友?” “和公子做朋友,真的是荣幸之至啊。”凤如歌微微一笑,“公子若是愿意,叫我倾歌好了。” “倾歌……好美的名字,我记住了。”萧奕宸含笑点点头,“倾歌姑娘好好保重,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公子保重。”凤如歌点头,盈盈一礼。 ☆☆☆☆☆ “你确定,你刚刚听到了公子桀的杀人魔音?”宇文邪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单膝跪地的暗卫,不敢置信地说道,“而且,是那个女人弹的?” “是不是公子桀五年前弹奏的那曲杀人魔音属下不知,但是那个女子所奏之曲,的确有蛊惑人心,操控敌人自相残杀的杀人功效!”暗卫回答道,“属下隐在暗处,刚刚听着那音律也被蛊惑了心神,不知不觉暴露了自己。可能是那个女子感觉到了属下的气息,她故意将之后的琴音放小,只是控制房间外的刺客,并没有对属下下手。如若不然,属下此时也应该和那些刺客一样,自残而亡身首异处了。” “没想到那女人还有些良心,也够聪明,分得清敌友。”宇文邪勾唇一笑,“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带着药奴把后院打扫干净。今天桃花坞会有贵客到来,可别让这些血腥的东西冲撞了贵客。” “是。” 暗卫退下后,宇文邪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容瑾城。 “五年前公子桀以一曲杀人魔音名扬天下,被江湖各派奉为江湖之主。可是这之后他却销声匿迹,整整五年无声无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宇文邪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你说,他该不会在这五年里收了徒弟吧?比如说,这个女人……” 宇文邪欲言又止,看着容瑾城眨眨眼睛,“城,你怎么看?” “她是不是公子桀的徒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容瑾城悠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桀向来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他带出来的徒弟,岂会是寻常之辈?这个女子要武功没武功,要心思没心思,公子桀那么桀骜的人,怎么能看上她,收她为徒?” “说不定,她是装的呢?又或许,她在这方面有天赋?”宇文邪撇撇嘴,“城,你别忘了,杀人魔音不是谁都会弹,都能驾驭的。她伤势未愈,却能如此娴熟地驾驭,不被魔音反噬,这可不容小觑。不管怎样,只要她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她露出马脚!” “那就祝你好运。”容瑾城眸中锋芒一闪而过,微微一笑,悠悠说道。 “少主,南楚太子和五皇子到了,已经在门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药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让他们去正厅吧,我这就过去。”宇文邪站起身理了下衣服,对药奴说道,“对了,住在东厢房的那个女人,既然她有闲情雅致抚琴,伤一定是大好了。那就让她端些茶到正厅来伺候着吧。” 他就不信,他揭不开她那张狐狸皮! ☆☆☆☆☆ 当宇文邪走进正厅时,萧奕然和萧奕宸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宇文邪唯一的徒弟苏郡正在陪他们聊着天,等候宇文邪。看到宇文邪走进来,少年立即起身,弯腰对着宇文邪恭敬行礼。 “师父。” “宇文少主,久仰久仰。”萧奕然一身银衣,秀逸俊雅,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与风流,笑着对宇文邪拱手。 萧奕宸对着宇文邪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二位请坐。”宇文邪姗姗来迟后,也没有道歉,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一撩衣服坐了下来,他虽然语气客客气气的,可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显然没有将面前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多谢宇文少主。”萧奕然自然知道宇文邪的骄傲,但人家就是有骄傲的资本,就算是不服,你能怎样? “师父请用茶。”宇文邪的徒弟苏郡十分贴心地给宇文邪端上了茶来。 苏郡六岁时被年仅十四岁的宇文邪从河边捡来,将他当儿子一般抚养长大,后来宇文邪见他天资聪颖,便教授他医术。如今苏郡已经十六岁,医术造诣颇高,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 “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徒弟,宇文少主真是好福气,让人羡慕。”萧奕然是个玲珑人儿,向来口才好,懂得人情世故,也因此颇受南楚皇帝的宠爱,“名师出高徒,宇文少主医术了得,爱徒未来定然不可估量啊!” 第二十一章 来一出完美的英雄救美 “是啊,郡儿的确不错。”宇文邪笑着点点头,挑眉看向萧奕然道,“萧太子如此欣赏郡儿,不如萧皇的病,就让郡儿主治如何?” “呵呵,宇文少主说笑了,说笑了。”萧奕然听到宇文邪的话,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宇文邪不买他的账,一时间有些尴尬。 “看把你吓得,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宇文邪笑了一声,也不寒暄,直奔主题,“萧太子应该知道我这儿治病的规矩,只是不知道,萧太子打算选哪一个呢?” “说来惭愧,在下虽是南楚太子,在宇文少主面前却没有几分面子,也不识得和宇文少主私交较好的人。”萧奕然自嘲地一笑,和萧奕宸对视一眼后说道,“所以我们只好依从宇文少主的第二个规矩,送一人到桃花坞来给宇文少主做药奴,来换我父皇的命了。” 萧奕然话音落下,他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始终站在他身后的少年走上了前来。 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低眉顺眼、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眉清目秀,很是讨喜。 “他叫萧子诺,是我三王叔祁王的小儿子。子诺素来孝顺,听说父皇生病要求助于宇文少主,自发请缨到桃花坞来为奴,诚心邀请宇文少主出山,救我父皇。”萧奕然顿了顿,看向宇文邪,继续道,“不知宇文少主对子诺的身份可还满意?” “南楚祁王的小公子屈尊来我桃花坞做药奴,本少主自然是满意的。”宇文邪笑着点了点头,高深莫测地看了一旁静坐的萧奕宸一眼,接着转眸看向萧奕然,勾唇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萧奕然问道。 “只不过,本少主还有个不情之情。若是五皇子愿意屈尊到我桃花坞来,本少主便会更满意了,本少主满意了,萧皇的病,自然不在话下。可若是本少主不满意,为萧皇瞧病时心情不好,那可就……”宇文邪欲言又止,勾唇笑道,“小公子并非萧皇亲生,却有如此孝心,只是不知道,五皇子是否有小公子那份孝心呢?” “五弟留在这里,这……”萧奕然没有想到宇文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被这大胆的说法吓了一跳,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萧奕宸就算是再不得宠,也南楚堂堂的五皇子,留在桃花坞做药奴,开什么玩笑? “难道萧太子舍不得?还是说……五皇子的孝心,还比不上小公子?”宇文邪不怕事儿大地继续道。 “哪里哪里。”萧奕然赶紧摇头,面露为难道,“只是五弟,毕竟是我南楚的五皇子……这……” “萧太子的意思是,南楚皇帝的性命不如五皇子重要喽?”宇文邪挑眉,“既然萧太子这样说,那我们的交易,恐怕就……啊——” “啪——” 宇文邪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只觉得后背一热一凉,痛得他惊叫出声。宇文邪转头,一眼就看见凤如歌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后,局促不安地看着他。而地上,夜光玉杯的碎片伴着绿色的茶叶,格外刺眼。 这个女人,真是天大的胆子!竟然把滚烫的茶水泼到了他的身上!更可气的是,她此时竟然一副受了惊的样子,真诚的表情像极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是宇文邪心里清楚得很,凤如歌就是故意的,分明是故意的! “都怪我都怪我!公子,你还好吧?”凤如歌赶紧上前,伸出满是泥土的手开始给宇文邪擦拭,还顺便将手上的泥悉数抹到了宇文邪的脸上头发上,把宇文邪弄得更加狼狈了。 隔着衣服,凤如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蹂躏着他被烫伤的伤口,将宇文邪痛得嗷嗷直叫。 哼,叫你之前借着换药欺负我,现在让你也感受下这酸爽的感觉!姑奶奶揉不死你! “你——”宇文邪想发怒,可是看着凤如歌那无比真诚,写满担忧的脸,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差点没气昏过去。 吃了个哑巴亏,却根本没办法说出,只能憋在心里。宇文邪心里那个气啊,他指着凤如歌的手气得发抖,伤口痛得厉害,也顾不上收拾凤如歌了,怒视了凤如歌一眼后,在苏郡的搀扶下哎呦着离去。 看着宇文邪狼狈离开,凤如歌唇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浅笑。 死人妖,想欺负小白兔萧奕宸,做梦去吧你! 刚刚她端着茶走到门口,就听到宇文邪阴阳怪气的话,说什么要让萧奕宸来给他做药奴。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有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他一个人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萧奕宸那样绝世无双的公子,给他做药奴,他配吗? 美色当前,凤如歌大脑一时间短路,想都没想就端着茶走到说得起劲的宇文邪身后,假装失手一杯滚烫的茶水当头给宇文邪浇了下去,来了一出完美的“英雄”救“美”。 可是凤如歌根本没有考虑,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按照宇文邪睚眦必报的性子,接下来他一定会把某人往死里整。 “是你?”萧奕然一眼就认出了凤如歌,惊喜之余却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凤如歌竟然是桃花坞的人,如此看来,自己想要将她从宇文邪手中要出,再纳入自己府中的想法就有些镜花水月了。 如此美人,看得见吃不着,真真是遗憾。 凤如歌一时间没有认出萧奕然,见他惊喜地看着自己,很是疑惑。她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无视他惊喜的脸色,转眸看向萧奕宸,拍着胸脯宽慰道,“那个死人妖只是随口一说,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不会得逞的!” 好不容易抓住了在美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第二十二章 她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算计 “多谢姑娘好意,这是我们南楚和宇文少主之间的事,把倾歌姑娘牵连进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意思继续麻烦姑娘。”萧奕宸微微一笑,笑里的淡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与他无关,“之前我身中奇毒,是宇文少主给我服下了他珍藏多年的药,才使得我起死回生,自此以后百毒不侵。如今宇文少主想让我留下,不管是为了我父皇,还是为了报答宇文少主当年的救命之情,我都应该答应他,留在这桃花坞。” “五弟,你……”萧奕然见萧奕宸态度很是坚决,摇着头叹气,很是无奈。 “萧公子,你这是何必呢?”凤如歌叹了口气,声音很是难得地软了下来,劝说道。 “王兄、倾歌姑娘,不必担心我,宇文少主刀子嘴豆腐心,这些你们也都知道。当初他救了我,如今定不会为难我。”萧奕宸微微一笑,示意二人放心,“再说,当务之急是请宇文少主出山救治父皇,我就算是为了父皇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弟,父皇若是知道你的这番心意,对你的态度定会有所改观。”萧奕然叹口气,拍拍萧奕宸的肩膀道,“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你放心,等我回去了定会把你的心意转达给父皇,等父皇病好后,他定会亲自接你回去的。” 会吗?闻言,萧奕宸凄凉一笑,笑中是无尽的落寞。 他就算是死了,他那狠心的父皇,也不会为他蹙一下眉头吧? ☆☆☆☆☆ 果然,等宇文邪的伤口处理好后,凤如歌就被宇文邪叫去臭骂了一顿。 宇文邪一气之下将打理药圃啊,收拾房间啊,洗碗洗菜啊,总之凡是能恶心到凤如歌的差事,尽都扔给了她。 自此凤如歌开始了她的药奴生活,从早忙到晚,整日披星戴月,为宇文邪干活。 可是凤如歌并不气馁,她始终相信自己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而且凤如歌借着做苦力的机会,把桃花坞摸了个底朝天,更是把桃花坞里的人摸了个一清二楚。 桃花坞里最绝密的地方,是桃花林深处的一个密室。那里面有着宇文邪全部的宝贝和身家,据说里面的每一个东西都价值连城。因此那个密室守卫森严,整个桃花坞除了宇文邪和他的爱徒苏郡,其它的人一概不得进入。 凤如歌几次三番想要靠近桃花林,都被把守桃花林的药奴给拦了下来。 凤如歌观察了许久,知道自己无法摸进桃花林,也无法从宇文邪身上下手,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宇文邪的爱徒——苏郡身上。 这天,凤如歌正忙着给药圃浇水,苏郡过来递给她一个碗,让她去萧奕宸的房间,取一碗萧奕宸的血来。 凤如歌一听就炸了毛。 取人血?还有没有人道了?这么残忍的事情让她去?她一个外行一不小心伤了萧白兔该怎么办? 宇文邪似乎料定了凤如歌不愿意,他特意嘱咐苏郡告诉凤如歌,美其名曰说萧奕宸的血能解百毒,若是想要救他皇帝老爹的命,必须取他的血入药,你凤如歌若是不去取,耽误了他救南楚皇帝,岂不是要坑他爹,顺便坑他孝子的美名吗?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煞有其事,弄得凤如歌都觉得,如果她不去拿着刀给萧白兔放血,真真是没天理没人性了。 于是凤如歌接过了碗,答应了苏郡。她转身朝着萧奕宸所住的院落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这件事情到底有几分真。 宇文邪该不会是为了报那一浇之仇,故意恶心她和萧奕宸吧?还是说,萧奕宸的血真的有如此奇效? 就在凤如歌想着的时候,她路过厨房,恰巧看到宇文邪豢养的狗正躺在那里晒太阳,凤如歌眸光一亮,计上心来。 他让她取萧奕宸的血,她若是换成了狗血,会怎么样呢? 如果萧奕宸的血真的有奇效,那宇文邪定会发现她取来的狗血是假的,那便可以证实宇文邪说的没错。到了那时她再去找萧奕宸取血也不迟。可若是宇文邪没有发现,那他定然是耍她无疑了! 打定了主意,凤如歌勾唇一笑,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只狗身边,将它打昏后放了一碗血,凤如歌拿着碗朝着宇文邪的院落走去。 姑奶奶先给你一碗狗血,恶心不死你! 刚刚走到宇文邪的院落门前,凤如歌远远地就看到苏郡带着几个药奴走出来,神色匆匆地朝着桃花林走去,苏郡边走还边和药奴交代着事情,好像在说他要去桃花林取什么东西给南楚皇帝入药,让他们在外面好生守着。 苏郡……要去桃花林里的密室? 凤如歌激动地差点没哭出来。 好机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她还没摸透桃花林的机关,没有办法潜入桃花林,如今苏郡要进去,可真是帮了她大忙了! 天渐渐地黑了,夜色慢慢地深沉,凤如歌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了,她的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算计,越来越清晰,眼神中的亮光愈来愈亮。 她想到办法去桃花林中的密室寻找玄冰草了。 苏郡不比宇文邪,他如今才十六岁,轮武功论心智都不成熟。她何不用催眠术控制了苏郡的意志,然后指示他带她前往桃花林中的秘室去取玄冰草,等到一拿到玄冰草,她立刻离开。 这真是太好了。 凤如歌的意念一动便挥之不去了,这可是苏郡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她了,如果错失了这个机会,她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凤如歌看了眼手中盛着狗血的碗,快步跟上了苏郡。 宇文邪,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今天你密室里的玄冰草,我势在必得! 可怜的苏郡并没有注意到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的凤如歌,夜色中,他正快步走向桃花林,忽然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隐隐还有着血腥味传来,少年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尽立。更可怕的是,就在这时,一只装满了血的碗从他身后伸到了他的脸旁。 ------题外话------ 为什么最近没有人冒泡了,桑心……宝宝们快出来冒泡呀,重磅情节马上就要出来啦! 第二十三章 她今晚白忙活了? “啊——”苏郡惊叫出声,他拔脚就跑,却被凤如歌一把抓了回来。在看清楚凤如歌后,他才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埋怨道,“人吓人吓死人,这大晚上的,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提前叫我一声也行啊!” 可是凤如歌只是笑着看他,她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古潭,幽深黑沉,好似两块黑磁铁能吸附着人心。 夜已经深了,再加上苏郡刚刚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此时意志力非常地低,再加上桃花坞里除了宇文邪数他医术最高武功最高,没有人敢对他不敬,所以他对药奴身份的凤如歌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呦,血取来了?给我吧。”苏郡撇撇嘴,伸手要去接凤如歌手中的碗,却发现凤如歌抓着碗一动不动,他疑惑地抬头,却正好撞进了凤如歌如漩涡般的眼眸中。 凤如歌的眼睛对上苏郡的眼睛,她慢慢地开始了催眠术。苏郡的心魂一点一点地剥离他自己的意念,最后沉沉地昏昏欲睡,眼睛有些无力的睁着。 凤如歌一看,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立刻在脑海中发指令:苏郡,立刻带我去桃花坞的秘室,我要拿到密室里的玄冰草。 苏郡嘟囔了一声,身子好似无魂地转过身,朝着桃花林走去。凤如歌赶紧跟上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往外走去,穿过桃花林,往桃花林的深处走去。 守护桃花林的药奴果然没有起疑心,一路放行。 最后凤如歌随着苏郡一路穿过桃花林,终于到达了桃花林的尽头。还别说,若没有苏郡的带领,凭她凤如歌,想顺利穿过桃花林,躲过所有的机关,成功进入密室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密室建在桃花林的中间,七转八弯的竟然依迷宫的图形所建,相信除了宇文邪和苏郡,再没有别人能随便地进入密室。 凤如歌吓出一身的冷汗,十分庆幸自已的好心计和好运气。 进入了密室,一眼望去,里面有很多珍贵的药材,还有各种医书、毒谱、蛊谱,还有很多的药丸,摆放在各处。 凤如歌大喜,立刻指示苏郡休息,自已赶紧的动手找玄冰草。 最外面的一间密室中,有很多金丝楠木架子,每一个架子的空格里,都放着宝贝,有专门放药丸的架子,还有专门放医书古籍的,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找起来也很方便。 找遍了这一间屋子,凤如歌并没有发现玄冰草,她朝着密室深处走去。 玄冰草,顾名思义,应该要在低温的地方保存。她发现密室尽头的屋子里隐隐有寒气冒出,索性先去那里面碰碰运气。 凤如歌推开门进去后,发现那个密室是个冰室,就像之前她受伤后,容瑾城带她来的冰室一样,只是不一样的是,那次她进的冰室中央放着一个寒冰床,而今天她进来的冰室中央,却摆放着七七四十九个寒冰制成的冰盒,外面笼罩着晶莹剔透的冰罩,透过透明的冰罩,凤如歌能够清楚得看到冰盒中所盛放的名贵药草,而且冰盒旁边还放着标签,标注了每一味药草的名字。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凤如歌看着那些灵丹妙药,不由得心痒痒。可是她不敢把正事忘了,赶紧在这七七四十九个冰盒间寻找玄冰草。这七七四十九个冰盒的位置是按照阵法排列,凤如歌每动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几次险些触动阵法丢了小命。不过上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从头移动到了尾,看完了七七四十九个宝贝。可是等她看到最后一个时,险些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噎死——这七七四十九味稀世药草中,竟然会没有她要找的玄冰草! 也就是说她今晚,白忙活了? 凤如歌气得头顶冒烟,眼前一阵发白,可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谁让她自己没打听好,单凭自己的推断就着急忙慌地到这里来的? 凤如歌一气之下拿了几个看上去最珍贵的宝贝,在身上放好后,接着转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密室中出来,她揪起躺在地上酣睡的苏郡,没好气道,“说,玄冰草在哪儿?!” 只可惜,因为凤如歌之前的指示,苏郡已经昏睡过去,凤如歌没有办法继续控制他了。 凤如歌撇撇嘴,将苏郡扔在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装着很小心地往外走去。 密室外守门的手下并没有为难她,因为先前凤如歌是扮作药奴跟着宇文邪的爱徒苏郡进来的,现在苏郡没有出来,她出来了,定然是苏郡的命令,所以这些手下自然不会为难她。 凤如歌先前已经记住了桃花林的路线,所以一路往外走去,出了桃花林后,闪身进了幽径小道上,朝着桃花坞的后门走去。 走出桃花坞后,凤如歌却是忽然止住了步子。 清澈见底的眸子倏地朝着大门边的桃花树看了过去—— 微风拂过,桃花簌簌飘落,自成一阵唯美的花雨。 夜晚的桃花坞依然如平时一般寂静。 凤如歌微微蹙眉,她刚才的确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难道是错觉? 当那倩影终于消失在夜色中时,桃花树下,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桃花雨中,男子眉角轻轻一挑,唇角勾起一抹如同狐狸般的浅笑。 “镇南王府的小姐,凤倾歌是么……有意思!” 她不知动用了什么秘术控制了苏郡,让他将她带进了桃花林,如今她一个人气呼呼地走了出来,是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吗? 只是不知,她利用自己进入桃花坞,又利用苏郡进入密室,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四章 他感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天近亮的时候,苏郡醒了过来。 他先是没有在意密室内的情况,只是觉得自已头有些疼,身子不舒服,伸手揉了揉脑门。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怎么会在密室里了?苏郡一抬首便看到密室被人动了。 苏郡脸色顿时煞白,他额头上汗珠隐隐渗了出来,他飞快地起来检查密室,见别的密室完好无损没有丢东西刚刚舒了一口气,可等他走入最尽头的冰室时,看到几个空了的冰盒后,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不由地颤抖了起来,他立即转身飞奔出去,不顾外面药奴惊讶的神情,一路朝着宇文邪的院子奔去。 因为容瑾城要离开回京,宇文邪正忙着为他准备缓解旧疾的药,忙了一晚上,正打算去密室将玄冰草拿来入药,忽然看见苏郡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师父,不好了,不好了……” “天大的事还有你师父我扛着呢,就算是我扛不住,摄政王还在咱们这儿呢,急什么!”宇文邪不紧不慢地说着,比女子还修长细润的手指慢悠悠地捏起一个紫砂瓶,拔出塞子,放到鼻下轻闻。 “师父,昨夜有人闯入了桃花林里的密室!”苏郡惊呼道。 “啪——” “什么?!”宇文邪手一抖,手中的紫砂瓶应声而落。他上前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郡,“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密室的过道里,可是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到密室里去啊!”苏郡都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偏偏,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昨天晚上在路上走,遇到了住在东厢房的那个女子,她过来把萧公子的血给我,然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又是那个妖女!那个妖女,一定是公子桀的人!”宇文邪气得脸都绿了,他跺着脚,表情近乎扭曲。他一把抓住苏郡的肩膀,急切地问道,“那密室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玄冰草!玄冰草有没有丢?” “玄冰草还在,不过冰室里丢了五味珍奇的药草。” “玄冰草没丢,那就好那就好!”宇文邪冷哼一声,“幸好那个妖女是个不识货的,不然的话,有她好看!” “那师父,我们该怎么办?”苏郡急忙问道。 “估计她已经畏罪潜逃了。”宇文邪撇撇嘴,“不过谅她也跑不了多远。你先派人去找摄政王,把这件事告诉他。有摄政王的人马在,她早晚会被我们捉回来受死的!” 可是没等多久,宇文邪就没有那么嚣张和自信了。 因为派出去找容瑾城的药奴回来告诉他,容瑾城并不在房间里,似乎昨夜也没有回来休息。 宇文邪这下可坐不住了。 那个妖女还在跑路,恰恰容瑾城还不在,他若是再耽搁下去,可真的要捉不到那个妖女了! 如此想着,宇文邪召集起桃花坞的人,大手一挥,带着人去捉拿凤如歌了。 “师父,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站在桃花坞前,苏郡问向宇文邪。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先去客栈看看,说不定她还在客栈等着和同伙会和呢!”宇文邪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凭着直觉赌一把。 ☆☆☆☆☆ 其实宇文邪还真赌对了,凤如歌出了桃花坞后,直奔客栈。 可是宇文邪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凤如歌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客栈的雅间中,等着他上钩。 凤如歌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潜入密室没有找到玄冰草,哪里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所以她一鼓作气拿了许多有用没用的破草药,为的就是激怒宇文邪,把他从桃花坞引出来。 只要他一气之下出来追她了,他就一定会到客栈来,所以她只需要提前在客栈布好了局,等着他自投罗网就是。 抓住了宇文邪,凤如歌相信,她有一千种办法打开他的嘴,让他乖乖将玄冰草双手奉上。 凤如歌坐在雅间后的密室中,悠然地品着茶,无双快步走进密室,凤如歌眼睛一亮,“人来了?” “来的不是宇文邪,是那个紫衣服的。”无双摊摊手,“主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来一个捉一个,来一双捉一双!”凤如歌阴测测地一笑,“反正他们俩是一伙的,今天他多管闲事跟来了算他倒霉,先按计划把他拿下,等宇文邪来了,再让这对好基友团聚!” “好嘞!”无双点点头,转身出去。 ☆☆☆☆☆ 容瑾城一路跟着凤如歌,一方面想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另一方面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毕竟自己派人查了她这么久,除了知道她是镇南王的小女儿外,其它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可是镇南王的小女儿不是痴傻了吗,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还神神秘秘?忽然之间,容瑾城对凤如歌的身份很是好奇,既然碰上了,那他便要一探究竟。 他跟着凤如歌走上了楼梯,却见凤如歌鬼鬼祟祟地进了雅间,进去后还煞有其事地伸头伸脑地向外看了几眼,才放心地将门带上。 容瑾城含笑瞄了一眼,知道凤如歌是在故弄玄虚。他并没有跟到凤如歌的雅间门口,而是在之前他所住的雅间门前停了下来。 容瑾城伸手推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容瑾城眉毛微微一蹙,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刚要转身离开,却见两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朝着他的方向包抄过来,直接对着他出手,要将他逼入门中。 容瑾城飞速转身,一脚将一个黑衣男子踹到在地,接着反手抓住另一个黑衣男子的肩膀,将他甩在了墙上。容瑾城好看的眼眸眯起一道危险的缝隙。 好大的胆子,敢对他动手? 容瑾城冷笑一声,刚要抬脚离开,却不想刚刚被他踹倒在地的男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死死地抱着他的腿,很不得绑到他的身上。 容瑾城一脚将那男子踹到了原来的位置,这时候刚刚被他甩在墙上的男子又扑了上来,容瑾城刚要将他再次扔出,却感觉背后有些不对劲。他当即用力将那个男子推到一边,瞬间转身…… 可惜,已经晚了。 面前的门被人猛地拉开,说时迟那时快,“哗啦”一声,一盆不明液体迎面泼了上来。 第二十五章 美人儿,和我做个交易如何 狗血腥臭的味道涌入鼻间,还伴随着强效迷药的味道,容瑾城心里一沉,反手精准地扣上了泼出狗血的那人的脖子,掌心传来出乎预料的细腻触感,好像上好的丝绸一般。 容瑾城将被自己掐住的人抵在墙上,冷声质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三……”凤如歌张着嘴,双手用力地抠着卡在脖子上的手。 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喉咙好像要被他捏碎一般,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人是有双重人格吗?原来好好的一个翩翩公子,怎么现在成了索命阎罗了? 玩命吗?不就是泼了他一头狗血吗?至于这么拼吗? “你是女人?”容瑾城听到女子痛苦的呜呜声,似乎在说什么话,却是含糊不清。腥臭的狗血泼了他一身,弄得他此时面目全非。就算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淡定不得。 容瑾城觉得,自己此生第二次想杀一个女人! “二……”凤如歌挣扎着,小脸涨得通红。 “你说什么?”或许是迷药混着狗血的作用,或许是听着凤如歌含糊不清的词,容瑾城越发烦躁不安了起来,他猛地一提手,将凤如歌抵在墙面上提了起来,另一只脚将扑上来救凤如歌的黑衣男子踩在了脚下。 “一……”凤如歌挣扎着蹬着小脚,气若游丝地说出第三个字。 她混合在狗血里的迷药可是她师兄独家研制大名鼎鼎的三步倒啊!怎么这么久了,这个男人为啥还不倒? 难道是……她师兄给了她假药? 不要啊,她还年轻,还这么美,不要就这样自己作死死在这个男人手中! 或许是凤如歌的心声得到了老天的垂怜,容瑾城此时忽然感觉头昏沉了起来,强烈的不适感充斥着四肢,无力的感觉席卷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烦躁地晃了晃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下,手中的力道也轻了下来,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背后有异状,可是因为迷药的缘故,他的身体渐渐不受自己控制了,想要闪开已经是来不及了。 一个手刀重重地劈向了他的后颈…… 该死!这是容瑾城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加小人的手中! “真是最毒美人心!长得这么美,却下这样的死手!”凤如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还不忘戳着昏迷中的容瑾城的额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咳咳咳,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劲儿还挺大!” 谁能想到,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凤世子,刚刚差点就被掐死嗝屁了。 “主子,你没事儿吧?”刚刚用一个手刀劈昏容瑾城的人正是无双,他也被容瑾城打了个好歹,龇牙咧嘴地扑到凤如歌身边后,赶紧查看她的伤势。 “你再晚一步出手,就直接给我收尸行了!”凤如歌指着无双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就你这破武功,还好意思称自己是京城第一暗卫?我看咱们镇南王府,劈柴挑水的张大倌儿都比你强!” “主子不是你说的嘛,让我们不要动真格,担心被看出来路,只需要缠住他就行吗?”无双很是委屈道,“可是谁知道,他武功这么厉害……” “好了好了,派人把那位昏死过去的兄弟抬下去休息吧,真是够丢人的!”两次被人踹倒踩在脚下,那个暗卫的惨状简直不忍直视,估计那位老兄的自尊心也碎成一瓣一瓣的了吧。 凤如歌扶着墙站起身,把藏在密室里的暗卫招呼出来,让他们将那个昏迷过去的暗卫带走,接着指挥着几个暗卫将昏厥的容瑾城抬进密室,将外面恢复原状后,凤如歌勾唇一笑,也跟了进去。 “敢掐我?落到姑奶奶手里,有你好受的!” 她凤如歌想抓一个人,收拾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 容瑾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栽到一个女人手中,而且如此狼狈! 狗血、迷药、背后使绊子……哪一样都是高高在上、尊贵高傲的摄政王所不屑的。也正是因为他不屑,所以容瑾城没有防备,更没有想到会被人以如此小人的方式算计。 所以,他栽了…… 当容瑾城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眼睛被黑布缠住,他挣扎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锁链锁住,绑在了一张床上。 “醒了?”凤如歌知道这个男子身手了得,早已经亲自查看了捆住他的锁链,确认了锁链的牢固性。看到容瑾城活动了一下,接着又安静了,她得意一笑,慢慢起身靠近床边,用手狠狠地戳了一下男子绝美的脸颊,“喂,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很能打吗?刚刚还掐我的脖子,现在怎么怂了?” “你倒是掐我啊?掐我啊?”凤如歌一边戳着容瑾城的脸颊,似乎还不解气,又用手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绑架他羞辱他! 所谓阴沟里翻船也不过如此,想他名动天下的摄政王何时如此狼狈过?忍受着凤如歌的肆虐,容瑾城笑了,只是这笑里夹杂着一股迫人的寒气。 “笑什么笑?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别傻了,这里可是个好地方,你的属下估计把整个宛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凤如歌樱红的嘴唇轻轻一勾,手中握着的银鞭顺势一挥,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弧度,精准地落在床边的花瓶上,花瓶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落了一地。 寂静的房间中,“哗啦”一声脆响,就烘托出了她的气势。 凤如歌很是满意自己渲染的气氛,她一只脚踩在床上,俯身看向躺在床上面不改色的容瑾城,抬起手中银鞭轻轻滑过容瑾城的脸,小嘴再一次扬起欠扁的狂妄之笑,“美人儿,和我做个交易如何?” 第二十六章 女人,你应该给自己找条活路 “什么交易?”容瑾城知道凤如歌是虚张声势,也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于是干脆心平气和地谈判。 “其实也简单。”凤如歌直起身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告诉我玄冰草在哪儿!只要我找到了玄冰草,我立即放了你。” “是吗?”容瑾城勾唇浅笑,“你就是为了一株玄冰草,大费周章把我捉了来?”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垂涎你的美色?切!说白了,就是用玄冰草换你的命,明白吗?”凤如歌嫌弃地看了容瑾城一眼,很想违心地嘲讽他,说他还没自己好看。可是这样假到不能假的假话,她张了几次嘴,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若是不同意呢?”知道了凤如歌的意图后,容瑾城平静了很多,他扬起唇角,玩味地反问道。 “不同意?它就是你的下场!”凤如歌手起鞭落,又一个花瓶应声落地。 暗处的无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主子,悠着点,挺贵的!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唇角勾起鄙夷的笑,容瑾城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自信,似乎笃定了凤如歌不敢对他下手,“女人,你应该给自己找条活路。” “呵呵,活路?”凤如歌嚣张地笑了起来,“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 听着那嚣张的话,容瑾城笑了,笑意中夹杂着的迫人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就连凤如歌,也感觉冷了几分,心里有些发慌。 这个男子这么狂妄,究竟是什么人?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把他五花大绑地绑在了这里,料他天大的本事也难以逃出生天,自己害怕个什么劲啊!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赌上一把! 为了自己大哥恢复正常,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拼了! 如此想着,凤如歌手里的小银鞭一抖,甩到了容瑾城的身上。 “啪!” 银鞭冲着男子平坦地毫无赘肉的腹部打下,用力之大,隔着衣服都打出了一条血痕。 “唔!”容瑾城腹部颤抖了一下,他蹙眉,再次想要挣脱锁链的束缚,可却是徒劳无功,仅仅是弄得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真是找死!”容瑾城终于动怒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咆哮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找死的人是你!”凤如歌见容瑾城如此不上道儿,还口出狂言。她眯起眼眸,扬手又是一鞭子,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说,玄冰草在哪里?”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容瑾城再次无语了,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想要找玄冰草,不去抓宇文邪,跑来抓他做什么?真是……天下第一奇葩! “你和那个死人妖好得和一个人似的,死人妖藏起来的,你会不知道?”凤如歌笃定了容瑾城知道玄冰草的下落,扬手又是一鞭子。 “……”容瑾城再一次对凤如歌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无语了。 他和宇文邪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她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你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凤如歌拍拍容瑾城的脸,阴测测地一笑,“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死人妖捉来,让你们俩团聚!” 知道自己的思维和凤如歌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容瑾城索性不和她费嘴皮子了。他双拳紧紧握住,银牙紧咬,最后干脆双目紧闭,不再说话,仿佛熟睡了一般。 “你厉害啊!不理我是吧?”凤如歌见自己这招不起作用,不仅没让容瑾城妥协,反而把自己累成了狗。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将手里的小银鞭扔到了容瑾城身上,哼了一声。 装死?她不信治不了他! 幸亏她还留了一手,这下有他好看! 凤如歌对着无双使了个眼色,无双嘴角抽了抽,同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容瑾城,又转头看向凤如歌,迟迟不肯移动脚步,似乎是在问,真的要这样么? 凤如歌一瞪眼,对着无双比划了下拳头,无双脖子一缩,快步走了出去。 这位公子,您自求多福吧。 许久,凤如歌都没有继续折磨他,容瑾城有些奇怪,本以为凤如歌良心发现了,可是仔细想想,这个女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还能从哪里发现?所以一时间容瑾城也想不明白凤如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门似乎被打开了,一股臭气涌入,接着蒙着容瑾城眼睛的黑布被凤如歌扯下,容瑾城眯起眼眸,一眼就看到了面前戴着面具得瑟的凤如歌,越过女子的肩膀,容瑾城一眼就看到了门前的三个女乞丐——蓬头垢面,浑身臭气,正唯唯诺诺地站着。 凤如歌此时已经戴上了面具遮面,她双手环胸,阴测测地扬唇,对着三个女乞丐指了一下床上躺着的容瑾城,“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了他!” “这……”三个女乞丐看着美绝人寰的男子,已经痴了,哪里还动得了? 雕花镂空的床上,男子呈大字型躺在上面,手腕脚腕都被铁链绑着,虽然身上头上沾了很多污秽之物,衣服被打得破碎不堪,可眉宇间那股高傲和久居人上尊贵,让人不敢直视。 “有我给你们撑腰,怕什么!”凤如歌冷哼了一声,“你们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隔壁风月楼的淸倌儿!摆着架子不愿意接客,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风月楼的妈妈说了,给他些厉害瞧瞧,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反正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破了他身子,你们不愿意干,我再派人去找别人!” “这样啊!我们愿意,我们愿意!”三个女乞丐面面相觑,色字当头一把刀,更何况还有利益诱惑,哪有不上前的道理?她们下了决心,一步一步朝着容瑾城走去。 “你敢!”容瑾城不敢相信地看着凤如歌,呵斥道。 “呦,害怕了?”凤如歌终于看到容瑾城惊惧的表情,她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竟然不怕死地朝着容瑾城眨眨眼,“害怕就求我啊!说不定我能网开一面,放你一马!” 凤如歌欠揍的表情让容瑾城很是无语,他愤恨地看着凤如歌,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保证,凤如歌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不求我是吧?不说是吧?”凤如歌挑眉,“那就继续!” “求你!”两个字从牙缝中挤出,虽然说得很不情愿,但也能看出是男人的极限了。 第二十七章 她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求我是吧?那你就告诉我,我要的东西究竟在哪儿?”凤如歌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而她已经在作死的康庄大路上狂奔,一去不复返! “我怎么可能知道!”容瑾城彻底咆哮了。 “那就别怪我了。”凤如歌阴测测地一笑,示意三个乞丐女子继续上前。 “噼里啪啦——” 铁链疯狂地摆动起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容瑾城喷火的眸子欲将凤如歌挫骨扬灰一般,散发出的霸气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主子!” 很久以后,想起今日这段经历,凤如歌不由得感激无双和宇文邪,若不是他们及时出现拉了她一把,她以后……不,应该是没有以后了。 无双匆匆推门进入,兴奋地在凤如歌耳边耳语一会儿,凤如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挥挥手,示意三个女乞丐不要上前。她双手环胸,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晃荡着腿儿,笑得欠扁,“美人儿,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一个?” 容瑾城渐渐安静了下来,可是依然目光凌厉地看着凤如歌,里面是滔天的怒火。 “不说话?嗯,那就先和你说好消息吧。”凤如歌摸着下巴,玩味道,“好消息是,死人妖来了,你暂时得救了,马上就会看到你的好基友了!” 见容瑾城冷哼了一声,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似乎连看她都不屑了,凤如歌也不生气,她站起身走到容瑾城面前,弯下身捏了捏他的脸,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坏消息是,一会儿等我的人把他抓来了,我让你们俩和她们三个一起玩!” 没过多久,密室外面又传来不明液体泼出的声音和*撞击地面的声音,一炷香后,宇文邪和苏郡就被人拖着走进了密室。 因为容瑾城占了床,宇文邪和苏郡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他们被铁链绑住了手脚,像破口袋一般被人扔在地上,凤如歌随手拿起一个汗巾塞在容瑾城口中,欠扁地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不顾容瑾城几乎喷火的眼神,她潇洒转身,笑着走到宇文邪身边蹲下,对着无双使了个眼色,无双端着一盆水上来,一下子泼到了宇文邪身上。 被水一激,被迷药*的宇文邪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脸上黏糊糊地,被那盆从天而降的狗血糊住了眼睛,一时间迷迷糊糊地。凤如歌见他迷迷糊糊,伸手很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 “你是谁?抓我干什么?”宇文邪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嚣张地双手叉腰站在自己面前,对他说话的语气更是狂妄。 他刚刚和苏郡上楼,带着人冲进她的房间,却不想一开门,一盆狗血从天而降,一下子扣到了他的头上。接着他感觉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结果刚刚被水泼醒,他才发现自己上了那个女人的当,被人绑架了! 真是日了狗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宇文神医借一样东西。”凤如歌故意粗着嗓子说道。 “什么东西?”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宇文邪心里咯噔了一下。 “玄冰草。”凤如歌挑眉。 “这不可能!”宇文邪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是容瑾城救命的药,怎么可能给她? “嗯?还敢嘴硬!”凤如歌没想到,宇文邪竟也是个硬骨头,如此不识时务,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知道妥协。凤如歌猛地站起身,狠狠地踢到宇文邪身上,“告诉你,姑奶奶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告诉你,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给了,我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给……” 凤如歌阴测测地一笑,抬脚狠狠地踩上了宇文邪的脸,“先给你来盘开胃菜,让你尝尝姑奶奶的佛山无影脚,若是你还不开窍,大刑伺候!” 让你尝尝姑奶奶的佛山无影脚…… 让你尝尝姑奶奶的佛山无影脚…… 让你尝尝姑奶奶的佛山无影脚…… 本来被堵住嘴巴躺在床上的容瑾城听到那句几乎深入骨髓的话后,瞳孔骤然一缩,他双手握拳,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床剧烈地晃动着,宣示着床上的男人多么想挣脱这一切,从床上冲起来抓住那个戴着面具的嚣张女子! 这个女人,就是那天湖边,一脚踩到他脸上的女子! 那天他旧疾发作,神情恍惚,再加上夜晚光线昏暗,他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脸。如今听到那句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容瑾城忽然记起来了,而且确定无疑! 这语音和语调,和那天晚上那个该死的女人一模一样! 她,就是她! 没想到他天涯海角寻找的女人,竟然在他眼前晃悠了这么久,而且又一次不知死活地惹上了他! 该死的女人!他发誓,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 第二十八章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摄政王 “呜呜……”床上的男人剧烈地挣扎着,汗巾堵住了他的呐喊,听起来好像暴风雨前夕,闷雷从很远的地方滚动的声音。 “你给我老实点!”凤如歌手中的小银鞭一抖,猛地一下又打在了容瑾城的身旁,将床打得咯咯作响。 某女正得意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天啊!”听到那边有声音,宇文邪才意识到那边也有人。他艰难地在凤如歌脚下挪动脸颊,朝着那边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容瑾城时,宇文邪倒抽一口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床上这个满身狗血,衣衫褴褛,口中塞了一个脏兮兮的汗巾的男子,竟然是北璃尊贵高傲、绝代风华的摄政王!开什么玩笑! 宇文邪猛地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确定自己眼睛没出问题后,又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痛!宇文邪痛得龇牙咧嘴,可也同时证实了一件事情——他没有在做梦!这个女人,竟然狗胆包天,泼了摄政王一头狗血,还用鞭子抽打他,塞了一块脏布在他嘴里! 看着向来淡定的容瑾城此时暴怒如一头狮子,宇文邪赶紧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哎哟喂,这个女人的好日子,真真是到头了! 可是某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看什么看?你也老实点!”凤如歌满意地将自己的脚从宇文邪脸上抬了起来,威胁道,“看见他了没?如果不想落到他那个下场,就把玄冰草给我拿出来!不然的话,我让那几位大姐好好伺候伺候你!” 凤如歌说着,朝着三名女乞丐努努嘴,宇文邪顺着她的示意朝那边看去,看清楚站在容瑾城床边的三个女乞丐后,吓得花容失色,说话都结巴了,“你该不会让他们动他了吧?” 摄……摄政王……该不会已经,被这几个女乞丐给糟蹋了吧? “你觉得呢?”凤如歌瞄了一眼那边处于狂怒的容瑾城,优哉游哉地宇文邪身边蹲了下来,坏笑道,“怎么,知道害怕了?” “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可知道,他是谁?”宇文邪咽了下口水,已经不敢想象凤如歌的下场,他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里面的怜悯之情使得凤如歌很是不爽。 “管他是谁,就算是皇帝老儿,不把玄冰草交出来,姑奶奶今天也要给他脱层皮!”凤如歌华丽的眉梢间尽是轻狂不羁的笑意,“不过你倒是说说,他是哪号人物?” 这个男子倒是挺神秘的,她也很好奇,他究竟是谁。 “大人物倒是算不上。”宇文邪摇摇头,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刚刚还在轻蔑勾唇的凤如歌被雷了个外焦里嫩,“他只是北璃一个小小的摄政王而已。” “我当是谁,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摄政王啊……”凤如歌的话还没过脑子,便顺口溜了出来。她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反应过来后猛地怔愣在了原地,感觉大脑一阵空白。 密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啥?他是摄政王? 就是小皇帝派她来边境迎接回京的……摄政王?! 就是传说中那个三岁能吟诗,六岁能舞剑,十二岁德才兼备,十五岁名冠天下,二十岁被先帝破例封王的摄政王? 就是那个北璃第一美男,容貌绝色气质绝佳,尊贵高傲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她的圣母玛利亚! 天啊,她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狗血、银鞭、乞丐……凤如歌只觉得无数只草泥马载着自己在马隔壁岸作死狂奔,一去不复返! “双儿,我要去吃点东西,让我静静。”凤如歌佯装镇定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无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赶紧上前扶住她往外走,走出密室,见面门关好后,凤如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轻笑了几声,却比哭还难看,她的眼角落下晶莹的泪珠来。 “呵呵呵……”完了完了,全都完了,不带这么玩人的! 老天爷,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看到凤如歌像着了魔一般狂笑不止,无双吓得赶紧摇晃她的胳膊。 “啊——我要去死,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死!”凤如歌此时好像去死一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平生第一次做坏事,就错误地惹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天底下决不能惹的男人!天下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主子您别冲动,别冲动啊!”无双猛地抱住了凤如歌,不管凤如歌怎么打他捶他,死活不撒手。 “我怎么惹上了这个家伙啊,我要死了,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凤如歌伸手揪着无双的衣服用力摇晃外加咆哮,“天要灭我啊!” “主子,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啊!”情急之下无双脱口而出。 “对啊!”凤如歌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她怎么忘了,惹不起还躲不起!跑不就行了! 凤如歌当机立断,一把推开无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可真他妈地要命了! 当凤如歌和无双坐上了马车,快马加鞭地离开宛城后,凤如歌才渐渐接受了现实,理智在慢慢回笼。 这下她算是彻彻底底把摄政王给得罪了。 让她静静,好好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给我掉头!”发现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回京的路上,凤如歌心里一惊,赶紧出声阻止。 “主子?”无双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掉头,我要回摄政王府!”凤如歌无比认真地看着无双说道。 “啥?”无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的主子被吓疯了,“主子,你说什么胡话,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臭小子,懂不懂什么叫灯下黑啊!”凤如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横竖摄政王和宇文邪都看到了我的真容,我要是跑了,岂不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告诉他们镇南王世子是个女子,而且是折磨他们的罪魁祸首?我若是回去,尚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主子,他们都认识你了,你这灯下再黑,也没啥活路啊!”无双嘴角狂抽不已。 “这可能,就要委屈一下大哥了……” 第二十九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交给你三个任务,务必要完成!你主子的性命,可是攥在你手里了。” “第一个任务,立即给京城传递消息。让卿娘带上人,和云汐一起把我大哥从王府中接到风月楼!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一定要做出‘镇南王小女’不知何时神秘失踪的假象!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包括嬷嬷,统统给我关到风月楼去,决不能让任何人找到他们!” “第二个任务,暗中将云英楼客栈里我们的人全部撤走,凡是可能知道我们身份的人,凡是和我们有关的线索,尽数抹掉,不留一点痕迹!在他们的人找到他们之前,我们要把和我们有关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让他们无处查起!” “第三个任务,立即送我回摄政王府,把那个假的替身给换掉!我一定要赶在摄政王回王府前回去!对了,我得立即把师兄叫过来,如今只有他能帮我了,呜呜……” 这是凤如歌返回摄政王府前,给无双布置的三个任务。 按照凤如歌的话说,成败在此一举,不管其中哪一个环节出现差错,她都会被容瑾城识破身份,到时候,估计被绑在床上折磨,被乞丐糟蹋的人,就是她了! ☆☆☆☆☆ 三天后,清风终于带着人找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密室,当他砸开门看到被铁链绑在床上的容瑾城时,回身一脚将跟在身后的暗卫踢了出去,猛地将门关上。 他快步朝着床边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着急从宇文邪的身体上踩了过去。 宇文邪没容瑾城运气好,是被锁链绑在地上,清风一脚踩在了他的胳膊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无奈口里被堵着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 清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赶紧将那块脏兮兮的汗巾从容瑾城口中取了出来。 天知道这东西在主子嘴里放了多久! 紧接着,清风拿出腰间的匕首,利落地四下划过绑住容瑾城手脚的铁链,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将锁链砍断,清风立即扶着容瑾城坐了起来。 “主子……”清风迟疑地开口,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继续说下去,极有可能激怒王爷,一旦触碰到此时王爷那脆弱的神经和自尊心,后果不堪设想。 “立即,马上,把镇南王的女儿给本王抓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容瑾城用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仿佛一头被困的雄狮,眼底的杀意闪出,令清风不由地打了个寒战,为那个命运悲催的女人默哀。 “是,属下这就去。”清风立即领命离开,不敢在这里多呆一刻,生怕引火上身。 清风离开时,又一次踩着宇文邪的胳膊走过,痛得宇文邪泪都涌出来了! 能不能看着点儿啊……哎,不对,他的锁链还没解开呢! 盛怒中的容瑾城哪里还顾得上宇文邪?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简单清洗过身上的秽物后转身离开,同样踩着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宇文邪的手走了出去。 容瑾城出去后,暗卫们一拥而入,看到呈大字型被绑在地上的宇文邪后怔愣当场,画面似乎被定格一般,震撼人心。等暗卫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帮宇文邪拿掉口中的破布,砍断锁链,将他和昏迷不醒的苏郡救了起来。 这人丢到姥姥家了! 宇文邪想死的心有了! “臭女人,千万要活着落到我的手里!” ☆☆☆☆☆ 躺在摄政王府的房间里,凤如歌只感觉像做梦一样。 没来这边境前,她还是深得圣宠,权势滔天的镇南王世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没想到来了这边境,一着不慎,竟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落了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下场! 凤如歌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世子爷,您醒了吗?”小厮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什么事儿啊?”凤如歌翻了个身,不耐烦地问道。 “世子爷,李公子差人来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去万珍楼?人都到齐了,就差您一个了。” “去什么楼啊,不去不去。”凤如歌正一个头两个大,烦着呢,哪还有心思去什么楼,她正想着如何在容瑾城面前保命呢。 “万珍楼!”小厮以为凤如歌忘了,赶紧提醒道,“世子爷,您昨日不还让奴才提醒您吗?今天是万珍楼的头牌花月姑娘生辰,您说好了去给她捧场的!” 去给万珍楼的头牌捧场?还说好了? 哎,为了不暴露身份,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这替身代替她的这几日倒是尽心尽力,日日花天酒地,使得她风流世子之名名扬边境,不过这倒是无意间帮了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凤如歌极不情愿地起身,收拾妥当后,带着无欢前往万珍楼。 万珍楼里,早就已经人满为患。安阳城的世家公子、风流才子齐聚一堂,为安阳第一美女花月庆生。花月姑娘的房间外,排起了两队长龙,都是手拿礼物等着进去见花月一面的男子。 凤如歌刚刚到了万珍楼下,安阳首富李家的公子就带着几个世家公子哥儿迎了下来,众星拱月般将凤如歌迎上了楼。 凤如歌刚上楼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一个俏丽的丫鬟过来对她说,花月姑娘请她过去。 若是放在以前,凤如歌还有点兴趣去瞧瞧美女,可是如今她大难临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但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凤如歌只好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随着丫鬟朝花月的房间走去。 花团锦簇,熏香缭绕,一袭粉红色纱裙的花月坐在铺满桃花的床上,果然是人如其名,如花似玉,闭月羞花。 “世子爷……”花月一见到凤如歌,粉面含春地站起来,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玲珑有致的身子如水蛇一般缠到了凤如歌的身上,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 凤如歌的身子,顿时就僵硬了。 “花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凤如歌轻轻推拒着花月,心中叫苦不迭。 她一直以来逛青楼都是装装样子,从没有动真格,难道她不在的那些日子,她的替身玩过头了? “世子爷,您今日怎么这么冷漠呀?是花月哪里做错了吗?”花月一双美眸盈盈望向凤如歌,嘟着小嘴撒娇道。 “哪有哪有,花月你多心了。是本世子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关你事。”凤如歌赶紧拍拍花月的手,安慰道。 “世子爷你哪里不舒服?要不先到花月床上休息一下吧。”花月一脸紧张地看着凤如歌,便要扶她到床上去,“世子爷刚刚对花月那么冷淡,可真是吓死花月了。花月刚刚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不想纳花月为妾了呢!” 啥?还要纳她为妾?开什么玩笑! ------题外话------ 美人们!9月13号到9月16号,文文连续三天pk,pk三天都是双更哦!大家一定记得戳过来,因为pk对轻儿来说真的很重要,大家要多多支持轻儿哦! 福利来啦,从9月13号中午12点到9月16号中午12点,留言满十字的宝贝都有奖励哦,鲜花钻石打赏评价票,大家都砸过来吧!当然啦,轻儿会以奖励的方式返给宝贝儿们,嘻嘻 第三十章 凤如歌简直要疯了(pk求收) “世子爷,您该不会是真的改变主意了吧?”见凤如歌神情有些不对,花月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凤世子该不会真的改变主意,不替她赎身纳她为妾了吧? 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有权有势、容貌倾城的如意郎君,怎么可能轻易放掉? 不行,她一定要让凤如歌娶她!万一凤如歌哪天离开这里回京,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心中如此想着,花月不动声色地服侍着凤如歌坐下,接着转身走到桌前,为凤如歌倒了一杯茶。 “世子爷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去看看大夫?”花月双手将手中的茶呈给凤如歌,“要不世子爷先喝杯茶吧?” 凤如歌抬头看向花月,见她容色并无异样,想着花月估计没有起疑,凤如歌这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伸手接过夜光玉杯,一口气将杯中的茶饮尽。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一股热浪从小腹处炸开,瞬间侵袭到四肢百骸。 不好!茶里有问题! 凤如歌想站起身,可未能如愿。她感觉整个人如同烈火在焚烧,最要命的事,她小腹处莫名升腾起一种空虚感,还伴随着悸动和震颤,不断堆砌、再堆砌,难受至极。 “世子爷,你感觉怎么样?”花月看着凤如歌身子的反应很是满意,她知道,茶水里的药性发作了。花月勾唇一笑,身上的纱衣缓缓落地,她的一双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了凤如歌的脖颈,调皮地用鼻尖左右摩擦她的鼻尖,红唇轻启,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世子爷,有没有感觉舒服很多啊?” 舒服?凤如歌简直快要疯了。 凭着渐渐淡薄的理智,凤如歌伸手想要将花月推开,可是却根本使不出力,就好像在欲拒还迎。 “花月,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本世子用药!”凤如歌开口,本是责备的语气,可那迷离欲醉的神色,暗哑魅惑的嗓音,无一不撩动着花月的少女芳心。 “世子爷,花月对你的心,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花月一双小手在凤如歌胸前画着圈圈,一举一动都在挑动着她即将崩溃的神经,“花月是真的想和世子爷在一起,就算是为奴为婢,花月也愿意。花月此生别无所求,只求世子爷不要嫌弃花月身份低贱。花月守身如玉十五年,今日就献给世子爷了……” 花月说着,小手已经开始解凤如歌的衣服。 “花月这就给世子爷宽衣……”花月甜软酥糯的声音传来。 宽衣…… 不—— 凤如歌想要阻止,可是女子的手已经落到了她的腰间,轻轻一抽,外袍锦带就被解开了。 就在花月准备将手探进她的里衣领口,抚向她的胸口时,忽然一道华丽的身影闪过,从外面带来阵阵凉风,紧接着下一瞬,花月身子一软,朝着后面倒去,正好倒在了那人的怀抱中,眼睛闭上失去了知觉。 凤如歌身子也倒了下去,可是她却一下子跌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看着那个华衣男子,凤如歌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师兄,你没看见我快要被她整死了吗?快来扶我一把啊!” 男子一身华丽的长衫,上面金丝绣着的牡丹格外显眼,正是凤如歌的师兄,花无情。 “如此温香软玉,却能坐怀不乱,这天下恐怕也只有你这个假公子了。”花无情心疼地看着花月,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怜惜地放在了床上,顺手点了她的睡穴。 “我要是乱了,那才不对了好吗?”凤如歌可怜兮兮地朝着花无情伸出手,长长的尾音快要拖到天上去了,酥到了人的骨子里,“师兄,快来帮帮人家嘛~” “把舌头撸直再说话。”花无情看着凤如歌一身男人打扮,却像小女人一样撒娇,虽然知道她是女儿身,可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你先给我解了身上的药,不然我撸不直。”本来屋子里没有男人,凤如歌就算是中了媚药,还能自己控制点。可是花无情一出现,男性的气息随之涌来,凤如歌感觉自己体内的*喷薄而出,马上就要不受控制了。 花无情看着凤如歌如狼似虎的表情,一脸嫌弃地拿出一个青瓷瓶扔给她。凤如歌赶紧接过来放到鼻下轻嗅,过了一会儿,身体里的灼热感渐渐消失,她终于恢复了正常。 “真不知道,师父当年怎么一时冲动,收了你这么个有胸无脑的徒弟。”花无情嫌弃地看着凤如歌,哼了一声,“十万火急地飞鸽传书,我还以为你死了,等着我过来给你收尸呢!说说吧,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儿,巴巴地把我大老远叫来?” “师兄,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你如果不帮我,我真的离死不远了!”凤如歌扑到花无情身上哀嚎起来,哀求的泪水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哎哎哎,别嚎了!”花无情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他一看凤如歌哭了,语气登时软了下来,“说说,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我把摄政王给……”凤如歌小声将自己闯下的祸讲给了花无情听,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却见花无情猛地推开她,就要往外走。 “师兄!你怎么走了?你不要走啊!你一定要帮我啊!” “你这个——”花无情指着凤如歌的鼻子,忽然有一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他这个师妹,从小到大没少给他找麻烦,小的麻烦他可以帮她摆平,可是如今她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她以为,他还有本事和容瑾城较量一番? 容瑾城是谁?北璃摄政王啊!他轻轻一跺脚,天下都得跟着颤一颤,他这师妹,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他了啊! ------题外话------ 今天12点开始pk,pk很残酷,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轻儿!福利来啦,收藏并留言十字以上的宝宝都有奖励哦,连续三天留言,奖励更丰厚! 鲜花钻石打赏评价票,宝宝们都往轻儿身上砸吧,同样轻儿会以奖励的方式给大家哦~ 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轻儿哦! 第三十一章 他来找她算账了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凤如歌可怜巴巴地抓着花无情的胳膊,就像是抓着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哀求加利诱道,“师兄,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保证竭尽所能帮你追到云汐,促成你们的好事,怎么样?” “这个……”诱惑当前,花无情有些犹豫了。 “师兄,难道你忍心看着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师妹,被人整死吗?”凤如歌可怜兮兮地望着花无情,趁热打铁道。 “算了,帮你最后一次,不过你要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啊!”花无情最终还是心软了,“你让我怎么帮你?” “师兄,我之前听说你那里有一种药,吃了可以改变骨骼,改变容颜。不知道这种药有没有这种效果,吃了以后可以长出喉结来?”凤如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满眼期望道。 她并没有喉结,之前女扮男装一直都是随便贴个东西搞定。贴个假喉结遮掩,虽然可以瞒过世人的眼睛,但是容瑾城并不是一般人,骗一般人的方法绝对骗不过他,所以她需要从长计议,做到万无一失。 “长出喉结?师妹,你该不会真的想变成男人吧?”花无情被凤如歌大胆的想法吓得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哭笑不得。 “我要是还有别的办法,至于用这么损的方法吗?”凤如歌撇撇嘴,“师兄,到底可不可以啊?”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师妹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花无情嘴角抽了抽,“我的药是配合着缩骨功调制的,你如果想要改变脖子上的骨骼,弄出一个喉结来也可以。我给你服下药,的确可以改变骨头长出一个喉结,但是你不会缩骨功,并不能自如地控制它,万一以后消不去了,你一个姑娘家的,该怎么办?” “额……”这倒是个麻烦事儿啊! 凤如歌正纠结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到万珍楼老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敲门声。 “世子爷,您在屋子里吗?摄政王回府了,如今正派人四处寻您呢!” 什么?容瑾城回来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 坏了坏了,他来找她算账了,她该怎么办? “不管了,先保住小命要紧!”凤如歌一咬牙,心一横,伸出手来,“先给我吃了应急再说,只要不死,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你学缩骨功,啥时候消去以后再说!” “既然你决心已定,那好吧。”花无情挑挑眉,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个药丸来,掰开一小块给凤如歌服下,“谁让你是我的师妹呢!哎,我这个师兄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陪你去摄政王府走一遭,再帮你一把吧!” ☆☆☆☆☆ 容瑾城回到摄政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把凤如歌找来。 派出去的侍卫说,凤如歌并不在摄政王府中,而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去了万珍楼,给万珍楼的头牌花月姑娘庆生辰。 容瑾城冷笑,他没想到凤如歌大难临头,竟还有如此兴致。他立即派人去万珍楼把凤世子“请”回来,他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风流倜傥权势滔天的凤世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够不声不响地将自己闯了祸的宝贝妹妹藏起来,好像人世间蒸发一样,让他的人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个凤世子,倒是有两把刷子。 容瑾城的贴身侍卫亲自带着人前往万珍楼,去“请”凤如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凤如歌从万珍楼上请了下来,伺候着上了马车,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就算是爬都能从万珍楼爬回摄政王府,凤如歌的马车却是迟迟没有回来。就在清风实在受不了打算亲自去接凤如歌时,忽然远远地望见,凤如歌揽着花月坐在马车上,众多绝色女子在身边伺候着,众星捧月般地朝着王府而来。 如花似玉的绝色女子间,一袭白色华贵锦袍的凤如歌格外显眼。青丝玉带、公子如玉,风流倜傥的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逸风流,清雅卓绝。 凤如歌左拥右抱,神色迷离欲醉,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朝着王府走来。等到她终于到了王府前,看到在王府大门前抱剑而立的清风时,凤如歌微微挑眉,俏丽的眉梢间满是张扬狂傲,她精致的凤眸在清风身上打了个滑儿,微醉的眸光氤氲,如雾色迷离,“你就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嗯?” 流光潋滟的凤眸微眯,神采流转欲醉迷离,轻易地就能勾起人们的心神,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对上凤如歌迷离如雾的眸子,清风险些被吸了心神。幸好他武功高强内力雄厚,短暂的失神后立即回过神来。可等他看清了凤如歌的容貌,清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等,这……这就是凤世子? 眼前的凤世子,除了性别打扮和前几天惹上主子的那个女子不一样,为什么其他地方,尤其是容貌,几乎是一模一样?! 就算是同胞所出的兄妹,也没有理由如此相像的啊! 简直是匪夷所思! 清风惊愕地看着凤如歌,却见后者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神色如常,自顾自地和身边的女子调笑,逗得身边的女子咯咯直笑。清风有些疑惑,他微微蹙眉,有些质疑自己刚刚大胆的猜想。 也是。 虽然眼前的凤世子和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性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凤世子,从哪里看都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之前那个女子呢? “属下正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清风。”清风对着凤如歌行了个礼,不卑不吭地回答道,“凤世子,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们家王爷啊,终于舍得回来了。”凤如歌懒洋洋地笑着,揽着花月走下了马车,“安阳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本世子可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既然你们王爷回来了,那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即刻启程回京!本世子终于是熬到头了,总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凤世子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慵懒含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却又是冰冷无情。随着男子的声音落下,摄政王府中无数侍卫冲出,将凤如歌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题外话------ 北鼻们,推荐一篇好友的文文,喜欢的美人去戳戳哦! 《国师重生在现代》,作者刘瑾瑜。 萧瑶前世乃是盛唐第一大门派九生门门主,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皇帝为了拉拢萧瑶荣封萧瑶为护国国师! 不料重生在千年之后的华夏之国,原身本是世家千金,名门公主,却被继姐弄丢,被拐子拐卖! 想要弄残她萧瑶,让她去乞讨,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她上一世活的逍遥肆意,今世岂能被人欺辱? 她是京城萧家的公主; 她是京城所有名门世家公子小姐之首; 她是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她是所有华国之人的女神; 她却从小被一个混世魔王捧在手心里,她是他的命! 第三十二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再一次看到容瑾城,凤如歌心中即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容瑾城这厮真的有让人着魔的本事。 男子一袭紫衣潋滟,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散在身后,剑眉入鬓更显出霸气与狂傲。长而浓密如羽扇般的睫毛之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勾人心魄、魅人心魄,只是一眼便会让人深深地陷下去。男子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如玉的下巴、精致的锁骨,哪里都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可偏偏这厮虽然容貌绝世,并不像宇文邪那般,美得如女子般阴柔,而是带着男子的刚毅。 凤如歌偷偷摸摸地咽了下口水。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得罪了他,极有可能被他整死,凤如歌此时还真有一种想把他扑倒的冲动! “王爷。”将凤如歌等人团团围住的侍卫看到容瑾城走出后,整齐地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气势十足,把凤如歌的小心脏着实吓了一跳。 嗯哼,这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 容瑾城眯起眼睛看着凤如歌,眸中暗潮涌动,透着丝丝寒意和危险。 名声远播的凤如歌?就是他?一个小白脸?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凤如歌莞尔一笑,想到自己早有准备,心中竟然奇迹般地镇定了下来。 “凤世子才是百闻不如一见呢。”容瑾城深深地看着凤如歌,似乎要把她看透一般,“凤世子来本王这安阳城不过十几日,就已经名满边境,看来凤世子这风流佳公子之名,名不虚传啊!” “摄政王可别笑话我了,我那些都是虚名,虚名,不值一提。”凤如歌笑了笑,“倒是摄政王公务繁忙,本世子来了这边境半月有余都没能见到。如今摄政王终于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该抓紧启程回京了呢?” “凤世子急什么,本王尚有些琐事没能处理,等处理完,会同凤世子回京的。”容瑾城眸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凤如歌,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凤如歌的脖颈上,随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凤如歌被他打量地有些发毛。 “王爷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凤如歌微微蹙眉,很是为难道,“那可真是不巧,昨日陛下派人前来催促,命我明日启程回京,有要事相商。这不,我今日就去万珍楼给花月姑娘赎了身,想要带她一起回京去。摄政王这边如果不能明日启程,本世子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先走一步?”容瑾城勾唇一笑,“看来凤世子也是个痴情之人。这样也好,那凤世子便先同本王回王府收拾一下吧,本王差人去给你们准备马车,明日就送你们上路。” 送她离开?她没听错吧? 凤如歌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短路,短暂的惊愕后不禁狂喜,差点在街上手舞足蹈起来。她高兴之下一把抓住了身边花月的手,开心地拉着她朝着王府走去。 自己这么容易就骗过容瑾城了?他竟然没有怀疑自己,真是个激动人心的好事啊! 可是凤如歌并没有想到,容瑾城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刚刚走进摄政王府,身后的大门关上,凤如歌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感觉头上一阵阴风袭来,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紧接着一根木棍从她背后打来,凤如歌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 “哗啦——” 凤如歌的头脑昏昏沉沉的,被人一盆凉水泼了下来,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浑身湿漉漉的,打着哆嗦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架子上,凤如歌睁大眼睛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被绑在容瑾城的房间里。 “阿嚏——”凤如歌一个喷嚏还没打完,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剑抵在了她的下巴,瞬间将她剩下的半个喷嚏活生生地给吓了回去! “醒了?”魅惑含笑的男声从前面传来,凤如歌抬头望去,只见容瑾城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戏谑也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一身狼狈的她。 “容瑾城,你个挨千刀的!你对本世子做了什么!”凤如歌气急败坏地看着容瑾城,万万没想到他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报复她,而且不分青红皂白。 “凤倾歌,你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换上了一身男装本王就不认识你了!想女扮男装骗过本王,没那么容易!”听着凤如歌大不敬的话,容瑾城眼中的薄怒又深了一层,他唇角勾起的笑透着几分寒意,还有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谁TMD认识你了,本世子今天是第一次看见你好吗!”凤如歌咬牙决定死撑到底,“容瑾城,别以为你是摄政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本世子警告你,你可以侮辱本世子的智商,但绝不可以侮辱本世子的人格!女扮男装?你不就是想嘲笑我长得像女人吗?我告诉你,本世子不是女人,是男人,什么女扮男装,都是扯淡!” “是吗?但为什么本王偏偏觉得,你根本就是个女人!”容瑾城看着暴怒的凤如歌,勾唇一笑,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来,凤如歌只感觉一阵阴影和一股强势的气息压了过来。 凤如歌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正在逼近她的容瑾城。凤如歌的小心肝不争气地突突跳了起来,容瑾城起身时那邪魅一笑,气场直接突破两米八!瞬间秒杀一切! “别装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同胞兄妹,也绝无可能!”容瑾城走到凤如歌身前,俯视着她,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逼她和他对视,“凤倾歌,你这一出狸猫换太子演得可真好啊,本王险些被你骗过!说说吧,你女扮男装,代替你哥哥来这边境接本王回京,究竟是什么目的?!” ------题外话------ 宝贝们快快收藏留言哦,晚上还有一更,记得来看哦 第三十三章 要不你亲自检查一下? “摄政王怎么就这么肯定,世界上没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凤如歌看着面前如罂粟般美貌而危险的男子,忽然笑了,她看着容瑾城眨眨眼睛,“既然摄政王如此笃定我是凤倾歌女扮男装,不是凤如歌,不如亲自检查一下如何?” 凤如歌微微抬头,直视着容瑾城的眼睛,莞尔一笑,“只是不知道,摄政王可曾见过长喉结的女子?” 凤如歌的话成功将容瑾城的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脖颈上。看到那不属于女子的特征,容瑾城眸光一动,眉毛微蹙,似乎心里很是疑惑,他定睛看着凤如歌,似乎想从她的笑中看出几分破绽。 “摄政王,别这么看着我呀!你这么暧昧地看着本世子,本世子会误会的!”凤如歌看着容瑾城眨眨眼睛,煞有其事道,“摄政王可能不知道,本世子风流之名满天下,红颜蓝颜知己遍天下,可是男女通吃的!像摄政王如此绝代的‘美人儿’,本世子刚刚可是一见钟情,心里痒痒得。摄政王,你若是想要检查本世子的身子就快点,别磨磨唧唧的。不过提前说好了,一旦你看了本世子的身子,可是要对本世子负责的哦!” 听到凤如歌的话,容瑾城微微蹙眉,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后撤了下,似乎想要和凤如歌保持距离。 刚刚凤如歌的话的确把他吓到了。高贵尊荣的摄政王,哪里见过凤如歌这种‘没脸没皮’之人?男女通吃之类的话脱口而出,还说得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真是……世间少有! 见容瑾城不语,身子还向后躲了躲,凤如歌心中一动,感觉自己的话真的起了作用,于是她继续趁热打铁道,“摄政王啊,既然咱们马上就要坦诚相见了,那本世子先和你说句心里话。其实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摄政王为什么笃定我是凤倾歌,我不知道我那傻妹妹什么时候得罪了摄政王,让摄政王如此耿耿于怀。但是摄政王府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自从我来了这安阳城,除了王府,就是呆在万珍楼,没有离开这安阳城半步,更是没有见过摄政王!我倒是奇怪了,摄政王今日一见我就说我是什么女扮男装,是凤倾歌,如此莫须有的罪名,真是匪夷所思!” 听着凤如歌在耳边聒噪,本来万分笃定的容瑾城,此时有些不确定了。 “王爷,或许眼前之人,真的是凤世子,而不是凤小姐。”清风走到了容瑾城身边,在他耳边说道,“管家说,凤世子自从半个月前到了这里,就一直呆在安阳城,每日都是王府和万珍楼两点一线,并没有离开出去。而且凤世子整日在万珍楼花天酒地,还纳了万珍楼的头牌为妾,若他真的是女儿身,想必早就被人识破了。更何况凤世子身份高贵,还有着特,特殊癖好……脱衣验身之事还请王爷三思啊!” 清风说着,看了一眼在那边等着容瑾城上前给她验身的凤如歌,见某人一副万分期待的样子,还色眯眯的看着王爷,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清风不禁一阵恶寒,赶紧上前劝说容瑾城,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容瑾城沉思了一会儿,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凤如歌解开。 束缚住手脚的绳子被解开了,凤如歌终于重获了自由,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和发昏的头,毫无形象可言地一屁股坐到了软榻上。 “既然你不是本王要找的凤倾歌,那你身为她的大哥,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容瑾城看着凤如歌,质问道。 “本世子怎么知道?!”凤如歌鼻子一哼,揉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颗八卦好奇之心忍不住地跳动,她对着容瑾城眨眨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哎,你折磨了我这半天,就是把本世子当成了我那个傻妹妹?本世子多么丰神俊朗、俊秀飘逸、倾城绝代、闭月羞花、人神共愤……哪里是我那个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的傻妹妹能比的!你这眼光,也太……” “凤世子不知道?”容瑾城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竟然凤世子不知道,那我们好好帮凤世子回忆回忆。” “不用!”看到握着小皮鞭的侍卫朝着她走来,凤如歌惊叫出声,她很没骨气地躲开,瘪瘪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本王就是想知道,凤倾歌在哪里。”容瑾城勾唇一笑,却让凤如歌打了个寒战。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会怎样?”凤如歌试探着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容瑾城云淡风轻的话让凤如歌刚刚松了一口气,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凤如歌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不过凤世子若是不知道,本王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凤世子不是着急上路吗?那就让清风送你一程吧!” “是,王爷。”清风侍卫很是配合地上前一步拔出剑来,拔刀霍霍的声音让凤如歌的小心脏狠狠地抖了抖。 “不要!”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凤如歌脖子一缩,小脸耷拉下来,还是缴械投降了,“我这么年轻,长得这么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你不就是想知道我那傻妹妹在哪儿嘛,我告诉你不就得了!” 凤如歌一边说,一边对容瑾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容瑾城料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视着她。 只可惜,他又自负了。 在容瑾城走到凤如歌面前,想要听她说出所谓的“凤倾歌”的下落时,说时迟那时快,凤如歌手一扬,白色的粉末朝着容瑾城的脸而去,趁着这时,凤如歌抓住机会要跑,却不想容瑾城袖子一挥,将粉末悉数挡了出去,下一刻,他一伸手,就把凤如歌老鹰捉小鸡一般提着领子提了回来。 第三十四章 可以要选个体面的死法 “你敢戏弄本王?从来都没有人敢对本王不敬,你们兄妹两个倒是胆大包天!连下作的手段都如出一辙!”容瑾城唇角勾起凉薄的哂笑,“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王狠心了。找不到你的妹妹,你这个做兄长的理应替妹受过!看在你是镇南王世子的份上,本王赐你一死,你可以自己选个体面的死法。” “非死不可吗?”凤如歌被容瑾城提着领子扔到软榻上,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容瑾城问道。 “除非你把凤倾歌给本王找出来。”容瑾城冷哼了一声。 “找是找不出来了……”凤如歌苦笑了一声。本来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替死鬼,让她去哪里找啊!难不成,她要把自己给出卖了? 她若是真的承认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那她的下场绝对要比现在惨一万倍!到了那时就不是选一个死法了,而是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而且是死得很难看很难看…… 凤如歌仰天长啸,可惜自己费尽心机,兜兜转转还是要折在这个蛇蝎美人的手中,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作不死…… 看样子自己今日难逃一死,这该如何是好啊! 凤如歌心思流转,忽然她抬起头来,对上容瑾城一双漆黑如夜的深眸,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吐字清晰道,“那我选择,老死。” 老死?她倒是会选。 容瑾城微微一怔,玩味地打量着凤如歌,冷笑了一声,“伶牙俐齿,狗胆包天,倒是和你妹妹挺像。本王越来越感觉,你们就像是一个人……” 容瑾城看着凤如歌,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那审视的眼光,似乎要撕开她的一切伪装,将她整个人淋漓尽致地摆在他面前。 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就在凤如歌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马上就要崩溃时,南宫钰派来的使者救了她的命。 “圣旨到——” 南宫钰身边的随侍太监黄公公拿着圣旨,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走进了院子,停在院子中,并没有进门来。 “黄公公!”凤如歌看到黄公公那满是老褶儿的脸,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亲切,她高喊一声,几乎要泪奔了。 “世子爷?”黄公公看到一身狼狈的凤如歌,差点没认出来,他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她,“世子爷……您,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 “黄公公,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凤如歌含泪摇着头,扑到了黄公公身边,抓着黄公公的手臂急切地问道,“黄公公,陛下的圣旨是给我的吗?” “世子爷来这边境半个月都没动静,陛下有些着急,便差老臣来催催,不知道世子爷和摄政王,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黄公公将圣旨递到了凤如歌的手中,“世子爷,这圣旨您拿好了。” “即刻启程,即刻回京!”凤如歌泪花闪闪,她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王爷的意思是?”看到容瑾城走了出来,黄公公对着他行了个礼,尊敬地开口问道。 “本王没问题。”容瑾城笑着点点头,“不过凤世子可是在这安阳城欠了不少风流债,就这样匆匆离开,有些说不过去吧?” “谁说本世子欠了很多风流债?本世子只欠了花月一人,更何况本世子已经决定带她回京,何来说不过去之说?”凤如歌气定神闲地开口。 “但是……王府门前的那些女子,凤世子作何解释呢?” 凤如歌顺着容瑾城的手指方向望去,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王府门前那一大群对着自己猛抛媚眼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她的替身,究竟给她惹下了多少风流债啊! “世子爷,回京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不如您先去把这些琐事处理好,我们再启程回京?”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子,黄公公汗颜,嘴角抽了抽,看着凤如歌建议道。 凤如歌咬牙,她抬头,恨恨地看向容瑾城,见他冲着自己微微一笑,贱得惊天动地! 她就知道,这些找上门来的女人和他脱不了关系!想算计她?没门! 凤如歌气呼呼地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 王府门前那些女子大部分是和凤如歌有过一面或者几面之交,自诩能够入了凤如歌眼睛的女子。 她们听说凤如歌纳了花月为妾,要带花月回京城,心中有些不甘心,都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命跟了凤世子,就算是为奴为婢也无所谓。 凤如歌费了好大的心力和体力终于把那些女人打发走了,她回到自己房间后身心俱惫,没过多久就熟熟睡去。 看到凤如歌屋子的灯灭了,不远处房间里的容瑾城从窗前回身,朝着书桌走去。房间里的灯都灭了,只留下了书桌前的一盏小灯。烛火如豆,容瑾城立于阴影下仔细地翻过一叠又一叠的纸张。最终他翻到一叠最为昂贵的白鹿纸时停了下来,他摩挲了一下纸面,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墨瓶,将瓶里的墨汁滴到书桌旁的琉璃缸中,淡淡的墨色散开,容瑾城拾起白鹿纸在水中均匀地摊开…… 不多时,一行字徐徐浮现:圣危,归京。 圣危…… 容瑾城凝视着两个字,眸光明灭不定。 皇帝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遭……难道,他这么快就要撑不住了吗? 可是他这个时候回去,真的合适吗? ------题外话------ 妞们月饼节快乐!大家今天准备吃什么口味的月饼咩 第三十五章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第二天,一行人就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凤如歌一觉醒来,无欢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停在了王府外面,就等着她醒过来后启程了。 凤如歌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后出了王府,她上了马车,在马车里懒洋洋地用过早膳后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咦,摄政王呢?” 好像自己今天从王府出来到上了马车,都没有看到他,他在哪儿啊? 奇迹般地没有找她麻烦,好像不太符合某人的作风。 “摄政王在前面的马车上。”好心的侍卫给凤如歌指了指前面的一辆奢华而低调的马车,凤如歌哦了一声,收回视线,随手将马车帘子拉到一边。反正在马车上闲着无事,她懒懒地靠在一旁,看风景。 马车走了一天,这一天凤如歌都没有见到容瑾城,就算是中途停下来休息时也没看见他。凤如歌乐得清闲,可是过了几天,凤如歌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情况有些不对。 一连几天,不管是在外面赶路,还是一行人到了客栈投宿,她都没有见到容瑾城,若是说他平时赶路不下马车倒是情有可原,可是等到了客栈,她连他的影子都没找着。刚开始她还没当回事,可是后来当她故意堵他的时候,却被容瑾城的贴身侍卫清风以各种理由挡过去了。 虽然不看见容瑾城她心里很高兴,乐得自在,但她毕竟是小皇帝派来迎接他回京的,这一路上连他的面都没看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或者他根本没有跟她回去,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么想着,一天晚上,凤如歌让无欢去探了探容瑾城的房间,偷偷溜过去想一探究竟。 却不想,她假装路过从容瑾城的房间门前走过,顺着门缝看去,只见容瑾城站在书桌前,正在和侍卫清风说话,男子的神情很是严肃,也略带疲惫。 凤如歌自然没有傻到试图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就是想要看看容瑾城在不在,既然他在这里,那别的事,就和她无关了。 想到这里,凤如歌撇撇嘴,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忽然一道清幽的琴声传来,琴声初时飘渺若有若无,若天边传来,渐渐曲调低沉阴郁,如狂风暴雨前令人窒息的天色。凤如歌不由地细听,琴声来回几次渐渐展开,荡人心神。凤如歌细听了一阵子,以为是客栈的客人晚上闲来无事,在前院里弹琴解闷,就没有当回事儿,继续往房间走去,可是等她到了房间,并没有看到应该呆在房间里的人时,凤如歌脸色忽然一变,她立即转身出门,就在这时,后院中又一道琴声传来,和前院的琴声合在了一起。 就在两个琴音相合在一起时,低沉的曲调忽然陡转,如怒海滔滔,海天倾覆,刹那间杀气腾腾。 刹那间,天上乌云四合,四处阴风阵阵,风声如鬼哭,阴气森森。 凤如歌感觉,此时的自己似乎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无数恶鬼挥舞着爪牙,如蝼蚁般密密麻麻地朝着自己涌来——鲜血飞溅,怨气沉沉,直如人间炼狱。 琴声此刻有如有形之物狠狠撞上她的心口,凤如歌只觉得胸口剧痛不已,她猛地推开走廊上的窗户,向着前院望去,只见远处的亭子中,男子长衣被风刮起,衣袂张扬如鹰翼,一头长发刹那间散开,犹如有了生命般狂舞。男子手中越来越快,一首苍凉沉郁的曲子成了一首从地底传来的摄魂音。 师父?! 看到凉亭中的男子,凤如歌的脑子顿时乱得如要崩塌,她刚要下去,却见亭中男子忽然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望向容瑾城所在的房间,里面是嗜血的恨意。 “啊——” “王爷!” 侍卫的呻吟声和惊呼声从容瑾城的房间那边传来,凤如歌回头一看,只见原本守在容瑾城房间附近的侍卫都紧紧地抓着胸口,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该死!”凤如歌咬牙,想都没想就朝着容瑾城的房间冲去。 魔音袭击的方向,是容瑾城所在的方位,所以师父的目标,竟然是——容瑾城! 凤如歌什么也顾不上了,她拼劲力气跑到容瑾城的房间门前,猛地冲进房间,扑到了容瑾城的身前。 她刚刚进了房间,就看见容瑾城正紧紧地按着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行,他不能死! 凤如歌伸开手臂挡在了容瑾城的面前,她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杀了容瑾城,但是此时她只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师父可以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因顾及她的性命而及时收手。 可是凤如歌没有想到的是,琴音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止,反而是越弹越快,带着隐隐的怒气和戾气,直取屋内之人的性命。 前后院的琴音相合,将魔音之力放大了不止三倍。而且魔音的目标是容瑾城,十里八方的戾气皆是冲着容瑾城而来。刚刚凤如歌站在走廊里尚且不好过,如今她挡在容瑾城身前,无疑是冲在风口浪尖上,承受了大部分魔音的侵袭。她只觉得魔音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凤如歌忍住胸口的剧痛,大口地呼吸着,隐忍着,可没有想到最终还是“哇”得一声,她终于受不了,一口血呕出跌倒在地。 就在她口中鲜血呕出的时候,前院的琴音“铿”得一声猛然停了下来,凤如歌软倒在了地上,她清明的神志缓缓地回来——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题外话------ 二更来喽,明天是pk的最后一天,宝宝们的收藏来得更猛烈些吧!看在轻儿过节还这么勤奋的份上,有评价票的宝宝快投评价票哦!一定要是五星哦! 第三十六章 全都疯了 琴音停顿的一刹,恢复了神智的清风借机带着人追了出去。 凤如歌虚弱地倒在地上,单手撑地,呕出的血在胸前绽开了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云散月开,前后两院的两个琴音相继消失,清风带着人前去追捕,过了一会儿,清风折了回来。 “王爷,您没事吧?”清风拖着受了内伤的身子来扶容瑾城,却见他虚弱地靠在软榻上,脸色难看至极。 “本王……本王没事……”容瑾城咳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如纸,声音飘渺,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凤世子,请您好好照看王爷,我这就去找大夫。”看到容瑾城脸色有些不对,清风心中一惊,本想立即派人去找大夫,可是身边的侍卫,武功弱的倒地受伤昏迷不醒,武功强的也带着伤前去追捕刺客。清风一咬牙,简单交代了凤如歌几句后,立即亲自出去找大夫。 王爷的旧疾,要发作了! “咳咳咳,你别走啊!”凤如歌喘着气从地上坐起身,看着快速离去的清风欲哭无泪,“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你们一命,你倒是过来扶我一把再走啊!” 见清风根本没空儿搭理自己,凤如歌瘪瘪嘴,自己挣扎着站起了身,也不管容瑾城同没同意,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好像没骨头一般同他一起靠在了软榻上。“让我照顾你,他脑子坏掉了吧?我可是个没武功的,刺客来了,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凤如歌靠在软榻上,嘟嘟囔囔了好久,容瑾城都没有说话。凤如歌疑惑地看了过去,只见他微微蹙眉,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双肩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喂?” “你怎么了?” 凤如歌见容瑾城一动不动,伸出小手,试探性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又本能地迅速收回——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十分惧怕这个摄政王的。 “喂,你怎么了?你不是武功很高吗,可以用武功护体吗?为什么我一个没武功的都缓过来了,你现在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容瑾城肩膀依然在轻颤,渐渐发出了闷哼声,却没有对她有半点回应。 不对! 事情有些不对! 凤如歌一惊,急忙去探容瑾城的额头,却是摸到了一手潮湿。 他在冒冷汗! 按理说,师父的魔音只能操控人的心智,召唤出人的心魔,让人走火入魔而亡!一旦琴音消失,魔音的效果也会消失,根本不会在之后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所以,他一定是有别的病,被魔音触动而发作了! 这该怎么办? 宇文邪!宇文邪在哪里? 要立即把他找来! 就算是找不来他,立即找个大夫也好。 凤如歌立即抽回手转身,要出去寻找大夫,可没想到她转身的瞬间,手腕却猛地一下子被人擒住,凤如歌惊呼一声,下一刻她就被容瑾城扯到了软榻上,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别走……” 耳边是男子薄唇中溢出的低吟声,凤如歌吓得呆住,几乎忘记了反应…… 容瑾城的眼睛慢慢睁开,里面是飘渺的,他紧紧地把凤如歌抱在怀中,似乎要将她揉入骨血一般,再也不松开。 “别走……别丢下我……” “摄……摄政王……”凤如歌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是抖成一片。 因为她发现,容瑾城的眼睛,竟然在一点点地变色,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眸,此刻竟然变成了深紫色! 在深紫色的瑰丽眼眸的映衬下,男子绝代的容貌越发勾人心魂,慑人心魄,仿佛一朵绝美的曼珠沙华,妖异惑人。 妖冶的紫眸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摄住她,男子的身子就这样无隙地抱着她压着她…… 凤如歌忽然觉得好怕! 被一个绝世美人儿抱着,她的心里和身体都已经有了反应。可是更重要的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他们两个大男子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就在凤如歌用力推着容瑾城,想要从他怀抱中挣脱时,没有想到,推着推着,软榻上的两个人一个不稳,一起滚下了软榻,落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压着她的男子蓦然俯首,凤如歌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偏过脸去。 却不想,男子并没有吻上她,而是埋首在她的颈项,粗重的喘息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凤如歌一动也不敢动,仅仅这样一个动作,她的肌肤就像遇到了火燃烧起来一般。她的心越发跳得紊乱起来,她伸手,试图推开他,却发现他高大的身子如山一般压住她,根本推不动。 推不动他的身子,凤如歌索性双手捧起他的头,试图将他的头推起来。 当她终于将他的头成功推了起来,可谁知,就在她将他的头抬起来的一瞬间,容瑾城的紫眸忽然动了动。 凤如歌吓得惊叫一声,手一软,推起容瑾城头的手猛地松开,紧接着下一瞬她唇上骤然一重——容瑾城的唇,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她的唇。 凤如歌只觉得脑子一嗡,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愕然睁大了眼睛,连挣扎都忘记了。 天啊!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她的初吻,竟然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他给夺走了!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男子的唇瓣很是干涩,忽然找到了一处柔软的所在,竟不知不觉地摩擦了起来。 刚开始是微微的摩擦,后来是绵长的轻吻,到最后,容瑾城深深地吻着她,撬开了她的唇瓣,霸道地开始攻城略地…… ------题外话------ 感谢绅士T宝贝儿,轻行月宝贝儿的鲜花,么么哒 今天的章节,有木有感觉激情满满,嘿嘿 第三十七章 王爷被凤世子强上了 直到男子特有的气息将她彻底席卷,凤如歌才惊愕地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脑子嗡得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容瑾城推开,一个利落的反手将他按在地上。 得寸进尺?让你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容瑾城被凤如歌猛地按在了地上,难受地闷哼出声,凤如歌摸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双唇,被轻薄的气恼顿时涌遍了全身,她双手发抖着揪住了容瑾城的衣服,将他按在地上,一时间气得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凤世子……你竟然……” 惊愕的声音传来,凤如歌猛然回头,就看到侍卫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呆愣在门口。 侍卫只是回来报信,没想到竟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自家主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凤世子姿势暧昧地跨坐在他身上,正撕扯着主子的衣服意图不轨…… 更令人浮想联翩的是,凤世子的唇,红肿地吓人,一看就是…… 啊啊啊,他们才出去这么一会儿,怎么会这样?! 千不该万不该,把受了伤的主子扔给如狼似虎的凤世子…… 他们主子的清誉……这该如何是好啊! “清风大人……不,不,不好了……王爷,王爷他被凤世子强上了……” 侍卫不敢继续呆下去了,生怕凤如歌会杀人灭口,他果断地转身跑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给本世子闭嘴……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听到暗卫慌慌张张的声音,凤如歌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知道自己解释不清,直接一把将容瑾城扔在了地上,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她如果继续呆下去,就真的什么都解释不清了。 等容瑾城这厮醒了,若是什么都不记得的话,那他绝对会听信侍卫的谣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自己! 啊啊啊—— 她真的是比窦娥还冤啊! 流年不顺!她怎么,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 凤如歌跌跌撞撞地逃回自己的屋子,猛地关上房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靠在门上喘着气。抬头竟看见花月坐在屋子里擦拭古琴。凤如歌看到她后,撑着虚弱的身体,抬脚走来,冷笑了一声,“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跟我回京,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花月微微一笑,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药丸吃了下去,接下来,她的身体慢慢地变化了起来,到最后,她变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正是花无情。 “我真是傻,以为你是真心前来帮我,没想到你竟是早有打算,来利用我接近容瑾城!”凤如歌自嘲一笑,“师兄你用缩骨功扮成女子的样子,这几日真是委屈了!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精心谋划了这一切,不惜利用我,究竟是什么目的?” “歌儿,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花无情似乎没有想到凤如歌会如此气愤,他起身上前,想要抓她的手腕检查她的伤势,却不想凤如歌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花无情审视着凤如歌,看到她红肿的双唇后,眸中的愠怒闪现,他一下子攫住了凤如歌的肩膀,“你如此不惜性命地维护他,甚至质疑师父的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爱上了他?歌儿,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凤如歌微微蹙眉,烦躁地甩开了花无情的手,“第一,我没有爱上他。第二,我就是不许你们杀他。第三,师兄请你离开这里,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死不死,我走不走,你决定不了,我也决定不了。”花无情定睛看着凤如歌,他坐下去继续擦拭古琴,“师父在城外的林子里等你,想知道什么,去问他吧。” ☆☆☆☆☆ 魔音消散,云散月开,凤如歌在夜色中匆匆朝着树林走去。 迷茫地站在树林中,凤如歌忽然听到林子深处有脚步声传来,她转身望去,只见墨发披散的男子手抱琴,正冷冷地站在她面前。男子脸色苍白,配上俊魅阴柔的五官,犹如地底而出的魅罗。他站在月下林中,削瘦的身体有一种阴冷的煞气,令人胆寒。 他的肤色在月色下始终泛着淡淡的光芒,只有凤如歌知道,那是公子桀脸上人皮面具被月光反射出的光泽——他始终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看到男子,凤如歌身子颤抖了一下。 男子冷冷地注视着凤如歌,看到她红肿的双唇后,眸中闪过薄怒。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勾动琴弦,却让凤如歌的胸口再次疼痛了起来,她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腔,剧痛难耐,凤如歌猛地靠到树上,紧紧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终她还是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又呕了出来。 “师父。”她颤抖着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声音同样的颤抖。 他在惩罚她,惩罚她刚刚坏了他的事! 第三十八章 真实身份 男子正是五年前以一曲杀人魔音扬名天下,江湖中人人胆寒的武林之主——公子桀。 “歌儿,刚刚你听到了什么?”公子桀冷冷地看了眼靠在树上颤抖不已的凤如歌,冷声问道。 “我听到了摄魂杀。”凤如歌身子渐渐停止了颤抖,可是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映得她的唇更加娇艳欲滴,“歌儿恭喜师父的摄魂杀已达至境。” “摄魂杀……”公子桀重复了一遍,他依然目光冷清地看着凤如歌,淡淡道,“知道是摄魂杀还敢向前,你何时胆子这么大了?你可知道,今夜你差点就死了。” “我也知道,师父不会舍得杀我。”凤如歌靠在树上,勉强一笑。 “你倒是自信。”听了凤如歌话,公子桀倒也不生气,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下随意拨弄琴弦,看似漫不经心却自成一道柔和的曲子,让凤如歌心口的剧痛渐渐缓和,渐渐痊愈。 凤如歌心中暗惊,她没有想到,一年不见,师父不仅将噬魂杀弹到至境,而且他的琴音已经达到了如火纯青的境地,杀还是不杀,音随心转。 “刚刚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公子桀冷声道,“刚刚为何要阻止我杀容瑾城?” “师父可否告诉我,您为何要杀容瑾城?”凤如歌美眸幽幽地看着面前清冷男子,“据徒儿所知,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他也没有挡您的路。” “你知道什么?!”公子桀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他不就是北璃的摄政王吗?师父是忌惮他的身份吗?其实这次他回京,就是要向皇帝请辞,除去摄政王的身份。若是这样,他以后对师父根本构不成威胁!”凤如歌不解地问道。 “北璃的摄政王吗?你还真相信,他只是北璃的摄政王?”公子桀冷笑一声,“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不过这其中的奥妙,这天下又有谁能想到呢?” “师父的意思是?”凤如歌不解地问道。 “若不是前几日他去了趟东祈,我竟也不知道,他竟然就是东祈的三皇子,我那生死不明的弟弟。”公子桀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如歌惊愕的神情,“估计他前几日离开,你也不知道吧?” “他怎么会是东祈的三皇子?”凤如歌很是震惊。容瑾城,他怎么可能是东祈的三皇子?据她所知,东祈的三皇子,早就在二十四年前随东祈的贤妃失踪了。容瑾城若真的是东祈的三皇子,为什么会出生在北璃的荣国公府,而且还成了北璃的摄政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祈的老皇帝快没气了,我本想去送他最后一程,可没想到在东祈皇宫里,竟然看到了北璃的摄政王!”公子桀眸光闪过一丝狠戾,“若不是他带着宇文邪去多管闲事,东祈的老皇帝,早就已经断气了!” “这怎么可能!”凤如歌倒退了一步,还是不敢相信公子桀的话。 “我教了你这么多年,这些年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公子桀冷笑着看向凤如歌,“该不会是你爱上了他,连你师父都不相信了?” “我没有!”凤如歌想都没想,立即出声反驳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他?”公子桀审视着凤如歌,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波动,“你可知道,刚刚若不是你阻止我,现在他就算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我刚刚……我刚刚只是不想你杀了他……没别的意思。”凤如歌有些不敢看公子桀凌厉的眼睛了,“我只是害怕,害怕他死了,我没有办法回去交差……” 刚刚她冲过去救容瑾城,其实只是单纯地不想他死,当时她真的没想别的,也没空想别的。她的举动,真的只是下意识的。 “是吗?你那么聪明,还会怕没办法交代?”公子桀冷冷道,“若不是因为他们,我母亲也不会死。所以他的性命,我势在必得!我不指望着你帮我杀了他,只要你别在我出手时继续添乱就行了。” 公子桀说完,抱着琴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忽地回头道,“歌儿,听我句劝,离他远点。他的身份已经不是绝密了,现在想要他的性命,可不止我一个。” 听到公子桀的话,凤如歌面色一变,只觉得背后有些冷汗涔涔。公子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回去吧,继续做你逍遥自在的镇南王世子,别管这些事情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还是不要将她牵扯进来了…… “师父……”凤如歌闻言,面色一变,等她回过神来,伸手要去抓公子桀的长袖,却不想公子桀衣袖一飘,飞离了她的手掌…… ☆☆☆☆☆ 当晚凤如歌回到了房间,一夜无眠。 当她第二天起身,想要去看看容瑾城怎么样时,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宇文邪风风火火地走进客栈,朝着容瑾城的房间走去。 他匆匆忙忙地走进房间,却看见容瑾城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前看书,一时间愣住,难以置信道,“你……” 容瑾城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风风火火的宇文邪,淡淡道,“本王没事。” “你竟然没事!”宇文邪不可思议地看着容瑾城,围着他不停地转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这没道理啊!怎么可能!” “听你的话,似乎很希望本王有事。”容瑾城眉毛轻佻,看了宇文邪一眼,他眸光微动,心情似乎是不错,“其实说实话,本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倒有点意思了。”宇文邪眼眸微眯,摸着下巴问道,“昨天晚上你旧疾发作时,可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容瑾城想了想,抬起眼梢,朝着门口瞥去。 顺着容瑾城的视线转过头,宇文邪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百无聊赖站着的凤如歌。 “不会吧,难道是他?” 第三十九章 她的嘴是怎么回事 凤如歌刚刚到门口,就听到容瑾城和宇文邪在说话,似乎容瑾城说自己已经没事儿,凤如歌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没事儿了就好,如今宇文邪来了,就可以治他的病,也算是喜事一件了。 只是师父似乎已经盯上他了,他到底是不是东祈的三皇子,若他真的是东祈的三皇子,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凤如歌正想着,忽然看到容瑾城和宇文邪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凤如歌赶紧回神,勾唇一笑走了进来,手中的乌木扇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手心,很是潇洒惬意。 “昨晚这客栈来了刺客,让摄政王受惊了,本世子还以为摄政王需要再休养几天才能好转,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摄政王就已经生龙活虎了,真不像有病的人,如歌佩服,佩服啊!”凤如歌眉眼含笑道。 “昨夜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世子言重了。”容瑾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凤如歌,等看到她有些红肿破皮的唇时,好奇地问道,“本王没什么事,倒是世子爷的嘴,怎么过了一晚上,变成这个样子了?” “嗯?”凤如歌被问得一头雾水,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唇,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容瑾城在她唇上做的“好事”,可是偏偏这厮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一脸无辜地看她笑话,凤如歌不禁感慨世事凄凉,她心思一瞬百转千回,恍悟道,“可能是昨夜本世子和花月玩得太尽兴了吧……咳咳,王爷,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原来是这样。”容瑾城挑眉,虽然知道凤如歌在说谎,也不拆穿,他绝美薄削的唇边微弧点点,“这一路上真是委屈世子了,不过世子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凤如歌见容瑾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毛,她赶紧摆着手,“王爷若是有心,等回京后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说如歌一些好话。陛下知道了如歌这一路上的艰辛,到时候给如歌的赏赐,哪里还会少?” “这倒也是。”容瑾城点了点头,“怪不得陛下最为依仗凤世子,原来世子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 “王爷可别笑话如歌了,如歌别的不会,就是会些嘴皮子上的功夫,也就是平时陪着陛下解解闷罢了。”凤如歌笑了,“其实说起来,王爷才是陛下最为依仗的人呢。王爷回京,陛下立即派我千里迢迢地来迎接,谁更得圣心,不是一目了然吗?” “照世子爷的话说,本王比世子爷更得圣心了?”容瑾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假如有朝一日,本王和世子站在了对立面,陛下会帮谁呢?” “王爷放心,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凤如歌心里咯噔了一下,假装没有听到容瑾城话中的深意,索性装蒜到底,“王爷是我们北璃国之栋梁,如歌定然以王爷马首是瞻,又怎么可能和王爷站在对立面呢?” “对了,如歌看王爷似乎是大好了,那我们今日可以继续赶路了吗?”凤如歌赶紧岔开话题,生怕下一刻话题又扯到“镇南王小女儿”的身上。 “当然可以。”容瑾城点头,“我们现在离京城不远了吧?” “对,还有两天的路程。”凤如歌点点头,手握折扇潇洒地对容瑾城做了个揖,“既然如此,那如歌就派人准备启程了。” “有劳凤世子了。”容瑾城微微一笑,颔首道。 凤如歌走后,宇文邪失笑,“这凤世子,还真是够任性的……昨夜来了刺客,他竟然还有如此兴致,真是……” “是吗?”容瑾城绝美薄削的唇边微弧点点,在凤如歌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他转眸看向宇文邪,“你给洛皇仔细看过了吗?他到底有没有病?” “没病,真没有。”宇文邪撇撇嘴,“装病装死,还不是想让你回去看看他,再顺便把你留下来?城,你真的不打算回东祈,不打算原谅他?” “当初他不分青红皂白把母妃赶出了皇宫,做的那般决绝,怎么没有想到今日之事?”容瑾城容色沉静如水,“母妃被荣国公收留,在北璃荣国公府将我生下来的一刻起,我便和东祈再无半点关系,从此生是北璃的人,死是北璃的鬼。” “既然你有如此决心,为什么还带着我千里迢迢地过去救他啊?”宇文邪不解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若是死了,母妃会难过的。”容瑾城淡淡道,“对了,既然你说他的病是装的,那他后来怎么吐血了?他真的没病吗?” “吐血?还不是被你气的。”宇文邪没好气道,“抛去皇帝的身份不说,他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在你面前坦诚过去所犯的错误求你原谅,已经是实属不易了。你却理都没理他,甩手就走。就算是搁在一个年轻力壮的人身上,也活生生地被你气出病来啊!” “没病就行,其它的事情,与本王无关。”容瑾城点点头。 “哎,随你了。”宇文邪耸耸肩,接着看向容瑾城,关切地问,“对了,昨晚来刺杀你的刺客,是公子桀吗?” “摄魂魔音,举世无双。除了他,也没有别的人了。”容瑾城略一思量,沉吟道,“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东祈皇宫看到的黑影吗?” “你的意思是,那个黑影是公子桀?”宇文邪大惊,“可是,可是公子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昨晚前来刺杀你?可是他为什么要刺杀你啊!” “或许那天晚上,本王应该在东祈皇宫多待一会儿,洛皇或许会知道一些。”容瑾城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算了,总会有查清楚的一天,这件事先不急。” “这件事不急?那哪件事急?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点死了!还不急?!”宇文邪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武功天下无双,他的魔音伤不了你。可是你要知道,他的魔音可以唤起人的心魔,继而触发你的旧疾!你的旧疾一旦被触发,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你的武功再高强,也没有办法抵抗旧疾啊!” “哎,你别走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宇文邪正说着,却见容瑾城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他被气了个好歹,“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闲着没事跟你操哪门子心啊!” 容瑾城没理宇文邪,径直走到门口,一个暗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容瑾城脸色微变,接着恢复了正常。他示意暗卫退下,接着抬脚走到窗前,正好看到客栈外面,马车行礼等都已经准备妥当,凤如歌一身白色锦袍站在马车前,青丝玉带,人如暖玉,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雅致。 第四十章 迎接仪式上的风波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楼上看自己,凤如歌回眸,一双流光潋滟的凤眸神采流转,熠熠生辉,不知不觉便能勾动人们的心神。 冷不防撞入那双流光潋滟的风眸中,容瑾城感觉心跳错了一拍。 “凤世子如此风情,若是个女子,定将天下女子都比下去了。”宇文邪也撞进了那双流光潋滟的美眸中,不禁感慨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容瑾城轻笑一声,抬脚走下楼去,“他的妹妹可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你若有意,本王去求陛下做主,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好啊!”宇文邪邪魅一笑,“那我正好可以一雪前耻,好好折磨她了。” 外面站着的凤如歌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意,忽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力道之大震得心肝都隐隐作痛。 是谁,是谁刚刚在背后算计她?说她坏话了? ☆☆☆☆☆ 两天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北璃京城外。 凤如歌的马车一马当先,很快就有人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的马车,侍卫骑着马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主子,陛下率领百官在前面宣武门迎接您和摄政王,您和摄政王,是下车步行过去还是坐着马车过去?”无欢撩起帘子,对着在马车里睡得正香的凤如歌说道。 “这么快就到了……”凤如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很不情愿地嘟囔道,“赶了这么久的路,累都累死了,谁愿意步行啊!能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些真诚,让本世子先回去休息休息,再迎接啊!” “呦,凤哥哥,你倒是很会享受嘛!” 凤如歌闻言嘴角一抽,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少年坐在马背上,笑着看向她。少年有着潘安之貌,一头乌黑的青丝随风散开,额前点点碎碎的发丝让他看起来越发柔和,阳光温暖的气息让人很是舒服。 少年正是南宫钰的弟弟,南宫辰。南宫家一共有三个孩子,长子南宫钰是如今北璃的皇帝,长女南宫蝶,是公主,最小的便是南宫辰,如今被封为辰王。 “辰儿,你怎么来了?”凤如歌看到南宫辰,惊讶道。 “皇兄让我来迎接你和摄政王呀!”南宫辰耸耸肩,闲闲地拍了拍马儿的头,对着凤如歌吐了吐舌头,“凤哥哥,皇兄皇姐还有文武百官都在宣武门等着你和摄政王呢,你确定要坐着马车过去?” “当然不!”凤如歌立即斩钉截铁地改口,她伸着脖子朝着宣武门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站在那里,凤如歌感觉自己的头立即疼了起来。 “那凤哥哥,我们赶紧过去吧。”南宫辰说着下了马,要和凤如歌一起走过去。 “那个……摄政王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你去把他请下来,我就不陪你们过去了。”凤如歌对着南宫辰笑了笑,朝着他勾了下手指,“等一会儿过去你和陛下说一声,就说我长途跋涉身子不适,直接回府休息了。” “为什么啊?”南宫辰很是不解,“皇姐一个多月没看见凤哥哥,整个人都要疯了。她几次三番大闹帝寝殿,这一个月把皇宫弄得可是鸡犬不宁呢!这不听说凤哥哥今天回来,她一早起来盛装打扮等在那里,就是想早早见到凤哥哥。如果凤哥哥不过去,皇姐该多伤心啊!” 老天!还让不让她活了! “就是因为她在那里,所以我才不去的啊!”凤如歌小声嘀咕着,她朝着南宫辰勾了勾手指,微微俯下身子,在距离南宫辰耳边一厘米处低声道,“我这一路,是真的被折腾得够呛!实在不能陪你们继续玩了,不然一会儿我昏倒在宣武门,冲了摄政王的喜事,多不吉利啊!再说今天主角是摄政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至于蝶儿妹妹那边,你和她说,我明日就进宫去看她。” 凤如歌说完,不等南宫辰开口,指挥着无欢将马车掉头,绕道朝着王府奔去。 容瑾城下了马车,就看到凤如歌的马车落荒而逃般绝尘而去,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接着朝前走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了起来。 南宫辰看到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容瑾城后,只是一眼便让他整个人生生愣在原地,眼睛再也无法挪开。 这天下,真的有这么美的男子! 眼前的男子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一张绝美的脸不怒而威,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 纵使看惯了各种倾国倾城的容貌,在眼前这个男子面前,所有的绝色都只能自惭形秽。 “是辰王爷吗?”面对南宫辰的呆愣,容瑾城仿佛习以为常,似乎并不太在意。 “摄政王!”南宫辰猛地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刚刚的失礼感到尴尬,少年脸一红,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本王南宫辰,皇兄太后带着文武百官,已经在宣武门等候多时了。” “好。”容瑾城点头,带着清风等人朝着宣武门走去。 在南宫辰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宣武门前,文武百官一早就等在那里,等着容瑾城现身。 “天啊,这就是摄政王吗?” 容瑾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惊叹的声音不绝于耳。 容瑾城行加冠礼后便离开京城前往边境,这一走便是两年。两年不见,当初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子,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和威仪! 容瑾城无视周围人的惊叹和感慨,微微一笑,率先朝着皇帝太后那边走去。 他嘴角那一抹明媚的笑瞬间让万物失色,风采卓绝,让众人不由得看呆了。 容瑾城脚步稳健地走到南宫钰面前,对着他和太后行大礼。南宫钰赶紧让自己回过神来,扶住了容瑾城,正想由着套路来上两句,南宫蝶的声音插了进来。 “咦,凤哥哥哪里去了?他不是应该和摄政王一起过来吗?”南宫蝶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朝着后面看去。 所有人都走过来了,偏偏就没有凤如歌,这是怎么回事啊! ------题外话------ 谢谢宝贝儿们的支持,文文顺利过了第一次pk,让轻儿给大家来一个超级无敌大么么~mu~ 第四十一章 所谓出路 “皇姐,凤哥哥说他——” 南宫辰刚要把凤如歌的话转告给南宫蝶,却不想容瑾城轻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凤世子一路上实在是辛苦,真是难为他了。不仅要受颠簸之苦,还要受相思之苦。这一路上凤世子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心上人云汐姑娘,刚刚进了城门便迫不及待地离开,应该是回去见心上人了吧。”容瑾城微微一笑,话语很是真诚,“凤世子一路上尽职尽责,本王甚是感动。若是可以,陛下可别忘了赏赐凤世子啊!” “凤——如——歌!”容瑾城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蝶的咆哮声就响彻天际,“什么心上人,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凤哥哥一走,她就跑回风月楼去了!她根本就不值得凤哥哥对她如此用心!不行,我要去找凤哥哥,当面揭穿她的真面目!” 南宫蝶气急,也不顾文武百官在场,更不顾镇南王那一张红到不能再红,尴尬到恨不得埋到地底下的老脸,直接暴走,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从侍卫手中夺过南宫辰的马,跳上去朝着风月楼疾驰而去。 ☆☆☆☆☆ 此时的凤如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容瑾城摆了一道,也不知道南宫蝶刺客正朝着这边来兴师问罪。此时她正舒服地坐在风月楼中,享受着美人们的伺候,和卿娘说着话。 “你们都先下去吧。”凤如歌让风月楼的美人儿们退下,看着卿娘感慨道,“哎,说实话,还是咱们京城好啊!风月楼里的姑娘,哪一个挑出来都是绝代倾城,就是卿娘,也风姿卓绝啊!” “公子莫要取笑奴家了。”卿娘笑了笑,“公子今日来,是来看大公子吗?” “大哥他还好吗?”凤如歌点点头问道。 “公子放心,大公子一切都好,他现在很安全,不会被人找到的。”卿娘轻声道。 “辛苦你了。”凤如歌微微一笑,“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云汐知道了,她猜到了你的身份,情绪有些不对,似乎是之前对公子动了心。”卿娘面带忧色道,“不过公子烦心,我已经把她送回了总部,公子身边若是缺人,我这里还有其它的人选……” “不必了。”凤如歌摆摆手,“大哥不在王府,我也不需要人到王府帮我。你把云汐的事情处理好就行,一个人凭空消失,总会让人怀疑的。” “公子放心。”卿娘点点头。 “对了,我带回了一个姑娘叫花月,先把她安顿在你这里。”凤如歌接着道,“你派个得力的人暗中监视她,如果她有什么异动,立即派人通知我。” “好的。”卿娘点头。 就在凤如歌和卿娘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卿娘微微蹙眉,正要起身去看是谁敢在风月楼如此放肆时,只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卿娘打开门,见一个龟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惊呼道。 “世子……世子爷……不好了!那日,那日来楼里闹事的女子,又来了!” “什么?!”凤如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完全没想到南宫蝶会来得如此之快,找得如此之准。 “而且,来者不善啊!” 龟奴话音刚落,凤如歌就听到风月楼大厅里传来的怒吼声,“凤如歌!你给本公主出来!本公主在宣武门巴巴地等了你那么久,你倒好,连面都不露,直接跑到青楼逍遥快活了!你喜欢那个云汐,可是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没走多久,她就回去重操旧业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这样对待我……” “摄政王都说了,你就在这里,所以你不要再藏着了,赶快出来!今天你如果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不走了!” “凤如歌!” “这……”凤如歌听着南宫蝶气急败坏的话头疼不已。 公主啊,大庭广众之下,您矜持点行吗?您十几年的皇家礼仪都喂狗了吗? “公子,你要下去看看吗?”卿娘看着凤如歌,出声提议道。 “不!我若是现在下去,回家会被我爹打死,上朝会被陛下笑话死,进宫会被太后娘娘逼死啊!”凤如歌急得火烧屁股了,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卿娘,风月楼应该有后门吧,让我从后门悄悄溜出去,你出去告诉公主,就说我不在这里。” “可是,世子爷……”龟奴怯生生地看着凤如歌,“前门后门可全都是羽林卫呢!” “啥?!”凤如歌这下傻了眼,难不成,天要灭她?“这里,真的就没有出路了吗?” “有倒是有。”龟奴好好地想了想,“出了后院的门后右转,直接朝南走,走到头后低头看,就有一条出路,能够通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没有人发现……” 龟奴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晃,白色华衣闪过,凤如歌就不见了踪影。 “你说的,该不会是后院那个狗洞吧?”凤如歌走后,卿娘仔细想了想,忽然嘴角一抽,不敢置信地看着龟奴问道。 “世子爷不是问出路吗?咱这儿除了前后门,也只有这一条了……” 第四十二章 她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什么出路!分明就是一个狗洞!”凤如歌照着龟奴所说的路走,终于找到了那个出路,等她看到了那个狗洞时,不禁气煞了! 她堂堂的镇南王世子,去钻狗洞?这也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吧? 但是现在,她好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就在凤如歌纠结着要不要钻狗洞出去时,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容瑾城一袭紫衣悠闲地坐在据她不远的墙头上,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俊眸洋溢着兴致盎然。 “凤世子悠着点,小心别闪了腰。” “是你!”看到容瑾城,凤如歌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她气呼呼地看着他,没好气道,“摄政王,本世子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如此害我!” 这件事随便想想她就明白了,肯定是容瑾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以至于南宫蝶这般兴师问罪地来找她! “凤世子这可就冤枉本王了,本王只是把世子爷一路上的辛劳说了一下,顺便告诉陛下你是因为身心俱疲,所以不能前去面圣,至于其他的,本王真的什么都没说。”容瑾城脸上真诚的笑容无懈可击。 “什么都没说?鬼才信!”凤如歌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仰起头,看着坐在墙头上的容瑾城,心思百转,“要不然这样,你把我拉上去,帮我逃出这里,我就相信你如何?” “你信不信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为什么要帮你?”容瑾城悠然坐在墙头上,悠悠道。 “那天晚上刺客的事情,难不成你忘了?”凤如歌心思一动,“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是我救了你吗?不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本世子对你的救命之恩也不用你涌泉相报了,只要你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就行了,成么?” “救命之恩?”容瑾城挑眉,“不对啊,前几天世子爷还说那天晚上你和花月姑娘玩得尽兴,怎么又成了你救了本王呢?这不对啊……” “……”凤如歌这下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感情这家伙是要让自己承认那天晚上的事情啊!可是她该怎么自圆其说,总不能说那天晚上亲吻的人是他们两个,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 万事还没准备妥当就暴露女儿身,她接下来该怎么混? “只要你愿意帮我,陛下之前赏赐我的宝贝,我分你一半,如何?”凤如歌心思一转,提议道。 “你觉得本王像是缺钱的人?”容瑾城似乎根本就没把凤如歌口里所说的宝贝看在眼里,慢悠悠道。 “只要你愿意帮我,以后你看上的姑娘,本世子保证,绝对不和你抢,这怎么样?”凤如歌继续提议。 “这些女子,世子爷还是自己留着享受吧,本王并不需要。”容瑾城嘴角抽了抽,依然是拒绝的。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愿意帮我?”最为宝贝的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凤如歌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其实也不难,本王就是有一事相求。”容瑾城慢悠悠道,“本王受宇文邪所托,想向镇南王府的小姐提亲,不知世子爷……” “这不可能!”还没等容瑾城说完,凤如歌立即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容瑾城难得的好脾气,看着凤如歌挑眉问道。 “小妹小时候大病一场,落下了痴傻之症,若聋若哑,配不上风华绝代的宇文公子。”凤如歌赶紧拒绝道。 “世子忘了宇文是名扬天下的鬼魅毒医了吗?他手里,还有治不好的病人?”容瑾城笑着道,“宇文是真心倾慕,就算是倾尽全力,也定会治好小姐。” “镇南王府地位低微,根基尚浅,配不上家大业大的宇文世家,不敢高攀!”凤如歌继续推辞。 “两情相悦即可,家世无关紧要,宇文都不在乎,世子在乎什么?”容瑾城脸上依然是标准的笑。 “宇文世家远在千里之外,我只有这一个妹妹,让她远嫁千里,心中着实放心不下啊!”凤如歌绞尽脑汁推脱。 “宇文今后会随本王定居在京城,这一点世子无需担忧。”容瑾城接着道。 “小妹生性懦弱痴傻,我做哥哥的只想给她找个普通人,可以真心待她,陪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嫁入世家大族,以小妹的性子,就算是正妻,也会受其他姬妾的欺负啊!”凤如歌拼死推脱。 “本王可以保证,若是能娶到令妹,宇文定会真心待她,只要她在府中一日,便绝不会纳妾。”容瑾城替宇文邪保证道。 “……” “!” 简直了! 凤如歌欲哭无泪,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她惹上的不是人啊,根本就是一只奸诈无比,狡猾无比的千年狐狸! 自己该怎么办?让她去哪里找一个妹妹嫁给宇文邪啊! “世子?世子?”见凤如歌不说话,容瑾城唤道。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凤如歌一声不吭地盯着容瑾城,看着他脸上那狐狸般的笑,终于爆发了。 “这!不!可!能!” “你确定?”容瑾城挑眉问道。 “不能再确定了!”凤如歌斩钉截铁道。 “既然凤世子如此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本王了……”容瑾城作势叹了口气,忽然他运起内力,带着内力的声音立即从后院传到前院,顿时顺着风传遍了风月楼的每一个角落,“凤世子,你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容瑾城!我日你全家! 凤如歌不敢置信地看着容瑾城,她似乎已经听到南宫蝶匆匆跑来的脚步声了,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容瑾城那厮对着她微微一笑,贱得惊天动地,接着他轻盈地从墙头跃了下去,徒留她一个人在后院中…… “容瑾城!本世子保证,今后和你势不两立!有你没我——” ------题外话------ 爆发啦爆发啦,如歌的反击开始啦!嘻嘻,剧透下,前方高能,有爆笑桥段,宝贝们坐等哦~别忘了把你们手里的评价票投给轻儿,一定要是五分哦~如果一天里超过五人投五分的评价票,轻儿次日加一更!嘿嘿 第四十三章 又见公子桀 “凤哥哥,凤哥哥……” 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凤如歌暗叫不好,心下一阵狂泪,暗咒公主阴魂不散。 凤如歌转身就走,生怕被南宫蝶这个小祖宗给缠上,然而身后的女人越走越近,而她却无路可走了。 “凤哥哥,你等等我!凤哥哥,你别走这么快啊……凤哥哥!”南宫蝶追得气喘,扶着腰,不住地喘息。 南宫蝶虽然刁蛮,但也是皇家娇女,今日盛装打扮,衣着本就繁琐,再快的步伐也是小碎步,哪里能比得上凤如歌一身男装利索? 凤如歌遇到死胡同,无路可逃,急得额头冒出虚汗,她抬眼看向眼前的一堵红墙,咬了咬牙,搓了搓手心,得!她豁出去了——翻墙! 凤如歌两腿一蹬,双手一伸,攀住了墙头,她用力将自己的身子往上提,长腿一伸勾住了墙头,半个身子翻上了墙。 她趴在墙头,心叹自己近来流年不顺,就在这时,南宫蝶的声音再次传来,“凤哥哥,你在哪里?凤哥哥……” 凤如歌一听到南宫蝶的声音,小心脏一抖,脚一滑,“砰”得一声滑下了墙头。 没有想象中的痛意,凤如歌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便被那人抱在怀里,运起轻功,一闪就离开了。 男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香,凤如歌抱着他,感觉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心安。男子万千青丝如瀑布一般散在两肩,微风袭袭吹来,卷起男子的青丝,和她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格外地唯美。 凤如歌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贪婪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刻。 男子抱着凤如歌到了一个寂静的胡同后将她的身子放下,在他将她放下的时候,男子低头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勾魂摄魄,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如飘然而飞的蝴蝶般,使得凤如歌不由得心跳加速,一时间竟痴痴地看着,移不开眼。 “你好歹也是镇南王世子,被一个女人追得如此狼狈,真是长出息了。”公子桀清冷开口,呼吸迎面而来,痒痒暖暖地拂过凤如歌身上的每个细胞,“还赖在我怀里做什么,是想让我把你扔到地上吗?” “啊……师父!”清冷的话语将凤如歌从梦境中唤醒,她一个激灵,赶紧从公子桀怀中出来,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行了个礼,“是徒儿失礼了。” “皇家的女儿,娶了就娶了,当个金丝雀养在府中也不错,何苦让自己躲得这样狼狈?”公子桀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不禁蹙眉道。 “别人不知道,师父怎么会不知道。”凤如歌叹了口气,“徒儿娶别人,岂不是祸害那些女子?更何况娶的是皇宫里的金丝雀了。一不小心惹得龙颜大怒,还会连累整个镇南王府。” “像你这样躲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要有个交代。”公子桀蹙眉道,“这次你从墙上摔下来有我救你,下一次,没人接住你,你该怎么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躲一日是一日吧。”凤如歌叹了口气,“哎,若是我有武功,也不会……” 凤如歌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立即住了口,面露懊悔地看着公子桀忽然变了的脸色。 “两年了……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年废了你的武功?”许久,公子桀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没有,徒儿已经习惯了。”凤如歌微微一笑,她扬起明媚的笑脸看向公子桀,那笑是如此地真实,竟让人找不出丝毫勉强来,“徒儿知道师父是为了徒儿好,更何况,徒儿没有武功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只是有时候有些麻烦罢了。” “你明白就好。”公子桀点了点头,讳莫如深地看着凤如歌道,“别那么防着你师兄,他跟在你身边,很多事情都能帮上你。” “师父这次是打算在京城呆一段时间吗?”凤如歌看着公子桀,眸光微动,声音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嗯,事情没有办妥前,我暂时不会离开。”公子桀点了点头。 “没有办妥?”凤如歌低吟一声,忽然震惊地抬头,看向公子桀,“师父来京城,难道是来杀容——” 凤如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子桀抬手打断,公子桀制止了凤如歌的话,目光清冷地看向她,声音也同样没有什么温度,“你只要做好你的世子就行,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无需你插手……” “可是……” “快走吧,下次别这么冒冒失失地了。”公子桀打断了凤如歌的话,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后转身离去,瘦削的身子很快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看着公子桀最后一片衣襟从视线中晃过,凤如歌收回了视线。 她苦笑了一声。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从来没有入过师父的眼睛。 真的习惯了吗? 口上虽然这么说,她心里不得不承认。五年了,她终究还是没能从两年前的阴影里走出来。 五年前,那插进心窝子里的一剑,伤了她的心脉,废了她的武功,也彻底断了她对他的念想…… 同样,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拿过剑…… ☆☆☆☆☆ 一直等到黄昏,凤如歌才回到镇南王府。 没见她老爹在王府门前等着堵她,凤如歌很是高兴,可是刚刚走进王府,脚还没离开台阶,就看到一个公公朝着她奔来,凤如歌正纳闷,却见公公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贴耳传话道,“太后娘娘到了,正在等着召见世子爷呢!” 凤如歌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台阶,差点爆了粗口,惊呼流年不利。 太后她老人家,找她找到王府来了? 第四十四章 太后找上门了 凤如歌进了王府大厅,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太后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美人儿,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半分痕迹,依然如年轻时宠冠后宫那般美艳动人,无怪乎当初英年早逝的先帝只宠她一人,放眼整个后宫只有她诞下皇子公主。 如今的皇帝南宫钰,辰王南宫辰,公主南宫蝶,都是她的孩子。 第二眼,凤如歌就看见了坐在太后身旁,对她吹胡子瞪眼的镇南王老爹。凤如歌缩了缩脖子,赶紧行礼,“如歌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世子见到哀家这么惊讶,难道是哀家哪里有些不妥吗?”太后笑着看向凤如歌,眼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回太后的话,微臣面见太后容资,只觉得惊为天人,纵是微臣见过美人无数,可放眼整个京城,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都不及太后风姿。”凤如歌抓住机会立即溜须拍马,向来擅长溜须拍马的人才能坐到高处,譬如她,“其实岂止是咱们京城,放眼整个北璃,也无几人能比上太后风姿,微臣离京一个月,游历无数,是真真切切地体会过了啊!” 像太后这样年轻时宠冠后宫,倾国倾城的人儿,如今青春不再,最喜欢听的无过是夸赞她容貌的话,这可比夸赞她孩子,夸赞她权势的效果要好的多。 “如歌啊如歌,你可真会消遣哀家。”太后果然受用,她眉眼弯弯,努了努嘴,“如歌,坐下吧。” 一听就知道太后心花怒放了,连对她的称呼都从疏离的世子改成了亲切的如歌。 凤如歌谢过太后坐到了座位上,抬眼看到她镇南王老爹的表情也缓和了些,她提起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 “今天迎接仪式上的事情,镇南王和世子想必也很清楚。”太后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挑了挑茶盏盖,淡淡道,“蝶儿失仪擅闯青楼之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哀家想知道,王爷和世子打算怎么办?” “这……”凤如歌嘴角抽了抽,感情这太后,是来逼婚了啊。 “世子怎么这会儿支支吾吾了,一个月前蝶儿擅闯青楼,世子不是处理得妥妥帖帖,半点风声没有流传出去吗?”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如歌。 “太后放心,臣定会给娘娘和公主一个交代。”镇南王见凤如歌不说话,瞪了她一眼,接着看向太后,对她保证道。 我说老爹啊,感情不是你娶媳妇,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头蒜啊! 凤如歌无比幽怨地看了镇南王一眼,接着立即起身,站在太后面前,行了个礼,“娘娘,给微臣三日,微臣可以保证再无半句对公主不利的流言。” “哀家要的交代可不是这样。”太后淡淡地扫了凤如歌一眼,“世子和公主也都老大不小了,哀家觉得,消除流言的最好办法,莫过于蝶儿嫁入镇南王府……” “娘娘,万万不可啊!”凤如歌立即阻止太后的话。 “有何不可?”太后挑眉看向凤如歌,眉眼中有些愠怒。 “微臣无才无德,只是爹娘给了一副好容貌,说实话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里能配得上才貌双全身份高贵的公主?更何况公主天之骄女,理应嫁给王孙贵胄,国之栋梁,怎么可以屈就臣?还请太后三思啊!”凤如歌赶紧道。 “世子真是谦虚,若是世子真的无才无德,皇儿又怎会如此倚重你?哀家可听说几个月前治水救灾之事,都是世子亲力亲为,得到了无数称赞呢。”太后不以为然道,“更何况,皇儿早就有意升世子为丞相了。身份问题,世子无需担忧。” “太后娘娘,微臣真的……”凤如歌为难道。 “世子如此推脱,难道是觉得蝶儿配不上你?”太后脸一变,一拍桌子,威严四射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凤如歌赶紧摆手,生怕惹得这位太后娘娘不悦,“微臣是怕委屈了公主啊!娘娘也知道,微臣早已经是花名在外,是风月之地的常客,在京城的风流公子哥儿中,微臣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啊!微臣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生性风流,所以不敢娶公主,着实是怕自己将来会委屈了公主啊!” 凤如歌一番话说得真情流露,太后娘娘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也在考虑把南宫蝶许配给凤如歌到底合不合适。 “娘娘,微臣尚且年幼,还不到弱冠之年,此时娶妻恐有些仓促,更何况是娶公主!不如等微臣到了弱冠之年,有了担当,到时候若是公主愿意,微臣定无二话!”凤如歌见太后犹豫,立即趁热打铁。 她离二十岁还有两年,估计公主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公主愿意等,可这两年里有很多未知的变数。万一她大哥好了,她不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吗? “两年……”太后揉了揉有些犯疼的额头,越听凤如歌的话越觉得不放心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见凤如歌很是坚决,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件事容哀家回去再想想。” “多谢娘娘体谅。”凤如歌赶紧谢恩。 “不过哀家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太后抬眼看着凤如歌,“你和蝶儿的事可以再商量,不过皇儿的事不能再拖了。一个月后就是皇儿的生辰,过了生辰,皇儿可就十七岁了。可如今却后宫无妃,未免太不像话了。哀家看着皇儿很是倚重你信任你,不如选妃立后之事就由你来操办吧。你在世家贵胄女子中选出一些好的,在皇儿生辰那日带入皇宫,让皇儿好好选选,早日选出后妃,也好让她们给皇家开枝散叶。” “不过太后娘娘,陛下还没有娶妃立后的打算,您就这样决定了,是不是有些草率?”凤如歌想起小皇帝顽劣不堪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帮着太后塞几个女人去绑住他,她已经能想到小皇帝在生辰宴上指着她鼻子跳脚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 消除流言的最好办法 “先帝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侍妾和侧妃了,哪里草率了?”太后淡淡道,“之前国师算过,说我们北璃今年国运不佳,需有两件大喜事才能扭转国运。哀家想着,皇儿生辰大办一场算是其一,至于其二,若非皇儿立后,便是公主出阁了……” 什么狗屁国师,明明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偏偏太后还信他得很。 凤如歌本来还要推脱,可是太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立马打消了她不接差事的念头。 要么给陛下选妃立后,要么娶公主,太后娘娘这一招可真是一点退路都没给她。 凤如歌一脸忧伤,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真的好吗? 哎,这就是命,她认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凤如歌果断地抛弃了南宫钰的幸福。 “臣……领旨。” 太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哀家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宫了。世子车马劳顿,接下来的一个月还要操持选妃之事,今日好好回去休息吧。镇南王把哀家送到门口即可,哀家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臣遵旨。”镇南王陪着太后走了出去,路过凤如歌身边时,投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哎……”凤如歌苦逼地哀叹一声,为人臣子有时候真他妈地身不由己。 “对了!”太后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身看向凤如歌。 “娘娘?”凤如歌瞬间收起苦逼的表情,转过身来,一脸真诚地看向太后。 “既然你暂时不娶蝶儿,那坊间关于公主失仪的谣言,你打算如何处理?”太后微微蹙眉道。 “娘娘请放心,微臣向您保证,三日之内,市井之间绝不会再有和公主有关的谣言。”凤如歌信心十足地保证道。 “那哀家就放心了。”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终于送走了太后这尊大佛,凤如歌叹了口气,坐下喝杯茶。 无双和无欢两兄弟走过来,无双看着凤如歌,担忧地问道,“主子,你打算怎么办啊?” “市井的传言都有些什么?连太后她老人家都惊动了?”凤如歌挑眉看向无双问道。 “我和无欢两个在京城里走了一圈,如今街头巷尾议论着的,都是主子和公主的事儿。”无双忧心忡忡道。 “关于主子和公主,各种版本都有,而且百姓还给你们做了一首诗,大街小巷地传诵,已经是脍炙人口了。”无欢忍着笑说道。 “诗?还有诗?”凤如歌惊呆了,竟无言以对。 “妾有情兮郎无意,苦苦相迎兮无踪迹,愤然大闹兮至青楼,吓得凤郎兮爬墙头。” “……”凤如歌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今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说公主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主子才会如此不愿意娶她。”无双补充了一句。 “哪是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有不为人知的事的人,是你主子我啊!”凤如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太后想逼着我娶公主,此事一出,真真是损害了公主的名声啊!”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三天真的能消除这满京城的流言蜚语吗?”无双担忧地问道。 “谁说不能?”凤如歌挑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其实办法很简单,想要消除流言,最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制造新的流言……” 凤如歌勾唇森森一笑,好你个容瑾城,让你害我,这次让你看看本世子的厉害。 ☆☆☆☆☆ 当晚,一个女子的身影从镇南王府后门走出,女子轻纱蒙面,衣衫翩跹,出了后门后四下张望,见无人追随,立即朝着小巷走去。 见到神秘女子出了镇南王府后门,镇南王府树上隐藏着的黑色身影闪动,树叶微微响动,便不见了踪影。 一炷香后,黑色身影出现在荣国公府中,正向容瑾城禀告此事。 “你看清楚了?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容瑾城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眸光微动,问向暗卫。 “虽然天黑,但是属下看了个*不离十,那个女子的面纱浮动,露出了她的侧脸,属下有八成把握,她就是王爷要找的女子。”暗卫沉声道。 “那她去了哪里?”容瑾城眯起眼睛问道。 “属下回来禀报王爷,星月继续跟着她了。”暗卫回答道。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清风走了进来。 “王爷,星月传来消息,人到了风月楼。” “风月楼……”容瑾城细细地琢磨着这三个字,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风月楼,倒是有些意思。” “那王爷,可要派人去……”暗卫试探着问道。 “不了,先派人去盯着,不要打草惊蛇,等确定了她的身份再说。”容瑾城摇了摇头,勾唇笑道。大半夜地去风月楼,这事情有些蹊跷。 “是。”暗卫领命离开。 在暗卫出了容瑾城的房间后,正往外走,迎面看到一身红衣,匆匆而来的宇文邪。 “你们王爷呢?怎么不派人去追?”宇文邪的暗卫也同样看到了从镇南王府中溜出的神秘女子,他知道后立即前来,想和容瑾城一起去捉她。 “王爷说,先确认那个女子身份再说。”暗卫说道。 “等确认了,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宇文邪急得直跺脚,“算了,不管他了,本公子随你们一起去!这一次,决不能让她跑了!” 一刻钟后,风月楼。 在暗卫的带领下,宇文邪很快来到了风月楼。宇文邪刚刚上了楼,恰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内走出,面纱浮动,脸部的轮廓像极了当初折磨他的女人。 宇文邪只觉得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直接拨开众人,朝着那个身影追去。 第四十六章 恢复武功的药 可是那个身影却像是和他捉迷藏一般,灵巧地穿梭在众人间,让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宇文邪被人推挤着,不仅追不上那个身影,还害怕那个身影被自己追丢了,他一时间焦头烂额,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前面去。 “奶奶个熊,这风月楼何时来了这么绝色的小妞了?”忽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咸猪手伸到了宇文邪身前,直接摸上他的下巴。 宇文邪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色眯眯的彪形大汉,此时正双眼迷离,哈喇子老长地看着自己。而他那恶心的胖手,正摸向他的下巴…… “滚!”若是放在之前,有人把他当成女人,还敢调戏他,宇文邪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眼看得要追的人越走越远,宇文邪也来不及和他费口舌,恶狠狠地瞪了彪形大汉一眼后,继续追去。 “小妞儿,别走啊!”彪形大汉见宇文邪恶狠狠地瞪自己,却觉得别有一番韵味。他流着口水上前,色胆包天竟然要去搂宇文邪的腰,“泼辣的美人儿,老子喜欢!老子今晚就要你了,只要你把老子伺候爽了,你想要多少,老子就给你什么!哈哈!” “我想要的,你给得了吗?”宇文邪被彪形大汉缠住难以脱身,就在下一秒,前面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再也看不见。宇文邪忽然怒从心来,他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看着自己面前恶心至极的男人,怒极反笑,“我——要——你——的——命——” 下一瞬,一阵杀猪般的咆哮声响起,一个庞然大物从风月楼二楼呈抛物线状飞落而下,重重地摔在了一楼的大厅中。 “啊——”大厅立即乱了起来,人们四散开来,没过多久,大厅正中央便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个彪形大汉呈大字状躺在那里,人们纷纷抬头,便看到站在二楼,红衣妖娆的宇文邪正抱着胳膊,冷笑着看向他。 “一……” “二……” “三……” 宇文邪薄唇轻启,三秒钟过后,刚刚还安静地躺在那里的彪形大汉忽然大吼了起来,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跳了起来,胡乱抓着自己的身体,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时间陷入了癫狂。 “好痒,好痒,救我,救我啊!”彪形大汉痛苦地挠着自己的身体,喊破了嗓子呼救。 “逍遥癫!是逍遥癫!”有识货的人认出彪形大汉中的毒是逍遥癫,是一种让人浑身瘙痒难耐,极至癫狂的毒。而这种毒,正是出自鬼魅毒医,宇文邪之手! “宇文邪,刚刚那个红衣男子是宇文邪!”想起刚刚站在二楼冷笑的红衣男子,有些见识的人立即想起了宇文邪。听到惊呼声,百姓的目光立即聚集到二楼,想要再次去寻那个红色身影,只可惜,宇文邪早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便离去了。 “鬼魅毒医,真的是鬼魅毒医!” 听着百姓的惊呼,躲在暗处的凤如歌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她缓缓摘下面纱,闪身进了风月楼的密室。 虽然和她预计的有些出入,不过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有宇文邪来到北璃京城这个新鲜话题,想必明日她和公主的事情便不会被人津津乐道了。 ☆☆☆☆☆ 凤如歌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公子桀也走进了风月楼。 公子桀淡淡地看了一眼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宇文邪,眸光微动,接着抬脚上楼,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一个人坐在阴影中,那人黑衣黑发,斗篷遮掩了他大部分面庞。 “上一次,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黑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怒气。 “你未免高看了我,小看了他。”公子桀悠然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五年未见,我总要试探一下他的武功在做计较。更何况,我还不确定,你们到底能不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只要你能杀了他,你要的东西,我定会双手奉上。”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瓷瓶,抛到了公子桀的手中,“这是你要的恢复武功的药,但是我只给了你一半的分量,你可以先带回去尝试,看看我有没有骗你。至于另一半的分量,事成之后我定会给你。” “你若是敢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你。”公子桀握紧了手中的青瓷瓶,声音冷清道。 “这世界上只有你能帮我,我若是骗了你,岂不是自断后路吗?”黑衣人冷笑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有把握能杀了他?” “我已经试过了,我的魔音可以控制他的心智,勾起他的心魔。而他的心魔,可以触发他的旧疾。”公子桀冷声道,“这么多年他的旧疾反复发作,是因为宇文邪在他才没有死。所以我现在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时机来了,定然一击必中,死得合情合理,无人会质疑。” “这样我就放心了。”黑衣人沉沉地笑了起来,“容瑾城,你斗不过我的。” 看着黑衣人,公子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意。 ------题外话------ 你们猜,黑衣人是谁 第四十七章 梦回五年前(上) 黑衣人离开后,公子桀依然坐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花无情走了进来。 公子桀将手中的青瓷瓶递给花无情,花无情定睛看着那个青瓷瓶,有些疑惑道,“师父,这个药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公子桀微微蹙眉,“况且,他还没有那个胆子骗我。” “可怜的东祈太子,和他的母后一样,自以为自己在操控整个棋盘,却不想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真是好笑。”花无情想起刚刚那个黑衣男子,不禁讽刺道。 “借刀少杀人这招,他比起东祈皇后,真是差远了。”公子桀冷哼一声,“不过看在他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的份上,我先帮他除掉容瑾城。等我拿到了全部解药,那就是他的死期!我会让他和皇后,为之前所做的付出代价!” “那师妹那边?”花无情问道。 “你把药给她送过去吧,她若是问,你就说不知道。”公子桀幽幽地叹了口气,“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好。”看着面露哀伤的公子桀,花无情握紧了手中的青瓷瓶,点了点头。 ☆☆☆☆☆ 半夜的敲门声将已经入睡的凤如歌惊醒,凤如歌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去开门,却见花无情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这是师父给你的药,可以修复你受伤的筋脉,别问我师父是怎么得到的,我真的不知道。”花无情把药塞到怔愣的凤如歌手中后,快速离去,生怕她会抓着他问个不休。 凤如歌呆呆地站在门前,看着花无情匆匆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不知站了多久,忽然被脸上的湿冷之意惊醒,凤如歌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紧紧地抓着青瓷瓶,再次回屋,躺回了床上。 握着青瓷瓶放在胸前,凤如歌感觉像是梦一般。师父的话她向来深信不疑,就像五年前他说世上没有修复筋脉,恢复她武功的药一样。她信了,所以跟着他苦练琴音,混混沌沌地过了五年。 如今,他说这个药可以修复她的筋脉,恢复她的武功,她同样信了。 是因为,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没有消失吗? 可是,那剑真真切切地捅入了她的心口,喷薄而出的血不是假的,他清冷绝情的样子如今依然历历在目,他黑暗暴戾的内心,她也看了个真切…… 那她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 不知不觉,泪水落湿了枕巾,凤如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所有的不幸都是发生在那天晚上;所有的改变也都是那个晚上。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终于突破了流月剑的最后一重,流月惊鸿。她开心地跑到师父那里去,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不想在门口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殿下,陛下已经查出当年贤妃之事是贵妃陷害,陛下一怒之下赐了贵妃娘娘三尺白绫,过不了今晚,贵妃娘娘就要香消玉殒了!”公公焦急的声音传来,“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皇后呢?当年的事情皇后也有参与,她绝对不会不管母妃的!”公子桀抓住了那公公的衣领,震惊道。 “皇后?呵呵呵,皇后!”公公凄凉地笑着,“若不是皇后告密,陛下怎么会查出十六年前的事情?皇后向来借刀杀人,十六年前皇后撺掇娘娘,借贵妃之手除去贤妃,诬陷贤妃腹中之子不是龙种,将怀胎数月的贤妃赶出皇宫!如今立储之际,她翻出旧案,就是为了借此事绊倒贵妃,绊倒殿下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公子桀几乎是怒吼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后会这样做,她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一点把柄都不留下!不行,我要去见父皇,我要去救母妃!” “殿下不要,千万不要啊!”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紧紧地抓着公子桀的衣襟,怎么也不放手,“皇后此举可是有了万全的准备!人证物证俱在,殿下就算是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啊!更何况此时陛下正值盛怒,殿下若是出现,恐会迁怒于殿下,危及殿下性命啊!”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就这样死了啊!”公子桀怒吼道,“就算是反了,我也要进宫救出母妃!” “殿下万万不可!”公公声嘶力竭地劝说道,“娘娘说了,让殿下赶紧离开。按照皇后的性子,一旦出手便会斩草除根,她有这招对付娘娘,定会有下招对付殿下!所以殿下绝对不能回宫,要离东祈远远的,隐姓埋名以求东山再起!” “噗——”公子桀气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颤抖着的手擦拭过嘴角的鲜血,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清冷的凤眸带了令人胆寒的恨意,益发的妖冶,“让母妃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暗卫已经等在了外面,即刻就可以护送殿下离开东祈。” “咣——” 就在这时,皇宫里丧钟的声音敲响,一声一声,如刀子一般割在公子桀的心头。 “娘娘……娘娘薨了……”公公颤抖着跪了下来,“陛下给娘娘敲了丧钟,看来是没把娘娘算做罪妃,如此娘娘死后能入皇陵,倒也算好的了……” “夫妻之恩?他那是怕传扬出去丢了他皇室的颜面!让世人耻笑!”公子桀微眯了凤眸,再次擦掉唇畔的血,那神情好似嗜血的恶魔,仇恨充斥着每一个细胞,纵然他身边的公公还是忍不住倒退了一大步,“皇帝!皇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咣当”一声,有人好像慌张中踢到了什么。 第四十八章 梦回五年前(下) 公子桀抬臂用内力挥开房门,掌心往里一收,门口的人忽然身体失重,像是被人揪住身体托了进去。 “殿下——”公公惊呼一声,看到扑倒在地上的人更是震惊不已。 扑倒在地的人抬头惊恐而又难以置信地望着公子桀,面色苍白如纸,“殿下——他唤你殿下?师父,你怎么会是东祈的皇子?” “你在偷听?”公子桀望着地上发怔的女子,声音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我……我没有,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流月剑练成了……”凤如歌显然被他的气势吓倒,而自己本怀着的满腔柔情,因为那些惊天的秘密,也都被压榨没了,她得消化消化…… “你都听到了什么?”公子桀右臂一扬,已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身三尺,薄如蝉翼,是天下排名前三的赤霄剑。 凤如歌难以置信地望着面无表情,眼露杀意的某人,“师父,你……你要杀我?我即便听见了什么,也是无心的,难道你觉得我会出卖你?” “这不重要。”因为急火攻心吐血的原因,公子桀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却是生硬冰冷的,和之前的温柔缱绻、谦谦公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什么才重要?”凤如歌还是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温柔相待的师父会化身恶魔,拿剑想要杀了自己。 “听到了那么多我的秘密,每一个都有可能置我于死地,我凭什么不杀你?”公子桀的剑尖对准了凤如歌,冷笑道。 “就凭我……我是你徒弟,而且我喜欢你!我绝对不会出卖你!”凤如歌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向师父吐露心声,却是在这样无情的境况下。 闻言,公子桀凤眸流转,从上到下审视了她一遍,嘲笑般地哼道,“喜欢我?那你就应该心甘情愿地去死……因为,我只相信死人可以保守我的秘密!” 闻言,凤如歌跌坐在地,一面拼命地摇头,一面用手撑地往后倒退,“你疯了吗?” “是,我就是疯了!我信任的皇后杀了我的母妃,我从小玩到大的哥哥此时正带兵追捕我,你说,我还能相信谁?”公子桀疯狂地笑了起来,他邪肆妖魅的神情像是饮血的恶魔,摄人心智,“从今以后,世界上不再有洛非晗,只有公子桀!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感情,亲情、爱情、兄弟情,都是假的!真的只有我手中的赤霄,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 “洛非晗……你叫洛非晗?”凤如歌苦笑着,泪水流到唇边咸的要命,“东祈的二皇子——” “噗——”剑没入胸口,鲜红的血溅在公子桀白色的衣衫之上,如朵朵血梅绽放成妖娆的红云…… ☆☆☆☆☆ “啊——”凤如歌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透,手里却依然紧紧地握着那个青瓷瓶。 这个噩梦已经缠绕了她五年了。 她不知道,师父为何改变了主意,没有杀死她而是救了她性命。她从鬼门关醒来后,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就好像之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而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因为那一剑伤及心脉,她的武功尽失,已是废人。所以公子桀教她琴音,以魔音防身,以魔音杀人。可她不知道师父为何将赤霄剑封存起来,再也不用,而是和她一样苦练魔音…… 一切的一切,都像从前一样,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他是师父,她是徒弟…… 可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师父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温柔缱绻的谦谦公子,而是冷漠无情,嗜血狠戾之人。 而她,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变,依然是那个玩世不恭的镇南王世子,可是心却变了…… 凤如歌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她拿起那个青瓷瓶打开,拿出里面的药吃了下去。没过多久,她感觉到周身的热流涌动,内力从丹田窜起,奔走于四肢百骸,令她觉得身轻如燕,手上力道明显的不同于以往。 凤如歌开始打坐,等着药完全融入体内,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了三下门,接着无双的声音响起,“主子……” “怎么了?”凤如歌整理了下衣服,扬声问道。 “果然不出主子所料,如今京城里,已经没有人议论主子和公主的事情了。”无双兴冲冲的声音响起。 “我怎么说的来着,消除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制造新的流言。”凤如歌挑眉一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去吩咐下人准备早膳吧,我洗漱完就去。” “主子,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早膳,午膳都准备好了!”无双苦笑不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额……这么晚了?”凤如歌嘟囔了一声,“那好吧,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去。” “主子你快点哈,户部尚书过不了多久就要来王府了,您要是想好好吃顿午膳,可要抓紧时间了!”无双善意提醒凤如歌道。 “户部尚书?那个老头子来干什么?”凤如歌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 “您该不会是忘了吧?他是来和你商量选妃的事情啊。” “差点忘了!”凤如歌一拍脑袋,赶紧洗漱起来。 ------题外话------ 出场的人物有些多,身份有些复杂,轻儿来梳理一下~ 容瑾城:北璃摄政王,真实身份是东祈三皇子。其母妃怀孕时被东祈皇后贵妃陷害,被东祈皇帝赶出皇宫,意外被北璃荣国公所救,后成为荣国公夫人。 公子桀:凤如歌师父,弹得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音,其真实身份是东祈二皇子洛非晗。公子桀和他母妃被皇后利用,后来其母妃被皇后陷害而死,公子桀为躲避皇后追杀出逃,一心报复。 上一章的黑衣人:东祈大皇子,如今的东祈太子,洛非霖。 第四十九章 其实摄政王一无是处 事情就像凤如歌料想的那样,宇文邪的事情一出,风头立即盖过了她和公主的事情。京城里的人都在议论鬼魅毒医出现在京城风月楼中的事,津津乐道那个不知死活调戏宇文邪的彪形大汉,还有人跑到了风月楼中守株待兔,想要找宇文邪看病,一时间风月楼人满为患,越发热闹了起来。 这样一来,凤如歌和公主的事情一夕之间成了明日黄花,哪里还有人有心思说这件事? 于是凤如歌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差事,她第二天和户部尚书商量妥当后,这几天已经着手忙另一件事情了——给小皇帝选妃。 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事情好办得多。凤如歌召了户部尚书,让他将豪门贵族家年龄合适的嫡女报上来,画了画像,由她先选一些,给小皇帝把第一关。 户部尚书办事很快,没过多久就拿了名单和画像到镇南王府,给凤如歌过目。 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凤如歌听户部尚书说着那么一大串名字早就头脑发昏了,她支着头光明正大地找周公下棋去了。 户部尚书将名字报完,却发现没有人反应,老人家抬眼一看,就看见凤如歌打瞌睡的慵懒样子。瞬间户部尚书的火直窜高,一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胡子乱颤气得不轻。 “凤世子,你……凤世子!” 凤如歌正做着美梦,梦里她正拿着宝剑,脚下踩着容瑾城,容瑾城频频求饶,她嚣张大笑,威风凛凛,突然被户部尚书扬起的声音震醒,她手一偏,脑袋咚得一声就撞上檀木桌,好大一声响,把旁边守着的无双无欢都吓一跳…… “主子……”无双看见凤如歌冷不防撞了这么一下,疼得龇牙咧嘴,担忧地上前帮她揉了起来,“主子,你没事吧?” 凤如歌呻吟着,哎呦着摆了摆手,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面色不善的户部尚书后,凤如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慵懒的眸好一会才清明过来,心里可埋怨死这个老头子了。 该你吼的时候你不吼,不该你吼的时候吼得这么大声做什么,她正欺负容瑾城,乐不思蜀呢。心里骂了几句,凤如歌清清喉咙,看向一旁的户部尚书,微微一笑,“尚书大人,您念完了?” 户部尚书本来挺担忧的,听凤如歌这么迷糊慵懒的口气,刚刚熄灭的火又窜高了,绷着一张老脸,“世子爷,老臣刚刚给你念名字的时候,您是在睡觉吗?” “不是!”凤如歌想都没想就反驳过去,她微笑着一本正经地道:“我在做梦!” 无欢和无双扑哧一声就笑了,可怜的户部尚书嘴巴都气歪了,若凤如歌不是太后钦点主持选妃的,他早就发飙了。 “世子爷!”户部尚书气得吹鼻子瞪眼睛,“这是这次老臣替陛下挑选出来的画册,世子爷请过目!” 头一偏,侍从就捧着一大批画卷上来。 凤如歌打着哈欠,翻看起了那些画卷,上面都是妙龄少女,有的气质清艳,有的贵气逼人,有的妩媚妖异,有的端庄得体……清一色的极品美少女。凤如歌支着头,心中感慨南宫钰这小子艳福不浅。 “不错,都不错。”凤如歌不住地点着头,抽出了一张画卷称赞道,“尤其是这个,真的不错,既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样子,也符合陛下的眼光。” “这可是荣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摄政王的亲妹妹,哪里会差了?”户部尚书颇为骄傲,好像容瑾城和他有亲戚一般,他妹妹好了他脸上都跟着沾光。 “主子,您还别说,摄政王的妹妹长得还和摄政王有几分像呢。”一旁的无欢凑了过来,“主子您不知道,那天迎接仪式的时候,陛下看到摄政王惊为天人的容貌时,都看呆了。属下觉得,您若是把容小姐选给陛下做皇后,陛下肯定高兴!” “是吗?”凤如歌斜眼看向无欢,皮笑肉不笑道,“摄政王惊为天人,我怎么没感觉呢?既然无欢那么欣赏摄政王,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把你引荐到荣国公府,让你去好好膜拜膜拜摄政王如何?” 听了凤如歌的话,无欢的脸立即黑了,一旁的无双眼角一抽,同情地看向他。 “主子……”无欢一下子抱住凤如歌的胳膊,无比诚恳地看着她,“主子,属下错了!” 他怎么忘了,主子和摄政王是死对头,有你没我,不共戴天的呢! 凤如歌挑眉,笑得春光灿烂,“说来听听,错在哪里?” 无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属下刚刚说错了。其实摄政王一无是处,穿得不三不四,长得尖嘴猴腮,话说粗鄙无礼,目无尊长,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属下看见他就退避三舍,跑得不见踪影,属下真的,真的很讨厌摄政王!” 无欢说得义愤填膺,仿佛容瑾城是个杀人狂魔,他非常认真地在诉说着自己讨厌容瑾城的决心。 “既然他这么烂,想必他的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凤如歌斜眼看着无欢,“那你刚刚还让我把他妹妹列入皇后人选,推荐给陛下,嗯?” 此时无欢悔得肠子都青了,小脸耷拉着,无比沮丧道,“主子,属下真的,真的,真的错了,要不属下以死明志吧?” 凤如歌点点头,手往外一直,“大门在那,出门直走,右转,就是碧月湖,挑个没人的时间,免得有人救你就死不成了,在这儿会脏了本世子的地板。” 无欢立即低着头,一步三回头地转身出去,路过户部尚书身边时,无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看着这情形,户部尚书忽然想起之前传言,说摄政王和凤世子有仇,水火不容有你没我,本来他还以为是流言,没想到竟是真的。户部尚书默默地上前,拿回了容瑾城妹妹的画像,让凤如歌接着看。 ------题外话------ 第二次PK的时间确定啦,就是10月1号,10月1号,10月1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嘻嘻~ 这次PK很重要,过了这次PK,万更的日子就不远啦!嘿嘿,是不是很开心很期待? 这次PK,轻儿搞了两个活动,活动时间为10月1号中午12点到10月4号中午十二点: 活动一:(关于留言)PK期间,凡是收藏留言的宝宝都有币币奖励哦,币币不多,图个热闹,大家记得来捧场哦!PS,连续三日留言奖励更丰厚! 活动二:(关于长评)PK期间,长评的宝宝奖励128xxb,精华长评奖励翻倍,宝宝们,comeon! 活动三:(关于花花钻石打赏评价票)PK期间,凡是送轻儿花花钻石打赏评价票的宝宝,留言告诉轻儿,币币奖励翻倍! 第五十章 比瘟疫还要可怕的男人 “这两个不错哎!”凤如歌又找出了两个画像,指着问向户部尚书,“尚书大人,这是谁家的女儿?” “这……这……”户部尚书看着上面的两个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主子,这是荣国公府的表小姐,摄政王的……表妹。”无双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道。 “尚书大人!”凤如歌一摔桌上的画像,立即气势逼人,“尚书大人,你老糊涂了不是?这种姿色也敢往本世子这里送?荣国公府是给了你多少好处?本世子告诉你,太后之所以让本世子为陛下把关,是因为本世子和陛下的眼光是一样的!本世子看不上的,陛下能看得上吗?所以,把这些画像全部拿着,重新选人!下一次,本世子不想看到荣国公府的人出现在上面,明白吗?” “是。”户部尚书被凤如歌气了个好歹,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就算是再生气,也只能咽下一口气,回去重新选人了。 “把和摄政王有关的人全部拿出来,还有,选一些和荣国公府不怎么对付的世家女子进来,越快越好。”这是气若游丝的户部尚书出了镇南王府后,对等在外面的户部侍郎说的第一句话。 过了一天,这件事就传开了,京城可就热闹了,整个街头市井都在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想要让家里的女儿如愿当上皇妃,一定不能和摄政王扯上半点关系。 这流言一出来,王孙贵胄们一千米之外看见容瑾城就避如蛇蝎,生怕和容瑾城沾上一点关系。摄政王,那是比瘟疫还要可怕的男人呢。 不知怎么的,就有这样的结论传出,世子爷喜欢的,皇上都喜欢;世子爷讨厌的,皇上都讨厌。 照这个结论来,世子爷讨厌摄政王,自然皇上也讨厌摄政王喽!所以想要讨皇上的欢心,就要先讨世子爷的欢心。而讨世子爷的欢心,一定要和摄政王保持距离,最好和摄政王作对。 因此有的世家之人还特意去荣国公府挑衅,故意惹容瑾城讨厌。 一时间容瑾城不胜其烦,索性在荣国公府门前挂上一个谢绝访客的牌子,无事时便闭门不出。 有时候实在要出门,走在路上,都会时不时地碰上一两个故意找茬的。 这天,容瑾城下了早朝回府,身旁只跟着清风一个侍卫,就在他走过一个酒楼门前时,从酒楼里出来一个官家公子。那公子一眼认出了容瑾城,对着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神,接着大踏步地朝前走,直直地往容瑾城身上撞。 这几天容瑾城碰到的这种事可不少,什么碰瓷,什么找茬,花样之多,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碰不到。他最近已经是很少出门了,而且每次出来都是极为低调,为的就是减少麻烦,可是偏偏有不知死活的人,故意往枪口上撞。 容瑾城深知太后对自己的忌惮,如今又是敏感时期,不能让太后挑出毛病,所以就算是有人找茬,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容瑾城一瞥那官家公子,认出了是礼部尚书家的少爷,他看了清风一眼,清风身子一晃挡在了容瑾城身侧,将那鲁莽撞过来的官家公子挡了开。 可谁知,那官家公子猛地撞过来,却被清风挡了开。他一时间没刹住车,竟直直地朝着路边花坛撞了去,一头拱在了花坛中,拱了一身泥。 “哎呦!”那官家公子疼得惊呼出声,可他哪里甘心就这样失败?他还指望着自己妹妹日后能够成为皇后,帮着自己青云直上呢!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见到情形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小厮一下子傻了眼,赶紧上前去扶自家少爷。 “哎呦喂,疼死我了。”那官家少爷一边揉着头,一边让小厮将自己扶起来。可他刚刚起来,发现容瑾城连头也没回,正缓缓离开,那官家少爷可急了眼,也顾不上疼了,跳着脚大喊道,“撞了人连句话都不说就要走,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就算您贵为王爷,也不能这样无礼啊!” 高喊的声音一时间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力,人们纷纷循声朝着容瑾城的方向望去,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认得容瑾城的人发现,那官家少爷指责的人,竟是摄政王! “这位公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刚刚我们王爷从这里走过,连你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怎么就撞了你呢?”清风看着没事找事的官家少爷,气愤道。 “本公子走得好好的,若是没有人撞,会一头撞进这花坛里吗?”官家公子没理也要找出三分,强词夺理道,“不能因为您是摄政王,就可以颠倒黑白,不承认……” ------题外话------ 明天就要PK了,宝宝们记得来捧场哦!让收藏留言来得更猛烈些,鲜花钻石打赏评价票都砸过来吧,评价票记得投五分哦!么么哒! 第五十一章 凤世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清风气急,指着那没事找事的官家公子,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顿。 “我什么?就算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摄政王,日后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我也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官家公子说得气势十足,好像自己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清风。”清风还要上前,容瑾城淡淡开口,示意他退下。 容瑾城微微一笑,看向那官家公子,云淡风轻道,“公子刚刚说,是本王撞了你?可是本王有一事不明,还想向公子请教。” “什么事?”官家公子看着容瑾城那深不见底的眼睛,不由得心虚起来。眼前的男子明明是在笑,可是他的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刚刚公子是从酒楼里出来的,对吗?”容瑾城问道。 “是啊。”官家公子点点头。 “但是本王刚刚是从酒楼前路过,公子从酒楼里出来,按常理来说,就算是本王撞上了你,公子也是应该往后倒,怎么会朝前扑去,一头栽进路对面的花坛中呢?”容瑾城悠悠道,“除非,公子是故意冲出来想撞本王,可却没有撞上,一时间停不下来,一头扑向了前面,栽进了花坛里。公子,你说本王说的对吗?”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官家公子一时间慌了起来,感觉到一束束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他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明明是你撞得我。” “那本王倒有些好奇了,究竟怎么撞,能把公子撞到花坛里呢?”容瑾城微笑着看向官家公子,提议道,“不如,我们再演示一次试试?” “这……”官家公子这下可慌了,不知所措地看向身后小厮,慌张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是说凤世子就在酒楼里吗?他怎么还不出来啊!” 就在官家公子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忽然一阵水声和惊呼声响起,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酒坛从酒楼的二楼被人扔出,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朝着容瑾城所在的方向砸去。 “啊——” “王爷小心!”清风疾吼一声,猛地拔出了剑把飞下来的酒坛打到一边,同时推开了站在原地明明看见了酒坛却是一动未动的容瑾城。 酒坛破碎,满坛的酒将清风淋了个通透,他抬眼看向酒楼二楼,果不其然,凤如歌正将身子悠然地倚靠在二楼栏杆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和王爷。 “凤世子!”清风抬起眼狠狠地瞪向她,恶狠狠地咬牙,一字一顿道。 看着从小跟在容瑾城身边的侍卫清风此时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凤如歌忍着笑,藏住眼里的精光,她对着那个正挑眉看着自己,笑中染上了一抹嘲弄的容瑾城,微微一笑,风情万种地朝着他打招呼,“摄政王,别来无恙啊!” 凤如歌懒洋洋地靠在酒楼二楼的栏杆处,笑得挑衅。 容瑾城看到凤如歌后,未语,他似乎是洞察了一切一般。忽然间,容瑾城勾唇一笑,那笑温柔似水,美如梨花,温润如玉,简直美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凤如歌看着容瑾城这莫名其妙的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他为什么这样笑。正在她纳闷着的时候,忽然自己倚靠着的栏杆晃了晃,凤如歌不由地浑身一僵,不敢再动,刚要起身离开,却感觉一股大力吸住她,要将她从二楼吸到楼下。 就在这时,咔吧一声,凤如歌倚着的栏杆忽然断裂,在那股莫名力量的作用下,凤如歌整个身子忽然倾斜了下来,直直地向着容瑾城的方向坠去…… “啊——”凤如歌惊叫一声,来不急呼救,她也知道没人会上前接住她。 直到整个身子重重地跌在容瑾城的脚下,她泪流满面地低声痛呼,“天啊,我的腰……” 清风隐忍的笑声传来,凤如歌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般起不了身,只能躺在地上深呼吸着,却是不得不看向就在自己身边,居高临下地歪着头看着自己微笑的容瑾城。 她敢确定,莫名其妙断裂的栏杆一定是容瑾城搞得鬼!而且刚刚将自己吸到楼下的诡异力量,一定是容瑾城! “凤世子,你没事吧?”容瑾城微微一笑,好心地问着,却根本也没伸出个手来扶她一把。 “摄政王,你看本世子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凤如歌咬着牙,感觉到自己的上下牙关之间嘎嘎直响。 容瑾城微笑,看着她躺在地上的模样,又瞟了一眼她擦破了皮的手指,“凤世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听到这话,凤如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了半天才没骂出声来。 虽然她心里百分百肯定就是容瑾城干的,可是这厮刚刚根本没有出手,任谁都不会相信这忽然断裂的栏杆和他有关系。所以凤如歌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凤世子,您还好吧?”那官家公子赶紧上前扶住凤如歌,抓紧机会献殷勤表现自己。 “好什么好!”凤如歌瞪了那官家公子一眼,没好气道。 本来打算推开那个油头粉面的官家公子,却不想那人竟打定了主意要巴结自己,殷勤地将自己扶了起来,还不住地帮自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凤如歌刚要将他推到一边,却不想那人的手拍着拍着,竟然朝着自己的胸口拂了过来。 凤如歌回过神来,猛地将他推开,可那公子的手指还是拂过了她的胸部,凤如歌心中一恼,索性把摔下来的气全部撒到了那出力不讨好的官家公子身上,扬手“啪”得打了那公子一个清脆的耳光。 ------题外话------ 10月1号到4号连续三天PK,PK期间加更哦!而且过了这次PK就能确定上架时间了,为了今后的万更,宝贝们一定要每天都来戳一戳哦!PK期间轻儿搞了三个活动,详情见第四十九章题外话,这三天凡是冒泡的亲亲都有奖励哦,币币不多,图个热闹,最后加一句,求收藏求评论求鲜花钻石评价票啦,各种求,嘿嘿! 第五十二章 不怪栏杆怪我喽(PK求收) “世子……世子爷,您怎么打人啊!”官家公子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还招惹了凤如歌的不满,没讨到便宜反而讨了一巴掌,他捂着脸,万分委屈惊讶道。 “没看到本世子受伤了吗?还在本世子身上乱拍,你找打不是?”凤如歌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了。可是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演下去,装出一副疼得恼怒的样子,才能不让容瑾城看出端倪来。 “世子恕罪,世子恕罪!”官家公子意识到自己惹恼了凤如歌后,赶紧点头哈腰地道歉。 “主子!您伤到哪儿了?”就在这时,无欢和无双已经快速地下楼,看到疼得龇牙咧嘴的凤如歌吓了个好歹,赶紧上上下下打量她,看她伤到了哪里。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凤如歌哎呦着,试图伸出手指来指身上疼痛的地方,却不想手指僵硬地动不了。就在她身上疼痛加心里气愤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脸好笑地垂眼盯着自己看的容瑾城,凤如歌登时火冒三丈,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王爷!你说……这好好的栏杆,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年久失修了吧。本王倒是觉得,这件事不能全怪栏杆,毕竟凤世子不该闲着没事倚到那个栏杆上去,幸好楼不高,如果再高一些,可要出大事了。”容瑾城微微一笑,缓缓俯下身,修长又白净的手指轻轻抬起凤如歌的胳膊,目光扫视了一眼,“还真是伤到了。” “不怪栏杆,怪我喽?”凤如歌冷哼一声,甩开容瑾城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本世子怎么觉得,摄政王这语气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有吗?凤世子可真是冤枉本王了。”容瑾城失笑一声,摇着头看向她道,“世子爷受了伤,本王感同身受,哪里会幸灾乐祸?世子可曾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一位名医,正巧和本王是故交。不如本王带着世子去他那里看看,让他给世子好好检查检查。” 检查?这绝对不行! 容瑾城说的名医,十有*是宇文邪。宇文邪那厮和容瑾城是穿一条裤子的,若是她去让他检查,他只需要一把脉,她暴露女儿身是分分钟的事啊! 如此想着,凤如歌立即回绝,“不用!摄政王费心了!其实本世子没什么事,这么低的楼,本世子从上面摔下来,根本就是小打小闹,回去躺一躺,躺一躺就好了。” “那怎么行?世子爷可是国之栋梁,哪里能够马虎。”容瑾城笑着看向凤如歌的手指,努了努嘴,“手指都流血了,哪里是什么小打小闹啊!” 流血…… 听到容瑾城的话,凤如歌身子一僵,她低头看向自己流血的手指,下一刻,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随即天旋地转起来,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栽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船,飘飘摇摇,无法控制地摇曳向未知的远方,那里开满了鲜血一般红艳的彼岸花,大朵大朵的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渐渐地那些花朵变作了一张张血盆大口,狰狞地朝她露出骇人的獠牙……凤如歌想要跑,奈何脚下却漂浮地没有一点力气,忽然火红的花海之间一人白衣墨发仗剑刺来。 风吹凌乱的发丝间,惑人的翟眸散发着嗜血的阴狠,和着他清俊绝美的五官,形成一幅诡异妖冶的画面。 凤如歌想逃却动不了,眼看着厉剑没胸而入,有属于自己的血喷涌而出,好像要染红整个世界,惊骇之下她终于大叫出声,“啊——” 当凤如歌醒过来后,她就在空气中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啊——!” 第二声惊叫没有来自于噩梦,而是因为…… 她一睁开眼睛,抬起手看到自己浑身被包成了像木乃伊似的模样,只留了一张脸没被包上。凤如歌不由得吃力地坐起身,再看向自己双手被包成了两个球,一手一只蝴蝶结,凤如歌顿时尖叫出声。 容瑾城在报复! 他绝对是在报复她! 凤如歌非常非常费劲儿地从床上转过身下了床,一步一步地在身上那些纱布的限制下艰难地挪到了一面铜镜面前。 当看到里边那个脑袋上边还系了一个白色蝴蝶结的自己时,凤如歌顿时泪流满面。 “是谁!是谁把我包成了这个样子!” “主子!你醒了!”无双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见凤如歌张牙舞爪地站在铜镜前,吓得不得了,赶紧上前扶住她,“主子您别再乱动了!” “告诉我,是谁把我包成这个样子的?”凤如歌快要气炸肺了,她扯着身上的纱布。 “是……是摄政王说的。”无双如实说道,“摄政王本来要带主子去找宇文邪的,可是主子之前吩咐过,绝对不能让别的人给主子把脉看病,所以属下就以各种理由回绝,终于将摄政王打发走了。不过摄政王临走时说,主子从楼上摔下来,应该用纱布包扎好身子,一来可以固定骨头,防止受伤的地方错位;二来主子晕血,若是醒来发现哪里又流血了,再次晕过去就不好了……” “所以……所以你就听了他的话,把我包成了这个样子?”凤如歌几乎要泪流满面了。 “属下只是觉得,摄政王的话……有理。”无双小声道。 “……”凤如歌彻底崩溃了。 “摄政王,摄政王去哪儿了?”最终,凤如歌被无双的天真打败了,她有气无力道。 “王爷帮着属下给主子包扎好,就回府去了。” 回去了? 容瑾城!这次算你狠! 凤如歌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了,她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把今天丢了的场子给找回来! 容瑾城,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题外话------ 宝宝们,第二次PK靠你们了,动动小手指,让收藏留言来得更猛烈些吧!今天有二更,么么哒 推荐好友淼仔的文《侯门纪事》 安家四姑娘宝珠,深藏不露,聪明过人。 父母双亡,不代表就将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在亲事上,安宝珠自持主见。 拒绝才华横溢的县令公子,避开俊美不凡的侯府表兄。 慧眼挑中卓而不凡的少年。 本钦佩他的壮志,没想到人家还有背景。 早看出他有才气,没料到人家还是贵戚。 安宝珠一步一步走向侯府的掌家人,开创自己的当家小纪元 他不是天潢贵胄,却也根基深厚。把朝中佳丽都看遍的他, 没想到有一个她,深深走入已心中。 好吧,他仰面长叹:虽然我英俊点儿潇洒点儿倜傥点儿可爱点儿有实力点儿…… 但我只想送你四个字:永不纳妾 第五十三章 荣国公府的鸿门宴(二更) 荣国公府。 容瑾城站在花园里的池塘边喂鱼,清风在他耳边报告着凤如歌那边的事情,容瑾城听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给他些厉害,还真以为本王是好欺负了。”容瑾城悠然地看着清澈的湖面,“不过凤世子晕血这件事,本王倒是没有想到。” “凤世子晕过去的那一段时间,似乎一直在做噩梦,恐怕是之前受过伤,留下了什么阴影。”清风说道。 “本王怎么没听说,他之前受过什么伤,留下这样的阴影呢?”容瑾城微微蹙眉,“这个凤世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属下倒是觉得,这凤世子根本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值得王爷对他费心思。”清风撇撇嘴道。 “凤如歌能让陛下如此倚重,根本就不是单单靠着溜须拍马上位,他的本事,都藏在那纨绔不羁风流倜傥的外表下面。”容瑾城悠悠道,“清风,别小看了他。” “是。”清风虽然不解,但容瑾城说的话,他向来深信不疑。 “哥——哥——” 远处女子的声音传来,容瑾城看到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而来的女子,示意清风退下。 来人正是容瑾城的亲妹妹,荣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容锦瑟。 “哥,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喂鱼啊?”容锦瑟得知自己的画像被凤如歌无理pass掉后,急得不得了。论容貌,论家世,她都是再合适不过的皇后人选,可是就因为自己大哥和主持选秀的凤世子有过节,她就这样出局了,她怎么能甘心!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她一直想找容瑾城说说,可是一连几天没有找到他,今天好不容易在花园里瞧到了他,她赶紧过来和他说这件事。 “锦瑟,这么慌慌张张得,出什么事了吗?”容瑾城见容锦瑟如此火急火燎地跑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问道。 “哥——”容锦瑟的尾音快要拖到天上去了,她小脸耷拉着,沮丧地快哭出来了,“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那个凤如歌,就是镇南王府的那个凤如歌,他仗着陛下的信任依仗,竟然敢踩到大哥的头上,踩到荣国公府的头上耀武扬威!大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和表妹的画像都被人拿走了,我们连入初选的机会都没有了……” “锦瑟,你想做皇妃,是因为你喜欢皇上吗?”容瑾城看着她,淡淡问道。 “我没见过皇上,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容锦瑟嘟嘟小嘴,脸上飞起一抹红霞,“但是我听说,皇上长得极好,性子也好,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哎,哥,你别转移话题啊,凤如歌这样以权谋私,你应该好好参他一本才是呢!” “参他什么?参他没有让我的妹妹入选吗?”容瑾城笑了笑,摸摸容锦瑟的头道,“锦瑟,你还小,不懂其中的关系。入宫为妃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风光美好,反而是凶险万分。若是皇上心里有你还好,若是他心中没有你,你今后该怎么办?相信大哥,你不需要进宫。将来你会遇到一个你爱而且爱你的人,他会疼你护你一生,给你幸福的。” “大哥,我不要嘛!”容锦瑟摇摇头,“我就是想要入宫,想要做皇后!哼,你不帮我,我去找奶奶帮我!” 容锦瑟说完,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跑掉。 容瑾城笑着摇了摇头,没当回事,继续站在池塘旁喂鱼。 凤如歌这次歪打正着,倒也是帮了他的忙。他本就不想让妹妹入宫,因为他知道如今的皇帝还是一个孩子,玩心极重。太后想要给他塞给皇后妃子绑住他,十有*会起到相反的效果。一旦叛逆的小皇帝被激怒,那倒霉的,便是那个被“幸运”选中的皇后或妃子了。 他的妹妹,没有必要成为太后和皇帝之间置气的牺牲品。 更何况,荣国公府位高权重,以太后对他们外姓王的忌惮,定不会允许中宫之位落入他们的手中。所以容锦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皇后。 既然没有这种可能,那他就此打消容锦瑟的期望,不让她越陷越深,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容瑾城的苦心容锦瑟并不知道。 容锦瑟在容瑾城这里碰了钉子,知道自己在父王和母妃那里讨不到好处,索性跑到了荣国公府的老太君处。 荣国公府的老太君是容瑾城和容锦瑟的亲奶奶,向来疼爱容锦瑟这个小孙女,一直都是有求必应。这次容锦瑟哭着鼻子到老太君处,说什么也要让老太君出面,将凤如歌请到府里来,当面消除凤如歌和容瑾城的误会,并借机求他推选自己为皇后。 老太君最是见不得容锦瑟哭了,赶紧答应了她的要求,立即派人拿上请柬和礼物,送给镇南王府的凤世子,请他来荣国公府做客。 当凤如歌看到来自荣国公府精致的礼物和请柬时,不由得愣住了。 容瑾城这厮,是害怕自己报复他想要求和吗?还是另有所图,想要给自己设一个鸿门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一趟荣国公府也没什么,不过她心中倒隐隐有些期待明日这个“鸿门宴”了。 ------题外话------ 感谢墨上雨芷、人鱼之泪0131、颖浅蓝的鲜花;感谢摎jiu的鲜花钻石;感谢醉玉阙的钻石,爱你们,么么哒! 第五十四章 姑娘你就是凤世子? 当凤如歌拿着请柬到了荣国公府时,看到气派的荣国公府,不由得心中惊叹。世袭的王府就是世袭的王府,其气派比新建的镇南王府高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凤如歌本以为是容瑾城相邀,他定然会在门口迎接她,至少也要派他的贴身侍卫清风迎接她吧。可是等她到了荣国公府外却发现,门口除了几个丫鬟,没有别的人了。 凤如歌忽然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她心中隐隐感觉今日请她来的人可能不是容瑾城,而是另有其人。然而自己已经到了人家门口,就算是再想走也不能转身离开,她只能随着迎接她的丫鬟走了进去。 随着丫鬟的指引,凤如歌走进了大厅,果然一进大厅,就看到了端坐在主座上笑容和蔼的容老太君。 果然不是容瑾城那厮请她来的,她早该想到的呀! 凤如歌虽然不认识老太君,可是一猜就猜到了。她赶紧给老人家行礼,这位老太君,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名动一时的风云人物。 凤如歌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老太君也在细细地打量着她。老太君眯着眼睛打量了她许久,直到把凤如歌看地尴尬万分老太君才收回视线,她眯着慈祥的眼睛,不住地点着头,十分认真又似开玩笑地问道,“姑娘,你就是凤世子?” 姑娘?! 开什么玩笑! 凤如歌惊呆了,只觉得晴天一个惊雷劈了下来,把她劈了个外焦里嫩!老人家,你哪只眼睛看我今天的打扮像姑娘了? “奶奶,你说什么呢!”容锦瑟见凤如歌一脸苦笑,嘴角狂抽,尴尬万分地站在那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容锦瑟赶紧用手指戳了戳老太君,提醒道,“奶奶您莫不是眼神不好分不清男女了?凤世子虽然长得美,但他是男子,不是姑娘。” “丫头,你奶奶还没老糊涂呢,分得清男女!”老太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依然笑意盎然地看着凤如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目露欣赏,不住地称赞道,“你看凤姑娘,身段这么好,腰细屁股大,一看就是能生养的!你奶奶阅人无数,哪里会看错呢!当初你娘就是奶奶我亲自选进王府的,还不是头一胎就生了你大哥?对了,你还不去问问人家凤姑娘可许配了人家?若是没许配,把她嫁给你哥哥可是极好的!” “容老太君!” “奶奶!” 两道急切的声音同时响起,凤如歌和容锦瑟几乎同时打断了老太君的话,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容锦瑟是因为老太君的话唐突了凤如歌,怕她心生不悦;而凤如歌则是怕老太君的话被人听去,万一传到了容瑾城或者别的有心人耳中,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口,凤如歌很有礼貌地请容锦瑟先说。 “奶奶,您怎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啊!您是真的真的看错了!”容锦瑟说完,急切地看向凤如歌,“凤世子莫怪,我奶奶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容锦瑟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她心里知道,向来美得雌雄莫辩的男子最忌讳别人错把他当成女子。一个宇文邪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凡是把他错认成女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眼前这个凤世子如此睚眦必报,和她大哥还有些误会,会不会一怒之下甩袖而去,或者对奶奶做出些什么,使得事情越来越糟呢? “咳咳,没事儿,我家老爷子有时候也这样。”凤如歌尴尬一笑,刚刚她还以为自己哪里漏了破绽,把女儿身暴露了呢!不过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君的眼睛如此之毒,不知是歪打正着还是怎地,竟一眼可以看出自己的女扮男装……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更不宜在老太君面前多加逗留。 “容老太君,您真的看错了,我是凤如歌,是男子,不是姑娘。”凤如歌笑着看向老太君。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容老太君凝视着凤如歌,微微蹙眉,很是疑惑。可是凤如歌都开口了,她也不好继续坚持,只能作罢。 “不知容老太君今日请如歌过来,所为何事?”凤如歌很有礼貌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奶奶是听说凤世子千里迢迢前往边境把大哥迎接了回来,一直想要感谢凤世子这一路上对大哥的照顾,所以想请凤世子来府上吃个便饭。”容锦瑟笑着看向凤如歌,“凤世子给个面子,留下来吃个晚饭怎么样?” 凤如歌本来想拒绝,可是无奈老太君和容锦瑟太过热情,非要留她在王府吃晚饭,凤如歌推脱不过,只能同意,“既然老太君相邀,那如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不知道,她受邀来荣国公府吃晚饭的事情,容瑾城知不知道。 ------题外话------ 求收藏,求留言啦!今天下午五点还有一更,大家记得来看哦! 推荐下好友五女幺儿的文文《空间之王妃升职记》 五年婚姻,一朝生变,豪门贵妇李筱玫穿越成了大雍国的炮灰王妃李晓媚。 王爷丈夫冷漠无情,视她如无物;太妃婆婆阴狠跋扈,视她为家门耻辱;嫡子嫡女们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更别提让她享受嫡母的尊敬;就连侧妃庶妃们也各个嚣张狂妄,对她这个正妃任意欺凌侮辱。 李筱玫(李晓媚)郁闷了,作为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豪门贵妇,她委实不能应付自己目前的处境,好在意外获得了神秘空间,加上腹黑神兽保驾护航,她悲催的人生才开始逆转。 欺凌她的贱人们,来来来,排好队,让本妃一个个的收拾。 第五十五章 有十成的把握治好你的旧疾 荣国公府,容瑾城书房。 “哦,奶奶把凤如歌请到府里来做客了?”听到清风的禀告后容瑾城很是惊讶,他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信函,眸中玩味之色渐浓,“让本王先猜一猜——奶奶请他来王府,应该是锦瑟的授意,为了锦瑟选妃之事吧?” “的确是这样。”清风点了点头,“王爷要不要去看看,他们现在应该在用晚膳呢。” “算了,本王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容瑾城唇角勾起,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邀请他前来的人不是本王,他肯定失望了。” “是啊,属下听人说,凤世子到了门前看到老太君派去迎接他的丫鬟时很是失望,有些想要转身离开的意思。”清风道,“不过小姐和老太君这般用心,凤世子也给了面子,王爷不如过去一趟,借此机会和凤世子和好,也能遂了小姐的心愿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本王若是帮锦瑟说话,反而是害了她。”容瑾城笑着摇摇头道。 “这是为什么?”清风不解道。 “你不知道,其实太后把选妃的事情交给凤世子,是有打算的。”容瑾城微微一笑道,“太后是不想让我容家女儿入选,才会把主选大权交给与本王有嫌隙的凤如歌。太后的意思,就是借凤如歌的力量来打压本王,打压荣国公府。而凤如歌也是个聪明人,定然是想明白了太后的意图,才敢大张旗鼓地和本王作对。既然此事是太后的意思,本王何必去见凤如歌,讨那个不自在呢?” “王爷的意思是,是太后娘娘不想让小姐入选?”清风惊讶道,“可这是为什么啊?” “从爷爷被册封为荣国公时,我荣国公府三代兴盛,人才辈出,因此在朝堂之中屹立不倒,是朝堂的中流砥柱。到了本王这里,荣国公府已是鼎盛。然而树大招风,更何况如今帝君年幼,太后怎么会任由我们荣国公府一枝独大呢?”容瑾城微眯眼眸,眸光越发深邃起来,“当初先帝一息尚存时,册封本王为摄政王,让本王辅佐幼主。然而在本王辅佐幼主顺利登基后,太后便开始忌惮本王的势力地位,暗中有了削弱荣国公府的意思。功高盖主向来是为官大忌,所以为了打消太后的疑虑,本王率先提出离京前往边境,还把家眷留在了京城,自行削弱荣国公府的力量。当时太后娘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是如今本王回来了,就算是本王自愿交出兵权削弱势力,太后对我们还是忌惮的,所以她绝不会给荣国公府半点继续庞大的机会,因此无论锦瑟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为皇妃的。” “哎,那倒是可怜了小姐的一番心思了。”清风叹了口气道,“若是太后娘娘真的对荣国公府有所忌惮,那我们在京城里还是不安全的,不如此番王爷交出兵权后,带着老爷夫人,老太君和小姐一起回家吧。” “本王倒是想回去,但这荣国公府是爷爷的荣耀,父王和奶奶不会轻易舍弃的。”容瑾城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我们自己不招摇,太后不会为难我们的,毕竟有时候荣国公府还是不可或缺的。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我们太过招摇,别说太后会有疑虑,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伴君如伴虎,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啊。” “那小姐擅自请凤世子前来,想要入选皇妃,会不会……”清风蹙眉担心道。 “这倒没什么。”容瑾城淡然道,“正如锦瑟所说,此番奶奶请凤如歌来王府吃顿家常便饭,是为了感谢他一路上对本王的照顾。而且本王和父王都没有出面,凤世子也是个聪明人,不会传出什么闲话的。” “什么家常便饭?难不成你知道我没有吃饭,还给我准备饭了不成?”男子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红色衣炔翻飞,宇文邪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没治好本王的旧疾,还好意思吃饭?”容瑾城轻瞥了他一眼,轻讽道。 “哈哈,这下我保证你没话说,乖乖派人去给我准备吃的!”宇文邪唇角勾起,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摇头晃脑道,“喏,这就是本神医历经千辛万苦寻来玄冰草为引,给你制成的药。此番我有十成的把握,它能够治好你的旧疾!” “真的有这么灵?”容瑾城挑眉,有些疑惑道,“这玄冰草,真的有如此奇效?” “那当然了!你不知道,玄冰草是生长于雪山之巅,集天地灵气而生,十年才有这么一株。这玄冰草可以解百毒,治百病,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差点搭上我这条小命找来的!”宇文邪哼哼,宝贝地握着盒子护在手中,“不想吃就算了,我自己留着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用……” 宇文邪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容瑾城一个眼色,清风已经上前从他手中拿过了盒子,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五个晶莹剔透的药丸,带着淡淡的晶莹光芒,很是好看。 “这个怎么服用?”容瑾城伸手拿起一个药丸,放在眼前细细地打量着,药丸扑鼻而来的清香沁人心脾,很是好闻。 “每月一颗,连服五个月,由我配合给你拔毒,保证你药到病除。”宇文邪扬眉,眉宇间满是骄傲,“我算着,过不了几天你的旧疾就要发作了。所以这样,今夜我们便去冰室中,我给你施针,借寒冰床之力为你调理内息,让寒冰床配合玄冰草之力逼出你体内的火毒。若是有效,这个月你的旧疾便不会发作,所以接下来我们如法炮制,定能够治愈你体内的火毒。”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容瑾城点点头,“那好,你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府里的客人走了,我们再去冰室。” ------题外话------ PK到明天上午12点就结束了,求收藏求留言啦! 容老太君的眼睛是不是很毒?嘿嘿,姜还是老的辣,猜猜看,如歌在王府会不会遇到容瑾城? 第五十六章 桃花债真是越欠越多(求收) “府里来客人了?是谁?”宇文邪喝着茶,惊讶地问道。 “凤如歌。”容瑾城悠悠道。 “哎呦喂,这可是个稀奇事儿!你们俩不是水火不容吗,他怎么愿意到你家来做客了?”宇文邪惊讶道。 “奶奶请他来的,是锦瑟为了选妃的事儿。”容瑾城说着,挑眉看向宇文邪,“怎么,你什么时候对他感兴趣了?” “一个要武功没武功,要心眼没心眼的人,和你杠了这么久,竟然没被你整死,我当然对他感兴趣了。”宇文邪神秘一笑,凑到了容瑾城面前,“城,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咳咳咳……”容瑾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宇文邪,慢吞吞道,“本王允许你,把刚刚的话再组织一遍。” “没什么话,没什么话。”宇文邪讪讪一笑,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算了,管他做什么。本公子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 ☆☆☆☆☆ 容瑾城和宇文邪说着话的时候,凤如歌已经用过了晚膳,由容锦瑟陪着在王府里闲转,容锦瑟本来是想在晚饭的时候和凤如歌说几句好话,暗示一下自己想当皇妃的意向,可是和凤如歌吃了一顿饭后,她感觉自己的心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个幽默风趣、风流不羁的凤世子很吸引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 十五年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够给她这种感觉。 尤其是当凤如歌那双潋滟的凤眸看向她时,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口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所以容锦瑟一顿饭下来,一句暗示都没有。她似乎忘记了邀请凤如歌到王府来的初衷,反而在用过晚膳,凤如歌要告别离开时,自告奋勇说要带他在王府里转一转,欣赏一下赫赫有名的荣国公府。 见容锦瑟满心期待,凤如歌不好意思驳了她的面子,只好答应。于是她在容锦瑟的陪伴下在王府转了转,见天色不早了,便要向容锦瑟告别。 “容小姐。”凤如歌微微一笑,潋滟生辉的凤眸看向容锦瑟,“我打扰了你们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凤世子这就要走吗?”听到凤如歌说要走,容锦瑟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望向他,却在和他双眸相对的瞬间,感觉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撞,又酸又胀。 “是啊,时辰也不早了,多谢容小姐和老太君的招待,如歌今日叨扰了。”凤如歌有礼道。 “哪有哪有。”容锦瑟忙摆着手,“只是凤世子来了王府一趟,不去见见大哥吗?” “摄政王日理万机,如歌没事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凤如歌笑着摇头道,“凤小姐也知道,如歌和令兄之间,有些小小的误会……” “世子都说了是误会,那只要好好说一说,一定可以冰释前嫌的!”容锦瑟笑容明媚,“世子以后经常来王府玩,一来二去玩熟了,自然就没有什么误会了。世子你说对不对?” “也是。”凤如歌嘴角抽了抽,不禁对容锦瑟的天真感到无语。 “那凤世子……”容锦瑟见凤如歌答应了下来,很是激动,她一脸娇羞地看向凤如歌,“那凤世子,你以后会经常来王府吗?” “若是摄政王邀请,我一定会赴约的。”凤如歌点点头,索性将难事全推给了容瑾城。 凤如歌此时心叹,自己撩妹技能何时这样炉火纯青了?不过是吃了一顿饭,怎么就让容大小姐芳心荡漾了呢! 哎,幸好自己和容瑾城不对付,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到这荣国公府来,不然的话,她若是一不小心撩上了摄政王的亲妹妹,有朝一日摄政王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真相,还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那我们一言为定哦!”不明情况的容锦瑟很开心地点点头,“那我送凤世子出去吧。” “刚刚老太君不是说让容小姐半个时辰后去她那里一趟吗?现在时候也到了,容小姐还是先去老太君那里吧,免得老人家着急。”凤如歌眸光微动道。 “哎呀,我差点给忘了,奶奶还在等着我呢!”容锦瑟一拍脑袋,“凤世子真是贴心,不过我还是先把凤世子送出去吧!凤世子第一次来,不认得我们荣国公府的路呢。” “刚刚从那边转过来时,你不是已经和我说了路吗?”凤如歌微微一笑,“反正离着不远,我自己走就可以。” “那凤世子,你多多保重,我们下次再见哦!”容锦瑟对着凤如歌灿烂一笑,依依不舍地离开。 凤如歌失笑,她摇摇头,转身朝着王府门口走去。 这桃花债,可真是越欠越多,这些美人儿们,是不是看腻了真男人,所以对她这样一个女扮男装的伪男感到新奇,因此情有独钟了? 哎,真是想不懂。 凤如歌没有多想,朝着荣国公府大门的方向走去,可当她走过花园时,却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吼声。凤如歌的听力极为敏感,她侧耳细细听去,发现那压抑着的低吼声依然存在,凤如歌心中疑惑,转身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寻去。 ------题外话------ PK最后一上午,求收求留言啦! 推荐好友520小说人鱼之泪的文文《酒店风云之诱爱成瘾》。 1V1双处双强,男主高冷,闷骚傲娇,女主逗比,智多近妖,欢脱搞笑的都市文。 ◇◇◇◇◇◇ 宋海澜从钱夹里掏出两枚小钢镚,弹向周陌,语带嫌弃,“就你那技术,只值这么多。” 周陌面色一黑,夺过了钱夹,把硬币都塞了回去,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飞快的揣入了裤兜,才把钱夹还给她。 宋海澜瞪大了眼,“你干嘛?抢钱啊!” 周陌一把扛起了宋海澜,大步往里间走去,“还欠我九十八次。” 宋海澜欲哭无泪,“你个流氓!” 第五十七章 意外 王府冰室中。 容瑾城服下了药丸,躺在了寒冰床上。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感觉到身体里发出阵阵炙热之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灼热从体内奔涌而出。容瑾城微微蹙眉,表情宁静而安详,他闭着眼睛,如沉睡般,任汗水一阵阵直流,身旁的清风一遍又一遍地直擦。 宇文邪解开他的外衣,把上衣解开,露出男子清瘦单薄的上半身,接着宇文邪拿出祖传的银针,眉头微蹙,开始为容瑾城施针。 身体里的灼热感奔涌而出,似乎是打开了封印一般。玄冰草的药性和寒冰床力量的作用下,容瑾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冷热交替。就在这时,银针一根一根刺入穴道,更是打开了身体各个大穴的突破口,让体内的灼热之意奔涌而出。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看着火毒从容瑾城体内一点一点拔出,宇文邪半点不敢松懈,认真地为他行着针,尽可能多得拔出他体内积蓄多年的火毒。 灼热的感觉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四面八方地散开,如沾着辣油的鞭子狠狠地抽过神经,尖锐的痛从脚底窜上头皮。容瑾城只觉得,他的身体如放在油锅里煎熬,又如放在冰床上冷冻,极致的温度让他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容瑾城性子硬,刚开始还能强撑着,手骨捏得咯咯作响,可他连一声闷哼都没有,死死忍住,直到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他开始断断续续地闷哼,那些破碎的呻吟如哽咽在喉咙里,碎碎地满溢出来。 宇文邪见状,眉头微蹙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需要速战速决,多拖一分钟,容瑾城就要多受一分钟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随着容瑾城体内的灼热之意越来越少,容瑾城的闷哼声小了下去,宇文邪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开始收针,可没有想到,就在他将最后一根针收起时,剧变发生了。 剧变发生在一瞬间! 当灼热之意完全消散,丝丝寒气开始从容瑾城身体中奔涌而出,那寒彻入骨的寒气似乎冲开了封印一般涌出,似乎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吞灭! “啊——”容瑾城低吼一声,只是瞬间,他周身似乎结上了一层冰,在他三尺之内的人,仿佛置身于千年雪山、寒冰之中,扑面而来的冷意深入骨髓! 容瑾城整个身体冷得很厉害,若不是清风和宇文邪及时制住了他的手脚,容瑾城很有可能从寒冰床上滚下重伤了自己。 非人的疼痛和折磨,如在冰刀上滚过的剧痛让容瑾城开始挣扎,他眉宇间结上了一层冰霜,身子已经是瑟瑟发抖,下一刻就要滚下床来…… “怎么会这样?王爷怎么会这样?”清风一改温和沉默的性子,他红了眼睛,几乎是对着宇文邪怒吼道。 “这……这怎么可能!”宇文邪伸手按下寒冰床的机关,将容瑾城的手脚制住,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突发状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想到的,“难道他体内的旧疾根本就不是火毒,而是寒毒!火毒的存在只是为了压制寒毒,只是为了压制它,不让它发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因寒毒发作,冷得瑟瑟发抖的容瑾城,宇文邪短暂的错愕后,飞速地拿起银针,封住了容瑾城周身的几处大穴,他忍着彻骨的冰寒之意,吼道,“苏郡,准备药浴,立即,马上!” 清风和苏郡飞奔而出,带着人去准备药浴。 宇文邪咬牙,抱起容瑾城从冰室中飞奔而出,朝着容瑾城的房间奔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一个月牙白身影出现在了冰室中。 凤如歌微微蹙眉,走到了寒冰床前,回想着宇文邪刚刚说的话,心里越发疑惑了起来。 火毒?寒毒?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顺着声音走来才发现,低吼声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容瑾城。看他的样子,是之前的病发作了吗?可是之前他发作,没有这么痛苦,这么吓人啊! 如今的情况看,好像是他们用错了药,才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是什么药,如此厉害呢? 这样想着,凤如歌伸手拿起装着药丸的盒子。 盒子里还剩四颗药丸,凤如歌拿起一个药丸放在鼻子下轻闻,忽然间她眼睛一亮,潋滟的美眸里闪过琉璃般的光芒,不敢置信地看向手中的盒子。 这里面装着的药丸,竟然是玄冰草制成的! 凤如歌猛地扣上手中的盒子,将它抱在了胸前。 玄冰草,真的是意外之喜! 有了它,她就可以治好大哥的病,她就可以不再女扮男装,可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凤如歌激动地抚住胸口,她立即转身离开冰室,可是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药的确可以救她的大哥,但同样也是容瑾城的救命药啊! 她就这样走了,还拿走了容瑾城的救命药,真的好吗? 他现在那么痛苦,万一他因此而死,自己岂不是要愧疚一生? 凤如歌想着,略一犹豫,转身朝着宇文邪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第五十八章 她救了他 等宇文邪抱着容瑾城到了房间后,房间中央已经准备好了大铜鼎,烈火在铜鼎下面烘烤,已经激烈地燃烧了起来。苏郡清风带着人对着药方将药材放进铜鼎中,煮出浓稠的药汁。 热气熏天,屋子里的人热汗淋漓,唯独容瑾城一人身上寒意彻骨,不住地打哆嗦。 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稠的苦涩味道,非常刺鼻,让人呼吸有些急促。铜鼎有个出水口,弯曲的,用管子连到一边的木桶里,那浓稠的药汁通过竹管流入大木桶中。 宇文邪赶紧将容瑾城放到了木桶中。 木桶里,容瑾城闭着眼睛,浸泡在如墨般的药汁里,让药汁慢慢地渗入他的肌肤之中,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寒气似乎在一点一点地吞噬他的生命,对他的五脏六腑造成了伤害。 一边观察着容瑾城的状态,宇文邪一边在铜鼎里加药材,渐渐加重分量,加强药性。 房间里极为安静,只有火在燃烧,木炭崩裂的声音。容瑾城的意识渐渐回笼,他咬牙安静下来,开始运功,自行调息。浑厚的内力如一阵暖流,带引着药汁冲刷他冰寒的五脏六腑,如此一来,内力剧烈翻滚下,他越发疼痛起来,比起平常火毒发作,更痛上十倍!寒气和药汁显然相克,相互碰撞,抗战,阵阵尖锐的痛直达容瑾城的头皮,容瑾城微微蹙眉,口中闷哼出声。 见状,宇文邪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针,试图抑制他体内窜动的苦楚…… 汗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先是碰触到他的皮肤后结成冰,而后在热气的蒸腾下化成水…… “啊……”倏然容瑾城毫无预警地发出一声低吼,一股急速而巨大的痛苦在他身体撞击,这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锐利之感,他的心脏跳动剧增,似有爆裂之危,来得又快又猛,让容瑾城措手不及。就在这时,他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闪过一抹妖娆的紫光,诡秘而危险,像是狼在攻击时所爆出的狠辣、凶残、嗜血,布满杀戮的疯狂,他运功的手倏然扬起,想要攻击离他最近的宇文邪。 清风苏郡等大吃一惊,宇文邪见状立刻在容瑾城头顶扎一针,肩膀两针,又快又准,手都没有颤抖一下。 容瑾城的眼睛缓慢地恢复正常,紫光迅速褪去,慢慢地恢复一片清明,心速跳动慢慢地恢复正常,心口也不再疼痛,他又开始运功,继续抵抗着体内的寒意。 才片刻,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刚刚一幕重演,宇文邪立刻给他施针,却不想寒毒发作,一次比一次更剧烈,木桶里的药汁变凉,而宇文邪的针,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没有想到寒毒发作起来竟然会如此厉害,宇文邪一愣,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容瑾城一掌拍碎了木桶,紧接着胡乱出掌,带着雄厚内力的掌风就要打向他。 火花电石间,一阵清幽的琴声从外面传来。 那琴音是高古典雅的南曲旋律,像绵薄的夏云,一朵朵,一朵朵,悠悠地向着夜空飘流;如点点雨滴滋润着人们的心田;又如和煦的春风,柔和地拂过人的心头,和着屋外的松风之声,美不可言。 委婉清丽的琴音给人描绘了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人们仿佛看到,幽泉自山涧叮当流出,汇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里荡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水中摇曳着一轮金黄的明月。 琴音缓缓而弹,宛如两只蝴蝶,欢快地在金色的阳光中飘飘飞去。又如沟渠里的流水,向着岸边花草潺潺低语。 婉转清丽的琴声像一颗颗水珠落入人心的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它营造的世界中,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喧嚣,安静下来。 听着悠扬的琴声,宇文邪等人安静了下来,就连沉浸在痛苦中的容瑾城也安静了下来,容瑾城的面容渐渐和缓,手缓缓地放了下来,他似乎是累极了,疲惫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外的琴声未停,像是摇篮曲一般,诱哄着所有人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当众人从轻灵的琴声中回过神来时,容瑾城已经熟睡,寒毒的发作终于告一段落。 琴音消失,宇文邪等人惊醒,他赶紧带人将容瑾城放到床上,为他把脉。 屋外,凤如歌从古琴旁站起,深深地看了屋子里面一眼后,手里握着锦盒,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她拿了他的药,却救了他一命,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第五十九章 清心赋 寒毒发作,容瑾城昏了过去。他这一昏,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两天后,容瑾城终于清醒了过来。刚刚醒来,他身体还非常孱弱,每日只能喝些粥之类的食物,不能进补。 那晚的动静也惊动了王府里的其它人,容瑾城对外称王府那晚进了刺客,不过刺客已经正法,并无大碍。 荣国公和夫人,容老太君和容锦瑟都过来看他,见他身上没什么伤才放心下来。 自从容瑾城醒来后半个月,他都没有看到宇文邪。宇文邪似乎是极为内疚,把自己闭关在客栈中闭门不出,无论清风怎么说,他说什么也不肯去见容瑾城,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他没脸见他。 好说歹说,最后容瑾城让清风威胁他,说若是再不来就永远都不要来了。宇文邪这才再一次来到了荣国公府,来见容瑾城。 见到气色好了很多的容瑾城后,宇文邪心里还是内疚不已,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 “本王可没在地上扔钱,你一直看着地面干什么?”容瑾城看着满脸自责的宇文邪,哭笑不得道。 “是我医术不精,没有完全掌控你的病情就擅自用药,结果触发了你体内的寒毒,差点要了你的性命。”宇文邪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 “这件事情又不怪你,只能说当初那位世外高人医术太过于出神入化了。”容瑾城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将昨天父亲和他说的话说给宇文邪听,“若不是昨日父亲告诉了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他们这么多年倒是瞒得挺好。” “什么事情,什么世外高人?”宇文邪疑惑地问道。 “本王十五岁那年,随父亲前往漠北征战,漠北气候极其恶劣,一场大战下来便死伤无数,本王也受了重伤。本王的旧疾,也是那个时候落下来的。本王现在还记得,那夜随本王一同潜入后方征战的将领,生还的也都落下了寒毒,可奇怪的是,唯独本王没有。本王原本以为是自己武功高强可以护体,没想到,本王体内的寒毒,却是最为厉害的。”看着宇文邪突变的脸色,容瑾城容色未变,继续道,“那场大战后,父亲带着大军撤离漠北,我却在途中昏迷不醒,体内寒气逼人,几乎要把我冻成一个冰人。父亲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有解决办法,本以为我必死无疑,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一位世外高人,救了我的性命。” “我体内的寒毒,当时已经达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那位世外高人给我服下了火莲草,用火莲草的热性压制我体内寒毒的毒性,强行将寒毒封印在我体内,所以才救了我一命,让我这么多年没有受寒毒的折磨。” “但是药三分毒,火莲草也是有副作用的,所以它虽然压制住了你体内的寒毒,却在你身体里留下了火毒,这么多年都无法痊愈。”宇文邪接上了容瑾城的话,他急红了眼睛,越发自责道,“都怪我,是我医术不精,没有察觉出你体内被压制的寒毒,还自以为是地找来玄冰草,破解了火莲草的药性,打开了你体内寒毒的封印,让你承受寒毒的折磨,这可是比你之前的旧疾要折磨一百倍啊!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啊!” “不知者无罪,若是我们早些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会这样了。”容瑾城笑着安慰道,“再说,本王不是熬过来了吗?不过本王好像记得,那天晚上本王被寒毒折磨得要死过去时,有琴声传来救了本王的命。你可查到了,那个琴声是何人所奏?” “清风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宇文邪眼眸黯淡,摇了摇头,“不过那琴声,我后来琢磨着,倒像是公子桀的《清心赋》。” “哦?《清心赋》?”容瑾城微微蹙眉,“这就有些奇怪了,公子桀不是想要杀我吗?若真的是他,那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他该弹上一曲摄魂杀趁机杀了本王啊,为何要弹上一曲《清心赋》来救本王的性命呢?这说不通啊!” “照你这么说,那晚救你的人不是公子桀,那会是谁呢?”宇文邪觉得容瑾城的话有道理,“这世界上,能把《清心赋》弹奏得如此炉火纯青的人,除了公子桀,还会有谁呢?” “或许,还有一个人……”容瑾城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是她!” “你是说……凤倾歌?”宇文邪也记起来了,“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呢,她可是也会弹公子桀拿手的杀人魔音啊!既然她连杀人魔音都会弹,十有*是公子桀的神秘徒弟,那《清心赋》对她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了!” “不过,她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王府中,还救了本王的性命?”容瑾城不解道。 “难道她是和凤如歌一起过来的?”宇文邪分析道,“她该不会是还对玄冰草不死心,知道凤如歌要到荣国公府来,特意和他一起过来,目的是来偷取玄冰草,却正好撞上了你毒发的一幕。她良心发现,愧疚之前对我们所做的事,所以出手救了你?” “你说的有点道理,因为你那天拿来的药丸,剩下的四个不翼而飞了,定是被什么人趁机偷走了。”容瑾城眸光越发深邃起来,“不过本王觉得,事情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题外话------ 这么快就过完了小长假,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轻儿要上连续一个周的课,宝宝们有没有和我一样,感觉很心塞? 第六十章 容瑾城的算计 刚刚他已经询问过了清风那日凤如歌来府的具体细节,一来,凤如歌只身前来,并没有带什么人跟随。二来,用过晚膳后,凤如歌在锦瑟的陪同下离开王府,不过后来锦瑟有事先走,让凤如歌一人出了府,而且凤如歌离开的时间,和自己毒发的时间也对不上……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凤倾歌一直想要玄冰草,当初费尽心思,宁可得罪我们也要得到它。这玄冰草对她来说,究竟有什么用?”容瑾城挑眉看向宇文邪。 “若是她真是傻子我倒可以理解,因为这玄冰草可以治疗痴傻之症。不过现在这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宇文邪耸耸肩,摊了摊手道。 “等等,玄冰草可以治疗痴傻之症?”容瑾城细细品味着宇文邪的话,忽然眸光一闪,“难不成,他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容瑾城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凤如歌女扮男装,但是他从他身上没有挑出半点毛病。凤如歌有男子的特征,有男子的心性,一举一动都是滴水不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疑惑。 容瑾城忽然想起今日清风和他说的事情。听说凤如歌见他奶奶时,发生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今天凤如歌见他奶奶,他奶奶看了他一眼,便脱口而出凤姑娘…… 若是搁到别人身上,他可以当成笑话一笑而过,可以当成老人家眼神不好老糊涂了。可是这件事放在他奶奶身上,定然不是空穴来风。这里面,定是有什么玄机…… 或许,真的如他奶奶所说,凤如歌是一个女子。 也许当初痴傻的人根本就不是镇南王府的小姐,而是公子;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凤如歌女扮男装十五载,为了早日恢复女儿身,治好她大哥,她才会这般不择手段地去取玄冰草! 如果凤如歌就是凤倾歌,她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他…… 看来,自己是时候去试探这个八面玲珑的“凤世子”一下了…… “算了,先不管他了,先说说你吧。”宇文邪见容瑾城凝眉思索许久,唤他道,“镇南王可告诉了你,当初救你的世外高人是谁?” “那位世外高人只是碰巧路过,听说了我重病的事情前来一看,恰好他手里有救我性命的火莲草,便用它封住了我体内的寒毒。”容瑾城回过神来说道,“寒毒封住后,我的性命便无大碍,只是落下了一些小症状,并不会致命。所以那位世外高人在我无碍后便悄然离去,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那后来就找不到他了吗?”宇文邪蹙眉道,“我本来想着,既然他当初能够用火莲草封印你体内的寒毒,若是如今能够找到他,他定然会有治好你病的方法。” “时隔多年,父王也记不得那位世外高人的样子,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人的相貌也是会变的。”容瑾城沉吟道,“不过我已经让揽月楼的人去找了,有没有结果,先等祈月今日来了再说吧。” “祈月今天会来?”宇文邪很是惊讶,“那他爷爷天机老人,会和他一起来吗?” “你想什么呢!”容瑾城失笑道,“且不说天机老人如今游历在外,他老人家向来随意而为,脾气上来了连他亲孙子祈月都不顾,哪里会在乎本王的性命?” “天机老人来不了,你让祈月回来有什么用?”宇文邪很是失望地说道。 “不久前祈月来信,说风月楼的楼主差人前去拜访他,向他打听天机老人的行踪。”容瑾城勾唇一笑,“这风月楼势力庞大却行事低调,尤其是风月楼楼主,这么多年来竟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本王早就有意和他结识,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自然要由本王坐地起价了。” “你想用天机老人的行踪换风月楼楼主的身份?”宇文邪惊讶道,“这能行吗?” “能不能行,试试才知道。”容瑾城勾唇一笑,“只要本王见了他,一切都能明了。” ☆☆☆☆☆ 镇南王府。 因为吃了师兄送来的恢复武功的药,凤如歌的筋脉慢慢被修复,五年前失去的武功一点一点地回来。所以那夜她大摇大摆地从荣国公府出来后,才能偷偷溜回去,而且不让容瑾城的暗卫发现。 知道容瑾城寒毒发作的来由,凤如歌便理所当然地拿走了“罪魁祸首”的四颗药丸,顺便为受寒毒折磨,沉浸在痛苦中的容瑾城弹了一曲《清心赋》,帮助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等《清心赋》发挥了作用,凤如歌安心拿着四颗药丸走人,趁着夜色溜回镇南王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刚开始凤如歌还打算等摄政王生病之事传遍京城后便上门去探望,顺便摆脱一下自己偷走药的嫌疑,可是一连几天,荣国公府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凤如歌只好作罢。 容瑾城那边没人来找丢失的药,她自然乐得自在。凤如歌打算着,要尽快把药给大哥送过去,以免夜长梦多,更何况,她也想早早治好大哥的病,自己恢复女儿身,去过属于自己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于是三天后,凤如歌离开了镇南王府,带着无欢和无双两个贴身暗卫,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飘然而过,穿街走巷,朝着风月楼走去。 第六十一章 这还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白衣华服公子手执折扇,纱绢制成的扇面上绣了几支墨竹,如烟似墨,飘逸俊秀,更衬得公子风流倜傥,再加上凤如歌绝代的容颜,流光潋滟的凤眸,一路走来勾走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主子,属下觉得,您还是少出门的好,或者您出门干脆戴个面纱。您看看您这一路走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啊!”无欢看着路上娇羞回眸的少女,不由得啧啧摇头遗憾道。 “无欢,你该不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凤如歌凤眸轻佻看向无欢,“也对哦,风月楼那么多美人儿,你天天陪着我去,怎么就一个都没拿下呢?按理说你和无双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怎么无双就很受姑娘们的欢迎,到你这儿就不行了呢?该不会是你自己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吧?” “啊啊啊,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怎么能怪我呢?”无欢当时就炸了毛,“还不是无双那小子天天耍帅装酷,姑娘们也不知怎地,偏偏喜欢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我这样平易近人的美男子爱答不理,你说这什么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啊!” “你直接说,姑娘们不喜欢你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就得了?”凤如歌调笑道。 “可主子你也没像无双那样一本正经的,为什么姑娘们也都上赶着来讨好你?”无欢耷拉着小脸道。 “说白了,这还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喽!”凤如歌转眸看向无欢,见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显然是被她气得够呛却发作不得,她笑了几声,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着的无双,“无双你说说,你觉得无欢的问题出在哪里?” “属下还记得主子以前教过我们一个词,叫东施效颦。我觉得,我哥就是主子口里的东施。”无双认真地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敢说我是东施,小心我打你!”无欢咋呼着,不忘对着无双比划着拳头威胁。 “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我才不怕。”无双半点都没有害怕,他悠悠地瞥了无欢一眼,慢吞吞道,“哥,我和你说实话吧,那些女子讨好我,都是因为我经常和主子一起去风月楼,混了个脸熟,所以她们想接近我,继而接近主子。说到底,还是主子的魅力大。” “哎呦喂这马屁拍的!我说无双,你这几年别的没长,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都快超过我了啊!”无欢捂脸道。 “什么马屁,分明是主子的……”无双还要接着说,凤如歌见势头不好,赶紧制止了无双的话。 “咳咳咳,好了好了。”凤如歌赶紧岔开话题。再说下去,无双这个愣头青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呢,“我怎么看着这一路走来,京城里有很多别的国的人呢?” 路上的确有不少穿着东祈、西凉、南楚服饰的人走过,凤如歌不禁微微蹙眉。 “陛下生辰宴在即,应该是其它三国派来祝贺的使者吧。”无欢眨了眨眼睛道。 “差不多。”凤如歌嗯了一声,接着往前走,就在他们三个人说着话的时候,一个银衣公子和她擦肩而过,那人眸光回转间,瞥到了凤如歌的侧脸,不由得脚步一顿,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是你!”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凤如歌闻言回眸,只见一个银衣公子正惊喜地看着自己,凤如歌大脑短路,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这个银衣公子是谁。 “你是?”凤如歌疑惑地问向他。 “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还不到一个月,姑娘怎么就把我给忘了呢?”银衣公子正是萧奕然,他笑着凑到凤如歌面前,“宛城一见,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至今念念不忘。就算今日姑娘一身男装,在下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姑娘。姑娘你说,这是不是天注定的缘分呢?” “缘分?”凤如歌冷笑一声,总算想起了这个银衣公子是谁。 这不是南楚的风流太子萧奕然吗!他来北璃做什么?该不会是亲自来给南宫钰祝贺的吧? “是啊,当然是缘分了。”萧奕然看着那日思夜想的绝色容颜,心里越发痒痒了起来。隔着衣服他都能感觉到凤如歌细腻的肌肤,温热的触感不禁让他心中悸动…… 本来沉浸在再次邂逅佳人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可谁知…… “好你个登徒子,也不看看本世子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本世子动手动脚!”凤如歌冷笑一声,手下猛地用力拂开了萧奕然的手,趁着他还不注意的时候,一掌袭向他的胸口,将他逼退数步,“你也不打听打听,北璃京城谁不知道,本世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我当成女人!今日你竟然敢如此放肆,看来本世子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凤如歌说完,无欢无双已经上前要去制住萧奕然,萧奕然的随从上前挡在他身前,和无欢无双斗在一起。 “住手!我们是南楚使者,这是我们太子,一场误会而已,休得无礼!”萧奕然的侍卫没有想到凤如歌一言不合就打人,赶紧挡在萧奕然面前,一边还手一边解释道。 “南楚太子?南楚太子就可以当街调戏本世子吗?”凤如歌冷笑着,打算装蒜到底,“再者说,你说你是南楚太子就是南楚太子了?本世子可听说,南楚太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猥琐的事情,真是笑话!” 凤如歌义愤填膺的话让萧奕然差点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中气昏过去,但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 ------题外话------ 啦啦啦,今天和编编确定上架时间啦!上架时间是这个月25号,25号,25号,重要事情说三遍!嘻嘻! 25号中午12点下了手机推,下午1点编辑会给轻儿开V,所以首订章节下2点发布,2点半开始抢楼哦!具体抢楼活动轻儿过几天会以章节形式写出来,大家嗨起来吧,万更的日子马上就到啦! 第六十二章 风月楼的生意 刚刚凤如歌可给他戴了高帽,说他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若是他再坚持说自己是南楚太子,不就坐实了她刚刚所说的“猥琐”了吗?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萧奕然只能暗叹凤如歌之狠。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羽林卫赶了过来。 “什么人,敢聚众闹事!”巡逻的羽林卫听到了动静,一队人马跑了过来,凤如歌见到羽林卫过来,示意无欢无双住手,羽林卫队长走过来,看到凤如歌后,一个愣神赶紧对着她行礼,“凤世子!” “原来是林队长,怎么,你是过够了舒坦日子,竟敢玩忽职守了。”凤如歌冷笑一声,手指向萧奕然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登徒子在路上调戏本世子,你们这些羽林卫是干什么吃的!林队长你应该知道,本世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把本世子当成女人……” “是,是,是,世子爷您放心,属下一定会给世子爷一个满意的交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林队长叫苦不迭,忙应声道,接着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身后的羽林卫立即将萧奕然等人包围了起来。 见林队长应了,凤如歌挑眉,瞪了萧奕然等人一眼后,带着无欢无双扬长而去。 南楚太子很了不起?在她的地盘上,是虎也得给她卧着!光天化日之下敢调戏她,她非要给他些厉害瞧瞧! “我们可是……”萧奕然的侍卫刚要自报家门,却见萧奕然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噤声,那侍卫立即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此时萧奕然心中已经后悔自己刚刚的鲁莽行为了。没摸清情况就和凤如歌搭讪,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还平白无故被泼上了这么一头污水!而且这次他带的侍卫可真是傻子!此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凤如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备他刚刚的鲁莽,若是再自报家门,岂不是坏了他堂堂南楚太子的名声?让北璃人都认为,他南楚太子是一个猥琐之人?真到了那时,可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所以此时先忍一时,等到了衙门再报出名号,既可以顺利脱身,又可以不损害自己的名誉…… “这位公子,有劳您随我们走一趟了。”林队长走到萧奕然面前,见他打扮富贵非凡,身上又有着一股王孙贵胄之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所以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极为客气,毕竟是在宫里混的,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是在下刚刚鲁莽了,认错了人,随将军走一趟是应该的。”萧奕然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凤如歌潇洒离去的背影,话却是对着林队长说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是……” “这是镇南王府的凤世子,我们北璃未来的相爷,驸马爷。”林队长看着凤如歌离去的背影,对萧奕然解释道,“公子我劝您一句,在北璃,得罪谁都别得罪世子爷。您不知道,不久前摄政王和世子爷斗,连摄政王都没讨到好处呢。” “哦,竟然如此……凤世子……” 听着林队长的话,萧奕然看着凤如歌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位将军,你可知道这凤世子有兄弟姐妹吗?” “这……”林队长想了想,点了点头,“是的,凤世子的确有个妹妹,和凤世子是同胞兄妹,不过听说小时候凤小姐得了一场大病,从此便闭门不出,所以渐渐的,也没人记得凤小姐了。” “原来是这样。”萧奕然勾唇一笑,眸光越发深邃。 难不成那天他见到的女子,是这个凤世子的妹妹?若真的如果,那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就好办多了。 可是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若真的是,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 经历了萧奕然这个小插曲后,凤如歌带着无双无欢继续前往风月楼,三人脚步都快了许多,没过多久,就到了风月楼楼下。 刚到楼前,早有眼尖的小二瞧见了凤如歌,殷勤地招呼着。 “呦,这不是世子爷吗?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这倒是,本世子的确有些日子没来了。”凤如歌走进风月楼大厅,眼波流转,将厅中众人皆收在眼中,当看到一旁忙碌着的卿娘后,她纤长的黛眉微凝,拾阶而上,曼声道,“你先给本世子来一间雅室,拣干净清淡的菜肴上来,酒要胭脂红,十来年的就行。先去把卿娘唤来,本世子要等人,记着不要让姑娘们上来打扰。” 凤如歌说完,率先走上楼去。小二紧随凤如歌身后,将她请到了雅室,接着毕恭毕敬地躬身退了出去。 走进雅室,凤如歌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欣赏着这京城的暮色。 风月楼的位置极好,坐落在穿越京城的渠水边上,窗户外便是水流。几十艘游船在河水里荡漾,船上的灯光照见河水悠悠流淌。 凤如歌凝立在窗前,负手等待。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卿娘缓步走了进来。 “这风月楼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卿娘你费心了。”凤如歌看着风月楼的胜景,不由得感慨道。 “那也是主子的功劳。”卿娘轻声道,手里斟了一杯茶,走近窗边递给凤如歌。 凤如歌接过茶抿了一口,卿娘本是商人之女,家族遭人陷害入狱,她得知她的遭遇后暗中将她放了出来,让她为家人报了仇,条件是要她替自己经营京城里的风月楼,让风月楼的眼线遍布北璃朝堂。 如今,北璃朝中的官员谁的府中没几个从风月楼赎回去的美妾,那些闺房之间不经意探听的秘密,也就悄然汇聚到了风月楼。 北璃如此,其它三国也是如此,可以说,风月楼的眼线遍布天下。 “我这边可能有些麻烦。”凤如歌看着卿娘道,“容瑾城本来就怀疑我的身份,如今又来了一个萧奕然,我担心身份会藏不住,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主子的意思是……让他们消失?”卿娘蹙了蹙眉。 “不,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凤如歌摇了摇头,“你先派人把云汐接回来,我自有办法应对。” “好。”卿娘点点头。 “这是玄冰草制成的药,今夜你便派人送到总部去,交给阿晋,让他好生保管,等我找到了天机老人,便可以给大哥治病了。”凤如歌将锦盒递到了卿娘手中,嘱咐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务必将此物安全送到总部去。” “是,主子放心。”卿娘接过锦盒收好,点头道。 “还有,派人去查一查容瑾城的身世,以及他十五岁那年随军前往漠北征战发生了什么。”凤如歌微微蹙眉,将杯子递给了卿娘,“还有,查一查寒毒是什么。” “好。”卿娘接过杯子放回桌上。 凤如歌转身朝着窗外望去,只见一艘小船在暮色里飞速向这边逼近,船头上,凝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借着船头上微明的灯光,凤如歌瞧见那人腰间独特的弯刀,唇角漾起一抹浅笑。 第六十三章 祈月要见她 见到那人,卿娘转身下楼去接他,没过多久,就把男子带到了雅间。 男子黑衣如墨,长发凌乱披散着,一张脸是那种刀削斧凿出来的俊美,带着一丝冷和傲。剑眉朗目,隆鼻薄唇,一双黑眸好似暗夜一般幽深。 “连城,每一次都是让我等你,恐怕这风月楼,也只有你敢这样了。”凤如歌转身看向男子,调笑道。 “公子,是你来早了,还怪我。”男子眸光微动,嘴角牵了牵,闷声道。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凤如歌笑了笑,示意他坐下,“连城,你那边可有天机老人的消息了?” “有是有了,只是有些棘手。”连城蹙眉道。 “什么意思?”凤如歌不解地问道。 “天机老人行踪诡异,风月楼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找到他,不过倒是找到了他的孙子,祈月。”连城继续道,“祈月说他可以帮我们找到天机老人,不过他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凤如歌问道。 “唯一的要求——他要见你。”连城道,“他说他不可能在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病人的身份情况下,就把他爷爷的行踪透露给你。所以如果你是真心要见天机老人,便拿出诚意来先见他一面,让他知道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风月楼楼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呵呵,变着法子要探知我的身份,这个祈月倒是有趣。”凤如歌勾唇一笑,“为了大哥,见他一面又有何妨,只不过……” “只不过,想见你的不一定是他,而是他背后的人?”连城沉声道。 “知我者,连城也。”凤如歌笑着道,“罢了,管他幕后之人是谁,他提出了要求,我便见他一面。不过他可说了,什么时候在哪里见我?” “地点是揽月楼,时间就是今晚。”连城道,“你要去吗?我陪你过去。” “好啊,现在就走。”凤如歌微微一笑,起身要往外走,却见连城脸色有些不对,他的眉头蹙得很深,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连城,你怎么了?是头又疼了吗?”凤如歌扶住他的身子,关切地问道。 “不妨事,我们走吧。”连城摆了摆手,强撑着就要往外走。 “你都这样了,还不妨事!”凤如歌看他强撑着的样子有些微怒,扬声唤了卿娘进来。 “卿娘,你先带他去休息吧,这几日,别让人去打扰他。”凤如歌担忧地看着连城,“连城,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太过执着,受苦的反而是自己。” “我知道。”连城抿着唇点点头,他伸手从贴身的衣襟里掏出一件物事递给了凤如歌,凤如歌低头看去,那是像布一样薄薄的东西,接到手中,才看清是一块面具。 “这是面具?连城,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一个面具呢?”凤如歌惊异地问道,欣喜地摸着手中软软滑滑的面具。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想要一个面具,因为她身为风月楼楼主,以凤如歌的身份露面着实不妥,在看到师父脸上薄如蝉翼的玉质面具后,她也很想要一个。但是这种面具的材料可遇不可求,而且制作起来十分麻烦,是以极其珍贵,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她想了很多办法去寻,都没有寻到,不知连城是从哪里得来的这面具。 “一会儿戴上它见祈月,你就不用担心了。”连城说完,微微蹙眉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凤如歌欣喜地将面具戴在脸上,走到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容颜,虽然没有她原本的面貌绝代,却也是俊逸非凡。 不过,面具终究是面具,就算是再逼真,人戴着它,表情也是僵硬的。若是明眼人认真地注视她,还是会看出端倪。不过凤如歌已经很满意了。 “真没想到,连城能找到这样的宝贝儿!”凤如歌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微笑着说道。她看向身后的无双和无欢,打了个响指,“好啦,今夜放你们一晚上的假,在这里好好玩玩吧!我先去换件衣服,卿娘,你随我一同过去便是。” “好嘞!”无欢撒了欢一般出去玩了,无双也点点头走了出去,凤如歌换了一件青色衣衫,带着卿娘从后门出去,朝着揽月楼走去。 祈月和她相约的揽月楼,是北璃京城最大的酒楼。和风月楼不同的是,风月楼向来只做花楼的生意,而揽月楼,除了做酒楼的生意,还兼有赌坊、花楼,可谓是一应俱全。 揽月楼和风月楼,包揽了京城所有的娱乐项目,表面上光明正大,可是暗地里,都少不了做些买凶杀人的事情。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两个楼楼主的身份,向来没有人知道。 凤如歌身后跟着的卿娘,便是最好的标志。凤如歌走到了酒楼大厅,清眸流转间,一眼便看到站在酒楼二楼的一个玄衣公子。 男子大概二十出头,一头墨发在脑后松松束着,斜斜插了一支白玉簪,狭长凤眸眼角飞斜,唇角随意悠然地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站在二楼栏杆旁,正笑着看向楼下,极为抢眼。 “主子,连城说的祈月,应该就是他了吧。”卿娘对着凤如歌耳语。 凤如歌黛眉一挑,微微一笑,“是或不是,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凤如歌说完,缓步朝着楼梯走去。 “公子请慢。”楼梯处守着的管事伸手拦下了凤如歌,凤如歌诧异地看向那管事,却听那管事说道,“公子,今晚揽月楼的二楼,可不是那么随便就可以上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怎样才能上二楼呢?”凤如歌瞥了一眼在二楼看好戏的玄衣公子,也不生气,悠悠道。 “那位公子今夜包下了揽月楼,所以只要那位公子开口,公子便可以上楼去。”管事不卑不吭地回答道。 ------题外话------ 最近大家都不怎么留言说话,轻儿表示很桑心寂寞嘤~ 大家来猜猜,揽月楼的楼主是谁? 第六十四章 技惊四座 “哦,这倒有意思。那是不是本公子出比他高的价钱,也可以包下揽月楼,把他赶出去了?”凤如歌双手环胸,挑眉望向管事,打趣道。 “开门做生意,哪里会和钱过不去,不过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之说,还希望公子不要为难我们才是。”管事面露难色道。 “在本公子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不可能三个字。”凤如歌勾唇一笑,挑衅地看向那位玄衣公子,却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二楼负手而立望着她。 站在热闹非凡的大厅中,凤如歌也不尴尬,她笑着望向二楼,和玄衣公子对视。身后有热闹非凡的赌局,骰子碰撞的声音,赌徒们的喧哗声不绝于耳。 凤如歌唇角笑意渐深,她知道,今晚想要上这二楼,定是要拿出点看家本领了。这个人,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带着内力,在喧闹的大厅中响起,慵懒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天生傲气,如浮华尘世间的一道清光,刹那间就分开了污浊。 刚刚还喧闹非凡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二十八,二十六,十四,十九,三十六。”凤如歌好听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公子,您这是……”管事不解地看向凤如歌,以为她要来砸场子。 “第一桌,四四四五五六;第二桌,三三四五五六;第三桌,一一二三三四;第四桌,一二三三四六;第五桌,六个六!”凤如歌一口气说完,凤眸流转间望向五张赌桌的庄家,轻笑一声道,“怎么,各位庄家,难道本公子说错了吗?” 庄家和赌徒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揭开骰子,这才发现每桌的点数,和凤如歌刚刚所说的一模一样,就连每个骰子的点数,也分毫不差。 大厅里的众人不禁将惊异的目光投向站在那边的凤如歌,不知这位翩翩公子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厉害。 凤如歌轻笑一声,抬头看向站在二楼的玄衣公子,朗声道,“本公子刚刚若是参与,恐怕这揽月楼就要输给本公子了吧?既然本公子有足够的资本买下这揽月楼,那现在,本公子应该可以上二楼去了吧?” 看着下面发生的情景,玄衣公子眸中诧异之情一闪而过,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他对着守着楼梯的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让开,放了凤如歌上来。 凤如歌带着卿娘缓缓朝着楼上走去,翩翩公子拾阶而上的身影,衣衫飘荡,宽袖流云般低垂,风致翩翩,超凡雅绝,不知带走多少人的心魂。走到一半,凤如歌忽然转过身,扫视过还呆愣着的众人,最终目光停留在第五桌的庄家身上,勾唇一笑道,“对了,阁下应该是个新手吧?你这老千出的,可真是太明显了!若本公子是你,一定不会把老千出得那么明显,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呵呵……” 凤如歌说完,转身带着卿娘继续上楼。 她可不怕事儿大!既然揽月楼想给他难堪,她不介意给揽月楼找些麻烦。 凤如歌的话果然起到了效果,第五桌的赌徒们反应过来后,怒吼着推翻了桌子,揪起庄家的衣领闹起事来,大厅越发混乱了起来。 混乱中,却也有人好奇起了凤如歌的身份,纷纷猜测着。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是谁?” “他的听力竟然这么厉害!定然不是寻常之人!” “他后面跟着的人,不是风月楼的卿娘吗?”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跟在凤如歌身后的卿娘。 “难道,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风月楼楼主?” “风月楼楼主,怎么会这么年轻?” “不会吧……” 众人猜测着的时候,凤如歌已经走到了二楼,迎面走来那个玄衣公子,两人相视一笑,玄衣公子先开了口,抱拳道,“想必阁下,就是风月楼的楼主吧?” “不是我,还会是别人吗?”凤如歌挑眉,轻笑了一声还礼道,“早就听闻祈月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大名鼎鼎的风月楼楼主面前,祈月又算得了什么呢?”祈月微微一笑,将凤如歌请入了雅室,“公子,这边请。” 凤如歌随祈月走入了雅室,进屋后,二人坐下,有侍女端上茶来,凤如歌眼波流转,环视周围,目光在内室的纱帘处微微一停,接着回眸看向祈月,心中有了计较。 她猜得果然没错,祈月背后的确有人,而那个人,此时就隐身在纱帘后面,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在下祈月,是天机老人的嫡孙,想必阁下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阁下该如何称呼呢?”祈月拿起茶壶,为凤如歌倒了一杯茶,茶色正好,沁香怡人。 “他们向来称呼我为楼主,亲近之人戏称我为风月,若是祈月公子愿意,称呼我风公子即可。”凤如歌悠然道。 “风月……风公子……”祈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很是歉意地看向凤如歌,“刚刚祈月只是为了证实风公子的身份,并无恶意,还希望风公子不要在意。” 第六十五章 以诚相待? “理解理解,如今虽然盛世太平,可也是鱼龙混杂,祈月公子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凤如歌点点头,“正是因为风某有和祈月公子一样的疑虑,所以今日不能以真容示人,也希望祈月公子能够谅解。” “……那是自然。”祈月没有想到凤如歌会借着杆子爬那么高,愣了一下后只能答应。 本来他还想询问凤如歌能否摘下面具以诚相待,可没想到被她借刚刚的事情反将一军,倒是吃了个哑巴亏。 “同是江湖中人,风某也不绕弯子了。”凤如歌饮了口茶后,看着祈月道,“今日前来赴约,就是想表明风某的诚心,若是祈月公子有天机老人的消息,还望及时告知。兄长的病情刻不容缓,还希望天机老人能够早日施以援手啊!” “爷爷与好友相约,游历在外,虽然我已经传了消息,这中间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无法回来。若是风公子愿意,可以让祈月先去看看令兄,说不定能够帮上些什么。”祈月很是真诚地建议道。 “若是祈月公子愿意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凤如歌有些为难道,“只是天机老人向来脾气古怪,五年前风某和他相约,只要风某找齐了药,他便会前来为兄长医治。可若是风某先让祈月公子去治兄长的病,万一惹得天机老人不快,那后果……唉,祈月公子,事关重大,风某还是不敢冒险啊!” “原来风公子是和爷爷有约在先,那祈月怎敢越俎代庖。”祈月了然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风公子安心回去等着便是,你可以给我一个风月楼的令牌,若是爷爷回来了,祈月即刻派人前去通知风公子,也不会耽误了令兄的病。” “如此甚好。”凤如歌点点头,感谢道,“有劳祈月公子了。” “应该的。”祈月微微一笑。 凤如歌起身,眸光流转间再次望向了纱帘后,她低头看到桌上的杯子,眸中忽然闪过一点狡黠的光芒,凤如歌伸袖轻卷,将酒杯掩住,手指轻轻一弹,通透的琉璃盏直直地朝着纱帘那边袭去。 “阁下在那边坐了那么久,既不露面也不喝杯茶,岂不寂寞?风某今日初来,以茶代酒,先敬公子一杯。”话音未落,琉璃盏已经朝着纱帘那边袭去。 “风公子客气,可惜的是,在下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宜露面,更不宜饮茶,不如将此茶转让给风公子身边的卿娘吧。” 男子性感磁性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凤如歌感觉到里面那人伸手一拂,琉璃盏已经转了个方向飞回去,朝着卿娘那边而去。 那琉璃盏袭向纱帘时带了些许内力,被纱帘后那人一拂,凤如歌的内力化解了不少,此时到了卿娘面前,卿娘伸手在来势已慢的杯底轻轻一托,暗中使力,琉璃盏中所余内力已然被化解地荡然无存。 “多谢主子,多谢公子。”卿娘轻轻巧巧地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凤如歌看着纱帘后那一道身影,唇角笑意渐深。“既然公子今日不便相见,那风某也不打扰了,告辞。” “风公子慢走,在下倒是期待不久的将来,能够和风公子以诚相待,把酒言欢结为好友。”纱帘后那人话语中含着笑意。 “但愿如此。”凤如歌没有回应,微微一笑后带着卿娘离开。 风月楼和揽月楼的楼主把酒言欢结为好友?就算是他们两个愿意,各个势力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等到凤如歌离开揽月楼后,祈月缓步走进内室,绕到了纱帘后面。 纱帘后,容瑾城坐在那里,他淡笑着品了一口茶,旖旎的热气中,他一双黑眸格外清亮璀璨,他薄唇一勾,淡笑道,“这个风月公子,有胆识,有本事,倒是有些意思。” 祈月将他拦在楼下,本是想试探他的底细,没想到只试出了九牛一毛,后来还弄巧成拙,让这成为了他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借口。 “楼主觉得,这风月公子会是谁?”祈月问向容瑾城。 “故意为难他,提出今夜会面,他却能够及时赶来,那便说明,他一定是北璃京城里的人。”容瑾城淡笑,“京城里的少年郎,就那么些人,想找出一个身高体态相符的,也不是难事……” “楼主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吗?”祈月惊讶道。 “本来,我是已经知道了。”容瑾城微微蹙眉,“可是后来他那一杯茶打过来,我倒有些不敢确定了。” “楼主刚开始怀疑的人,是谁?”祈月问道。 还没等容瑾城说话,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 “怎么样?”容瑾城抬眸问道。 “凤世子今日去了风月楼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送了一个女子到凤世子的房间中,结果并没有异常。凤世子和那些女子相处得……很好,很尽兴。”清风努力将很多暧昧的词语转换成正常的话,终于表达了完整的意思。 “看来,是本王之前猜错了。”容瑾城蹙眉道,“凤如歌是没有武功的,可是刚刚这个风月身怀武功还有内力;而且风月到这里来的时候,凤如歌一直呆在风月楼中……看来这个风月,真的不是凤如歌。” ------题外话------ 揽月楼的主人,你们猜对了嘛? 第六十六章 相约城外树林 凤如歌带着卿娘回了风月楼后,刚刚换下了衣服,却见连城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连城,怎么了?”凤如歌见他脸色不对,以为他头还在痛,便要赶他去休息,“不是让你去好好休息吗?你怎么还……” “刚刚摄政王的人来过了。”连城沉声道,说出的话却让凤如歌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凤如歌惊愕地看着连城,只感觉背后一股凉气窜了上来,她心里登时咯噔一下,“他们来干什么?发现什么了吗?现在他们在哪儿?” “你先别急,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见凤如歌急得不得了,连城赶紧安慰她道,“我想他们是怀疑到了你的身份,怀疑你就是风月楼楼主,所以自从你刚刚进了风月楼后就一直盯着你。幸好你刚刚出去时换了衣服戴了面具,不然真的会被他们看出端倪。” “你说他们一直盯着我?那我刚刚带着卿娘离开后,他们上楼来检查了吗?”凤如歌急切地问道。 “风月楼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还不敢那么放肆。”连城道,“他们的确上了楼,还派了一个女子过来,想查验你的身份,不过幸好有人帮忙,才没有穿帮。” “什么,他们还派女子过来?”凤如歌顿时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心中感慨幸好自己没有赶上,不然该如何收场啊!“咦,你刚刚说有人帮了我们?是谁帮了我们?” “是他。”连城带着凤如歌到了房间内阁,房间内阁有一面很大地铜镜,顺着铜镜可以看清隔壁房间里的一切。凤如歌看到,隔壁房间中,一个男子正和美人们喝着花酒,搂搂抱抱好不亲热。更惊奇的是,那个男子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是谁?”凤如歌惊讶道。 “他是花无情,是无双找来的。”连城道,“刚开始我发现了摄政王的人,立即派人去找无双,问他有什么办法。无双说你师兄花无情也住在风月楼,而且他还精通易容之术和缩骨之术。于是无双就去将他找了来,和他陈明利弊后,他同意帮忙。于是他就易容成了你的模样,瞒过了摄政王的人。” “幸好有师兄在,幸好有师兄在。”凤如歌有种劫后余生地感觉。她有些不敢想象,万一容瑾城的人发现了她就是风月楼的楼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没想到,花无情竟然救了她!而且经过了这次试探,容瑾城应该不会再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还有,你师兄托我给你带个话。”连城说道,“今夜子时城外树林,他有事情找你。” ☆☆☆☆☆ 夜晚子时。 京城外树林。 凤如歌一身夜行衣到了树林时,发现花无情已经等在那里了,凤如歌走到他身后,调皮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师兄!” 花无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根本就没有被她吓到,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前几天把我扔在风月楼里不管不顾,也没听你叫过我一次师兄,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殷勤了?小歌儿,你这变脸可比翻书还快啊!” “前几天你不是还在男扮女装嘛!我要是叫你师兄,岂不是穿帮了?”凤如歌眨眨眼睛,“师兄,今天多亏了你帮我呢!我可要好好地谢谢你!哎,对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喏,这是师父给你的古籍。你不是一直想了解上古的医术蛊术吗?师父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想着你想看就让我给你送来了。”花无情递给了凤如歌一本古书,“对了,你武功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感觉还不错,武功和内力恢复了一半了。”凤如歌接过书,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不知道师父从哪里得到的药,若是能够全部恢复,那该多好啊!” “会的,放心吧。”花无情眸光微动,点点头道,“你且安心,药的事情交给我和师父就好了,师父今日还说,五日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去帮你寻找另外一半的解药。” “五日后你们就要走?”凤如歌惊讶道,“怎么这么急?” “师父的决定,我也不知道。”花无情摊摊手,“好了,不多啰嗦了,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凤如歌问道。 “五天后我们就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之前我不说教你缩骨功吗?学了缩骨功,你想要变出喉结,想要喉结消失,都可以自己控制了。不然的话,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能够恢复女儿身呢?” “我倒是给忘了。”凤如歌一拍脑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好,那师兄你教我吧,今天若是能够学会,我今后一定勤加练习。” “好。”花无情点点头,开始教凤如歌最简单的缩骨功。 第六十七章 尴尬的见面 凤如歌认真地和花无情学习缩骨功,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夜,等到天渐渐亮了后,凤如歌这才回府去。 没想到刚刚回府,就接到了宫里的圣旨。 今夜宫里大设宫宴,为南宫钰的生辰宴,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文武百官都要参加,而且东祈、南楚、西凉会派使臣过来,为南宫钰祝贺。 南宫钰点名让凤如歌早些过去,让她和南宫辰一起接待各国使臣。凤如歌接了旨,上午补了一会儿觉,下午看了会儿师父送给她的书,还没天黑就早早地进了宫,去接待各国使臣。 皇宫里早已经被布置一新,生辰宴设置在龙德殿,林立在殿内的十二根汉白玉柱子上皆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将殿内照耀的亮如白昼。 殿内左方设有一席,是预备给南宫钰的座位,右侧摆着两把紫檀贵妃塌,分别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座位。两边摆着一溜的紫檀木桌椅,椅上铺着锦绣团垫和各色靠垫。桌上设着杯盏,摆着雕漆攒盒,放着各种各样精致的点心。 凤如歌到达殿内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宾客也并未到齐,北璃辰王爷南宫辰正招呼着各国使臣和宾客。 凤如歌悠然走到南宫辰身边,和他一起招待各国使臣和宾客。就在她和身旁年轻的兵部侍郎说着话时,忽然听到殿前热闹了起来,凤如歌回首,只见夜明珠华瑞明亮的光芒映照下,容瑾城搀扶着荣国公府容老太君的手,信步走了进来。 容瑾城身着一袭明紫色云锦宫服,黑缎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碧玉簪攒住,俊美的脸上,眉如墨裁,眸若点漆,鼻挺秀峰,唇角挂着淡淡的怡人的笑。只是那双凤眸,看似在笑,眼底却隐含犀利和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在座的人都是见多识广,见过无数英雄少年。此时见到容瑾城,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三岁能吟诗,六岁能舞剑,十二岁德才兼备,十五岁名冠天下,二十岁被先帝破例封王的少年,经过了两年边境的历练,此时更加让人不容小觑。 男子长身玉立,俊美不凡,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举手投足间,贵气盎然,看似雅致温文,可是从他那双冷凝的双眸上,谁也不敢忽略他身上那淡淡的自信和隐隐的霸气。 这样隐含的霸气和王气,比之锋芒毕露的凌厉更令人胆寒。隐在鞘中的剑,谁也不知,出鞘后,他会是怎样的锋利和凌烈。 容瑾城扶着富贵端庄的容老太君缓步入殿,他们的身后,跟随着荣国公、荣国公夫人和容锦瑟。 似乎是感觉到了凤如歌的视线,容瑾城顺着凤如歌的视线看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眸中探寻之色渐浓。 凤如歌撇撇嘴,刚要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忽然看到容锦瑟惊喜地看着她,一脸娇羞地朝着她这边走来,似乎要走到她这里和她说话。凤如歌赶紧回头想要躲开,可没有想到一转身,正好看见南宫蝶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看到她后热情地挥着手,凤如歌心中顿时叫苦不迭,当机立断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世子爷,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身旁的兵部侍郎问道。 “如厕。”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凤如歌赶紧往殿外走去。 如厕,这神奇的两个字真的是屡试不爽。 谁能想到,南宫蝶上次没找着凤如歌,这次打定了心思要逮住她一问究竟。见凤如歌快步出了龙德殿,她也立即追了出去。 凤如歌哭笑不得,假装看不到南宫蝶,听不到她的呼喊声,快步朝着茅房走去。 她去茅房,她总不会跟进来吧? 远远看到凤如歌进了茅房,南宫蝶脸一红,不敢再往前了,而是远远地站在树下等着她出来。 凤如歌从里面关上门,将身子靠在门上,正想着自己一会儿该如何脱身时,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凤如歌一个激灵,正不知所措时,一股温热的男性气息合着幽凉的清香朝她这边袭来,凤如歌忍不住皱了皱眉。 “咦?是你?”来人没有发出惊呼,而是发出一声惊叹,好像很是惊喜。 凤如歌心头一惊,这茅房里怎么会有人?还是熟人? 凤如歌抬头,看到一张温雅俊朗的面庞,一双乌黑透澈的黑眸,紧紧盯着她的脸,一寸不移! “真的是你,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还在同样的地方!哈哈哈……”那人一阵狂放不羁的笑。 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异域的穿着,听着那爽朗的笑声,凤如歌脑中灵光一闪,乍然想起此人来。 她和这个人并不相识,只不过见过一面,可是那一次会面,却是极尴尬的,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和今天一样,是在茅房。 三年前她被小皇帝派出去治理水患,有一日实在内急,只能在公共茅房如厕,本来派了无欢在外面帮她守着,谁知那个臭小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正整理衣衫时,一个年轻公子闯了进来。凤如歌吓得不轻,一边快速整理衣衫,一边狠狠地瞪了那公子一眼。 不想那公子被她一瞪,竟有些傻兮兮的,大约以为她真的是一个男子,当着她的面,潇洒地撩开衣衫下摆,就要松裤带,这期间,还不忘对着凤如歌善意地微笑。 那时她女扮男装的境界还没有现在这么高,看着男子当着她地面宽衣解带,只觉得惊悚不已,她玉脸绯红,回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照着他那俊美的脸庞,就是一拳头。 第六十八章 断袖景王子 她用的力并不大,但是那公子似乎不禁打,瞬间鼻血涌了出来。 当时她忘记了自己是女扮男装,心里还冷嗤了一声,心想活该,谁让他在一个大姑娘面前那个的。 原本以为和这个人不会再见面,不想竟在这皇宫里遇见了。 只是不知道,三年前的囧事他还记得多少,这个男子会不会因为她的奇怪举动对她起疑,识破她的女儿身? “你是谁,认错人了吧?”凤如歌索性装傻到底。 “怎么会认错呢?”男子仿佛梦呓般地说道。 他怎能忘记,那时,风华绝代的人儿对着他灿烂地微笑,那笑容宛如春晓之花在眼前绽放,清媚,明丽,一瞬间,他好似被摄了魂魄。 他就那样迷失在这一笑的风情里。可是,眼前的笑容却忽然一凝,不知怎么,他的脸就挨了一拳。 他依然记得,那凌厉的拳风里还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似兰如玫,很轻,很淡,却足以令他沉醉。 他在茅房里品味的香气的时候,凤如歌已经走了。回过神来后,他赶紧追了出去。遥遥看到那公子风度翩翩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摇着折扇。 他不禁抬足要追,可是街旁行人的窃窃私语声令他停下了脚步。他这才意识到,他裤带还没系,就这样满街追着别人跑,怕不是都要以为他们两个是断袖了。 那时候他也有些怀疑自己是断袖了,竟然对一个打了自己一拳的男子失魂落魄! 他用杀人般地目光瞪了周围的行人一眼,系好了裤带,才发觉那人已经失了踪影。 三年来,他一直苦苦寻找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少年,没有娶妃纳妾,早就被人传成了断袖。没想到,苍天不负有心人,今天他为了逃婚来了趟北璃为北璃皇帝祝贺,竟然再一次遇到了他,还是在同样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凤如歌,他的心,再次迷失,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要拉他。 眼前忽然一花,脸上再次中了一拳,鼻血再次涌了出来。 他惨叫一声,又是鼻子,怎么就不换个地方打? “你是谁?”凤如歌警惕地问向那个男子,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赫连景!”男子鬼使神差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很是温柔。 他第一次发现,在凤如歌面前,他似乎是欠揍的命! 赫连景?西凉地大王子? 凤如歌不由得惊愕,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西凉的景王子! 关于西凉这个景王子,凤如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知道的也都是他的负面新闻。 传说西凉景王子有着断袖之癖,西凉皇帝费尽心思为他选妃,却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如今景王子已经是二十有四,却依旧孑然一身,弄得西凉皇帝很是头疼。 看着赫连景看自己的眼神,凤如歌只觉得大事不好。 这个断袖,该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吧? 不要啊,她已经有了南宫蝶纠缠不休了,可别再出一个赫连景,还让不让她活了? 凤如歌心思一转,趁着赫连景还没有回过神来,立即转身往外走,却不想身后那个男人回过神来后,立即上前追她。 “我都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是谁?”赫连景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凤如歌,身子一闪拦在了她的面前,黑眸中两簇火焰明亮地灼人。 “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凤如歌挑眉,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微笑着说出疏离的话,“景王子,你别乱来,在下可没有断袖之好。”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见对的人,若是你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就算他是男人,你也会像本王子这样义无反顾的。”赫连景笑嘻嘻地凑到凤如歌面前。 “谁让你靠近我的凤哥哥了?”看到赫连景对凤如歌亲昵的动作,南宫蝶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她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和凤如歌拉拉扯扯,上前一把将他推开,并顺手抱住了凤如歌的胳膊,占有式地扬起头,“凤哥哥命中注定之人,只有本公主!你一个大男人来凑什么热闹?想和本公主抢凤哥哥,门都没有!” “凤哥哥……”赫连景双手抱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若是本王猜的不错,你就是北璃的镇南王世子凤如歌吧?凤世子,久仰久仰!” “景王爷,真是……名不虚传。”凤如歌沉吟,笑着吐出四个字,似讽刺,又似玩笑。 “哎呦喂,公主!世子爷!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让奴才好找啊!”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凤如歌回头,只见小皇帝的贴身太监福顺正带着人朝着他们跑来。 “小顺子,怎么了?”南宫蝶看向气喘吁吁的福顺,问道。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宴会已经开始了,陛下太后都到了,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您和世子爷,这不,眼看着就要排到世子爷献礼了,奴才赶紧出来找世子爷呢!”福顺抚着胸口,气喘吁吁道。 “哦,宴会这么快就要开始了?看来本王子迟到了啊。”赫连景笑着道。 “哎呦,这不是西凉的景王子吗?刚刚陛下还说起您呢,原来您在这儿。”福顺看到一旁的赫连景后惊讶道,赶紧请他们三个过去,“公主,世子爷,景王子,咱们快宣德殿请吧,人都在等着呢!” ☆☆☆☆☆ 凤如歌三人到了时,晚宴已经正式开始。宫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将美味佳肴和琼浆玉液流水般呈了上来。欢快的丝竹声起,十二个美艳的舞姬穿着轻罗舞裙,在大殿正中的红毯上,翩翩起舞。 人美,乐美,舞美。 酒香,菜香,花香。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宴会上的人们其乐融融,可是暗中,却是暗潮涌动。 第六十九章 又见萧奕然 “如歌,你平时迟到也就罢了,朕的生辰宴你也敢迟到,一定要罚你!”群臣正在敬酒,南宫钰一抬头,就看到凤如歌走进来,他笑着看向凤如歌道。 “今日迟到的可不止我一个人,陛下要罚,也不能只罚我一个啊!”凤如歌笑着回答道。 “凤哥哥是主,景王子是客,哪里有罚客人的道理?”南宫辰起身拿着酒杯走了过去,笑着递给凤如歌,“依本王看,凤哥哥应该替景王子和蝶妹妹饮了这罚酒才是。” “看来今天这酒我是逃不掉了,那我便饮了,让陛下也高兴高兴。”凤如歌笑着拿起琉璃盏,放到唇边一饮而尽,喝完,她举了举手中的酒盏,朗声道,“这第一杯酒,如歌先祝陛下圣体康泰,福泽万年。” 凤如歌说完,拿起了第二杯酒,放到唇边一饮而尽后,笑着道,“这第二杯酒,如歌祝陛下国运昌盛,千秋万代。” “这第三杯嘛……”凤如歌缓缓地拿起第三杯酒在手里把玩着,唇角勾起一抹潋滟众生的笑,别有深意道,“这第三杯酒……” 第三杯酒,就该引出太后娘娘交给她的事情,为南宫钰选妃了。 第三杯酒,该祝南宫钰早觅良人,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说,却见身边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拿过了她手中的酒杯,放到唇边豪迈地一饮而尽,并投以凤如歌一个善意的微笑,差点没给凤如歌气出内伤来,“本王子来迟了,这迟到的罚酒,怎么能让凤世子替本王子喝呢?” 赫连景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将左手放在右肩上,对着上位的南宫钰行了西凉的礼,“在下西凉景王子赫连景,受我西凉国主派遣,带领西凉使团来为陛下祝贺,并送上我西凉的贺礼。” 赫连景说完,西凉的使者已经将贺礼呈上。 西凉的贺礼很简单,是一份文书,里面写了,西凉愿意和北璃和平共处,修秦晋之好。 “不知西凉国主这份贺礼,是什么意思?”南宫钰看向赫连景,微笑着问道。 “西凉和北璃向来是友好之国,可是近年来却多多少少有些摩擦,生出很多不快。为了两国百姓安居乐业,为了两国永修同好,父皇此次派本王子前来,就是想促成北璃和西凉和亲之事,修秦晋之好。”赫连景不卑不吭地回答道。 “西凉国主,真的是有心了。”太后很是惊讶道,“北璃和西凉历代和亲,只是在先帝那一代疏远了很多,才生出很多不必要的摩擦。若是北璃西凉此次能够结秦晋之好,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父皇也是这样认为的。”赫连景点点头,笑着道,“所以此次本王子来北璃,带了我西凉最高贵美丽的公主前来,只是不知道,陛下和本王子这宝贝妹妹,能不能谈得来。” 赫连景说着,西凉使团的人纷纷让开,凤如歌一眼看到了那众星捧月般的女子——西凉公主,赫连婉儿。 赫连婉儿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精致,肤若凝脂,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唇似樱桃,娇艳欲滴,一袭蓝色罗裙飘逸,漂亮得让人咋舌。 “陛下和太后可能不知,本王子的婉儿妹妹是之前和亲西凉的元太妃的女儿,算起来和太后娘娘,还是亲戚呢。”赫连景微微一笑道。 “哦,婉儿是元姐姐的女儿?”太后很是惊讶,之前和亲西凉的元妃,正是太后的表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婉儿,快到哀家这里来。” 太后说着,招呼着婉儿到她身边坐下。 看到太后高兴了,凤如歌忽然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是不是如果赫连婉儿有戏,她就不用帮南宫钰选妃了? 想到这里,凤如歌不由得感激地看了赫连景一眼。 不经意间接触到凤如歌投来的眼神,赫连景受宠若惊,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景王子快些入席吧。”凤如歌见太后娘娘很是开心,也不管南宫钰是否愿意了,她赶紧招呼着赫连景入座。 “凤世子,你也坐。”赫连景落座后,热情地邀请凤如歌到他身边坐下,熟络得好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直和她说着话。 这边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一旁的萧奕然可看不下去了。 “本太子见景王子和凤世子如此熟络,难不成之前就认识吗?”一旁坐着的萧奕然悠然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好奇地问道。 “当然!” “不认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同的回答却是异常的默契。 “额……”赫连景见凤如歌不承认和自己之前认识,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是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凤世子忘了罢了。” “哦,还有这等事?”萧奕然挑眉,“本太子倒也是没有想到,凤世子还识得景王子,真是让人惊讶。” “说起来,如歌还没有和萧太子赔不是呢。”本来还没发现赫连景身边坐着的人是萧奕然,凤如歌看见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嘴角抽了抽,“那日在街上,如歌误会萧太子了,今日如歌自罚一杯酒,还希望萧太子大人大量,能够不计前嫌。” “哪里哪里,那日也是本太子失礼在先,冒犯了世子,本太子也是有错的。”萧奕然也笑着举起酒杯,“不妨我们共饮一杯,一笑泯恩仇如何?” “萧太子请。”凤如歌笑着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滑过喉咙,喉结处微微一动,看在萧奕然眼中,萧奕然眸光微动,染上了一点高深莫测的笑意。 ------题外话------ 书城的宝宝都在说更新慢,这段时间因为排推荐,要控制字数,一天更新一章,确实有些慢。不过大家坚持几天,等到了25号,轻儿就开始万更啦! 第七十章 容瑾城一定是故意的 “萧太子,你们之前是有什么误会吗?”一旁地赫连景看得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 “那日的误会说起来,还真有些尴尬呢。”萧奕然放下酒杯,“之前本太子机缘巧合,和凤世子的妹妹有过一面之缘,那日本太子在街上认错了人,错把凤世子当成了凤小姐,结果被凤世子扭送了官府,闹了个笑话。” “还真有这等事?”赫连景哈哈一笑,“这倒是真像凤世子能做出的事情!” “哎,情到深处不由自主,其实本太子今日还有一件事,想求北璃陛下呢。”萧奕然说着,放下酒杯站起了身,对着南宫钰行了个礼。 “哦,什么事情?萧太子何必如此客气,说来听听。”南宫钰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 “本太子之前偶遇凤世子的妹妹,只是一面便觉得惊为天人,让人念念不忘。所以本太子想求陛下成全,将镇南王府的千金凤倾歌和亲本太子,做本太子的太子妃,从此北璃南楚两国也结秦晋之好,和平共处,岂不是喜上加喜?”萧奕然认真地说完,却见凤如歌噗地一声将口中的酒尽数喷了出来,惊愕的凤眸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凤世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太惊喜激动了?”萧奕然笑着看向凤如歌,亲切地问道。 激动?激动你个头! 惊喜?惊吓才对! “萧太子,朕想你是误会了。”南宫钰也吃了一惊,见凤如歌反应如此强烈,忙帮着凤如歌圆场,“萧太子有所不知,如歌的妹妹倾歌从小便得了痴傻之症,闭门不出,哪里会和萧太子有过一面之缘?朕想,萧太子是认错人了。” “凤小姐和凤世子长得那么像,本太子怎么会认错呢?”萧奕然见南宫钰说的那么笃定,也不由得心里疑惑了起来。按理说,他得来的情报说凤倾歌确实得了痴傻之症,闭门不出,可是世界上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若是没有什么关系,不合情理啊! “是啊萧太子,舍妹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不幸烧坏了脑子,落下了痴傻之症,见人伤人。为了不让她伤人,父王便将她锁于王府中,十几年来没有踏出王府半步,又怎么可能和萧太子有一面之缘呢?”凤如歌顺了气后,哭笑不得地看向萧奕然。 从哪儿又蹦出萧奕然这么一个麻烦来?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这样啊……可是陛下,本太子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成全。”萧奕然微微蹙眉,不死心地再次看向南宫钰,“本太子还是想见凤小姐一面,若真的不是她,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心愿吧。”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执着! 他要见自己?让她去哪儿找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啊! 凤如歌顿时惊呆了,南宫钰唤了她好几声她才缓过神来。 刚要出口反驳,却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容瑾城慢悠悠地开了口。 “其实,萧太子根本没必要见凤小姐。” 好人,真的是好人!容瑾城怎么忽然良心发现,愿意帮她了? 就在凤如歌给容瑾城投去感激涕零的目光时,却见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紧接着容瑾城站了起来,对着南宫钰微微一礼,说出来的下一句话却彻底将凤如歌从天堂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因为就算是你见了她也没用。”容瑾城勾唇浅笑,紫衣潋滟,风流倜傥,“因为,凤小姐是本王指腹为婚的妻子。” 她的圣母玛利亚! 容瑾城这一番话,别说凤如歌了,在场所有的小伙伴都被惊得不轻,一时间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绝代风华的摄政王,竟然和镇南王府痴傻的小姐指腹为婚?这,这,这开什么玩笑? “摄,摄政王,这玩笑,可,可开不得……”凤如歌当时就结巴了,傻了眼看向容瑾城。 “凤世子觉得本王是在开玩笑吗?”容瑾城看着凤如歌微微一笑,拿出挂在腰间的玉佩扬了扬,“镇南王,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凤世子不知道,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这……这……”镇南王看着那玉佩,差点激动地老泪纵横,他点着头,感慨道,“的确是这样,当年荣国公夫人怀着瑾城时,婉青(凤如歌母妃的名字)对夫人有过救命之恩,夫人便和婉青义结金兰,并约定好,若是日后婉青诞下女儿,便让他们皆为夫妻。” “你们怎么不约定,若是母妃生下儿子,让他们结为兄弟啊!”凤如歌哭笑不得地看着镇南王。 “就你这不成器的样子,哪里能和摄政王结为兄弟?”镇南王白了凤如歌一眼。 “那父王是觉得,妹妹嫁给摄政王,不会辱没了他吗?”凤如歌撇撇嘴道。 “唉,正是因为后来那一场变故,加上你母妃去世,这件事便搁置下来,并不再提。”镇南王叹了口气,“倾歌病了,本王也觉得她配不上摄政王,这件事多有不妥,可没有想到,摄政王还记得此事……” “母妃的意愿,本王定当遵守。”容瑾城笑着看了下身后的荣国公夫人,见她温柔地点点头,接着转过头看向凤如歌,“于情于理,凤小姐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就算是生了病本王也没有嫌弃的道理。更何况本王此次回京带了名医,定能治好凤小姐的痴傻之症。所以萧太子,凤小姐是本王的未婚妻,您若是继续念念不忘,恐怕有些不妥啊!” “既然摄政王都这么说了,本太子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呢?”萧奕然眸光微动,也不多计较,笑着回到了座位。但是心里并没有就此作罢。 “摄政王,你刚刚说,有人可以治好倾歌姐姐的病?”南宫钰惊讶道,“倾歌姐姐病了那么久,凤哥哥四处求医问药也没有结果,若是你真的能找人治好她,凤哥哥得多高兴啊!” 高兴!她现在高兴地要哭了呢! “是吗?”容瑾城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凤如歌,轻声道。 “那是自然。”凤如歌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容瑾城。 容瑾城,他一定是故意的! ------题外话------ 偷偷告诉你们,10月20号是本宝宝的生日,生日当天轻儿双更,嘿嘿,就是这么任性!轻儿再搞个抢楼活动,给20号当天留言的宝宝洒洒币币图个热闹,你们觉得怎么样?至于留言内容嘛,我不说,你们懂得,嘻嘻! 第七十一章 东祈来使 “哈哈哈,没想到朕这生辰宴还有意外之喜!”南宫钰开心地笑了起来。 凤如歌幽怨地看了不明情况的南宫钰一眼,又看了看勾唇浅笑的摄政王,索性低下头吃东西,充当隐形人。 可无奈,赫连景在耳边聒噪不已,弄得凤如歌吃饭也不安生。 总管太监走进来拯救了凤如歌,只见总管太监前来禀报,“启禀陛下,东祈使者到了。” “东祈使者倒是姗姗来迟了,快快有请吧。”南宫钰点了点头。 总管太监应声出去,没过多久,东祈使者在太监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东祈使者走进来后,对着南宫钰行了个礼,恭敬道,“北璃国主万安。我国太子殿下本已经到了驿站,却不想因为水土不服生了病,无法亲自进宫为陛下祝贺,只能派我等使臣代为前来进献礼物,若是有不周的地方,还希望国主莫怪。” “这倒无妨。只是东祈太子病了?需要朕派太医前去吗?”南宫钰微微蹙眉,关切地问道。 “殿下只是水土不服,国主无需挂心。想必殿下明日便会恢复,只是今夜无法参加宴会,着实可惜。”东祈使者遗憾道。 “无妨,洛太子身体要紧,让他好好休息,等身子大好了再见朕也不迟。”南宫钰微微一笑。 东祈的使者答应了一声是,接着他微微转过头,拍了几下手,接着有四个人鱼贯而入,人人手里托着一个珠光宝气的箱子。 “北璃国主,这是我们国主送给您的贺礼,请您过目。” 在东祈使者的示意下,箱子很快被打开。 摆了这么大的阵势,看来这贺礼是有些分量,凤如歌好奇地向里面瞧了一瞧。 第一个箱子里是一个一尺多高的血红珊瑚,第二个箱子里是一颗大如龙眼的明珠,第三个箱子里是一块碧如琉璃的翡翠,而第四个箱子里的东西最为特别。 第四个箱子里,是一个墨黑的,非石非玉的千手千眼的佛像。 奇怪的是,那佛像冰冻在一大块寒冰之中,不知是为了什么。 随便哪一个,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在场的人皆是皇亲贵胄、达官显赫,虽见多识广,可也没有一次性见到过这么多的宝贝,众人都不自觉地露出惊讶之色。 不得不说,东祈这次前来,是下了血本呢。 南宫钰笑得很是开心,虽然这些宝贝不足以让他惊奇,但是东祈费了这么多心思,送给他如此贵重的礼物,不得不说东祈还是对北璃有所敬畏,他这个皇帝虽然年幼,在众国之中颇有些威严。 南宫钰端详着几件礼物,扫视过后,目光忽然被那个墨黑的佛像吸引住,看了半天没有发现是什么,疑惑道,“咦,这是什么东西做成的?怎么一点光亮也没有?好生奇怪。” 东祈使者闻言,对着南宫钰施了一个礼,指着那佛像介绍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是我东祈的国宝,名为墨玉佛。它是集天地精华灵气而生,有传说成此宝若赐予武将,可使武将勇猛无畏,所向披靡;若是赐予文臣,可赋予文臣有倾世之才;而若是置于大殿之上,则能护佑国主千秋万载,国运昌盛!” “哦?按照使臣的话说,这可是个宝物了?”太后很是惊讶地打量着那个所谓的墨玉佛,想起之前国师说今年北璃国运不盛的话,顿时喜出望外,“东祈国主和太子真是费心了,来人,将那三个宝物收起,将这尊墨玉佛先置于殿中!” “是。” 四个宦官模样的人答应一声,上前便欲将那些宝贝收起,并将墨玉佛拿出置于殿中。 就在这时,忽听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且慢!” 大殿中本就没有其他噪音,懒洋洋的声音突兀而响亮,使得大殿中的目光纷纷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凤如歌手中把玩着酒杯,琉璃般好看的美眸闪着潋滟光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使臣。 几乎是凤如歌声音响起的同时,容瑾城拿着酒杯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他似乎洞察了一切一般,见凤如歌开口,他手中的动作停下,此时正笑意浓浓地打量着凤如歌。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太后对于凤如歌的忽然打断有些不悦,扬声问道。 “娘娘莫怪,如歌只是一时好奇,不解这墨玉佛为什么要置于寒冰之中。”凤如歌看着使臣微微一笑,眸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使臣不妨和我们讲讲,这尊玉佛的特别之处?” “大千世界,千奇百怪,是宝贝总会有些奇异之处,何必去探寻究竟呢?”使臣微微一愣,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回答道,“只需要知道它是宝贝,不就足够了吗?” “是吗?”闻言,凤如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得那使臣心里发毛。见凤如歌似乎洞察了什么,使臣紧张地看向那个墨玉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凤如歌发现,那个黑色佛像周围环绕的那些冰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题外话------ 10月20号,也就是明天,是轻儿的生日,为了答谢宝宝们对轻儿的支持,轻儿生日当天双更奉上,并开一个抢楼活动,开森有木有? 抢楼活动时间为明天(10月20号)0点至24点,前五楼分别为:88xxb、78xxb、68xxb、58xxb、48xxb;幸运楼层为10楼和20楼,均是128xxb的大红包,不过抢楼内容要和轻儿生日有关哦。其它楼层也有奖励,币币不多,图个热闹,大家积极留言哦,爱你们,么么哒! 还有哦,25号文文上架,25号当天也有抢楼活动,22号轻儿会将活动发在题外话并且发在评论区置顶,美人们一定要来支持轻儿首订啊! 第七十二章 礼物里的阴谋 见状,凤如歌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快盖上盖子!不能再让冰融化了!” 闻言,站在那使者身旁的太监刚要去盖上盖子,可没想到那抱着盒子的使者轻轻一闪,竟然轻描淡写地躲开。同时他一只手掌按在盒子底端,顿时无数腾腾热气自他手掌冒出,佛像身上的冰融化的更加快了! “蛊玉,是蛊玉!”凤如歌惊呼出声。 就在这时,凤如歌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只见容瑾城手指在面前的琉璃盏上轻轻一弹,通透的琉璃盏带着绯红色的美酒直直地朝着那个使者袭去,只听到使者一声惨叫,他手中的盒子应声而落。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容瑾城身后的清风飞身而起,冲着东祈使者直扑而下。他的身法快到了极点,那使者根本避不开。那使者只感觉眼前微微一花,手腕猛地一麻,紧接着手上又是一轻。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盒子已到了飞身而来的清风的手中。 而那使者也同时被清风点了穴道,定在了那里。 “不能让冰继续融化了!要想办法阻止它!一旦寒冰融化,蛊玉就会变成无数蛊虫,到时候这大殿中的人一个也别想跑,都会变成蛊虫的食物……” “这个东西是上古的蛊玉,是蛊玉!” 凤如歌焦急道,因为此时蛊玉身上包裹着的寒冰已融化了十之七八,眼看就要露出底色。 就在清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只见一道紫色身影闪过,容瑾城飞身而起,只是一瞬就站在了清风的身旁。他快速拿起旁边热酒的水罐,将里面的水都倾倒在盒子里,转眼将那蛊玉淹没在盒子里。 他一手平举盒子,一手置于盒子上方,片刻间水面便浮起一丝丝白气,过不多时,盒子边上起了一层白霜,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只一盏茶功夫,一盒清水都化成了寒冰,而那块蛊玉形成的佛像自然也被冻结在里面。 寒冰掌——他居然练成了凝水成冰的寒冰掌! 凤如歌不由得惊愕,她没有想到,容瑾城竟然可以把自己身上的寒毒利用得这么好,利用寒毒练成凝水成冰的寒冰掌! 容瑾城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如疾风,干脆利落。众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场危机已被他化解为无形。 刚刚凤如歌一问,那使者猛地一躲,又用掌力催化寒冰,众人已经明白,凤如歌所说定然不假。不然那使者也不会如此心虚。 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颤,眼见容瑾城又重新冻住那墨玉佛像,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南宫钰眉头一蹙,气愤地拍案而起,“来人,把东祈使者给朕抓起来!” 南宫钰话音刚落,御林军便进入大殿将那使臣拿下。可那使臣眼珠骨碌碌转动,他身上的穴道虽然被点,但却并不妨碍说话,大叫冤枉。 “陛下明鉴!那个玉佛真的是我国的护国之宝,这次我皇陛下为表诚意,这才将这个奇宝献上。却没想到陛下你竟然听信一面之辞,怀疑我皇陛下的诚心,当着各国使臣的面不给我东祈面子,岂不是让人寒心?” 这人倒有一张利嘴,短短几句话便反守为攻。 南宫钰俊脸上此时满是上位者的威仪,他冷笑着看向使臣,“你如果心里没鬼,为何不回答如歌的疑问,反而要用掌力催化寒冰?依朕看,居心叵测的是你东祈,今日你们的所作所为,才是令朕寒心,令各国寒心!” “说,你们东祈究竟是何居心!”萧奕然也气得站了起来,指着那使臣气愤道。 “陷害!是有人陷害!”东祈使者大呼冤枉,“我们真的是冤枉的!” “真是好一张利嘴。”容瑾城挑眉看向使臣,“依你这么说,我们还是冤枉你了?难不成你的这个墨玉佛并不是凤世子口中所说的蛊玉?” 那使者哼了一声,“当然不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蛊玉,分明是他想哗众取宠,危言耸听!若是你们不信,大可让冰融化了试试看。东祈是否居心叵测,一试便知。” “你这个方法的确不错,不过嘛……”闻言,坐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赫连景悠悠开了口,“不过若是真如凤世子所说,这佛像是蛊玉,那这冰若是真的融化了,在场的人还会有人活命吗?天下四国,两国的太子在这里,一国的国主在这里,若真的遭了什么不测,得益的还不是你东祈?东祈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赫连景冷笑着,毫不留情地将东祈使者的用心*裸地解剖在众人前。 “好你个东祈,敢对本太子动手!”萧奕然本来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赫连景的分析后恍然大悟,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东祈使者道。 东祈使者无视众人的暴怒,冷笑道,“哼,被一个后生的话吓成这样,连试都不敢试,你怎么知道这是蛊玉?” “想试试?这也不难。”凤如歌闻言忽然笑了起来,她转身看向南宫钰,对他行了个礼,“陛下,如歌倒有一个试试的法子。” ------题外话------ 下午四点还有一更,宝宝们么么哒! 第七十三章 蛊玉(二更) 南宫钰正有些为难,闻言忙道,“如歌,你有什么法子,快说说看。” 凤如歌悠然一笑,看了那位使者一眼。那使者被她看得心中发毛,但为了肩上的使命,不敢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如歌记得我们北璃皇宫里有间密不透风的房子。这位使者既然不承认这玉佛是蛊玉,陛下便将蛊玉放到那间屋子里,等冰融化后,看看是否会飞出蛊虫即可。”凤如歌勾唇道。 “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不过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旁的赫连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依本王子看,倒不如把这个使者和他的同伴,同这个玉佛一起关在凤世子所说的房间里,待冰融化后,若这个玉佛真的如凤世子所言,飞出蛊虫,我们也可以知道,这个蛊虫的厉害不是?” 赫连景这一段话声音并不大,但听在这个使者和他的同伴耳中却不亚于惊雷,他们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尤其是那四个献礼物的随从,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陛下饶命,我等只是随从,什么也不知道。” 赫连景悠悠一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道,“放心,不会杀你们的头,不过就是把你们和这护国神宝关在一起罢了,说不定你们这尊佛像还会保佑你们呢。” 那四个随从吓得几乎瘫在地上,只管在地上连连叩头,“饶命,陛下饶命呐……” “既然你们的宝物没有问题,试试又有何妨?”萧奕然冷笑一声,“难不成,是你们东祈做贼心虚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四个随从几乎吓破了胆子,看着他们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凤如歌心中有些不忍,她微微蹙眉道,“陛下,他们几个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其实若是要试,只需一人便足够了。” 闻言,南宫钰微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留下这四个随从,就让他们也看看他们这所谓的护国之宝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接着南宫钰挥了挥手,立即有几个侍卫过来,将东祈的五个人架到一间密室外面,将那个使者推了进去,将其余四个人捆绑了,放在外面。 这密室密不透风,墙壁上有些小孔,小孔上镶嵌有透明的玻璃。人在外面通过小孔便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众人都是无比的好奇,纷纷凑近小孔,向里观看。 密室中点着了几根蜡烛,摇曳的烛光照得那使者脸上阴晴不定。那使者脸色惨白到发青,惊惧地看着那个锦盒中的黑佛…… 冰慢慢地开始融化,渐渐地,露出了那个黑佛像…… 那个黑佛像身上的数十只眼睛原本是闭合着的,现在却像是受了什么惊扰,慢慢睁开,那些眼睛里没有瞳仁,却像是活了一般,缓缓蠕动。 紧接着,那些眼睛中冒出缕缕浓郁到极点的黑烟,这些黑雾在密室中凝聚为一体,借着蜡烛闪烁的光芒,可以看到黑雾的轮廓像是一尊模模糊糊的黑佛造像。 众人在外面都看得呆住,这佛像难道是要成精了么?怎么会如此邪门? 那团黑雾缓缓向前移动,那使者苦于穴道被点,想跑也跑不了,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那团黑雾包围。 那团黑雾登时如波涛般汹涌起来,黑雾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像是小猫被人勒住了脖子,接着便了无声息。 众人在外面观看,心里都是怦怦直跳,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过了片刻,黑雾终于离开了那使者的身子。它们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一股脑地朝蜡烛扑了过去。 也就在这一刹那,那个使者也露出了身形。此刻,他已完全变成一具白骨,白骨森森,全身的皮肉在这片刻的功夫已经消失殆尽…… 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众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女子们惊叫出声,有些胆子小的,几乎要瘫在地上。心中暗道侥幸,如非凤世子认出这块蛊玉,今日大殿上的人一个也跑不了,都要化成这个德行! 众人看了看凤如歌,目光中再也没有了轻视…… 密室中猛地一黑,原来那几根蜡烛也被浓雾吞噬,熄灭了。 看到如此情形,南宫钰俊脸一沉,看着东祈的那四个随从,冷声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四个随从早已吓得软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立即去驿馆将东祈所有的使臣都抓起来,包括东祈太子!这件事情,东祈必须给朕一个交代!”南宫钰气愤地拍案,接着有御林军领旨,带着人冲出皇宫,朝着驿馆方向而去。 众人看着密室里的蛊玉,只觉得心有余悸,过了许久,太后颤抖着的声音响起,“凤世子,你既然认得这个东西,可知道怎么处理掉?” “我对这种东西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过,所以真的不知道处理方法。不过,我在书中看到,这种蛊玉遇到高温才会变成吃人的虫子黑雾,一旦室内再也没有了高于常温的东西,它应该会恢复原状的。”凤如歌连忙解释。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想起东祈的歹毒计谋,全都不寒而栗。大殿之中常要烛火照明,如果无知,将那尊玉佛放在大殿之上,那么附在上面的蛊虫绝对会被唤醒,那么整个北璃的核心领导力量便会在无形中被消灭……而在这里的西凉太子赫连景、南楚太子萧奕然,也会被一起杀死。 如此一来三国无主,那么东祈便可以趁机称霸天下! 东祈之心,歹毒至此! ------题外话------ 看到大家满满的祝福好感动!二更奉上,轻儿出去庆生啦!留言晚上回来一起回复,么了个哒~ 第七十四章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容瑾城看了凤如歌一眼,越发觉得这凤世子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无用,他好奇地挑眉问道,“凤世子刚刚是说书吗?是什么书?” 他自诩看遍天下书籍,却也只知道这个玉佛是蛊玉,至于别的,并不知道。 闻言,凤如歌微微一愣,呵呵干笑两声,“是……是一本古籍,不过我一时间也记不得是哪本书了。” 此时密室之中蜡烛早已熄灭,不过透过玻璃这些光亮的空洞,密室中倒也显的不那么昏暗。众人向里看了一看。果然看到那些黑雾渐渐凝结成固体,最后又汇集成一个千手千眼的黑佛形状…… 众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暂时不敢去动那个黑佛,南宫钰带着一众群臣又回到了用餐的大殿之上。 发生了这种事情,众人自然也无心再吃饭,过了一会儿,纷纷离去。 ☆☆☆☆☆ 夜晚京城外的树林,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惨淡的月光下,风声呼啸而过,再加上兵器闪烁的银光、喷溅而出的鲜血,使得本就阴森的树林,越发让人胆寒了起来。 又是几声惨叫响起,血光闪过,几个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暗夜里,一个黑衣男子在树林中跌跌撞撞地穿梭着,连滚带爬地朝前跑。 原本保护他的侍卫一个一个倒下,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狼狈逃跑。 “洛太子,你的护卫已经死光了,本将军劝你乖乖束手就擒的好。”羽林卫首领的声音在黑衣男子身后响起,带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会这样?”黑衣男子正是东祈太子洛非霖。在得知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后,他立即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北璃京城,可是没有想到羽林卫来得更快。他在暗卫的保护下拼尽全力杀出重围,出了北璃京城,可没有想到在这树林里,最后剩下的暗卫也死了,而自己此时身受重伤,难道真的要束手就擒吗? 不,他不要! 洛非霖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北璃羽林卫,声音已经抖成了一片,“将军你听我说,这件事里有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有没有误会,洛太子留着和陛下去解释吧。”羽林卫首领冷哼一声,“敢在我北璃的地盘上放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兄弟们,上!” 就在羽林卫一步步逼近洛非霖,要将他抓住时,忽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几乎是瞬间,那个黑影伸手,猛地将地上的洛非霖提了起来,在羽林卫惊愕的目光中,那黑影手里抓着洛非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追!”羽林卫首领反应过来后,大惊失色,一挥手,带着人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黑影抓着洛非霖在暗夜中掠去,朝着空旷的山谷而去。终于到了荒凉的山谷中,那黑影在空中将洛非霖往地面一扔,自己却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洛非霖被从半空中扔下来,本就受了重伤的身体再度受了重创,一时间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破碎了一般,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咳咳咳……”洛非霖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艰难地抬起头,想看看是谁从羽林卫手中救了自己。他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看清楚不远处坐着的人时,洛非霖忽然眼睛一亮。 “是你!”洛非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迫切地伸出手来,“救救我!救救我!” 不远处,白衣公子坐在草地上,身前放着一把古琴,公子正悠然抚琴,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血腥与圣洁,此时此刻形成最强烈的对比。 “东祈太子……你何时沦落到这个样子了?”公子桀勾唇浅笑,把洛非霖救来的花无情则缓缓走到身前,对他行了个礼后侍立在一旁。 “我是……我是被人暗算!救救我,救救我!”洛非霖此时身受重伤,已经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救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不需要你替我去杀容瑾城了,我会把另一半解药也给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真的!” “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听起来好像很诱人。”公子桀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冷清的眼神望向地上躺着的人,里面满是嘲讽,“若是我想要你的命呢?” “你……你不要开玩笑了……你要我的命做什么?”洛非霖惊恐地看着公子桀,不敢置信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等了五年,筹谋了五年,就是想等到这一刻,亲手将你和东祈送上绝路。”公子桀轻笑一声,嘲讽地看向洛非霖,“工于心计的东祈太子……向来都是你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如今却被人玩弄算计,感觉如何呢?” “你……今晚的事情是你做的?你究竟想从本太子这里得到什么?”听到公子桀的话,洛非霖头上青筋毕露,他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公子桀,却见公子桀优雅地站起身,缓缓地朝着他走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派人将你送给北璃皇帝的佛玉换成了蛊玉罢了。”公子桀眸中闪着嗜血的笑意,缓缓走向洛非霖,云淡风轻地开口,却吐露最狠毒的话语,“至于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其实除了药,我更想得到的,是你的命。” “本太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本太子?”洛非霖闻言,气急败坏道。 “无冤无仇么?你倒是真能说出口来。”公子桀笑道,“太子哥哥,你可真是养尊处优惯了,这才过了五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太子哥哥……难道你是……”洛非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公子桀,“你,你究竟是谁?!” “容瑾城是三弟,太子哥哥猜猜我是谁?”公子桀优雅地在洛非霖面前蹲下,俯视着他满是血污的脸,性感的薄唇轻启,优雅地吐出让东祈太子寒意彻骨的话,“我就是你的二弟,洛——非——晗——” “竟然……竟然是你!你没死!”洛非霖一口鲜血吐出,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做的!” 第七十五章 她都听到看到了 “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太晚了。”公子桀嘲讽地看着洛非霖,悠悠道,“是啊,这一切的确都是我做的。是我派人给你下了药,换了你的使者,换了你的玉,一步步将你和东祈送上绝路;也是我派人将你从北璃士兵的手里救出,让你能够最后死在我的手里;而且之前我告诉你的所有事,都是圈套。我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把你引到北璃,引入这个局中。” “你……是你骗了我,你骗了我!”洛非霖气得浑身哆嗦。 “太子哥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的暗卫有如此本事,能够查到容瑾城的身份吧?”公子桀嘲讽地看着他,“实话告诉你吧,容瑾城的身份其实是我故意透露给你的。一是为了把你引到北璃来,二是为了从你手中套出我想要的药。不过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乖乖地拿来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为了确认药的真假,我假意答应你的要求,第一次对容瑾城出手。” “其实确认了药的真假,我便不打算留你了。所以我利用北璃皇帝的生辰宴,偷换了你进献的礼物,让你和东祈成为三国的众矢之的,把你们打入万劫不复,为母妃报仇!你没有想到吧,那个进献礼物的使臣是我的人,他给你今日的食物里下了泻药,偷偷将佛玉换成了蛊玉,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演了一场好戏,一点一点地把你和东祈皇帝送上了死路!而我之所以没有让你死在北璃人的手中,就是为了亲眼看看你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亲手杀了你,为我冤死的母妃报仇。” 公子桀说着,看了身后的花无情一眼,花无情点点头,走到琴边坐下,他手指轻抚琴弦,摄魂杀的旋律从指间倾泻出来,直逼地上躺着的洛非霖。 听着那杀人魔音,洛非霖只觉得五脏六腑一寸寸撕裂一般疼痛,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紧紧地抓着地面,想要伸手去抓面前的公子桀,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痛得抽搐,“杀了我,还有容瑾城!你,你绝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不会如意的!” “铮——” 最后一声琴音响过,东祈太子已经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我会不会如意,横竖你是看不到了。更何况我想要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东祈,若是东祈,我也不会将它送上灭亡了。”公子桀勾唇邪魅一笑,厌恶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东祈太子,起身轻抚衣衫,云淡风轻道,“不过你可以在地下等着,等着我送皇后去和你团聚。” “至于容瑾城嘛,我自然有别的办法。” 见洛非霖死了,花无情站起身来,走到公子桀身边,蹙眉问道,“师父,就这样让他死了,那师妹的药……” “歌儿的药,我自有办法。”公子桀抿唇,轻声道,“先把他处理掉吧,记着,他死了的事情,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他对我们还有用。” “是。”花无情点点头,转身去拿琴。 就在花无情转身的时候,忽然一道惊呼声响起,花无情猛地回过身来,却见凤如歌正站在公子桀对面不远处,此时正怔愣地看着他们。 “师父!” 凤如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死了的洛非霖,神色冷凝的公子桀,以及惊愕不已的花无情。 凤如歌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她的师父竟然利用她!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都是师父做的! 用容瑾城的身世将洛非霖引来,假意与他合作取得他的信任,拿到药达到目的后,巧妙地利用了自己,在皇帝的生辰宴上演了一场天衣无缝的戏,终于杀死了洛非霖,整倒了东祈,报了仇! 其实在宴会上,那个蛊玉出现时她就感觉到不对了。因为昨夜公子桀让花无情送给她的书中,好巧不巧地记载了蛊玉的事情。天下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除非是别人精心的谋划! 师父算准了她会迫不及待地看书,也算准了她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在危急关头,除了配合他的行动,别无选择。 所以就算是她看到蛊玉,猜到了这一切是公子桀在背后操纵,也不得不按照公子桀的计划来,将东祈送上绝境!可是之后,她还是不甘心,于是宴会结束后她立即出来寻找公子桀,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听到了全部的真相。 “师父,你告诉我,我刚刚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凤如歌咬着唇,她感觉自己的唇角很是僵硬,轻轻扯动,却感觉满是苦涩。 “歌儿,你不该到这里来的。”公子桀微微蹙眉,“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快回去吧。” “和我无关?你真的敢说今晚之事和我无关吗?”凤如歌苦涩一笑,“我可是师父这局棋中至关重要的一枚,若是我不出手,师父这局棋还能下得了吗?只是我想要知道,师父送了那蛊玉过去,一心利用我时,可有顾及过我的性命?” “我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怎么可能贸然行动。”公子桀冷然道,“歌儿,你太敏感了。” “我敏感?”凤如歌苦笑道,“师父,我的性命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在你眼中算什么?我知道洛非霖该死,东祈国主该死,可是其他人是无辜的啊!你的心是冷的吗?你究竟知不知道那个蛊玉有多可怕?” “歌儿!”花无情见凤如歌越说越激动,赶紧制止她道。 公子桀的无情,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若是她继续口无遮拦下去,花无情担心,凤如歌哪一句话触碰了公子桀的禁忌,会让五年前的悲剧重演! ------题外话------ 关于20号的抢楼活动: 第一楼:云兮月 第二楼:浅陌伊人 第三楼:雪殇er 第四楼:QQ03109360adc58a 第五楼:II你还好吗 幸运楼层:紫兮苡夭 所有的奖励已经发下,美人们么么哒!木有抢到楼的宝宝还有机会,那就是25号!25号!25号! 25号中午《凤掩妆》上架,首订依然有抢楼活动,而且奖励更丰厚! 活动详情会在下一章的题外话中,而且轻儿也会在评论区置顶,大家记得25号来抢楼,支持轻儿首订哦! 今天有二更,大声告诉我,你们爱不爱我? 第七十六章 内有首订活动,必戳! “让我说,让我把话说完!”凤如歌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管不顾地说着,情绪已经失控了,“我不明白,当初温文尔雅的师父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师父就变得这么可怕,这么冷血,这么残忍……他可以不顾师徒之情捅我一剑,也可以冷血狠辣到不顾及任何人的性命,只为了自己达到目的!师父,收手吧,既然你大仇已报,那你做回原来的师父,做回原来的你好不好?等我做完了我自己的事,我们一起去游荡江湖!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去观苍山雾海,一起去塞外踏雪,一起去沧海泛舟……” “歌儿!”公子桀冷声打断了凤如歌的话,“能够和你一起游荡江湖,温文尔雅的洛非晗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只有冷血无情的公子桀,而他的大仇,还没有了结。他还会去杀人,可能还会害死更多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凤如歌摇着头后退,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公子桀一般,“你不是我师父,你不是我师父!” “歌儿!你先冷静些。”公子桀伸手要去拉她,指尖滑过她的衣衫,衣袖无声无息地从他手中溜走,再也抓不住。 “我不听,我不听!”凤如歌猛地摇着头,“我只要你一句话,今时今日,你是选择和我一起走还是继续去报仇!” “歌儿,你喝多了,别闹了。”公子桀微微蹙眉,想要上前拉住她。 “闹?你觉得我在闹?”闻言凤如歌苦笑,“五年前你捅了我一剑,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装傻继续留在你身边;可是五年后,我愿意为了你恢复女儿身,舍弃一切,却为何也换不出你的一句真心话?五年了,我早该看明白的!我一直以为师父只是一时迷惘,只要我始终守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可是我怎么就等不到那一天了呢?看来还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利用,被你伤害,却也不长记性……” 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口中,凤如歌倔强地仰着头,任凉凉的风将脸上的泪水风干,紧接着她胡乱摸了一把脸,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你去送她回去吧,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儿家,就算是伪装着男儿身,这荒郊野外也不安全。”公子桀看着凤如歌倔强的背影,眸光微动,对着花无情开口道。 “既然师父在乎她,为什么还要一再伤害她?”花无情看着凤如歌单薄的背影,心疼道,“师妹她不该被这样对待。” “她值得更好的人托付,而不是我。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配不上她。”公子桀苦涩一笑,“去吧,把她送回镇南王府,然后回客栈来,我们明天就出发回东祈。在把东祈皇帝皇后送入地狱前,我们要先替她拿到药,恢复她的武功。” 月色透过疏枝碧叶打下重重阴影,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公子桀朝着外面走去,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越发落寞了起来。 ☆☆☆☆☆ 凤如歌运起轻功,逃一般地离开,朝着京城而去,此时此刻,她的脑子混乱不已,冷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带来的丝丝凉意才让她仅有的意识微微回笼。 凤如歌很顺利地回了京城,到了镇南王府门外时,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坐在了王府后面的小巷里,她将头埋在胳膊中,想要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会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有了那样的勇气,对着公子桀说出了那样的话。 从今以后不再痴缠于他,话是那样说,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被利用了那么多次,是时候该醒醒了。 也许忘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 细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点一点地走近她。凤如歌忽然心中一动。 难道,是师父来追她了吗? 心忽然跳得厉害,凤如歌从怀中抬起头来,却不想,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萧奕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凤如歌正疑惑着的时候,刚要起身开口询问,却见萧奕然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紧接着她感觉眼前一黑,一个黑漆漆的袋子从她头上套了下来,凤如歌还没来得及呼救,只觉得颈后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 等凤如歌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豪奢的房间内,窗户半开,风带着满街的轻响,呼啸而入。 火红色的帷幕随风肆意飞扬,使得房内充斥一种暧昧而迷离的感觉,凤如歌浑身僵硬地躺在绣床上,黑墨般的青丝流水般流淌在床上,雪白色的衣衫散乱堆砌着。艳丽的红色床帏,艳丽的锦被,还有凤如歌绝美的容颜,浓烈的色彩对比,使得她有着别样的风华绝代。 “歌儿,你真美。”萧奕然迷恋地凝视着她,微凉的手指一点点划过她的脸颊,那种柔滑细腻的触感令他满意不已,“若不是暗卫恰巧撞见了你和公子桀的会面,本太子真的没有想到,镇南王府的凤世子竟然是女扮男装,而且瞒过了所有人。” 听着萧奕然的话,凤如歌心里一沉,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萧奕然给她点了哑穴,让她说不出话来,此时凤如歌只能睁着大眼睛盯着他。 见凤如歌张嘴想要说话,萧奕然挑眉,伸手一点,解开她的哑穴,他伏在她耳边低笑道,“歌儿,不要试图呼救,小心把周围的人吸引来。想必你也不希望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镇南王世子一直都是女扮男装的吧?说起来,这可是欺君之罪。” 看到风卷进来的花瓣四处飘零,凤如歌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 这里不是客栈,应该是青楼之类的风月场所。 今夜东祈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各国使臣居住的客栈定然热闹非凡,所以为了掩人耳目,萧奕然把她掳到了这里。 青楼,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外面也不会知道半分,更不会有人在意而近来查看。 “萧太子,你究竟想干什么?”凤如歌压下心头的不安,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题外话------ 《凤掩妆之世子要出嫁》10月25号正式上架入V啦,抢楼活动如下: 更新时间:10月25号下午一点半 更新字数:10000+ 抢楼时间:10月25号13:30—24:00 前三楼的宝宝分别奖励xxb如下: 388xxb、288xxb、188xxb。 第四到第十楼,一律奖励88xxb。 幸运楼层:18楼、28楼、38楼……98楼……幸运楼层统一奖励68xxb。最后,抢到第98名的妹子,将获得本次最大奖励值——888xxb,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多妹子…… 上架当天,大家有月票和评价票要记得投给轻儿哦,轻儿会很高兴哒,嘿嘿! 第七十七章 他想得到她 “当然是……得到你。”萧奕然勾唇一笑,他俯身在凤如歌耳边,温热的气息一次次地喷在她的耳畔,带着温热的挑逗,弄得凤如歌痒痒的,“歌儿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一心想要让你成为我的太子妃。可是没有想到,我翻遍了世界都没有找到你。就在我心灰意冷,以为真的无法找到你时,你再一次出现了。只可惜,你的女扮男装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差点把我也骗过了。就在我以为真的无法得到你时,老天有眼,竟然让我的暗卫无意间撞到了你和公子桀的会面,从你们的谈话中发现了你的女儿身!” 凝视着恢复了女儿装的凤如歌,萧奕然只觉得自己迷失在了女子绝代倾国的容貌中,再也无法自拔,“所以,我便趁着你失魂落魄之际将你带到了这里,安慰你,帮你治疗心中的创伤。” “我心中没有创伤,就算是有,也轮不到你来医治。”凤如歌冷笑一声,“既然你知道我的师父是公子桀,也知道今夜之事是他所为。我劝你今早放了我,不然的话,别说我不会放过你,我师父也会让你死得很惨。” “本太子倒是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我们若真的成了事,你会舍得让我死,自己守寡吗?”萧奕然无所谓地一笑,伸手把玩着凤如歌的发丝,“歌儿,从了我吧,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让你风风光光,光明正大地嫁到我南楚去,成为南楚尊贵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你放心,我会给你无尽的宠爱,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萧太子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打点好一切?”凤如歌眼眸中流露出讥讽的神色,“若是没有,就放了我,别等到最后大家撕破脸,彼此都不好看!” “萧太子,解开我的穴道。”凤如歌声音一沉,冷静地开口道。 “歌儿,本太子真是对你越来越痴迷了。”被他压在了身下却不慌不乱,平静地开口威胁他,看着这样的凤如歌,萧奕然不怒,只觉得无比有趣,他勾唇一笑,“这样的你,本太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等着今后便宜别人呢?所以歌儿,不要做无谓地挣扎了。今夜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注定都要成为我的女人。” “萧太子既然有如此自信,为什么不敢解开我的穴道呢?”凤如歌微微一笑,“萧太子武功高强,我却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你还会害怕被解开穴道的我吗?” 萧奕然微微蹙眉审视着她,终于抬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他笑着注视着凤如歌,诱哄道,“歌儿,我便给你解开穴道,只是你别耍什么花样,不然的话,我会生气的。” 恢复自由的凤如歌并没有任何抗拒的行为,她很清楚,以她现在的实力,对上萧奕然,白费力气而已。她只是微微地动了动手脚,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颈椎,望了望四周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里虽然华奢,却总有一股挥之不散的奢靡气息。 “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见凤如歌没有逃跑或者挣扎,好像说家常话一般和他说着话,萧奕然眉尖一挑,“歌儿,你想拖延时间吗?”说着他俯下身去,慢慢地逼近凤如歌,微笑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也许能帮助你认清你现在的处境。这里……是北璃一个青楼——飞雪楼。” 真的是青楼! 怪不得萧奕然没有带她去风月楼,而是到了一个不出众的青楼来。因为就算被人发现她失踪了,估计找她的人,打死也想不到她会在这里! “在想什么?”见凤如歌许久不说话,萧奕然轻抚着她优美的脸部轮廓,“在想着怎么逃离我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一般,可是他心底还是紧张的,因为若是凤如歌说出让他不满意的答案,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恼怒地强迫了她。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接受你,日后你会不是始乱终弃,等回了南楚,还会让我做你的太子妃吗?”凤如歌嫣然一笑,瞥了他一眼,垂眸低语,随即又迷茫地摇摇头,苦涩而微凄地道,“其实有什么区别?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风流太子,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就算拥有着牡丹的国色天香,也会再想摘摘路边的野花。” 那种凄凉颓败,似乎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的绝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即使心有怀疑,闻言萧奕然的心还是突然柔软下来,他宠溺一笑,“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盛世婚礼,就在这样一个地方把我自己给了你,我总觉得委屈。”凤如歌叹了口气,转过了头,以手撑着额头,洁白如玉的纤手轻轻地在床上胡乱划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漫不经心,却莫名的散发这一种慵懒妩媚的气息,格外地诱惑引人。 似勾引,私诱惑,弄得萧奕然心中一动。 “什么凤冠霞帔,什么盛世婚礼,你放心,等我带你回了南楚,这一切都会补偿你的。”凤如歌这种欲语还休的小女儿情态,看得萧奕然心中痒痒,越看越爱,忍不住低下头去,想要品尝那朵娇艳的红唇。凤如歌似乎感到有些羞涩,避了开去。萧奕然却没生气,反而觉得心中充斥着一种暧昧的情愫,笑着追了过去,执意地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终于,凤如歌不再躲闪,纤柔的玉臂攀上萧奕然的脖颈。 第七十八章 他来救她 眼看着就要触到柔软的唇瓣,萧奕然心神荡漾,正要恣意品尝,忽然他眼眸一冷,反手握住凤如歌的右臂,一扭一转,劫至眼前,玉石般的手指间,赫然夹着一枚银针,锋锐的针尖闪烁着冷冷的光泽,如果被扎进去,恐怕会连哼都来不及便会死去。 将那枚银针远远扔开,萧奕然冷笑着转身,将凤如歌压在身下,强制着让她无法逃离,紧握着她的手腕,有不出所料的恼怒,冷冷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任人摆布的!” 银针,是凤如歌最后的手段,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还未恢复,根本不是萧奕然的对手,所以为了降低他的戒心,她故作种种姿态,没想到还是被察觉了。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你会耍花样,还是解开你的穴道,任你玩弄手段?”萧奕然缓缓靠近她,他很喜欢这种气息交融的暧昧,以及居高临下的控制权,男子剑眉飞扬,眼眸中是势在必得的笑意和骄傲,“那是因为,我要让你知道,现在,我能把你掌控在身下,不是意外,不是侥幸,而是*裸的实力差距。歌儿,你很聪明,但有的时候命运使然,聪明是没有用的,你,根本就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明白吗?” 凤如歌想要挣扎,却被萧奕然制得死死的,只能愤怒地道,“放开我!” “歌儿,你这般守身如玉,是为了公子桀吗?可你别忘了,人家根本就不爱你,也不愿意要你,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乖乖从了我吧。”萧奕然冷笑道,“更何况,公子桀那样冷冰冰的人根本就不解风情,论起床上功夫,哪里会有我好?歌儿,从了我,我会给你他所不能给的快乐,你会越来越迷恋我的!” “你无耻!”凤如歌拼力挣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耳光。 萧奕然明明能够避开,却不闪不躲,生生地受了这耳光,慢慢地转过头,眼睛里渐渐浸染出狠厉的血色,咬牙低声道,“才说这么几句话就无耻了?歌儿,更无耻的,还在后面呢!” 说着,萧奕然再无怜惜地低头,带着愤怒和掠夺的气息,强行吻上凤如歌。 就在凤如歌以为自己注定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忽然一道掌风呼啸着破窗而来,直逼萧奕然的后心。身后的掌风来势奇快,萧奕然猛地起身,忙侧身闪过,紧接着一记横肘顶过来,将他砸得飞身而起。 萧奕然冷不防胸口挨了一掌,被逼退数步。破窗而来的那人却没再追击,而是跑到床边,伸手一点,解开了凤如歌的穴道。 抬眼看到来人,萧奕然眼眸中顿时掠过一抹森寒,“你是谁?” “师父!”穴道被解后全身一松,凤如歌惊喜地看着来人,“师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稍后再跟你说。”看到床上的情形,虽然凤如歌尚未被萧奕然玷污,但已经被萧奕然占到了便宜。尤其是方才那惊鸿一瞥,凤如歌脸上那种羞愤欲绝的表情,狠狠地刺痛了公子桀的心。他忍不住暗骂自己,明知今晚局势不明,就算跟凤如歌赌气,也该有个分寸,不该放任她独自行动。 如果今天他没能及时赶到…… 那种后果,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手中长箫一转,指向萧奕然,公子桀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眉眼凌厉,“堂堂南楚太子,竟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传言说你还算是个大丈夫,没想到竟是如此阴险小人!今日定要给你些厉害看看,看招!” 长箫生花,寒意十足的朝着萧奕然攻去。 “原来你就是公子桀,本太子今日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萧奕然眼看就要得手,却被人打扰,而那人偏偏是公子桀,凤如歌的心上人。萧奕然此时也是满肚子的怒气,二话不说迎了上去。两个同样愤怒,同样一心置对方于地,两人一交手,便听得屋内风声惊人,身形奇快无比,已经看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只能凭着衣衫的颜色大概分辨,打斗声,喝骂声,风声,交织成一曲激烈轩昂的战斗曲。 凤如歌趁机整理好衣衫鬓发,焦虑地看着交战的二人,心中担忧,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出声打扰。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时,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并伴随着老鸨的谄媚声,“军爷,军爷,你们到此有何贵干啊?” “奉摄政王之命,搜查你们这里的每一个房间,一间都不能落下!给我搜!”羽林卫的声音传来,凤如歌心里咯噔了一下。 容瑾城的人怎么来了?还是来挨个房间搜查的? 她现在这幅样子,还没收拾好男装,眼见得这人就要找到这里来了,她该如何是好啊! 万一自己的身份被容瑾城撞破,以她之前作死对他做的事,她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好下场啊! ------题外话------ 明天(25号)文文入V,明天下午一点半有抢楼活动,大家记得来抢楼哦!注意,抢楼活动只限于订阅的宝宝!宝宝们抢楼的同时一定要订阅哦!轻儿准备好xxb等着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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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追!”羽林卫原本就是来这里搜查可疑人的,看到两个身影打斗,还不敢让人看到真容,哪里会善罢甘休?待粉末散去后,羽林卫回过神来,纷纷追了出去。 羽林卫匆忙追去却没有发现,在屏风倒下后,屏风后一个身影快速地朝着一旁躲去。 “师父……你拉错了……”凤如歌再一次将自己藏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公子桀把那个女子拉走,她顿时傻了眼,要死的心都有了。 就算今夜她命犯太岁,也不带……不带这么倒霉的吧?! 师父啊师父,你这一拉错,差点把她暴露在羽林卫面前。不过幸好她机灵速度快,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师父他们趁乱逃跑,应该会把羽林卫的注意力引开吧。她这边,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听着羽林卫纷乱的脚步声快速离开,下楼去追逃跑的三人,凤如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她偷眼看了下房间,最后将目标锁定在房间的后窗。 等一会儿羽林卫全部走了,她就从后窗逃跑。一路小跑回到镇南王府,她就安全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听着房间外再一次安静下来,凤如歌在心中默数着,等到羽林卫走远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出来跳窗而逃了。 可谁知,等凤如歌好不容易数完,探头探脑地出来跑向窗户时,忽然听到脚步声和恭恭敬敬的说话声从走廊处传来。 “大人这边请,这边请……就是这个房间……” 凤如歌叫苦不迭,她没有办法躲到屏风后,只能一溜烟钻进了床底下,宽大的床完完全全地遮住了她的身子,若是不仔细搜查,应该不会搜查到这里。 门打开,几个人走进了房间。 顺着床底下的空隙看去,凤如歌竟一眼看到了容瑾城的贴身侍卫——清风! 凤如歌心里咯噔一跳,清风来了,难道容瑾城也过来了? 他们不是去追师父和萧奕然了吗?人还没有追到,回来干什么啊! 太不称职了!如此玩忽职守,她改日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参他一本! “王爷,这就是刚刚那三个可疑人呆过的房间。” 听到王爷两个字,凤如歌心中一跳,抬眸一看,忽然身子就是一僵。 容瑾城……容瑾城真的来了?老天,不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 凤如歌藏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连眼皮几乎都不敢眨,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容瑾城飘飘走进了房间,他紫色的衣带轻扬,三千发丝随意披散,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却又带了那么一丝邪魅随意。 容瑾城容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听到清风的话后,微微地点了点头,“东祈的人,绝不可以留下一个活口……尤其是,东祈太子洛非霖。” “属下明白,东祈的使臣已经全部抓进天牢,东祈太子的心腹也被我们除灭。如今只剩下一个洛太子……”清风道,“王爷放心,他如今孤身一人,单枪匹马,绝不会逃脱我们的天罗地网的。” “小心行事,毕竟东祈在北璃也有些势力。”容瑾城说着,黑曜石般的眸子缓缓扫视了一眼这个房间,声音似清泉在山石上潺潺流淌,说不出的清冷好听,“刚刚这个房间里有可疑的人吗?房间你们可搜查过了?” 被容瑾城这一眼扫过,躲在床底下的凤如歌差点激灵灵打个冷战。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刚刚容瑾城那一眼仿佛照妖镜,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却让她的一颗小心肝抖了再抖。 容瑾城,该不会发现她了吧?她躲得这么严,应该不会的。 “因为可疑的人越窗而逃,羽林卫立即追了出去,只是简单地搜查了一下房间,并没有什么异样。”清风道。 “再搜查一遍。”容瑾城淡淡地吩咐,却让凤如歌的小心脏抖了又抖,心里把容瑾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尼玛,这么晚了,搜一遍再搜一遍,你也不嫌麻烦啊! “是!”清风带着人对屋子展开了地毯式搜查,凤如歌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丝毫,生怕流露出一丝呼吸便会被发现。 可是她躲在床底下也不是办法啊!谁知道清风会不会搜查这里,不过照着容瑾城的意思,他们应该要把房间翻个底朝天吧!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凤如歌眼睛一花,只见那一袭紫袍缓缓朝着她这边踱来,男子衣袂飘飘,有如闲庭信步,悠然地朝着床这边走来。 天!他不会是……发现她了吧…… 随着容瑾城走近,凤如歌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中,就在容瑾城越走越近,她越来越紧张时,忽然容瑾城的脚步停了下来。 下一瞬,凤如歌的俏脸不由得一黑。因为容瑾城悠然坐在了床旁边的椅子上,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衣袍的边角撩起…… 而她倒霉催的,正好死不死地趴在地上,一抬眸就能瞧见他衣袍下纯洁的白色的亵裤…… 他的腿笔直而又修长,可想而见亵裤内的肌肉也是匀称而结识的…… 凤如歌差点在风中凌乱。 老天!她不是成心要偷窥他下身的…… 是她所处这个位置,放眼望去瞧不见别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凤如歌运气好,也许是因为清风见容瑾城坐在那里便没有搜查那里。过了一会儿,等清风带着人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后,再一次回到了容瑾城面前,“王爷,房间里没有异常。” “既然没有,那我们便走吧。”容瑾城站起了身,轻拂了下衣襟,“羽林卫去追的人追到了吗?情况如何?” 躲在床下的凤如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她没心思听清风和容瑾城在说什么了,只祈祷着他们赶紧离开。 忽然,外面羽林卫首领的声音传来。 “王爷,驿馆又出事了!”来人急急忙忙地走进来禀告。 “驿馆又出了什么事?”容瑾城微微蹙眉,似乎很是不悦。 “南楚太子受了重伤,此时正昏迷不醒,南楚使者都聚集在驿馆,要求我们给个说法!”羽林卫忧心忡忡道。 听到萧奕然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凤如歌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她猜想应该是公子桀为了帮她保守秘密,出手重伤了萧奕然,让他昏迷不醒,没有办法说出她的秘密。 “去看看。”容瑾城好看的眉毛蹙起,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看着容瑾城离开房间,凤如歌总算是放下了心。她舒了口气,活动了下早就已经僵硬了的手臂,便打算从床底下爬出来。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爬出来时,手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凤如歌感觉有些不对,她扭头看去,只见地上有一个圆形的机关凸起,上面还雕刻了很多复杂的花纹。凤如歌手指摩挲着那花纹的纹路,一时好奇,小心翼翼地伸手扭住那机关,顺时针方向转去。 可这一转,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凤如歌上方的床猛地朝着旁边移动,将原本床下的空间完完全全显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凤如歌身子下面的地面震动了起来,凤如歌趴在上面,一时间花容失色,感觉到身子底下的剧烈震动,凤如歌慌忙爬起身来,就在她想要朝着旁边跑去时,脚底下站着的地面从中间分开,如一扇门一般朝着下方开去,完全没有给凤如歌逃跑的时间。 “啊——”凤如歌的尖叫声响彻在整个房间中,她整个人直直地朝着下面坠去。 “小心!”就在凤如歌尖叫着掉下那无底洞时,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手。 凤如歌朝着上面看去,见容瑾城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及时抓住了她的手,才没有让她继续落下去。 “抓紧了,我拉你上去。”下面很黑,光线很暗,凤如歌的头发散开,遮住了她的容颜,容瑾城一时间没能看出来落下去的人究竟是谁。 凤如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如果被容瑾城拉上去了,势必会被他识破身份,可若是不让容瑾城拉上去,她摔到下面那个无底洞不死也要残了,更何况下面还不一定有什么东西呢。 死,还是生不如死?凤如歌面临人生中第一个大难题。 容瑾城拉着她的手开始用力,慢慢将她拉上去,就在凤如歌心中万分纠结之时,只听到又是一声巨响,还没等她做出选择,她忽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因为刚刚打开的暗门,正在快速地合上! 完了,这下完了!容瑾城来不及救她上去了! 暗门快速关闭,容瑾城势必会撒手,这样她就会掉下去,暗门关闭,她很可能被困在里面! 摔成重伤,困在地下,到时候连个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这恐怕,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死法了…… 如她所料,容瑾城真的撒了手,就在她直直地向下坠落,心里绝望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容瑾城竟然从上面一跃而下,以比她还快的速度向下坠落,却在落到她身边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抱着她一起落下。 害怕至极的凤如歌想都没想,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紧紧地抱住容瑾城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听着耳边风声呼呼而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凤如歌只觉得头一晕,下一刻便失去了知觉。 ☆☆☆☆☆ 外面,当公子桀拉起那个女子跃出窗外,摆脱了羽林卫的追捕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握在手中的柔荑冷冷的,如同死人一般。公子桀猛地回头,只见那女子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瑟瑟发抖地望着自己,根本就不是凤如歌! “该死!”公子桀暗骂一声,甩开女子的手,转身就要回去。 急忙之下拉错了人,歌儿还在里面,若是被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公子桀匆匆走出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过了身。 这个女人,应该是看到了歌儿,既然她看到了不该看的,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如此想着,公子桀眸中划过一抹狠戾的光芒,抬起手掌对准那女子,内力自手心而出,猛地将她吸了过来,紧接着手狠狠地扣上了她的脖子。 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女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落下,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让公子桀心中一悸,倏然松开了手。 “咳咳咳……”女子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劫后余生的她像看魔鬼一般看着眼前那俊美的男子,惊恐地摇着头,朝着后面挪去,“求……求你,别,别杀我……” 公子桀本想一掌将她打死,可是眼前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凤如歌。五年前他狠心将剑插入凤如歌胸口时,凤如歌那凄美绝望的样子,此时再次出现在另外一个女人脸上,让他根本下不了手。 “师父!”花无情从后面匆匆赶来,看到眼前情景一惊,不解地问道,“师父,师妹哪里去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而且她知道了歌儿的身份,留不得她。”公子桀冷声道,“还有萧奕然也留不得。他已经被我重伤,你先带着暗卫去驿馆附近埋伏,一旦萧奕然出现,格杀勿论!” “是。”花无情点头,“那师妹呢?” “她还在那里,我回去找她。”公子桀说完,快速原路返回。 可没想到,他刚刚回去,就发现整个房间已经被封锁了,清风正带着人翻遍了整个屋子找机关,公子桀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凤如歌和容瑾城都落进了房间下面的一个密洞中。 密洞?这里的房间下怎么会有密洞? 公子桀微微蹙眉,听说凤如歌落了下去,他担心不已,又听容瑾城也跟着落了下去,他越发担心了起来。 虽然有容瑾城在,可以保证歌儿的安全,但是歌儿女儿身份势必会被容瑾城发现,这该如何是好? 对了,刚刚躲在房间里那个鬼鬼祟祟的女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吧? 如此想着,公子桀转身朝着花无情离开的方向追去。 ☆☆☆☆☆ 而密洞中,容瑾城揽着凤如歌稳稳地落了下来,周围是黑乎乎的一片。按照下落的时间来算,他们此时处在一个距离地面近十丈的地下密室,只是这密室里有什么,什么样子,如今伸手不见五指,他没有办法判断。 怀中的人似乎是吓得昏过去了,容瑾城微微蹙眉,因为形势不明,他并没有将她扔下,而是继续扶着她摸索着走。 走了一会儿,容瑾城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但是天生就十分谨慎的他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有人吗?” 容瑾城对着漆黑的空间喊了一句,其实根据话意上来说,这根本就是句废话,不过容瑾城是不需要回答的,他是在根据回声判断这里到底有多大。 “一息时间,这里似乎有些大啊。”容瑾城刚皱了皱眉,忽然脸色一变。 只听到“呼——”得一声,周围一下子就燃起了火焰,墙壁上的火把将密洞照得亮堂堂的。 看到周围燃烧得十分旺的火,容瑾城感觉有些诡异。按理说,一般废弃已久的密道都会有一种发霉的味道,但是这里的味道简直可以说是清新。而且根据地上积的灰尘显示,这里几乎就没有通风的地方。这显得十分诡异。 密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容瑾城没有急着朝前走,而是找了个地方,将像八爪鱼一般靠在他身上的那人放了下来。 将凤如歌放下后,容瑾城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想要看清楚她的容颜。可这一看,容瑾城的手顿时一僵。 这……这不是凤如歌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刚刚的房间中,而且还这幅模样? 若说之前容瑾城还会相信凤如歌是凤如歌,凤倾歌是凤倾歌的谎话,此时容瑾城几乎敢笃定,眼前这个穿着男装的凤如歌,根本就是一个女人! 可是若他真的是女人,喉结又是怎么回事? 如此想着,容瑾城心中疑惑,他伸手去脱凤如歌的外袍,想要一探究竟。 外袍解开,入眼之处,凤如歌腰间和胸间皆是缠着白色布条,遮挡了半个身子,似乎是想隐藏一个秘密……这一刻,容瑾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良久,他怔愣着回神。 怀着心下揣测,容瑾城的手颤抖着覆了过去,一圈一圈解开了白色的布条……逐渐地,印证了他的猜想。 一副青涩的身子,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纤瘦匀称,肤若凝脂,倾城绝色。 如画颜上,逐渐染上一许微红,容瑾城不由得避过了目光。 他猜得果然没错,当初因病痴傻的人就是镇南王的儿子。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凤如歌女扮男装,代替她哥哥的身份许多年。而她也不想一直这样女扮男装下去,所以得知玄冰草可以治好她哥哥的病后,她费尽心思孤注一掷也要得到玄冰草!而她之所以对外宣称凤倾歌闭门不出,从不见人,因为她口中的凤倾歌如今根本就不存在! 她,才是真正的凤倾歌! 看着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凤如歌,容瑾城怔了许久,他的眸子流光溢彩,心中却是纷乱。因为刚刚所看到的那份悸动,久久无法平静。 果然是你!呵……凤如歌,你还想骗本王多久! 一时间,容瑾城的脑海中思绪翻飞。 从之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自己,挑衅自己的权威,到自己天涯海角地追杀她,再三逼迫凤如歌想要找到她……不得不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管是之前的凤倾歌,还是之后的凤如歌,都在两人一次又一次的较量中,悄悄走进了自己的心,在他心中搅动了一池春水,让他欲罢不能…… 鬼使神差地,容瑾城伸手抚过凤如歌的身体……不得不说,眼前女子实在过于美好,让他不得不产生了一种克制。 若是别的女子,他心中不会有这种悸动,也不会有这阵怜惜。可是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美好的凤如歌时,容瑾城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手指一颤,俯身避过凤如歌的身子,将白色的布条重新缠到她的腰间与胸间,接着为她穿上内衫和外衫……只是这简单的一系列动作,却教他额上渗出一层薄汗。 待一切恢复如初,容瑾城再次望向凤如歌,目光已不似往常。 “凤如歌,你超出了本王的想象。” 容瑾城低喃着,朝着凤如歌垂下头去。 就在吻上凤如歌的那一刻,容瑾城整个人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就算凤如歌是女子,他何故如此? 想到这里,容瑾城心里不禁有些烦乱。 向来平静的心湖,俨然搅动了一池春水。 容瑾城几乎是逃一般地远离凤如歌,和她保持距离。他倚靠在墙壁上,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凤如歌醒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凤如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容瑾城正坐在她的对面,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 凤如歌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不由得心中一惊,“这是哪里?我……他怎么会在这儿?” 还未说完,凤如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赶紧垂头检查身上……在见到,衣服完整无缺穿在身上时,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惜凤如歌却不知道,容瑾城早就将她这一系列动作,悉数尽收眼底。 然后,唇角微微上扬。 “容瑾城?”凤如歌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到靠在自己对面墙壁边的容瑾城,不置可否地蹙了蹙眉,“我掉下来了?他怎么也掉下来了?” 凤如歌刚一醒,脑子里有些断篇,她努力地想了好久,这才想起来她掉下来时某人为了救她,也跟她一起掉下来了。想起来后,凤如歌摸着下巴,朝着容瑾城那边走去,边走还边小声嘀咕,“他这是睡着了吗?还是他掉下来时不小心摔坏了哪里,昏迷不醒了?” “管他是睡着还是昏迷呢!我还是先想办法撤吧,不然等他醒了,估计又要找我麻烦。”凤如歌嘟囔着,转身便要去摸索出口。 凤如歌刚要蹑手蹑脚地溜走,可没有想到一只脚刚刚迈出,还没来得及着地,却听到身后一句悠然的话冷飕飕地飘来,直接让她的脚尴尬地伸在半空,收回也不是,落下也不是。 “凤世子,好歹也是本王救了你,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丢下本王走了,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容瑾城悠然的话音飘落,似乎是感觉到凤如歌的身子微微一僵,接着他勾唇道,“凤世子也不摸着良心想想,若不是本王拉了你一把,凭你自己的本事从上面落下来,如今还能动得了吗?” “摄政王,您没睡着啊!”凤如歌尴尬地转过身,看着容瑾城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的眸子,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般,从里到外地心虚。她讪笑着走到容瑾城面前,言语间带了一丝讨好,“我当然知道是摄政王救了我啊,不然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残了,哪里还能活蹦乱跳?所以我一醒来,看到摄政王昏睡不醒,心里着实焦急,这才要赶紧去找出口,带着王爷离开啊!” “真的?”容瑾城知道凤如歌那点小心思,也不点破,反而愉悦地扬起了唇角。 “比真金还真。”凤如歌猛地点头。 “那本王就相信凤世子了。”容瑾城璀璨的眸中带着笑意,探究的目光在凤如歌身上打了个滑儿,最终停留在她披散在身后的三千青丝上,“本王还有一事不明。晚宴结束后,凤世子不是已经回府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狼狈?”凤如歌刚开始还担心自己的头发没有束好,会被容瑾城识破身份,可是没想到容瑾城并没有识破,她心中暗暗高兴,赶紧开动脑筋编瞎话,“咳咳,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呢。本世子从皇宫出来,本来是打算回府的,可是没有想到经过飞雪楼时,被里面的姑娘拉了进去,王爷也知道,美人相邀,本世子从来都不好意思拒绝,所以……” “那刚刚本王进去搜查时,凤世子怎么不出来,反而躲到了床底下?”容瑾城忍着笑,心知肚明凤如歌在说谎,也不点破,继续逗她道。 “王爷也看到了我这幅狼狈的样子,那时候那么多侍卫和羽林卫,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世子,出去多不好意思啊!”凤如歌挠挠头道。 “哦,原来是这样。”容瑾城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哎,那陪世子的姑娘在哪里?没有和世子一起躲在床底下吗?” “啊……她啊……”凤如歌哪里想到容瑾城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是有意逗弄她。她黑亮的眼珠转了转,打着哈哈道,“她躲到屏风后面,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哦,这样啊……”容瑾城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刚想继续询问,却见凤如歌赶紧打断了他。 “王爷,咱等出去再问好吗?”再问下去,极有可能穿帮。如此想着,凤如歌当机立断打断了容瑾城的话,“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吧!这里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本王也想出去,只是不知凤世子对如何出去有何高见?”容瑾城气定神闲地开口问道。 “你不是武功很好吗?你带着我,从我们落下来的地方飞上去怎么样?”凤如歌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指着头顶说道。 “这地方高十数丈,本王有没有长翅膀,哪里能说飞就飞?更何况还带着你这么一个累赘。”容瑾城斜眼扫了凤如歌一眼,慢吞吞道。 “那怎么办?”凤如歌失望地坐到了地上,“刚刚我们掉下来的时候,上面不是还有你的侍卫和羽林卫吗?都这么半天过去了,他们应该找到办法救我们上去了吧?就算是他们找不到办法打开暗门,砸开也可以啊!” “你最好祈祷他们不像你这么没脑子。”听到凤如歌的话,容瑾城嘴角抽了抽,“难道你不知道,若是他们强行砸开这个暗门,这密室里的机关极有可能自毁,到时候你我二人可就都交代在这儿了。” “难不成我们就要在这里等死吗?”凤如歌仰天长叹,“不行啊,我还这么年轻,还这么美,我不想就这样死啊……” 就在凤如歌仰天长啸,哀嚎着的时候,忽然密道墙上的火把猛地熄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凤如歌毛骨悚然,她“嗷”得一声扑到了容瑾城身上,抓着他的胳膊瑟瑟发抖。 火把一明一暗,使得本就有些阴森的密室,越发恐怖了起来。 “这里的机关说不定是受声音控制的,小点声,不会有事的。”容瑾城拍着凤如歌的肩膀安慰着,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身边,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和满足感。 “哦。”凤如歌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她赶紧松开抱着容瑾城胳膊的手,和他保持距离,“那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这里没有腐朽的气息,一定是经常有人过来。可这个密室空荡荡的,并没有藏什么东西,所以它应该只是一个通道,通到别的地方去。”容瑾城打量着密室里的一切,可是这空荡荡的密室中除了墙壁上的火把,没有别的东西了。 “会不会,这密室的机关,就是这些火把?”凤如歌眼睛一亮,仔细打量着墙上的火把。只见每个镶嵌火把的装饰都是不同的,凤如歌从离自己最近的火把看去,发现火把下面的底座各不相同。有的火把下面的底座是花朵形,有的下面的底座是蟾蜍型,有的下面的底座是龙头形,有的下面的底座是圆珠形…… “或许这些不同的火把中间会有些联系。”容瑾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走到墙边细细打量,“或许……” “咦——”凤如歌不经意扫过火把,却发现自己面前那个火把的底座是一条经过雕饰的龙,虽然光线有些暗,但是凤如歌很快就发现龙的嘴里仿佛以前有什么东西,凤如歌心底略微好奇,走了过去,“这个龙嘴里有以前放过东西的痕迹,难道是……” 凤如歌不经意地回头,却发现前面火把的底座是个蟾蜍,蟾蜍口中含着一颗珠子,凤如歌心中一喜,立即上前拿出了蟾蜍口中的珠子,拿到龙嘴那里比对,发现十分的吻合,她几乎没有思考,兴奋地举起来对着容瑾城呼喊道,“喂,我发现机关所在了!我们把这个珠子放到龙的嘴里,应该就可以……” “别动它!”见凤如歌鲁莽地从蟾蜍口中拿出东西,容瑾城不禁惊呼提醒她,可是一切都晚了。 就在凤如歌拿出珠子对着容瑾城呼喊的时候,只听“咔咔”几声响,一道仿佛机关开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凤如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脚下一空,她整个人再一次摔了下去。 “啊——” 凤如歌的莽撞也连累了容瑾城,两人所站的位置皆是一空,两个人再一次猝不及防地落了下去。 这一次下落的高度并不是很高,凤如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并没有昏过去。她揉着还在做疼的腰部,龇牙咧嘴地挣扎着站起来时,还没来得及放松身躯,忽地不知从哪里涌出一群手持利剑的黑衣人,将她和容瑾城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北璃风光无比的摄政王和镇南王世子两人沦落成了阶下之囚…… ☆☆☆☆☆ 而青楼里,清风还在焦急地寻找机关所在的位置。 清风从小跟着容瑾城,自然知道这些机关的厉害之处。除非你找到控制机关的地方,不然的话若是想强行破坏机关,机关会连同下面的秘密一起自毁,身处机关中的人自然也逃不过灭亡。 清风已经把床底下那个机关研究了无数遍,不管他怎么转动,都打不开床底下的那个暗门。转了几次,清风不敢继续转了,因为他害怕万一转错了,王爷会葬身密室之中。 “带人将这里封锁起来,谁不都许进来!”清风吩咐身边的侍卫道,“还有,立即去揽月楼请祈月公子过来!祈月公子是天机老人的孙子,定然知道破解机关的方法。” “是。”侍卫领命匆匆而去。 同一时间,风月楼的雅间中,公子桀正坐在里面,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刚刚醒过来的女子。 那女子被花无情点了睡穴带到了这里,本打算将萧奕然的事情处理好再管她,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个女人,公子桀就回来了。 女子从地上起来,看到冷眼望着她的公子桀后身子瑟瑟发抖了起来。她感觉这个眼神冰冷的男子好可怕,他犀利的眼神好像一条毒蛇,随时都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你们是谁……要,要做什么?”女子蜷缩着身子,害怕地向后躲去。 “这句话该是我们问你吧?”公子桀冷冷地看着那个女子,质问道,“说,你是什么人,藏在那个房间里都干什么?” “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姬,今晚妈妈要我去接客,我害怕,所以随便找了个房间藏了起来。”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在房间里藏那么久都没有被萧奕然发现,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啊。”公子桀冷笑,根本就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子的话,“你和房间里的密室有什么关系,你今晚出现在那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说吧,省得一会儿受皮肉之苦,生不如死。”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女子不住地摇头,几乎是乞求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根本就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 “师父,或许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花无情看着那女子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有一瞬间的心软。 “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本就没有活路。”公子桀站起身,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既然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更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公子桀说完,看了花无情一眼,花无情点头,接着他抬手聚集起内力,朝着女子的天灵盖打去。 就在花无情抬手的时候,刚刚还梨花带雨柔弱可怜的女子眼眸中,狠戾之情缓缓浮现。 花无情掌风落下,就在手掌要打上她的天灵盖时,与此同时,女子猛地起身,反手对上花无情的手掌,只见她掌心黑色的雾气缭绕,一点点汇聚成一个骷髅的形状,朝着花无情攻去。 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内力高手,花无情没有防备,赶紧收手,却也被那女子内力聚集而成的骷髅逼退了数步。 就在那个女子逼退了花无情,想要趁机逃跑的时候,只见公子桀猛地出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收一拧,那女子惨叫一声,目光越发狠戾起来,她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攻击公子桀。 “我当是谁,原来是幽灵宫的人。”公子桀反手一拧女子的手腕,便看到了她手腕处的骷髅标志。公子桀冷笑一声,另一只手聚集起内力,比女子速度还快,一掌拍到了女子的胸口处。 女子捂着胸口倒退数步,紧紧地抓住桌角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说,房间里的那个密室是不是幽灵宫的?那个密室怎样打开?”公子桀伸手卡住了女子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拎了起来。 “呵呵呵,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女子冷笑着,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就等着,给凤如歌收尸吧!” “好,很好!”公子桀怒笑着,“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好好陪你玩一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子桀手一松,将女子扔在地上,回手一个手刀打在她的后颈处,将女子劈昏。 “看她身上的骷髅标志,应该是幽灵宫的护法。你去查一查,她在幽灵宫的身份是什么。”公子桀眉头蹙起,看着地上的女子沉声道,“她对歌儿如此敌意,难不成之前幽灵宫对歌儿的刺杀,和她有关系?” 第八十章 百年修得共室眠 凤如歌和容瑾城掉下来后,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忽地不知从哪里涌出一队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将她和容瑾城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北璃风光无比的摄政王和镇南王世子两人沦落成了阶下之囚…… “什么人!”为首的黑衣少年冷声喝道,紧接着寒光一闪,长刀已经架到了凤如歌和容瑾城的脖子前。 “自己人!”凤如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刀架在脖子上,保命要紧。 容瑾城无奈地看了一眼没有骨气的凤如歌,唇角勾起,却没有说话。 “少护法,他们不是我们的人。”跟在黑衣少年身后的矮个子中年男子瞄了一眼凤如歌和容瑾城的手腕,对着黑衣少年低声道,“应该不是右护法派来的。” “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右护法派来的,那就一定是奸细了。既然是擅闯密道的奸细,那就留不得你们了!”被称为少护法的黑衣少年眉毛一挑,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刀又逼近了凤如歌的脖子几分。刀刃的寒意顺着凤如歌的肌肤渗入,凤如歌不禁打了个冷战。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奸细,更没有擅闯什么密道,我们是一不小心触动了密道里的机关掉下来的!”凤如歌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之道,她连连点头,那模样生怕对方手里的大刀一个不长眼砍在自己身上,强撑着胆气,指了指身旁的容瑾城道,“这是我大哥,我们俩只是普通的商贩,趁着北璃国主生辰之际到这北璃做点小买卖,发点小财而已。今晚我们俩在飞雪楼里和姑娘们玩得有点过了头,不想滚到了床下触碰了机关,这才掉了下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还请各位少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日后必有重谢。” 听着凤如歌的话,黑衣少年将信将疑,他的眼睛利得和鹰一样,在容瑾城和凤如歌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没有相信凤如歌的话。就在这时,他身边那个中年矮个子男人忽然附在他耳边,边看着凤如歌和容瑾城边耳语了些什么。那黑衣少年忽然脸色一变,手里的大刀一横,“嗖”得一阵风过去,几乎是擦着凤如歌的脸颊而过,却没有伤到她,目的只是威慑。 “休要骗我!普通的商贩?普通的商贩能穿得起云锦做的衣服吗?”黑衣少年冷笑着,“依本护法看,你们就是奸细,想来窥探我们的秘密!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单枪匹马就敢闯我们的密室,还敢满口谎话欺骗本护法,我看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误会误会!”凤如歌这才想起自己和容瑾城都穿着千金难觅的云锦衣服,本以为衣服上沾了灰尘不会被人发现,可没想到那个中年男人眼睛竟然这么毒,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衣着。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这些人并没有认出她和容瑾城的身份来,如今敌我不明,万一被识破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黑衣少年冷哼。 凤如歌苦笑着看了眼身边的容瑾城,发现那厮竟然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好像刀根本就没有架在他的脖子上,只等着凤如歌开口,自己在一旁看好戏。 也对,那森然的刀还真没有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护法大人,真的是误会。”凤如歌哀怨地瞅了容瑾城一眼,继续绞尽脑汁编瞎话,“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俩穿云锦,是因为我们本就是云锦商贩。前几日有位客人在我们这儿订了两套衣服,说好了明日来取。这不我们今晚出来玩时,为了在姑娘面前挣点面子,就偷偷穿了出来。可没想到,遇到了这档子事。刚刚我们还在愁,这穿脏了客人的衣服,明日回去该如何向客人交代啊!” “交代?依本护法看,你们不用愁怎么回去交代了。因为你们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黑衣少年冷哼道,“本护法此生最恨的就是奸商,再加上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横竖别想活着出去了。来人,把他们俩个给本护法绑了,拖出去砍了!” 啊,要杀他们? 凤如歌一听傻了眼,赶紧望向容瑾城,挤眉弄眼地对他使眼色。 大哥,你快别闲站着了,赶紧出手啊!这些人武功说不定没有你高,只要你刷刷刷一出手,把他们全部撂倒,带着她逃出生天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容瑾城惊奇的目光看向凤如歌,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在示意什么。 幸好黑衣少年身后的中年男子开了口。 “少护法且慢,这两个人先不要杀。”那个矮个子的中年男子出声制止他道,“我们奉命在这里等待右护法,可右护法迟迟不来,却发现了这两个擅闯密道的人。他们两个人行踪可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不如我们先把他们押到牢中,若是右护法来了,我们再杀他们也不迟,若是右护法一直不来,他们定然脱不了干系。如今我们若是擅自处置了他们,恐怕没有办法和宫主交差啊!” “那就先把他们押到牢里,等右护法来了再说。”黑衣少年沉吟了下,一挥手,“把他们带下去吧。” “是。”黑衣人一推凤如歌和容瑾城,带着他们从密道走了出去。 凤如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地方。刚刚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一个密室,有一条密道连通,这个密室和密道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都是石砖的,看起来是故意挖通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处心积虑挖了这个密道和密室,究竟是为了什么。 密道每隔一段距离墙上都会有一盏油灯。凤如歌被押着一路走过去,油灯也会跟着一盏一盏亮了起来,走了很久,凤如歌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经过了多少盏油灯时,一道圆形的石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石门上刻着太极阴阳的形状,可是本该是一阴一阳的地方却刻着一龙和一凤,那龙首凤尾相连展翅翱翔。 凤如歌扫了一眼便看出了破绽。世间万物分为阴阳两极,女为阴,男为阳,凤为阴,龙为阳。而石门上刻着的却是凤处阳位,龙为阴位,阴阳颠倒。 下一刻,那个中年矮个子男人上前,将圆形的石门按照顺时针转了半圈,让龙凤回归本位。 当阴阳正位之后,随着“咚”得一声,石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石室,里面倒是干净整洁。 中年矮个子男子冷着脸将他们推了进去,并顺势在他们面前比划了一下寒光闪闪的长刀,“你们老实点,否则的话……哼哼!” 接下来的话不说也猜得到,杀人呗。 这年头威胁人说话怎么都是一个套路的啊,凤如歌纳闷,一点创新意识都没有! 两人进了石门,石门在身后应声关上,凤如歌歪头瞄了一眼容瑾城,见他从始至终表现地都很是顺从,而且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凤如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知道容瑾城心里一定有了打算,不然以他的武功,不会愿意受制于人,连还手都没有。 “喂,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把你抓起来,连反抗都没有?”凤如歌捅了捅容瑾城,悄声问道,“你就不怕他们把我们给杀了?” “你没听说他们的右护法下落不明吗?他们哪里敢随意杀了我们。”容瑾城悠然地坐了下来,“更何况,这地下密室是他们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做到以一敌百,轻易逃出去。与其如此,倒不如留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神神秘秘地在这地下建造密室,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你可看出来了,他们是什么人?”凤如歌白了容瑾城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幽灵宫。”容瑾城缓缓道,“你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手腕吗,他们的手腕上都有一个骷髅标记,那是幽灵宫特有的标记。” “幽灵宫?”闻言,凤如歌大吃一惊,她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她眸中的神情。她走到墙边安静地坐了下来,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幽灵宫,抓他们的人竟然是幽灵宫。她还记得,之前自己在宛城时曾被幽灵宫的人莫名其妙地追杀过两次,如今自己好巧不巧地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万一被他们识破了身份,自己就真的…… 凤如歌就那样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容瑾城看了看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见她安静的样子有些心疼,他伸手拉过凤如歌的手,不动声色地写下两个字——莫忧。 凤如歌被他写得手心发痒,想怒又想笑,待他写完眼睛一亮,眨着大眼睛看向他,反过来也在他手心里写道,“有脱身之计?” 容瑾城看着她,笑得特别坦然,“没有!” “……” 凤如歌险些没被容瑾城噎出一口老血气死,她气哼哼地把脸埋进臂弯里,和只小刺猬似的拱着背对他。 凤如歌气闷的模样落进容瑾城眼里,面上闪过淡淡笑意。他翻过手掌看看,上面依稀还残留着她指尖划过的温度,容瑾城慢慢收回手,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石门忽然打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手里端着盘子,放在了凤如歌和容瑾城面前,不耐烦地说道,“喏,给你们的,快吃吧。” 凤如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到这话大为振奋,打开盘子一看,菜色倒是颇为丰盛,有肉有菜,看起来倒也不算太差。 凤如歌用铁勺舀起一点,端详了半天,还是放入了口中。 下一刻,石室里充满了她惨痛凄厉的叫声—— “这、这是什么怪味道?!” 凤如歌连连呸着,将口中那一口混合了酸甜苦咸,甚至还带点霉甜味的荤菜吐了出来。 感情这些菜看上去不错,竟然是馊了的! “这可是我们家乡特制的梅菜扣肉,怎么样,很有江南风味吧?”其中一人嘿嘿笑着,看向凤如歌。 江南风味你个头!别再侮辱江南人的味觉了! 凤如歌瞪着他,眼中含着泪光,显然还没从难吃的惊噩中挣脱开来。她气急,愤怒地对着那些人道,“什么江南风味!这些菜根本就不能吃好不好!都是馊的!” 为首的一人傲慢地看着凤如歌,不屑道,“哼,阶下囚嚣张什么,有吃的就不错了,过不了几天,你们俩通通要去见阎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凤如歌心中浮现几丝怅然,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就在她和那人争辩着的时候,忽然见容瑾城在和一个人说话,刚想过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却见面前伸来一块邹巴巴的干胡饼。 凤如歌眼前一亮,抬头见那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这人虽脸上有一道疤不像个好人,但说话倒算和气,“孩子,你先吃这个吧。” “这……”凤如歌伸手接过干湖饼,却见他又递来了一个,“那些饭不想吃,就先吃这个吧,这个你们留着,还能抵一时的饥。” “多谢多谢。”凤如歌赶紧道谢,回头见刚刚和容瑾城说话的人走出了石门,不过一会儿拿了一床被子进来,放到了地上,粗着嗓门招呼着那个中年人。 “老葛,走了走了。”那人招呼着那个被称为老葛的中年人,几个人走出了石门,石门再一次关上。 容瑾城拿着拿被子走到了凤如歌身边,见她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禁失笑道,“好了,别再想那些事情了。晚上这石室应该有些冷,这被子给你吧,可以御寒。” 凤如歌撇了撇嘴,看看自己手里的饼,再看看那一床被子,忽然有一种断肠人在天涯的凄凉感。想起这一切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凤如歌扭过头,走到一边,没好气地哼道,“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我才不要呢,人家给你的,关我什么事啊。” 凤如歌感觉自己今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先是差点被萧奕然给强迫了,接着容瑾城闲着没事到这里来搜查,弄得她狼狈不堪地躲到床下,一不小心触发了机关,把自己给弄到了这个鬼地方,而且这个人有武功还不出手,弄得她只能沦落成阶下囚,在这个阴冷的地方过夜,还要受人轻视,吃这样的食物…… 凤如歌越想越气,索性把气都撒到了容瑾城的身上,扭过头去不理他。 刚刚那些人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凶,对他就那么和气?给他被子不给自己被子,弄得她现在这么难堪,还要接受某人的施舍…… 施舍啊!她好歹也是堂堂的镇南王世子,有傲骨的好嘛! 见凤如歌别扭地扭过头不理他,容瑾城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禁好笑。 他挑了挑眉,自顾自地把被子放下,从被子下面拎出一个小的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有几个油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只烤的金黄的烧鸡……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凤如歌鼻子动了动,显然是闻到了味道,她猛地回过头,眼巴巴地看到容瑾城手上拿着烧鸡,而且手中还有其他纸包…… 接着容瑾城慢吞吞地打开了另一个纸包,一缕清香飘出,纸包内竟是细致的糕点,不用品尝,就凭这缕清香便知是精美的食品。 看着这些美味,凤如歌饥火更旺,肚子里咕噜一响,她的馋涎差点流出来。 可是刚刚的话已经说出,若是开口讨要,她便会越发没面子了,正犹豫着,却见容瑾城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笑意望向自己,凤如歌忙扭过头,不想让容瑾城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容瑾城还是捕捉到了凤如歌别扭的样子,他微微笑了一笑,只觉得十分有趣,“凤世子一身傲骨,不要刚刚的被子,如今定然不会吃这嗟来之食的。本王还是不再侮辱凤世子了,自己独享吧。” 容瑾城说着,白玉般的手指捏起了一块,放进了口中,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凤如歌怒视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容瑾城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凤如歌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打过去,然后把糕点和烧鸡都抢过来…… 她暗地里磨了磨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长吸了一口气,压了压饥火。 就在她琢磨着该如何是好时,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烧鸡!竟然有烧鸡!” 凤如歌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而过,下一瞬就看到容瑾城手里的烧鸡被人抢走,那人拿着战利品,再一次躲回了原来的阴影中,如同风吹过一般敏捷而快速。 这个石室里,竟然还有人! 凤如歌惊得不得了,容瑾城似乎也没有想到。容瑾城眸光微动,注视着阴影中那个老者的眼光有了些警惕。 他们来了这个石室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这里原来是有人的。虽然那个人躲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见,可是奇怪的是,他们连他的呼吸声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看来,只能说这个老者的武功比他还高,以至于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有被他发现。 太可怕了…… 大敌当前,凤如歌自然是能分得清轻重。她立即和容瑾城休战,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老者走了过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躲在阴影处的老人,刚走了几步,忽然一个鸡骨头被甩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凤如歌的脸上而来,容瑾城挥手一挡,将那鸡骨头当了开去,可谁知那老者见一击不中,接二连三的鸡骨头甩了过来,那力道又准又狠,带着凌厉的疾风,一时间容瑾城也只能勉强应付。 “老人家,别扔了,我们没有恶意。”凤如歌赶紧解释道,生怕那老者一个不高兴出手灭了他们两个,毕竟看着那老人和容瑾城过招,有种旗鼓相当的感觉,他们并不能占了上风。 凤如歌这句话果然管用,没想到那边停止了扔骨头,可是两人却不敢继续上前了。因为就是他们刚刚往前走冒犯了这位老者,才让他出手阻止他们前行。 看着那个老者躲在阴影里大快朵颐,鸡的香味飘出,凤如歌更饿了,她吸了吸鼻子,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听到肚子的响声,凤如歌的脸刷得一下红了,她尴尬地看了看容瑾城,发现容瑾城正对着她笑,伸手将那糕点递给她。 这下凤如歌不再矫情了,她有些别扭地接过糕点,放了一块到口中,入口而化的香甜让她十分满足。 “喂,这些吃的你是怎么得来的?”凤如歌小声问向容瑾城。 “当然是和被子一起送来的。”容瑾城挑眉道。 “可是……他为什么就愿意给你被子,给你这些好吃的?”凤如歌哀怨地看向容瑾城,同样是阶下囚,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容瑾城神态轻松,“就说了我有钱。” “噗——”凤如歌差点一口糕点喷出来,她已经无力叹息了,她挑起眉梢看向容瑾城,好奇地问道,“你难道就不怕露了富,他见财起意杀了你?” “那依你看,他会给我七七四十九刀,还是九九八十一刀?”容瑾城笑着打趣道。 “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先一刀给你一个痛快。”凤如歌哥俩好地拍了拍容瑾城的肩膀,边吃糕点边安慰道。 “真没良心。”容瑾城失笑摇了摇头,“我拿着祖传玉佩换的吃的,就为了让你关键时候给我个痛快?” “祖传玉佩?你竟然敢把祖传玉佩拿出来?”凤如歌震惊道。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响亮的饱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嗝——” 那老者似乎是吃得心满意足了,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舒舒服服地靠在了墙壁上。 “老人家?老人家?”凤如歌试探着问向老者,好奇之心驱使下她想看看,这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烧鸡了,真是美味。”老者一边擦着嘴和胡子,一边意犹未尽地感慨,一斜眼瞥见凤如歌正试探着朝着他这里走,那老者眼睛一瞪,手指着她威胁道,“慢着,别以为老头子吃了你们点东西你们就可以过来了,老头子愿意吃你们的,那是给你们面子。告诉你们,石室的这一边可是老头子我的地盘,赶紧滚回你们的地盘呆着去。” “好的好的,老人家别急,我们不过界。”凤如歌赶紧摆着手,不再越雷池半步,她试探着问道,“老人家,我们没别的意思,你看这俗话说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一室眠。今天咱们在这里相遇,也算是有缘分不是?更何况老人家也吃了我们的烧鸡,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做朋友了?” “吃了你只鸡就要和你们做朋友,哪来那么好的事儿?除非你们天天给我吃烧鸡,老头子还可以考虑考虑。”那老者哼了一声,不过总算是愿意转过了身子。 凤如歌总算是看清了老者的长相,那老者相貌堂堂,须发已经尽白,可是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精神头儿不比他们这些年轻人差。 “可以呀,吃烧鸡这件事包在我……不,他身上!”凤如歌拍着胸口保证,却将手指指向了容瑾城。 容瑾城猛地一拍她的手指,瞪了她一眼。 “得了吧,真当老头子老了,会被你这么容易地忽悠?”老者嘿嘿一笑,上下打量着容瑾城和凤如歌,那双犀利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一切,“不过你们若是真的有办法把老头子我救出去,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真的?”凤如歌惊喜地问道,“不过老爷子,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有没有什么情报可以告诉我们,这样我们也可以早早想到办法出去啊!” “等着你想办法出去,老头子得烂死在这里喽。”老者瞥了凤如歌一眼,转眼看向容瑾城,“我说小子,你胆子倒是挺大的,敢把令牌拿给他们换东西。你就不害怕,刚刚那人拿着你的令牌去他主子那里邀功,这样你们死得,估计就更快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为了财,绝不会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因为他不想让别人也来分一杯羹。”容瑾城微微一笑,“只要他拿着玉佩去城里的任何一家当铺,我的人都会发觉,然后随着他过来,一举端了这群乱贼。” “好是好,不过危险也大。”老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人的确可以跟着他发现这个地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的人闯进来之前,幽灵宫的人绝对会现将你们千刀万剐。” “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容瑾城无所谓道。 “乌合之众里,也有厉害的人,小子你可别小看了他们。”老者哼哼,“若不是他们里面真的有高手,以老头子的武功造诣,怎么会被他们抓住?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老爷子,说说吧,你是怎么被他们抓住的?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啊?”凤如歌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那……”老者顺口一说,猛地住了口,他挑眉看向凤如歌,“嘿,差点被你给绕进去!话说回来,老头子为什么被抓进来,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被抓进来的呢!” “我们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他们的密道,一时好奇就走了进来,想一探究竟。”凤如歌压低了声音问向老者,“老爷子,你知道他们修建的这个密道密室是做什么的吗?” “他们煞费苦心地修建了这密室,隐藏在这地底下制作兵器,训练兵马,用意何在,你用脚趾头想想也该清楚啊!”老头子仰天长叹,“你们好奇进来送死也就罢了,老头子我莫名其妙地被关在这里,算什么事儿啊!” “老爷子,您别气馁,只要我们的救兵来了,我们保证带你一起出去,绝不会丢下你的!”凤如歌拍着胸脯对老者保证。 “哼,还是等你们有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老者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幽灵宫的宫主每个月都会来这里视察一次,再过五天那宫主就会来了。他手下的人眼皮子浅不认识你们,他可不会不认识你们。到时候等他见你们的时候,看你们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老者说完,舒服地将自己靠在墙上,摸着肚皮,懒洋洋道,“你们还是自求多福,让你们的救兵赶在他之前过来吧。” 凤如歌和容瑾城闻言,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幽灵宫的宫主五天后会来?只是不知道,那个宫主究竟是何方神圣,能那么厉害。 ☆☆☆☆☆ 幽灵宫密室。 一个男子站在石门前,透过石门的窗户观察着石门里的一切。 石门窗户的设置十分巧妙,外面的人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而里面的人却无法看到外面。 片刻的沉寂后,男子冷然开口,声音如碎石在沙地上刮过,嘶哑而破碎,“这两个人有什么异常吗?” “回左护法,这两个人这几日吃吃睡睡,有时候会和天机老头聊几句,并没有什么异常。”身后的黑衣人回话道。 “那天机老头呢?可有认出他们俩的身份?”男子再一次开口问道。 “他们说的话不多,而且声音很小,但从他们的神情看,天机老头也不认识他们。”黑衣人再次回话道。 “嗯,那就先看好他们,等明天宫主来了再做计较。”男子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了密道,左护法走进了最外面的一间密室,他脚步微微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身看向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女子,“媚蝶,五天了,右护法人没有回来,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吗?” 左护法问向那个叫做媚蝶的女子,可是那个女子似乎在发愣,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也没有回话。 “媚蝶,媚蝶。”站在她身旁的男子见她低着头出神,赶紧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她。 媚蝶大梦初醒般回过了神,猛地抬头看到左护法不悦的神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赶紧请罪,“左护法大人恕罪,左护法大人恕罪!” “还真是右护法平日太疼你了,竟让你如此目无尊长!”左护法冷笑一声,“来人,把媚蝶拖出去抽十鞭子,以儆效尤!” “是。”左护法话音刚落,已经有人上前抓住了媚蝶的胳膊,要将她拖出去。 “大人息怒!”刚刚站在媚蝶旁边提醒她的男子闻言大惊,猛地单膝跪地,替她求情道,“大人请息怒,媚蝶平日里并不是那种目无尊长之人,今日冒犯大人定是另有隐情。青龙恳请大人网开一面,饶过媚蝶这一次。” 幽灵宫的十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人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个月。 “青龙,你何时也怜香惜玉起来了?”左护法冷笑,“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护法再给她一个机会。若是她说不出个一二来,你们俩一起去领罚!” “谢护法大人!”青龙低头领命。 “护法大人。”此时媚蝶已经回过了神,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有些犹豫,可是看到身边青龙急切的眼神,她咬了咬唇,似乎是暗暗下定了决心,“请护法大人先屏退左右。” 左护法微微挑眉,一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媚蝶,这下可以说了吧。”等到周围的人全部退下,左护法带着媚蝶和青龙走进了最外面的一间密室,他负手立于案前,沉声道。 “护法大人,刚刚那两个人,属下认得其中一个。”媚蝶猛地单膝跪地,垂头道。 ------题外话------ 追过轻儿的上一本书《嫡女惊华之陛下请接嫁》的宝宝都知道,入V后轻儿更新时间固定在凌晨,所以《凤掩妆》也是一样哦,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零点五分发文,零点十分左右就可以刷新到了,这样的话大家一天里不管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看到最新章节啦! 第八十一章 幽灵宫主 “哦,你认得一个?”左护法猛地转身,犀利的眼睛看向媚蝶,“是谁?” “其中那个男生女貌的人,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凤如歌。”媚蝶沉声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若不是本护法问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说了?”左护法眯起眼睛,审视着媚蝶。 “属下是因为……因为……”媚蝶紧紧地蹙着眉毛,犹豫着,感受到左护法注视在她身上那冷冽犀利的眼神,她猛地双膝跪在了地上,“是右护法大人不让属下将此事走漏风声。” “哦,这个人和右护法还有关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左护法冷笑一声,“你先起来,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给本护法说一遍,若是敢隐瞒半分,小心你的脑袋。” “是。”媚蝶站起了身,极为小心地说道,“两个月前,属下奉右护法大人之命,带着宫里的二十五名杀手前去北璃边境的宛城,为的就是趁镇南王世子凤如歌离京时,将他刺杀,使他永远都回不了京城。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凤如歌身边有高手,两次刺杀都没有成功,反而把二十五个兄弟折了进去,只有属下一人回来复命。属下回来后,右护法大人再三嘱咐,此事不可泄露半分,更不可以让宫主知道。等以后有机会,再出手行刺。” “去刺杀镇南王世子?但是本护法不记得宫里接过这个生意啊。”左护法蹙眉,不解道。 “这件事的确不是宫里接的生意,而是右护法大人的命令,是右护法大人想要他的性命。”媚蝶犹豫了下,沉声道。 “伶娘想要他的性命?这有些奇了,伶娘好端端的,和那个镇南王世子无冤无仇,要他的性命做什么?”左护法问向媚蝶,“她可说了为何要你们行刺于他?” “右护法大人没有说,只是给属下下了命令,让属下带人去办这件事。”媚蝶想了想,摇摇头道,“右护法大人只是再三强调,她派我们去刺杀镇南王世子这件事,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宫主知道。所以刚刚属下看到镇南王世子凤如歌时,才没有开口点明他的身份。因为属下担心右护法大人回来后,知道了此事,属下在她那里不好交代。” 媚蝶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道悠然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脸上戴了半面羽织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容颜,只露出线条精致邪魅迷人的下巴和性感的薄唇。 “和伶娘不好交代?伶娘那里有什么事,不能让本尊知道啊?” “宫主!”看到男子走进来,三个人都惊了不小,纷纷跪下行礼,而媚蝶,早就在听到声音的一刻面如土色。 那黑衣男子优雅地走了进来,在桌后坐下,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悠闲地敲打着桌面,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不怒自威,“媚蝶,伶娘让你做了什么,还瞒着本尊,不让本尊知道,嗯?” “宫主恕罪,媚蝶真的不知道。右护法只是派媚蝶去做,并没有告诉媚蝶缘由,媚蝶也不敢多语询问啊!”媚蝶赶紧解释道。 “本尊只是让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至于缘由,等伶娘回来了本尊问她便是。”男子轻笑了一声,“瞧把你吓得,啧啧啧,本尊有那么可怕吗?” “是。”媚蝶低头领命,低声道,“其实就是之前,右护法派属下带了二十五位宫中杀手,前往北璃边境宛城,去刺杀镇南王世子——凤如歌……” “什么?!”媚蝶还没说完,男子忽然拍案而起,震惊地看着媚蝶,不敢置信道,“你给本尊再说一次!她让你做了什么?” “右护法派属下带着宫中杀手,趁镇南王世子离京前往宛城时,对他行刺……”媚蝶的声音越来越小。 “砰——” 随着媚蝶话音落下,男子慢慢握紧双拳,猛地朝着桌子捶下。那桌子在他手下,瞬间裂成了两半。男子周身的气场散发开来,带着隐隐的狂怒,朝着三人铺天盖地而来。 “右护法,真是好大的胆子!”男子冷笑着,却也压抑不住他心中的怒火,他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扫视过三人,冷声道,“把伶娘给本尊带来,立即,马上!本尊要当面问个清楚,这件事,她必须给本尊一个交代!” “宫主……”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三人回神,最终还是左护法大着胆子,颤巍巍地开口,“宫主,伶娘如今下落不明,属下正派人四处寻找……” “下落不明?呵呵,该不会是怕事情败露,承受不了本尊的暴怒,畏罪潜逃了吧。”男子冷笑,转头看向左护法道,“苍鹤,你亲自带人去找,务必要把伶娘给本尊找回来!这件事情,她必须给本尊一个交代!” “是。”左护法赶紧领命,快速离开了这个密室。 “媚蝶,自己去掌刑司那里领五鞭子。”男子冷然开口,怒火在渐渐平息,“知道本尊为何罚你吧?” “是,属下知情不报,险些酿成大祸,属下甘愿领罚。”媚蝶小心翼翼地说道。 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媚蝶和青龙对视了一眼,青龙壮了壮胆子,上前一步道,“宫主,属下有事禀报。” “何事?”男子不耐烦地挑眉看向青龙。 “前几天少护法抓了两个擅闯密室的人,如今正关在石牢里,和天机老人关在一起。那两个人里,有一个人,就是镇南王世子——凤如歌。”青龙沉声道。 “什么?”男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刚刚的怒气和不耐烦一扫而空,他眸中闪烁着熠熠光芒,“你是说,凤如歌如今关在石牢里?” “正是。本来按照规矩,是应该直接将他们二人做掉。可是右护法下落不明,二人在密室里鬼鬼祟祟十分可疑,少护法便没有动他们,等着宫主来再行处置。”青龙忽然觉得,当初少护法做出了何等英明的决定。看现在的情形,宫主对镇南王世子有种莫名的情绪,应该是二人有些渊源。若是当初少护法杀了他们,宫主知道了,他们这些人估计都脑袋不保了…… “如此甚好!”男子眼睛一亮,他似乎是极为惊喜,兴奋地围着桌子转了几圈,最后终于站定,神采奕奕地看着青龙,吩咐道,“这样子,青龙,你去把凤世子带出来,带到后面山谷里,本尊在那里等他。” “是。”青龙微微一愣,领命退下。 ☆☆☆☆☆ 飞雪楼中。 一连三天,机关的破解都没有进展。依照祈月的说法,机关被人从里面关闭了,也就是说,设置机关的人已经发现了误闯密室的凤如歌和容瑾城,为了不让他们的人顺着机关找到密室,他们从里面强行关闭了所有的机关。所以从这个床下的开关处,无法再启动这个机关。 失去了唯一的线索,清风开始慌了。他一开始还可以封锁消息,不让别人知道摄政王失踪的事情。可是一连三天过去了,消息是越来越藏不住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清风庆幸的是,凤如歌凤世子这几日也没有露面,据说是追捕东祈刺客当晚受了伤,正在镇南王府中修养。正巧南楚萧太子也受了重伤,所以清风和祈月、宇文邪几人一合计,便对外宣称摄政王也受了伤,要闭门谢客,在府中好好修养。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总要想办法找到容瑾城。就在三人急得火烧眉毛时,当铺的伙计传来消息,说有一个人拿着摄政王的祖传玉佩去当。 清风一听来了精神,赶紧率领暗卫,火速赶往当铺,在那人拿着银子出来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打算顺藤摸瓜找到容瑾城所困之地,救出王爷。 清风这边用这个法子,而公子桀那边,却在拿那个女子开刀。 那晚公子桀拿下的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幽灵宫的右护法,名叫伶娘。 她那天晚上是想启动床下的机关进入密室,可没有想到,她刚刚潜入房间,竟发现萧奕然带着凤如歌来到了这里,意图对凤如歌不轨!她见机藏了起来,根据他们二人的谈话,伶娘无意间捕捉到了一个惊天秘密,那就是——凤如歌竟然是女子! 她本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隐藏气息藏在屏风后,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无意间和凤如歌碰面,又被公子桀错拉了出来,一招不慎落在了公子桀的手中…… 此时她被点了穴道扔在房间的角落里,几次三番想要冲破穴道,都是无能为力。 伶娘面上平静无澜,可是心里却已经急得不得了。她落到了公子桀那个可怕的男人手中,若是不赶紧想办法逃走的话,恐怕会凶多吉少。 伶娘眼珠一转,媚眼瞥到一旁看守她的守卫,忽然计上心来。 “哎呦……”伶娘一声娇吟,勾人的凤眼看向那个守卫,只听声音已经让人酥了骨头。 公子桀手下的人也不是寻常之徒,听到伶娘的娇吟,微微蹙眉后粗声粗气地吆喝她道,“叫什么叫,老实点!” “这位大哥,你看你们把奴家点了穴扔在这里这么久,别说我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你们这种武功高强的人也扛不住吧。”伶娘娇滴滴地看着那守卫,“大哥你行行好,帮我把身子挪一挪动一动好不好?你瞧我这胳膊腿儿,都麻了呢!” “费什么话,老实在那儿呆着!等公子来了,求公子去!”守卫心中警惕,并没有答应伶娘。 “哎呦,你们家公子冷冰冰的,奴家哪儿敢啊!”伶娘装作害怕道,“奴家看大哥你面目和善,这才大着胆子和大哥开口。大哥你就行行好,过来帮奴家一把嘛!再说了,奴家一个弱女子,大哥身材威武,武功雄厚,还怕奴家耍花招吗?” “好吧好吧,不过我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守卫耐不住伶娘的纠缠,上前去帮她。 就在那守卫将手放到了伶娘的胳膊上时,冰冷的触感不由得让手上一僵。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伶娘,却一不小心撞进了伶娘那深若寒潭流光溢彩的眸子中,顿时失了心神,表情呆滞了下来,如同人偶一般任由伶娘摆布。 发现那守卫着了自己的道,伶娘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轻启薄唇,在那侍卫面前吐气如兰,循循善诱道,“快,把我的穴道解开。” “解开……揭开……”那守卫机械地重复着伶娘的话,表情呆滞地点点头,完全失去了意识,如人偶一般伸出手指,在伶娘身上大穴处轻轻一点。 伶娘大喜过望,刚要活动身体,却发现身体依然怎么都动不了。她一下子慌了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已经让他给她解开了穴道,为什么自己会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伶娘火上眉毛,不知所措之时,忽然房间的门打开,公子桀、花无情走了进来。他们两个身后还跟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侏儒男子,那男子手里提着的小金箱,只有半个人那么高,看起来极为滑稽。 “为了逃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只可惜我点的穴,这世间除了我,还没有别人能解得了。”公子桀看了看失去神智的守卫,又看了看还未收拾起慌张神态的伶娘,他优雅落座,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看着伶娘,嘲讽的神情似乎在看耍猴一般。 “怪不得你放心把我扔在这儿,只派了一个守卫看着我,原来你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啊。”伶娘自嘲一笑,紧接着风情万种地看向公子桀,“今天来找我,还是想知道密室的事情?不过你放心,你从我这里,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公子桀耸耸肩,转眸看了一眼那个侏儒男子,“屠老,轮到你了,由你送她上路吧。” “好嘞,公子。”被唤作屠老的侏儒男子提着金箱子点头哈腰地上前,他唇角阴森森的笑意让杀人无数的伶娘都胆寒不已。 “你……你们要杀了我?”伶娘没有想到公子桀真的要对她动手,她一时间慌了神,“我死了,你们再也没有可能知道密室的入口,也没有可能救出被困在里面的凤如歌。她就会被永远地困在里面,烂在里面,连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你若是杀了我,她也要给我陪葬!” “不然呢?”公子桀挑眉,“我若是不杀你,你会告诉我一切吗?” “我……”伶娘一时语塞,没想到公子桀做事会如此决绝。 “这不就得了,费什么话。”公子桀不耐烦地对着屠老一挥手,示意他动手,“知道的太多本就该死,更何况你如此不识抬举!别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就算是没有你,我也有办法找到歌儿。” “你——”伶娘一时气急,脸扭曲地变了形。 “哎呦,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扭曲成这个样子了?”屠老拍了拍伶娘的脸,啧啧道,“美人儿,今天小老儿来送你上路,你想选个什么死法啊?” “哼,不过是一条命的事儿,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啊!”伶娘气得七窍生烟,“你们最好乞求凤如歌自己困死在密室里,若是她落到了我们的人手中,我保证她会尝尽百般酷刑,最后被千刀万剐,死得比我还惨!” “啧啧啧,你说你有这么美的脸,怎么心那么恶毒呢。”屠老啧啧摇头叹道,“说起这千刀万剐,美人儿,那是你们幽灵宫的路数,我们这儿不兴这个。不过有我在,你绝对会死得被任何人都惨。” 听到屠老的话,伶娘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屠老摇头晃脑地笑着,脸上的老褶皱成一道道沟壑,让伶娘感觉异常恶心。 “千刀万剐实在是老掉牙了,我们这儿的法子新奇,而且保证让你死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屠老拿过了他的金箱子打开,里面各种各样的刑具呈现在了伶娘面前,让伶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小老儿今天一共给你准备了十个法子,先给你一一数算一遍,你且慢慢听着慢慢选着。” 屠老说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用匕首利刃轻拂过伶娘的脸颊,一直游走到伶娘的额头,“这第一个法子呢,是小主子发明的,名为彘刑。简单说呢,就是用刀子给你剁掉四肢,挖出眼睛,把铜注入耳朵,用喑药灌进喉咙,再割去舌头,然后扔到一边,让你自生自灭。当然,在你没死之前,小老儿会用上好的丹药吊住你一口气,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去。这个过程会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你有七七四十九天来享受这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过程。” 说完,屠老将匕首放到地上,从箱子中拿出一个芦管,“这第二个法子,是将这个芦管插进你的耳孔之中,像是穿过脑仁儿一般,深深地插进去。然后我再慢慢地朝芦管里灌污水。你知道,人的七窍相通,污水顺着耳朵会流到你口鼻之中。这时候我便将你的口鼻死死掩住,那水你咳不出,便会吞下去呛到肺部。这不出五日,你便会觉得耳鸣、头痛,七窍连带着肺都会溃烂发炎,喘口气儿都像在吞刀刃……这个过程会持续九九八十一天,你有更长的时间享受,思考要不要改变主意。” “这第三个法子……” “……” “这第十个法子啊,就是找个地儿把你埋在土里,只露出你这可爱的小脑袋。然后小老儿用刀在你头顶割个十字,把你的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那时候你会觉得痛苦不堪,不停地扭动,却又无法挣脱,到最后,你的身体便会光溜溜地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啧啧啧,那场景,可是千载难逢啊!” 十种酷刑数算下来,伶娘听着,不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接连听了十种酷刑,她早已经心智崩溃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她惊恐地摇着头,看着笑得阴森的屠老和面无表情的公子桀,如同看见了魔鬼。 不,他们就是魔鬼!她自以为自己够狠,可眼前之人竟比她狠上千倍万倍不止。那一个个死法,直教人听的毛骨悚然。 公子桀见她不回答,只是惊恐地摇着头,他悠然地站起了身,云淡风轻地瞥了屠老一眼,“真是浪费时间。怎么,她不选?那你替她选好了。” “好嘞。”屠老眉开眼笑,“要不公子,就选第十种吧!小老儿还从来没见过剥皮抽筋的戏码呢,真想见识见识。” “随你。”公子桀哼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到最后,把她的皮留下,做个皮垫,等幽灵宫宫主大喜之时当贺礼送去。” “好嘞。”屠老眉开眼笑地应下,转身从小金箱子中找了一瓶液体拿在手中,摇头晃脑地走向伶娘,“美人儿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就找个荒郊野外开始剥皮喽。” “不——”伶娘几乎撕心裂肺的大喊声响起,她拼命地摇着头,内心终于崩溃了,她慌忙看向即将离开的公子桀,阻止道,“别走!别走!我告诉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公子桀离开的脚步停下,他转过身看着崩溃的伶娘,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石室中。 石室的门打开,一个幽灵宫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奉左护法之命,提犯人过审。”黑衣人冷冷地说着,伸手指了一下容瑾城,“你先出来。” “提犯人过审?”凤如歌眉梢轻扬,冷笑了一声凑到容瑾城跟前悄声道,“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理寺了?” “且让他们再多做一会儿梦吧,过不了多久,他们都要去大理寺团聚了。”容瑾城轻笑了一声,同样对着凤如歌耳语道,“本王在想,大理寺那里够不够大,可能容得下幽灵宫这么多人?” “大理寺不够大,还有刑部呢。”凤如歌撇了撇嘴,“到时候把他们都抓起来,让狱卒给他们做世界上最难吃的梅干菜扣肉,一天三顿天天吃,恶心死他们!” “没想到,你还挺记仇啊。”听着凤如歌的话,容瑾城不禁失笑。 “那是当然,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恶心的味道。”凤如歌气呼呼道。 “你们说什么呢!快点出来,别磨蹭了。”幽灵宫的黑衣人见两人在窃窃私语,催促道。 “催什么催!”凤如歌没好气地看向那人,站起身拂了拂衣襟,就要和容瑾城一起走过去。 “哎,没有叫你。”那人伸手挡住了凤如歌,却让容瑾城走了出去,“你到里面老实呆着。” “我们俩一起来的,凭什么叫他不叫我?”凤如歌瞪眼道。 “过堂你还争着抢着?放心,少不了你。”那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似乎很不理解她的奇葩逻辑。 “咳咳。”见凤如歌还要说什么,容瑾城轻咳了两声,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接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后,石室的门关上,凤如歌心里有些不安,她在里面踱着,不知道那些人找容瑾城过去是什么事。 “我说,你能安生一会儿吗?老头子都要被你吵得烦死了。”坐在角落里的老者瞪了凤如歌一眼,没好气道。 “哎哎哎,老人家!”凤如歌听到声音,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眼睛一亮,小跑着到了老者那边,急切地问道,“老人家,你知道,那左护法把他叫去干什么吗?” “这我怎么知道!”老者吹胡子瞪眼道,“等他回来不就知道了?” “回来?我担心的是,他能不能回来啊!”凤如歌哭丧着脸,“你不是说了吗,他们很有可能提前杀了我们,万一他们这次是想杀了他,那我该怎么办啊?” “真是被你烦死了。”老者哼哼道,“那小子功夫不弱,用得着你担心吗?再说,你武功有他好吗?你担心有用吗?要我说,你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可能拖累他。我看啊,你还是安生在这里坐着,老头子估计着,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传你了。” “传我?”凤如歌吓了一跳,“不会吧?” 凤如歌话音刚落,忽然石室的门再次打开,青龙走了进来。 老者看到青龙后,老眼里的精光闪过,接着他转过身去,旁若无人地继续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请随我出来。”青龙看着凤如歌,做了个请的姿势,比起之前的人客气了不少。 “那个,他还没回来,就要传我吗?”凤如歌犹豫了一下,见来人明显和气了很多,试探着问道,“要不要等他回来再说啊?” “请随我出来。”青龙没有回答凤如歌的问题,而是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话。 “好吧好吧。”凤如歌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着青龙出去。出了石室,她再一次试探着问道,“喂,是你们那个左护法找我吗?” 青龙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凤如歌,拿出了一个黑布递给她,“去了你就知道了。先把它戴上。” 凤如歌垂眸看了一眼。黑布?是怕她看清楚他们密室里的布局吗? 凤如歌撇撇嘴,接过黑布戴到了眼上,接着跟着青龙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当青龙示意她停下来,伸手摘下遮住她眼睛的黑布时,凤如歌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地面上,因为她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等到她睁开眼睛,终于适应了阳光后,却发现带她来的青龙已经不见了。 凤如歌不太明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打算放她离开?不对啊,她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怎么可能放她离开呢? 凤如歌心中思绪飞快掠过,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 刚刚,那个人从石室中带走了容瑾城,就在她心中惴惴不安之时,又有人来到石室,要带她离开。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幽灵宫的宫主来了,要分开审问他们。可是如今她却不能理解了。她径直被带出了地下,带到了这里,是要在这里处决她?还是要放她离开? 那容瑾城呢?是也被带了出来,还是…… 就在凤如歌脑子里乱哄哄的,抓不到半点头绪时,忽然她耳朵一动,只听到三支羽箭破空而来,迅速无比地朝着她的方向射来。凤如歌只觉得脑后劲风忽起,猛地一回头,顿时大惊失色。 那三羽箭劲力十足地朝着她射来,凤如歌眼看就要躲不过,就在她猛地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亡的时候,忽然只觉得两只耳朵边一凉,两只羽箭似乎是擦着她的耳朵而过,只听两声闷响,射在了她身后的什么东西上。 凤如歌猛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人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手里把玩着刚刚那射向她眉心的剑,幽深如黑夜的眸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人一身黑衣,羽织面具遮住了半张容颜,只露出精致的下巴,性感的薄唇。一头墨黑如绸的长发如锦缎般垂泻在身后,发丝随风飞舞,给他又添了几分邪魅和风流。凤如歌一时间看得入神,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他举手投足的贵族优雅风姿,却让人不容小视。 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凤如歌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若是我猜的不错,阁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宫宫主吧?只是不知,阁下对我射了三箭,却又救了我,这般戏耍究竟是什么意思?” “呵呵,都说凤世子是个玲珑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男子勾唇一笑,收起了手中的羽箭,“好像凤世子和本尊之间有些小误会,若不是本尊及时出手,凤世子此时,还能有命站在这里责备本尊吗?” 男子说着,朝着凤如歌身后努了努嘴,凤如歌转头望向身后,只见距离她身后几丈远的地方,正躺着一个白色身影。凤如歌定睛望去,这才发现那白色身影是一只银狼。那银狼躺在草地上抽搐着,身上插着两只羽箭,正是刚刚擦着她耳朵过去的羽箭。 照如今看来,这个男子还真是救了她的性命。如今这只银狼被羽箭大力冲出,还在离她几丈远的地方。可想而知,刚刚这只银狼离她有多近。 刚刚她一门心思想事情,竟忽略了身后悄无声息接近的野兽。 “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让野兽有机会攻击我的?”凤如歌挑眉看向男子,“别装好人了,阁下说说吧,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看来还是本尊的不是了。”男子勾唇一笑,对着凤如歌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凤世子,凤世子也不要总是叫我阁下了,我的确是幽灵宫的宫主,我叫幽冥。凤世子叫我幽冥即可。” “幽冥……”凤如歌若有所思地品味着这个名字,忽然抬头勾唇浅笑,“幽灵宫宫主的名字向来不为人知,阁下今日告诉我名字,是说明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呢,还是对我法外开恩,特殊优待了?” “哈哈哈,凤世子觉得呢?”幽冥低声笑了起来,“放心,本尊若是想要杀你,便不会亲自来见你了。本尊只是看凤世子比较投缘,想和凤世子做个朋友罢了。” “朋友?”凤如歌挑眉笑道,“照幽冥宫主的意思,是打算放了我喽?” “有何不可。”幽冥挑眉。 “那幽冥宫主,可也见了我的同伴,也和他交了朋友?”凤如歌想起容瑾城,试探地问道。 ------题外话------ 首订抢楼名单已经发到评论区置顶,宝宝们记得去查看下,么么哒! 第八十二章 惊变发生 “那尊佛太大,本尊不敢高攀,也攀不起。”幽冥微微一笑,“你无需担心,你的朋友并没有事,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石室了。” “他不是也被你们带出来了?怎么又回去了?”凤如歌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眼前之人的用意了。 “本尊若是先带你出来,他会同意吗?”幽冥勾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本尊先将他支了开,然后派人带了你出来,现在他应该已经回了石室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打算放了我,不打算放了他了?”凤如歌蹙起了眉头,声音也冷了下来,“若是这样,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他是为了救我身陷此处,我绝不可能为了逃命把他丢下的。” “本尊很好奇,你们俩个不是水火不容有你没我吗?怎么他愿意救你,你又愿意救他了呢?”幽冥摇晃着头笑道。 “我和他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凤如歌冷哼一声,“痛快点,放不放我们一句话,别磨磨唧唧的。你若是愿意放了我们,毁了这个地方,我不介意和你做个朋友。” “凤世子,你似乎是高看了你自己。”幽冥似乎是听了极大的笑话一般,“本尊的确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是本尊还没有傻到,为了交你这个朋友而毁了我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本尊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其实如今你别无选择。要么接受本尊的条件,永远地留在幽灵宫;要么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幽冥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眸底闪过嗜血的狠戾,和他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更加具有威慑力。 “这么说,我是非留下不可了?”凤如歌挑眉,“说实话,我和容瑾城站在一起,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巴结他,和他做朋友,真不知道你看上了我哪里,难不成你和赫连景一样,也是个断袖?不过我可要提前告诉你,我虽然长得委婉了些,但是我绝不是断袖。” “哈哈哈,这你也能想到?那你就当本尊,属于没有脑子那一类吧。”幽冥哈哈一笑,“你若是真心愿意留在幽灵宫,本尊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彩头,放了和你一起来的那人。毕竟说实话,以本尊的势力,还是动不了他的。” “看来你还没有昏了头,还有些自知之明。”凤如歌挑眉一笑,“留在幽灵宫吃闲饭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不让我去做违背我意愿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幽冥伸手一拍凤如歌的肩膀,“走,先陪我在山谷里转转,今晚回去我便放了你们。” ☆☆☆☆☆ 在凤如歌陪着幽冥在山谷中骑马打猎时,清风已经带着暗卫,尾随着那个幽灵宫侍卫摸到了幽灵宫的地底密室外。 幽灵宫的密室入口,设在北璃京城里的一个成衣坊中。那人进了成衣坊,一闪到了内室。清风当机立断,带着人闯了进去,一部分人制住了成衣坊里的伙计掌柜,而另一部分人,则将正要从暗门下到地下的幽灵宫侍卫抓了个正着。 清风从成衣坊中找出几套幽灵宫人所穿的黑色衣服,给自己和随行的暗卫穿在身上,一行人带上了那个侍卫,从暗门下到了地下。 下到密室之前,清风派人前去通知羽林卫,告诉他们在成衣坊发现地下密室,让他们立即前来支援。 清风押着那侍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密道尽头,一个石门出现在面前。 暗卫一把将那侍卫推到了门前,紧接着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让他叫门。 那人在幽灵宫也只是个喽啰,极为贪财和惜命,哪里敢多说一句话。赶紧伸手在石门左上方敲击了三下,右下方敲击了三下,这时,石门内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谁?” “我,黑蝠。”那人赶紧回话。 “你总算是回来了,害得老子一直在这儿给你把门。以后没事儿别瞎跑,知道不?”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虎哥,我知道了,保证下不为例。”那人感觉到腰间的匕首又用力了些,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回话道,“虎哥,兄弟这次出去给你带了好东西,快开门。” “知道了。”里面的人懒洋洋地把机关转动了,随着机关的转动,门缓缓而开,就在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看到清风等人时大吃一惊,忙要关上机关。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暗卫猛地一脚将那喽啰踢进了门,紧接着匕首一回,将里面看门的喽啰一刀封喉。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一刀封喉,那喽啰惊叫一声,吓得快尿了,猛地跪在地上磕着头,“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 “说,你们这里的密牢在哪儿!”清风低喝道。 “在尽头,在尽头!”那喽啰吓得魂都快没了,颤巍巍地指着那边,忙说道。 “走!”清风一招手,身后的暗卫紧跟着他闯了进去,临走时留下了三个暗卫守在门口,等候接应。 “有人闯入!”刚刚的响动已经惊扰了密室里的人,密道旁许多密室的门猛地打开,从里面冲出幽灵宫的人来,和清风等人交战在一起。 清风下手毫不留情,顷刻间幽灵宫的几人就被他毙在掌下。 “快,快派人去禀告护法!”幽灵宫的人见挡不住清风等人的攻势,赶紧派人去找左护法和少护法。 密道中顿时喧闹了起来,打斗声,喝骂声,交织在一起,就连密道尽头的石牢里,都能够听到。 石牢中。 那老者闻声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细听了一会儿,腾地一下站起来朝着墙角跑去。 容瑾城本来在闭目思索,想幽灵宫煞费苦心带走凤如歌是为了什么,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又见老者猛地跑到墙角,不住地挖着什么,他微微蹙眉,起身过去询问道。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 “别在那儿傻站着了!老头子允许你过界!来来来,快来帮我一起挖!”这次那老者不介意容瑾城过界到他的地盘来了,他一边忙活着,一边招呼容瑾城道。 “你这是在……”容瑾城走到了老者身边,蹲下去后才发现,那老者已经将石砖撬开了一半,里面透出了一些光亮来。 “老头子忙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今天!”老者一边用力地撬着另一半石砖,一边眉开眼笑地对着容瑾城道,“快帮我把这个石砖撬掉!老头子之前在里面打了一条密道,直接通到外面去的,只可惜撬开石砖动静太大,恐怕会惊动他们,这才一直等到今天!啊哈,你小子倒是有福气,看在你给老头子好吃的烧鸡的份上,今天你可以跟着老头子沾光了!” 容瑾城帮着那老者撬开石砖,看着下面传来的微弱光亮,忽然就明白了。 怪不得那老者一直不让他们靠近这边,原来是怕他们发现了他的秘密。 两个人一起动手,石砖很快就移开了,一条一人大的密道出现在两人面前。那老者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转过身招呼着容瑾城道,“小子,快下来,跟着老头子我逃吧!” 容瑾城眸光微动,他抿了抿唇,对着老者微微一笑,“老人家,我先不走,你先走吧。” “啥,你不走?”老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以老头子混江湖五十多年的经验,就算是外面闯进来的是你的人,他们就算是再厉害,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儿!过不了多久,等幽灵宫的人反应过来,他们左护法少护法一来,肯定在你的人还没有找到你之前就把你给咔嚓了!你说你,你得死得多冤啊!” “老人家,你放心走吧,我自有办法脱身。”容瑾城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更何况,我兄弟还在他们手里,我若是这样走了,他该怎么办?” “哈哈哈,别骗老头子了!”那老者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什么兄弟,她是你小子的媳妇吧!别以为老头子老了好骗,老头子这双眼睛,看了七十多年人,还没看走过眼呢!罢了罢了,你想要去找她就去找她吧,老头子管不着,也不想管。” “晚辈多谢老人家没有拆穿。”容瑾城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极为有礼地对着老者弯腰一躬,“老人家,后会有期了。” “你们两个后生我喜欢!”那老者嘿嘿一笑,伸手掏出一个铜钱扔向了容瑾城,“嘿,接着!看在你们俩这几日尽心尽意伺候老头子好吃好喝的份上,老头子给你们个特权。喏,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拿着它来找老头子!” 老者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容瑾城的视线中。 容瑾城低头看向手中的铜钱,忽然瞳孔一缩,显然是大吃一惊。 这个铜钱,竟然是天机老人的信物! 那这个老者岂不就是他和祈月一直寻找的……天机老人…… 答案呼之欲出,可此时容瑾城也来不及多想,他将铜钱收好,快速闪身到了石门旁,将身子贴在墙面上,掌心聚集起内力,已经蓄势待发。 石门外传来纷杂而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左护法嘶哑破碎的声音。 左护法带着人,拿他来了。 ☆☆☆☆☆ 而此刻,山谷中,凤如歌和幽冥在林中漫步。 幽冥今日似乎兴致很好,一路上弯弓搭箭,打了不少狐狸鸟雀之类。凡是他打中的猎物,都有幽灵宫的人来替他收走,凤如歌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属于北璃的山谷已经完全被幽灵宫占领,因为凡是他们有需要,幽灵宫的人就会出现,似乎早就守在那儿一般。 幸好她刚刚没有傻到对幽冥下手借机逃跑,不然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幽灵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凤如歌笑着摇摇头,“这山谷可是北璃的地盘,你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据为己有呢?” “这你还真说错了,这个山谷并不属于北璃,它不属于任何国家。”幽冥悠悠一笑,“正因为如此,我才敢在这里建设幽灵宫的分舵,因为谁也无权干预。” “怪不得你愿意把我们放走,因为这里是属于你的地盘,所以你才有恃无恐,不怕北璃的羽林卫找上门来‘抄家’啊!”凤如歌恍然大悟,“看来这里还真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皇帝老儿也管不着。” “那是。”幽冥正把玩着手中的弓弩,身后忽然沙沙一声轻响,幽冥心中警觉,霍然转身,却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从怯生生地从草丛里探出了头,似乎才刚出生,毛绒绒的身体左右摇晃着,站立不稳,也不怕人,乌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看着二人,发出“嗷呜嗷呜”的低鸣声。 见那小狐狸十分可爱,幽冥悠悠一笑,上前抱起了它,轻轻地抚摸着,“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吓我一跳。” 说着,他看向凤如歌,将小狐狸递到她面前,对着她勾唇浅笑,“喜欢吗,送给你。”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啊。”凤如歌也不矫情,伸手接过了小狐狸,宠溺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我还以为,你会把它射死呢。” “我喜欢的东西,当然是我的宝贝,就算是倾尽一切,也要留它在身边,保护着它;而我不喜欢的东西,是生是死,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幽冥悠悠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小狐狸的毛,“不过有时候,也看心情。” “心情,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了?”凤如歌轻声一笑,接着把小狐狸递到了幽冥怀中,开玩笑道,“这个小可爱还是还给你吧,你的宝贝若是被我抢了,我岂不是要倒霉了?” “无妨……”幽冥还想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叫,夹杂着兵刃相交的声音。幽冥悚然一惊,猛地抬头,黑眸中暗光沉沉,一扫之前的柔和,冷声问向现身的幽灵宫人,“发生了什么事?” 跟随他的幽灵宫人彼此都面面相觑,也都一脸震惊。 幽冥衣袖一甩,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只见一个受了重伤的侍卫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报信,“宫主!” “说,发生了什么事!”幽冥的声音冷寒如冰。 “刚刚一大批不知来路的黑衣人挟持着右护法,他们破解了山谷入口,如今已经冲进来了,直朝着密室而去!那些蒙面黑衣人冲入山谷,见人就杀,手段狠辣利落。我们的人分布分散,又措手不及,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杀得七零八落了……”那侍卫还未说完,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幽冥一惊,他也顾不上身后的凤如歌了,展开身形,疾速朝着侍卫刚刚所指的方向奔去,聚集起来的幽灵宫人紧随在他的身后。 凤如歌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他们后面。等到了侍卫所说的入口处时,凤如歌发现,原本风景秀丽的山谷,片刻间成为人间地狱,空气中血腥弥漫。 而侍卫口中所说的黑衣蒙面人已经不在那里,似乎已经直奔他们的总部密室去了。 幽冥恨恨地一跺脚,带着众人返回总部密室。可是这次凤如歌却没有跟上他们,而是身子一躲,躲在了树后,趁着他们不注意,朝着山上跑去。 凤如歌心里估计,侍卫口中的黑衣蒙面人应该是容瑾城的人,若真的是他的人来救他们,那她绝不可以跟着幽冥回去,指不定幽冥就把她当成人质,威胁容瑾城了。所以她朝着和密室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路奔跑上了山。因为山高视线开阔,若是容瑾城得救后,一定会带着他的人从这里的出口出去,到时候她一眼便可以认出他们,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可没有想到,就在凤如歌一路小跑,刚刚跑到山上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女声,“凤——如——歌——” 凤如歌猛地回头,却发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而那女子身后,站着几个幽灵宫的黑衣侍卫。 “是你!”凤如歌一眼就认出了面前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不就是那天晚上她在青楼的屏风后不小心撞见,后来被师父拉走的女子吗?没想到,她竟然是幽灵宫的人。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女子正是伶娘,刚刚她被公子桀的暗卫押着进来后,趁着双方激战顺利逃脱,逃脱后她藏在了一边,没想到正好看到凤如歌一人上了山。于是她随便召集了几个幽灵宫的杀手,打算上山来解决掉凤如歌。 这几日她在公子桀那里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归根到底都是拜凤如歌所赐,伶娘看着凤如歌冷然一笑,心中越发恨毒了起来,“还真是冤家路窄,既然今日碰上了,那我们便新仇旧恨一起算,做个了断!” 伶娘说完,掌心凝聚起内力,就要攻向凤如歌。 “等等!”凤如歌猛地伸出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不解地问道,“先说清楚再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什么仇什么恨啊,让你非要和我做个了断?” “少废话,你我的仇恨,可多了去了!”伶娘恨恨道,“想知道还是去地下问阎王吧,少废话,拿命来!” “你……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凤如歌惊愕地看着伶娘朝着她攻击过来,慌忙地躲闪着,“还没说清楚就杀人,你疯了吧!啊啊啊,我不会武功啊!” 凤如歌慌忙躲着,一边嚷嚷着不会武功,却一次又一次巧妙地躲开伶娘凌厉的杀招,不过她并没有还手。 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攻一守,一时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与伶娘交手近百招,凤如歌也试探出了伶娘的底细。伶娘武功不凡,她虽然武功尚未恢复,但对上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她身后有五个幽灵宫的杀手,若是那五个人一起上,她恐怕要凶多吉少…… 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抓住伶娘,擒贼先擒王,抓住伶娘,有了伶娘做人质,不难脱身。 可是,伶娘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攻势也不再那么凌厉,而是有所收敛,越发小心起来,非常狡猾地躲闪着,任凤如歌百般卖破绽给她,都不再靠近。 看着凤如歌一边大喊着自己不会武功,一边和她过了百招还不分胜负,伶娘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她刚刚真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还相信了凤如歌的话,什么她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不会武功个头啊!凤如歌不但武功高强内力雄厚,而且作战经验丰富,她尽了全力迎战,凤如歌却游刃有余。如果这叫不会武功,那她算什么? 三脚猫? 妈的! 还好她刚刚上来时做了二手准备,叫了几个幽灵宫的兄弟一起。她就不信,凤如歌再厉害,还能以一敌多?到时候她和五个兄弟一起上,定要让她今日葬身山上! 如此想着,伶娘猛地和凤如歌拉开距离,挥手下令,“给我上!” 然而,话音落下后,并没有想象中众人齐上的情景。伶娘一怔,转头去看,才发现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五个杀手不知何时,已经纷纷瘫倒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着紫衣的翩翩公子,对着她温然而笑,“抱歉,因为我的关系,这些人不可能听你的命令了。” 伶娘惊怒交加,“你是什么人?!” 凤如歌惊讶地望去,顿时一怔,容瑾城?他怎么会在这里?心中虽然疑惑,可也十分高兴,扬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会找到这里?” 容瑾城飞身而起,落在了凤如歌身边,如行云流水般,姿态优雅无比。他拍拍凤如歌的肩膀,安慰道,“当然是……清风他们找来了!” 刚刚左护法带着人前来石牢抓他的时候,他躲在门边,趁着门打开的时候,用内力击碎石门,重伤了石门外的人,也趁机逃了出来。 逃出来后,他抓了几个幽灵宫的小喽啰逼问,这才知道凤如歌被幽灵宫宫主带到了山谷中。 他匆匆赶来山谷,发现又有另外一股势力闯入了山谷,还和幽灵宫的人进行了激战。不清楚那股势力究竟属于何方,他越发担心起凤如歌的安危来,这才到处寻找她。他到处寻找,在听到山上的打斗声后找来,果然找到了凤如歌。 可没想到刚刚上山,竟然发现这个女人,要对凤如歌下毒手!幸好他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两个人,伶娘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看来,只好用这最后一招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事情?”伶娘假意询问,却不动声色地朝着后面退去,就在她退到一棵树旁边时,忽然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往树上一划,就在这时,万剑齐发的声音破空响起,凤如歌大惊,只见无数羽箭闪着寒光,从树上密密麻麻地射下,直逼他们二人。 这山上,竟然布满了机关暗器! 就在凤如歌大惊,已经必死无疑时,忽然听得容瑾城冷笑一声,只见他猛地高高跃起如兔起鹘落,跃在了她的身前,抽出腰间的软剑,将那些羽箭打飞,容瑾城紫色的衣袍在银色的剑雨中如一道明媚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凤如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看着伶娘气得扭曲变形的脸,她只觉得畅快无比,她崇拜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容瑾城——在他的保护下,她完好无损。 树上的羽箭射完,伶娘倒退了一步,似乎是不敢相信箭雨竟然没有杀死他们。见此情景,凤如歌冷哼了一声,“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今日,你逃不掉了!” 她和这个女子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她竟然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她可不是什么善人,愿意用什么善良感动她,今日她绝不会轻易放虎归山,不然今后说不定还有什么麻烦。 伶娘见状,转身要跑,却见容瑾城举剑对准她,就在伶娘觉得自己今日必死无疑时,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琴声,那琴声中隐隐含着戾气和嗜血之气,琴音直逼容瑾城。 “啊——” 琴音干扰了容瑾城的心神,他只觉得自己胸口闷得厉害,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要奔涌而出,神情也有些恍惚,就在他分神的一瞬,伶娘抓住机会,匕首飞出,又一次触动了另一颗树上的机关。紧接着,又是一片箭雨,容瑾城挥剑挡开箭雨,可是因为琴音的干扰,他这次分了心,一时不防一只羽箭直直地射入了他的肩膀,容瑾城忍着痛,将最后的羽箭全部挡开,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容瑾城,你怎么样?”凤如歌惊叫一声急忙扶住了他。 “没事。”容瑾城脸色煞白,却道,“只是伤了一点真气,没事。” 凤如歌刚扶着容瑾城,忽地触手处一片滑腻的血迹。她一看,不由心凉如血。只见容瑾城的肩头处刺入了一枝羽箭,一大片黑血染了他身上大片的衫子,那羽箭有毒! “容……容瑾城……你受伤了!”凤如歌声音颤抖。 容瑾城忍痛拔出肩头的箭,封住了肩头的四周穴道,气息不稳道,“没事,只是普通的毒药。” 肩膀上的伤他并没有在意,真正让他恐惧的是刚刚的琴声,那琴声第一次触发了他体内的火毒,这一次来得这么巧,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触发他体内的寒毒? 刚刚他听到琴音后,明显感觉身体不适,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难道……真的是寒毒要发作了? 若是这样,他要早些回去才行! “把她交出来,我饶你一命。”见容瑾城受了伤,伶娘上前一步,长剑直指凤如歌,势要取她性命。 可是容瑾城却依然挡在凤如歌身前,凌厉的眼神看向伶娘,虽然受了重伤,可气势和威慑分毫不减。“想要她的性命,先过了我这一关!”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我就成全了你们!”伶娘冷笑着看向凤如歌和容瑾城,长剑寒光闪过,就要朝着他们刺来。 就在凤如歌想要拿起容瑾城的剑,迎上伶娘时,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尖锐的鸣响声响起,响彻在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凤如歌抬头望去,只见一朵巨大的骷髅之花在空中缓缓绽放。 伶娘在听到那响声,看到那朵骷髅之花后,吓得花容失色。她也顾不上杀凤如歌了,猛地转身运起轻功,朝着山下跑去,好像逃命一般。 凤如歌见她如此害怕,知道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也不敢耽搁,忙扶着容瑾城踉踉跄跄朝着山下走去。山路崎岖,容瑾城伤重不能走快,两人走走停停,才走出不远,忽地一声很沉闷的雷声从山边传来。凤如歌和容瑾城都停住脚步不知发生了什么。雷声隆隆越来越响,像是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而来。容瑾城脸色一变,变得惨白无比。他吐出一口气,“幽灵宫的人疯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秘密,他们竟然炸了密室!山谷也要炸了!” 炸密室?炸山谷? 凤如歌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去,发现密室方向已经是一片火海,而不远处的山上,也火光冲天,响声震耳。 忽然间,耳边传来“砰”得一声巨响,紧急中,容瑾城猛地将凤如歌抱在怀中,翻身将她的身体保护住,凤如歌只觉得地动山摇,站立不稳。 紧接着,地下的土地寸寸碎裂,一脚踏空,两人朝着下面坠去。 乱石飞来,和两人一起落了下去。天地仿佛都在颤抖,天上的太阳也不知去了哪里,唯有只见漫天的乱石和火光覆盖下来,就像是一场最后的末日。 “如歌,我们恐怕要死在一起了。”容瑾城对她惨然一笑,抱紧了她。 “容瑾城,你……为什么……”凤如歌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容瑾城竟然会豁出性命来保护自己,她木然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容瑾城已一把搂紧了她。 风一般的叹息飘摇入耳,容瑾城看着她眼眸中的震动和困惑,嘴角忽然浮起一抹释然的微笑,他轻声在她耳边叹息,声音中带着强忍的痛楚,“不知道为什么……” “你——” 被那股巨大的冲击力波及,两人的身体在疾速地往下沉,风在耳边呼啸着,凤如歌不知道是因为失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胸腔中,整颗心猛地缩成一团,脑海中一片茫然,她猛地抱紧了容瑾城,没来由地脱口而出,“容瑾城,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我不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了。其实……那个女子,是我!” “终于……终于等到你亲口告诉我了……”容瑾城的气息渐渐微弱了下去,他强忍着苦楚笑了笑,伸手拂过凤如歌的脸颊,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如歌,若是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衣袂翩跹中,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 冷,为什么这么冷,刺骨的寒冷钻入四肢百骸,还伴随着身体上的阵阵痛意,令人难以忍受……凤如歌动了动,可是寻遍了手边所有都摸不到温暖的所在。 “容瑾城……”她喃喃念着,“容瑾城……” “如歌,若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他叹息般的声音就在耳边,仿佛一睁眼就能看见容瑾城俊美的眉眼。 “容瑾城……”凤如歌猛然惊醒。 睁开迷茫的双眼,她看到眼前凌乱的一切,碎石、枝叶、尘土,在这杂乱的山谷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容瑾城,不见了! ------题外话------ 老头子的身份你们猜出来了嘛? 话说明天有惊喜,嘻嘻,你们先猜猜是啥? 第八十三章 是不是可以两不相欠了 “容瑾城!——”凤如歌从乱石中费力站起身来,大声呼喊道,可是回答她的却只有山谷中不断的回音。 凤如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那铺天盖地的碎石和热浪中,耳边容瑾城淡淡的叹息声仿佛是隔世发生的事。 容瑾城!容瑾城呢!凤如歌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她想再喊,可是却不敢再喊了。 幽灵宫的人为了掩盖这里的一切将密室和山谷炸掉,万一他们折回来检查,发现了她和容瑾城怎么办? 容瑾城呢?他去了哪里?凤如歌开始在乱石中踉跄寻找,身上四肢百骸都在疼,她记得最后时候,热浪席卷着重力打来,那巨大的重力像是一块巨石打在两人身上。 容瑾城最后将她远远抛开,她最后的记忆是……容瑾城埋在了碎石中! 凤如歌泪流满面地竭力回想最后昏过去的片刻记忆。对!容瑾城一定是被埋在了碎石中。她想着趴在碎石中飞快地寻找,咬牙拼命挖开碎石,手流了血也不敢停止,生怕晚了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那一身紫衣潋华的风华绝代,再也看不到他最后对她露出的笑靥。 “容瑾城,你在哪里?”凤如歌心中从未这么慌乱过,容瑾城呢?老天不会这么残忍,这样就把容瑾城带走吧? 她心中冰凉一片疯了一般在石碓中寻找,终于,她看见了一片紫色的衣衫在乱石旁的溪流边露出了一个头,若不是不经意的一瞥根本没注意。 凤如歌大喜,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终于看见了落在溪流边的容瑾城。 万幸他没有落在碎石中,被碎石砸中!落在水中,他身上的伤便不会加重。 凤如歌费力地将容瑾城从溪流里拉出,感觉他浑身冰冷地吓人,她赶紧用衣袖擦干容瑾城脸上的水,一探气息,心中咯噔一声。 容瑾城气若游丝,牙关咬紧,看样子已经是彻底昏死过去。 凤如歌抱着昏死过去的容瑾城,看着天边西坠的落日,第一次觉得黑暗的降临是这么可怕。 ☆☆☆☆☆ 山崩造成的后果是,乱石和泥土已经将这里完全封闭,换句话说,凤如歌查看了地形,发现她和容瑾城被困在这里了,根本找不到路出去。 无奈之下,凤如歌只能先找了个山洞落脚,看着夜色将晚,而容瑾城身上冰得厉害,她赶紧去找了些干草,在山洞里架起了一个火堆,给容瑾城取暖。 凤如歌抱着容瑾城,忍着自己胸腔里对红色血液的排斥和恶心,一点点帮他处理伤口。 这次由于容瑾城的保护,凤如歌伤势并不重,只有在消除下坠力道时,右腿轻微骨折,除此之外,几乎是完好无损的。相比之下,容瑾城就严重多了,全身有十余处骨折,连肋骨都断了两根,差点刺入肺部丧命,皮肉之伤也不少。 不过,幸好容瑾城有内力护体,又久经沙场,身体强韧过人,伤势虽然严重,但都没有性命之忧。 其中最严重的皮肉之伤便是容瑾城的肩膀中的那一箭了,但是不知为何,虽然那箭带着剧毒,可是流出的血却已经不是黑色的了,好像已经解毒了或者没有中毒一般,这让凤如歌心中好生奇怪。 凤如歌终于给容瑾城处理好了伤口,撕下一块干净的衣襟给他包扎好,低头看到容瑾城依然沉沉地睡着,紧闭双眼上的长长睫羽垂着,在他煞白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阴影。 “容瑾城,你醒醒,你醒醒……” 凤如歌轻抚过容瑾城无知无觉的脸,低声道,“只要你醒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其实说实话,你之前对我的怀疑是对的,我的确不是镇南王世子,而是他的女儿,我的名字不是凤如歌,而是凤倾歌……” 凤如歌不知道说什么能够唤醒容瑾城,她只是一味地说着,从她小时候大哥生病开始,到大哥发热烧坏了脑子,落下痴傻之症,到之后她母妃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宣称因病痴傻的人是女儿,暗中将她女扮男装,一扮便是十五年…… 后来的后来,她为了给大哥治病,听说了玄冰草的下落便迫不及待地追了过去,使出了一切手段只为得到玄冰草,可是没想到,却是一不小心惹上了他,有了这样一段缘分……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快点醒过来吧!你如果再不醒,我就要走了,真的走了……”凤如歌对着容瑾城低声道。 “别,别走……”容瑾城忽然虚弱地开口,睫毛动了动。 “啊!你醒了!”凤如歌大喜,“你感觉怎么样?” “冷……好冷……”容瑾城浑身发颤,他浑身上下,就连牙齿都在打着寒战。 “你说什么?”凤如歌没有听清楚,凑到容瑾城嘴边,想要细听。 容瑾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回笼,看到凤如歌后,他眸光微微一动,气若游丝道,“去,去找一些柴火和吃的,去……” “好好好。”凤如歌一见容瑾城能说话了,喜出望外,赶紧跑了出去,去找柴火和吃的。 在她身后,容瑾城眸光微动,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他的寒毒,应该是要发作了。 希望……希望她一时半会儿别回来……若是她正好赶上了自己寒毒发作,他可能会伤了她。 容瑾城挣扎着坐起,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运起内力,开始自行用内力抵挡体内寒毒喷薄而出的发作。 ☆☆☆☆☆ 幽灵宫总舵。 “啊——”女子痛吼一声,伴随着鞭子抽打过*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极为清晰。 接二连三的鞭子声和女子的痛吼声响起,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殿内,越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整整十鞭子抽过,地上躺着的女子已经瘫倒在地,娇弱的身躯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成了血人。行刑的人见她昏死过去,收起了鞭子,走到前方跪下,“宫主,右护法昏死过去了。” “泼醒,继续打。”幽冥愤怒冷寒的声音响过,冷冽地半点人情味都没有。他负手背对着那人站在台阶上,并没有回头。 “是。”行刑之人微微一怔后,领命起身,示意别人上前给女子泼了一盆冷水。女子猛地清醒过来,身体的剧痛袭来,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向白玉台阶上方的男子,凄惨地开口,“宫主……伶娘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在你瞒着本尊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幽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那狼狈的女子,那个女子,正是逃回来的伶娘。 伶娘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脱了公子桀的魔爪,竟然回来后会被幽冥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宫主……伶娘对宫主的忠心天地可鉴,并不曾背叛宫主,更没有瞒着宫主做什么啊!”伶娘凄惨开口道。 “伶娘啊伶娘,本尊让人打了你十鞭子,你竟然没有想起来你究竟做错了什么。”幽冥冷笑了一声,他的目光看向大殿门口,有人架着媚蝶从外面进来,将同样被鞭打过的媚蝶扔在了伶娘身边。 “护法大人……”媚蝶看到伤痕累累的伶娘,虚弱开口道,“护法大人,我不是故意把那件事说出去的……” “媚蝶,竟然是你!”伶娘大惊,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看向幽冥,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 她没有想到,自己背着宫主耍的小聪明竟然还是被发现了。以宫主对凤如歌的感情,想来此次自己是撞到了枪口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伶娘,你现在可记起来了?”幽冥冷笑了一声,他缓缓从白玉台阶上走下来,一步一步朝着伶娘走来,仿佛从暗夜里走出来的魔鬼。 “宫主……饶了伶娘吧!伶娘知错了,伶娘是一时糊涂啊!”伶娘自知自己抵赖不过,赶紧低声下气地认错,乞求得到幽冥的怜惜和宽恕。 只可惜,幽冥眼中自始至终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一时糊涂……呵呵呵。”幽冥冷笑着,走到伶娘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第一次派人去杀他是一时糊涂,第二次在山谷里想杀他,也是一时糊涂吗?伶娘,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本尊的眼睛,更何况是在本尊自己的地盘!” “宫主!”伶娘瘫倒在地,她彻底绝望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后面的事情幽冥也知道了。她怎么忘了,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能瞒过宫主的眼睛。 “连本尊看上的人你都敢动,伶娘,你真是胆大包天!”幽冥冷笑,看向伶娘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你应该知道,本尊不会允许能够威胁到他的人活在世界上!既然你那么急着找死,本尊就成全你。” “看在你跟了本尊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本尊给你个痛快。来人,拖下去吧。” 幽冥说完,转身就要走回台阶上。 在幽冥转身后,有人上前,要将伶娘拖出去。 “宫主!宫主!”伶娘一惊,猛然清醒过来,她也顾不上身上的伤了,连滚带爬地朝着幽冥爬去,血迹在身下拖了长长的一道,极为骇人。 “你还有什么话说?”幽冥转身看着伶娘,冷声道。 “宫主,伶娘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宫主饶过伶娘这一次吧!”伶娘猛地磕着头,“伶娘愿意将功折罪,伶娘知道凤如歌一个大秘密,伶娘愿意告诉宫主,只求宫主饶伶娘一命,饶伶娘一命啊!” “等等。”幽冥抬起手,制止了那些想要把伶娘拖出去的人。他以手撑颌,饶有兴趣地看着伶娘,问道,“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大秘密,可以换你一条性命?” “宫主,请先屏退左右。”伶娘已经是气息微弱了,她强撑着抬起头,看着幽冥认真道。 “你们先出去。”幽冥一摆手,示意大殿里的人都出去,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他和伶娘两人时,幽冥看着伶娘道,“你最好祈祷,你的秘密足够得……” “宫主!现在的凤如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凤如歌,她是一个女子!”还没等幽冥说完,伶娘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现在的凤如歌根本就不是宫主当年认识的凤如歌,她是个冒牌货,很有可能已经对真正的凤如歌做了什么,才能够顺利取而代之!宫主切莫被她骗了啊!” “你说什么?她是女子?”幽冥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伶娘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了这些,本想回来和宫主禀报,没有想到……咳咳咳……”伶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她拼尽全力撑着身子,幽怨的眼神看向幽冥,“宫主,你杀了伶娘不要紧,切莫被她骗了啊……” “哈哈哈——”可是伶娘没想到,幽冥在短暂的惊愕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本尊竟然现在才知道,她是个女子!本尊早就应该猜到的啊!她是女子,她竟然是女子——” “哈哈哈——这就对了!怪不得,怪不得啊!” “宫主……”伶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狂喜的幽冥,她忽然觉得气火攻心,喉间腥甜涌动,就要喷薄而出。 “好好好!”幽冥高兴地站了起来,兴奋地走来走去,他沉浸在狂喜中,也顾不上伶娘了,大步走下台阶,就要走出大殿,“来人,本尊要立即出宫!” “那宫主,右护法她?”有人大着胆子问向幽冥。 “她?”幽冥哪里还顾得上伶娘,他随意摆了摆手,“先把她关到暴室去,等本尊回来再说。” “是。” ☆☆☆☆☆ 山谷中。 凤如歌出去找了一些干草,费了好大的周章才找到一些果子,等她回去已经不早了。 她刚刚走进山洞,就看到容瑾城虚弱地倚靠在山洞岩壁旁,他的万千青丝四处散开,紫袍边角荡漾,他蹙着好看的黛眉,似乎在承受一些什么。 或许是忍得太辛苦,他的额头渗出不少汗珠。他用力地咬着唇,唇上的点点鲜红让人心悸。 “容瑾城,你怎么了?”凤如歌赶紧放下刚刚摘来的果子跑到容瑾城身边,便要伸手探他的额头。 却不想,就在凤如歌的手触碰到容瑾城额头的瞬间,容瑾城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眸已经变成了深紫色,他目光冷冽地看着凤如歌,忍着身体的寒毒渗出骨髓的疼痛,愠怒地倾吐出两个字,“出去……”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凶啊!你看看你都这幅样子了,我若是走了你不得死在这里。”容瑾城的眼神很有杀伤力,可是此时虚弱的脸色却让凤如歌觉得毫无危险感。凤如歌哼哼,伸手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容瑾城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嘴上虽然生硬,可是动作却很温柔。 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很痛吧,不然他怎么会紧攥拳头,浑身颤抖呢? 难道他得了风寒,或者是发烧了? “离开这儿,越远越好!”容瑾城冷声喝道,他现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抓住凤如歌,将体内的寒气渡到她身上。可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他内力雄厚尚且被寒毒折磨成这个样子,若是他将体内三分之一的寒毒渡到凤如歌身上,凤如歌必死无疑! “我走了,你怎么办?”凤如歌看容瑾城似乎病得很重的样子,心中抽痛。更何况她觉得,虽然他们之前有误会,可如今是容瑾城救了她的性命,现在他有难,她却把他扔下不管他,太不道义了。 “出去!”容瑾城再也没有力气和凤如歌磨叽了,他动用了最后的内力袭向凤如歌,硬生生地将凤如歌逼退了数步,同时他捂着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继续闭着眼睛忍受寒毒的入侵。 他想起了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跟随父亲在冰天雪地的漠北沙场征战。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父亲亲率五十万北璃大军征讨,可无奈北璃大军不适应冰天雪地作战,在骁勇善战的漠北敌寇面前竟是半点讨不到好处。为了挽回局面,早日凯旋,他亲自带领一小队精锐士兵孤军深入漠北敌寇后方,与大军前后夹击,大战三天三夜后胜利…… 最后,北璃军队大获全胜,他也一战成名,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率领士兵深入敌军后方时,在冰河中泅渡了一天一夜。那一夜,冰寒入体,再加上之后三天三夜在冰天雪地里作战,竟是给他的身体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 他本以为是自己内力雄厚,这么多年才没有受寒毒的影响。可没想到竟是父亲遇到奇人,用火毒克制住了他体内的寒毒…… 寒毒发作,容瑾城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从里到外,一寸一寸地冰冻。他咬紧牙关,用内力暖和着身子,用强大的意志力抵抗着寒毒,可是却无济于事…… 难道他就这样死了吗?不,他还不能死!他必须抵抗过今日寒毒的发作! “冷……好冷……”容瑾城低低地呢喃,语气中多了一份无助,一份恍然。 “冷?”凤如歌刚刚见容瑾城敢对自己动手,本打算一气之下离开不管他,可没想到竟看到他如此无助的样子。凤如歌心一软,转身折了回来,伸手摸了摸容瑾城的额头,只觉得寒意彻骨,她不禁有些慌神了,“你,你身子怎么这么冷?这,这怎么办啊!” “这荒郊野岭,你让我去哪里找御寒的东西啊!”凤如歌无措地说着,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她都快急哭了。忽然,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外袍,眼睛一亮开始动手解扣子,“对,我把衣服给你,你多穿点就不冷了!” 凤如歌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到了容瑾城身上,想了想,她又跑出山洞寻了些稻草进来,一股脑盖在了他身上,给他保暖。 不知道身上盖上了些什么,容瑾城感觉温温洋洋的。他不禁睁开眼,看到凤如歌担忧的神情后,不禁扯出一抹惨白的笑,虚弱地问道,“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不走?” 他的语气似是在抱怨又似是很无奈,让凤如歌感觉鼻尖酸涩不已。 “还有力气说话,应该不会死了。”见容瑾城睁开了眼睛,凤如歌不禁舒了一口气,她紧张地看着容瑾城,询问道,“你怎么样,还感觉冷吗?” “你把你的衣服给了我,这荒郊野岭的,你不冷吗?”容瑾城看到凤如歌将外袍盖到了自己身上,虚弱地问道,“你之前不是和本王水火不容吗?你为什么要管我?我就这样死了,不是很称你的意吗?” “你还知道之前我们水火不容?那落下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凤如歌反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容瑾城有气无力道。 “既然你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干嘛问我理由呢?可能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不想欠着你吧。”凤如歌撇撇嘴,“看你现在的样子,快别说话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了,你要是死了,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咳咳咳……”容瑾城忽然咳嗽了起来,他的身子颤抖着,寒意从体内涌出,一旁的凤如歌都跟着打了个寒战。 “你身子这么冷!”凤如歌眉头紧紧蹙着,伸手将他扶起,让他整个人都依在她的身上,“别怕,你若是冷,就靠着我,反正我热的很!不过,别说我占你便宜哦!” 容瑾城的意志渐渐模糊,听不清凤如歌在说什么,他只感觉有股暖流流淌在周身,而且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是薄荷香。 她的身子很暖和,让他发颤的身子稍稍好受了些,他抬眼望去,不禁扯出一抹虚弱的笑道,“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丢下他,给了他一丝温暖,谢谢你愿意陪着他,让他的心有了一丝温度。 没想到容瑾城会对她道谢,凤如歌一愣,随即笑着道,“嘿!小事一桩。你若是还冷,我出去拾点柴草来给你点上,火烧起来就不冷了。” 凤如歌说着,便要起身。 “别走。”容瑾城扯了下她的衣袖,苦笑了一声,“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我体内的是寒毒,这些东西,根本就没用的……” “寒毒……”听到容瑾城说出那寒毒二字,凤如歌震惊不已。 她本以为他是因为受伤发烧了,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体内的寒毒发作了!寒毒,怎么会这样?! “寒毒?寒毒怎么就忽然发作了呢?难道是因为……”凤如歌不敢再往下想了。 “公子桀……公子桀的魔音诱发了我体内的寒毒……让它提前发作了……”容瑾城轻咳着,不禁自嘲道,“看来今日是天要灭我,我熬不过今晚了……”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他靠着她的肩膀寻求着最后一丝温暖。 没想到,在他生命垂危之际,在他的身边的人竟然是凤如歌,那个几次三番挑衅他冒犯他,却不知何时闯进了他心里的凤如歌。也罢,也罢,在这荒郊野外,有一个人给自己收尸,也算是好的了。 “你,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啊!”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然而靠着凤如歌肩上的人已经毫无动静了,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虚无。 凤如歌慌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她看着怀中唇瓣微白的容瑾城,微微咬唇。 他就这么死了吗?不要啊! 若不是他,她现在哪里还有命活着?就算是看在容瑾城救了她一命的份上,今天她也必须把他救回来! 想到这里,凤如歌伸手握住容瑾城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她开始将身上的内力渡给他,可是渐渐她发现,她渡给他的内力他根本不吸收,反而会反噬。 凤如歌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她再一次尝试着,试图突破那个阻隔,可是没有想到,就在她想要突破阻隔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大力反噬回来,她一口鲜血吐出,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真的就要死了吗? 可为什么一想到他会死,她竟有些莫名的难过。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抗寒毒? 凤如歌忽然想起书中记载的一种方法,就是在寒毒发作时,与异性…… 想到这里,凤如歌的脸刷得一下红了。 不行!她不能这样做! 这样做虽然可以救了他的命,可她的女儿身就会暴露,更何况她就算是再开放再前卫,也不能在荒山野岭,对一个病重的男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啊!那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可是,她不这样做,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她能忍心吗? 在纠结无数次之后,做了无数次思想斗争后,凤如歌咬了咬牙,从衣服里拿出自己的绢帕,接着她俯身将容瑾城扶起,用绢帕将他的双眸给蒙住。 这么一来,就算是他忽然醒过来,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接着凤如歌将容瑾城拖到了山洞里面,开始颤抖着手解自己的衣扣子。 说实话,她虽然是青楼的常客,却一直守身如玉,还真没干过这种事情!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有些无措。但是一想到他会死,也只能狠狠心,脱了! 入眼的是白色的白绫,一层又一层将她的胸围了个严严实实。她将一层层的白绫解散,接着她伸出细白的手,颤抖着手去解他绑在腰间的衣带,轻轻一挑,瞬间紫袍微敞,露出他骨骼分明的精致锁骨…… 凤如歌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这厮的肤质也太好些了吧!这锁骨简直美伦无比,仿佛是精准测量过的,一丝余肉都没有。 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入神,心跳已经失了频率。 她忍不住的伸手去摸他白皙的皮肤,可就在这时,身下之人忽然翻转,凤如歌被扑倒在地上,而压在她身上的,却是容瑾城。 似乎是感觉到了女子温暖的气息和诱人的体香,容瑾城似乎是无意识地将凤如歌扑倒在地,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凤如歌本以为容瑾城清醒了,吓得都懵了。可没想到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解毒,她松了一口气后,伸手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容瑾城的吻很生涩,从来没有练过一般。凤如歌探出舌,抛开他的贝齿,引导着他与她相缠。可能是吻得太投入,错乱的呼吸早已出卖了两个年轻的灵魂。缱绻缠绵的吻,激发人心底深处的渴望,是谁迷乱了谁也无从探知。只有偶尔传来细弱无声的呻吟声在这寂寥的山洞中弥漫着,回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几个回合,山洞里终于没了动静。 凤如歌蹙着眉头,拖着酸疼不已的身子起身。她先拿起外袍裹住自己的身子,接着用手探向容瑾城的额头,感觉到温度后,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脸色也好了些,身子也暖了些,是不是没有大碍了? 这样想着,凤如歌颤抖着手拿过落在地上的衣衫,一一穿了起来。 等她穿戴完后,她撇头看向熟睡的容瑾城,低声道,“你舍命救了我,我也献身救了你,你我是不是可以两不相欠了……” 就在凤如歌低声呢喃的时候,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凤如歌一惊,侧耳倾听时那个声音却又消失。 是谁来了吗?还是仅仅是一只山谷里的小兽?凤如歌心中疑惑不定,竭力向外看去只是一片漆黑。 她转身回到山洞,缓缓拿起容瑾城的软剑。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凤如歌躲在阴影里,看到一个黑影朝着山洞走来,那个黑影顺着光亮走进了山洞,看到山洞里躺着的容瑾城时,寒光闪过,手中便多了一把匕首。 下一刻,黑影的脑后风声忽起,他心中一惊,猛地回头手握匕首砍向身后之人。 匕首和剑猛烈相击,擦除耀眼的火花。在电光火石的一颤,他看见被砍飞了手中的剑的凤如歌。 “歌儿!”男子失声唤道。 凤如歌只觉得手掌虎口处被震得生疼,而容瑾城的剑已经被击开了老远。她吃力回头看向来人,亦是震惊万分,“师父!” 来人竟然是她的师父,公子桀! 公子桀一身白衣,他凤眸一眯,大步朝着凤如歌走来,皱眉看着她一身狼狈,问道,“你可伤到了?” 他想要扶她起身,凤如歌却猛地甩开他的手,怒道,“师父,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吗?!” 公子桀一怔,片刻之后冷然问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杀的只是他,其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凤如歌一双明眸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从他那张俊美的面皮下看出个一二来。 公子桀见她跌坐在地上,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抱起,冷冷道,“我若是要杀你,方才你早就死了!” “这么说,那些杀手不是你派来的?山谷不是你炸的?山崩也不是你制造的?”凤如歌平息了心头的翻涌,冷声问道。 公子桀冷笑连连,一张俊美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阴冷的怒气沉伏在了眉眼间。 “杀手的确有我的人,但是我派他们来是为了救你!没事炸山谷做什么?!”公子桀冷笑一声,讥讽反问道,“更何况,我做了什么事?我想做什么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凤如歌沉默了下来,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题外话------ 轻儿冒着生命危险,改了又改,最后终于传上来的章节,你们有没有惊喜到? 第八十四章 西凉景王子 “杀手的确有我的人,但是我派他们来是为了救你!没事炸山谷做什么?!”公子桀冷笑一声,讥讽反问道,“更何况,我做了什么事?我想做什么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凤如歌沉默了下来,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听到了你的琴音,见你又要对他下手,所以以为是你炸了山……”凤如歌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一怔之后,半晌才问道,“山崩和爆炸真的不是你制造的吗?” “我若是能够安排这样一场爆炸和山崩,我还需要亲自到场来杀容瑾城吗?”公子桀冷笑自嘲,“你未免太看得起你的师父了。” “我还以为,你为了杀他,连我的性命都不顾了呢……”看着公子桀俊脸上深深的自嘲和沉怒,凤如歌终于相信了他,抿紧唇不再责问他。 “我若是不顾你的性命,何苦跑到这断崖之下来寻你……”公子桀闻言怒道,却猛地住了口。 不经意间,他说漏了前来的目的。 看到凤如歌呆愣在原地,公子桀眸光微动,转身进了山洞,要去看容瑾城。 “不要!”凤如歌猛地回过神来后抓住了他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让他前进一步。 “放开。”公子桀冷声喝道。 “我不放,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凤如歌坚决的摇头,紧紧地抓着公子桀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手。 “歌儿,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想杀的人,还没有能从我手中逃过的!他今天必须死!”公子桀冷笑,“我等了那么久,失败了那么多次,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是,我知道师父的性子,可是我的性子,师父也应该很清楚!”凤如歌幽深的美眸看着他,声音却是凄凉,“今天师父若是想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反正师父当初也杀过我一次,有过第一次,第二次下手会容易得多!” 凤如歌说着,伸手抬起了公子桀握着匕首的手,将匕首的尖刃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你……”看到凤如歌如此,公子桀一怔之后,握着匕首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女子倔强地看着自己,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五年前的一幕。 五年前,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她的鲜血在他的衣服上绽开一朵妖娆的花…… “咣当——” 匕首落到了地上,公子桀脸色煞白,倒退了几步,接着转身大步离开。 “这次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我不杀他。下一次我会和他真刀真枪地较量,到了那时他若是输了,谁也保不了他……”公子桀冷清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师父……”凤如歌颓然靠在石壁上,舒了一口气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咸涩的液体顺着脸颊落入口中,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她心里有多纠结,多苦涩。 ☆☆☆☆☆ 第二天早上,凤如歌醒来后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抬头却见容瑾城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她的跟前,他精神好多了,除了脸色煞白外,好像都无碍了。 凤如歌一喜,急忙问道,“你怎么样?好了吗?” 容瑾城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定睛看着凤如歌,半晌吐出来一句话,“好多了。” “那就好。”凤如歌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今天再一次和容瑾城四目相对,她小女儿的娇羞涌上了心头,脸上染上了点点红晕。 容瑾城一双深眸静静地看了她良久,忽然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 听着容瑾城的话,凤如歌猛地抬头,看到他不像是开玩笑的脸色,心里一沉,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晌,凤如歌才挤出一句话,她试探着问道,“你,你不记得发生的事情了?” “本王只记得,自己奉命出去追捕东祈的人,有人说飞雪楼中有异样,便带人过去了。”容瑾城眸光微动,好看的眉毛蹙起,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想,可是好像越想越痛苦,“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本王,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也在这里?” 凤如歌一下子呆住了。看容瑾城的样子,似乎是他的病发作,让他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而且记忆断篇断得这么诡异,正好把他们在一起的一切都忘记了。 凤如歌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还是有些庆幸。毕竟这些事情发生地这么快,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若是容瑾城真的记得所有的事情,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毕竟她是女子这件事,暂时不能透露给任何人,若是真的泄露出去,镇南王府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可不是她一人倒霉那么简单。 看来是天意不让她暴露身份,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问我,我问谁啊!”凤如歌没好气地看着容瑾城,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本世子好好地在这里打猎,可没想到忽然遇到了山崩,你就这样从天上掉下来了。如不是本世子救了你一命,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知道吗?” “本王从天上掉下来?”容瑾城只觉得脑子中的记忆一片模糊,似乎被什么故意阻挡住了一般,他努力地去想,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使得他越发头痛难忍,“可是本王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呗,给自己徒增烦恼。”凤如歌赶紧阻止了容瑾城去瞎想,安慰道,“你手下不是有个鬼魅毒医宇文邪嘛!等你出去了,让他给你看看不就好了嘛!所以你现在应该想的是,该怎么样出去!” 闻言,容瑾城眸光微动,就要起身朝外走去,可是不由得扯动伤口,他眉毛蹙起,嘴角扯动了一下。 “等等!”凤如歌忙叫住了他,“你的伤那么严重,别没事乱动!虽然我给你处理了伤口,暂时无碍,可是你这样作下去,保不准让伤口感染,没等救我们的人来,你就去见阎王了……” “不是你说,要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吗?”容瑾城无奈道,“我这里有联络烟花,只要我放出联络烟花,清风他们看到,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就可以过来救我们了。” “哦?那太好了!你不早说!”凤如歌又惊又喜地跳了起来,“你别动了,小心牵动了伤口发炎。先把烟花给我吧,我到洞外去放。” “也好。”容瑾城点头,他从胸口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烟花,递到了凤如歌的手中。 凤如歌接过烟花,快步走出了山洞,身后的容瑾城注视着她纤弱的背影,眸中探究之色愈浓。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凤如歌说的那么简单……这个凤世子,似乎对他隐瞒了什么。 越想头越疼,容瑾城咳嗽了一声,索性不想了,他虚弱地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等清风来了,问问他便知道了。更何况如凤如歌所说,还有宇文邪。等宇文邪帮他找回了丢失的这段记忆,一切都明了了。 “砰——”得一声,凤如歌已经在外面将烟花放飞上天。那烟花越过高高的山,绽放出绚丽的红色,久久凝聚不散。无论是那响声,还是那凝而不散的红色烟花,都十分引人注意。 凤如歌知道,容瑾城的暗卫应该会在附近,他们若是知道容瑾城到山谷来找她,后来山谷又发生了爆炸,若是他们没死,定然会到处搜索他们。只要他们还在这里,应该不会错过这联络烟花的。 而且这里就在京城附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定然会惊动羽林卫。所以他们得救,只是时间的问题。 凤如歌放完了烟花,转身回到了山洞中,和容瑾城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迷之尴尬。 过了不久,远远地有轰隆声传来,像是闷雷又像是天边的暴雨,由远及近朝着他们而来。 凤如歌一惊,赶紧出去看了一眼,只见外面堆砌成山的碎石正被炸药炸飞,凤如歌紧张地看着,没过多久,炸药将碎石炸出了一条路来,清风带着羽林卫匆匆跑了过来。 “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清风跑到洞口前,发现里面受了重伤的容瑾城,大惊失色,猛地单膝跪地请罪道。 终于等来了救他们的人,凤如歌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欣慰一笑,忽然觉得头有些昏沉,身上痛和劳累一齐袭上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凤如歌身子倒下的时候,忽然从后面冲过来一个人将她抱在了怀里,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而山顶,公子桀一袭白衣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下面的一切。 “师父,琴音真的可以让容瑾城忘记一切吗?”站在公子桀身后的花无情问道。 “他越想记住的,越会忘得干净。”公子桀淡淡道,目光却注视在那个将凤如歌抱在怀里的蓝色身影上。见此公子桀微微蹙眉,“记得查一查,这个西凉景王子的底细。” “好。”花无情点头。 “走吧,是时候我们回东祈了。”公子桀转身离开,不再看下面的纷乱的场景。 花无情眸光微动,也跟了上去。 ☆☆☆☆☆ 凤如歌一觉醒来,已经是日沉西斜,暮色蔼蔼。 凤如歌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筋骨,吩咐旁边的丫鬟给她打水来洗漱,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屏退了众人,将无双和无欢叫了进来。 这一问她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主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跑到飞雪楼里,还和摄政王失踪了这么久?”无双担忧地问道。 “我是去找师父,没想到萧奕然的暗卫无意间偷听到了我和师父的谈话,撞破了我的身份。萧奕然不怀好意将我劫到了飞雪楼,幸好后来师父及时发现救了我。”凤如歌撇撇嘴,随即又道,“可没想到我那天太倒霉,还没来得及离开那里,容瑾城带着人前去追查东祈刺客,一不小心碰到了机关,我们俩都掉到密室里去了。” “主子你失踪了那么多天,可急死我们了!幸好这几天陛下重点追查东祈刺客,再加上南楚萧太子重伤大病,摄政王也失去了踪迹,这才没有人注意到你。”无双叹了口气,“连城公子找你找得都快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了!幸好后来花公子告诉了我们,我们才知道你是和摄政王在一起。但连城公子听说了这个消息,更担心了……” “连城!”凤如歌一下子怔住了,她猛地转头看向无双,“那天抱我回来的人,是连城?” 千万不要是连城!容瑾城是认得连城的,知道他是风月楼楼主的手下,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和连城的关系,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 “不是连城公子。”无双赶紧回话道,“是……” “是谁?”凤如歌疑惑地问道。 “是西凉景王子。”无双回答道,“那天多亏了景王子,清风他们才顺利炸开了堆砌的乱石。当他们冲进去时,发现主子你晕过去了。景王子吓得脸色都白了,一把抱住了你朝着外面跑,脸色难看得像是变了一个人。直到太医给你检查过,说你只是惊吓过度,并没有大碍后,景王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天,景王子隔三差五地,要不亲自来探问,要不派人来探问,还送了不少药材。他还说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和他说,他们西凉有的是……” “赫连景?”凤如歌很是惊讶,“他没事跟着瞎掺和什么?” “景王子说,主子和他是故交,主子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无双迟疑了下,“只不过现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凤如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子你不知道,现在你和景王子的流言早就传开了。”无欢终于插进了一句话,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探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凤如歌,“那天景王子将主子抱在怀里,像是疯了一般策马疾驰,半刻不敢耽误地将主子送了回来。而主子还抱他抱得那么紧,街上的百姓几乎都看到了,现在都在说,主子这么多年来不肯娶妻,就是为了景王子;景王子和主子二人情投意合,此情天地可鉴……” 见凤如歌面色越来越不善,无欢刚开始还很欢脱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低,终于消音了。 她和赫连景情投意合,还天地可鉴? 赫连景,那个断袖? 凤如歌想再次昏死过去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赫连景抽哪门子疯啊!对了,他这几天还这么殷勤地来探望她,是怕风言风语还不够多吗? 见凤如歌脸色不对,无双瞪了无欢一眼,急忙转开话题。 “对了主子,玄冰草制成的药已经送回了总部,而且连城公子说,天机老人就在昨天回了家,你看我们要不要哪天去拜访他一下……” 凤如歌正恼怒着,哪里听得进去无双的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世子,景王子来访。” 凤如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让他去死!” 门外的侍卫当然不知道,赫连景这时来,正撞在枪口上,听到自家世子恼怒的喊声,侍卫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赫连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赫连景却毫不在意,他笑嘻嘻地推门进来,看着一脸气恼的凤如歌笑道,“如歌,我哪里得罪你了?” “哼,你哪里都得罪我了。”凤如歌冷笑一声,“喂,赫连景,干嘛那么亲切地叫我如歌?我们很熟吗?你一个堂堂的西凉王子,闲着没事儿成天往我镇南王府跑做什么?” “真是好心没好报,是我救了你哎,如果不是本王子及时把你抱了回来医治,你现在能活蹦乱跳地和我讲话吗?”赫连景毫不示弱,反而笑嘻嘻地凑上了前去,“更何况,我们两次见面都那么坦诚相待,还不熟?” “坦诚相待?”凤如歌恨得牙痒痒,二话不说,抓起身旁的枕头就朝着赫连景的脸砸了过去。 赫连景侧身闪过,右手轻扬,接住了那水墨画瓷枕,依旧不知悔改地笑嘻嘻地看着凤如歌,“如歌你一见我二话不说就扔枕头,难不成是太感动本王子的救命之恩,决定以身相许,想要自荐枕席了吗?” “滚!”凤如歌怒极,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字。 “若是凤世子想要自荐枕席,本王子真的是求之不得呢!”赫连景笑嘻嘻道,“婉儿和北璃国主喜事将近,若是凤世子愿意‘嫁给’本王子,那可就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了!” “去你的双喜临门!”凤如歌见赫连景越说越来劲,冷哼一声转头,深吸了一口气,连看他都不愿意了,“无双,送客!” “是。”无双见凤如歌一副要气疯了的表情,赶紧转向赫连景,要请他出去。却不想赫连景挑眉,一副大爷的样子拂了下衣襟,不仅没走,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哪里像是要走的样子? “景王子……”无双这下尴尬了,试探着开口催促赫连景。 “刚来了就要赶本王子走,如歌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赫连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抬屁股的意思,“其实本王子今天来,除了探望如歌,还有一件事。” 凤如歌扭过头不理他。赫连景这样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 凤如歌不理他,赫连景也不尴尬,他抬手朝着外面招呼了下,他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赫连景接过了那个小盒子,慢悠悠地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在凤如歌面前。 凤如歌不经意一瞥,却是瞳孔一缩,一下子怔住了。 那里面的东西,竟然是另一株……玄冰草! “早就听说玄冰草能解百毒,治百病,效果奇特。本王子自己有一颗,一直没派上用场,这次如歌生病,我本是想拿来给你医病的。但是近日一见,如歌面色红润,气色极好,都能和我置气了,想来是用不着它了。”赫连景悠然地说着,瞥了一眼凤如歌惊讶的神情后,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嘛,这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本王子想了想,这不,如歌家里还有个妹妹,听说得了痴傻之症,不如就把这株玄冰草给舍妹入药,也好了却如歌的一桩心事嘛!” “景王子,真是……客气。”凤如歌似笑非笑地看着赫连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赫连景这家伙送礼送得,让人半点拒绝的办法都没有! 她虽然从容瑾城那里得到了玄冰草制成的药,可是那药里除了玄冰草,还被宇文邪加了许多别的药材。若是想用那四颗药丸,必须把那四颗药丸再次提纯才行。可是这过程极为复杂,而且很可能到最后,失去了玄冰草的很多疗效,起不到理想的效果。 不过眼前这一株完好无损的玄冰草,当真是让她……心痒痒。 送上门来的东西,岂有不要的道理?凤如歌对着无欢使了个眼色,无欢刚要上前去拿,却不想赫连景唇角一勾,兀自往后一靠,将那盒子关上后拿在手里把玩着,让无欢抓了个空。 见此情景,凤如歌挑眉,“景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本王子很是担心,若是这么容易就把玄冰草给了凤世子,如歌很有可能拿了东西后,直接把本王子扫地出门。”赫连景笑着道,“所以本王子要求,在倾歌小姐治病期间,凤世子给本王子这个特权,让本王子什么时候想到镇南王府来,就什么时候到这里来。” “你该不会,也对本世子的妹妹有非分之想吧?”凤如歌挑眉看向赫连景,“别怪我没提醒你,之前对舍妹有非分之想的人,例如萧太子,例如摄政王……现在他们俩一个在贵宾驿馆昏迷不醒,一个在荣国公府卧床养伤……你现在还想见我妹妹吗?” “哈哈哈,如歌你想多了。”赫连景笑道,“本王子对你妹妹不感兴趣,只是在这京城呆着实在无趣,闲着没事想找个熟人聊聊天,找个有趣的所在呢!恰好,如歌你我是熟识,本王子对你又……” “好。”凤如歌赶紧打断了赫连景的话,生怕他下一句又冒出个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景王子若是只想没事来串串门说说话,如歌定会尽到地主之谊,这一点景王子放心。” “既然如歌都同意了,本王子自然放心。”赫连景笑了笑,将手里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站起了身来,“既然本王子的目的达到,本王子就不再叨扰了。如歌你身子还没有恢复,先好好休息,本王子明日再来看你哦!” 赫连景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 凤如歌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的背影瞪出一个洞来。等他终于消失在视线中时,凤如歌这才收回视线,冷哼了一声。 “主子,人家上赶着给你送东西,你怎么还一副吃了亏的样子啊!”无欢屁颠屁颠地去关上门,拿起装玄冰草的盒子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主子,你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笑一个,笑一个!” “若是早知道玄冰草在这儿等着我,我还费那么多事去找宇文邪干嘛!去作死干嘛!”凤如歌不禁仰天长啸,感慨命运的不公,“不过这倒也不错,至少现在我们拿到了纯正的玄冰草,不需要费事去提纯那四颗药丸了。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天机老人,让他为我们配出药方来即可。” “那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无欢跃跃欲试地问道。 “祈月那边有消息了吗?”凤如歌转头问向无双。 “主子,刚刚和你说了,连城公子得到了消息,天机老人已经回了天机阁,他已经先过去了。若是主子想要去,近几日启程即可。”无双回答道。 “近几日启程?”凤如歌微微蹙眉,“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若是离开恐怕有些不便……不过现在容瑾城卧病在床,萧奕然又昏迷不醒,倒是一个脱身的好时机。” “那主子的打算是?”无双试探着问道。 “先让我想一想,找个什么理由出去一趟……” ☆☆☆☆☆ 皇宫。 装饰静雅的御书房中,南宫钰正在临桌题字,随着一个一个清雅遒劲的隶书渐渐书成,他的心情也慢慢趋向平静,这才长吁一口气,将桌上的宣纸拿起,端详着方才所书,听到外面太监的禀告声,淡淡道,“进来吧。” 南宫钰的贴身太监黄公公垂首进来,禀告道,“陛下,刚刚暗卫传来消息,凤世子刚刚已经醒了过来,西凉景王子去探望了他,并送了一株珍贵的药材——玄冰草。” “玄冰草?赫连景还真是大手笔。”南宫钰手微微一顿,眉梢微挑,“那如歌呢,他怎么样?” “凤世子已经无碍了,刚刚还因为市井流言和景王子大吵了一架,精神气色都不错。”黄公公回答道,“陛下可要再派太医过去看看?” “如歌那边先不用了,既然赫连景有心照顾他,朕先去管别的事情。”近几日事情繁多,南宫钰也长大了很多,处理起事情来有条不紊,颇有些帝王风度,“那摄政王那边呢?他可醒过来了?” “摄政王受的伤比世子重得多,身上有擦伤、箭伤、骨折,还中了毒,宇文邪正在他府中帮他治伤,如今已经没有大碍,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黄公公回答道。 “那萧奕然那边呢?”南宫钰揉了揉眉头,一个接一个,不是重伤垂死就是失踪不见,这几日真是让他不得安生。 “萧太子那边……”黄公公沉默了,“萧太子那边情况不大好,那些刺客是铁了心想要萧太子的命,对他下的是死手。萧太子被刺客重伤了头部和心脉,太医轮番去看都没有办法,现在就是拿药吊着命,但也怕撑不了太久啊!” “废物!”南宫钰越想越烦,他低喝一声,挥手将手中的书卷掷出,撞在墙上,发出极大的一声响。“太医院这群老东西,平日里说教起来一个比一个能耐,真到了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靠不住!朕给了他们那么多俸禄,是为了养他们做饭桶的吗?!真是废物!” 黄公公知道最近因为南楚太子在北璃京城遇刺的事情,南宫钰压力很大,已经几次发怒,他早在进来禀报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垂首恭立,一句话都不敢说。听着房间内南宫钰急促而恼怒的呼吸声慢慢平缓,知道陛下已经控制住了情绪,黄公公这才低声道,“陛下,其实若是南楚太子就这样死了,也并不是坏事。南楚皇帝一共只有三个皇子,除却太子萧奕然,二皇子萧奕雄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根本不足为惧;三皇子萧奕宸只懂琴棋书画,风花雪月之事,也无需担忧;所以只要萧奕然死了,南楚再无可以担当大任的皇子,等南楚老皇帝一死,便是我们北璃称霸天下之时……” “你懂什么?”听着黄公公的话,南宫钰不耐烦道,“你能想到,南楚皇帝怎么能想不到?南楚太子若是真的死了,南楚皇帝岂会忍气吞声,等着我们在他死后称霸天下?他一定会借机挑起两国战事,趁机拼个你死我活!更何况,南楚太子在朕的生辰当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事,而刺客还在逍遥法外,这扫的可是我北璃的体面,丢的可是朕的脸啊!” 黄公公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恕罪,奴才糊涂。” “如今东祈在朕的生辰如此挑衅,朕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所以当务之急是稳住南楚和西凉,先给东祈些厉害看看再说。只要东祈折在了朕手中,就算是之后萧奕然死了,南楚老皇帝想要轻举妄动,也要掂量掂量了。”南宫钰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情绪,才道,“哎,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啊!事情一个接一个地发生,真是让朕措手不及。这样,你带着人去镇南王府看看如歌,赏一些东西,若是看如歌大好了,就和他说,等有空进宫一趟,朕有事和他商量。” “好嘞,奴才这就去办。”黄公公忙应着,便要退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几厉喝,“谁!” “有刺客!” “保护陛下!” …… 隐藏在书房暗处的暗卫闻声,纷纷现身挡在南宫钰面前。黄公公“噗”得一声吹灭了烛火,拉着南宫钰躲在了黑暗之处,屏住声息,只听得衣袂凌风之声朝着御书房而来,随即是道尖锐的破空啸风,似乎有暗器射入书房,随即,衣袂之声渐渐远去,伴随着羽林卫追击呼喝的声音。 “不必追了!”南宫钰高声喝道,方才的事情,明显来人不为伤人,“点灯。” 黄公公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烛火,仍然警戒地环视四周,生怕刺客突然再次冒出,伤了陛下。 南宫钰眼尖地看到书房墙壁上钉着一枚柳叶刀,刀身穿着一张折叠的书笺,似乎那人夜行而来,只是为了送这个书笺? 南宫钰心中疑惑,示意暗卫去取了那书笺来。暗卫小心翼翼地上前,用一方帕子垫在手上,这才拔下了柳叶刀,取出书笺。 展开,南宫钰顿时神色一变。 ------题外话------ 虽然你们昨天那么强烈地要求容瑾城不要忘记,但是轻儿还是按照设想的大纲来了,宝宝们不要打我,要打就打公子桀,是他桀用琴音暂时抹去了容瑾城的记忆,呜呜……不过放心啦,轻儿是亲妈,王爷占了歌儿这么大一个便宜,早晚会记起来的! 第八十五章 凤如歌的算计 镇南王府。 房间中,雾气氤氲。 凤如歌伏在温泉池水中,任由热水涤去一身的酸疼和疲惫,她微微地眯起眼睛,似乎是困倦已极,脑海中却在不停地运转,仔细地思量着之前的事情。 前几天她和容瑾城被困在幽灵宫的密室里,北璃京城出了三件大事,已经闹翻了天。 第一件事便是北璃国主生辰宴上东祈意图不轨,南宫钰大怒派人抓了全部的东祈使者,却漏掉了东祈太子。虽然她知道东祈太子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公子桀故意封锁了消息,将东祈太子的尸体藏了起来,所以在别人看来,东祈太子并没有死,而是已经逃回去了。 凤如歌感觉,东祈这件事情,南宫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去讨伐东祈,让东祈付出代价。 第二件事便是当晚北璃羽林卫追捕东祈漏网之鱼时,南楚太子萧奕然在各国使臣居住的贵宾驿站外遭到刺客偷袭。偷袭的刺客重伤了他的头部,刺伤了他的心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然昏迷不醒,北璃太医和名医都束手无策。若不是南宫钰吩咐太医院用名贵药材吊着他的性命,恐怕萧奕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凤如歌不知道是谁将萧奕然重伤至此,但是这件事肯定和公子桀脱不了干系。不过凤如歌从心底乐见其成,毕竟萧奕然知道了她的秘密,他若是醒了对她是极大的威胁。不过现在好了,萧奕然此时昏迷不醒,可能醒后也会忘记一切。 第三件事便是京城外的一个山谷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整个山谷都炸崩了,给北璃京城的人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可是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匆匆赶去的羽林卫竟然在山谷的废墟中发现了摄政王和凤世子!而且两人还受了伤! 摄政王的侍卫当即将摄政王送回府中疗伤,而凤世子则被西凉景王子抱走。至于山谷为何会忽然爆炸崩塌,摄政王和凤世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人们无从知晓,但是纷纷猜测着,一时间众说纷纭。 接着便是流言四起,一时间北璃京城热闹万分,同时也恐慌了不少。 自从她醒来后,很多人都来向她询问山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羽林卫只知道是有一股势力在山谷中建造秘密基地意图不轨,可是具体是什么势力却无从知晓。因为幽灵宫见秘密被撞破,幽冥一气之下引爆了山中埋藏的所有炸药,彻底毁了他的密室,也顺带毁了密室里的一切。羽林卫为了调查此事,只能从容瑾城和凤如歌两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身上入手,可是容瑾城许久才醒,醒过来后又失去了记忆,所以羽林卫没有办法,只能到凤如歌这里来碰运气。 而凤如歌,自然也和他们打起了太极,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告诉他们,一时间进展陷入了僵局。 见凤如歌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再加上南宫钰的暗示,想要尽快了解此事,羽林卫也不再追查,此事便不了了之。 凤如歌知道,南宫钰并不是真的想要了解此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他一时间顾不过来。他应该是打算先解决了东祈和南楚的事情,再回过头来调查山谷的事情。 毕竟这涉及到北璃京城的安全,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不过这应该也要过一段时间,如今南宫钰正被前两件事闹得焦头烂额呢。 这不,明天召了自己进宫,也不知道会和她说什么事。 想到这里,凤如歌从浴池中起身,换了里衣准备休息。因为太过疲惫,也因为身上有些酸痛,她的心思有些散漫,因此,她没有看到,在披上里衣离开浴室后,水池里的水面慢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可是随着温泉水的流入,新水旧水的替换,那薄薄的冰很快就被温泉水的热气化掉,消失得无影无踪。 ☆☆☆☆☆ 第二天,凤如歌早早地去了御书房,等着南宫钰下早朝。 这几日南宫钰特许她在王府养病,可以不上早朝,所以她能拖一日是一日,就算是今日能够赶上早朝,她也没去,而是跑到御书房中图清净。 等了一会儿,便看到南宫钰一行人走到了御书房,南宫钰的龙袍还没有换下来,似乎是极为匆忙,他身后还跟着兵部尚书和几个将军,似乎是有什么大事。 走到御书房外,南宫钰看到了站在御书房内的凤如歌,吩咐兵部尚书和几个将军在御书房外等候,他一个人走进了御书房。 “陛下。”凤如歌见到一身龙袍的南宫钰,便要跪下行礼。 “如歌你的伤还没有好,就不要拘泥于这些虚礼了。”南宫钰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的胳膊没有松手。 “陛下?”凤如歌抬头看向南宫钰,见他抿着唇,神色难得的郑重严肃,凤如歌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南宫钰如此认真,“陛下,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歌你过来,朕给你看个东西。”南宫钰拉着凤如歌的胳膊走向书桌,书桌正中央铺展着一张地图,南宫钰指给凤如歌,示意她看。 “这是什么?”凤如歌细细地看着那地图,眸光忽然一闪,“这不是北璃的地图,看样子像是……东祈?” 凤如歌试探着看向南宫钰,却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对,这就是东祈的。” “陛下你是从何得来?”凤如歌惊讶道,“有了这样地图,我们若是想要攻打东祈,易如反掌啊!” “昨夜,有人潜入皇宫送来的。”南宫钰不疾不徐地说道,神色很平静,“这张地图,对我们攻打东祈的确有助益。但是朕总觉得此图这么容易被人送上门来,有些不对劲。” “陛下的意思是,怕其中有诈?”凤如歌挑眉问道。 “兹事体大,不得不防啊。”南宫钰眸光微动,看向凤如歌道,“如歌,你怎么看?” “如歌想先问陛下一句话,若是没有这张地图,陛下会攻打东祈吗?”凤如歌注视着南宫钰道。 “东祈在朕的生辰宴上如此挑衅,若是不给他些厉害看看,以后谁还会把我北璃放在眼里?把朕放在眼里?”南宫钰冷笑道,“朕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东祈,让天下人知道,朕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既然陛下早就打定了主意与东祈一战,那就照之前的计划来,不要被这些意外之物打乱了计划。”凤如歌微微一笑,伸手抚过地图,“依如歌看,既然如今没有辨明地图真假,陛下就当没有得到它。毕竟以我北璃的实力,拿下强弩之末的东祈还是不在话下。不过嘛……” “不过什么?”南宫钰问道。 “不过既然有人送了这张地图过来,我们不用白不用。陛下可以放出风去,就说我们已经得到了东祈布防图。一来可以鼓舞我军士气,二来可以给东祈造成恐慌,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你有主意!”南宫钰一听眼睛一亮,“好,就照你说得办!朕一会儿就和几位将军商量讨伐之事,只可惜摄政王现在依然昏迷不醒,不然摄政王出马,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算没有摄政王坐镇,北璃有摄政王训练出的强军,陛下也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凤如歌微微一笑,“如歌记得摄政王不久前将兵符交还给了陛下,陛下不妨试试摄政王的十万大军。” “朕正有此意。”南宫钰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凤如歌道,“对了,如歌,朕还想问你一件事情。” “陛下问的,是不是南楚萧太子的事?”凤如歌挑眉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南宫钰很是惊奇道,他没想到凤如歌一猜就猜中了他的想法。 “你现在焦头烂额的事情,不就这两件嘛!”凤如歌不以为然地问道,“陛下想问什么?” “朕听说,鬼魅毒医宇文邪此人正在荣国公府中,给摄政王治病。朕想着他能不能去给萧太子看看,如今萧太子重伤,太医束手无策,朕担心……”南宫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宇文邪那里我根本说不上话,而且陛下有所不知,我和他之间还有些误会。”凤如歌幽幽道,“而且陛下也知道,宇文邪给人看病有两个规矩,若是摄政王醒着,我们可以照着第一个规矩来,让他做中间人,请宇文邪给萧太子看看,不过现在摄政王昏迷不醒,这个可能排除了;第二个规矩,就是一命换一命,不过我估计着,如今宇文邪正被摄政王的病忙得焦头烂额,估计没心思管别人的病……”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萧奕然死了?”南宫钰急了眼,“他如果真的死了,南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万一南楚和东祈联手对付我们,情况就不妙了!” “陛下别急,萧太子的病还是有办法的。”凤如歌见南宫钰急了眼,赶紧安慰道,“陛下你知道天机老人吗?” “天机老人?”南宫钰一怔后,忙点了点头,“朕当然知道,当初天机老人名扬四海,他的卜算之术可是名动天下啊!” “陛下有所不知,天机老人除了卜算之术厉害,他的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凤如歌不动声色地引出自己的目的,“既然宇文邪这边行不通,陛下不如另寻他法。我听说,天机老人已经云游归来,如今回到了天机阁。不如让我带上萧奕然前往天机阁,求天机老人给他医治,而陛下可以趁机派人攻打东祈。若是南楚知道我们对萧奕然之事如此上心,不仅不会为难我们,很可能还会感谢我们呢。” “你有把握,天机老人会同意给他治病,而且治好他吗?”南宫钰有些担忧地问。 “天机老人会不会同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陛下攻打东祈的这一段时间里,只要南楚认为,我们在四处奔波尽心竭力医治南楚太子,这就够了。”凤如歌勾唇笑道,“只要陛下打下了东祈,就算是萧奕然死了,南楚又能奈我何?” “你可真是……”南宫钰指着凤如歌,忽然失声笑了,“这么损的法子,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了。” “陛下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凤如歌哼哼,“损是损了些,但是能解燃眉之急不是?” “这倒也是。”南宫钰点点头,“那要不你收拾收拾,这几天就去请天机老人?萧奕然身受重伤,路上你可要好生照顾他,这件事,还是要辛苦你了。” “知道我辛苦,那等我回来了,你可要好好奖赏我。”凤如歌挑眉,开着玩笑道。 “那是自然,到时候,我把蝶儿赏给你可以吗?”南宫钰也开玩笑道。 “你敢!”凤如歌哼哼,“陛下,你先别操心我,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最近赫连婉儿不是住在皇宫里吗?你打算何时娶西凉公主为妃啊?” “去去去,知道朕说不过你,还来打趣朕。”南宫钰嘴角抽了抽,索性开始赶人,“不和你说了,将军们还在外面等着朕呢。你快些回去收拾吧。” 凤如歌转身走出了御书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一定要除去萧奕然,不管是因为他对她的心思,还是他可能醒来后识破她的身份,她都要让他永远闭上嘴。这一路送他去治病,是个好机会。 凤如歌出宫后先去了趟风月楼,叫来了卿娘。 “主子的身子可好些了?”卿娘一见到凤如歌,担忧地问道。 “已经没有大碍了。”凤如歌开门见山道,“派人通知连城,让他带着大哥先去天机阁,过不了几日我就会带着萧奕然前去。你安排一些人埋伏在路上,借机除掉萧奕然。” “好,我这就去安排。”卿娘点点头,“不过主子为什么要除掉他?” “他撞破了我的身份,他一天不死,便是我的定时炸弹。”凤如歌眸光微动,“不过你要记得,做得巧妙一些,别让人看出是咱们动的手,不然南楚发怒,会对我们不利。” “这是自然,卿娘自有办法。”卿娘点点头,“这南楚太子生性风流,红颜知己遍天下,被他玩弄的女子也不在少数。我正好知道一桩他欠下的桃花债,而且那女子是听泉山庄的三小姐水心儿,两人似乎有些孽缘。传言说水心儿一直痴迷于萧奕然,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萧奕然似乎也承诺了娶她为正妃。可惜在不久前,萧奕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反悔,只给了水心儿侧妃的名分,让水心儿和听泉山庄很是恼火。听泉山庄的少主一怒之下去了南楚太子府,要将水心儿接回听泉山庄,可没想到两人争执之时,萧奕然失手杀了他。听泉山庄的庄主和大小姐水君儿都极为恼火,扬言要让萧奕然一抵一命。我想,我们可以扮成听泉山庄,装作‘失手’杀了萧奕然。”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你这个办法想的不错,就按你说的办。”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了,东祈那边也要时刻关注动静,我总觉得,这次师父的谋划不是单单灭了东祈那么简单……” “是。”卿娘点头,“主子,云汐已经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她现在情绪怎么样?”凤如歌问道。 “她是属下培养的最出色的暗卫之一,主子尽管放心。”卿娘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随我回府吧,我身边没个随侍的女子,总有些不方便。”凤如歌说着站起了身,“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凤如歌带着云汐回到了镇南王府,这刚刚走进去,就看到南宫蝶和容锦瑟两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似乎在争执着些什么。 趁着南宫蝶还没有发现自己,凤如歌赶紧拉着云汐躲在一旁,心想着要不要趁机溜走。 可是远远地,那两个大小姐针尖对麦芒的吵架声清楚地传了过来。 “喂,容锦瑟,你不好好呆在家里照顾你大哥,闲着没事跑到凤哥哥这里来做什么?”南宫蝶娇蛮的声音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哥已经醒了,他心里牵挂凤世子,让我拿了些补品前来探望。”容锦瑟同样不甘示弱,“公主殿下有什么意见?” “这荣国公府是没人了吗?摄政王派人探望凤世子,怎么把自己妹妹差来了?”南宫蝶挑眉,刻薄道,“容锦瑟,好歹你也是未出阁的女儿,一点儿矜持都没有,就不怕坏了清誉?” “公主殿下怎么还担心起锦瑟来了?论谁往镇南王府跑得勤,也就是西凉景王子和公主了吧。公主都不担心坏了清誉,锦瑟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容锦瑟反唇相讥道。 “本公主……本公主那是……”南宫蝶被容锦瑟噎得没话说,越发骄纵了起来,“你管本公主了!本公主和你不一样,本公主和凤哥哥从小青梅竹马,早晚是凤哥哥的世子妃,所以本公主跑得勤一些,那是应该的!凤哥哥又不会娶你,你跑得再勤也没有用!” “你——”容锦瑟一跺脚,指着南宫蝶气急。 “我怎么这么倒霉,惹上这两个姑奶奶了……”躲在暗处的凤如歌看到这个情形,仰天长叹,“一个是皇帝的妹妹,一个是摄政王的妹妹,谁都得罪不起,这坑爹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站在她身旁的云汐眸光微动,嘴角微抽,轻轻地拍了拍凤如歌的手臂,以示同情。 “哎,如歌,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干什么?”身后忽然传来赫连景的声音,凤如歌一个激灵站起身,看到笑嘻嘻地朝着自己走来的赫连景后,嘴角狂抽不已。 “得!又来一个……”凤如歌叹息了一声,知道南宫蝶和容锦瑟也发现了自己,索性不躲了,伸手揽着云汐的腰,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云汐小鸟依人地靠在凤如歌身边,俊男美女,说不出的和谐。 可那和谐却生生地刺痛了南宫蝶的眼睛,她看到这一幕一下子炸了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瞪着眼睛看向凤如歌揽着云汐腰的手,不禁发怒道,“凤哥哥,她是谁?” “这应该就是传言中风月楼第一美人儿,云汐姑娘吧。”赫连景笑着走过来,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凤如歌和云汐,笑得高深莫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云汐姑娘真是个妙人,怪不得能收住如歌的心。” “什么妙人不妙人,她分明就是个身份低贱的青楼女子!”南宫蝶气急,口不择言道,“青楼女子都是水性杨花的狐狸精,都不要脸……” “蝶儿!”还没等南宫蝶说完,凤如歌脸色一沉,打断了她的话,“蝶儿,住口!” “凤哥哥,你吼我?你为了她吼我?”南宫蝶从来没见过凤如歌用如此冰冷生硬的语气对她讲话,看到凤如歌不善的脸色,南宫蝶越发觉得委屈了起来,“凤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蝶儿,你从哪里学了这样的话来?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了。”凤如歌看着南宫蝶闪烁着泪花的眼睛,心中不忍,可是为了快刀斩乱麻,不让南宫蝶继续陷下去,只能继续硬着语气道,“还有,我很快就要娶她为侧妃了,她以后就是你的嫂嫂,不管她之前身份如何,以后不许你这样说她!” “什么?” “啊——” 两声惊呼响起,容锦瑟手中的饭盒“啪”得一声落在了地上,滚落在她脚旁,可她却似乎被惊住了,回过神来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凤如歌。 “凤哥哥,你要娶她为侧妃?”南宫蝶的声音尖细了起来,同样震惊地看着凤如歌。 “是,等我从天机阁回来,我便会娶云汐为侧妃。”凤如歌说着,温柔地握住了云汐的手,身子却是处于僵硬状态。 “那凤哥哥,我呢?你什么时候娶我?”南宫蝶的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猛地上前抓着凤如歌的胳膊问道。 “蝶儿,我对你,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凤如歌叹了口气,伸手拂开了南宫蝶的手,南宫蝶的感情债,她该如何偿还啊! “兄妹之情……呵呵呵,兄妹之情……”南宫蝶不敢置信地倒退一步,咬着唇,猛地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公主您慢点,慢点……”南宫蝶的随身宫女忙追了出去。 “这……这……”容锦瑟也被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后,她慌忙蹲了下去,拾起落在地上的食盒不知所措道,“凤,凤世子,我本,本来是想给你送些祖传方子补补身子,但是都洒了……我,我以后再来……” 容锦瑟说完,转身飞也似地逃走。 “来人,派人去跟着公主和容小姐,务必要将她们安全送回去。”凤如歌无奈,对着侍卫下令道。 “是。”侍卫领命出去。 “啧啧啧,这桃花债欠的。”看着两个女子几乎是落荒而逃,赫连景眸光微动,伸出手中折扇拍了一下凤如歌的肩膀,啧啧调笑道,“如歌,你打算怎么还呢?” “这恐怕和景王子没什么关系吧。”凤如歌转头对着赫连景微微一笑,揽着云汐朝着自己屋子走去,“过几日我受陛下之命要出去一阵子,从今天起要开始收拾东西。这一段时间景王子若是想来我镇南王府玩,自己自便就好,如歌就不能作陪了。” 凤如歌说完,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给赫连景一个善意的微笑后,猛地把门关上,将赫连景关在了门外。 赫连景站在门外,悠然地晃着折扇,也不尴尬,勾唇一笑后转身离开。 凤如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如今的东祈,在接到北璃要攻打他们的消息后,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东祈老皇帝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好生生送出去的贺礼却成了处心积虑的阴谋,他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说东祈派去北璃的使者死的死抓的抓,他的宝贝太子更是下落不明。紧接着,又传来消息,北璃皇帝派遣十万大军前去征讨东祈,而且他们已经得到了东祈的布防图,来势汹汹,似有一举除灭东祈之意。 东祈皇帝本想向容瑾城求助,让他帮忙在北璃皇帝面前说些好话,可是容瑾城还未醒来,根本就联系不上他。一时间老皇帝焦头烂额,唉声叹气等待着亡国。 东祈皇后此时哪里顾得上是否会亡国,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不知下落的东祈太子身上,整日里跪在佛堂,虔诚诵经,祈求佛祖保佑东祈太子安全归来。 夜晚,东祈皇后跪在佛堂念佛诵经时,忽然一阵夜风乍起,猛地吹开了佛堂的窗户,冰凉的夜风吹入,一时间佛堂内的烛光同时熄灭,东祈皇后手里的佛珠猛地落到地上,她尖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谁知眼前白影一晃,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到自己面前,一个白影站在黑暗中。 白衣黑发。 却没有脸。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向上一窜,眉心惊跳,一瞬间,连风声虫鸣声都没有了。 静得就好像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一般,哦,不,还有面前站着的那个。 忽然,那个身影缓缓地转过了身,东祈皇后瞪大了眼睛看去,却被入眼的容颜震惊得如遭雷击,石化在了当场。 惊惧爬上眼眸,她失控尖叫,“啊,鬼!鬼啊——” 东祈皇后浑身抖成了筛子,猛地转身就要逃跑。 可没跑两步,腿弯处蓦得一痛,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然后再抬眼,那人,不对,那鬼就又在她前方不远不近的地方。 “贵妃妹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要找我?” 可谁知,对方听完就笑了。那笑声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发出,声音阴森恐怖,似人似畜,似笑又似哭,尖锐地直往人骨头里钻。 东祈皇后浑身发软,呼吸困难,跌坐在地上,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皇后,你害得我那么惨,先是撺掇我陷害贤妃妹妹,然后又设计害我和我的孩子。我被皇上三尺白绫送上了黄泉,而你这幕后主使却在皇宫了过得逍遥自在,我岂能心甘?” 东祈皇后闻言,一张脸更是煞白,她的唇颤抖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贵妃妹妹……妹妹,是我不对……我会给你烧纸,让你……你在地下安心的……”东祈皇后惊悚地看着那人,本能地朝着后面爬退。 “烧纸……呵呵呵……”寒得瘆人的话语一字一顿地逸出,那人冷笑着飘向皇后,“我想让你来陪我……” “啊——”东祈皇后惊悚地大叫起来,却不想灯烛就在这时全部亮了起来。 佛堂里一亮,所有的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东祈皇后惊魂未定地看向眼前之人,看清楚眼前之人是个男子,并不是已经死去的贵妃后,东祈皇后心中一怒,不禁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做什么?” 见面前那人不语,东祈皇后眉毛一凛,朝着外面喊道,“来人,抓刺客,来人!” 门应声打开,可是进来的却不是皇后期待中的侍卫,而是一个眉目精致的男子。 “你是谁,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东祈皇后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人极有可能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师父,外面已经收拾妥当了。”花无情走到了公子桀旁边,对他耳语道。 站在东祈皇后面前的人,正是公子桀,而之后走进来的人,便是花无情。 “很好。”公子桀微微颔首,轻然而笑看着那个一向高高在上贵气凛然的皇后瘫坐在地上,道,“真没想到,皇后娘娘也有今天;若是母妃看到了皇后成了这幅可怜的样子,在天之灵也该是欣慰的吧。” “你……你是贵妃的孩子!你竟然没死!”东祈皇后回过神来,指着公子桀不敢置信道。 “你和你的孩子还活着,我怎么可能舍得先死。”公子桀目光冷冽地望着她,缓缓说道,“你当初害我母妃,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东祈皇后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忽然狂笑了起来,“今天?你也配嘲笑本宫的今天?你不过是个亡命之徒,凭着三脚猫的功夫闯到皇宫来,装神弄鬼吓吓本宫罢了!你真的以为,你有本事在这皇宫里,对本宫做什么吗?” “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我能不能对他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公子桀冷笑一声,只听一声响,一枚玉佩从公子桀手中滑出,被扔在了东祈皇后的面前。 看到那枚玉佩后,东祈皇后美眸圆瞪,连滚带爬地上前将那玉佩握在手中,她双手颤抖着,不敢置信地看向公子桀,“这……这是霖儿的玉佩,你……你对霖儿做了什么?” “我会对他做什么,完全取决于你。”公子桀在东祈皇后面前缓缓地蹲了下去,冷笑着看向她,“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自然会把他还给你。” 把他的尸体还给你…… “好,好,好,我愿意!”东祈皇后根本不知道东祈太子已死,她不住地点着头,伸手抓住了公子桀的衣襟,“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这就对了。”公子桀厌恶地佛开东祈皇后握着自己衣襟的手,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我记得老皇帝那里有一种药,可以恢复武功,你去把药取来,三天后我会再来这里拿药,若是你有半点别的心思,别怪我对他手下无情。” “好好好。”东祈皇后慌忙答应,“只要你别动我的霖儿,我什么都答应你。” “看你这幅可怜又可恨的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你将怀孕的贤妃赶出皇宫,派人追杀我时,可有想过她们做母亲的心情。”公子桀冷笑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其实贤妃她并没有死,她现在过得可比你还滋润。” “你说……你说什么……她没死?”东祈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公子桀,“她在哪里?” “她现在可是北璃人人羡慕的荣国公夫人,她和父皇的儿子,就是北璃尊贵的……摄政王!”公子桀说完,勾唇浅笑,“别着急,过不了多久,等北璃灭了东祈,你们姐妹定会再次相见的。相信到了那时,你和她一定会有很多话说……” 东祈皇后惊愕地坐在地上,被公子桀的消息所震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八十六章 搞事情啊! 十天后,等凤如歌将一切收拾妥当,她便打算启程出发,带着萧奕然一行人前往天机阁。南宫钰百忙之中,还是给萧奕然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随行还有三个太医照顾,待遇非比寻常。 一行人轻装简行,朝着天机阁所在的方向而去。 可没有想到刚刚出了城门,就发现京城外一队人马等候在外面。为首的马车里坐着一人,紫衣黑发,绝代无双,不是容瑾城是谁? 凤如歌惊讶地看着容瑾城,见他走下马车,缓缓朝着她这边而来,脸色尚有些苍白虚弱,可见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 “摄政王,你怎么在这儿?”凤如歌惊讶地问道,“这城门口风大,你的伤还没有好,小心别再病倒了。” “多谢凤世子关心,本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容瑾城微微一笑,温和开口道,“听说凤世子奉陛下之名,带着南楚太子去寻天机老人治病。恰好本王也有事想请教天机老人,不知可否同行呢?” “这……”凤如歌没想到容瑾城也要跟来,一下子傻了眼。 本来她计划得好好的,只要按照她的计划来,保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路上除去萧奕然,然后她借机脱身前往天机阁,和连城一起请天机老人给哥哥治病。可是容瑾城这半路杀进来,她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对萧奕然动手,又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化身风月楼楼主而不被发现呢? 凤如歌十分想拒绝,可是又想不出理由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凤世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吗?”容瑾城见凤如歌有些迟疑,微微一笑,问道。 “啊——方便方便,自然是方便的。”凤如歌苦笑一声,也想不出理由拒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和容瑾城一道了。 因为容瑾城的马车比较大,为了赶路方便,凤如歌听从了容瑾城的建议,弃了原来的马车,将萧奕然转移到了容瑾城的马车中,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上去后凤如歌发现,容瑾城的马车很是豪华,宽大的马车里装饰得很是舒适,极为气派,和房间简直无异。 宽敞的暖榻上,整齐叠放着一袭绛红的锦被;梨木桌子上,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椅子上都铺着舒适的软垫,马车四周挂着各色的流苏和琉璃,看起来很是华美精致。角落里有两个香炉,香炉里点着让人凝神静心的檀香,暖香袭人心自舒。 凤如歌坐在靠近窗口的软垫上,有意和容瑾城保持距离。 本来上了马车后她很紧张,怕容瑾城会问她之前发生的事,而自己若是骗他,定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幸运的是,容瑾城自从上了马车后,就靠在软榻那里看书,并没有和她说话。 凤如歌心头轻松下来,她缓缓转头看向窗外,闲着没事看风景,很快沉迷在秀丽的风景中。 她温静的眼神里溢满对自然美景的欣赏和憧憬,其实她一直向往的是安静祥和的生活,她真的希望有一天,她也能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这秀丽的山水间。 赏垂柳,行扁舟,笑看人生,一世风流。 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而非囚在王府的角落或处于尔虞我诈的朝堂,孤寂悲凉一生。 看着景色,短暂地放松自己享受清扬的风和芳香的自由味道,凤如歌的唇角都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淡淡的笑容。 倏然,马车颠簸了下,本来倚着窗柩的凤如歌狠狠地撞上梨木桌子,痛得她轻呼一声,“啊……” “小心些。”容瑾城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懊恼地揉着头的凤如歌唇角一勾,索性放下了手里的书,朝着她那边走去。 凤如歌正揉着头,没有听清容瑾城的话。忽然一个青瓷瓶和一叶方巾递到了自己面前,凤如歌惊讶地抬头看去,见容瑾城正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 “哦,多谢王爷,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我还是不用了吧。”凤如歌苦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向后面移了移,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见到容瑾城,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那日两人赤诚相对的情景,她不由得脸上火辣,可是想到他已经忘记了这一切,心里没来由地又失落了起来。 心,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微妙的变化。 见凤如歌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还不动声色地躲开,容瑾城挑眉,眸中浮现出玩味的笑意,他微微向前倾身,伸出一手,便将凤如歌困在了胸膛和窗柩之间,身子有大半的力量压在她身上,周边溢出一团浓重的暧昧,隐而不露,朦胧迷人。 他干嘛?搞事情啊! 凤如歌一惊,没想到容瑾城会靠过来,就在这时,错乱的心跳,在暧昧中绽放芬芳。 “凤世子,你在躲着本王?”容瑾城勾唇一笑问道,“今日你对本王如此排斥,难道怕本王会吃了你?” “王爷误会了,我可没有躲着王爷,只是看着王爷看书认真,不想打扰王爷罢了。”凤如歌冷静下来后,笑着反问道,“不过王爷,我们还是拉开些距离比较好。你离本世子那么近,万一被人看到,误会你我二人有断袖之癖可怎么办?” “凤世子什么时候成了畏惧谣言的人了?”容瑾城清笑一声,“再者说凤世子才是那个最会制造谣言的人,别说宇文邪,就连本王上次都被你坑了一把。” “我什么时候坑王爷了?王爷一定是误会了,误会了。”她的确利用谣言坑过容瑾城一回,没想到这厮还是个记仇的主儿。不过现在凤如歌哪里会承认,她打着太极便要蒙混过关。 “是吗?”容瑾城哪里会相信凤如歌的巧舌如簧,眼光注视到她额头被撞的那块地方,虽然没有肿起来,却红红的,“其实本王只是看着凤世子额头被撞得有些惨,实在看不过眼给你送点外敷的药。不过看来凤世子不领情,既然这样,那凤世子若是留下疤毁了容,可别怪本王今日不帮你。” “嘶——”凤如歌听说自己额头被撞得惨,还可能毁容,她惊愕之下赶紧伸手去摸,却不想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刚要再试时,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别动。”容瑾城一把抓住凤如歌乱动的手,不让她乱动,接着拿出药来慢慢给她敷上。 敷过药后,额头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凤如歌一抬头,一时措手不及,撞入了容瑾城深邃如海的眼波中,那里面带着丝丝宠溺的温情,让她沉溺其中。心悸的感觉,顿时溢满血管的每一处,身上的细胞好像都在微微呐喊,似乎想要弃械投诚。 而容瑾城,也撞入了凤如歌那双潋滟的凤眸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她撞了头,会心疼,还鬼使神差地过来给她上药。眼前的人是一个男子,按理说他们应该划清界限,可是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让人向往的味道。奇妙的感觉涌过全身,动人心弦,眼前之人仿若带着一层淡淡的面纱,让人忍不住探究。对她着了迷,着了魔,违背了初愿。 两颗冰冷的心,在不经意间,微微摩擦出零星的火花。 “王爷,南楚三皇子来了,就在……”就在此时,清风忽然掀开了帘子,可是当他看到马车里面惊世骇俗的情景后,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紧接着飞速将马车车帘放下,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家王爷和凤世子在搞什么? 清风的打扰使两人恍若从梦中惊醒,凤如歌猛地倒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还没等容瑾城回过神来,凤如歌已经快步下了马车,还不忘威胁地瞪了清风一眼。 唉,和容瑾城共乘一辆马车还真是不方便啊!万一被他看出了端倪,自己岂不是会很惨?既然如此,她便只好委屈下自己,和无双无欢一道骑马前行了。 凤如歌出了马车,正好和萧奕宸打了个照面。萧奕宸看到自己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应该已经知道了她是镇南王世子,便没有说什么,而是礼貌地打过招呼,去马车里看萧奕然了。 于是乎,凤如歌便和无双无欢一起骑马同行。 “主子,你不舒舒服服地在马车里呆着,跑到外面来做什么?”无欢问道。 “马车里太闷,出来透透气。”凤如歌和无双无欢一起,骑着马随马车前行,她瞄了一眼马车,转头看向无欢问道,“哎,对了,萧奕宸怎么忽然来了?” “萧皇子听说了萧太子受伤的事情,从千里之外快马加鞭赶来,要和我们一起去求见天机老人,听说他还带了宇文邪开的灵药,或许可以对萧太子的病情有所帮助。”无欢说道。 “他要和我们一道啊……”凤如歌叹了口气。得了,有一个容瑾城跟着已经够受的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萧奕宸,她想要在半路上除去萧奕然,是越发困难了…… 而且,萧奕宸还带了对萧奕然病情有所帮助的药……万一萧奕然半路上真的醒了,那她该怎么办…… …… 一天的颠簸下来,到了傍晚,一行人到了一个村庄,清风找到了一家民居借宿。 下了马,凤如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桌子前坐下等着吃饭。一天的颠簸下来,她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瞥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无欢,催促道,“还楞着做什么啊,你赶紧去弄些吃的来。” 无欢一蹙眉,十分不情愿地嘟囔道,“啊,主子,怎么又是我?这几天都是我去做吃的,人家都说君子远庖厨,你看看我跟着你混得……” “就你还君子,快去帮着人家主人忙活忙活,我们在这里叨扰人家,总不能让人家伺候我们吧!”凤如歌横了他一眼,语气麻辣不善,“喂,你究竟去不去?” 无欢后退两步,和凤如歌拉开距离,打算为了自己抗争一次,死鸭子嘴硬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再说还有这么多人,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啊!” “很好。”凤如歌闻言,居然不怒,反而微微一笑,潋滟的凤眸中蕴含精光,让无欢心里咯噔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的乖弟弟无双代劳吧。” 咦,无欢很是惊讶,今天主子怎么这么好说话? 无欢越发感觉不祥,果然凤如歌下一句就戳中了他的死穴,“无双你去准备饭食的时候,‘顺便’把无欢藏起来的零嘴,什么冷熏凤爪,什么香辣鸭脖都拿来,既然君子远庖厨,某人就不必三更半夜去拿零嘴偷吃了。” 这一句简直堪比武林高手绝世一招,无双还没反应过来,无欢的面色便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紫,最后崩出一句—— “不要啊!”这一声调长音尖,好似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之事,惊得外面归巢的乌雀都扑棱棱飞起四散。 容瑾城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凤如歌主仆二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说得火热。凤如歌笑得和狐狸一般,而无欢却已经炸了毛。 “咦,刚刚不是某人说,君子远庖厨的吗……难道是我听错了?”凤如歌嫣然一笑,作势拍了拍小巧的耳廓。 “主子我错了!我这就去!”无欢被凤如歌整得欲哭无泪,终于一跺脚转身朝着小厨房跑去。 “清风,你也带着人去帮帮他们吧。”容瑾城转头吩咐清风,清风点点头也跟了出去。 “饿了吧,先垫着饥。”容瑾城拿出一盒荷香酥递给凤如歌,“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能吃了你不成?在外面骑马走了一整天,能不累吗?” “谁说我是故意躲着你了?”凤如歌耸了耸肩,笑着道,“我是觉得马车太闷,外面反而清爽些,摄政王别多心啊!” “那倒没有,只是本王很想找个机会和凤世子聊一聊,因为我很想我们在密室里都经历了什么。”容瑾城悠然一笑看着凤如歌,很是遗憾道,“本王旧疾复发,大病了一场,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想想头就很疼,别提有多难受。如今看来,也只有凤世子能够帮本王了。凤世子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当然不会,能帮上摄政王的忙,那可是如歌的荣幸。”凤如歌赶紧道,“只不过摄政王有所不知,我从那里出来后也是大病一场,对于密室里经历了什么,真的是记不清了。不过摄政王放心,等我慢慢想起来,一定会告诉摄政王的。” “哦,原来如此。”容瑾城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如歌,别有深意道,“看来凤世子和本王倒是挺有缘分,失忆也是同时,真是同病相连啊!” “哈哈,难兄难弟,难兄难弟。”凤如歌哈哈一笑,就在这时主人家端了一盘菜肴,大步流星地走来,临走近便是香味浓郁,让人食指大动。 “几位客人,我家娘子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你们也都饿了很久了吧,来尝尝我家娘子的手艺如何吧!” 容瑾城笑着看向主人家端上来的菜肴,因此没看见凤如歌盯着菜肴,好似见着鬼的惊悚神情—— “这是梅干菜扣肉,是我们这里的名菜。几位客人有所不知,我家娘子做起来这道菜,可是比那皇宫御膳房里的御厨手艺还好呢!几位客人快趁热尝一尝吧——” 听着主人家说到这里,容瑾城终于发觉不对劲了,他抬起头,却正见凤如歌面色发青,双目直勾勾盯着那道梅干菜扣肉,嘴唇无力地颤抖着,完全失去了血色—— “呕——” 她再也忍耐不住,刚吃下去的点心立刻便吐了个一干二净,被阴影刺激的胃却仍然在抽搐。 “啊,那盘梅干菜扣肉不能给主子看见啊!自从她被救回来,别说看见梅干菜扣肉了,她听到名字都会吐啊!”后知后觉的无欢匆匆赶来,却发现已经晚了。凤如歌早已经吐了个翻天覆地。 “不、不是吧……”主人家看着吐得面色苍白的凤如歌,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 这一番折腾下来,凤如歌再也没有了吃饭的胃口,现在她一看到吃的,自动想起之前石室里奇葩的“梅干菜扣肉”,那恶心的气味,粘腻的汁水,顿时又是一阵反胃抽搐,难受得她几乎哽咽。 她索性也不用晚膳了,跑到外面去呆着。 傍晚村庄倒是很热闹,凤如歌坐在小溪旁也不寂寞。她舒舒服服地坐在河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河边田地里人们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看着展颜开怀的村民们,眼光有点羡慕。 温馨而平凡的生活,她也渴慕。 人们来来往往,热情淳朴地和她打招呼,她始终笑着点头回应。这些淳朴的村民中,最吸引她目光的,是一个站在村口河边卖鱼的农民,很俊秀的模样。那农民一边叫卖着刚刚从河里捕来的鱼,一边哄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衣着朴素,笑容却灿烂得连阳光都黯淡三分。 凤如歌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羡慕地看着这对父女,她能感受到,男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家人的挚爱。 她很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即使终日忙忙碌碌,精神却无比满足。 为谁忙碌,为谁辛苦,芸芸众生,那个谁,是谁?世上有几人清楚。 没过多久,一个少妇打扮的清秀女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提着小竹篮走到了男人跟前,怜惜地拭去男人额头上的汗水,接着拿出拎过来的食盒,慰劳忙碌一天的丈夫。 “凤世子看什么这么入神?”男子清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如歌回头看去,只见萧奕宸站在她身后,一身白衣如落入凡尘的仙子,眉间那一点朱砂在夕阳的映照下,艳绝如火。 “在看幸福。”凤如歌微微一笑,示意萧奕宸看向那一家三口。萧奕宸顺着凤如歌的视线看去,唇角挂着浅笑,在她身边坐下。 “是啊,在这世间,有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幸福的呢?”萧奕宸目光柔和地看着那一家三口,苦笑了一声道,“只可惜,我虽身为王孙贵族,却连平民百姓最平凡的幸福都享受不到,着实可悲。” “萧皇子何出此言?”凤如歌转头看向萧奕宸的侧脸,轻声问道。 “凤世子有所不知,不久前父皇生病,我和兄长去请了宇文邪为父皇医治,可没想到父皇的病刚好,兄长又遭遇了不测……”萧奕宸幽幽地叹了口气,“宸一心期待的全家团圆,不知何时才能实现啊!” “三皇子过虑了。”凤如歌眸光微动,安慰道,“自古有言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萧皇和萧太子本就是真龙命格,就算是有些小麻烦,也会安然渡过的,三皇子不必担忧。”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萧奕宸苦笑一声摇摇头,“这几天我的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这路上会有不测。凤世子你说,兄长会渡过这一关吗?” “有本世子在,三皇子放心好了。”凤如歌微微一笑,示意萧奕宸放心。 “凤世子真是热心肠。”萧奕宸微微一笑,“说起来,我和倾歌小姐见过两面。第一次见到凤世子时,差点把世子错认成倾歌小姐……等我们治好了兄长,顺利回去后,我一定要见倾歌小姐一面,和她叙叙旧。”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凤如歌嘴角一抽,想着此番前去天机阁,自己大哥十有*也痊愈了,自己应该可以恢复女儿身,如此想着,索性答应了萧奕宸。 “凤世子和萧皇子说什么这么热闹?”容瑾城见凤如歌没有吃饭就出来了,心里放心不下便来寻她,没想到远远地看到凤如歌和萧奕宸坐在小溪旁说着话,他抬脚走上前去。 “在说什么时候回去呢。”凤如歌见容瑾城也来凑热闹,笑着说了句。 “到了天机阁,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容瑾城悠悠道,接着他转头看向萧奕宸,“对了萧皇子,是不是到时辰给萧太子喂药了?你可要过去看看?” “说着说着倒把正事给忘了。”萧奕宸恍然,站起身来,“那我先回去了。” 萧奕宸走后,凤如歌收回视线,她从脚旁拾起石子,闲着无事一颗一颗扔进水中,转头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容瑾城,愁绪却渐渐爬上了眉梢。 看到萧奕宸和容瑾城,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已经走了十天了,卿娘还没有传消息给她,她究竟是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可是如今情况不同,容瑾城和萧奕宸和他们同行,她若是想在容瑾城的眼皮子底下,把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你现在好些了吗?饿了吧?”容瑾城见凤如歌看着自己不说话,开口问道。 “停!千万别跟我提‘饿’这个字!提起来我就会想到那个恶心的东西……”凤如歌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无比委屈道,“唉,这算什么事啊,当回犯人还留下后遗症了呢!” “听无欢说,这是你在密室时落下的后遗症。可为什么你有后遗症,我没有呢?”容瑾城坐在她身边,不解地问道。 “是我命不好,你的命好。”凤如歌没好气道,“他们给你烧鸡吃,却只给我吃牢饭,我傻傻地吃了一口,就悲剧了……” “这么说,凤世子还记得密室里发生的事情?”容瑾城问道。 “你套我的话?”凤如歌一时不防,竟被容瑾城套出了话,她撇撇嘴,“这么悲惨的遭遇,我巴不得像王爷一样,忘得干干净净了。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啊……” “悲惨的遭遇,当然会刻骨铭心,这一点本王深有体会。”容瑾城别有深意地笑了,“就像是本王之前的遭遇,本王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他堂堂的摄政王,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中,而且还被她整得那么惨,骄傲如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王爷有什么悲惨的遭遇?不妨说给如歌听听,让如歌也高兴高兴。”凤如歌挑眉看向容瑾城,“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终生难忘的遭遇?王爷可是要懂得珍惜哦。” “凤世子想知道?”容瑾城挑眉看向凤如歌,笑得别有深意。 “就是……就是好奇……”看着容瑾城脸上狐狸一般的笑,凤如歌心里咯噔一下,腹诽他口中所说的经历,该不会就是自己之前对他做的事情吧。 “凤世子如果真的好奇,可以回去问问倾歌小姐。”容瑾城悠悠道,“正是因为本王珍惜之前的经历,所以才想娶倾歌小姐。只可惜凤世子一直不让本王见倾歌小姐,反而将她藏着掖着,着实令人寒心啊!” 容瑾城说着,笑着看向凤如歌,“难不成,凤世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歌有没有难言之隐,王爷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凤如歌笑着反问道,“若是如歌没有记错,之前容小姐来过镇南王府一次,可那以后,听说王爷便不许她前来王府,这是为什么呢?” “凤世子对小妹无意,本王这做哥哥,自然不能任由她像公主那般陷入其中无法抽身。不让她再去叨扰世子,既是为了世子好,也是为了她好。”容瑾城淡淡道。 “这就对了。”凤如歌一拍手,“王爷也是说出了如歌的心声呢!我们都是做哥哥的,自然是心疼妹妹,想要给妹妹找个好归宿。虽然小妹和王爷有婚约在身,王爷也答应娶小妹为妃,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小妹和王爷根本就不相配嘛!撇开这个不说,单说王爷之前对小妹颇有误会,如歌又怎么忍心拿着小妹一生的幸福做赌注呢?王爷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凤世子的意思是,不看好这门亲事了?”容瑾城惊讶地问道。 “今日如歌也不瞒王爷了,咱们都是明白人,绕来绕去也没意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凤如歌微微一笑,“不管王爷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让王爷见倾歌的。王爷若是继续纠缠不休,本世子就只好采取些别的手段……比如,多和容小姐见几次面,多对容小姐献几次殷勤……或者也可以,冒着得罪太后和公主的风险,将容小姐娶回府里……” “凤世子!”容瑾城冷声打断了凤如歌的话,“既然凤世子如此说,那本王便不坚持了。若是凤世子答应本王,今后不会再见锦瑟,本王也可以答应你,不再提令妹的事。” “如此甚好呢。”凤如歌笑了笑,伸出手来拍了下容瑾城的肩膀,“那摄政王,咱们就一言为定喽!你可不许反悔哦!” “那是自然。”容瑾城眸光微动。 “说着说着,本世子怎么忽然觉得饿了呢。”凤如歌一抬眼,忽然看到远方夜空中冉冉飞起的天灯。她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来,“那本世子先回去吃点东西,王爷若是有兴致,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看看风景也不错呢。” 凤如歌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一盏天灯是卿娘在告诉她,风月楼已经派人跟上来准备下手了。 看来他们是打算……这几天动手。 ☆☆☆☆☆ 听泉山庄。 夕阳西沉,月上柳梢,清白的月光如神女洁净的光芒,轻轻地笼罩在山庄上空,繁星点点,苍穹如巨大的怪兽,睁着冰冷诡异的眸子,冷冷地俯视大地,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不见踪影,暗色把所有的罪恶和丑陋都掩饰在它的色彩下。 女子娇柔的身子站在桃花林中,眼光似乎飘向远方,好似在回忆着什么,眼神里有快乐,有仇恨,有酸涩,有惆怅,心沉浮在冰冷的海洋中,只有彻骨的冰冷。 “大小姐,南楚太子一行人已经到了枫林村!他们一行人除了北璃镇南王世子,还有北璃摄政王,而且南楚三皇子也在其中。”一名黑衣人鬼魅般的身影落在她身后,无声无息,落地并未惊动一片树叶,可见其内功修为非同一般。 “萧奕然和萧奕宸都来了!看来老天都在帮我!这一次,他们一个都别想跑掉!萧奕然敢杀我大哥,我要让他们两个人来偿命!”女子的声音沉静而安详,脸色如玉,在青白的月光下,如一尊毫无瑕疵的玉雕,她举手投足间都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领袖风度,让人望而生畏。 “那大小姐,我立即派人把他们……”黑衣人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女子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先不要动手,我自有算计。” “大小姐,既然你那么恨萧奕然,为何不趁此机会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直接给大少爷报仇!”身后的黑衣人犹豫了片刻,沉声问道。 女子翩然一笑,姿态潇洒而放纵,月色下如率领百万兵马兵临城下的铿锵红颜,风采照人,“杀了他,的确是一了百了,但是杀人并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萧奕然杀了我大哥,毁了我妹妹,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我水君儿的目的。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的,我要让他痛不欲生,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事!” “那大小姐是打算?” “不要派山庄的人,未免被他们发现。北璃的摄政王,可不是省油的灯。”水君儿幽幽道,“按照之前的计划,派人把他们引到七杀的地盘。这样无需我们动手,七杀自然会替我们解决掉他们。落在七杀的手里,他们会生不如死。” “是!”鬼魅的黑衣人应了一声,迅速地消失在桃花林中。 女子淡淡地抬头看看天上的月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借刀杀人……萧奕然,你会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萧奕然,好戏就要上演,欠我水家的,我要让你和你的弟弟,一一还回来!”啪一声,随着衣袖而动,女子手下的桃花枝应声而断……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第八十七章 七杀密地 第二天早上,天气好似漏了般,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凤如歌站在敞开着的窗户前,入秋的冷风吹过,她不禁裹紧了衣衫,还是感觉到丝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如今已经是入秋了,主子你多穿些。”无双走进来给凤如歌披了件衣服,站在她身后,随着她放眼看向外面,只见外面雨水击打地面,升起一层雾气,像是仙境一般,很是漂亮,“这村庄真的很漂亮,怪不得主子这两天喜欢站在这里。” “是啊,这里景美,人更美。看着平凡生活却充实快乐的村民,就觉得他们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凤如歌说着扭头看向无双,“怎么样,连城那边有消息了吗?” “连城公子已经带着大公子到了天机阁,不过连城公子派人传话,让主子一路上多加小心。”无双微微垂眸,有些欲言又止,“连城公子说,据他这几日的观察,天机阁和七杀似乎有些关系。” “哦?天机阁和七杀?”凤如歌惊讶道,“他们一正一邪,怎么会有关系?” “连城公子还在查探,只是先派人和主子说下,让主子多加些小心。”无双道。 “告诉连城,让他也多加小心,能查到就查查,不能查到也不必强求。”凤如歌点点头,“毕竟他身在天机阁,行事更要多加小心。” “连城公子说,他心中有数。”无双回答道。 “是啊,连城从来都不需要我操心,总会把事情办得完美无缺。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何等的幸运,竟然能在路上捡到连城这样一个宝贝。”凤如歌笑着道,“对了,连城的身世有眉目了吗?” “连城公子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之前的事情就头痛欲裂,所以依然没什么线索。”无双摇了摇头,“但是连城公子,还是非常希望自己能够记起之前的事情。” “这次去天机阁,若是能够求得天机老人为连城诊治,那就更完美了。”凤如歌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我并不希望连城能够记起来,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他记起来之前的事情,他或许不会选择继续呆在风月楼,而是选择离开。” “从我第一眼看到连城公子,属下也能感觉到,他不是普通人。”无双迟疑道,“那主子,如果连城公子有一天要离开,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凤如歌神情有些恍惚,她低声道,“若是他真的要离开,那就随他好了。” 无双看着失神的凤如歌,抿唇,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凤世子,您准备好了吗?”萧奕宸侍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那侍卫走到凤如歌的窗前,对她恭敬地行礼后问道,“我们三皇子说,若是您准备好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下着雨也要赶路吗?”凤如歌惊讶道。 “我们三皇子说,小雨霏霏不影响赶路。我们太子病重,能早到天机阁一日是一日。”侍卫回答道。 “那摄政王那边……”凤如歌问道。 “王爷说了,他随时都可以出发,让我们问问凤世子的意思即可。”侍卫回答道。 “我这边当然可以。”凤如歌点点头,她看向窗外,发现萧奕宸和容瑾城已经走了出来,她和他们点了点头,接着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朝着外面走去。 因为下雨,众人都弃了马,换了马车,凤如歌和容瑾城、萧奕宸、萧奕然共乘一辆马车,清风、无双、无欢等共乘一辆马车,其它的侍卫则是骑马跟随在马车旁。 马车上,凤如歌看了看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萧奕然,眸光微暗。今日冒雨赶路,而且马车里还有这么多人,恐怕卿娘想要半路动手,不会那么容易得手啊。 凤如歌心中思绪万千,她闭上了眼睛靠在一旁,长长的羽睫垂下,遮住了她眸中的神采。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已经进到了一大片竹林前,忽然前面清风无双等人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清风撩起马车车帘,向外扫了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微微蹙眉提醒旁边保护马车的侍卫道,“都警醒些,打起精神来。” 侍卫哪敢怠慢,连忙应道,“是。” 凤如歌见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掀开马车车帘,放眼望去是一片翠竹林,翠竹林中轻风携着竹叶的清香扑面而来,若非险境在前,确实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竹林天时地利,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怪不得清风警觉了起来。只不过刚刚流露出的杀气,不像是卿娘的作风。毕竟想搞刺杀,却杀气腾腾地等在哪里,太业余了。 但是她之前接收到卿娘的消息,说她已经做好安排,而且就在这个竹林中。凤如歌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安排是怎么样,又能否真的能够做到一击成功。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林间有利箭破空而来射中了马匹,马儿受惊一扬前蹄,撒了丫地朝着前面疯狂跑去。 “啊——” 就连凤如歌也没想到,忽然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马车东倒西歪,她尖叫一声,猛地被甩到了一边的车壁上,谁知马车突然间一震,凤如歌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要朝着外面跌去。 “小心!”容瑾城大吃一惊,想也没想连忙伸手拉住了凤如歌,一个用力,就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萧奕宸一边护着躺在软榻上的萧奕然,一边急忙问向容瑾城。 “有刺客。”容瑾城微微蹙眉,两步走出了马车,一把拉住了缰绳,试图将受惊的马控制住,可不知为何,那马似乎疯了一般,只是疯狂地朝着未知的前方狂奔,早就已经偏离了方向。 凤如歌稳住了身形后,一把抓住窗棂朝着后面看去,就在刚刚马儿受惊的地方,竹林上方有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将清风等人的马车团团围住,正在和他们缠斗激战。 凤如歌脑子瞬间嗡地一声,杀手没有来刺杀他们这辆马车,而是缠着清风那辆马车,难道这些杀手,不是卿娘安排的人?他们的目的,不是来杀他们,而是杀清风等人? 就在凤如歌疑惑着的时候,忽然利剑破空而来的声音响起,她猛地朝前看去,只见一把利剑破空而来,直直地插在了马脖子上,那失控的马大啸一声,接着瘫倒在地,死了。 马车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不过总算是停了下来,可是还没等她舒一口气,却见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朝着他们的马车围攻。 容瑾城目光一寒,飞身而起,和那些黑衣人战在一处。 这一批刺客的水平,比刚刚围攻清风等人的刺客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来人招招杀机尽现,容瑾城虽然武功极高,但是如今内伤未愈,身体虚弱,只能勉强和那些人打了个平手。那些刺客缠着容瑾城,渐渐地使得他远离了马车。 凤如歌一震,瞬间对卿娘的安排心领神会,所有人都对容瑾城出手,让容瑾城误以为他们要杀的人是他,从而让他放松警惕,不去关注马车里的萧奕然。 五个风月楼一等一的高手在内伤未愈的容瑾城手上也只能战个平手,凤如歌开始有点着急,刚刚那些水平参差不齐的杀手,根本不可能抵挡清风所带的那些身经百战的侍卫,一旦他们再跟上来,卿娘他们就再没有机会下手了。 “凤世子,请你照顾好我兄长。”萧奕宸见外面又有新的刺客逼近马车,思量半天后,终于决定将萧奕然交给凤如歌,他拿剑出了马车,打退逼近马车的杀手。 一直隐藏于竹林之中的卿娘一瞬不瞬地盯着混乱的局面,见杀手将容瑾城和萧奕宸尽都引开,她瞅准时机如鬼魅般地掠近,长剑呼啸着朝着马车而去,剑气所到之处,马车被生生地震了开。 马车震开,凤如歌和萧奕然便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睛之下,说时迟那时快,卿娘剑锋一转直直刺向萧奕然的心口处,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白色身影闪过,那人破开众人的阻隔,瞬间挥剑劈了过来。 凤如歌抬眸看去,来人竟然是萧奕宸! 守在萧奕然旁边的凤如歌眼疾手快,猛地伸手,硬生生地徒手抓住刺向萧奕然的剑,这一幕震惊了萧奕宸,也让出手的卿娘难以置信。 然而卿娘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那看似徒手接剑保护萧奕然的一招,实际却是抓住剑身狠狠一拉,使得剑尖更快地刺进了萧奕然的心口,却让卿娘躲开了萧奕宸劈向她后颈的一剑,救了她一条性命。 卿娘连忙收剑顺势闪避,萧奕宸的剑只将她的黑纱斗笠斩破了一角,然而她那样快速地收剑却将收手不及的凤如歌的手臂划了长长一道伤,卿娘退出几步,有些担忧地望了望她。 凤如歌抬头,立即使眼色催促着她带人离去。 卿娘眸光一闪,立即带着人撤退。她刚带人撤退,清风一行人已经赶了上来,“王爷!你们这边怎么样?” “大夫呢?大夫在哪里?”萧奕宸颤抖着扔下了剑,看着重伤倒地的萧奕然,向来温文尔雅处事不惊的公子此刻竟然失控了。 随行的太医连忙奔来,手忙脚乱地跑过来给人治伤,可谁想到,此时受了重伤的萧奕然却似乎回光返照般地清醒了过来,他怔怔地瞧着蹲在自己身旁的凤如歌,忽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凤如歌背后瞬间冒出一阵冷汗,好在萧奕然很快便重伤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好在这一句……他终是没有拆穿她的身份。 “是谁干的?有活口吗?”容瑾城收了手中的剑,走过来问道。 “看刺客的水平,不像是同一批人。围攻我们的刺客太差了,而围攻你们的刺客又太强了。”清风摇摇头,“我们那边的刺客有些在混战中死了,而活捉的,也都被灭口了。” 这些人做事干净利落,一点线索都不留,他好不容易留下的活口还未问出什么便被人灭口了。 “看来第一批人只是为了困住清风他们,并借机把我们引到这里。第二批人,才是真正的杀手。”容瑾城心中逐渐了然,他看了眼隐忍着怒意的萧奕宸,吩咐清风道,“顺着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务必抓住活口。” “是。”清风安排了几人留下护卫,接着带着一众侍卫上马去追。 凤如歌满手鲜血淋漓地望着清风等人离去,卿娘行事一向干净不留痕迹,便是清风等人再追,只怕也追不出任何线索。 “无双,你也跟过去。”凤如歌对着无双使了个眼色,无双心领神会跟了上去。若是卿娘他们真的留下了什么线索,无双也可以随机应变给卿娘抹掉。 这么一想,她暗自松了口气,见两名太医都忙着救治萧奕然,想自己从药箱里翻出金创药上药包扎,可是她一看到自己流着血的手,一阵眩晕和恶心,只觉得站立不稳,就要昏过去。 “主子!”无欢眼疾手快地扶住凤如歌,心疼道,“主子,你快闭上眼睛,别看就没事了。” “先扶她坐下。”容瑾城看到凤如歌受伤的手臂后,眉头微微一蹙,举步走到她面前,拿过了金疮药,“你先闭上眼睛,本王帮你上药。” 凤如歌也没矫情,闭上眼睛后大大方方地将胳膊伸了过去,沉默了一会儿,等容瑾城终于替她清洗好伤口和血迹后,她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萧奕宸,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他。” 萧奕宸抿唇,面如寒霜,只是道,“对方有备而来,不关你们的事。” 凤如歌抿了抿略微苍白的唇,没有再说话。 “幸好手上未伤到筋脉,太医们现在腾不开手给你看,你暂且忍着。”容瑾城一边替她上药包扎,一边安抚道。 “嗯。”凤如歌轻声应道。 可是,看着两个太医还在萧奕然那里忙活,一时间让她有些不安了,这一剑穿心难道萧奕然还死不了?这几个太医还忙活什么? 一旁看着的萧奕宸也很着急,急忙问太医道,“太医,我兄长他到底怎么样了?” “这一剑确实刺得深,好在……好在萧太子的心脏与常人不同,生在右边,虽是重伤,只要可以撑过明天,应当还能保住性命,只是微臣等医术有限,需得尽快寻到神医才好。”太医满头大汗地回话道。 萧奕宸敛目长长地舒了口气,凤如歌却是咬牙握紧了拳头,尚未愈合的伤口瞬间沁出血来,她的面色又惨白了几分。 萧奕然啊萧奕然,这样你都没死,你怎么就这么命大啊? “萧太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如今距离天机阁还有一段距离,这该怎么办啊?”凤如歌眸光微动,开口道。 “我这里有药,可以暂时缓解王兄的伤痛。”萧奕宸抿唇,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将里面的药拿出来给萧奕然服下,“不过,还是要尽快前往天机阁才是。”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守在旁边的侍卫一惊,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纷纷拔刀出鞘,做好防御的准备。 马蹄声越来越近,凤如歌转头看向一行来人,只见有十余名身穿红衣的女子策马而来,她们个个腰配长剑,脸带面具,只能看见,她们的眼睛不似常人,好似长时间在特殊情况下训练而成,冷血无情。 凤如歌等人连人带车都挡在路中间,红衣女子一行人不得已勒马停下,为首一匹骏马前蹄子抬起,因突然停住而发出刺耳的撕鸣声。 那最前方的女子,无波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视过众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凤如歌身上,她还没开口说话,只听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条路上挡护法大人的路,还不让开!” 凤如歌本来因为萧奕然没死成心中不爽,听着这不善的语气,越发烦躁了起来。她微拧了下秀眉,也不看那女子,没好气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不过是占了路的一半,你们从另一半走便是。气焰如此嚣张,难不成这路是你们家的?” 倏然,那女子一把长剑伸出,直指凤如歌等人,“祭司大人出行,也是你们可以妨碍的?你们若再这样对祭司大人不敬,看我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 凤如歌垂眸,极是冷静地看着指在自己面前的这把长剑。这东西架在她脖颈上的次数不少,再看见也就没什么可怕了,她,冷笑一声,“她是你的祭司大人,又不是我的?我为何要对她毕恭毕敬?” 女子脸色铁青,她没想到凤如歌竟敢如此顶撞她,怒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凤如歌冷笑,“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竟敢如此大胆……看招!” 就在红衣女子气急,持剑而来时,凤如歌身边的容瑾城轻轻一挥衣袖,瞬间将那女子连人带马逼退了数步,与此同时,一颗石子打断了女子的长剑,女子惊愕地看着轻轻一招逼退了自己的容瑾城,再看到将自己手中长剑打落的石子后,惶恐地看向翻身下马的祭司大人,单膝跪地。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被称之为祭司大人的红衣女子走到凤如歌面前停步,冰冷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睛般透露着无情。 “凤如歌。”凤如歌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脱口报上的名字,她警惕地看着祭司大人伸过来的手,有一瞬错觉,她看见祭司大人的手在抖,最终,她的手没有伸向她,而是收了回去,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激动的情绪,紧接着她看了一眼凤如歌身边的容瑾城后,翻身上马,马鞭扬起,带领着一群红衣女子从众人身边疾驰而过。 一匹又一匹骏马从身边跑过,等凤如歌回过神来时,那些女子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凤如歌看向容瑾城,疑惑地蹙眉道,“她们是什么人?” “看样子,像是七杀的人。”容瑾城想了想,回忆起刚刚那祭司大人的奇怪举动,不禁看向凤如歌问道,“她认识你?” “摄政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凤如歌失笑,“这七杀可是天下第一魔教,本世子哪敢和他们扯上半点关系啊!” “本王也只是随口一说,凤世子别担心。”容瑾城说着,转头看见清风等人回来了,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人消失得很快,并没有什么线索。”清风摇了摇头。 “会不会和刚刚那些人是一伙的?也是七杀的人?”萧奕宸问道。 “不可能,如果刺客真的是七杀的人,刚刚那些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容瑾城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萧太子情况不乐观,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快些赶路吧。” “好。”凤如歌点点头,也站了起来。这边马死了,但是马车没坏,换上匹马,照样可以赶路,只不过少了马,行进的速度会慢许多。 “且慢。”就在此时,萧奕宸的侍卫对他耳语了几句,萧奕宸忽然开口阻止道。 “三皇子,怎么了?”凤如歌转身问道。 “原路返回太慢了,多走了很多路。刚刚我的侍卫问过了这附近的山民,他们说从这条路走,会更快到达天机阁。”萧奕宸指了指面前的路,“不如我们走这个近路。” “可是这条路并没有人听说过,会不会不安全?”凤如歌疑惑道。 “是啊,三皇子,我们知道你着急,但是这条路没人认得,贸然前进的话万一迷了路,那就更糟了。”容瑾城也附和道。 “摄政王和凤世子不必担心,我的侍卫问过了很多山民,已经知道了确切的路线,不会有错的。”萧奕宸略一思索,坚持道。 外出最忌讳的就是临时改变路线,可是无奈萧奕宸坚持,凤如歌和容瑾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了他,一行人在那知道路线的侍卫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 同一条路上,十余马匹疾驰,一个女子恭敬地问,“祭司大人,为何放了刚刚那些人?他们对祭司如此不敬,应该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祭司大人自然是另有算计。”另一个女子说道,“只要他们继续前行,顺着我们的路走,定然会闯入密地。到时候进入了我们七杀绝阵,无需我们动手,他们自然活不成。” “绝阵!”祭司大人猛地回神,她手下一勒马,猛地转头看向那个女子,“红裳,你立即回去告诉宗主,若是他们真的误闯密地,切不可启动绝阵杀了他们!他们身上有我们需要的重要线索,决不能死!” “是。”那女子虽不知道祭司大人是为了什么,也只能领命,调转马头朝着来的方向跑去。 看着那个女子走远,祭司大人幽冷的凤眸泛起一丝嗜血的红泽,“其余七杀精卫听令,此次出宗,从凤如歌此人查起,务必找到圣女及她流落在外的嫡亲女儿!” “是。” ☆☆☆☆☆ 凤如歌等人一路走去,树林越发幽谧,林荫遮天,再透不进一丝阳光。因为萧奕宸的坚持,众人只能继续往前走,封闭幽暗的环境,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令众人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别走了。”容瑾城忽然停了下来,他微微蹙眉,神情有些郑重,“我们上当了!这条路根本就不是通往天机阁的路!这条路通往的,应该是七杀密地中最为凶煞之地,七杀绝阵。” “什么?”凤如歌惊愕,转头看向萧奕宸和他身边的侍卫,却见他身边的侍卫神色一狠,一咬牙,唇角流出黑血,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萧奕宸大惊,上前试探了下他的鼻息,却见他已经死了。手掌触碰到他的脸时,萧奕宸眸光微动,略一摩挲,竟然从他脸上揭下了一个薄如蝉翼的面具。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萧奕宸心中一沉,不禁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如此看来,第一批刺客是想把我们引过来,没想到被第二批刺客搅了局。他们一次不成,便派人假扮了我的侍卫,再次将我们诱导过来……只不过他们费尽心思把我们引到这七杀绝阵,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啊,这七杀绝阵究竟是什么阵法?很厉害吗?”凤如歌也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向容瑾城,“说清楚一些。” “本王猜测,他们应该是想要借助七杀的手杀了我们吧。”容瑾城淡淡道,“七杀绝阵,是七杀的入口,也是进入七杀密地的必经之路。刚刚那些人,应该就是从七杀里出来的。七杀绝阵是七杀密地的守护,七杀中人可以顺利通过,可若是外人误闯了绝阵,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七杀绝阵的厉害之处,在于它是按照北斗七星排下的杀阵,七星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每一个星相应对的地方有一个小阵,七个小阵连成一个大阵,七星触动,入阵必死。”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凤如歌嘴角抽动。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绝不是卿娘做的,而是第一批刺客做的!可是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应该是冲着兄长来的。”萧奕宸幽幽道,“听泉山庄就在这附近,若是我所猜不错,第一批刺客就是听泉山庄派来的人,他们应该是想要借刀杀人,除去兄长报仇。只是连累了你们,真的是……”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别分你们我们了。”凤如歌赶紧摆了摆手,不让美人自责,她转头看向容瑾城,“你既然认得这是七杀绝阵,应该知道怎么破阵吧?” 以她对容瑾城这个大腹黑的了解,如此情况下他还处变不惊,肯定是知道破阵的方法,既然如此,不管这杀阵有多么厉害,她也不用太过担心。 “从东南方开始,往左方依次冲出去,连环阵就不会发动,依我们的身手,躲过那些小阵应该没问题。所以只要过了七杀绝阵,就可以离开七杀了。”容瑾城悠悠道,“不过,不排除他们……” “他们怎么样?”凤如歌还没来得及高兴,忙问向容瑾城,可谁知,下一刻,一阵地动山摇,竹林竟然旋转了起来。 地面发出强烈的震动,山谷里亦传出阵阵的轰鸣。 “他们强行启动法阵……” 卧槽!凤如歌还没来得及骂,七杀绝阵,艮阵发动,山体坍塌,天摇地动。 与此同时,七杀主殿下方的密室中,露出了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群山起伏,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是七杀密地的缩小版沙盘,完整地显示出七杀绝阵的全貌。 此刻,七杀宗主鬼杀正立在沙盘后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盯着那沙盘东南方漆黑的一角。那里,正是容瑾城等人所处的艮阵阵眼。 七杀绝阵流传百年,为七杀镇宗之宝。其精妙的机关环环相扣,气脉与主殿的沙盘相连。阵中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显示在沙盘上,七杀宗主亦可以通过操纵沙盘机关来控制阵中的变化。 所以,只要踏入七杀绝阵,就代表将被七杀宗主玩弄于鼓掌之间。 “好久没有人敢来闯我七杀的绝阵了……既然你们敢来,那本宗就陪你们好好玩一玩……”七杀宗主唇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 “宗主!”忽然一个黑衣护法走了进来,恭敬地立于鬼杀后面说道,“宗主,刚刚祭司大人派人传来消息,让您切不可对这些擅闯入阵的人下手,这些人身上,极有可能有圣女的线索。” “哦?”鬼杀惊讶,眸中玩味愈浓,“这么久才等来一批闯阵的人,不能陪他们好好玩玩,真是无趣。” 说着,他似乎是极为失望地摸了摸下巴,“不过既然如此,那就先饶他们一命。鬼一,你带着人去把他们抓了,关在地宫里,等祭司回来了再做打算。” “是。”鬼一点点头,刚要转身出去,却见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宗主。” “又怎么了?”鬼杀撇撇嘴,颇有些不耐烦道。 “天机阁的少阁主祈月在外面,说那几个人是天机阁的贵客,因迷路误闯了鬼杀绝阵,他奉天机阁阁主之命,带他们出去。还希望宗主行个方便。” “天机阁的客人?”鬼杀挑眉笑了一声,“能劳动少阁主前来,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你们可知道那几个人是谁?” “其中有北璃摄政王容瑾城、镇南王世子凤如歌,还有南楚太子萧奕然,南楚三皇子萧奕宸。” “啧啧啧,还真是英才云集,怪不得能劳动天机阁的少阁主大驾前来和本宗要人。”鬼杀幽幽道,“既然天机阁都开口了,那本宗便给他们个面子,你告诉祈月,让他去等着吧,一会儿本宗就把他们放出去。” “是。” 鬼一离开后,鬼杀玩味地打量着面前的沙盘,他唇角啜着一抹阴险的笑意,骷髅一般的手缓缓地伸向沙盘,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来了几个有胆子的宠儿,却要这么溜走了,真是没趣……也罢也罢,便放了你们去天机阁吧!相信天机老头会代替本宗,陪着你们好好玩玩的……” ------题外话------ 天气忽然变冷,美人们一定要注意保暖哦!话说轻儿已经被南京的鬼气候折腾感冒了,更郁闷的是校医院医生开的药并没有什么效果,桑心……不过幸好我是有存稿的人,可以暂时不用担心更新问题o(* ̄︶ ̄*)o 第八十八章 初入天机阁 就在天摇地动,凤如歌以为必死无疑时,忽然世界停止了晃动,安静了下来。凤如歌终于稳住了身子,等她回过神来后,感觉眼前一亮。 眼前不再是幽暗封闭的环境,而是一片郁郁青青的丛林。丛林中,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纯白鲜花,一望无际,玉雪般的花瓣娇蕊微微摇曳,幽香弥漫,宛如月光一般,朦胧而圣洁,将周围的一切都映得温柔美好。 一时间,众人好像误入仙境,忍不住惊叹迷醉。 天底下竟有如此美景。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盛开的花朵宛如飞絮般轻盈地随风而起,在天地间漫漫轻舞,有些飞到众人身旁,落了满头满身,萦绕缠绵,留恋着不肯坠落。花瓣上的淡淡光辉,芬芳幽香的味道,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凤如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想要去捕捉那飞舞的花瓣。 就在这时,衣衫晃动,一道玉色身影从前面走来,风姿优雅。来人一身玉色衣衫,浑身不带任何饰物,却透出一股天然的气度清华,令人望而生叹。抬眼看到眼前诸人,玉衣公子拱手为礼,年轻而精致的容颜上浮起不卑不亢的淡淡笑意,温良端方,君子如玉。 “在下天机阁少阁主祈月,见过诸位客人。” “天机阁少阁主?难道这里,是天机阁的地界了?”凤如歌回过神来后,惊讶道。 “这里并非天机阁的地界,依然是七杀的地界。”祈月温润答道,“不过现在诸位不必担心,你们已经出了七杀绝阵,不会再有危险了。” “我们……怎么就出来了呢?”凤如歌疑惑道。 “在下路过此地,正巧碰上诸位前往天机阁,没想到被人引到这七杀绝阵来。既然诸位是天机阁的客人,于情于理,在下自然要出手相助了。”祈月微微一笑,“所以刚刚在下去和七杀宗主说明情况,陈明利弊,七杀自然不敢造次,便放了诸位出来。” “原来如此。”凤如歌恍然大悟,对着祈月拱手施礼,“真是多亏了少阁主,不然我们现在,还被困在七杀绝阵里,生死未卜呢。” “凤世子客气,以摄政王、萧皇子、凤世子的本事,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七杀绝阵制住呢?”祈月笑着道。 “你认识我们?”听到祈月一语道破众人的身份,凤如歌惊讶道。 “身为天机阁少阁主,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祈月真是枉为天机老人的嫡孙了。”祈月谦逊看向容瑾城,“北璃摄政王吧,能够一眼识出七杀绝阵,真的让人佩服啊。” “少阁主过奖了。”容瑾城深知祈月出现是为了救自己,可为了不暴露自己揽月楼楼主的身份,依然配合着祈月,没有让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位,就是南楚的三皇子吧?”祈月说着,转头看向萧奕宸,“三皇子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之前是为了萧皇,如今是为了兄长,此情真的是让人感动。若是你兄长有你一半就好了,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少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奕宸不解道。 “今日你们的遭遇,都是因为萧太子而起,若是萧太子有命醒来,还希望三皇子告知,让他今后少惹些风流债才好。”祈月笑了笑。 “这……”萧奕宸如玉的俊颜一红,颇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少阁主,是天机老人让你来带我们去天机阁的吗?”凤如歌问向祈月道。 “这倒不是。”祈月温润一笑,“我是恰巧从外面回来,顺路带诸位客人过去,这件事爷爷并不知道。” “原来如此。”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思量天机阁和七杀究竟会是什么关系,怎么祈月一出面,七杀就把他们给放了,这一正一邪两派之间,定是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关系。 “不过在下可以将诸位带到天机阁,至于能不能求到爷爷的帮助,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祈月微微一笑,转身而行,“事不宜迟,我们就出发吧。” 众人跟着祈月,走过了树林,终于到了天机阁的山下。凤如歌抬头看去,只见天机阁所在的山峰高耸入云,几乎看不到天机阁究竟在何方。凤如歌正思索着他们会如何上去,没想到祈月已经一马当前,顺着山路向上走。 “难不成,我们要这么爬上去?”凤如歌拉着容瑾城的胳膊,不死心地问道。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上去?”容瑾城好笑地看着凤如歌,“这山路崎岖,马车无法通行,只能靠步行。难不成凤世子认为,天机阁会放下什么东西拉我们上去?” “不是,这放眼看去,连天机阁在哪儿都看不到,我们这么走,要走到猴年马月啊!”凤如歌看了眼萧奕宸那边,“更何况,那边还有病人呢。” “人家萧皇子带着萧太子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容瑾城失笑道,“若不然,你在山下等着?不过这山下没有落脚的地方,而且林子的另一边是七杀的地盘,也不怎么安全……” “算了,我还是爬山吧。”凤如歌最后只能妥协了,她认命地开始爬山,叹了口气道,“唉,这陪着人来看病,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一行人举步攀爬,过了一道道险凸山石,走了半天,凤如歌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可奈何地张望着四周云海。 云雾仿佛在脚下缭绕,好似多看几眼就要目眩,一棵墨松从斜里伸出,虬枝劲然,凤如歌四下里张望,却仍不见有任何人烟和楼阁。 “走了这么半天,这天机阁究竟在哪里啊……”凤如歌咕哝一句,累得没心思继续走下去了。 “每年想要到天机阁卜算求医的人众多,若是这么容易找到,天机阁岂不是成了集市了?”祈月微微一笑,“不过有在下带着大家,大家倒是少了很多麻烦,趁着现在,大家不如想想,一会儿见了爷爷,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才是。” 祈月说了,凤如歌才想起来天机阁还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天机阁的阁主天机老人曾立下规矩,前来天机阁求问之人,只有答出他的一个问题,他才会替他们解决麻烦,或者实现愿望。 天机老人的本事天下皆知,而且他也放出话来:天下间,无我不能之事。 如此嚣张!如此自信! 凤如歌先前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却已是深深叹服了——光是为了找寻天机阁的所在,他们已经花费时间走了这么久,可见若是没有祈月带领,他们该走到什么时候去啊。 这一段路,是考验来人的心诚和机缘,而见到了天机老人,则要看来人的本事了。 凤如歌叹了口气,打算继续往前走时,却见祈月停下了脚步,他的手掌中出现了一个罗盘。 罗盘上线条繁密,字符怪异,磁针胡乱飞闪。祈月将它放在手心中,闭上眼睛低喃了一会儿,凤如歌发现,那个罗盘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闪着红光的磁针飞快闪动,罗盘上一块块区域和字符也各自发出不同的光芒,凤如歌一瞬不瞬地看着,两刻之后,终于目光闪动—— 只见巨大山石右后侧,忽然露出一层粲然光气,罩住后方诺大的一个山凹。光罩由浅而深,忽而虹霓,忽而天雨,随即,耳边好似暴雷一声劈下,迫使她不得不闭上了双眼,整个人都失去知觉好一阵。 等她勉强睁开酸涩的眼,这才发觉,方才那层光罩已经逐渐消散,大概天机阁设下的结界已经被祈月破开,而他们周围的环境,已经大不一样。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幽美脱俗的仙境! 遍地皆是桃花盛开,重重叠叠的花瓣飘洒飞扬,乱花灿烂绚丽,美得让人窒息! 此时正是夕阳落下之时,满天粉瓣妖娆摄人,枝头桃叶嫩绿欲滴,清甜香味扑面而来,风吹过人的衣袂,带着袭人的花香,而出现在跟前的,竟是一座华贵珍奇到极点的楼阁! 白象之牙为柱,千年蜜檀为门,碧玉为瓦,海之黛石为墙,阁顶缀以剔透宝晶,望之好似五色氤氲,灵气沛然——竟是传说中鲛人心血所凝! 飞檐之下,仿佛有重廊曲回,却有珠帘如雾如烟,让人看不真切。风动轻响,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却越发显得周围寂静无声,诡异莫名。 “臭小子,你把他们从七杀里救出来也就罢了,谁让你把他们带来了?”一道苍老却不失遒劲的声音忽然在寂静中响起。凤如歌循声望去,只见屏风后,隐隐有一个身影。 “祈月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了诸位客人,便觉得和他们有缘。既然有缘,带他们一路又有何妨?”祈月对着那边行了个礼,温声道,“爷爷不是最相信机缘的吗?怎么今日倒怪起祈月了?” “你下山历练,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巧舌如簧了。”天机老人嘟囔了一声,“罢了罢了,也是他们的机缘好。月儿,你过来吧。” “是。”祈月温声回答,接着向前走进了楼阁,消失在如烟如雾的珠帘中。 见祈月走了进去,萧奕宸也想要跟上,可没有想到,就在他走过去要揭那个珠帘时,忽然一道劲风朝他袭来,将他逼退数步。 “贵客请停步,不得向前了。” 随着这道清丽女音出现的,是一位身着朱红衣裙,发似乌檀的清秀女子,她手中奉有一只黑色瓷钵,拦在了几人面前。 萧奕宸上前,对着珠帘后的身影深深一揖,“在下南楚萧奕宸,专程求见天机老人,还望天机老人可以施以援手,救我兄长性命。” 可没有想到,珠帘后没有回音,就连动一下都没有。 萧奕宸微微蹙眉,再一次开口说了一遍,可情况依旧如此。 如此重复三遍,都是寂然无声,四下里风声更大,却不见日月,只有淡淡金光暖华。 “既然天机老人不愿意见我们,为何又要祈月公子救我们出来,让我们爬了这么半天山来见他?难道故作姿态,卖弄神秘,就是天机老人的待客之道?”见此情景,凤如歌撇撇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离开好了。” “这样就耐不住性子了?看来你们也没有什么诚意啊。”闻言,锦纹璀璨的屏风后,天机老人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如此诛心揣测之言,似乎也不该出自凤世子之口啊?” 凤如歌耸耸肩,“本世子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来诛心一言?天机老人未免小题大做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实话实说!”天机老人哈哈大笑道,“凤世子是个爽快人,你这性格我喜欢!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们就先按老规矩来吧!只要你们给出了让我满意的答案,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如此狂妄,我倒是有些好奇,会是什么样的问题。”凤如歌不禁腹诽道,她的确很是好奇。 就在这时,天机老人便开始问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 “若是有一件事,世人皆是赞同,天命也认定不悖,而你却坚决不允,你会怎样?” 一字一句,天机老人问出了他的问题,听似虚无缥缈,声调中,却含着难以言语的复杂意味。 这一瞬,好似整个庭院楼阁都感应到他不寻常的气息,瞬间凝着不动,连飘飞的花叶也停在了半空—— 若是有一件事,世人皆是赞同,天命也认定不悖,而你却坚决不允,你会怎样? 这个问题,掷地有声,就这么横在了众人面前。 简单,然而难以捉摸。 这算什么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凤如歌顿时傻眼了,她以为天机老人会问什么天下大势,可没想到他问了这个一个神叨怪异的问题。 世人皆是赞同,天命也认定不悖,自己却坚决不允?她好像没遇到过这种难题啊!她该怎么回答,才会是一个让天机老人满意的答案呢? 就在她细细思量着的时候,容瑾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在人耳边回荡作响—— “只要我一息尚存,此事定然不成!” 这一句平实朴拙,却是断金截玉,霸气威仪自然天成,让人为之悚然侧目。 “好……很好!” 闻言,天机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听起来似乎很是愉悦,随即却听脚步声渐渐远去,天机老人的轻吟声也渐渐消逝,“我醉欲眠君且去……” “明朝有意……抱琴来!” 随着最后三字轻吐,万丈明光瞬间消失,一瞬之间,庭院恢复如初,惟有苍穹上方,那高阁顶端的乳白宝珠,在夜空中散发着淡淡荧光。 庭院恢复如初后,只听盈步沙沙,朱衣女子走过来,对着几个人温婉一福,“恭喜几位贵客,你们给出了阁主满意的答案,请几位先去天机阁后院歇息,明日再见阁主!” “这……这就结束了?”凤如歌惊讶道,“天机老人想要的答案,就这么简单?” “答案简单与否不重要,就算是答案截然不同,只要符合阁主心意,便是阁主满意的答案。”朱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贵客一路前来辛苦了,请先移步至后院客房安心休息,明日便可以面见阁主。” 朱衣女子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容瑾城微微颔首,随后转身随着那朱衣女子走了出去,凤如歌和萧奕宸随即跟上,几人在花丛间走,却觉奇香脉脉,熏入骨髓,连整个衣襟都沾染上了。 “天机老人,不仅神神叨叨的,还挺任性呢!”凤如歌边走边低声道,“这么装神弄鬼地不露真容,胡言乱语了几句,便巴巴地赶我们走——传闻中此人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果然不假!” 闻言,容瑾城侧过头对着凤如歌微微一笑,暗夜繁花丛中,他的黑眸幽邃,“想见他的真容?我们明日便知道了。不过有句话你说得不错,天机老人,的确是挺任性的……” ☆☆☆☆☆ 听泉山庄。 房间里,女子正安静坐在软榻上刺绣,柔和的烛光映照着女子柔美的侧脸,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大小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女子轻声问道,她没有抬头,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绣品。 “原本他们已经进了七杀的地界,进入了七绝阵,可是没有想到,天机阁的人会忽然出现,将他们从七杀手中救了出来。”暗卫沉声道,“属下有负大小姐的命令,请大小姐责罚。” 就在暗卫开口说出事情始末的时候,女子的手微微一颤,针尖不慎扎入了指尖,点点殷红的血染上了绣品,使得绣品上那雪地红梅愈发妖娆。 水君儿眸光微动,放下了手里的绣品,抬头看向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蹙眉道,“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天机阁少阁主祈月公子救了他们后,就把他们带回了天机阁。他们回答了天机老人的问题,如今正在天机阁客房等待。”暗卫回答道。 “还在等待……那就是天机老人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帮他们。”水君儿勾唇一笑,“天机阁向来七天做一次生意,前不久风月楼楼主派人前来求见,在那里等候了多日,想必一时半会儿也轮不上他们。” “大小姐的打算是……”暗卫试探着问道。 “咱们听泉山庄和天机阁,怎么说也是世交,做了上百年的邻居,平时就是应该多多走动走动,以免疏远了关系。”水君儿微微一笑,“派人去给天机阁送个拜帖,就说我明日过去,给老爷子请个安。我就不信,这一次我亲自出马,萧奕然还会有命活着离开。” “是。”暗卫点头,刚要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道,“大小姐,之前我们派人去引他们入局时,没想到半路杀出一群人,差点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不过依照后来的情形看,他们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也是想要除掉萧奕然,只不过那萧奕然命太好了些,心脏长在了右边,被他们刺中了心口一剑都没死成。” “哦?还有这等事?”水君儿惊讶道,“那你可查出了,那些人的身份?” “那些人身手不凡,训练有素,为首的几人武功皆在属下之上,属下怕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便没有擅自派人去追。”暗卫道,“不过属下猜测,他们一击不成,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做的对。”水君儿点点头,“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他们和我们一路,倒是省了我们的事了。” 水君儿淡淡地抬头,看着跳动的烛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萧奕然啊萧奕然,这一次,你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 ☆☆☆☆☆ 天机阁后院。 夜色如稠,月上柳梢,宽广无际的苍穹横挂一轮明月,清白的光辉淡淡地洒下人间,如银雨纷纷,笼罩出美轮美奂的山景。 浩大壮丽的天机阁入了夜更显得神秘和魅力十足。每座阁楼前都点燃了琉璃宫灯,淡淡的光如润泽四射,从山脚下望去,天上群星闪耀,山上宫灯如明珠,相互辉映,一副绝美神秘的夜景。 天机阁的后院只有四间客房,凤如歌、容瑾城、萧奕然各人一间,而另一间,则是已经住了人。 一天的劳累下来,众人也无心去探寻那间客房住了谁,用过晚膳后,纷纷前去休息。 入夜,等到众人都睡下后,凤如歌换上夜行衣,像一只灵猫一般,朝着那一间客房轻掠而去。 那间客房燃着烛光,映照出一个挺拔优雅的身影,那人时而执笔写着什么,时而端起茶盏饮口茶,悠然自在。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房间内,正在书写的影子直身甩手,一杆毛笔如同飞箭,穿透窗纸射了出来。 “谁?”与此同时,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传出。 凤如歌肯定不会躲在窗纸外,专门映出一个影子,等着被屋子里的人瞄准。 连城凭手感飞出的笔杆从隐在窗棱旁的凤如歌身边飞过,虽然射不中凤如歌,但凤如歌不得不旋身躲避笔毛带出的四溅墨汁,有那么一滴还真落在了她扬起的青丝上。 摸去发丝上的污点,凤如歌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书房,“是我!” “公子?”连城很是惊讶,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凤如歌,“你怎么过来了?” “嘘,小点声。”凤如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连城面前,笑嘻嘻地问道,“怎么,不欢迎我?” “我只是觉得,公子刚刚来到天机阁,就急着过来,有些太鲁莽了。”连城沉吟道,“这天机阁,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它简不简单我不管,只要天机老人能把我大哥治好,其他的我一概不关心。”凤如歌说着,拍了下连城胳膊道,“放心吧,没有尾巴跟着。” “那就好。”连城点点头,接着问向凤如歌,“公子来了天机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让我先见见大哥吧。”凤如歌抬头看连城,问道,“我大哥是和你住在一起吗?” “没有,大公子不在这里,而是在天机阁后面的百草谷里。”连城摇摇头。 “咦,大哥怎么会在百草谷?是天机老人已经开始为大哥医治了吗?”凤如歌惊讶道,“但是之前天机老人不是说,必须我到了他才会出手吗?” 连城沉吟道,“是啊,说来也怪。之前天机老人的确说,若是想要医治大公子,必须公子亲自前来。可不知怎地,自从我们来了天机阁后,天机老人一反常态,立即着手给大公子医治,并没有提你的事情。我本来还想问问,是公子这边做了什么,让天机老人改变了主意吗?” “我没做什么啊。”凤如歌也同样一头雾水,“谁知道呢,这老头子向来随性而为,可能是哪根筋忽然搭错了吧。不过我问你,大哥的身份没有被他识破吧?” “姽婳亲自给大公子易的容,不会被识破的。”连城想了想,笃定地说道。 “那就好。”凤如歌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大哥那边情况如何?” “天机老人为大公子诊脉时允许我陪着进了百草谷,然后说了能治,让我把药放下,诊金交了,就赶我回来了。”连城道,“如今已经过了七日,每日都会有青衣童子来告知大公子那边医治的进展。听他们说,大公子神志清醒了很多,只要按照天机老人开的药方好好调理,七日后便会恢复如常。” “好,好,好。”凤如歌深吸了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湿的,心头百感交集,有些哽咽。日思夜想的事情终于可以成真,如今她竟然高兴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那大哥现在,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凤如歌心中惊喜,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可还识得人?” “听说大公子不仅识得人,而且记忆力超乎常人,就连儿时未曾生病的事情都记得。”连城道,“其实公子不必着急,只需七日,大公子便可以出谷了。” “真的?”凤如歌喜出望外,“那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恭喜公子了。”连城笑着道。 “真是激动人心啊!大哥好了,我便可以不做这个劳什子世子了,到了那时,我便回风月楼去,我现在好怀念我们总部那边的红枫林呢。” “是啊,公子的确有日子没回去了。”连城点点头,他看向凤如歌,忽然眼神一暗,“公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凤如歌清声问道。 “我……我……”连城沉吟,“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大公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闻言,凤如歌只当连城没什么要紧事,她微微一笑,“也行,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说都不迟。” “嗯嗯。”连城点了点头。 “对了,之前你不是说,天机阁和七杀有关系吗?你最近可有什么新发现?”凤如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暂时还没有什么新发现。”连城沉声道,“我只是偶然发现,天机阁的地下,有一处地宫,地宫是和七杀地宫相连,所以大胆猜测,天机阁和七杀,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关系。” “天机阁和七杀的地宫相连?那倒是有些意思了。”凤如歌挑眉,“天机阁是正道之首,七杀是魔教之尊,他们暗地里串通,会是为了什么呢?” “那日我带着大公子上山,机缘巧合发现了天机阁的地宫,本以为会凶多吉少,可没想到最终竟和大公子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连城道,“因为时间紧迫,我不敢深入探究,只是照着我所看见的,感觉天机阁的地宫,和七杀的地宫几乎是一模一样,两个地宫,应该是相连的。”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那个地宫?”凤如歌问道。 “在山下的桃花林中,我做了标记。”连城道,“只是不知,会不会被天机阁的人察觉。”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过你记住,给大哥治病才是第一位,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继续查了。”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好的,公子你小心些。”连城点点头,目送着凤如歌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眸光微动,沉默了一会儿,走回了内室。 当凤如歌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后,刚进门换下衣服准备睡觉,却发现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凤如歌走到了书桌前,发现是南宫钰写给她的信。打开看看,凤如歌惊喜发现,在她前往天机阁这段日子里,北璃攻打东祈的大军竟然势如破竹,直逼东祈京城。 东祈大势已去,已经是北璃的囊中之物。 放下信后,凤如歌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北璃能够这么顺利地灭了东祈,公子桀在其中定是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只是不知,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国家,即使是报了仇,心情又会是如何? 而容瑾城,知道了这个消息,心情又会是如何? 他真的像师父所说,是东祈的三皇子吗? 想到这里,凤如歌眉间染上了点点担忧和愁绪。 …… 与此同时,容瑾城的房间中,也同样亮着灯。 容瑾城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暗卫传来的消息,他好看的眉毛蹙着,许久后放下手中的信,幽幽地叹了口气。 “王爷,是出什么事了吗?”看到容瑾城露出这般忧愁的表情,清风担忧地问道。 “本王真的没想到,北璃的大军竟然一路势如破竹,东祈兵败如山倒,短短几日时间,北璃已经攻打到东祈的京城了。”容瑾城将手中的信件在灯下焚毁,幽幽道。 “这么快?怎么可能?”清风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容瑾城所说的话。 “这次率军出征的是辰王爷和本王旧部的几个武将,那几个武将本王清楚,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辰王爷年纪尚小经验不足更不必说,所以这次,北璃定是有人暗中相助。”容瑾城道,“就像之前传言说,北璃得到了东祈的布防图,或许传言就是真的,真的有东祈的人在帮北璃。” “那东祈若有不测,会不会对王爷和夫人不利?”清风担忧道。 “只要东祈皇帝不落到北璃的手中,那本王和母妃就不会有事。”容瑾城细细思索了一会儿,“那先这样,你立即飞鸽传书给我们在东祈的暗桩,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护送东祈皇帝离开。剩下的事情,让本王再好好想想……” “是。” 第八十九章 东祈投降 东祈。 北璃大军出征东祈,东祈十万兵马死守城池,也只仅仅支撑了十三天便兵败如山倒,北璃大军一路长驱直逼东祈京城。 东祈老皇帝在得知北璃军队直逼京城后,早已经趁乱逃跑,如今的皇宫,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清心殿中,当最后一丝银炭的温暖气息已然消散,一身缟素,簪环尽去的女子长跪于地,对着东祈先祖的牌位默然一拜,终于站起身来,女子转过头,绝美的脸上闪过死灰一般的神色。 “北璃的军队……终于,攻到京城来了吗?” 她的声调无波无澜,好似那燃尽了的炭火一般。 “我东祈三百八十二年的基业啊……就这样……就这样亡了么?”女子颓然地抓住桌角支撑身体,满面凄凉地摇着头。 “公主,趁着北璃的人还没有进来,快些随老奴离去吧。”嬷嬷心疼地上前扶住那女子,劝道,“皇上和皇后都走了,公主你执意留下来,为了什么啊?” “母妃的牌位还在这里,东祈先祖的牌位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说离开就离开?”女子轻声一叹,对着牌位凝视了最后一眼,摇了摇头,“更何况,我还是东祈的公主,父皇离开时将这皇宫托付给我,我怎么可能丢下宫里的人不管,安心去逃命呢?” “公主,恕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皇上皇后可从来没有把您当成公主看,他们自己顾着逃命,却把您留下来,美其名曰将宫中大权交给公主,根本就是弃了公主的性命啊!公主您这般糟蹋自己,又是何苦呢?”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 “嬷嬷,你不懂的,就算东祈舍弃了我,就算父皇对我不好,我总归还是东祈的公主,父皇的女儿。”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话说回来,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倒不如守着母妃,守着先祖,死了干净。” “公主……”嬷嬷满目悲怆,还想劝说,却见女子摇了摇头。 “嬷嬷,你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女子决然开口道,“你去把各殿不愿意离开的主子都唤来这里吧……顺便和她们说一下,让她们来之前准备好……” 女子低声说道,传入嬷嬷耳中,其中的不祥意味,终于撕裂了嬷嬷脸上的平静。 嬷嬷答应一声,却再也忍耐不住,眼中滴下泪来,继而转身踉跄而去。 清心殿内再次陷入一片空寂,女子缓缓站起身,衣摆摩挲的声音清晰可闻。 嬷嬷一路而行,留在身后的便是女子们惨烈的哭嚎声,她不忍再听,继续而去。 随着嬷嬷一宫接一宫的告知,整个宫廷在瞬间爆燃而起,所有人宛如被滚水泼了的虫蚁,有的乱哭乱跑,有的卑微地瘫软在地,再无一丝生机。 “公主,上官丞相在外面。”有宫女神色凄凉地走进来,对着女子禀告道。 “请丞相进来吧。”女子眉宇间满是凄凉和哀伤,淡淡道。 没过多久,宫女带领着上官丞相走了进来,上官丞相看到那女子后,拱手行礼,“老臣见过公主殿下。” “上官大人无需多礼。”女子叹了口气,“是北璃军队已经攻进来了吗?” “北璃军队已经在城门外了,既然陛下将大权尽数交给公主,老臣想来问问公主的意思,我们是和北璃誓死一战,还是……” “投降吧,还能少些杀戮,少死些无辜的人,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是北璃的对手。”还没等上官丞相说完,女子开了口,“上官丞相,你带上降书,带着百官和宫中上下,去开城门吧!” “……是。”上官丞相闻言一惊,许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下来。 此时此刻,降与不降,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东祈早晚是北璃的手下败将,现在只是少死些人还是多死些人罢了。 上官丞相对着那女子深深一礼,却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公主有何打算?” “东祈虽然降了,但先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却不能拱手送人。”女子说着转身看向祠堂,挺直了腰杆,“我会和宫中诸人,带着东祈的百年基业,在先祖面前做个了断……” 女子说着,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回了内殿。 上官丞相满目凄怆,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开。 …… 京城外,黑压压的北璃兵马杀气漫天,领兵之人一身银甲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那人手中长剑举起正欲下令攻城,紧闭的城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东祈丞相上官缅,率东祈官员向北璃上呈降书,望辰王及诸将军仁爱,免我京城百姓受战乱之伤!”东祈丞相上官缅高捧着降书在阵前跪了下去,跟随在他身后的百官和宫人亦纷纷跪了下去。 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并没有让率军前来的南宫辰有丝毫的喜悦,他一拂袖将手中的宝剑交给了边上的将军,目光深邃地望着京城外跪了一地人。 大将军过去拿了降书呈上,说道,“王爷,这些人里只有东祈的百官和宫人,不见东祈皇帝,也不见东祈太子。” 南宫辰闻言,伸手接过降书,而后缓缓地将其撕成碎片洒在了风中。 大将军见状,立即高声问道,“上呈降书也该由你的皇帝和太子来,怎么轮到你一个小小的丞相?” 上官缅垂首跪着,回话道,“皇上和太子都已经不知去向,我等也不知他们身在何方。” “本将军听说上官丞相一直深得皇帝和太子的倚重,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大将军声音沉冷地质问道。 “太子自从前往北璃朝贺,并没有回来过。而皇上自从知道了北璃大军长驱直入后,也不知了去向。”上官缅伏首,脸都贴到了地上,额头冷汗涔涔。 大将军没有再追问,而是转头望了望一直沉默的南宫辰,等着他裁决。 南宫辰拉了拉缰绳,高声道,“既然东祈愿意投降,只是一个简单的降书恐怕不够,东祈的传国玉玺,丞相准备好了吗?” “这个……”上官缅一时竟无言以对。 “连玉玺都没有,让本王如何相信你们东祈投降的诚意?”南宫辰冷笑,“难不成你们死到临头,还想如法炮制,像皇兄生辰宴上那般,耍什么阴险招数吗?” “不敢!”上官缅猛地磕头,忽然想起刚刚公主所说的话,似乎她要带着东祈的百年基业做个了断。 百年基业,不就是东祈的传国玉玺吗? 想到这里,上官缅猛地抬起头,看向一身银色铠甲的少年,“传国玉玺就在宫中,王爷若是不相信,老臣可以亲自带您去找。” “那就有劳丞相带路了。”南宫辰点了点头,一招手,打马缓缓而行,带着北璃大军进入东祈京城。 …… 而东祈皇宫中,宫中剩下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在了清心殿。 当黑衣盔甲的士兵们走进来,长年沙场的肃杀之气,使得宫中那些胆小的女子都小声惊叫着躲闪开去。 士兵们分列两列,南宫辰缓缓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眼宫殿里的女子,一眼就看到了上官缅口中所说的公主。 一群不堪造就的绵羊里,自有皎皎不群的人物。 南宫辰挑眉打量着那女子: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比他还小些,可是如今,那张青涩未脱的容颜上,却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隐忍,倒是有趣。 “你就是东祈的公主……洛紫嫣?”他模模糊糊地记得,刚刚上官丞相在路上告诉他的,是这么个名字。 洛紫嫣迎上他的目光,挺直了脊背,倔强地咬唇,“是。”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南宫辰勾唇一笑问道。 “北璃辰王。”洛紫嫣咬唇,强忍着眸中的泪,“就是你带着北璃大军,毁了我东祈。” “东祈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南宫辰撇撇嘴,“不过你既然认得本王,作为降国之女,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刚刚为何不出去投降?” “东祈虽然亡了,可我是堂堂东祈公主,怎可能当着先祖的面,对你奴颜屈膝?”洛紫嫣毫不畏惧地迎上南宫辰玩味的目光,“别做梦了。” “哦?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南宫辰闻言微微一笑,晶莹的眸子凝视在她身上,“你不怕死……” “若是怕死,你又怎么可能在这里见到我。”洛紫嫣冷笑。 “是吗?”南宫辰低声笑了一声,他的眸光扫视过在场众人,悠悠道,“那你能肯定,她们也不怕死吗?” 洛紫嫣身上一颤,仿佛被这无形压力震了一下,随即却更激起了她的傲骨,她微扬起头,“若你们晚到片刻,在场的宫眷,都已为国全节殉身。” 洛紫嫣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在场众人立刻便是泪光点点,有激进的甚至现在就要撞柱自尽,殿中顿时一阵喧闹。 闻言,南宫辰也不动怒,他含着兴味的眼神看着这一幕,等她们哭闹了一阵,这才转头看向洛紫嫣,“你们要死要活,关本王什么事。不过本王听说,东祈老皇帝带着皇后逃跑前,把这里的大权交给了你,想必传国玉玺也在你这里吧。想要让本王接受你们的投降,就把传国玉玺交出来吧!” 他这一句说得没头没脑,洛紫嫣却是一下就听懂了,她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你……!” 看到南宫辰有些不耐烦,她咬住唇,任由一滴鲜血流下—— “玉玺不在我这里!” “可你父皇并不是这么说的。”南宫辰一挥手,有侍卫将一封书信递到洛紫嫣手中。 洛紫嫣展开一看,顿时又如遭电击,饶是她心志坚毅,却再也支撑不住,加上一日一夜没进水米,目眩神昏之下,她终于跌跪在地。 “我不相信!” 她的声音悲怆绝望,雪色裙裾散乱在地,宛如枝头的寒梅凋零,落入泥泞之中,这般让人怜惜。 “我不相信,父皇已经乘舟出江,怎么可能会被你抓住?!” 她如此低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封书信,她一清二楚,这正是她父皇的笔迹。 “他们的船的确很快,可是我北璃的士兵,却行得更快!我们已经抓住了你父皇,他说了,他临走之前已经将玉玺给了你。”南宫辰话语中含着隐隐的得意和骄傲。东祈人惯水,他们一般很难在舟楫上胜过他们,更别说东祈皇帝的小舟都是由强悍兵将策动,自己的水军居然追了上去,将人生擒,实在是大功一件。他刚刚接到这一消息,也觉得颇为不易。 “你自己不怕死,可是你的父皇,也愿意殉国而死吗?” 这句话点中了洛紫嫣的死穴,她终于从极度的绝望中冷静下来。 她的父皇,东祈皇帝,是在城破前五日从江边一个隐匿的渡口乘船逃走的。看着父皇离开,她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她不希望他那样狼狈地逃跑,一点国君的担当都没有;而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离开,毕竟他是她崇拜的父皇,也是东祈将来的希望。 虽然她也知道,只不过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不过如今,真的是一切都完了。 洛紫嫣勉强撑起身子,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就在她犹豫着的时候,南宫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王问你最后一次,传国玉玺在哪儿?交出传国玉玺,本王接受东祈的投降,饶了这京城百姓和你父皇的性命;若是你不交……” 这一刻,洛紫嫣终于崩溃了,“我给,我给……” ☆☆☆☆☆ 天机阁。 第二天,在凤如歌等人用过早膳后,就有青衣童子前来,引领着一行人前往天机阁后面的百草谷。 说起天机阁,有两处至为神秘的所在。一处是位于天机阁至高处的天机楼,而另一处,则是位于天机阁后面山谷最低处的百草谷。天机楼是天机阁卜算天机,窥探天机的所在,而百草谷,则是天机阁悬壶济世的所在。 百草谷坐落在天机阁后山的山谷中,谷中树林茂密,大雾常年笼罩不散,更给这世外之谷增添了几分神秘。众人一路走来,若不是跟着青衣侍者,恐怕根本就走不出这迷雾林。 不知在迷雾林里走了多久,等青衣童子脚步停下时,林中迷雾散去,一座木桥出现在面前。 青衣童子示意众人停下脚步,他走到木桥前,轻击了木桥桥桩三下,不一会儿功夫便从林中飞出一只雪鹰落在他肩头上,青衣童子拿一个铜钱出来,雪鹰便叼着飞进了林子里。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着同样青衣的童子从林中走了出来,两个青衣童子相视点头,接着刚开始带他们前来的童子退下,后来的青衣童子彬彬有礼地上前,对众人做了个去请的姿势,“阁主请诸位客人进去。” 众人点点头,跟着那青衣童子走过木桥,再次进入了迷雾之中。 再一次走过迷雾林,众人终于进入了百草园。迷雾之后的百草园,雕梁画栋的庄园比之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青衣童子带着众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到了百草园之中。凤如歌远远望去,隐约看到花园之中的一袭灰色的身影,那人须发尽白,但是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颇有些古道仙风的感觉。 凤如歌远远望着,就感觉那身影那面容有些熟悉,等她慢慢走近,看清那人容貌后,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个天机阁阁主,不就是她和容瑾城在幽灵宫密室见到的那个老者吗?就是和他们关在一起,还吃了他们烧鸡的那个? 他,竟然是天机阁阁主?开什么玩笑! 凤如歌正处于震惊中,愣愣地看着那人,见他忽然转头朝着他们这边看来时,凤如歌猛地转身,背对着那人,不让那人看到她。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容瑾城忘记了之前的一切,现在见了他,万一他提起那时候发生的事,她该怎么回答啊! 天啊,这是分分钟穿帮的节奏啊! “怎么了?”走在凤如歌身后的容瑾城见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我……我……哎呦!”凤如歌眼珠一转,哎呦地捂着自己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看向那个青衣童子道,“那个,我的伤口可能出了些问题,忽然痛得不得了。你们这里有金疮药吗?我想先去换个药。” “要不你先在那里等着,等我将这些客人带到阁主那里,就带你去换药。”青衣童子迟疑了下,说道。 “你能行吗?不然我陪你过去?”容瑾城看着有些奇怪的凤如歌,问道。 “别忘了,这可是百草谷,有的是神医,肯定没问题的。”凤如歌摆摆手,“你还是陪着萧皇子和萧太子过去吧,看看天机老人怎么说,我回去和陛下也好交代。” “也行。”容瑾城眸光微动,微微颔首。 凤如歌赶紧躲在了树后,看着众人朝着天机老人走去,然后转身,随着青衣童子向另一个院子走。 刚刚走到那个院子门口,还没走进去,忽然一个药瓶从窗口扔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接着落在了凤如歌脚边,紧接着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房间里飘了出来,“一点小伤自己动手,别来烦我。” “这……”青衣童子有些尴尬,“星公子,这位公子是阁主的贵客,是阁主让我带来找星公子的……” “我才不管,没有找到那个拥有彩色香囊的女子,什么人我都不见,什么事我也不管。”里面的少年似乎是赌气一般,“再说,她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伤,自己上点金疮药就行了,根本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让我帮她看。” “他怎么知道我是皮肉伤?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凤如歌一头雾水地问向那青衣童子。 “并没有人告诉星公子。贵客有所不知,屋子里的人是我们阁主最小的弟子,星公子。”青衣童子解释道,“在天机阁,除了少阁主,就属星公子悟性最高,天赋最好,他的卜算之术和医术,都是一流的。所以阁主让我带贵客到这里来,想让星公子帮贵客看看,只是……” “只是他不愿意帮忙喽。”凤如歌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一点小伤,按理说我自己来就行,只是我这个人晕血,可能要麻烦你找别人帮我一下了。” “真是不好意思。”青衣童子抱歉道。 “没事,不过你们这个星公子真是挺厉害的,算一算就能知道我受的是皮外伤,也是难得。”凤如歌笑着道,“不过他说找彩色香囊的女子,是怎么回事啊?” “星公子就是太过天赋异禀,卜算天赋太好,才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青衣童子叹口气道,“一年前,正逢七星一线的天象奇景,星公子当晚为自己卜了一卦,算出拥有彩色香囊的女子,必是自己一生要携手的女子。自此以后,星公子就日日卜算,想要寻找那女子,可是至今也没能找到,所以才……” “所以才意志如此消沉,原来是为情所困。”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摸着下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星公子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被他搞得那么复杂。算了,不管他了,你带着我找个地方换药吧。” 凤如歌说着,蹲下身捡起那个药瓶,打开后,一股清新的药香扑鼻,凤如歌心中暗叹,这百草谷的药,果然不是凡品。 就在凤如歌拿着药瓶要和青衣童子离开时,忽然身后开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好听的声音,“你站住,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凤如歌闻声转身,只见一位身着玉衣的少年站在房间门前,他棱角分明的俊脸泛着柔和的线条,一双流光溢彩的狭眸清澈似一汪泉水般注视着凤如歌。 “星公子!”青衣童子见到祈星很是惊讶,没有想到很久不出房门不见任何人的祈星,今日竟然因为凤如歌的一句话打开了房间门。 “你刚刚说,这么简单的事情被我搞得很复杂?”祈星认真地看着凤如歌,“你是什么意思?” “都说大智若愚,果然不假。”凤如歌假装叹口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挑眉看向他,“若我没有听错,你一直在寻找一个拥有彩色香囊的女子,因为你认为,她是你一生要携手的女子。” 祈星在沉默良久后,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七星一线时我给自己算过,与我携手的女子必定会有彩色香囊。” “哦,原来是这样。”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看向祈星,“不过照你的本事,你自己卜算的结果肯定是*不离十了。” “那是当然,天时地利人和,结果绝对错不了。”祈星笃定道,“难不成,你质疑我的卜算之术?” “这我哪敢啊!”凤如歌笑着道,“星公子的卜算之术众人皆知,我哪里敢质疑。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向星公子请教。” “请讲。”祈星点点头。 “我的问题就是,有一只猪一直跑一直跑,你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凤如歌眨着大眼睛看向祈星,很是无辜地问道。 “这是什么怪问题?”祈星被问得一头雾水,疑惑道,“除了被人杀死,还能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啊,因为它一直跑一直跑,不会急转弯,撞树上撞死了!”凤如歌身边的青衣童子听到她的奇葩答案唇角不由得抽搐了下,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还没等祈星说话,只听凤如歌又道,“同样的道理,你为何不转转弯呢?遇到了你喜欢的女子,你大可以送她彩色香囊,这样她不就有了彩色香囊了吗?她也就是你称心如意的有缘人啊!” 祈星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沉思了许久,终于抬脚朝着凤如歌这边走来,他清泉般的澄澈眼眸看着凤如歌,“这样……也可以?” “不然呢?你就这样呆在房间里算,算一辈子,难道那个女子能带着彩色香囊上门来找你?”凤如歌哭笑不得道,“你要是真的想找到那个女子,不如出去闯荡闯荡,天下之大,不一定走到哪里就碰上了。” “原来如此……”祈星想了好久,忽然恍然大悟,激动之下,他也顾不上凤如歌了,猛地转身走回房间,边走还边呼喊着,“青衣,快给我简单打点一下,我今日就要出谷,我要出去找那个女子!” “别忘了,做个彩色香囊带在身上!”凤如歌还不忘添一句。 “这……这……”事情转变地这么快,青衣童子惊讶地看着祈星,接着转头,一脸崇拜地看向凤如歌,“贵客果然是贵客,您几句话,就让星公子自愿出门了!您不知道,这一年来阁主为星公子这事多烦心,见他整日整日闭门不出与世隔绝,头发都白了许多呢。” “是吗?”凤如歌想起之前和他们抢烧鸡吃的天机老人,不由得嘴角狂抽。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为自己徒弟忧心会是什么表情。 “别光顾着说了,我们快去换药吧,应该过不了多久,他们那边就诊治好了吧?”凤如歌转身走出院子,边走边问向青衣少年。 “是啊,应该差不多了。”青衣童子点点头,“我先带贵客去换药吧。” “好。”凤如歌点点头,就随青衣童子去换药。 在他们离开后,树后一个青色身影走出,那个身影注视着凤如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接着转身,朝着天机老人那边走去。 ☆☆☆☆☆ 等到凤如歌手上的伤口包扎完毕后,容瑾城也过来了。 “你们那里怎么样?天机老人说萧太子的病能治吗?”凤如歌急切地问向容瑾城。 “当然能治。”容瑾城悠然坐了下来,挑眉看向凤如歌,“放心吧,你能交差。” “那就好。”凤如歌表面上开心不已,可是心里却是懊恼。这萧奕然的命,真的够大的,这样了也能治好!如此想着,凤如歌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具体情况如何?” “天机老人说七日后开始给萧太子诊治,治病过程大概会持续一个月,至于本王,就要等到一个月后了。”容瑾城悠然道,“反正本王也不着急,陛下那里也没什么事,本王就在这里等吧。” 就在他们两个人说着的时候,萧奕宸和祈月也走了进来,和两人打过招呼后,祈月悠闲地坐下,对着萧奕宸道,“萧皇子,既然一切都定下来了,那便先交诊金吧。” “那是自然。”萧奕宸点头,“诊金是多少?” 祈月对着身后青衣童子示意,青衣童子上前施了一礼,回道,“承惠,一万五千二百二十两金。” “这么多!”萧奕宸惊愕,似乎没有想到,天机阁竟然狮子大开口。 祈星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安然自在地品着茶。青衣童子掏出袖中的小金算盘,一边噼里啪啦拨着,一边说道,“天机阁问诊起价一万金,这是天下皆知的事,病人需用药施针估算五千金,你们一行住宿,用膳一共二百二十金。” 听着青衣童子的话,萧奕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一个病人都足足万金,说句不好听的,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拿不出这么多,但一下花费如此之大,心中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当然,要想便宜,我们也有便宜的治法。”青衣童子将算盘一收,继续说道,“问诊一万金的规矩是不能破的,我们开了方子,你们即刻出谷去,我们也就不多收一文钱,只不过以后病人瘫了,旧病复发了,或是药量不当死了,天机阁概不负责。” 这一下,萧奕宸面色更难看了。 “当然,如果你们一行人住柴房或者自己在林子里扎营,食宿自理,我们可以只收一万五千金,只不过林中的毒蛇毒虫咬了你们,我们也是不负责的。”青衣童子平静地说道。 别说是萧奕宸,就连凤如歌都感觉太坑了。她凑到容瑾城身边,低声问道,“喂,他们是不是太过份了?” 容瑾城闻言耸耸肩,说道,“这里行情一向如此,你知道天机老人还有一个外号叫什么吗?” “什么?”凤如歌挑眉问道。 “钱如命,在他这里多少钱买多少命,不要跟他讨价还价。”容瑾城悠然说着,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是清楚地传在萧奕宸的耳朵中。 萧奕宸虽然不甘心被坑,但是为了萧奕然的性命,还是妥协了,“夏风,拿钱给他。” “是。” 祈月见价钱已经谈拢了,微微一笑站起身,“既然如此,那诸位就可以在天机阁后阁等待了。爷爷治病向来不喜欢人打扰,萧皇子只需要将萧太子留在百草谷中,等萧太子痊愈,我们便会将他送出。” “那大概需要多久?”萧奕宸问道。 “那就不一定了,或许十几日,或许一个月,不过每日病人的情况,会有青衣侍者向你们陈明的。”祈月说着,转头看向容瑾城,“只不过,摄政王若是想找爷爷,要多等几日了。” “无妨,浮生偷得半日闲,本王最近恰好无事,在这里多叨扰几日也无妨。”容瑾城微微一笑,开玩笑道,“只不过本王担心的,却是贵阁的食宿价格啊。” “哈哈,摄政王说笑了,这点金子,还能难得到摄政王吗?”祈月忍俊不禁道。 “对啊,荣国公府那么有钱,摄政王岂会在乎这点小钱。”凤如歌勾唇一笑,接着问向祈月道,“不过祈月公子,现在是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吗?” 第九十章 打起来了 “的确是这样。”祈月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京复命了?”凤如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本来她是想趁着这次出门的机会除掉萧奕然,不过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事已至此,她已经错失了机会,现在想要对萧奕然动手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等大哥病好后先回北璃,尽快帮大哥熟悉所有事情,以便她日后顺利脱身。 到了那时,就算是萧奕然要反咬她,她也有应对之策。 所以现在,她早点回去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如此想着,凤如歌便开始打算回去的事情。 “凤世子这么着急做什么?”容瑾城挑眉看向凤如歌,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猴急得要离开,“等萧太子醒了,你和萧太子一同回去不是更好吗?” 一起回去?开什么玩笑!等萧奕然醒了,她还能全身而退嘛! 在一切处理好之前,她不能和萧奕然碰面! “也对,那我就再等几日,再等几日。”凤如歌没有表现地太急切,以免露出破绽,她配合着点点头,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凤如歌、容瑾城和萧奕然等人随着祈月出了百草谷,可没想到回了客房后,凤如歌发现,容瑾城的行礼竟然被人收拾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凤如歌惊愕,这是什么情况?! 当凤如歌不敢置信地望向祈月时,却发现后者对自己抱歉地笑笑,很是歉意道,“凤世子,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天机阁的后阁只有四间客房,本来诸位可以一人一间,没想到就在今日,听泉山庄的大小姐来我们天机阁做客,是来看望爷爷的。所以我们只能将一间客房腾出来给了水小姐。如今只能委屈凤世子和摄政王,共享一间客房了。” “什么?!”凤如歌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真的不好意思。”祈月有礼貌地再次表达歉意。 “不是,为什么要我和摄政王一间,不是萧皇子和摄政王一间呢?”凤如歌极为不解。 “毕竟凤世子和摄政王都是北璃的人,萧皇子是南楚的,若是摄政王和萧皇子一间,多有不妥啊!” 我和容瑾城一间才是多有不妥呢!凤如歌恨恨地腹诽道。 “不是……”凤如歌欲哭无泪,“你们食宿这么贵,还要让我和别人挤一间,怎么可以这样啊!” “的确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为了补偿凤世子和摄政王,我们决定,不收你们的食宿费。凤世子看这样可以吗?”祈月好脾气地再次解释道。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好嘛!”凤如歌无语问苍天,“你觉得,本世子是缺钱的人?” “这个……”祈月嘴角抽了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凤世子……自然是不缺的。不过眼下这情况……” “所以说,我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喽?”凤如歌嘴角狂抽不已,“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不过是委屈几日,何必为难祈月公子呢。”就在凤如歌和祈月说话的时候,容瑾城走了进来,“更何况本王觉得,帮南楚省下了这么一大笔开销,凤世子回去复命,脸上也更有光彩不是?” 你懂个毛线啊! 凤如歌哀怨地看了容瑾城一眼,就算是万般不愿意,在二人的一唱一和下,凤如歌也只能点头答应。 她气呼呼地挑眉,“那本世子有一个条件,要单独住内室!单独!不然的话,没得商量!” “本王本来也没打算和你住一个房间啊!凤世子想什么呢!”容瑾城看着认真异常的凤如歌,哭笑不得道,“凤世子都住了一晚上了,难道不知道每一间天机阁的客房里,都有两个单独的房间吗?” “是啊,凤世子,我们每个客房里,都有独立的两个房间,你和摄政王一人一间正好。”祈月也道。 “额……这样啊,我倒是没有注意。”凤如歌这下尴尬了,她讪讪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就一下,将就一下!” “多谢凤世子体谅。”祈月有礼貌地笑了笑道。 “哎,对了,少阁主刚刚说,今日到天机阁做客的人是谁?”凤如歌想起自己刚刚好像听到祈月说什么听泉山庄、大小姐水君儿,但是因为她刚刚太过于惊讶,并没有走脑子。 “是听泉山庄的大小姐,水君儿。”祈月道。 “水君儿……听泉山庄的小姐……”凤如歌低喃了一句,眨着好奇的眼睛问向祈月,“难道就是传说中萧太子的红颜知己?她这么巧到这里来,难道是来看萧太子的?” “乱点鸳鸯谱。”容瑾城敲了一下凤如歌的头,失笑道,“你说的那人,是听泉山庄的小小姐水心儿,祈月公子口中的来人叫水君儿,是她的姐姐。” “水君儿!我记起来了!”凤如歌一惊一乍道,“但是我好像听说,这听泉山庄的大小姐和他们大少爷是一母同胞,关系极好,因为水心儿的事情,萧太子和听泉山庄闹得很不愉快,萧太子还失手误杀了水少爷!后来水大小姐放出话来,要让萧太子以命偿命!如今我们前脚到了天机阁,她后脚就来做客,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凤如歌说着,一脸担忧地看向容瑾城,好像之前派卿娘去刺杀萧奕然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这好不容易萧太子快好了,我可以回去交差了,这要紧关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本世子该如何是好啊!” “凤世子稍安勿躁。”祈月见凤如歌着急起来,连忙安慰道,“凤世子不必太过担忧。虽然天机阁和听泉山庄是故交,但他们也不能轻易进出我们的百草谷,更不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出格之事,破坏天机阁和听泉山庄之间的关系。所以萧太子在百草谷一定是安全的,这一点凤世子可以放心。” “能保证他的安全就好。”凤如歌点点头,可还没等她说完,忽然无欢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进来。 “主子!主子!”无欢着急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一惊一乍的!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凤如歌没好气地问道。 “主子,你快去看看吧!南楚三皇子和一个姓水的女子打起来了!”无欢气喘吁吁道,“两个人都是杀气腾腾的,恐怕要出事情啊!” “姓水?”凤如歌一惊,和容瑾城对视了一眼,“难道是水君儿?” “走,去看看。” 三个人都很是惊讶,纷纷快步走出了房间。 等几个人出了客房,快步朝着无欢指示的方向走时,凤如歌发现,这一路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紧赶慢赶到了花园,凤如歌远远地看到,萧奕宸和水君儿一白一蓝两个身影缠斗在空中,剑气波及之处,落花和落叶似乎受了惊吓一般,交织在空中群魔乱舞,花园里凌厉的剑气,风声,喝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敢靠近。 “少阁主!”一旁急得跳脚的青衣童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到祈月赶来眼前一亮,赶紧跑到祈月面前,担忧地看向他。 “少阁主,你看这……”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水君儿手中的剑,如白蛇吐芯般嘶嘶破风朝着萧奕宸而去,而萧奕宸如游龙穿梭,点剑而起,轻盈如燕地躲过,他手中的剑一回,快如闪电地迎上水君儿的剑,顿时剑气四散开来,落叶纷崩。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二人似乎谁也不让谁,祈月微微蹙眉问道。 “我就是带着三皇子回来,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水大小姐,水大小姐和三皇子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本来也没多大事,可谁知两人说着说着就变了脸,竟然打起来了!”青衣童子急得直跺脚,“少阁主,这桃花园可是阁主的最爱,这花刚开就被他们毁了,到时候阁主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三皇子、水妹妹,快住手!你们若是再不住手,可别怪我不顾情面了!”眼见得已经盛开的花朵簌簌落下,祈月眼神一暗,他胎眸看向空中缠斗着的二人,扬声道。 “要住手也是他先住手!”水君儿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什么翩翩君子,都是假的!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依本小姐看,你们南楚的人都是小人!” “休得胡言!明明是你先动的手!”萧奕宸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我们南楚的确欠了你听泉山庄,可是令兄之事是一场误会,而且我们早就赔礼道歉,你们为何不依不饶,一而再再而三地滋事挑衅,非要置我兄长于死地?” “萧奕然还活着,可我大哥已经死了!关乎我大哥的性命,岂是一两句话就能了结的?”水君儿冷笑一声,“看剑!” “你究竟想怎样?你若是继续这般无礼,那我也不会客气。”萧奕宸本就不满听泉山庄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报复,再加上今日水君儿无缘无故找茬,他自然也不愿意忍下这口气。 一时间两人并没有停手,出手反而越发凌厉,看架势势必要分出个输赢来。 “谁让你客气了!今日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你们南楚欠了我听泉山庄一条命,自然要用一条命来还!萧奕然的命我势在必得,就算是他被治好了,只要他出了这里,我绝不会放过他。”水君儿说着,手腕快速转动剑柄,剑也跟着转了起来。慢慢地,剑越转越快,把空中和地上的花瓣全都卷了起来,紧接着她娇喝一声,旋转着的花瓣铺天盖地地袭向萧奕宸。 “还真没看出来,听泉山庄的大小姐也有两把刷子。”凤如歌站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和容瑾城说话,“你觉得,萧奕宸对上水君儿,谁能赢?” “萧奕宸的武功,向来是深藏不露,从我们在路上遇到刺客的经历看,他那时被那么多刺客缠住,看到萧奕然那边有了危险,却能在第一时间抽身去救他,可见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容瑾城注视着两人缠斗的身形,悠悠道,“这水小姐嘛,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武功上的花架子多了些,中看不中用。在萧奕宸手上过一两招还行,多了也不好说了……” “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容瑾城分析的凤如歌也看出来了,她笑了笑,挑眉看向容瑾城,“这么看着多无聊,不如咱们俩打个赌如何?” “哦?”容瑾城转头看向凤如歌熠熠生辉的眼眸,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打什么赌?” “就赌水君儿能在萧奕宸手上过几招。”凤如歌看向缠斗在一起的二人,清声道,“我赌水君儿三招后定然落败。” “既然是赌,那可有什么彩头?”容瑾城饶有兴趣地问道。 “彩头嘛……”凤如歌摸着下巴略一思索,眼睛一亮,“谁赢了,以后在天机阁住的日子里,谁就是房间的主人,输了的那个人,要无条件服从赢了的那人的命令!” “这倒是有趣。”容瑾城失笑,“凤世子提出这样的彩头,是笃定自己能赢了?” “那当然,你到底敢不敢赌?”凤如歌着急道,“要赌就快点,不然一会儿水君儿落败,就赌不成了。” “这么好的彩头,当然赌。”容瑾城转头看向空中,清声道,“不过本王赌,用不上三招便会有人落败。不过落败的人不是水君儿,而是萧奕宸。” “呵呵呵,摄政王该不会是昏头了吧,你自己刚刚还说,水君儿是花架子,怎么现在又说萧奕宸会……”凤如歌还没有说完,忽然她瞳孔猛地一缩,看向半空中,只见萧奕宸挥剑破开了带着剑气朝自己席卷而来的花瓣,却在水君儿持剑刺向自己时,没有去躲,反而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剑。 “噗——”一声,剑就这样直直地刺进萧奕宸的胸口,血瞬间染红了萧奕宸身上的白衣。萧奕宸吃痛蹙眉,却并没有还手,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蹙眉看着处于震惊中的水君儿。 “你……你怎么不躲……”水君儿没有想到萧奕宸会不躲,她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直直地刺进萧奕宸的胸膛,她的手抖成一片。 “你刚刚说,我兄长误杀了你大哥,你要我们一命偿一命。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我的命拿走吧!”萧奕宸平静地看着水君儿,“南楚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太子。兄长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得到了报应,还希望你能放他一马。你不是就是想要一条命吗?那就让我来偿!” “这……这……”水君儿手一抖,手中的剑从萧奕宸胸口拔出,“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血从萧奕宸胸口喷出,萧奕宸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水君儿震惊地摇着头,一步步后退着,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殿下!殿下!”萧奕宸的侍卫见惊变发生,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扑上前去扶住萧奕宸,按住他血流如注的伤口,看着一旁的祈月惊呼道,“少阁主,救救我们殿下,求你救救我们殿下!” 看到事情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容瑾城转头看向凤如歌,刚想问她,却发现凤如歌表情有些异常。 “凤世子?凤世子?”见她神情不对,容瑾城不禁开口唤她。 可是,凤如歌的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萧奕宸的胸口,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接着下一瞬,脸色苍白的凤如歌也眼睛一闭,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凤世子!凤世子!”容瑾城一惊,猛地扶住凤如歌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啊啊啊——我家主子晕血,不能让她看见血啊!”无欢后知后觉的声音响起,容瑾城这才想起凤如歌晕血这回事,他赶紧扶住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竟然是萧奕宸胸口喷出的血惹的祸。 “快,先帮我给萧皇子止血!”祈月一边忙活着萧奕宸那边,转头看到凤如歌那边又出了变故,着急地说着,“摄政王快把凤世子送回去休息,我这边处理好了就过去。” ☆☆☆☆☆ 天机阁。 天机老人立于阁中,身后青衣童子正在将白天看到的一切告诉他。 “……凤世子和星公子说了这些,然后星公子就欣喜若狂,当即决定出门历练了。”青衣童子道。 “老头子猜得果然没错,这凤世子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妙人儿。”天机老人嘿嘿一笑,“这下好了,星儿终于解开了心魔,她可是帮了老头子一个大忙啊!” “是啊,这凤世子虽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但还真不是个简单人。”青衣童子道。 “她可是个福星。”天机老人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哦,对了,今日七杀的人过来,是有什么事?” “七杀的白祭司派人来的,是想打听凤世子的身份。”青衣童子迟疑道。 “七杀的人见过她了?”天机老人挑眉问道。 “听说是在他们来这里的路上,偶然碰到的。”青衣童子回答道。 “怪不得。”天机老人若有所思道,“那就派人告诉她,我们还没有确认,不过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确定她的身份了。等我们确定了她的身份,自然会派人告诉她。” “好的。”青衣童子点头答应。 “还有风月楼的连城公子那边,最近怎么样?”天机老人问道。 “他已经和凤世子见过面了,一切都按我们计划的那样,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凤世子再进我们的地宫。”青衣童子道。 “好。”天机老人点点头,他负手而立,长叹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一次,一定要成功试探出她的身份。” “那她的哥哥……”青衣童子问道。 “她的哥哥已经无碍,十天后就可以送他出谷了。”天机老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至于他们究竟是不是圣女的血脉,过不了多久就见分晓了……” “阁主!”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外面有敲门声响起,天机老人挑眉,转头看去,“进来吧。” 一个青衣童子走了进来,对着天机老人行礼后道,“阁主,果然不出您所料,听泉山庄的水大小姐见了南楚萧皇子,两人见面后,几言不和便打了起来。水大小姐扬言说要让南楚一命抵一命,没想到萧皇子为了缓解矛盾,竟然让水大小姐伤了自己,想用自己的命换萧太子的命。” “然后呢?”天机老人问道。 “水大小姐很是震惊,不晓得是惊得还是吓得,扔下剑就跑了,不过幸好剑刺得不深,萧皇子并没有大碍,如今少阁主正在给他处理伤口。”青衣童子道。 “看来这个萧奕宸也不简单,笼络人心之术倒是玩得游刃有余。”天机老人冷然一笑,“我倒是觉得,比起那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萧奕然,他更适合做南楚的太子。只是不知他表现出来的一切,是真的重情重义,还是为了别的……” “不过阁主,还有件事……”青衣童子略一迟疑,“北璃的凤世子也昏过去了,听她的侍卫说,她是因为晕血……” “晕血?”天机老人闻言一愣,转头看向那青衣童子道,“严重吗?” “看样子并不严重,而且少阁主也在场,少阁主说,等他给萧皇子处理好伤口,就去给凤世子看看。”青衣童子如实禀告道。 “那就好。”天机老人这才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紧张道,“不,不能让祈月给她诊脉!她的身份没有确定前,她女儿身的身份决不能泄露出去!” “走!我们立即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月儿给她诊脉!” ☆☆☆☆☆ 天机阁客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如歌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船,飘飘摇摇,无法控制地摇曳驶向未知的远方,那里开满了鲜血一般红艳的彼岸花,大朵大朵地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渐渐地那些花朵变作了一张张血盆大口,狰狞地朝她露出骇人的獠牙……凤如歌想要跑,奈何脚下却虚浮地没有一点力气,就在这时,她看到,火红的花海之间一人白衣墨发仗剑刺来。 风吹凌乱的发丝间,惑人的翟眸散发着嗜血的阴狠,和着他清俊绝美的五官,形成一幅诡异妖冶的画面。 凤如歌想逃却动不了,眼看着厉剑没胸而入,有属于自己的血喷涌而出,好像要染红整个世界,惊骇之下她终于大叫出声,“啊——” “主子——主子,你醒了,终于醒了!”无欢喜极而涕地望着刚刚睁眼的凤如歌,哽咽道,“你终于醒了,属下都要吓死了!” 凤如歌过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过来,记起之前她还在观战,后来水君儿一剑刺入了萧奕宸的胸口,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的噩梦,那一剑捅入了心窝子,历历在目,让她胆寒不已。 “我……我是怎么回来的?”凤如歌微微蹙眉问道。 “是摄政王把主子抱回来的。”无欢如实回答道,“本来祈月公子还要个主子诊脉呢,后来天机老人亲自来了,给主子诊了脉,说主子没事,休息休息就好,可没想到,主子你这一休息,就休息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 “天机老人给我诊了脉?”凤如歌震惊道,“你怎么能让他给我诊脉?” “你都那个样子了,我能拦着不让吗?”无欢欲哭无泪,“我能拦住祈月公子就不错了,天机阁阁主来了,我哪里能拦得住?” “那天机老人说了什么?他发现什么了?”凤如歌急切地问。 给她诊了脉,一定会发现她的女儿身,只是不知道,事情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天机老人没说什么,就是说让主子好好休息。”无欢回答道,“或许他并没有发现主子的身份,其实就算是发现了,主子也不必担心。你且安心休养,等大好了之后去和天机老人聊一聊。他没有揭露你的身份,应该是给我们留了余地。” “但愿如此。”凤如歌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们说什么这么热闹?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就在凤如歌和无欢说着话的时候,容瑾城的声音从门前传来,凤如歌抬头,只见容瑾城走了进来,悠然坐在了床旁边的椅子上。 “我们在说,摄政王偷听别人说话的本事渐长,既然改不掉,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凤如歌挑衅地看了眼容瑾城,“摄政王不觉得,偷听别人谈话有*份吗?” “有*份?本王没觉得啊!”容瑾城无辜地眨眨眼睛,“更何况,这个房间的主人是本王,凤世子该不会是忘了,之前和本王打赌,谁赢了谁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吗?” “……”凤如歌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和容瑾城打赌,本来以为自己必赢无疑,可没想到萧奕宸中间出了那么个幺蛾子,让自己失去了这个房间的所有权,在这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凤如歌磨牙,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的确输给了容瑾城。骨气使然,她真的真的很想从这里一走了之,可是走出了这个房间,她就要无家可归了…… 凤如歌幽怨地看了容瑾城一眼,硬的不行来软的,她继续装虚弱,赖在床上打算装蒜到底。 容瑾城一眼看出了凤如歌的小心思,他微微一笑,也没有拆穿,而是关切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晕血的?” 容瑾城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凤如歌抬头看看那张俊脸,揶揄了会儿方说道,“五年前受了重伤,然后就有了……” 是啊,就是那一剑刺入胸膛,尽管没有死掉,但是血流如注的景象让她从此看到血就晕…… “五年前……”容瑾城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接着他问向凤如歌,“你的武功,也是五年前失去的?” “是啊。”凤如歌点了点头,“哎,你怎么知道我失去武功了?” “天机老人亲自给你诊的脉,还会有看不出来的?”容瑾城挑眉道。 “那他还说什么了?”凤如歌焦急地问道。 “还说让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去找他,他有办法帮你找回武功。”容瑾城道。 “哦,这样啊。”凤如歌一听天机老人没说什么,再看看容瑾城的神色也不像在说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 天机老人给她把了脉,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去了。看来那个老头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自己是时候去找他喝茶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上心啊!难道这五年,你没有想办法去找回武功吗?”容瑾城见凤如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疑惑地问道,“这次来天机阁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尝试着让天机老人帮你?” “可能是嫌麻烦,也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凤如歌无所谓地一笑,“经历了生死,人总会看开很多,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有没有武功,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般豁达的性子倒是难得。”容瑾城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不过本王有一事不明,你既然如此豁达,看破生死,为何至今孑然一身,顶着太后的压力,也不愿意娶公主呢?你若是真的想要安平岁月,娶了公主做了驸马,岂不是更好!” “摄政王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凤如歌笑了笑,清声问道,“我只将蝶儿看做妹妹,她并非是我的良人,我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她的终身幸福呢?只不过说起来,我也有一事不明,摄政王如今也二十有二,人们都道成家立业,摄政王的业早就立了,可这家为什么却迟迟不成呢?” “本王常年驻守在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容瑾城失笑道,“不过凤世子如此关心本王成家之事,难道是有什么想法吗?” “本世子倒是有想法,想给王爷撮合门亲事呢。” “哦,那不知凤世子那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容瑾城佯做好奇问道。 “这摄政王可是问对人了,本世子看别的不行,可是看姑娘的眼光,可以这么说,这京城本世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本世子这里的人选倒是有几个,我先给你说道说道,首先是这尚书家的小姐,那可是……”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清风和无双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无双上前将一封信递给凤如歌,凤如歌停下了话,拆开信看后,见容瑾城手里也拿着信看向她——看来这两封信中的内容,应该是一样的。 “王爷的信里,说的可是东祈之事?”凤如歌勾唇问道。 “的确是。”容瑾城点了点头,将信放到一边,“此战北璃大胜东祈是意料之内,不过本王没有想到时间会这么快!真是英雄出少年,辰王功不可没啊!” “辰儿的确有将相之才。”凤如歌点了点头,“不过依本世子看,这次若非有东祈中人相助,我们的人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抓住东祈皇帝,毕竟他想逃,出行定是绝密,又岂会轻易让我们找到?”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若是真如世子所说,此人定是东祈皇帝极为信任依仗之人,但是如今符合条件的人都被抓住了,那高密的人会是谁呢?”容瑾城微微蹙眉道。 “这摄政王就不知道了。”凤如歌意味深长地一笑,凑近容瑾城低声道,“摄政王还记得吗?当初东祈皇帝可不止有一个皇子,除了东祈太子,还有一个二皇子。本世子听消息说,东祈二皇子并没有死,所以本世子大胆猜想,这次通风报信的人,极有可能是东祈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皇子。” “二皇子?”容瑾城看着凤如歌,若有所思道。 “是啊,不过这只是本世子的猜测,摄政王听听就好,不必走心的。”凤如歌笑着耸耸肩,似乎是无心地说着,“不过传言也不可信不是?平白无故蹦出一个二皇子,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什么二皇子,还三皇子四皇子呢,嘿嘿!” 凤如歌看似无心地说着,却不忘观察容瑾城和清风容色的变化。 果然,在她说起三皇子四皇子的时候,容瑾城容色未变,可一旁的清风却是紧张了一下。 凤如歌心中了然了七八分。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容瑾城,可能真的和东祈有些关系。 看来等她回了京城,要好好从荣国公夫人身上查一查了。 ------题外话------ 不知道你们有木有注意到,轻儿换了个新封面,你们觉得新封面怎么样?和之前那个比,哪个好看? 感觉新封面比较符合简介里有爱小剧场的情景,有木有? 小剧场先奉上,不久的将来会出现,敬请期待。 【温馨一刻】 镇南王府花园,一对绝世璧人相视而立。 女子一双绝世美眸流光潋滟,闪着动人心脾的光芒,声音如珠落玉盘,字字敲在男子心上,“容瑾城,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 俊美如俦,绝姿似仙的男子勾起邪魅的笑容,一把将女子拉入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喃语,“怎么才爱上,你可知我早就爱上了……” 第九十一章 那个人是她大哥! 东祈。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上了东祈京城,也笼罩在每一个东祈宫人的心中。 东祈宫中的女眷都被关在了京城外一处皇家别苑的废园里,没有灯火,没有食物,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凄凉,亡国之伤在无声地蔓延。 洛紫嫣靠着墙角坐着,眼前不断浮现南宫辰将传国玉玺拿走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眼前挥之不去…… “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父皇,对不起东祈……我就这样把东祈几百年的基业拱手送人了……”洛紫嫣喃喃着,她抬眼,眼神凄凉地看向身边的嬷嬷,低声道,“嬷嬷,你说我是不是东祈的罪人?母妃和先祖在地下,会不会怪我?” “公主啊,别多心了,这不怪你,再说你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嬷嬷叹了口气安慰道,“就算是陛下,在那种情况下,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的。” “父皇他……对了,嬷嬷,你知道父皇在哪里吗?”洛紫嫣抬起泪水氤氲的眼睛问向嬷嬷,“他被捉回来了,有没有……和我们关在一起?” “照老奴观察,这个别苑里关的都是宫中的女眷,并没有男子。”嬷嬷摇摇头道,“再说这里条件简陋,陛下千金之躯,就算是亡国了,北璃的人也会善待他,把他关在好一点的地方……” “但愿如此。”洛紫嫣痛苦地闭上眼睛,轻声道,“嬷嬷,你知道我们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吗?北璃的人……会怎么处置我们?” “像我们这些低贱的宫女,老了的会被送到苦寒之地做苦力,年轻有姿色会被充为官妓……怎么说,这辈子算是没什么盼头了。”嬷嬷长叹了口气,幽幽道,“不过公主不必太过忧虑,您身份尊贵,和我们不一样的,北璃会善待您的……” “善待么?”洛紫嫣凄凉一笑,“我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身份和你们也没什么两样。刚刚听祥贵人说,像妃子公主之类的女子,虽然不会沦为妓子,但也会被赏赐给将领做妾做婢女……与其这样,还真是没有死了干净……” “公主,您千万别想不开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嬷嬷见洛紫嫣神色凄凉,赶紧劝道,“公主,您别忘了,您可是有高僧预言的真凤命格,只要您好好活着,老奴相信,有朝一日您定然可以复国的!” “疯和尚的胡言乱语哪里可信?”洛紫嫣摇了摇头,“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复国了,就是想要逃出去都不可能。我现在想的,只是希望太子哥哥能够平安,既然他一直没有回来,那千万不要擅自回来,落到北璃的手中……只要他还没有被抓住,我们就还有希望!” “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嬷嬷痛心疾首道,“公主也一定要答应老奴,照顾好自己,决不能轻言放弃啊!” “唉……”洛紫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这也由不得我了……”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满目忧愁地看向洛紫嫣,说道,“公主,刚刚有两个姐妹出去如厕,已经半个时辰了都不见回来,会不会是出事了……” “半个时辰?怎么会这么久?”洛紫嫣疑惑道,“这里也不是很大,按理说不会迷路啊。” “可是真的已经半个时辰了,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了,怎么会这样?”宫女战战兢兢道,“奴婢曾听说,这个别苑关过罪妃,后来那罪妃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这里,该不会真的像传言中所说的,闹鬼吧……” “胡言乱语,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别自己吓自己。”洛紫嫣闻言,低声喝止了宫女的话,她抬眼看看那惊惧的宫女,缓慢起身道,“你们来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找一找吧,说不定她们真的是迷路了。” “公主您歇着吧,还是老奴带她们去找吧。”嬷嬷关切道。 “我没事,嬷嬷不必担心。”洛紫嫣摇摇头,“闷了一天了,我也出去透透气。” 几个人刚一起身,还没出门,只听废园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队北璃士兵打着火把进了园子,就在这时,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被人扔了进来,宫女们仔细一看,那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是半个时辰前出去未曾回来的女子。 “兄弟们,别怪哥哥刚才没想着你们,哥哥虽然是先尝了甜头,可这儿还有一大屋子的美人儿,兄弟们大可以慢慢挑。”为首的一名身着先锋官军服的大汉,醉意熏然地大声笑道。 宫女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看着地上那两个女子,心里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那将领粗俗露骨的话,她们纷纷恐惧地往后躲着,洛紫嫣大惊,虽然她也恐惧不已,但是也只能咬牙将宫女们护在身后,冷声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自然是带你们出去好好快活快活。”几个身形魁梧的士兵跟着进了门,邪笑着扫视着屋内形形色色的女子。 “放开我,放开——”一名宫女被人拖了过去,她挣扎着尖叫,朝着洛紫嫣伸出手来,“公主救我!公主救我!” “你们这些畜牲,放开她。”嬷嬷气得发抖,怒声喝道。 “老东西,滚开!”士兵见嬷嬷上前纠缠,一脚踹在她胸口,将她踢了出去。 “嬷嬷!”洛紫嫣惊呼一声,忙上前护在了嬷嬷身边,见嬷嬷被踹得口吐鲜血,她猛地抬头,愤怒的眸子望向那几个士兵,“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女子,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军规!” “王法?军规?告诉你,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老子就是军规!”士兵们哈哈大笑,“几个低贱的亡国之女还敢大言不惭地问老子王法,你们东祈都是我们北璃的了,你们还敢反抗?”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洛紫嫣被士兵嚣张的话气得险些晕过去。 “哎呦喂,这儿竟然有个绝色的美人儿!嘿嘿嘿。”那个将领见到洛紫嫣后眼睛一亮,他笑着上前将她扣入怀中,上下摸了几把大笑道,“哥儿几个,都说东祈的女子细腰如柳,果真是不假啊!这身段,这姿色,和咱们那儿风月楼的姑娘有得一比呢!” “哈哈哈,这个美人儿的确不错,等一会儿你玩够了,记得让弟弟我也快活快活!”又有一个士兵淫笑着道。 “放手!放手!”洛紫嫣再怎么见过世面,又何曾遇上过这等不讲理的粗野下流士兵。听着他们口中污秽不堪的话语,她又羞又气,恨不得一头撞死不再受这种侮辱。 “东祈宫女一个个都这般姿色过人,早知道如此,就该早早把东祈灭了,这些美人儿,就都是我们的了!”为首的那个一身先锋官军服的将领仰头狂笑道。 裂帛声,淫笑声,惊叫声充斥在废园之中,让人闻之惊心。 “放开我,我是东祈公主,我要见你们王爷!”洛紫嫣见和他们说不过,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道。 “呵呵呵,亡国的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大爷我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份比我们那里青楼的妓子都不如,还妄想见王爷?这样吧,等你把我们哥几个伺候爽了,我们就送你去见王爷啊,嘿嘿嘿……”几个人说着,便围了上来,对着洛紫嫣上下其手。 “你们放开,放开……”洛紫嫣急红了眼,就在她气得发抖,拼命挣扎着的时候,忽然倒在地上的嬷嬷猛地扑过来推开那撕扯着洛紫嫣衣服的将领。 那将领冷不防被推倒,一时间气急,他骂骂咧咧地上前,挥舞着拳头打向那嬷嬷,还不停地用脚揣着她。 “老东西!让你推我!让你推我!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将领耍着酒疯,将气全部撒在了嬷嬷身上,眼见得嬷嬷就要被打死了,洛紫嫣一咬牙,她猛地从头上取下束发的簪子,紧紧抓在手中,朝着那人的后背扎去。 手起簪落,簪子猛地刺进那人后背,那将领哀嚎一声,血流如注倒地。 “给我杀了这贱人!不,先奸后杀!”后背钻心的疼痛让那将领气急败坏,他指着洛紫嫣,咬牙切齿道。 那几个人见出了事,一把推开了手中的女子,纷纷朝着洛紫嫣这边围来。 洛紫嫣惊恐地看着那些包围过来的士兵,眼见得就要遭受那样的凌辱,洛紫嫣心里一狠,紧紧地咬着唇,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簪子,猛地闭上眼睛,举起簪子朝着自己脖子刺去。 “当——”一声,簪子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击飞,紧接着一个隐隐含怒的声音传来。 “背着本王做这种事,李将军,你们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一队士兵冲进了院子,让开一条路后侍立两旁,一个少年从后面走上前来。少年一身白衣,外面披着黑色的披风,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他冷冷地看着那几个惊愕的士兵,青涩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威严,“李将军,你是仗着自己立了军功,就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把本王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东祈献城投降,本王下令善待东祈百姓,你是明知故犯,还是根本就没把本王的话当回事?” “王爷!”那将领也顾不上疼了,他惊愕地看着忽然带人前来的南宫辰,慌忙摇着头,却不知该如何辩驳,“末将……末将……” “既然你敢以身试法,那本王也拿你做个例子,看今后谁还敢无视军规!”南宫辰微微蹙眉,对着身后之人冷声下令,“来人,拖下去,军法处置。” “是。”接着他的护卫上前,将那个首领和几个士兵拖了下去。 南宫辰转头,看向一旁跌坐在地惊魂未定的洛紫嫣,眸光微动,他犹豫了下,沉声道,“对不起,是本王没有约束好手下,不过你放心,本王一定会警示三军,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有了。” 洛紫嫣似乎惊魂未定,她跌坐在地,抱着气若游丝的嬷嬷,没有回答南宫辰的话,而是失声低泣了起来。 “来人,找个大夫来,务必将她治好。”南宫辰眸光微动,对着身后的人下令道。 “是,王爷。”侍卫点头,转身去寻大夫。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我们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们害的。”洛紫嫣低泣着,“既然我们早晚都是一死,你还不如现在给我们个痛快,免得我们日后还要遭人羞辱。” “本王不会杀你们,也不会羞辱你们。”南宫辰沉声道,“你们的命运本王无权决定,本王只负责将你们和东祈皇帝送回北璃京城。但是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皇兄仁慈,不会为难你们的。” “毁我国家,害我百姓,这也叫仁慈?呵呵呵……”洛紫嫣忽然凄凉地笑了,她抬眸看向南宫辰,身上的凄凉之意看着让人心疼,“不过你若是真的能保证不再为难我们,我也可以保证,我们会如你所愿,乖乖跟你回去,让你交差的。” “不会再有人来欺负你们了。”南宫辰点头,定睛注视着那个坚强地让人心疼的女子,“本王向你保证。” 闻言,洛紫嫣没有说话,她低头看向嬷嬷,一时间哀伤的气息弥漫在房间里。 见她不再说话,南宫辰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接着转身,带着人离开。 ☆☆☆☆☆ 天机阁。 天机阁的日子过得舒服却漫长,十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凤如歌之前听连城说,十天后大哥就会从百草谷出来,她掐着手指,数星星数月亮终于数到了十天。如今十天已经过去,大哥还没有消息,凤如歌不由得有些担心。 是诊治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 碍于容瑾城和她住在一个房间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凤如歌也没有机会去问问连城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在这里继续干等着。 雨连续下了几天,凤如歌躲在房间里,越发惫懒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的胃口很好,饭量比以前大了很多,而且极为嗜睡。赶上这几日下雨闷得很,她躲在屋子里,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似乎有一种养猪的感觉。 连续下了几天雨,终于是停了。容瑾城派人问她要不要去看看萧奕宸,却被凤如歌拒绝了。凤如歌拒绝的理由也很是奇葩,她说是下午零嘴吃多了不消化,不想活动就不去了,让容瑾城代为问好。 听了这样的理由,容瑾城想想凤如歌近来的确是如此。容瑾城略略一想,命清风亲自去挑了一小筐没熟透酸得掉牙的油桃送到凤如歌那里,自己去探望萧奕宸了。 清风摘了桃子,面无表情地把桃子搁到桌上,面对凤如歌不解的眼神,清风一板一眼复述了遍容瑾城的话,“王爷说积了食睡觉伤胃,为了凤世子的身子着想,让您要么出去溜达六圈,要么把这些桃子给吃了消消食。” “……”凤如歌看看那筐光看着就倒牙的桃子,又看看外面冷风嗖嗖的天幕,冷面以对,“多谢你们王爷好意,我看会书再睡,消食就不必了。” 清风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中气十足道,“王爷说呢,凤世子您要是两个都不选,那明天您的饭就不要吃了!” 什么,还不让人吃饭,他以为他是谁啊! 见凤如歌恼怒起来,清风马上又道,“王爷还说,一句话都不听的小祖宗立马滚蛋,这个房间王爷可是主人,凤世子能继续住在这里,完全是看我们王爷的心情!” “……”岂有此理了,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凤如歌大怒,腾地站起身出去,一句话也没说就绕着院子开始溜达,边溜达边把容瑾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围着院子溜达着,凤如歌一次又一次从连城门前路过,可是房间门紧锁着,好像人并不在里面,凤如歌压住心底的疑惑,溜达了几圈后,直接走了出去。 “主子,你要去哪里啊?不吃晚饭了吗?”无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把晚饭留着给摄政王吃吧!”凤如歌没好气道。 连城不在房间里,那就应该在别的地方,与其留在房间里干等着,不如主动去找找他,说不定还能尽早知道大哥的情况。 凤如歌出了后面的院子,就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没想到走着走着,还真的在路上看到了连城。远远地,凤如歌见连城脸色不是很好,她刚想上前去和他说话,却见连城也看到了她。连城似乎是故意躲她一般,对着她摇了摇头,不让她上前。接着他拿着扇子,用扇柄轻敲了手心三下,接着转身,朝着东边的小门走去。 凤如歌眸光微动,没有去跟着他,而是转身朝别的地方去了。 她猜想,连城是在暗示她,今晚三更,在东边的小门相会。 凤如歌本来还在发愁该如何从容瑾城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可没有想到,等她转了很久回到房间后,竟没有看到容瑾城和清风。凤如歌问了无双后才知道,是天机老人请容瑾城去了百草谷,要给他诊治。 真是天助我也!凤如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美滋滋地收拾好一切,只等着今晚三更出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三更天。凤如歌换了身夜行衣,趁着夜色溜了出去。果不其然,她刚刚到了东小门,远远地便看到两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 一个是连城,另一个便是…… 看到那人时,凤如歌猛地停下了脚步,她的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是她的大哥吗? 凤如歌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个颀长的身影,她有些不敢迈开自己的步子了。期盼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实现了,到了最后关头,她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那边站着的二人似乎是听到了,缓缓地转过身来,当看到朝着这边缓缓走来的凤如歌时,站在连城身边的男子唇角划开一抹欣喜宠溺的笑容。 他抬起手,缓缓地揭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和凤如歌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虽然二人长相极为相像,但是男子绝美的容颜却带着些不同于凤如歌的阳刚之气,少了几分凤如歌男装扮相的柔美。 男子朝着凤如歌伸出手臂,轻声唤道,“倾歌。” “大哥……真的是大哥!”看到男子的容颜,凤如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澎湃之情,激动欣喜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轻呼一声,张开双臂朝着男子跑去,猛地扑到了男子的怀中。 紧紧地抱着男子的腰,凤如歌将头埋在他胸前,激动的泪水打湿了男子的衣襟。 真的是她大哥!真的是她大哥!她大哥终于痊愈了! “大哥……大哥!”激动至极,凤如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次又一次轻呼着这个久违的称谓,满足感充满了心间。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倾歌,我回来了。”男子轻拍着凤如歌的肩膀,伸手拂过她秀美的长发,柔声道,“是大哥没用,大哥对不住你。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 “我不苦,只要大哥能好,我吃什么苦都不怕。”凤如歌从男子怀中抬起头来,泪水氤氲的眼睛看向他,“这些年,苦了大哥才是呢!” “我有什么好苦的?浑浑噩噩无忧无虑了那么多年,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让你一个女儿家女扮男装,在外面独当一面……唉,终究是我对不起你。”男子幽幽叹了口气,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凤如歌,里面的宠溺几乎让人溺毙其中,“不过现在好了,有大哥在,大哥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大哥这些年欠了你的,都会补偿给你的。” “大哥,我没觉得委屈,真的。”凤如歌吸了吸鼻子,对着男子灿然一笑,“有大哥这些话,我就觉得很幸福了,之前受的苦也值了。怎么说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以恢复女儿身了。” “不过公子,你若是要恢复女儿身,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旁的连城提醒道,“大公子刚刚醒来,虽然他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朝堂之事,官员之事,大公子都还不熟悉,若是贸然互换身份,恐怕会弄巧成拙啊!” “连城说的有些道理。”凤如歌想了想,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我这么多年女扮男装混迹朝堂,很多想法和习惯大哥恐怕还不知道,发生过的很多事情大哥也不熟悉,若是贸然互换身份,定然会被人看出端倪。不如大哥先隐藏身份同我回去,我和大哥将生活习惯处事方式互相交流一下,在正式交换身份之前,还要有个过渡才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关系着我们凤家上下的性命,不可马虎草率。”男子点点头,宠溺地揉了揉凤如歌的头发,感慨道,“我的妹妹心思如此细腻,真的是长大了呢!” 凤如歌羞涩一笑,刚要说话,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凤如歌神经一紧转头看去,只见远处几个黑影走了过来。凤如歌拉起两人,三人快速闪到一旁的树下躲开。在那几个黑影从树前经过时,凤如歌发现,这几个黑影竟是几个女子,而且她们的打扮和之前她在路上遇到的七杀祭司随行的女子差不多。 七杀的人?竟然会出现在天机阁?而且这大半夜的,他们到天机阁来做什么? 想起之前连城的猜测,凤如歌越发觉得天机阁深不可测。 天机阁和七杀神秘莫测的关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世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等他们走远后,凤如歌转头看向连城,疑惑道,“对了,之前你们误打误撞进入的地宫在哪里?你现在还能找到吗?” “跟我来。”连城眸光微动,点了点头,带着两人朝着山下走去。 走了一会儿,连城带着凤如歌下了山,可是随着连城这一路走来,凤如歌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这不安始于何方,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直觉一直很准确。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凤如歌猛地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公子?”连城见凤如歌停下了脚步,转头疑惑地看着她,出声问道。 “此事不急。更何况今夜天色已晚,我们还是不去了吧,等过几日我们一切准备妥当了再说。”凤如歌定睛看着连城,缓缓道。 “可是公子……我们已经走到这里来了……”连城微微蹙眉道。 “连城,你跟了我多久了?”没头没脑地,凤如歌突兀地问出了这一句话。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如风般拂过,却是让连城一怔。 “三年,自从公子三年前救了我,我就一直跟着公子。”连城沉吟片刻,道。 “是啊,三年了,这三年,我把你当亲兄长看。”凤如歌微微一笑,注视着连城道,“连城,你现在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连城眸光微动,问向凤如歌。 “我的意思是,我们认识了三年,你了解我,我更了解你。我的变化,瞒不过你的眼睛,而你的变化,同样瞒不过我的眼睛。”凤如歌幽幽道,“连城,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公子?!”连城惊讶,似乎没有想到凤如歌会如此问。 “难道你想瞒我一辈子吗?”凤如歌苦笑道,“今日看到你,我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因为我不相信你会骗我,可是今晚的事情加上之前你对我欲言又止的话,我才敢肯定,你恢复了记忆。” 见连城不说话,似乎是默许了一切,凤如歌接着道,“三年前我救了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派了很多人去查你的身份,也都没有结果。今晚我不知道你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你如果还念着我救你的情分,念着我们这三年的情分,就收手吧。” “公子,三年前你救了我,而且这三年来你对我很好,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你?但是今天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要这么做,如果你今后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连城歉意地看着凤如歌,长叹了口气道,“公子,对不起……” 连城话音落下,凤如歌忽然感觉到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她赶紧屏息,可是时间已经晚了…… 下一刻,她身子一软,就失去了知觉…… ☆☆☆☆☆☆ 天机阁百草谷。 屋子里,天机老人正在给容瑾城把脉。 天机老人慢条斯理地摸着胡子,收回了给容瑾城诊脉的手,眸光深邃地注视着容瑾城,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阁主,是哪里不妥吗?”容瑾城看着天机老人问道。 “你身上火毒未清,寒毒发作,情况有些复杂啊。”天机老人沉声道,说着他挑眉看了一眼因为他的话,脸色一瞬间难看的容瑾城,竟再一次恢复了他老顽童的本性,“哈哈哈,虽然你的情况复杂,但是老头子是谁啊!老头子的招牌可不是吹出来的!这天下,就没有老头子治不好的病!只要你配合,老头子保证让你活蹦乱跳地离开。” “阁主如此自信,本王哪里有疑惑的道理?”容瑾城挑眉道,“只是不知,阁主想要如何解我身上的毒,这解毒又有需要多长时间?” “我这百草谷中有千年寒池,里面的寒冰之气可以逼出你体内未清的火毒。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过程虽然能够完全去除你体内的火毒,却会加重你体内的寒毒,让你生不如死。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耐力扛过这第一关,那老头子劝你还是乖乖回去的好,省得还没解毒,反而把小命搭在了我的寒池里。”天机老人撇撇嘴道。 “若是要在火毒寒毒的折磨中度过下半生,本王还不如死了算了。”容瑾城无所谓地一笑,接着道,“那如果本王扛过了第一关,接下来是什么呢?” “扛过了第一关,你体内的火毒自然就清了,接下来我便会帮你解体内的寒毒。你体内的寒毒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所以解起来也相当麻烦,更是极为凶险。”天机老人沉声道,“怎么样的解法我先不告诉你,但是你要知道,这个解毒过程会是漫长而痛苦的,你若是下定了决心解毒,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既然来了,本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成功便成仁。”容瑾城微微一笑,“这一点阁主尽管放心。” “爽快!老头子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天机老人拍桌叫好。 “不过本王,还有一事相求。”容瑾城眸光微动,试探着看向天机老人道,“不久之前,本王遭遇了一次变故,在那场变故中,不幸……” “你是说你不幸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吧。”天机老人嘿嘿一笑,“放心吧,小事一桩。等老头子把你的寒毒解了,再帮你找回记忆。” “那就多谢阁主了。”容瑾城笑着道谢道。 “小事小事。”天机老人无所谓地摆摆手,吩咐青衣童子道,“先带摄政王下去休息吧,等明日,我们就开始解毒。” 等容瑾城随着青衣童子离开后,天机老人站起身朝着内室走去,他走到床边,伸手转动床头一个不起眼的花瓶,接着下一瞬,墙上的一道暗门打开。天机老人眸光微动,闪身走了进去,暗门又在身后关闭。 暗门里,早有一个人等在了那里。 “怎么样,都办妥了吗?”天机老人沉声问道。 “都办妥了,阁主现在要过去吗?”那人回答道。 “走,去看看。”天机老人点头,清晰的脚步声响彻在寂静的密道中,两人渐渐远去。 第九十二章 扶摇后人 头好晕,昏昏沉沉的。 昏迷着的时候,凤如歌感觉有人将她抱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然后放在了什么地方,又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后就离开了。她想要听清,想要抓住那人,可是她昏迷着,似乎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清,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当凤如歌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她难受地摇了摇发沉的头,终于恢复正常后,她便开始打量四周,可这一看她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宽敞的石室中。 又是石室! 凤如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会不会是幽灵宫。可是下一瞬她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种预感,就像刚刚她感觉连城有问题一般,莫名而准确。 这里,应该不是幽灵宫的地盘,而连城,也定然不是幽灵宫的人。 凤如歌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连城或者别的人,一低头,发现她身边,竟然躺着她大哥! 凤如歌心里一惊,忙伸手去摇她大哥,“大哥,醒醒!快醒醒!” 被她这么一摇,她大哥也醒了过来。大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情景也是一愣,接着他转头,迷茫地看向凤如歌问道,“倾歌,这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凤如歌摇了摇头,微微蹙眉道,“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还在天机阁。昏迷着的时候,我虽然记不清是谁把我们送过来的,但是我能肯定,这里绝不可能超出天机阁的地界。” “如果这里真的是天机阁的密室,那连城把我们送到这里,是想做什么?”大哥疑惑地问道。 “大哥,我记得连城之前说,你们上山时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地宫。连城说的是真的吗?具体细节你还记得吗?” “连城说的没错,我们之前的确是误闯入了一个地宫,但是并不是这里。”大哥环视了四周,微微蹙眉道,“但是这里和我们之前误闯进去的地方,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相像。” “我有种预感,或许连城就是闯入这里后,找回了失去的记忆。”凤如歌抿唇道,“只是不知,他费尽心思把我们引进来,是想做什么?难道,他和这里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骗了你,但是我感觉,他不会伤害你的。”大哥安慰凤如歌道,“他对你没有恶意。”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欺骗我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凤如歌瘪瘪嘴道,“算了,不说他了。既然他那么想让我进来,我便遂了他的意,我们就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凤如歌说着,就和大哥一起起身,“走吧,大哥,那边有个石门,我们去那边看看,或许连城想要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就藏在石门里面。” 大哥点了点头,和凤如歌肩并肩朝着石门走去。 走到石门前,凤如歌打量着那石门。那石门是极为普通的石门,上面并没有任何雕刻的痕迹,甚至连门环和门锁都没有,整个石门就是一个光滑到不能再光滑的石板雕筑而成。凤如歌打量了一会儿,感觉没有什么异样,伸手便要去推门。 站在她身旁的大哥抢先一步,去推那石门。 见大哥伸手去推门,凤如歌便住了手。可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石门,大哥单手竟然没有推动。大哥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短暂的惊讶后,他改为双手去推,可是石门依然纹丝不动。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凤如歌试探着伸出手,想和大哥一起去推那石门。可没有想到自己的手刚刚放到了上面,石门竟然自动开了。 凤如歌触电般地收回手,吓了一跳。 这石门真是好生诡异,刚刚大哥用力推它却不开,自己的手刚刚放上去,它就莫名其妙地开了……这个石门,这个密室,难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这里和北璃隔了那么远,自己又怎么可能和这里的东西扯上关系? 理智告诉凤如歌,她应该立即离开。可是这里莫名其妙的一切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事到如今,她对这个神秘的地方越发好奇了起来,她想要走下去,想要弄清楚这里的一切。 “倾歌。”见凤如歌要朝里面走,大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担忧地看向她道,“这个门有些不对劲,就好像是专为你设的,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大哥,没事,我有分寸。”凤如歌微微一笑,“我就是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个石门如果真的是为我设的,那里面的东西一定和我有脱不开的干系。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会立即出来,大哥你不必担心。” “你若是执意进去,那我便陪着你。”大哥伸手拉住凤如歌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率先走了进去,“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有什么意外,你立即出来。” “好。”凤如歌看向面前大哥踏实的背影,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暖意,听着那呵护至极的话,心中也是暖暖的。 有大哥的感觉,真好! 大哥将凤如歌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从门口走了进去,走进了石门后,凤如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九根肃穆的凤柱,而最中间的凤柱上面雕刻着两个庄严的大字。 扶摇。 看到扶摇那两个字后,凤如歌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了然。 这里,竟然是扶摇国的遗址。而她面前那九根肃穆的凤柱,则昭示着这里是扶摇国最至高无上的皇陵。 扶摇国,那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已经消失几百年的国家。想当初这片大陆,并不是北璃、东祈、南楚、西域四国鼎立之势,而是扶摇国一国统治的大陆。不同于北璃南楚等国,扶摇国以女子为尊,历代都是女皇统治天下,可惜到了扶摇国最后一代女皇执政时,扶摇国皇室内乱,皇子叛乱,太女被害,女皇被囚,使得鼎盛一时的扶摇国终于陷入了低谷,一蹶不振。 皇室内乱,各地英雄豪杰揭竿而起,经历了数十年的战乱后,天下终于太平,却是一分为四,被南宫家、萧家、洛家、赫连家四大世家豪族所夺,分别建立了北璃、南楚、东祈、西凉四国,而鼎盛一时的扶摇国,却淡出了世人的视线,成为了历史。 想起这段历史,凤如歌惊讶。这天机阁的密地中竟然藏着扶摇国的皇陵,这意外发现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如此想着,凤如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暗自思考着天机阁与扶摇国可能会有的联系。 这皇陵埋藏在天机阁山脚下数千年,南依葱翠山脉,北靠渭水之滨,陵墓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只面积就相当于一个城镇大小。 她眼前的不过是一间石室,却布置地异常大气整齐。对着石床正中的石桌上,只放着一套茶具,却是以玉石打磨出的精品。石室的角落里整齐的排放着一些青铜器具,而面前的凤柱,那九条肃穆的飞凤也全是以青铜打造。 凤如歌的心底露出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难不成,天机阁是扶摇国的旧部,天机阁的人,便是扶摇国的后裔? 可是七杀,又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天机阁和七杀看上去一正一邪南辕北辙,可是暗地里却有些见不得人的关系,难不成,他们都是扶摇国的势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扶摇国暗中的存在就有些可怕了…… 凤如歌正寻思着,忽然她大哥的声音传了过来。 “倾歌,你有没有注意到……” 大哥的声音有些古怪,在寂静幽暗的石室中形如鬼魅。凤如歌闻言竟突然背上一凉,莫名地感觉头皮有些发紧。她猛地一惊,转头看向大哥,却发现他此时正神色异常地看着那简洁的石桌,眼底是一片深邃的幽暗。 “怎么了?”见大哥神情那样紧张,凤如歌心下顿时一沉,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你没有发现么?”大哥缓缓地放下手,在石桌上抹了一下,看了看手指后,抬起头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里,没有灰尘。” 听了大哥的话,看看他的手指,凤如歌先是一愣,瞬间就脸色一变,她的目光再次飞快地扫过四周,然后,神情也变得一片肃穆。 一座掩埋在底下的宫殿,一个尘封在地底不知道多少年的遗址,但这里,却没有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 没有痕迹,没有灰尘…… 凤如歌的警戒心一下子提到了最高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地宫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想到这里,凤如歌感觉后背一阵冷汗,她猛地握住大哥的手,眼神变得锐利又冰冷。 “倾歌,怎么了?”见凤如歌忽然如此紧张,大哥担忧地问道。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走进来的细节吗?”凤如歌蹙眉道,“刚刚我们醒过来走到了门前,我只是推了一下门,门就开了,然后我们就这样走了进来,一点阻碍都没有……按理说在这里的皇陵,我们走进来不应该那么顺利,一点机关陷阱都没有碰到啊……” 但凡是古墓都有机关,在这种大型的陵墓里陷阱和机关更不可能少见。凤如歌异常奇怪,她和大哥两个人,竟然能够安全走到陵墓中心,而且一点机关都没有碰到。 “你是说,这里是古墓?”大哥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愕道,“可是这里根本就不像埋藏多年的样子,难不成……” 看到这石室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完全不像被尘封在地底千年的模样,大哥一瞬间也和凤如歌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这地宫里有人。 他不知道这里是扶摇国,更不知道扶摇国和天机阁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但是他能猜到的是,他和凤如歌走到了这一步,应该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引来,他们的一切行动极有可能已经处于暗中之人的掌控之下,但是那些人将他们引来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给他们设下未知的陷阱,他还不能确定。 “离开这里。”听到大哥欲言又止的话,凤如歌眸光微动,紧接着二话不说,拉着大哥就走。 墓穴这种地方本来就触霉头,皇陵里面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此刻想到这地宫里或许还有别人或者是什么不是人的东西,凤如歌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大哥点头,跟着凤如歌向外走去。他仍旧小心的将凤如歌护在身后,然而当他们踏出石室,凤如歌和大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齐齐愣住了。 石室外面,竟然不再是他们之前看到的景象,而是成为了一座宽敞的大殿。大殿极为宽敞,而在这空旷的殿中,一道黑影在大殿中央悄然矗立,那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走出来的凤如歌和大哥。 看到大殿中忽然出现的人,凤如歌抓着大哥的手瞬间一紧,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顿时又出了一层的冷汗。 就在两人从石门走出的同时,华丽的大殿内壁上,整齐镶嵌着的一排夜明珠同时变亮,顿时将大殿内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凤如歌和大哥眼前。 凤如歌终于看清,站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衣,披着黑色斗篷,脸色惨白,神情如枯木一般死寂的中年男子。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若不是他胸前起伏有致的呼吸,凤如歌简直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更让凤如歌紧张的,是这人离他们如此之近,她的预感竟然完全没有示警。 若不是他对他们毫无危险,那就是此人的功夫高出自己太多。看着他周身森冷的气息,凤如歌完全不觉得是前者。 “扶摇后裔。”那人见凤如歌和大哥安然从里面出来,他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如砂石刮过地板,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尤其诡异。 “你说什么?”凤如歌微微蹙眉问道。 “只有扶摇后裔才能推开那扇门,进去后安然无恙地出来;也只有扶摇后裔才能进入这个宫殿。”男子缓缓地开口,语气却是万分地笃定,“你们,就是扶摇后裔。” “什么扶摇后裔,你认错了人了吧。”凤如歌冷冷道,“这里应该是天机阁的地盘吧?识相的话赶紧把我们放出去,别在这儿装神弄鬼的,还扶摇后裔!我可是北璃镇南王世子,和你口中说的扶摇国没有半点干系。” “神殿是不会感知错的,你们能够一路顺利走来,进入这里,不仅说明你们是扶摇后裔,而且你们身上,拥有着扶摇皇室的血脉!”那人低声道,“你若是不信,便随我过来。” “我们为什么要随你过去?你是什么人。”凤如歌闻言冷冷地问道。 男子静静地看着凤如歌,片刻后回答,“我是扶摇国皇陵的守墓人,莫离。” “你若是想要出去就跟我来,不然的话,你们只能困死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自称莫离的黑衣人不等凤如歌反应,跟着又丢下了一句话,然后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凤如歌见他并无杀气,转头看向大哥询问他的意见,却见大哥对着她微微点头,接着两人跟在莫离身后。三个人走过宽阔的大殿,又穿过了几条甬道,最后走到了一个石壁前,只见莫离抬手在石壁上一点,石壁上隐着的一道石门随即打开。 刺眼的光芒闪过,凤如歌和大哥只觉得眼前一疼,立刻侧头闭上了眼睛,而当他们适应了那光芒的强度,再一次看向石门后方时,饶是凤如歌贵为世子见多识广,也惊立当场。 石门之后,竟然别有洞天。 偌大的宫殿中,暖玉为地,翡翠为墙,珊瑚为饰。无数奇珍异宝被随意地堆积在地上,积压在一起足有三尺之高。但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那满地价值连城的瑰宝,而是大殿正中的一座冰床。 以万年玄冰打造的冰床,此刻正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凤如歌和大哥只是站在大殿门口,已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冷战。反观莫离,他负手立在床边,却丝毫看不出有受寒气的影响。 顺着莫离的视线看去,凤如歌发现,冰床上躺着一个面如琉璃的女子。女子身着一袭看似简单的银色长裙,但细细望去,却能发现那长裙竟是以南海珠贝和银丝翎羽织成。冰床的周围放满了纯金的烛台,烛台上则燃烧着剔透的千年鲛脂,荧光洒下,衬得那台上的女子更加如梦似幻。 凤如歌只不过远远地看了一眼,心中便掠过四个大字—— 倾国绝色。 女子弯弯的柳眉如同寒烟拢翠,纤长的睫毛像是黑翼蝶尾,精致的瑶鼻下,冰白的樱唇不但没有使女子呈现病态,反而点缀出了如雪莲般圣洁又不可触摸的灵动,配上女子那琉璃般透明的雪肤,即便凤如歌见惯了美色,也在惊鸿一瞥之下被那罕见的美色迷了眼。 可是当她第二眼细细地再看时,却是怔愣当场。 因为她第二眼看去,竟然发现,这个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陛下,三百年了!莫离一族世世代代守护了三百年,终于等来了扶摇的命定之人。”莫离走到冰床边,尊敬地看着冰床上的女子,感慨道,“四国当灭,扶摇当兴。陛下,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莫离感慨地说着,就在他说完最后那句让女子安息的话后,凤如歌惊愕地发现,冰床上那女子的眼角竟然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那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紧接着烛台里的荧光跳动,就在那如梦如幻的荧光中,女子的身体仿佛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凤如歌看到,刚刚冰床上的美人竟然化作了水滴,而水滴,在荧光的照耀下挥发在空中,只不过是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眼前的情景太过于玄幻,凤如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猛地眨了几下眼睛,想要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然而结果依然是她看到的那样——如今那冰床上已经是空无一人,刚刚那倾国绝色的女子真的化成了水滴,在烛光的照耀下再也消失不见。 “这,这……”凤如歌惊愕地抓着大哥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什么……什么情况?” 太诡异了,这个莫离不过说了一句话,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不见了?! 而他刚刚称呼那个床上躺着的女人为陛下!陛下……难道是三百年前扶摇国的最后一个女皇?怎么可能! 看着那女子消失在冰床上,莫离极为恭敬地对着冰床行了个大礼,接着他缓缓转身,看向凤如歌,刚要说什么,却见凤如歌仿佛见了鬼一般,猛地藏到了大哥的身后。 “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你刚刚说了一句话,她就消失不见了?”凤如歌警惕地看着莫离,“还有,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她的消失也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们俩长得像,纯属巧合,纯属巧合啊!” “圣女,你别紧张……”莫离见凤如歌对他很是防备,伸出手想要劝她。 “什么圣女,别胡乱认人!我爹是北璃镇南王,我娘是北璃镇南王妃!我爹我娘都是根正苗红的北璃人,和你们扶摇国八辈子找不着关系。”凤如歌猛地打断了莫离的话,拉起大哥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爹的确是北璃人,可是你娘,并不是北璃人。”莫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成功阻止了凤如歌迈出去的脚步,“你娘是扶摇后裔,是七杀上代的圣女,你是她的女儿,自然是扶摇后裔,是七杀此代圣女。” 见凤如歌僵硬地停下了脚步,莫离缓缓朝着她走来,在凤如歌身后单膝跪地,幽幽叹了口气道,“圣女,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你三十年。” “什么圣女……我母妃怎么可能是七杀的圣女,你别乱说话!”凤如歌僵硬地转过身,她并不愿意相信莫离的话。 “七杀历代经历过受封仪式的圣女,眉间都有一个桃花印记,你母妃眉间有没有桃花印记,你应该是清楚的吧。”莫离幽幽道,“虽然你母妃在你们小时候就逝世了,但是你和你大哥两个人,总会有人记得,她眉间有没有这个印记吧?” “这……怎么会这样?”凤如歌惊得倒退一步,若不是大哥扶着她,她恐怕会惊得摔倒在地。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母妃的眉间,的确有一个美轮美奂的桃花印记。她小时候调皮,不止一次问过母妃这个印记是从何而来,母妃却总会笑着和她说,这是她的胎记。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桃花印记,竟然是七杀圣女的标志……她的母妃,竟然真的是七杀圣女! “大哥,你告诉我,母妃眉间没有桃花印记的是不是?是我记错了对不对?”凤如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她猛地抓着大哥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倾歌……他说的,或许是真的。”大哥握着凤如歌的手,艰难地说出了几个字。因为他也记得,母妃的眉间,的确有一个桃花印记。 “就算母妃曾经是七杀的圣女,但是她后来已经离开了七杀,嫁给了我父王,便已经和七杀摆脱了关系。如今你却说我是什么圣女,什么扶摇后裔,简直荒谬!”凤如歌深吸了一口气,艰难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圣女你先不要激动,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莫离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扶摇国最后一任女皇,也是七杀的第一任圣女。当初扶摇国内乱,女皇自知无法力挽狂澜,在她的国师,也就是天机阁阁主的建议下,她将仅存的势力隐藏起来,暗中成立了七杀,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后来扶摇国覆灭,女皇陛下和天机阁阁主隐居,天机阁阁主为她卜算,说她的后人中会有一位命定之人,秉承她的意愿重兴扶摇。所以女皇陛下为了保留血脉,便和天机阁阁主联姻,诞下了一个女儿,她的女儿便是七杀的第二任圣女。”莫离接着道,“然而女皇陛下诞下女儿后没多久就香消玉殒,天机阁阁主便为她在天机阁地宫中修建皇陵,将她葬于此处,并设下结界和法术,非扶摇后裔不得进入地宫,非女皇后人不得进入密室,否则将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你说了这么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凤如歌撇撇嘴道,“天机阁阁主说有命定之人,你怎么就能认定是我?总不能因为我和她长得像,就说我是那命定之人吧?” “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七杀的圣女向来是和天机阁阁主联姻,诞下女儿后便隐退,女儿成为下一任圣女。但是没想到,你母亲竟然在联姻前几日从七杀逃跑,去和你父王成了亲,诞下了你和你大哥。”莫离接着道,“然而按照规矩,你依然是七杀下一任的圣女,而你今日能够成功进入皇陵大殿,又顺利进入了陛下安息的密室,足以证明你就是那命定之人。”莫离沉声道,“我莫离一族世代守护女皇和圣女,没想到三百年后,终于等来了女皇陛下的命定之人。还希望圣女能够秉承女皇遗愿,肩负起一统天下,复兴扶摇的重任!” “一统天下,复兴扶摇……呵呵呵……”凤如歌闻言冷笑了几声,“且不说你刚刚的话是不是编的,就算是真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什么扶摇国什么七杀圣女,你刚刚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你们想要谋划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管。我只希望,你们别把我拖下水!我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 凤如歌说完,伸手拉起大哥,就要往外走。 “你这孩子,和你母亲当年的脾气一样,都是那么倔。”忽然一道感慨的叹息声传来,凤如歌闻声回头望去,只见密室门前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人是天机阁主,而另一个中年人一身黑衣,眉宇间有些狠戾,凤如歌并没有见过。 “天机阁阁主就是天机阁阁主,看来,你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凤如歌挑眉看向天机阁阁主,冷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道,天机阁阁主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是我来天机阁时,还是我们在幽灵宫石牢相遇时,亦或是,更早的时候?” “怎么对老头子说话呢!孩子,你的语气很不友善嘛!”天机阁阁主对着凤如歌瞪了下眼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头子哪有你想的那么阴险?老头子在石牢里无意间碰到了你,掐指一算,竟然算出你和扶摇有关系,所以为了证实老头子的猜测,老头子就趁着你来天机阁的时候,把你引到这密室里试试,没想到你还真是先祖的命定之人!” “那连城,是不是你故意安插在我身边的?”凤如歌反问道。 “连城那小子?哈哈哈!”天机阁阁主大笑几声,“这你还真是冤枉老头子了,他可不是我天机阁的人,而是你们七杀的人。他就是七杀的少宗主,说到底,你们还是一家人呢!” 天机阁阁主说着,看了眼身边的中年男子,凤如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中年男子眉眼的确和连城有几分相像,心中不禁猜测,这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七杀宗主。 “是啊,你是七杀圣女,连城是七杀少主,你救了他,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七杀宗主笑着道。 “什么缘分不缘分,我都说了,我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更不想和扶摇国扯上关系。”凤如歌撇撇嘴道,“扶摇国已经是过去,根本不可能复兴。更何况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为何要无端掀起战火,使得生灵涂炭?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复兴扶摇,别做梦了。” “孩子,你还是好好考虑下吧。”天机阁阁主见凤如歌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微微蹙眉道,“有些决定,不能那样草率做出。就像你母亲当年逃婚,一意孤行擅自嫁给了你父王,结果呢……你父王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她,使得她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唉……” “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说了。”凤如歌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天机阁阁主和七杀宗主,坚定说道,“我不会答应你们,更不会做什么劳什子圣女,我的想法和母妃一样,只是做一个普通人,做一个平常人,快乐安然地度过这一生……” “这恐怕是不行了……”还没等凤如歌说完,七杀宗主幽幽叹了口气,他阴测测地一笑,“因为你现在,别无选择。” 凤如歌猛地一怔,正惊讶七杀宗主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忽然见身边的大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凤如歌一惊,立即扶住他,却见他张口吐出了黑血,而鼻子和耳朵里,也沁出了血丝。 凤如歌瞳孔一紧,她猛地伸手掀开大哥的衣袖,见他手臂处竟然出现了一个黑线,从手臂处一直延伸到手肘! “大哥!你怎么样?”凤如歌立即扶着大哥,见他脉搏紊乱,呼吸急促,不断地咳出黑色的血,眼神倏然一沉。 大哥中毒了!而且那毒,很有可能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 “咳咳咳,我没事……我没事……”沙哑的嗓音吃力地传来,大哥反手握住了凤如歌的手,虚弱地说道,“别管他们,快带我离开这里。” 看着中毒颇深的大哥,凤如歌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猛地抬头,愤怒地看向七杀宗主,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第九十三章 她想逃出去 看着中毒的大哥,凤如歌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猛地抬头,愤怒地看向七杀宗主,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本宗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通过连城给他下了点毒罢了。”七杀宗主阴测测一笑,“不过这个毒的解药,普天下只有我们七杀有,如果你想要让他安然无恙,就留下来,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就要杀死我大哥吗?”凤如歌愤怒道,“照你们刚刚的话,我和大哥都是你们圣女的孩子,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对我大哥动手,就不怕惹得众怒吗?” “只要能达到我想要的结果,采用点特殊手段有什么!”鬼杀冷哼一声,“更何况,为了扶摇大计,牺牲一两个人又有什么。” “你——”凤如歌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扶着咳血不止的大哥,将他放到地上坐着,为他顺气,看着他中毒痛苦的样子,心痛不已。 “鬼杀,你这是做什么?!”天机阁阁主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鬼杀,“你竟然对馨月的孩子下毒,你疯了吗?” “我若是不这样做,她怎么可能留下来?”鬼杀回瞪天机阁阁主,“你没有发现吗?她和馨月的倔脾气简直如出一辙,若是不采取特殊手段让她留下来,她这一走,根本不可能回来!若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可不只是后悔那么简单了!”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是你这样把她留了下来,对我们又有何益处?”天机阁阁主蹙眉道。 “我才不管,只要把人留下来,总有一天她会想明白的。”鬼杀沉声道,“她现在不愿意是因为她没有了解情况,等她知道了一切,自然不会拒绝我们。难不成,你想看馨月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吗?” “这……”天机阁阁主被鬼杀的话呛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好好。”凤如歌怒极反笑,她看着鬼杀,冷笑道,“不就是想让我做你们七杀的圣女吗?我答应你就是了!快把解药给我大哥,如果我大哥有半点闪失,我要让你们……” 凤如歌的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感觉头一阵发晕,身子不稳,就要跌倒在地。 “小心!”一旁沉默许久的莫离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啊……”凤如歌难受地摇着头,刚刚气急攻心,她只觉得一阵头昏,身子无力,软绵绵地就倒了下来。 “她怎么了?”天机阁阁主没想到凤如歌也忽然昏倒在地,他惊愕地转头看向鬼杀,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对她动手?”鬼杀也同样惊愕不已,他烦躁地甩开天机阁阁主抓着他衣领的手,快步上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凤如歌那里。 “那她怎么会忽然昏倒?”天机阁阁主也跟了过来,他见凤如歌跌倒在地上,痛苦地喘着气,立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 “怎么样?她怎么样了?”鬼杀焦急地问向天机阁阁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机阁阁主忽然瞳孔一缩,惊愕地看着凤如歌,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鬼杀见天机阁阁主这幅模样,心里越发紧张起来,他不安地看向他,顿时手足无措,“她不能有事,决不能有事啊!” “你先闭嘴!”天机阁阁主烦躁地打断鬼杀的话,猛地站起身来,犀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莫离,“莫离,你立即去找人过来,把他们两个送到我的百草谷去!不管是她还是馨月的儿子,都不能有事!” 莫离见凤如歌忽然如此,哪里敢耽搁,立即转身去找了人来。 “切记切记,你们一定要小心,这路上决不能有半点闪失!”天机阁阁主郑重嘱咐道。 “是。”几个人见天机阁阁主如此郑重,心里也提了起来。他们赶紧应声,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凤如歌和她大哥抬起,朝着大殿的出口走去。 直到几个人消失在大殿里,鬼杀蹙眉问向天机阁阁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没有想到,怎么会这样……”天机阁阁主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密室中,转头看向鬼杀,扯出了一抹苦笑,艰难道,“她……她……” “她究竟是怎么了?”鬼杀焦急道。 “她竟然有了将近一个月的身孕……” “什么?!” ☆☆☆☆☆ “小心一点。” 莫离一边走,一边嘱咐着那四个人。四个人中,两人抬着凤如歌,两人抬着她大哥,快步在密宫里穿梭着。他们走得极快,也极为小心,没过多久就出了密宫。当他们终于走出了地下密宫,回到了地面上时,没想到躺在软架上的凤如歌忽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莫离心里一惊,赶紧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可没有想到,刚刚还躺在软架上痛苦万分的凤如歌,就在他靠近的时候,倏地一下睁开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指快速抬起,一道银光闪过,还没等莫离反应过来,一根银针已经飞速刺进莫离的后颈。 对于昏迷着的凤如歌,莫离半点防备都没有。所以当看到她猛地睁开眼睛,莫离还没来得及躲,只觉得寒光一闪,一根银针已经扎在了他的后颈,他只觉得后颈一麻,下一刻就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地。 “莫离大人!”惊变发生在一瞬间,那四个人看到莫离昏倒在地,不禁失声惊叫道。 “不想让他死的话,就给我闭上嘴!”凤如歌看向那四个人,她一把拉起莫离挡在自己身前,袖子中滑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莫离脖子的动脉处。她的目光犀利,语气冰冷,倒是把那四个人给唬住了。 “你想做什么?快放开莫离大人。”其中一个人微微蹙眉,沉声问向凤如歌,“你若是想逃,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天机阁和七杀的地界,往北走是天机阁百草谷,往南走是七杀绝阵,而东面和西面都是悬崖峭壁,别说带着一个中毒的人,就是你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能不能逃出去,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凤如歌冷笑一声,“你们四个如果识相,就不要试图拦我。我绝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你们软禁在这里的。” “就算是我们四个放你离开,你也根本走不出去。”那人沉声道,“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大哥考虑考虑吧?你大哥中了我们七杀密毒,若是不及时解毒,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听着那人的话,凤如歌咬唇。是啊,大哥中了毒,自己这样带他离开,不是救他,而是在害他。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自己就不离开了吗?这绝不可以!一旦她留了下来,她就要被逼迫做七杀的圣女,就和扶摇后人绑在了一条船上!一旦上了他们的船,想要脱身就难了。更何况自己现在一点头脑都摸不到,她对扶摇国的事情知道的只是皮毛,她现在需要时间去查清楚一切,而不是留在这里,让他们给她洗脑。 或许,自己也可以先退一步,自己先抽身离开,等她查清楚了一切,心中有数后再回来,或许到了那时,自己会更占主动一些。而这样,就要把大哥先留在这里。 其实想想,把大哥留在这里,也并不全是坏处。一来七杀和天机阁为了留着她的把柄,不会对大哥见死不救,大哥还是安全的,二来,有连城在这里,大哥也不会有事吧…… 如此想着,凤如歌觉得,把大哥留在这里,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大哥来说,都是最有利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退一步。”凤如歌沉声道,“你们放我离开,我会把大哥留在这里。你们放心,我并不是想要逃走,而是想先回去把事情搞清楚。等我把这一切都搞清楚,我就会回来,用我自己换我大哥。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要保证我大哥的绝对安全,他若是有半点闪失,我让你们整个七杀来偿命!” “这我们可做不了主。”那人沉声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把你们两个送回百草谷,你若是要逃,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人说着,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就要试探着上前。 “不客气?我倒想看看你们怎么对我不客气!”凤如歌冷笑道,“刚刚天机老人说了,不能让我们有半点闪失,你们若是敢上前半步,我不仅会杀了你们的莫离大人,而且会伤了我自己!你们横竖是完不成任务,要吃不了兜着走!” 凤如歌话音落下,手里的匕首已经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那人咬牙,没想到凤如歌用莫离性命威胁的同时,还拿着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沉思了一会儿,眼眸暗了暗,转头看向自己的三个同伴,咬牙道,“你们别被她吓住了,她不敢对自己动手!她没有武功,翻不出什么浪的!” “没有武功?”凤如歌呵呵一笑,“我若是真的没有武功,怎么可能暗算得了莫离?再者说,你若是真的想对我动手,我一定会给自己留下一个伤口,到时候我有了事情,你们一个都逃不过!” “这……”听了凤如歌的话,四个人犹豫了。事情的确是想凤如歌说的那样,虽然他们不知道天机阁阁主和七杀宗主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紧张凤如歌,但是他们的紧张不是假的。如今他们四个敢笃定,若是凤如歌身上出现了伤痕,或者有什么危险的话,他们一定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见他们几个犹豫了,凤如歌趁热打铁道,“别犹豫了,虽然我要逃走,但不是还有我大哥在这里吗?有我大哥在,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 就在凤如歌和他们四个人僵持着的时候,忽然夜空中几声闷响传来,似石子的声音击打在那四个人身体的大穴上。凤如歌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自己面前的四个人已经昏倒在了地上。凤如歌惊愕,她猛地转头,却见一个人从后面快步走了过来。等那人走近,凤如歌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容颜时,她这才发现,那人竟是连城! “连城?”凤如歌脸色一沉,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你是来抓我的吗?” “你脑子真是越来越不转弯了。我若是要抓你,怎么可能帮你打昏他们四个人?”连城快步走到大哥身边,蹲下身,拿出一颗药给大哥服下,接着他站起身看向凤如歌,蹙眉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要赶紧离开。” “你这里有解药?”凤如歌惊喜地看着连城,立即道,“那我要带大哥一起走。” “不行,你不能带走他。”连城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凤如歌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刚刚给大公子吃下的药并不是解药。”连城蹙眉回答道。 “不是解药?怎么会这样?”凤如歌惊愕,她伸手拉住连城的胳膊,焦急道,“连城,你不是七杀的少宗主吗?而且刚刚七杀宗主说,他是通过你给大哥下的毒,你怎么会不知道解药?” “我也没想到父亲会通过我给大公子下毒,他将毒下在了我身上,在我接触大公子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让大公子中了毒。”连城蹙眉道,“但是七杀的毒对我是不起作用的,而这件事从头到尾,父亲都瞒了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你刚刚给大哥吃的药是什么药?”凤如歌震惊道。 “虽然父亲给大公子下的毒我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办法找到解药。但是我这里有七杀特制的驱毒丹,普通的毒都可以解,虽不能根除某些特制的毒,却也可以暂时缓解……”连城道。 “那就是说,你也没有办法解大哥的毒?”凤如歌焦急地问道。 “你若是还相信我,就先把大公子留在这里,我会想办法让父亲给他解毒。若不然,你擅自将他带走,一旦他毒发,后果不堪设想。”连城道,“更何况,父亲为了引你回来,一定会善待大公子的,再者说这里还有我。” “这……”凤如歌犹豫了。 “别这那了,你若是再不离开,等天机阁阁主和父亲出来,你就是想走都走不掉了。”连城焦急地催促道,“公子,快跟我离开吧!” “那我便信你这一回,在我离开的时候,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大哥,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凤如歌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哥后,嘱咐连城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之前你把大公子交给我的时候,我哪里没有照顾好他?”连城说着,转头看了身后一眼,后面的黑影中,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是谁?”看到那个黑影,凤如歌立即警惕了起来。 “别害怕,这是我的影卫,他会把大公子安置好的。”连城对那个黑影使了个眼色,那黑影上前,将大哥扶了起来,接着身影一晃,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父亲和天机阁阁主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你若是不想这样留下,就快些随我离开。”连城见凤如歌还看着那边愣神,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带着她快速离开。 “刚刚那几个人说这里是七杀和天机阁的交界之地,往北走是天机阁的百草谷,往南走则是七杀绝阵。而东面和西面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凤如歌一边跟着连城走一边焦急道,“我该从哪里走才能离开?” “七杀绝阵。”连城道。 “七杀绝阵?”凤如歌惊愕,“那不是死路吗?怎么可能出得去?” “你自己的确出不去,不是还有我吗?”连城边走边说道。 “但是……之前你费尽心思将我引到了密地,如今又要带我离开,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凤如歌疑惑地问向连城。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连城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吗?那我便告诉你吧。之前我带着大公子到这里来时,已经被父亲发现了身份。他为了让我恢复记忆,设计将我们引入了密室。在神殿的作用下,我找回了之前失去的记忆,而也就是同时,神殿认出了大公子的血脉。” “这个消息让父亲很是震惊。因为二十年前馨月圣女出逃,从此便不知下落。而大公子的忽然出现,让父亲笃定他和馨月圣女脱不了关系,而你自然也成为了父亲的怀疑对象。”连城道,“父亲见了我,授意我将你引到神殿来,可是我没有同意。没想到,父亲为了达到目的,竟然通过在我身上下毒,将毒传给了大公子。为了大公子,我只能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将你们引到神殿中。虽然我知道你们是扶摇后裔,可是没有想到,你不仅是扶摇后裔,而且还是……” “而且还是什么劳什子圣女。”凤如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这老天,可真是给我开了个大玩笑。但是连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放我离开?照你父亲的说法,我留下来,不是对你们的大计有所助益吗?” “什么大计不大计,说到底,不过是打着扶摇的旗号,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罢了。”连城苦笑着摇摇头,“或许天际阁阁主没有忘却初心,但是父亲如今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复兴扶摇那么简单了……” “可是……” “别问了,再问多了我也不知道。”连城笑了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两个人走得很快,很快就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凤如歌猛地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连城,“不是说,东面和西面是悬崖峭壁吗?为什么北面的七杀绝阵,也成了悬崖峭壁了?” 现在在他们面前,就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悬崖。 连城闻言抬手一指,指着下面深渊的云雾深深,似有海树琼花绽放一般的景象,说道,“这里就是七杀绝阵的玉衡阵,从这里进去,破阵后我们就会出去。” 凤如歌顺着连城的手指看去,见下面云雾深深,不禁蹙眉问道,“你说的玉衡阵,这里面的机关禁制,是在从这里下去的路程之中,还是在悬崖崖底?” 连城闻言上前一步,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碎石,朝着悬崖下面丢了下去。瞬时间,石子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弹了出去,这力道不知从何而来,只是速度极快,宛如流星追月,高高弹起之后,也不知落到了多远的地方。 见到这种状况,凤如歌眉心蹙起,他没有想到,这看似无害的玉衡阵竟然有如此威力,这机关禁制这般厉害,若是万一有了行差踏错,她出不去到底该如何是好。 连城收回眼神,平静地看向凤如歌道,“玉衡阵看似深不可测,想要破阵倒也不难,只不过,我们需要至少三个人的力量。” “三个人?”凤如歌有些发愁了,“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主子,还有我们呢!”凤如歌话音刚落,无欢欢脱的声音传来,凤如歌转头看去,发现无双和无欢两人从后面走来。 “你们也来了?太好了!”凤如歌惊喜,“我刚刚还在想,我该怎么样把你们带出去呢,没想到你们倒是先等在这里了。” “是连城公子让我们在这里等着的。”无欢说道。 “连城……”凤如歌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连城,“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你我之间何需这些话?”连城微微一笑,“更何况,是我把你们拉上了船,自然要负责把你们送回去。如今时间紧迫,我先和你们说一说破阵之法吧。” 连城为凤如歌等人讲了破解之法后,不用连城再多说些什么,无双和无欢都迅速找准了自己的位子,做好了准备。 因为凤如歌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和连城一道。连城带着凤如歌站在坎位,无双站在爻位,无欢站在坤位,三位为生门,一位为死门,生门先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七杀机关禁制的精髓之道。 四个人自此再也没有耽搁,各自到了合适的位置,从连城早就找好的路,一点一点地往下面攀爬,下面是不可见底的深渊,加上中途又有机关禁制的阻挡,四个人且停且行,进展极为缓慢。 七杀绝阵的机关禁制是扶摇女皇耗尽皇族最后的机关高手布置而成,极为凶险,但这也是为了绝对地保证七杀的安全,因此这样一来,凤如歌三个人一路就历经了艰险,比他们原先预想的还要困难十倍的破阵过程,让凤如歌心中,越发沉重了起来。 七杀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若是没有连城,恐怕她就要困在这里了。 一个时辰后,连城先行打开了属于他的那方的阵眼,随之,无欢成功,再后,无双也不甘示弱的紧追而上。阵眼大破,云雾缭绕的情景就消失了,四个人迅即赶到了生门路口等着,接着感到脚下一阵山摇地动,整座山都在震颤的威势后,四个人终于到了谷底,层层迷雾推开,一条小路出现在四人面前。 “公子,从这条路一直走,你们就会回到来时的路。”连城将凤如歌送到路前,停下了脚步,“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公子的。” “我当然信你。连城,好好保重,等我查明一切,会回来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凤如歌点头,和连城告别后,带着无双和无欢转身离去。 注视着凤如歌三人的身影消失,连城终于转身,朝着七杀绝阵走去。 ☆☆☆☆☆ 清晨,百草谷。 容瑾城在房间里用过早膳后,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等天机阁的青衣童子收拾好东西离开后,清风关上门,走到容瑾城面前,神情有些严肃。 “王爷,昨天晚上这天机阁,似乎有些不对劲。”清风微微蹙眉禀告道。 “你发现了什么?”容瑾城挑眉问向清风。 “昨天晚上半夜,百草谷有些热闹。先是一些人匆匆出谷,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带着一个男子回来了。”清风蹙眉道,“本来百草谷进一两个病人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怪就怪在这里,之前我们从天机老人的屋子里出来后,他并没有离开那个屋子,可不知怎地,半夜他竟然从谷外回来,而且行色匆匆!王爷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男子你可看到了?是谁?”容瑾城问道。 “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清风摇摇头,“而且百草谷的人很小心,将那个人保护得密不透风,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他。” “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容瑾城眸光深邃了起来,“这天机阁,还真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需要属下再去查探吗?”清风问道。 “不用了。我们毕竟是有求于人,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容瑾城摇了摇头,没有多想,他手中把玩着一个铜钱,深邃的目光带着探寻注视在铜钱上。 “这个铜钱好生熟悉……”清风注意到容瑾城的动作后,想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道,“这个铜钱,我记得昨日在天机阁阁主的房间里看到过!可是王爷,你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铜钱呢?” “这铜钱的花纹样式极为独特,一看就是特制的,应该是独属于天机阁的。”容瑾城沉吟,“但是独属于天机阁的东西,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本王身上呢?” “这个铜钱……王爷是从何得来的?”清风探寻地看向容瑾城。 “本王若是知道这个铜钱是从何得来的,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本王只记得,从幽灵宫密室被救出后,这个东西就在本王身上。”容瑾城揉着头道,“本王想,这个铜钱或许和本王之前丢失的记忆有关。但是本王不解的是,天机阁的东西怎么会到了本王这里,难不成本王之前在密室,碰到了天机阁的人?” “天机阁的人按理说不会出现在那里吧?”清风担忧地看向容瑾城问道,“王爷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想不起来,而且越想头越疼。”容瑾城蹙眉摇了摇头道。 “那王爷就先不用想,天机老人不是说可以帮您找回记忆吗?您再耐心等几天就好。”清风宽慰道。 “可是本王担心的是,如果幽灵宫和天机阁真的有什么关系,天机老人会愿意帮本王恢复记忆吗?”容瑾城幽幽道。 “不是还有祈月公子吗?王爷不必担心的。”清风道。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门前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清风去开门,打开门后,只见祈月站在门前,温润的眉宇间带着些许不安的神色。 “祈月公子,快请进。”清风将祈月请到了屋子里,把门关好后,祈月快步走到了容瑾城面前。 “你怎么来了?”容瑾城看向祈月问道,“不是说三天后才开始医治吗?”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治病的事。”祈月深深蹙眉坐下,他神情颇有些不安,“昨天晚上谷里发生了怪事,我心里感觉有些不安,想来问问你的看法。” “发生了什么事?”容瑾城挑眉问道。 “昨夜谷里送来了一个病人,这件事你们知道吗?”祈月忧心道。 “知道,清风刚刚说了。有什么问题吗?”容瑾城问道。 “你可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风月楼送过来一个病人,前不久爷爷将他治好了,他便出谷了。”祈月说道,“可是昨晚这个人就是之前风月楼送来的那人。他明明已经痊愈,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又被送了回来,而且还是昏迷不醒。” “难不成是因为天机老人没把他治好,他的病复发了,天机阁砸了招牌,以至于昨夜那么热闹?”容瑾城笑着打趣道。 “如果是那样倒也罢了,但是我震惊的地方不在这里!”祈月神情有些严肃,“之前这个人,爷爷从不让我插手。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昨日那人被送来时,我无意间看了一眼,竟然发现那人和凤世子长得一模一样!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凤世子,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并不是凤世子。但是匪夷所思的是,他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 “和凤如歌长得一模一样?你确定那不是凤如歌吗?”容瑾城闻言心中大惊,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 “我敢确定,他不是凤世子。”祈月笃定地说道,“之前爷爷不注意时,我给他把过脉,而我昨天夜里又趁乱给他把了下脉,发现就是他,但是他不是旧疾复发,而是中了一种很霸道的毒!” “和凤如歌长得一模一样……”容瑾城沉思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祈月问道,“你可还记得,他当初得的是什么病?” “爷爷从不让我插手他的事情,我之前给他诊脉的那一次,也只是在他痊愈后,所以他之前的情况,我并不清楚。”祈月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容瑾城深深蹙眉,陷入了沉思。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就在他脑海中,但是好像总有些烟雾缭绕包裹在它周围,让他看得不甚清楚。等他细细去想时,却又觉得头疼欲裂。 就在容瑾城难受地揉着头,想要想起些什么时,忽然门前再次传来了敲门声,青衣童子稚嫩的声音在门前响起,“贵客,阁主有请。” 第九十四章 她这运气也太好了 凤如歌带着无双和无欢两人出了七杀绝阵,一路朝着北璃的方向走。因为他们没有马车,只能先步行。因为担心天机阁和七杀的人会追来,凤如歌和无双无欢商量后,决定不走来时的小路,而是走官路。 小路虽然近,但人烟稀少极不安全,尤其是他们现在还面临七杀和天机阁的追杀。大路人来人往很是安全,但却有些绕远。为了保险起见,凤如歌还是选择了走大路,毕竟他们现在没有马没有马车,只能靠步行,大路上商队众多,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碰上去北璃的商队,他们还可以搭个顺风车。 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官道,各地势力之间互通往来,经常会派遣商队来往于各个地方,运送一些物资。当然也有很多自由商队,倚靠来回贩卖各地物资赚得的差价讨生活。 凤如歌刚上官道,没想到运气不错,迎面便看到一队商队,而且那个商队,看上去是自由商队。 这一队商队总共有十二辆马车,马车上放的似乎是绫罗绸缎,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凤如歌打量了一会儿,对着无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去问一问。 无欢兴冲冲地跑过去把商队拦了下来。 当头的车夫看到有人拦路,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马鞭,表情不快地看着无欢道,“你们干嘛?” “大哥,能麻烦你们捎我们一程吗?我们出门在外不小心碰到了劫匪,财物马匹被洗劫一空。你们能把我们带到大一点的镇子上去吗?眼见得这天要黑了,我们在这荒郊野外,也不好过是吧。”无欢没有介意那个车夫的不耐烦,很是客气地微笑道。 可谁知,那个车夫马鞭一挥,打出一串清脆的爆响,“我们是车队,不带闲人!识相的话到一边去,别拦路!”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听到那车夫的话,无欢的脸顿时黑了,他的火爆脾气一上来,刚要发作,却被无双拦了下来。 看到无双面无表情地走出,车夫顿时嗤笑道,“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我们要赶路,没时间耽误,给我滚到一边去!哪来的回哪儿去!” 车夫说着,鞭子一挥,在空中划出重重的鞭影,劈头盖脸地朝着他们而去。 鞭子在空中发出爆响,很有力道,这车夫的功夫看似不赖。 无双撇了撇嘴,看着那鞭影快要落到他头上时,才随意地伸出手,只是轻轻在空中一抓,顿时那漫长的鞭影消失,鞭梢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呦呵!还敢还手?” 那车夫估计也是嚣张惯了,看到无双抓住了自己的鞭子,顿时大怒,手上一使劲,就想把无双给扯飞。 但是,无论车夫如何使力,无双却依然好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岿然不动。 “你!”车夫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此时,就算是他眼光再差,也看出了无双的实力,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 “怎么回事?”就在无双准备甩手将那个车夫扔出去的时候,后面的车上,忽然走下来了一个衣着清贵的年轻公子。 那个车夫看到年轻公子后赶紧行了个礼,回答道,“少爷,有人拦路。” “哦?”那个年轻公子顺着车夫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无双和无欢二人,当他看到无双手中的鞭子时,眸中闪过诧异了然之情。等他看过二人,便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凤如歌身上时,注意到她低调却不失高贵的衣着和清贵的气质时,眸中惊讶之情一闪而过,话语里也带了几分客气,“看阁下气度不凡,定然不是寻常之人。只是你们在这里拦我们的马车,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终于来了一个明事理的人。”凤如歌见那年轻公子说话明显客气了很多,微微一笑上前,示意无双和无欢退下,她清声道,“我们出门在外,不幸遇到了劫匪,财物和马车都被洗劫一空。可是这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我们只能到这大路上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得到帮助带我们一程。可是阁下的车夫好生不客气,不帮我们便罢了,为何反而出口骂人,还要打人?” “少爷……我……”那车夫慌忙开口便要解释,却见那个年轻公子一挥手,不让他继续说话。 “抱歉,真的很抱歉,是我们失礼了。”那个年轻公子很是歉意地看向凤如歌,“是在下没有管教好手下的人,还希望公子不要介意。公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车队后面最后一辆马车是备用马车,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以搭那辆马车。我们虽不能把你们带到你们想去的地方,但是把你们带到附近的镇子里还是可以的。” “那太好了。”凤如歌惊喜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举手之劳而已。”年轻公子礼貌地点点头,派人将凤如歌三人带到最后的马车上,他转身上了刚刚下来的马车,车夫继续开始赶路。 马车上,年轻公子进去后,里面坐着的另一个年长些的男子一边摆弄着棋局,一边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一个公子说是被强盗抢了马车财物,想要搭我们的车。”年轻公子悠悠道。 “你把他们打发走了?”男子问道。 “没有,我让他们去最后一辆马车上了,等到了前面的小镇,我们就把他们放下来。”年轻公子道。 “什么?”男子惊愕道,“你怎么能让他们搭我们的马车,万一他们发现了我们马车上的东西,岂不是……” “大哥放心,他们在最后一辆马车上,而且过了镇子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他们不会发现的。”年轻公子道,“更何况,我看他们的衣着气度不像常人,那人的两个侍卫都是武功高手,看起来来头不小,不好得罪。” “你说得也有道理。”男子幽幽叹了口气,“也罢也罢,人在江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的好。” …… 凤如歌和无双无双三人上了最后一辆备用马车,那辆马车简单而舒适,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商队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可是那小镇却有些荒凉衰颓。因为天色已晚,众人也没别的地方去,只能找了镇中一家最好的客栈休息,凤如歌交代无双无欢去买马置办点东西,明天他们就不用跟着这个商队了。 一路颠簸凤如歌很是疲劳,交代好无双无欢后,她走进了客栈。这家客栈不是很大,二楼是住店的,一楼大堂是吃饭的地方。大堂里零星的摆放着几个简单的粗木桌椅,桌上满是油渍。看着这景象,凤如歌便没有了胃口,她直接向小二要了两间客房,上楼准备歇息了。经过一天的颠簸,周身好像要散了一样,凤如歌匆匆洗了一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就合衣睡下了。 而商队的人,也都早早休息,准备明日的赶路。 可没想打睡到半夜,外面嘈杂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急切的敲门声,凤如歌被惊醒,她抬头看去,发现窗外突然火光大盛! 漆黑的夜突然被火光点亮,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隔着窗纸,凤如歌都能感受到那跳跃的火舌,冲天而起。 “主子!主子!”无欢一边拍着门,一边焦急地说道。 “怎么了?外面是什么情况?走水了?”凤如歌立即起身去开门,无欢快速走了进来,神色难得的认真严肃,转身将门掩好。 “发生了什么事?”凤如歌问道。 “是山贼!山贼到镇子里来抢掠了!”无欢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山贼?!”凤如歌紧蹙起眉,“怪不得!我说这个地方怎么这么衰败啊,原来是因为这里靠山,山贼经常来骚扰的缘故。” “主子,我现在担心的是,只怕他们是听闻今日有商队来了镇中,所以连夜下山打劫。”无欢说道,“如果他们到客栈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凤如歌还没回答,“叩叩叩”敲门的声音响起,外面传来无双的声音,“主子!” “是无双。”凤如歌示意无欢去开门。 无双走了进来,没等凤如歌问,蹙眉道,“主子,属下刚刚去查看过了,山贼人数很多,大概有上百人。此时他们已经包围了小镇,五六十人包围了客栈,明显是冲着这个商队来的。” “唉,没想到随便搭个车,还跟着他们‘沾光’了,我们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凤如歌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其实这些山贼也没什么,他们无非是想要劫财,而且目标还不是我们,是那个商队。所以我们应该没什么事情。” “主子的意思是……”无欢眼珠一转问道。 “那些山贼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一会儿你们记住了,等我们下去后,他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千万别忤了山贼的意。他们要的无非是钱,就算让他们把我们的盘缠都劫去了也无妨,我们的身份,万万不可轻易泄露。” 仿佛被凤如歌的严肃感染,无双无欢郑重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客栈里的喧哗声响了起来,山贼吆喝着让所有人都下去,凤如歌想了想,见已经有山贼上来挨个房间搜查,她便带着无双无欢两个人下去了。 站在二楼,还没走下楼梯,凤如歌就看到客栈的大厅里挤满了人。一名彪形大汉手执长刀,一脚踩在椅上,正粗着声音喊,“老子听说有肥羊到你们镇子里歇脚,他们人呢?” 客栈的掌柜哆哆嗦嗦地回答,“罗爷,小的也只是个做生意的,哪儿能干涉他们的行动和人身自由啊……” “少废话!”被称呼为罗爷的人打断他,“人不在最好,让老子搜搜你们客栈,一定可以搬回去很多好东西。” “罗爷,您手下留情啊……”掌柜哆哆嗦嗦地哀求。 “来人,给我搜!”罗爷看都没看他,直接伸手下令。 “大侠且慢。”罗爷刚刚下令,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那人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彬彬有礼地问,“在下白昭,是在这里下榻的商队主事。敢问大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什么事?”罗爷用鼻孔瞪他,手中的刀往桌上一插,“老子罗飞,是这里的山贼头子。识相的,你就快点把你们商队的宝物通通交出来孝敬孝敬老子!” 那商队主事变了变脸色,继续维持着笑容道,“罗大爷,我们商队出外三年,才能小有所成,准备带这些回去孝敬爹娘。您就行行好,成全我们家里那些老人家的殷殷期盼吧。” “你他娘的这是什么话!”罗飞顿时黑了脸,“你这是欺负老子和老子山寨里的人都是孤儿是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商队主事立刻摆手,虽是无奈但仍旧笑脸赔上,“若您要,在下自然拱手奉上。” “这还差不多。”罗飞满意地坐下,看着手下人从客栈里把一个个箱子搬出来。 主事擦了擦额边的汗,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楼上。见那个白衣公子对着他使了个眼色,这才知道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他心里也定了下来。 山贼把东西都掏了个遍,都一股脑地搬到了罗飞面前, “大哥。”一人跑到罗飞身边低语,“他们商队的东西都在这了。” “打开看看。” “是。” 山贼喽啰把箱子悉数打开,罗飞走过去瞧了瞧,脸色一沉,指着箱中的玉器古玩不满道,“你们这么大一个商队,怎么能这么穷!这些文邹邹的玩意儿能当饭吃吗?怎么连块金子都没有?” 主事皱着脸在心底苦笑:大哥,你眼皮子也太浅,太不识货了吧?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随便拿出一个都比你口口声声说的金子值钱好不好? 当然,这些话他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这……”主事苦笑道。 “什么这那的!该不会是你们偷偷把金子藏起来了吧!”罗飞眼一瞪,手中大刀朝着楼上一指,“兄弟们,把楼上的人都给老子赶下来,老子要亲自去楼上搜,老子就不信找不到金子!” 罗飞说着,提着大刀就要往楼上走。 凤如歌本来是站在楼上向下看的,看到那大汉上来刚要躲,可没想到山贼要将他们一股脑儿地赶下来,见状,凤如歌只好随着大流下来,当她走下来时,忽然感觉一股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凤如歌猛地抬头,顺着那视线看去,却正好对上了罗飞的目光。 凤如歌心里咯噔一下,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这样看着自己是打算作什么? 是认出了她的身份,还是想要打劫她? 然而结果却是超出了她的所有设想!对面凶猛彪悍的山贼头子罗飞,直视凤如歌的双眼凝滞,嘴巴大张到足以塞下一个鸡蛋,此时他黝黑的脸部肌肉僵硬。 “这架势,莫非中毒了?”看着奇怪的罗飞,凤如歌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中毒了脸色应该发青才对啊,为什么这山贼头子的脸在发红啊?” 看着这名魁梧的大汉放下刀有些害羞,甚至在腼腆地笑,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简直比他准备杀了他们还恐怖。 “大哥……”一个山贼喽啰凑到了罗飞身边,有些迟疑地说,“大哥,你咋么了?注意形象啊。” 罗飞扒了扒头发,状似不好意思地又瞥了凤如歌一眼,粗声粗气地对着那小弟说,“丫的那小子长得也太俊了!” 卧槽!什么情况! 凤如歌顿觉不好,她低下头便打算悄无声息地撤离。可没想到背后突然响起声音,“站住!” 凤如歌左右看了看,安慰自己这喊的应该不是她。她右脚刚抬起,背后的男声重了些,“老子叫你站住你是聋了么?!” 凤如歌顿住步子,回头问那主事,“他是在喊我吗?” 主事木然地点点头,“我想应该是。” 于是凤如歌回身,哭笑不得地看向罗飞问道,“这位大爷,我只是这商队的一个小小随从,你叫我有何吩咐。” 下一刻,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万分的坚定砸进凤如歌的耳朵,“你小子有福气。老子劫完财了,还要劫色。” 劫完财,要劫色?劫她的? 此时此刻,任何词藻都无法描绘凤如歌“脆弱”的心情。 竟然有人要劫她的色? 卧槽! 罗飞好像没有注意到凤如歌的脸色,他转头看向那个主事补充道,“老子要把他带回山寨去做压寨夫人。既然是你们商队的人,给了老子你也没损失。”罗飞说完,还不忘举了举手中的大刀,逼近主事的脸狠狠道,“要是不给,老子就剁了你!” 主事早就被凶神恶煞的山贼给吓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真的以为凤如歌只是他们商队的一个无名小卒,他呆呆地点了点头,“好。” 一阵风抚过,凤如歌石化掉的心,被这一个“好”字吹散…… 听完主事的回答,罗飞好像又红了脸。一旁的小弟扯了他半天,他才正了正色道,“小弟们,带上他,咱们收工回寨子喽!”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清润的嗓音破空传来,“几天不见罗飞你胆子渐长啊!前几天抢了本王,刚教训过你,你竟然还敢死性不改地出来抢人!” 罗飞闻言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客栈门前,少年眸若星辰,五官极为精致,一身白衣更给人一种绝世独立之感。 可没想到,罗飞看到这样精致的少年,不仅没心神荡漾,反而像是见了鬼一般,手中的大刀险些失手落到地上,不禁倒退了数步。他惊愕地指着那少年,吓得都结巴了,“辰……辰王爷……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那个少年,别说是那个大汉,就连凤如歌都震惊地不得了。 因为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南宫辰啊! 凤如歌也没多想南宫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熟人出现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本王如果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又开始重操旧业了?”南宫辰冷哼一声,“好你个罗飞,看来你之前对本王的保证,都是糊弄本王的!”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罗飞吓得魂都没有了。眼前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无害,可是他手里有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啊!他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惹不起他啊! “你之前是怎么和本王保证的?感情你之前的话,都是骗本王的啊!”南宫辰斜着眼睛打量罗飞,“本王前脚走了,你后脚就重操旧业,看来本王还是不应该再给你机会。” “不,不,不!辰王,小的只是在山上闷了,带着兄弟们下来转转,看看镇子里的百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这不,我们看到有商队过来,连夜过来帮忙给他们搬东西呢!” “哦,你竟然有这么好心?大半夜地过来帮忙?”南宫辰挑眉,笑着反问道。 “当然当然,王爷你若是不信的话,问他就行。”罗飞眼珠一转,伸手把那管事提着领子拎了过来,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加以警告。 “……”那管事都快哭出来了,迫于罗飞的淫威,只能顺着罗飞说下去,“是的,是的,他们是来帮小的搬……搬东西的……” 搬到他自己的山寨去吧…… “那你刚刚说把他带走,又是怎么回事?”知道他在说谎,南宫辰也不点破,他伸手指向凤如歌,看着罗飞问道。 “他……小的只是想请他去山寨做客而已……”罗飞这下郁闷了,他偷眼看了凤如歌一眼,暗暗咽了下口水。 这小子真他妈俊!可是好看却吃不着,真是难受到姥姥家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起来了?不过请他做客就不必了,本王的人不用你操心。”南宫辰瞥了罗飞一眼,威胁道,“还不快滚?最近给我老实点,以后再让本王知道你出来干坏事,哼哼。” “是,是,是。”罗飞一听说自己可以走了,连滚带爬地带着自己的兄弟们离开。 等到罗飞带着众山贼离开后,客栈的掌柜和小二等人认出了南宫辰,纷纷下跪行礼道,“小的给辰王爷请安,多谢辰王出手相助。” “诸位乡亲不必多礼,这里本就是我北璃的地界,保护诸位乡亲的安全是本王职责所在。”南宫辰说着,示意众人免礼,“说起来倒也惭愧,这里虽然是我北璃的地界,但朝廷鞭长莫及,以至于地方官员无能,山贼猖獗。不过各位乡亲放心,等本王回京后,一定会禀明陛下给你们一个交代。至于那罗飞,本王暂且留着他的性命,若是日后他再有异动,本王不会放过他的。” “多谢辰王,多谢辰王。”乡亲们连连感谢道。 南宫辰和百姓们说完话,凤如歌走上前去,和他肩并肩走出去。 “辰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凤如歌走到南宫辰身边时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问道。 “凤哥哥!”南宫辰看到凤如歌也很是惊喜,他微微一笑回答道,“凤哥哥莫不是忘了?这次出征东祈我可是主帅!这不,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东祈的事情,正率军班师回朝呢!” “东祈的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辰儿,你可以啊!”凤如歌惊讶道,“不过你班师回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你偷懒了?” “凤哥哥你真能打趣我,这样的大事我怎么可能偷懒?还不是前几日,我们路过这里,本王下令驻军休整,自己带了一小队人出去,可没想到路过那山贼头子罗飞的地盘时,差点被他抢上山去做压寨夫人。”南宫辰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少年如玉的脸也红了。 “这人还真是鬼迷心窍,连你都敢抢。”凤如歌笑着道,“不过奇怪了,他做了这般狗胆包天的事,你怎么没把他给剿灭了?” “这里情况有些复杂,这个小镇官府势力太弱,导致罗飞一枝独大,贸然动他不妥。”南宫辰摇摇头道,“而且这罗飞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他虽然抢劫过路商贩,却也维护一方安危,收留了不少流民在山寨呢。所以本王觉得具体问题要具体对待,怎么处理罗飞这个问题,还是和皇兄商量后决定的好。” “哎呦,辰儿长大了啊,想问题都想得这么细致了。”凤如歌打量着南宫辰,笑着道,“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这么久没见,我们辰儿长高了,变黑了,眉宇变成熟了,更有些男子汉的味道了。” “啧,凤哥哥,瞧你说的,好像我之前不是男子汉似的。”南宫辰挑眉,认真道,“之前你们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刚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这样。这次我奉皇兄之命随军出征东祈,看到了世间百态,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呢。” “不过凤哥哥,你还说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南宫辰说着看向凤如歌问道,“你不是和南楚太子、摄政王在一起吗?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已经痊愈了?和你一起回来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凤如歌撇了撇嘴,“他们还在天机阁呢,不过你放心,他们都已经没事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来了。我是因为不想在那里多呆,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想回北璃,可没想到,半路上居然碰到了强盗……” 凤如歌将自己早就编好的话一股脑儿地说给南宫辰听,不过南宫辰对凤如歌向来深信不疑,并没有怀疑。 “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啊,凤哥哥在这里也能碰上我,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们一起回去呗!”南宫辰说道,“我们本来已经出发了,可没想到半路上本王得到消息,说罗飞又在为非作歹,所以本王担心之下赶了过来,想好好教训教训他。没想到倒是有意外收获。” “看来老天对我还是不错呢!”凤如歌高兴道,“行,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凤如歌说着,和南宫辰一起上了马车离开。 客栈中,两个身影站在二楼窗前,看着凤如歌和南宫辰离开,年轻公子微微蹙眉,“没想到,他竟然是北璃的镇南王世子,幸好之前我们没有得罪他,不然的话……大哥,你怎么了?” 年轻公子正说着,忽然转头看向那男子,只见那男子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幸好……幸好他没有看到……”那个男子似乎是惊魂未定,后怕道,“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他竟然是镇南王世子,想想真是后怕,真是后怕啊……” 第九十五章 不想做先付出真心的那一个 凤如歌和南宫辰坐着马车连夜回了驻军之地,还没等他们到达,远远地便听到驻军之地的喧哗吵闹之声,南宫辰一惊,伸手掀开马车车帘,竟然见远处营地火光攒动。 “出了什么事?”南宫辰大惊。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远处马蹄声传来,一个将军策马而来。 “林将军,营地出了什么事情?”南宫辰焦急地问道。 “王爷,有人来劫狱!”林将军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前禀告道。 “劫狱?!”南宫辰闻言哭笑不得,“林将军,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我们不在皇宫,而是在荒郊野外的营地,有什么狱可劫?” “啊!是末将说错了……”林将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他赶紧更正道,“刚刚有人趁着夜间休息,潜入了关押东祈宫中女眷的车辆,救走了一名女眷。” 关押东祈女眷的车辆? 南宫辰略一思索,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救走了东祈皇后?!”南宫辰挑眉问道,刚刚还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下来,“来救人的可是东祈太子?” “不是,来救人的并不是东祈太子,而是东祈丞相之子——上官长风。”林将军回答道,“他救走的人并不是东祈皇后,而是东祈的公主。” “公主?”南宫辰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猛地一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难道是东祈公主洛紫嫣?” “是啊,这东祈,也只有她这一个公主啊!”林将军忙点头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南宫辰也顾不上身边的凤如歌了,话音还没落,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王爷,您忘了,我们早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东祈有人敢来,就一定逃不过去。您还是不要轻易涉险了……来敌人数不明,动向莫测,若是有个闪失——” 南宫辰闻言,停下了脚步,他恶狠狠地瞥了林将军一眼,让前来禀报的林将军心中一凛,再不敢多言。 “你不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吗?那本王就亲自去看看,看看你们怎么拿下东祈余孽!”南宫辰说完,快步离去。 “王爷……”林将军见南宫辰快步离去,刚要赶上,却被凤如歌给叫住了。 “林将军!”凤如歌走到他身边招呼着他。 “凤世子?您有什么事?”林将军一直在御前走动,自然是认得凤如歌的,他边走边问凤如歌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凤如歌看着南宫辰匆匆而去的身影,一颗八卦好奇之心忍不住地跳动,眸中玩味渐浓,“对了,你们刚刚说的天罗地网,东祈公主是什么情况?” “噢,这个啊!”林将军恍然大悟,和凤如歌解释道,“凤世子有所不知,我们虽然赢了东祈,抓到了东祈皇帝和皇后,可是却没有抓到东祈太子。但是东祈太子是陛下点名要的,所以我们这一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想引他出来,只要他露面,就一定会把他拿下。至于这东祈公主,末将只知道王爷对她比对别人有稍许不同,其它的,末将也不知道了……” “哦,这样啊!”凤如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南宫辰这小子竟然对一个女子上心了,而且还是个亡国公主。她倒是很好奇,想去看看这女子是何方神圣,这么几日就能让南宫辰如此紧张,如此上心。 凤如歌跟着林将军骑马赶了过去,北璃的队伍驻扎在荒郊野外,外面是一片荒凉,松明的火把将外面的一切照得影影幢幢,人影火光交叠着,间或有兵器交击的声响传来,根本看不真切。 “别让他们跑了!” “抓住东祈余孽!” 血光飞溅中,又是一具黑衣躯体落地,顿时便被无数箭石刺了个对穿。 见东祈劫人的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已露衰颓之势,北璃士兵士气高涨,立功心切,发一声喊,便要齐齐攻上。 可没有想到,就在这时,黑衣人中间的一个黑衣少年手中黄金大刀一挥,猛地朝着他们劈来。 “统统给我闪开!” 一声低喝,最前排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亮如白昼,一斩之下,剑气宛如长虹贯日惊心动魄,又似后裔射日那极灿一击! 剑气与刀光相击,轰然巨响过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微裂一丈长口的地面! 天啊,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众人睁大了眼,抬眼看去,只见在尘烟飞舞中,两道昂然身影,正对峙而立! 雪银长戟横天而架,正好抵住一柄黄金大刀,刀气虽被挡住,激荡之下,仍带起地面上的石子,飞旋而起! 众人哗然之下,方才急功抢进的北璃士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没有这把雪银戟及时出手,只怕自己已经被黄金长刀之气斩为数截。 “想跑,没那么容易!”出手之人正是南宫辰的贴身侍卫,少年手中长戟一挥,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目光犀利地看向那边受了重伤的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 黑衣少年低咳一声,唇边已经见血,看到他受了重伤,他怀中护着的洛紫嫣再也忍耐不住,低声哽咽道,“长风,放我下来,你自己走吧!” “不行!今日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救你出去!”黑衣少年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回道。 闻言,他身边的洛紫嫣越发急了,“今晚摆明就是个陷阱!你带了那么多人来,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了你一个。你不要管我了,快坐船逃吧!逃出去找太子哥哥,再想办法救我!” “不行!我绝不可能把你留在狼窝中,自己一个人逃命!”黑衣少年斩钉截铁道,“你若是和他们去了北璃,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他们不会虐待我的!”洛紫嫣咬着唇,“我在北璃虽然会吃些苦,但他们不会让我死的,他还得留着我们给天下人看他们的仁慈!”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黑衣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刀,坚定道。 “还真是重情重义!原来你就是东祈丞相家的嫡子,上官长风……”少年冷笑着的声音传来,洛紫嫣和上官长风转头,只见火把中央,众人齐齐让出一条路来,南宫辰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南宫辰走过来时,就看到河中央的一条小船上,洛紫嫣小鸟依人般紧紧地靠在一个黑衣少年身边。这样的一幕看在南宫辰眼中,只觉得异常刺眼,他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他们的船,他们横竖是逃不出去了。”南宫辰的贴身侍卫看向他问道,“王爷……如何处置他们?” “上官丞相率领百官投降,可没想到他的嫡子,竟然带了死卫来劫人。”南宫辰蹙眉,“上官长风,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本王不给上官丞相面子。” “东祈都给你们了,我们上官家也都给你们了,我只是想要找回嫣儿,这有什么错吗?”上官长风低吼道,“别假惺惺地装什么仁慈,今日我就是拼了自己这一条命,也不能让嫣儿继续落在你们手中。” “说得好像我们虐待过她一样。”南宫辰冷哼一声,“不过今日你是救不了她了,如果不想让她和你一起死的话,就放下手里的兵器。本王可以向皇兄求情,看在你父亲的份上,饶你性命。” “放下武器乖乖受死吗?”上官长风冷笑道,“别拿我上官缅来压我,他堂堂男儿卖主求荣,我根本就没有他这个父亲。” “既然你自己找死,本王就成全你。不过洛公主似乎不应该和你一起去死。”南宫辰的眼神微微一顿看向洛紫嫣,眸光深沉地看向那边正含情脉脉的一对男女,眼神瞟向洛紫嫣那张依然如花般娇美白晰的脸,沉声道,“洛公主,看在你一直安分守己的份上,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主动回来,本王不会株连其它的人。” 洛紫嫣闻言浑身一震,她抬眸看向南宫辰,乞求道,“辰王爷,东祈已经投降了,你们也都大获全胜了,为何还要这样苦苦相逼呢?” “投降了?”南宫辰闻言冷笑一声,“若是真的投降,今晚之事又作何解释?他口口声声说上官丞相是卖主求荣,还敢带人公然来挑衅!如此嚣张,若是换成是你,你会怎样做?” “他,只是想要救我出去而已……”洛紫嫣低声道。 “今日他想救你出去,明日他想救皇帝出去,那后日呢,是不是要复国了?”南宫辰冷笑,“这是余孽,是祸端,留不得了。” 南宫辰话音刚落,他的贴身侍卫已经飞身而起,冲向船上的上官长风与洛紫嫣。 “嫣儿,进船舱。”上官长风语下虽然说着,却在洛紫嫣想要摇头说不进去的时候,手下掌风一转,将她打入了船舱里,然后飞身而起,与那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撕杀起来。 “长风哥哥!小心!”洛紫嫣被上官长风的掌风送进船舱里,又艰难地从里边爬了出来,抬眼看向上官长风以一人之力敌十几人。 如果只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是那些黑衣人全都是训练有素以一敌百的军士,渐渐地,洛紫嫣看到上官长风的额上冒出了薄汗,而那些军士因为训练有素,这短短的交战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对刚刚受了伤的上古长风来说,已经是越来越吃力。 眼看着那边飞过来的军士手上的剑朝着他的背后偷袭,洛紫嫣惊叫道,“长风哥哥,小心身后!” 上官长风一听,迅速转过身,但因为晚了,肩上还是被剑刺中,鲜红的血染红了他衣服,洛紫嫣惊恐的呆站在甲板上,看着上古长风微蹙剑眉,身子重重一顿,随即抬起手中的剑将那人挥开,然后不顾肩上的伤,转身再战。 “长风哥哥!长风哥哥!不要再打了!你受伤了!长风哥哥!”洛紫嫣嘶声大叫,无力地跪坐在甲板上,忽然,从水中跳出两个侍卫,洛紫嫣本以为他们是要去打上官长风的,可没想到他们却跳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拎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飞身将她带到岸边。 洛紫嫣趴在地上,咬着牙,一瞬间仿佛是听不到近在咫尺的打斗声一样,只能缓缓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仰起头看向正在一旁安静观战的南宫辰。 就在她被抓到这边的时候,那边的上官长风因为失神再次受了重伤,胸口被刺了一剑,洛紫嫣瞳孔骤然一紧,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扑到南宫辰脚边,乞求道,“求求你,求求你让他们停手好不好!不要再打了!” “嫣儿,你不要求他们!”上官长风愤怒的声音传来,可就在这时,他的胳膊又被刺了一剑。 “长风哥哥!” “你为了他这般低声下气地求本王,可是好像有些人并不领情。”南宫辰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洛紫嫣,伸手要拉她起来,“放下了你的傲骨,这般低三下四地求人,值得吗?” “值得……”洛紫嫣咬唇。 “只可惜,你的话并没有什么分量。为了皇兄,为了北璃,本王留他不得。”南宫辰抬眸看向那边,不再看洛紫嫣,凉薄的话语从口中说出,却让洛紫嫣身子一颤。 “你……”洛紫嫣眸中绝望划过,她转眸看向那边受了重伤的上官长风,怵得站起身,转身从一旁的侍卫腰间拔出剑来,募然地将剑架在南宫辰的脖子上,颤抖着道,“让他们停手!” 四周的抽气声顿时传了过来,有几个人想要冲上来将她架后,南宫辰略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他眸光微动,嘴边露出一丝冷笑,丝毫没有被人劫持的恐惧感。 “洛紫嫣,你和别的女子,还真是不一样。” 洛紫嫣没心思跟他斗嘴,紧张地转过头看向那边已经绝对不能再受伤的上官长风,她手下一重,将剑抵在南宫辰的脖子上,当看到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脖颈再沿着剑身流淌到她的手上时,洛紫嫣拧眉,抬眼看向南宫辰依然镇定如初的模样,“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吧。”南宫辰无所谓地笑着,似乎在笑洛紫嫣根本不敢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吗?”洛紫嫣咬牙,忽然手下重重一按,可是旁边传来的一声长剑刺入肉里的声音,异常地清晰。 “长风哥哥!”洛紫嫣惊叫一声,猛然转头看去,只见上官长风胸前被刺入一剑,那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身子,“不要……长……” 瞬间,洛紫嫣只觉手上一麻,南宫辰抬手一把将她的手腕折了过去,刚刚还在手上的长剑落地,她整个人被南宫辰反扣在怀中,洛紫嫣惊呼,“你放开我!” 可是那一边,受了那一剑的上官长风,他整个身子瞬间仿如风中的落叶一般跌落了下去,落进了河中。 “不要——长风哥哥——”洛紫嫣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上官长风落进水里,那一刻,她仿佛是看到了上官长风略吃力地转过头来,对着她苍白地微微一笑。 那一笑……仿佛是在说着他的愧疚,说着他这一次的无能为力…… “不要……不要……”洛紫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忽然狠狠地往南宫辰的脚下一踩,趁他略松手时,冲了出去,一头扎进了水中。 “嫣儿!” 就在洛紫嫣忽然跳下水的那一刻,南宫辰忙伸手要拉住她,却也只是拉住她的一个衣角,素白的衣袖翻飞,随之迅速又决然地坠入水里。 洛紫嫣什么也不顾上了,她跳进水里,冰凉的水淹没了她的身子,一向很会游泳的她却因为紧张而在这冰凉的水中胡乱地扑腾,她想睁开眼睛去寻找落水的上官长风,可是她却发现自己该死地忽然笨到连在水中睁眼睛都不会,这水太凉了,夹杂了太多的绝望,让她几乎忘了本能,别说睁眼,她连呼吸都忘了。 水是隔音的,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睁不开眼睛看到任何,就连想从水中钻出去呼吸一口空气都做不到。 直到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洛紫嫣忽然放弃了挣扎,闭上眼…… 想着,这样也好……这样她死了,也可以和长风哥哥在一处了……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仿佛是感觉到四周的水流涌动,好像是有谁跳进了水里,向着她的方向游来。 有人揽住了她的身子,抱着她向上游。有一种温热的东西覆到她的嘴上,强硬又霸道的分开她紧闭的嘴,一股清凉的气体钻入嘴里,使洛紫嫣渐渐的回过神,睁开眼。 是南宫辰……怎么是他…… 岸上,凤如歌看到南宫辰不管不顾地跳进河里后,她唇角划过一抹苦笑。 看来辰儿对这个东祈公主,真的是上了心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但是看今天的情况,那个东祈公主似乎和救她的黑衣人是一对儿,看来辰儿的感情之路,注定是曲折而漫长的了…… 凤如歌摇了摇头,在看到南宫辰抱着洛紫嫣上岸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她似乎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感情里,谁先付出真心,谁就是输了。南宫辰和洛紫嫣看似如此,那她和容瑾城呢? 她承认,在山谷崩塌的那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动了,那种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分不出来究竟是对容瑾城的爱还是单纯对他救了她的感动,但是那一瞬她真的动心了,那种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所以她在山谷里可以义无反顾地献身救他,但也正是因为她对自己心中这种感情的不确定,让她不敢面对他。所以在容瑾城忘记了一切后,她选择去逃避。只是她不知道,她究竟可以逃避多久…… 或许,她要逃避到容瑾城想起来的那一天吗? 凤如歌知道,她之所以在逃,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完全确定容瑾城的心意,她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样去面对…… 或许,也因为她不想受伤,不想做先付出真心的那一个…… ☆☆☆☆☆ 在这边上官长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时,另一边,一个黑影悄然潜入了关押东祈皇后的马车。 “是谁?”东祈皇后听到细微的动静后,猛地坐起身,只见一个黑影站在她面前的不远处,她定睛去看,但是光线太暗看得不甚清楚。 “单独一辆马车,你的待遇倒是不同啊。”来人冷笑一声走上前来,他伸手点燃了桌子上的灯。微弱的灯光下,东祈皇后终于看清了来人。 来人正是公子桀。 “是你!”东祈皇后大惊,继而反而有些惊喜,“你来,是告诉我霖儿的下落吗?” “快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宝贝儿子了。”公子桀优雅地坐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把玩着灯烛,烛光映着他的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邪魅如鬼魅,“不过在这之前,你还要帮我做一件事,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个好事。” “什么事?”东祈皇后忙问道。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当初被你逼走的贤妃并没有死,她的孩子也没有死。”公子桀悠悠道,“如今,你成了阶下囚,他们可是活得比你好。不过我现在和你说得再多也没意义,因为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贤妃……她当初不是被陛下赶出宫去了吗?而且本宫派去了那么多杀……她,怎么可能不死?”东祈皇后惊愕道。 “你的确派去了不少杀手,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被人给救了。”公子桀悠悠一笑,“而且救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北璃的荣国公。说起来,她的命可是比你,比母妃都好。不仅荣国公待她好得没话说,这么多年来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而且她的儿子,还是名震天下的北璃摄政王——容瑾城。” “啊!贤妃……竟然成了北璃荣国公的夫人……”东祈皇后惊愕道,“这,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等你去了北璃就知道了,我相信,你们姐妹俩一定有机会见面的。”公子桀眸光深邃地注视着东祈皇后,“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真没想到,贤妃竟然成了最后的赢家。”东祈皇后的脸在听到消息的一刻,因为嫉妒而扭曲了,“本宫沦落成了这幅样子,她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怎么可以过得比本宫还好,怎么配享受天伦之乐?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想得到!” “真是孺子可教。”公子桀似乎很是欣赏东祈皇后的嫉妒和怨毒,他悠然一笑,站起了身,“看来无需我多说,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我需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荣国公夫人的身世公之于众,只要你做好了这件事,我向你保证,会将你救出来,让你和你儿子团聚的!” “这还不是小菜一碟?”东祈皇后冷笑几声,“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做的天衣无缝,只是希望到时候,你可以遵守诺言。” “那是当然。”公子桀笑了笑,站起身来,“好了,他们应该也要回来了,我就先离开了。我在北璃,等着你的好消息。” 公子桀说完,身影一闪,就消失在马车中。随着他的离开,马车里的烛光被风吹灭,黑暗中,东祈皇后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 凤如歌没有管南宫辰,而是转身信步走了回去。走着走着,发现一辆马车那边有些热闹,凤如歌便走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这位将军,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人议论我儿子的名字了?”凤如歌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拉着一个副将模样的人焦急地询问道。 “上官丞相,您这耳朵还真不赖,您儿子的确来了。”副将回答道,“不过您估计是见不到他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官缅吓了一跳,焦急地问道,“我儿子他怎么了?” “他潜入军营,试图救走公主,我们王爷给了他机会,谁知他不但不珍惜,反而对王爷不敬,所以王爷只能下令将他处决了。”副将撇撇嘴道,“为了一个女人送命,真是可惜了。” “处决了?”上官缅惊愕,他颓然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我们王爷也不想这样的,谁让您儿子那么不识实务呢。”副将道,“如果他有上官丞相一半,那就好喽!” “那风儿……我家风儿现在在哪儿?”闻言,上官丞相顿时老泪纵横,整个人看上去衰老了许多。 “他受了重伤落进了河里,估计明天你就能看到他了。”副将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啊……不过按理说,令公子年少不懂事,王爷看在上官丞相的面子上,也该放过令公子才对啊,怎么就这么绝情呢!” “风儿——我的风儿——”上官丞相痛苦至极,他老泪纵横,猛地要向外冲,却被士兵们拦了下来,一时间场面越发混乱了起来。 趁着混乱,那副将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闪身进了树林,就消失了踪影。 别人没有注意,凤如歌却注意到了,她眸光微动,便跟上了那副将,见他鬼鬼祟祟地进了林子,凤如歌心中越发怀疑。她快步跟了进去,可她刚刚进了林子,忽然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凤如歌猛地后退一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谁?!”凤如歌一边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一边看向面前的黑影。 “是我。”花无情双手环胸站在凤如歌面前,挑眉看向她。 “师兄!”凤如歌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脸,她气得一拳捶到了他的身上,“这大半夜的你突然蹦出来,是不是想吓死我啊!” “你也知道是大半夜,那你鬼鬼祟祟地跑到树林里来干嘛?”花无情勾唇问道。 “我到这里来……”凤如歌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她眼睛一亮,中气十足地反问道,“还说我!你大半夜地跑到树林里来干什么?” “我是听说了你的消息,特意来找你的。”花无情挑挑眉道。 “骗谁呢!我今天刚来这里,你消息怎么会那么快?”凤如歌压根不相信花无情的话。 “爱信不信。”花无情撇撇嘴,伸手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凤如歌,“喏,这是师父给你找来的恢复武功的药,吃了它,你的武功就可以恢复了。话说我可是千里迢迢跑来给你送药的,你不感谢我,还怀疑我,哼!” 第九十六章 回京有惊喜 “师父给我找来的?”凤如歌接过药瓶,惊喜地问道,“那师父也过来了吗?” “师父没来,不过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花无情悠悠道。 “什么话?”凤如歌问道。 “师父说,让你帮他个忙,从东祈的宫眷里救一个人。”花无情说道,“这个人是东祈皇室的人,他们被押送回北璃后,以她的身份少不了要受苦。所以师父希望你能够想办法保住她,最好是能够把她接到你的府中,好生照料她,因为她对师父来说,很重要。” “师父让我照顾的人,是谁?”凤如歌疑惑地问道。 “她叫洛紫嫣,是东祈的公主,她的母妃曾经救过师父的命。”花无情眸光微动道。 “洛紫嫣……不就是刚刚那个女子吗?”凤如歌忽然想起刚刚南宫辰紧张的女子,这才意识到她就是洛紫嫣。想到南宫辰对她的不一般,凤如歌有些为难了,“这若是放到别人身上倒还好,这个洛紫嫣的情况,有些特殊……我觉得辰儿对她的感情很特别,应该不会轻易放手的。若是让我把她接到府中,有些难度。” “那怎么办?”花无情微微蹙眉,“你可有什么别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不过嘛……”凤如歌挑挑眉,双手环胸,慵懒地靠在了树干上,“我知道师父肯定来了,如果师父真的想让我救她,那就别躲着我了,出来见我一面嘛,我又不是怪兽,也不会吃了他,干嘛总是不见我……” 凤如歌正嘟囔着,忽然见到树林中一个人影缓缓地走了出来,凤如歌一愣,赶紧收拾起自己吊儿郎当的姿势,扯了扯嘴角,“师父,你真在这儿啊……”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公子桀清冷略带苦涩的话音响起,花无情见他出来,很是知趣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我哪有那么记仇,更何况师父对我这么好,帮我找到了恢复武功的药……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放弃了,没想到师父还记得……”凤如歌幽幽叹了口气。 “说起来,还是我当年对不起你。”公子桀摇了摇头,清冷的眸子望向凤如歌,带着些许暖意,“你去了天机阁那么久,还好吗?” “师父,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凤如歌微微蹙眉,声音压低了些,“师父,你对七杀有多少了解?” “七杀?那个天下第一邪教?”公子桀眸光微动,有些不解地看向凤如歌,“你忽然问他们做什么?” “我这次去天机阁,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我脑子很乱。”凤如歌叹了口气,“我本来在天机阁呆得好好的,可没想到七杀的人忽然找上了我,说我是七杀圣巫女的女儿,我娘不是北璃人,而是他们七杀的人。他们要把我留下来,囚禁起来不让我离开,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来,我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娘怎么就忽然成了七杀的人?” “有这等事?”公子桀震惊道,“你娘不是北璃尚书家的女儿吗?怎么会是七杀的圣巫女,是不是搞错了?” “我也希望是搞错了,可是他们那个什么鬼圣殿偏偏认准了我,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和七杀第一代圣巫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凤如歌哀怨道,“师父你说,这算什么事啊!” “这件事情……不过若真的如你所说,然而七杀绝地危机重重,你是怎么从他们那里逃出来的?”公子桀问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师父你还记得连城吧,就是那个我从河里救出来的男子。他的身份你绝对猜不到。”凤如歌嘴角抽了抽,“他竟然是七杀的少宗主!这次多亏了他,我才能安全脱身……” “既然你安全出来了,那就别想这些了。”公子桀拍了拍凤如歌的肩膀,“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帮你查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过在一切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你行事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能再落到他们的手里。” “他们暂时不会对我动手的,因为我大哥还在他们手里。他们是打算拿我大哥牵制我,让我回去。”凤如歌无比哀怨地拉起公子桀的衣袖,“师父,能不能再麻烦你个事情。你不是被正邪两道尊为江湖之主吗?你能不能帮我去七杀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大哥救出来?大哥在他们的手里,我还是不放心啊!” “你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公子桀思量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便去一趟七杀,探探他们那边的情况。不过刚刚无情和你说的事情……” “包在我身上!”凤如歌拍着胸口保证道,“师父你尽管放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等回了北璃,我就想办法把洛紫嫣接到镇南王府,一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公子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树林深处。 凤如歌见公子桀离开了,自己也转身离去。不过走了一会儿,凤如歌留了个心眼,在转身的时候躲到了树后。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刚刚那个副将从树林中匆匆走出,他快步走回营地,鬼鬼祟祟的样子十分可疑。 凤如歌躲在树后,注视着他的背影,眸中深沉之色一闪而过。 这个人,应该是师父安插在北璃的线人,只是不知道他那般煞费苦心地挑起上官缅对北璃的仇恨,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且和线人见面这种小事,师父一般不会亲自前来。但是今天晚上师父却亲自来了,一定不是单纯给她送药那么简单。这里面,应该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凤如歌看着那副将离开的身影,眸光越发深邃了起来。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她解开疑惑。 ☆☆☆☆☆ 十日后,北璃大军终于抵达了京城,凯旋而归。 北璃京城的街道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军士从街上走过之处更是人声鼎沸,人们都挤在街道两侧,观望大军的风采。 临街的一个酒楼,二楼一阵骚动,食客们都涌到窗前去看。雅间中,一个丫鬟兴奋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抓着窗棂,探出了半个身子,向外观望着。不一会儿,她便声音欢快地道,“公主,来了,来了!辰王殿下和凤世子来了!公主你快来看啊!” “这么快!”南宫蝶欢快地跑到窗前激动地抓着窗棂,她的目光越过丫鬟的头顶,望向街边。 只见一队军士之后,便是两匹纯白色的战马。凤如歌和南宫辰一人一匹,正并肩齐驱。南宫辰一身银白色铠甲,英俊潇洒,而凤如歌一身月牙白锦袍,却也风流雅致。 日光很是温柔,笼罩在二人身上,反射出一道道迷人的光晕。 凤如歌就在那迷人的光晕里,缓缓撞入了南宫蝶的视线。 红晕再次浮上了少女的脸颊,南宫蝶痴迷地望着凤如歌,见她打马缓缓而来,紧张地攥着手中的手绢,心里如同揣了一个小鹿一般,跳得厉害。 “琉璃,我究竟要不要下去,要不要下去?”南宫蝶看着楼下光晕里的凤如歌,紧张地声音都变了。 “公主,你好不容易溜出宫来,不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见到凤世子吗?眼见得就要见到了,你怎么还犹豫起来了?”被称为琉璃的丫鬟笑着道。 “我不知道,凤哥哥……凤哥哥到底喜不喜欢我啊!”南宫蝶嘟着小嘴,迟疑道,“琉璃,我好害怕怎么办?” “公主,你什么时候这么畏首畏尾了?”琉璃掩唇而笑,“当初你跑到风月楼去抓凤世子时,也没见你这么害怕啊!再说了,公主和凤世子从小青梅竹马,论起容貌、身份、地位,凤世子哪有不喜欢公主的道理?” “可是我总觉得,凤哥哥在躲着我。”南宫蝶颇为懊恼道,“而且我有种感觉,他对刚刚认识的容锦瑟,比对我还好。琉璃你说,他不会是喜欢那个容锦瑟吧?” “公主啊,你快别多想了。这北璃谁不知道凤世子和摄政王不对付!他怎么可能喜欢摄政王的妹妹呢!”琉璃说着,伸头看了一眼外面,忙摇着南宫蝶的胳膊道,“公主公主,凤世子已经到楼下了!” 南宫蝶闻言,忙伸头望去,只见凤如歌和南宫辰已经到了楼下。她提起裙子就要爬上窗棂,可是不知怎地,裙摆被一边的花架勾住,南宫蝶一急,赶紧去拽裙摆,可是眼见得凤如歌他们就要从酒楼门前经过,南宫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而琉璃赶紧上前帮南宫蝶整理裙摆,南宫蝶则向下面的南宫辰使眼色。 两人到了酒楼前,南宫辰本来还在奇怪,南宫蝶怎么没有出现。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去,却见酒楼二楼,南宫蝶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在给自己使眼色,好像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南宫辰嘴角一抽,只能自己亲自出马。 见南宫辰忽然停下马,凤如歌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这个臭小子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进城门的时候偏要把她从马车里拉出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说什么要和她一起骑马进宫。骑马就骑马吧,她也无所谓,可是这一路上她就觉得这小子神情不对,有些鬼鬼祟祟的,现在又停了下来,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刚刚看到了侍郎家的公子,想打个招呼来着。”南宫辰也不知道该编什么瞎话,他随口扯了一句,只觉得无比尴尬。 “不对,你小子从来不会说谎,因为你说谎的时候,脸会变红。”凤如歌注视着南宫辰,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哥哥,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南宫辰赶紧摆手,一边摆着手,一边偷眼朝酒楼二楼瞄,想知道南宫蝶那边好没好。可是他这不瞄不要紧,凤如歌察觉到他的眼神,顺着他的眼神向酒楼上方一瞧,看到酒楼二楼南宫蝶后,瞳孔骤然一紧。 “蝶……蝶儿……”凤如歌吓呆了,她张大了嘴巴,只见南宫蝶正站在酒楼二楼窗棂上,双眸熠熠生辉地望着自己,她一身热情的红衣,如蝴蝶般张开了双臂,欢快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纵身一跃,朝着她的方向扑来。 “凤哥哥!” 南宫蝶身上缠着一个红色的丝带,她从窗户轻盈地跃出,朝着凤如歌的方向飞去,直直地便要撞入凤如歌的怀抱。 “我的天啊!”凤如歌震惊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本能般地朝后躲开,却不想南宫蝶已经到了面前,她这一躲,南宫蝶这一来,正好错了开。而南宫蝶身上的彩带长度只供她飞到凤如歌的马上。可是凤如歌这一躲,她没有落到马上,而是吊在了半空! 人群中唏嘘声响起,接下来不出意料,便应该是爆发一阵哄笑。 没想到事情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南宫蝶狼狈地吊在那里,尴尬极了。她和不远处的凤如歌大眼瞪小眼,眼中的泪珠涌出,眼见得就要哭了。 “蝶儿!”凤如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策马上前,手臂一伸将南宫蝶揽到了怀中,让她和他一起坐在马上。 “凤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南宫蝶顺势靠到凤如歌的怀中,还在她胸前蹭了几下,这一系列动作弄得凤如歌尴尬至极,心更是跳得异常,生怕被南宫蝶这一蹭,蹭出破绽。 感觉到凤如歌心跳得异常,南宫蝶心里一喜。她记得之前母后和她说过,男人碰到喜欢的女子便会动心,而动心的表现,首先便是心跳…… “蝶儿,你怎么能这样跳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凤如歌赶紧将南宫蝶推开,和她保持距离,“谁让你这样做的,快下去!” “不,我不要!”南宫蝶紧紧地抓着马,任性地摇头道,“凤哥哥你一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这么紧张地接住我,也不会心跳得那么厉害!凤哥哥,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娶我啊!” “蝶儿,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凤如歌看到围观百姓八卦好奇的样子不禁心中叹息,今天她是被南宫蝶和南宫辰联手算计了。不过如今她可是骑虎难下,推开南宫蝶不是,继续带着她也不是!推开她,南宫蝶定然成了北璃的笑柄,堂堂公主失仪,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而她便是那个罪魁祸首,太后一不高兴极有可能诛她九族。可是如果她继续带着她,两人如此亲昵地从街上招摇而过,她就算是万分不愿意娶南宫蝶,也不行了…… 所以这是一局死棋……不管怎么样,死的都是她…… “是啊凤哥哥,这么多人都看到你抱着我,你是不是一会儿进宫后就可以去面见母后,说说我们俩的事儿了……”南宫蝶无比娇羞道。 “我们俩的事儿……”凤如歌想起之后会发生的事,不由得身体一哆嗦。她无奈地看向南宫蝶,“蝶儿,你说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啊?我改还不行吗?” “凤哥哥,你哪儿都好,不用改的。”南宫蝶眨眨眼睛看着凤如歌,羞涩一笑道,“不过,你如果能够少去风月楼,或者不再去风月楼,那就完美了……” 她的圣母玛利亚! “我一无是处,哪儿都不好,你怎么偏偏看上我了呢!”凤如歌仰天长叹,“蝶儿,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干嘛非嫁给我不可啊!” “天下好男儿的确很多,可是蝶儿只喜欢凤哥哥,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南宫蝶认真地看向凤如歌,嘟了嘟小嘴,撒娇道,“而且凤哥哥你不知道,皇兄他想要我把嫁到西凉,嫁给景王子!你也知道,景王子那个人他们都传他有断袖之癖,我若是嫁给了他,那我后半生的幸福就没着落了……凤哥哥你也不愿意看着我不幸福是吧?” “我若是真娶了你,我们俩的幸福都没着落了……”凤如歌苦笑着小声嘟囔道。 “凤哥哥,你说什么?”南宫蝶没听清,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凤如歌苦笑着摇摇头,问道,“蝶儿,不是西凉的小公主来和陛下和亲吗?怎么陛下又想把你嫁给赫连景了?” “还不是皇兄不喜欢那个赫连婉儿,不想娶她,所以把和亲的人改成了我。”南宫蝶撇了撇嘴,气呼呼道。 “哎,这是为哪般?”凤如歌正疑惑着,忽然有人从后面一路小跑地赶来,到了凤如歌马前,拦下了她的马。 “咦,这不是小顺子公公吗?你不在母后身边伺候,怎么到这里来了?”看清楚来人后,南宫蝶疑惑道。 “公主、世子爷,太后娘娘让奴才请世子爷过去呢。”小顺子行了个礼道。 “可是公公,本世子还要去面见陛下,先去见太后娘娘,恐怕有些不妥。”凤如歌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背后一阵阴气袭来,她已经能够预感到太后那边是何情景了。 “太后娘娘说了,世子爷也没随军出征,没必要去陛下那里。若是世子爷要和陛下禀告天机阁一行事宜,等陛下接见完凯旋将领后也不迟。您现在过去,陛下也没空见您,倒不如去清宁宫等着,等陛下忙完后去了清宁宫,您不就见着了?”小顺子笑着道。 “这——”凤如歌这下没话说了,她狠狠地瞪了南宫辰一眼,打马跟着小顺子离开。 太后召见,估计还是为了今天的事,看来她今日是躲不过了…… 凤如歌都快哭出来了,可依然要硬着头皮去见太后。往后走时,她从大部队旁策马而过,偶然发现后面一辆车上,东祈皇族臣俘们满满挤了几辆车,正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起哄,宫中女眷又羞又怕,连忙以袖掩面,哆嗦哭泣了起来。 却有一人,静静伫立于车上,无视四周人群的恶意或是好奇的目光,长身而立,说不尽的雍容淡定。 那人是洛紫嫣。 她面色虽然苍白,却仍挺直脊背,日光照耀下,竟照耀得她周身宛如有一圈金灿神华! 人群的起哄声逐渐低了下来,人们望着这位公主凛然高贵的仪容,一时竟再也不敢说些亵渎笑骂之言。 “洛紫嫣,倒也是个妙人……” 凤如歌无意间捕捉到了这一幕,不由自主地惊叹。 凤如歌走后,大部队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阙下。 一系列的仪式过后,依照旧例,臣俘们要献于阙下,向皇帝叩拜谢罪,听凭发落。 臣俘们被带出去后,洛紫嫣下了车,她眼尖,一眼便认出从前面马车上下来的东祈皇帝和皇后,她不禁惊呼,“父皇!母后!” 听到她的声音,其它的公主妃子们望去,也看到了东祈皇帝皇后,众人触景生情,不禁朝着那边涌去,顿时哭声一片。 “大胆!天子阙下,也敢喧哗!” 典仪官横眉怒目之下,众人收敛了哭声,默默跪下,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不测命运。 南宫钰在接到南宫辰等人后便已经离开,他并不享受这种俯视败者,视他们为蝼蚁,可以任意羞辱的快感,而是选择先行离开,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宣诏使,让他来处理。宣诏使语音朗朗,开始读起了旨意。 根据南宫钰的圣旨,东祈皇室所有的人被为庶人,幽禁终身,不得外出;而东祈的宫女太监,则被发配于边远之地。 于是又是一片撕心烈肺的哭声,此时,便有人上前,将宫眷们围起,似乎在详加甄选,而一旁的几个年长妃嫔已经被拉上织造司、浣衣局的粗木两轮车上。 就在这时,有人上前来拉洛紫嫣。 “你们要干什么?”洛紫嫣略带慌张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妇人。 “你就是洛紫嫣吧?按照惯例,你们洛氏公主,要去皇宫充役。”来选人的中年妇人面无表情,扫了洛紫嫣一眼,“洛公主,请吧。” 洛紫嫣闻言,紧紧地咬着唇,顺从地跟着她离开了。 ☆☆☆☆☆ 清宁宫。 凤如歌一脚踏入清宁宫那刻,只觉得阴气好重啊!她心中暗叹一声流年不利,看到太后,立即跪下行了个大礼。 “如歌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凤如歌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恭敬地道,“不知道太后娘娘召如歌前来,所为何事……” “凤世子出去了这么久,气色倒还不错。”太后淡淡地撇了一眼凤如歌,没让她起来,而是悠然地和她拉家常,“看来天机阁的招待,倒也不错啊。” 当然不错了,食宿费几千金子呢! 凤如歌心中腹诽,但是哪里敢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来?太后没说让她起来,她也不敢擅自站起来,而是抬头看向太后,赶紧抓住机会拍马屁。 向来会拍马屁的人才有机会飞黄腾达,例如她,凤如歌…… “说起饮食用度,天机阁再好,也比不上宫里的不是?不过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如歌气色好,是因为这几日在天机阁洁面所用的珍珠粉,确有奇效。”凤如歌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这珍珠粉是天机老人亲自研制的,驻颜之效奇特。但是这珍珠粉天机老人从不外传,只限于天机阁内部使用,所以如歌费劲千辛万苦才向天机老人求得一个献给太后娘娘,还希望太后娘娘笑纳。” “哦,珍珠粉?这倒是有些稀奇。”太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好奇地看看凤如歌手中的盒子,只看外面盒子的质地,便知道里面的东西不是凡品。再加上凤如歌投其所好,知道太后想要青春永驻的心思,马屁拍得极为成功。 “福嬷嬷,你去把那珍珠粉拿来,给哀家看看。”太后对着身边伺候的嬷嬷努努嘴,嬷嬷上前,将珍珠粉从凤如歌手中拿来,呈到了太后面前。太后拿在手里细细地打量着,一时间心情极为愉悦。看向凤如歌的眼神,也温和了很多。 “凤世子,你还在那里跪着做什么?来人,赐座。”太后终于松了口,看着难得和颜悦色的太后,凤如歌简直受宠若惊。 可是知道今日是鸿门宴,凤如歌心里泛虚,哪里敢真坐下,她拱手恭敬地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您召如歌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太后冲着一旁的老嬷嬷挑挑眼,老嬷嬷会意进了内殿,不一会拿着一副画轴到了凤如歌身前。 “你打开,便会明白了!”太后高姿态地拿起茶盏,轻飘飘地说道。 凤如歌心下一阵唏嘘,这太后娘娘真会玩,不好直接了当,非得让她自己看。她要是笨一点,猜不透岂不是很囧! 画轴打开,凤如歌一惊,忐忑地问道,“太后娘娘把西凉公主的画像给如歌看做什么?难道是要给如歌做媒?” 太后拿着茶盏的手一颤,眼角微微一抽,她故作淡定的说道,“凤世子觉得呢!” 凤如歌干笑几声道,“如歌说笑呢!” 太后睨了一眼傻笑的凤如歌,淡淡的说道,“凤世子应该知道,西凉此次前来,为的是和亲之事。可谁曾想皇上是个倔脾气,竟然没有看上婉儿,并没有要娶她的意思。也不知是谁给他出了个主意,说让蝶儿嫁给西凉王子,也算促成了两国的姻缘。这不,皇上为了不娶婉儿,就打起了这个主意,想让蝶儿代替和亲,嫁给赫连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赫连景是个什么样的人,且不说蝶儿不想嫁,就是哀家都不想让蝶儿嫁给他!可话说回来,若是两门亲事一门都不成,弄得好像我们看不上西凉一般。哀家担心,万一和亲不成,西凉和我们反目为仇,那就不好了。哀家思量着,还是让皇上娶了婉儿的好,就算是皇上现在不喜欢,日久生情也有可能。退一万步讲,婉儿相貌出众,身份高贵,娶了来做个花瓶摆在后宫也不错。可是皇上那倔脾气,哪里会听哀家的话,哀家放眼看去,也就凤世子和皇上关系亲近。凤世子那样聪明,应该懂哀家的意思。” 凤如歌嘴角都快笑僵了,太后这意思,就是让她给南宫钰和赫连婉儿牵线,让二人多多接触,两人产生感情。 可这事,怎么看怎么感觉出力不讨好呢! “太后娘娘,这恐怕……”凤如歌面露为难之色,推却说道。 太后睨了一眼凤如歌,高雅万分的站起身,走下台阶,朝着凤如歌走去。 “哀家一直都很欣赏凤世子过人的胆识,就是不知道凤世子在不在意凤家一百五十条命。”太后围着凤如歌转了一圈,淡淡的说道,“若不是凤世子,蝶儿为何不愿嫁给景王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出笑话?这件事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凤世子而起?这件事凤世子办好了算是将功抵过,办不好……就要小心你们凤家一百五十条性命了!” 闻言,凤如歌心下一阵唏嘘,立即躬身作揖道,“太后放心,如歌定会尽心尽力,不负太后所托。” “那就好。”太后淡淡抬眼道,“既然这件事说妥了,那哀家便和凤世子说说另一件事吧。蝶儿和你都老大不小了,你心中可有计较,何时娶蝶儿过门?” ------题外话------ 亲们,今天你们剁手了吗 第九十七章 是谁坑了谁 听到太后威胁的话,凤如歌心下一阵唏嘘,心里把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依然很是顺从,躬身作揖道,“太后放心,如歌定会尽心尽力,不负太后所托。” “那就好。”太后淡淡抬眼道,“既然这件事说妥了,那哀家便和凤世子说说另一件事吧。蝶儿和你都老大不小了,你心中可有计较,何时娶蝶儿过门?” “娶蝶儿……”凤如歌嘴角一抽,无奈道,“太后娘娘,如歌一直把蝶儿当妹妹看。您这……不是在为难如歌吗?” “为难?凤世子倒是说说,哀家哪里为难你了?”太后冷笑着看向凤如歌,“怎地?难不成凤世子觉得,我北璃堂堂公主,还配不上你吗?” “如歌惶恐!太后娘娘您知道,如歌不是这个意思。”凤如歌闻言,赶紧跪在了地上。她和膝盖再一次和地面亲密接触,疼得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那你们的事情,哀家就做主了。改日哀家把镇南王传到宫里,给你和蝶儿选个好日子,早早把事情办了。”太后慢悠悠道。 “太后娘娘,这关系到公主的终身大事,您可要三思啊!”凤如歌苦逼地再次劝说太后,“如歌之所以觉得此事不妥,是因为如歌自认配不上公主。公主才貌双全,而如歌却是一无是处,空有一副爹娘给的好皮囊而已。而且太后娘娘也知道,如歌生性风流,喜欢在风月之地流连。若是公主真的下嫁如歌,真的怕委屈了公主啊!” “哪个少年不风流?未娶妻前做什么都没关系,关键是娶妻之后要懂得收敛。”太后谆谆教导道,“哀家就不信,你娶了蝶儿之后,还会流连那些风月之地,继续做你那风流世子?” “……”凤如歌没话说了,她哀怨地看了眼太后。这哪里是和她商量,分明是强买强卖,赶鸭子上架啊!可是她就要这样娶了南宫蝶吗?不行啊!她若是娶了南宫蝶,且不说是娶了个祖宗回去,她若是不和她圆房,太后这里怎么可能糊弄过去。而且问题是,她们两个女人,怎么圆房啊! “娘娘,如歌和您说实话吧。如歌之所以不想娶蝶儿,是因为如歌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了。”凤如歌心里一横,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她豁出去了。 “哦?心爱的女子?”太后挑眼看了凤如歌一眼,问道,“该不会是那个风月楼头牌,叫什么……什么来着?” “正是她,她叫云汐,是如歌心爱的女人。如歌已经立下誓言,此生非她不娶,还希望太后娘娘能够成全。”凤如歌说道。 “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你若是喜欢,给她个侍妾的名分玩玩就好,何必那么认真。”太后见凤如歌想要辩驳,神情有些不悦,“不过,你若是因为她不想娶蝶儿,可别怪哀家对她无情,赐她三尺白绫或者一杯毒酒了……” 太后最后那句话的威胁之意,凤如歌听了不由得心肝一颤。 “娘娘……”凤如歌不由得一声长叹,只能妥协了。她看向太后道,“既然娘娘和公主厚爱,如歌便不再推辞了。只是如歌觉得,如今陛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不如等如歌解决了陛下的事情,两国和亲大事定下后,再讨论如歌和蝶儿的事情。”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那就依你所言。”太后想了想,感觉凤如歌说的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前前后后,凤如歌和太后磨叽了半个时辰,当她终于走出满是阴气的清宁宫,仰天长叹一口气。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她没敢继续耽搁,而是赶紧往外走,生怕晚一秒钟,又被太后娘娘请去喝茶。 可没想到她还没走几步,忽然一个宫女拦下了她,对着她微微行礼道,“凤世子,我们公主有请。” “啊?!”凤如歌一愣,赶紧摆手道,“你回去告诉蝶儿,我这几日舟车劳顿很是疲惫,她若是有事,过几日再来找我。” 凤如歌说着,就要往外跑。 “凤世子!”宫女赶紧唤住了她,“是我们婉儿公主有请,不是蝶公主!” 赫连婉儿?她请她做什么? 凤如歌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那宫女,却见那宫女极为有礼地伸手,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想想赫连婉儿极有可能是北璃以后的皇后或贵妃,不好得罪,凤如歌只能揣着疑惑跟着宫女顺道去了赫连婉儿居住的锦乐殿。 在路上,凤如歌随着宫女一路走来,路过宫中石桥时,见迎面走来一队人,凤如歌眼尖,发现洛紫嫣就在里面。凤如歌想起公子桀的嘱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发现领队的是宫中的管事嬷嬷,这才想起这些东祈皇室中人按照惯例,是要在宫中充劳役的。 凤如歌和他们擦肩而过,却没有多加停留,而是把这件事情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赫连婉儿住的锦乐宫后,凤如歌随着宫女到了寝殿。 赫连婉儿早就等在了那里,见凤如歌进来,远远地迎了过去。 凤如歌赶紧对她行了个礼,虽然她还不是皇后贵妃,但是她一国公主的身份,也不敢怠慢,“如歌见过公主。” “凤世子快快免礼。”赫连婉儿赶紧把凤如歌扶了起来,笑着道,“凤世子行此大礼,真真是折煞婉儿了。” “公主说笑了。”凤如歌扯出了一抹笑,看向赫连婉儿道,“不知道公主叫如歌过来,所为何事?” “凤世子别紧张,婉儿就是有点小事想问问凤世子。”赫连婉儿说着,拿眼示意了身旁的宫女,宫女转身进了内阁,从里面拿了一个箱子出来,呈在凤如歌和赫连婉儿面前。 赫连婉儿笑着伸手将其打开道,“凤世子,这是婉儿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箱子打开,璀璨的珠宝几乎要闪瞎了凤如歌的眼睛,她有些控制不住的伸手,却在离珠宝一厘米的距离时,她忍痛一拍自己的手,撇开眼对赫连婉儿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不瞒凤世子说,婉儿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其实今天请凤世子过来,只是为了求凤世子一件事,还希望凤世子能够答应。”赫连婉儿真诚地看着凤如歌道。 “什么事情?”凤如歌问道。 “凤世子也知道,婉儿和王兄此行是为了和亲之事。不瞒凤世子说,婉儿对皇上很是倾心,但不知为何,皇上却对婉儿始终不冷不热,有时候还故意躲着婉儿,这让婉儿着急。听闻凤世子是北璃最聪明的人,而且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最懂得皇上心里想什么,还希望凤世子能够给婉儿支招。”赫连婉儿脸一红,羞涩地瞟了一眼凤如歌说道。 “这……”凤如歌一边听着赫连婉儿的话,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箱子。说实话,这箱珠宝让她十分没节操地屈服了,更何况太后还让她撮合赫连婉儿和南宫钰,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儿,她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此想着,凤如歌想都没想就把南宫钰出卖了。 既然赫连婉儿很想嫁给南宫钰,她的差事也好办了很多嘛! 凤如歌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她沉吟了半晌,终于抬起头看向赫连婉儿那期待的眼神,说道,“这个……其实公主若是真的喜欢皇上,如歌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赫连婉儿惊喜地看向凤如歌,问道。 凤如歌扯了扯嘴角,挑眉问道,“公主说皇上一直对你不冷不热,那如歌想知道,公主可有主动过?” “没有……好几次我想试着去和皇上说话,可是皇上总躲着我。”赫连婉儿脸一红,小声道。 “其实说起来,我们皇上虽然任性,但也是个心细的人,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公主何不试试,自己下厨,每日给皇上亲手做点精致糕点送去。皇上若是躲着你,你第二天再试,第二天再躲着你,你第三天再试,以此类推,皇上感受到了公主的诚意,自然不好意思再躲着公主了。久而久之,皇上对公主有了感情,习惯了公主对他的好,公主自然而然也就住在他心里了。”凤如歌道。 “这个法子好是好,却有点慢。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啊,若是这一段时间皇上没有动心,那我就要走了……”赫连婉儿微微蹙眉道,“可有更快些的法子……” “更快的法子……也有!只是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用。”凤如歌想了想,颇有些尴尬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赫连婉儿看着凤如歌急急地询问道。 “其实有一个法子很快,但就是有点……那个啥。”凤如歌示意赫连婉儿屏退左右,在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凤如歌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公主真的认定了皇上,不如尝试这个法子……下药。” “下药?”赫连婉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懵懂地问道,“下什么药?” “就是……就是那种药啊!”凤如歌对着赫连婉儿挤了挤眼睛,暗示道。 “那种药是……不行不行!”赫连婉儿终于反应过来后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我若是用这样下作的手段,一定会被王兄打死的!” “……”凤如歌抽了抽嘴角,怎么就下作了?好歹有效果啊! 早在太后和她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心思。在她看来,南宫钰虽然任性,但也是个有担当的人,只要他和赫连婉儿生米煮成了熟饭,他肯定会负责到底的。不过就要看动手的人手段高不高明,会不会被南宫钰识破了。 凤如歌打量了下赫连婉儿,见她也是个美人胚子,脾气秉性都好,关键是对南宫钰一心一意,哪里都能配得上南宫钰那个混世小魔王。更何况她那么了解南宫钰,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说到底,南宫钰不想娶赫连婉儿,完全是他自己任性,不想这么早娶了皇后被束缚了自由!这个小皇帝骨子里,别提有多向往风花雪月的自由了。 “除了这两个方法,我也没什么好的法子了。”凤如歌嘴角抽了抽,摊摊手说道。 闻言,赫连婉儿心里琢磨了一番,虽然她觉得凤如歌说的法子有些拿不上台面,但是这法子的确可行。只是她是明着下呢?还是暗着下呢?万一被南宫钰知道了,岂不是要弄巧成拙? “凤世子,该如何下药?”赫连婉儿纠结了一会儿,再次请教凤如歌道,“如果我下药,会不会被皇上发现啊?” 闻言,凤如歌嘴角一抽。 刚才还说下作?这会儿就问她该怎么下……若是赫连景知道她这样带坏了他的妹妹,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她? 为了在太后那里交差,凤如歌也顾不得别的了,只能出卖了南宫钰,顺带坑了赫连景。 “其实下药说起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至于会不会被发现,就要看公主的手段高不高明了。”凤如歌神秘兮兮地说道,“一种方法是自己动手,正大光明,不过事后被发现,那就弄巧成拙了。另一种方法是借他人之手,有些卑鄙无耻,不过确是最稳妥有利的。反正两种方法都能达到目的,公主想怎么办就自己择选,如歌言尽于此了。” 赫连婉儿听了凤如歌的话,觉得很是有道理地附和点头道,“凤世子果然是北璃最聪明的人,婉儿明白了。多谢凤世子指点,这箱珠宝还请凤世子笑纳。” “这,这……”凤如歌故作为难地推却,实则手痒地想一把抱住箱子。 “就当是婉儿给凤世子的见面礼吧,今后若是婉儿成为了皇妃,少不了麻烦凤世子的地方呢!”赫连婉儿见凤如歌很是为难的样子,再次说道。毕竟人家给了主意,不花点钱下次有求于人时怎么好意思开口。 “那如歌就谢公主赏赐了!”凤如歌拱手答谢道,“如歌先在这里祝公主早日达成所愿。” “日后婉儿还得仰仗凤世子呢。”赫连婉儿忙还礼道,“日后凤世子有需要婉儿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公主这一说,如歌还真想起一个事情需要公主帮忙。”凤如歌想起刚刚在路上碰到了洛紫嫣,略一迟疑,开口道。 “哦?何事?”赫连婉儿问道。 “公主有所不知,刚刚宫里送来了一些充劳役的宫女,是东祈皇室的罪女。里面有一个人,如歌想让公主帮个忙,暂时在宫里照料下。”凤如歌说道。 “这还不容易。”赫连婉儿点点头,问道,“是谁?” “是东祈的一个公主,名叫洛紫嫣。”凤如歌回答道,“如歌最近正想办法救她出去,但这段时间恐怕办不妥,还是要麻烦公主了……” “凤世子放心吧。”赫连婉儿点点头,“我记住了,我会试着把她接到身边来的。” “那就有劳公主了。”凤如歌再次谢过赫连婉儿后,捧着一箱珠宝喜滋滋地出了皇宫,心情无比地美丽,显然没有考虑南宫钰知道这一切后会有多苦逼。 心情极佳的凤如歌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赫连婉儿的宫殿后,一个宫女从宫殿中走出,快走到了南宫蝶的宫殿。 南宫蝶的宫殿里,南宫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托腮,嘟着小嘴哀怨着。 “琉璃,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说我堂堂北璃公主,长得也算是貌美如花,凤哥哥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南宫蝶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对着身边的宫女琉璃抱怨道。 “公主,您快别多心了,凤世子怎么可能不喜欢您呢!”琉璃忙劝慰道,“您和凤世子从小青梅竹马,凤世子对公主好得没话说,怎么可能不喜欢公主呢!” “但是他如果真的喜欢我,怎么会不愿意娶我呢?”南宫蝶撇撇嘴道,“每一次都是我对他表明心迹,可是他总是拿各种借口来搪塞我!而且每次母后给我们赐婚,他都会找各种理由拒绝,他如果真的喜欢我,怎么会这样!” “或许之前凤世子有为难之处呢。”琉璃道,“不过这次太后赐婚,凤世子不是已经答应了嘛!公主您刚刚在清宁宫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回来反倒疑心了呢!” “凤哥哥答应是答应了,但是我在外面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在搪塞。虽然他嘴上答应了,心里还是不愿意的,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和母后说,推迟我们的婚事,等皇兄的事情成了再说?”南宫蝶抓着头发,哀嚎道,“啊啊啊,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就在南宫蝶哀嚎着的时候,刚刚从赫连婉儿那边溜过来的宫女走到了她的殿中。 “公主!”那宫女从后门进了南宫蝶的宫殿后,匆匆走到了南宫蝶身边。 “薄荷,你来了!”南宫蝶见那宫女进来,眼睛一亮,急切地问向那个叫薄荷的宫女,“怎么样,赫连婉儿找凤哥哥去做什么?” 薄荷看了一下周围的宫女,南宫蝶心领神会,立即遣退了这些人,整个大殿中,只剩下她、琉璃、薄荷三人。 薄荷走到南宫蝶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奴婢按照公主的吩咐,一直藏在暗处偷听,发现赫连公主找凤世子过去,是想求凤世子帮忙。” “帮什么忙?”南宫蝶疑惑道。 “奴婢听赫连公主说,她一直倾心于陛下,却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陛下总是躲着不见她。眼见得西凉使团到了回国的日子,她和陛下的事情还没有成。这不,她看凤世子和陛下的关系好,便和凤世子请教,怎样得到陛下的心,能够让陛下愿意娶她,让她顺利成为皇妃。”薄荷说道。 “没想到,她还挺有心的嘛。”南宫蝶挑挑眉,接着问向薄荷,“那凤哥哥给她出了什么主意没?我觉得,凤哥哥应该不会理她,毕竟她是外人,凤哥哥没有胳膊肘儿往外拐的道理。” “刚开始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没想到赫连婉儿还挺有一套,她对凤世子意思了一下,然后凤世子磨不开面子,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薄荷回话道。 “意思了一下……赫连婉儿她该不会勾引凤哥哥了吧?”南宫蝶闻言杏眸圆瞪,拍案而起,那架势似乎薄荷答个“是”字,她便要出去和赫连婉儿拼命。 “没……并没有。”薄荷赶紧摇手解释,“奴婢说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而是那个意思……哎呀,就是赫连公主送了凤世子一箱子珠宝,价值连城呢!” “我还以为是什么,真是吓死我了。”听说赫连婉儿没有对凤如歌色诱,南宫蝶这才舒了一口气,她接着问向薄荷,“那凤哥哥给她出了什么主意?” “凤世子说了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是让赫连公主主动接近陛下,没事可以做个点心什么的送去给陛下,以示诚意,久而久之陛下被感动,自然会接受她。”薄荷说道。 “哦哦,还是凤哥哥了解皇兄。其实说实话,皇兄还是挺吃这一套的。之前我犯了错误,也是这样讨好皇兄的。”南宫蝶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另一个建议呢?” “另一个建议……”薄荷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磨磨蹭蹭地不肯说出来。 这下南宫蝶可着急了,她问向薄荷道,“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就是……就是……唉。”薄荷磨蹭了许久,终于鼓起了勇气,凑到南宫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可没想到等她说完,南宫蝶的脸也红了,仿佛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异常可爱。 “这……这……凤哥哥怎么能给她出这样的主意……”想起这样的主意是出自凤如歌之口,南宫蝶异常震惊道。 “是啊公主,奴婢也没想到凤世子会让赫连公主这么做,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啊?”薄荷结结巴巴地问道。 “告诉陛下……告诉什么陛下,你傻啊!”南宫蝶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呵斥薄荷道,“告诉了皇兄,凤哥哥岂不是要被皇兄惩罚?赫连婉儿下场有多惨我不管,反正凤哥哥决不能有事!” “那公主,难道就让赫连公主……赫连公主去给陛下……”薄荷纠结道,“这恐怕多有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南宫蝶无所谓地耸耸肩,“皇兄为了不娶赫连婉儿,居然想把我嫁给赫连景。就冲着这一点,我就得给皇兄点苦头吃!这次这件事我可不管,就当是给他的报复,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为了自己来坑我。不过想想看,他如果真的上了赫连婉儿的圈套,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好期待啊!” “那奴婢都听公主的。”薄荷听话地点点头。 “哎,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南宫蝶忽然咦了一声,眼睛一亮看向薄荷道,“凤哥哥说的这个下药,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公主这是何意?”薄荷不解地问道。 “赫连婉儿想要嫁给皇兄,如果她给皇兄下药成功的话,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她就可以得偿所愿了。”南宫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同样,我若是能够成功给凤哥哥下药的话,我们俩生米煮成熟饭,凤哥哥不就可以早早娶我了?” 南宫蝶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拍着手,“是啊,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公主,您怎么也……”薄荷闻言大惊,忙劝道,“公主,如此有*份之事万万不能做啊!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那是会笑话公主的啊!” “为了嫁给凤哥哥,我受的笑还少吗?”南宫蝶撇撇嘴道,“反正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嫁给凤哥哥,你若是有更好的办法那就说,不然的话不许多嘴。万一这一次凤哥哥又没有娶我,我要你们好看!” “……”薄荷闻言,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一句话。 “公主,琉璃觉得,这个办法虽然有效,但是我们没有药,那该怎么办啊?”一旁的琉璃插进来问道。 “这是个问题哎……”南宫蝶有些发愁了,“关键是这种药,太医院也没有,我们就算是去偷,也偷不来啊……” “公主如果真的想要,我们哪里需要亲自动手。等赫连公主拿到药后,我们趁火打劫不就行了?”薄荷眼睛一亮,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哎!”南宫蝶激动地拍手,“薄荷,真有你的!” “可是公主,琉璃觉得,赫连公主想要得到那种药,也不太可能。”一直沉默着的琉璃插话进来,“想要得到这种药,赫连公主除非求助景王子。但是这种事,赫连公主是绝不敢和景王子说的,所以琉璃觉得,她比我们的可能性还小……” “是啊,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南宫蝶再次失望了,她郁闷地撅撅嘴,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公主,其实依奴婢看,凤世子应该会帮赫连公主找到药。”薄荷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南宫蝶疑惑道。 “其实有一件事奴婢刚刚忘记告诉公主了,凤世子之所以会答应赫连公主,帮她出主意,不止是因为赫连公主那一箱珠宝礼物,而是他还有事情想请赫连公主帮忙。”薄荷看向南宫蝶道,“奴婢听他说,他想让赫连公主在宫里代他照顾一个人。那个人是东祈的罪女,最近凤世子正在想办法救她出去,所以这段时间里,凤世子希望赫连公主能帮他照顾她。” “东祈罪女?你知道是谁吗?”南宫蝶疑惑道。 “听说是个东祈公主,叫洛紫嫣。”薄荷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洛紫嫣……”南宫蝶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撇了撇嘴道,“她长什么样子?好看吗?该不会是个狐狸精,想要勾引凤哥哥吧?”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薄荷低声说道。 “那看来,本公主有必要去会会这个东祈公主了。”南宫蝶一挑眉,“已经有了一个狐狸精云汐,决不能再出第二个迷惑凤哥哥的狐狸精了!这样,琉璃,你现在就去和管事嬷嬷说,就说这个东祈公主本公主看上了,让她立即到本公主的殿里来伺候!想要勾引凤哥哥,没门!本公主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是。”琉璃领命,接着试探地看向南宫蝶,问道,“公主,如果我们和赫连公主撞上了,该怎么办?” “这还用我教你吗?这北璃皇宫谁是主人?更何况她还没有成为皇妃,可不敢得罪我。”南宫蝶撇撇嘴,“再不行,你就拿我们知道的事情威胁她,比如她想下药……” “琉璃明白。”琉璃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第九十八章 完好无损地回去太说不过去了 两日后,锦乐殿。 赫连婉儿正在殿里忙着,她听了凤如歌的话,费了很大的心思准备精致的点心,打算一会儿给南宫钰送去,以示诚意。 就在她忙活着的时候,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公主!”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本公主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吗?”赫连婉儿抬眼,轻飘飘道。 “公主,那个事情……唉,不好办啊!”宫女长叹了一口气道。 “不就是要一个亡国罪女吗?有什么不好办的?”赫连婉儿有些不悦,“是你们没有对这件事上心,还是想借机从本公主这里捞什么好处啊?” “公主,我们哪里敢啊!”宫女赶紧为自己申辩道,“不是奴婢们不尽心,而是……而是蝶公主那边先出面要了这个女子,奴婢们……奴婢们不好从蝶公主那里抢人啊!” “南宫蝶也要了她?”赫连婉儿显然有些惊讶,“这……这是什么情况?” “奴婢也不知道啊!本来奴婢和管事嬷嬷已经讲好了,他们也同意了,谁知蝶公主的人半路杀了出来,昨日把那个女子接回了宫,说是让她在蝶公主身边伺候。”宫女回答道,“陛下和太后向来宠爱蝶公主,她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所以奴婢也不敢和她们争,只能先回来告诉公主,请公主定夺……” “你做的很好。”赫连婉儿本来有些生气,可是等她想了想就释然了,她点了点头,“在本公主成为皇后之前,决不能在宫里得罪任何人,更别说太后和南宫蝶了。所以这件事,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决不能和南宫蝶起半点冲突。不然她一不高兴,在皇上那里说我几句坏话,我这几日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那公主,我们就不管那个女子了吗?”宫女试探着问道,“那凤世子那边怎么交代?” “依本公主看,南宫蝶向来倾慕凤世子,对他万般讨好。她先我一步将那女子接回宫,应该是想以此对凤世子示好。”赫连婉儿分析道,“所以那个女子在南宫蝶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反正凤世子的意思是让我这段时间保她周全,只要她安然无恙,那我就算完成他的嘱托喽!” “那蝶公主把她接走的这件事,需不需要告诉凤世子?”宫女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他?!”赫连婉儿对着宫女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告诉他本公主没能帮到他,他还会记着本公主这个人情嘛!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去和凤世子说,他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问问他那个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送来。” “还是公主思虑周全,奴婢遵命。”宫女赶紧道。 “哦,对了,别忘了派人去南宫蝶那边盯着,照看着那个女子。”赫连婉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道,“多嘱咐几个人,让他们好生待着她,若是必要,给他们些好处也可以。” “是。” “公主公主!”两个人正说着,一个宫女从外面欢快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赫连婉儿抬眸问道。 “公主,皇上下早朝了!您准备好了吗?”宫女欢快地问道。 “啊!这么快!皇上已经下早朝了!”赫连婉儿大喜,赶紧将手里的糕点又整理了下,激动地问道,“怎么样?我做的这些看上去怎么样?” “好呢!可好了!”宫女忙点头,“公主,我们现在过去吗?皇上已经去寝殿了。” “走,这就去!走!”赫连婉儿猛地点头,几个人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绮蝶殿。 下了早朝的南宫辰径直去了南宫蝶所住的绮蝶殿,他走到门口时,有宫女想要拦他,却不想南宫辰径直闯了进来。 “殿下……辰王殿下!您不能这样就闯进来啊!”宫女拦不住南宫辰,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急得要哭出来了。 “本王之前来看皇姐,都是直接进来,你们什么时候还敢拦本王了?”南宫辰不满道。 “可那都是王爷和公主小时候了,现在这样……这……于理不合啊!”宫女忙解释道。 “大胆奴婢,辰弟来看我,你还敢拦着,胆子见长啊!”听到外面宫女吵闹的声音,南宫蝶从内殿走了出来,她一边呵斥着那个宫女,一边拦在了南宫辰身前,不让他继续往里走。 而里面,琉璃趁着机会将洛紫嫣关到了内殿的房间里。 “皇姐。”看到南宫蝶,南宫辰停下了脚步,淡淡叹了口气看向她。 “辰儿,这么着急地过来,你有什么事?”南宫蝶看向南宫辰,问道。 “皇姐,辰儿就是想问你一句话,昨天臣弟派人去和管事嬷嬷要人,你为什么要横插一脚,把人给抢走?”南宫辰气呼呼地看向南宫蝶。昨天他的人回来告诉他,说洛紫嫣被南宫蝶给要走了,而且南宫蝶那边态度很强硬,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气了个好歹,这不今天一下早朝,就跑到南宫蝶这里来问个究竟。 “抢人?抢什么人?”南宫蝶不知道南宫辰说的人是洛紫嫣,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想起昨日她也只要了洛紫嫣一人后,终于明白了南宫辰的意思,“你说的那人,该不会是东祈的公主,洛紫嫣吧?” “不然呢?”南宫辰气呼呼道,“皇姐以为是谁?” “这个洛紫嫣究竟是何方圣神,我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打破了头要她。”南宫蝶被南宫辰的话惊得一时间合不拢嘴,不敢置信地看向南宫辰道,“辰儿,你和我说实话,你要她做什么?” “你若是答应把她给我,我就告诉你。”南宫辰讨价还价道。 “嘿,好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跟你姐姐讨价还价了?”南宫蝶一挑眉,挥舞着拳头威胁道,“还不快说!信不信我收拾你?” “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南宫辰不以为然地瞥了眼南宫蝶,嘟囔道,“小时候你欺负我就罢了,现在我个子都比你高了,你还想欺负我?没门!” “你小子能耐见长啊!你若是不告诉我,信不信我不把她给你!”南宫蝶掐着腰道。 “好吧好吧,告诉你就是了。”南宫辰迫于南宫蝶的淫威,终于还是答应了,“我有点喜欢她。” “什么?”南宫蝶吓得下巴都要掉了,“你喜欢她?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女人有多危险?就算是她长得好看些,你怎么能对她动心?” “皇姐!”南宫辰打断了南宫蝶的话,“我又没说要娶她,你急什么!我只是想把她要回府中,不想让她在宫里受委屈而已……” “就这么简单?”南宫蝶怀疑道。 “对啊,就这么简单。”南宫辰点了点头,掩饰住了眸中狡黠的光芒。 “但是……我好不容易把她从赫连婉儿那里抢来的,就这么给你……真是……”南宫蝶挠挠头,忽然甩头看向南宫辰,眯起眼睛怀疑道,“你确定,你不是凤哥哥派来的?” “凤哥哥派来的?什么意思?”南宫辰一头雾水。 “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了。”南宫蝶撇撇嘴道,“你不知道,之前凤哥哥也想要这个女子来着。他是托了赫连婉儿,让她帮忙在宫里好好照顾这个女人。我本来怀疑凤哥哥对她有什么歪心思,或者这个女人对凤哥哥使了什么花样,这才不顾一切把她要了来,留在身边监视。” “凤哥哥也托人照顾她?”南宫辰惊讶,不过他想了想,就想通了,“可能是凤哥哥猜到了我对她的感情,所以嘱咐人关照她吧。皇姐你多心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凤哥哥怎么可能对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上心呢,虽然她长得是比我好看了那么一点。”南宫蝶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那皇姐,现在你可以把她给我,让我带她离开了吗?”南宫辰问道。 “可……不可以。”南宫蝶刚想说可以,忽然眼睛溜溜转了一圈,坏笑着看向南宫辰道,“辰儿,好弟弟,想要把她带走,你得再帮皇姐一个忙。” “皇姐,我都帮了你一次了。”南宫辰看到南宫蝶脸上的笑,吓得连忙后退,摆着手道,“就为之前进城,咱俩串通好算计凤哥哥那事儿,凤哥哥已经两天没有和我说话了,他肯定是生了我的气。如果我再帮着你算计他,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你若是不帮我,那就别想把这个公主带走!”南宫蝶见南宫辰不愿意,立即威胁道。 “这……好吧。”为了自己的幸福,南宫辰果断地出卖了凤如歌,“皇姐,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我记得,十日后在你的王府会举办庆功宴,到时候皇兄凤哥哥都会参加,对不对?”南宫蝶问道。 “对啊,今天早朝皇兄刚说的,皇姐你消息挺灵通啊!”南宫辰点头道。 “那是。”南宫蝶嘿嘿一笑,神秘地凑近南宫辰,小声道,“你帮我找一个药……就在庆功宴当天,把药下到凤哥哥的酒里,给凤哥哥喝下去。” “什么?!”南宫辰一听,吓得花容失色,“皇姐你疯了!你竟然要给凤哥哥下春药!你疯了!” “小声点!你个小兔崽子!”南宫蝶恨铁不成钢地给了南宫辰一记爆栗,瞪眼道,“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这事儿是不?” “不是……皇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南宫辰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凤哥哥他娶你是早晚的事儿,你何必这么等不及,非要用这种手段……” “我心意已决,你别管了!你就说,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南宫蝶不耐烦地打断了南宫辰的话,威胁的眼神看向他道,“只要你帮我,那我保证,十日后庆功宴,我会带着洛紫嫣过去。只要你帮我做成了此事,当晚我就把她留在你的府里,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查出宫里少了一个东祈罪女。可若是你不帮我……那她今后在宫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南宫辰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哀怨地看向南宫蝶,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答应了,“好吧,皇姐,我帮你。谁叫你是我皇姐呢……” 谁叫我喜欢洛紫嫣呢…… 远在镇南王府中的凤如歌,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力道之大震得她心肝隐隐作疼。 她揉了揉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算计南宫钰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南宫蝶和南宫辰合伙算计了…… ☆☆☆☆☆ 天机阁,百草谷。 天机老人坐在容瑾城对面,看着他将一碗药全部喝下,欣慰地点了点头。 “摄政王果然名不虚传,你的毅力超乎老头子的想象。”天机老人摸着胡子道,“短短二十日,你体内的火毒就已经全部清除干净,你在千年寒池里的忍耐,让老头子佩服,佩服啊!” “阁主过奖,我也只是想要早日痊愈,不再受火毒和寒毒的双重折磨罢了。”容瑾城微微一笑道,“其实并非是我的毅力好,只是受惯了毒发的折磨,这千年寒池的折磨,已经不算什么了。” “既然你有决心和毅力,那老头子就算是倾尽毕生所学,也会治好你的病,让你早日痊愈!”天机老人感慨道,“你就放心吧,你身上的火毒,老头子绝对解得了!” “那就要有劳阁主了。”容瑾城客气道。 “摄政王不必客气,说不定日后老头子还要仰仗摄政王,到了那时,还希望摄政王记得老头子这份人情啊!”天机老人哈哈大笑道。 “那是自然。”容瑾城点点头,问道,“对了,今日我听少阁主说,萧太子已经痊愈了?” “摄政王的消息可真灵通,南楚的萧太子的确已经痊愈了,就是今天。”天机老人笑着道,“今晚他在谷里住最后一晚,明天就出谷了。只是不知,摄政王是要送他回去后再回来,还是让他们再少住几日,等痊愈后和他们一起离开?” “说实话,天机阁的食宿费用,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容瑾城笑着道,“南楚太子痊愈,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呆,白白花费大把金子,怎么可能等本王痊愈后一起离开呢?既然萧太子已经痊愈,就让他们先离开吧,本王也不去送他们了,还是安心在这里医治吧。” “既然如此,那摄政王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你刚刚解了火毒,身子还有些虚弱,不适宜立即解寒毒。所以你先修养五日,老头子给你开几个方子补补身子,等五日过后,我们着手解火毒,争取一鼓作气!”天机老人道。 “那就有劳阁主了。”容瑾城点点头道。 “客气客气。”天机老人摆摆手,不以为然道。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有青衣童子恭敬地走了进来,对着天机老人行了个礼后道,“阁主,有客人来了。” “既然阁主有客人,那本王就不打扰了。”容瑾城闻言站起身来,和天机老人告别。 “摄政王这几日一定要好好休息,等老头子有空就去给你诊脉。”天机老人笑着点点头。 “告辞。”容瑾城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在容瑾城离开后,天机老人问向青衣童子,“是谁来了?” “说是七杀宗主的客人,却没有道明身份,只是说来天机阁拜访。”青衣童子回答道。 “哦?七杀的客人?到我天机阁来做什么?”天机老人疑惑道,“走,去看看。” 天机老人和青衣童子走出屋子,就听到自夜空中传来一道清幽的琴声,那琴声初时飘渺若有若无,好像从天边传来,来回几次渐渐展开,荡人心神。 “何人弹奏?”天机老人蹙眉看向那青衣童子,却见青衣童子摇了摇头,天机老人心中疑惑越深,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快速朝着大门走去。 那曲调来回几次,渐渐展开,从开始时的若有若无,到如今回荡在山谷上方,挥之不去。天机老人心中越发不安了起来,他能够听出那琴音中的蛊惑,由此可见,今夜前来的抚琴之人,居心不良。 如此想着,天机老人越发加快了脚步,朝着外面走去。而此时山谷入口处的凉亭中,公子桀坐于亭中,悠然抚琴。曼妙而蛊惑的琴音从他如玉般的指尖流泻,汇成一道美妙至极的曲调,朝着百草谷中的一个方向而去。 夜风拂过,公子桀的长衣长发被风浮起,在夜色中,妖冶而鬼魅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他凤眸轻佻注视着百草谷中的某处,勾唇浅笑,低声道。 “被我的人刺杀昏迷,又被歌儿的人一剑穿心,长途颠簸,折腾成那副模样竟还没有死。萧奕然,你可真是命大啊……”公子桀轻笑一声,手指越发快速地拨动琴弦,曲调渐渐转入*,“也罢也罢,既然老天不让你死,那我也不强求。只不过,你知道了那么多,却这样完好无损地回去,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公子桀低语着,轻笑着,琴音自指尖流逝,于暗夜中朝着百草谷的某处而去,余波卷起地面上的落叶,在公子桀身边飞旋着,狂舞着。 “啊……啊……”百草谷的某个房间中,萧奕然正躺在床上睡觉。梦中,他只觉得无数蝙蝠飞向自己,乌压压铺天盖地地朝着自己涌来,还没等他挣扎,那些蝙蝠已经将他淹没。 睡梦中,萧奕然痛苦地挣扎着,琴音搅乱了他的思绪,让他在睡梦中躁动不安起来。 脑海中,一幕幕场景,剥茧抽丝般地在他脑海中模糊起来。 先是他知道凤如歌是女子,是公子桀的徒弟;再到他对凤如歌起了歪心思,抢掠了她想要一亲芳泽据为己有;再到公子桀中途闯进来坏了他的好事,将凤如歌救走;再到自己逃走后被人追杀重伤……最后到他中途醒来时,发现凤如歌将一把剑插进了他的胸口…… 一切的一切,本来在脑海中清晰无比,不知为何,随着琴音传入耳中,这随时都可以说出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萧奕然想要挣扎,想要抓住那些即将消失的记忆,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记忆消失,怎么抓都抓不住…… 就在他在梦中躁动不安,几乎抓狂的时候,耳边的琴声越发柔缓了起来,好像情人在耳边的低喃,又好像母亲在婴孩儿摇篮前的吟唱,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循循善诱,“那只是一场梦……一场梦罢了……” “对……那只是一场梦……一场梦……”萧奕然仿佛魔怔了一般,没有意识地跟着那个声音重复着,低喃着。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遇到了刺客而已……” “对,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萧奕然继续跟着重复道。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什么忘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什么都没有发生,都没有发生……”萧奕然低喃重复着,重复完后,他沉沉地睡去。 感觉到萧奕然那边已经成功,公子桀弹完最后一个尾音后停下,他抱起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百草谷,转身离去。 琴声忽然消失,天机老人心中一惊,继续加快脚步,可是等他走出去后,却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夜空里的百草谷,一片寂静。 “人呢?”天机老人问向青衣童子,却见后者同样疑惑地摇了摇头。 “刚刚还在凉亭里面啊,怎么这会儿就没了呢?”青衣童子同样摸不着头脑。 “走,回去看看,看看谷里有什么异常。”天机老人蹙眉,转身快步走了回去,“一定要细细查看,半点细节都不能遗漏!若是我所猜不错,刚刚弹琴之人,就是以一曲杀人魔音名震天下的公子桀!只是他到我百草谷外弹上一曲,究竟是何目的?” 天机老人和青衣童子快速回了百草谷,细细查看了起来。 萧奕然,依然在房间里沉沉地睡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容瑾城此时却站在门口,望着琴音传来的方向,眉宇间的疑惑愈深。 刚刚这曲旋律,好生熟悉,似乎他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可是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容瑾城感觉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努力地想去抓住,可却事与愿违,他能够抓住的,也只是支离破碎的画面。 画面上,好像是他和一个人身处在幽深神秘的地宫中,又好像是他们在乱石中跌落悬崖,也好像是那个人紧紧抱着他,为他取暖…… 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个人的脸一直是模糊的,他努力地要去看清,可是每当他努力去看,头就会再次疼了起来。 容瑾城难受地闭上眼睛摇摇头,不去想那些,头痛这才有所缓解。他望着幽深的夜空,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空中散开,和夜风融为一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容瑾城叹息着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外面林间小路缓缓走来。那人似乎是赏月般悠闲,悠然踱步间自带一股风流雅致。容瑾城不禁多看了几眼,可就在那人转了个身,露出了侧脸,月光洒下,笼罩在他身上,让容瑾城看清了展现给他的半张容颜。 看清楚那容颜后,容瑾城不禁惊愕。 凤如歌?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这个人好像不是凤如歌! 容瑾城猛地抬脚上前,要过去一探究竟,因为他忽然想起,之前祈月告诉他,说有一个人住进了百草谷,而且和凤如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人,应该就是眼前之人。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和凤如歌又是什么关系?和凤倾歌又是什么关系? 就在容瑾城快步上前之时,忽然有人从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容瑾城回头,却见天机老人站在他身后,笑意盈盈地望向他。 “摄政王,怎么晚了你不休息,是出来赏月吗?”天机老人问道。 “是啊,今夜月色正好,只可惜一人赏月有些无趣,便想和那位兄台一起。”容瑾城微微一笑道。 “哪位?那边没有人啊?”天机老人疑惑的声音响起,容瑾城闻声回头,不禁深深蹙眉。 那边小路上,刚刚看到的那人竟然无影无踪了,仿佛刚刚他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刚他看到的那个人不见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容瑾城万分肯定,自己刚刚绝对没有出现幻觉。可是他疑惑地打量着天机老人,见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中越发疑惑了起来。 虽然心中震惊,但是当着天机老人的面,容瑾城只能将这份震惊压在心底。他无所谓地勾唇一笑,“可能是本王太紧张了,出现错觉了吧?” “哈哈哈,倒是有这种可能。”天机老人哈哈一笑,“正常正常,摄政王这几日解毒辛苦了,身子虚弱,夜晚出来吹了凉风,出现幻觉实属正常。摄政王也不必担心,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回去好好休息即可。” “既然阁主都发话了,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容瑾城点点头,和天机老人告别后,转身走了回去。可是心里,却将此事默默记下,打算以后再查。 看着容瑾城没有继续探究,而是离开,天机老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起刚刚他差点见到那个人,撞破凤如歌的秘密,天机老人心中还是有些后怕。 直到容瑾城的身影消失,天机老人这才对身后的青衣童子道,“明天一早就派人去趟七杀,一来查看一下公子桀是否在他们那里,看看今夜来我们这边的人是不是他。二来告诉鬼杀,就说凤家的公子已经没有大碍,他可以接回去了,我这里人多眼杂,留在这里怕是多有不妥。” 既然凤如歌的大哥已经没有大碍,那还是把他送回七杀的好。总之,他不能继续留在天机阁了,不然早晚会出差错。 “是。”青衣童子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不,还是先别告诉鬼杀,先告诉连城吧。”天机老人想了想,嘱咐道,“鬼杀那人心狠手辣,恐怕会为了威胁凤如歌回来,对凤家小子下重手。在怎么说,凤家小子也是馨月的孩子,如果馨月知道我们那样对她的孩子,一定会恨死我的。那我死后怎么好意思去见她啊……” 天机老人抬头看天,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和眷恋之情。 第九十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宫。 “公主,这是凤世子派人送来的,他说此药名叫幻香丸,若是下在酒中让人喝下,那人会将看到的人当做自己喜欢的人,而且醒来后不会有任何不适或者异常,只会当做自己醉酒做了一场美梦。”宫女将药递给赫连婉儿,悄声道。 “太好了!有了这个药,我一定可以成功!”赫连婉儿将药接过来,如获至宝地握在手中,激动道。 “公主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天是辰王的庆功宴吧?庆功宴皇上一定会去,而且肯定会饮酒,那我们就在庆功宴上动手。”赫连婉儿信心十足道,“明天我让王兄带上我一起去,到时候我把药下在酒里……反正只要我一直跟着皇上,就一定不会出差错!” 只要她成功和南宫钰在一起了,南宫钰就一定会娶她;只要他娶了她,她就有信心,一定可以让他爱上她! ☆☆☆☆☆ 第二日。傍晚。 凤如歌坐在轿子里,拿着请帖前往辰王府,去参加南宫辰的庆功宴。 凤如歌摩挲着请贴上的花纹,心思百转千回,不由得感慨万千。 其实有时候,人出名,不单单是靠实力,还要靠运气。之前容瑾城年少一战成名,师父以一曲魔音名震江湖,靠得都是实力;可是南宫辰却不一样,他这一次少年扬名,靠得可是千载难逢的好运气。要说实力,南宫辰自然也有,但是他能够顺利攻下东祈,一战成名,大部分靠得还是运气。 毕竟北璃与东祈一战实力悬殊,师父还在暗地里帮了不少忙,所以南宫辰这次算是白白捡了个便宜。 凤如歌想着想着,辰王府就到了,她下了马车,发现来的人还真不少。看辰王府门前的马车标记,发现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其实也难怪,毕竟南宫钰要亲自前来,这些官员自然打破了头也要拿到一张请柬。 就在凤如歌下了马车时,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多日未见的赫连景和赫连婉儿。凤如歌看到赫连景的同时,赫连景也看到了她。见赫连景眼睛一亮要朝她这边走来,凤如歌赶紧假装没有看到,要进王府大门,却不想赫连景竟然在她身后唤她。 “凤世子!” 赫连景都开口了,凤如歌哪里还能继续装看不见?她尴尬地转过身,故作惊喜道,“景王子!你也来了!” “凤世子,这么多日子没见到了,你见到本王子掉头就走,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赫连景哪里会看不出凤如歌的心思?他哼了一声,朝着凤如歌这边走来。 “掉头就走?我有吗?”凤如歌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耸耸肩道,“刚刚我是没有看到景王子和婉儿公主,这不听到景王子的声音,立即转身了嘛!景王子别多心啊!” “是啊太子哥哥,凤世子肯定不是故意的。”赫连婉儿也在一旁帮着凤如歌说话,趁机对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自己这边一切都准备妥当。 “哎,你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赫连景轻拍了一下赫连婉儿的头,笑着道。 “哎呀,太子哥哥,婉儿哪有啊!”赫连婉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住地朝着凤如歌那边张望,问道,“凤世子,蝶儿姐姐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蝶儿应该会和陛下一起过来。”凤如歌慢悠悠地回答道,忽然她反应了过来,半开玩笑地看向赫连婉儿道,“婉儿公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关心的,应该是陛下有没有和我一起过来吧?” “哎呀凤世子,你怎么和太子哥哥一样,就知道拿我取笑。”被凤如歌一语道破了心思,赫连婉儿小脸一红,嗔了凤如歌一句,接着转身害羞地跑进了王府。 “本王子还没恭喜凤世子,又立了一个大功。”见赫连婉儿跑进了王府,赫连景没有去追,而是走到了凤如歌身边,笑着恭喜道。 “我哪有立功啊!我只是去天机阁跑了个腿儿,立功的分明是辰儿。”凤如歌赶紧摆手道。 “辰王的确是立了大功,但是凤世子天机阁一行,顺利求得天机老人治好了南楚萧太子的病,巩固了北璃和南楚的关系,也是功不可没啊!”赫连景笑着凑到凤如歌耳边道,“只是不知,凤世子可有和你们陛下讨什么奖赏吗?” “哪儿有什么奖赏?”凤如歌撇撇嘴道,“我若是带着南楚太子回来了,说不定还能开口和陛下讨个赏;可谁让我先回来了,没有一并把人带回来呢?” “那凤世子为何先回来了?”赫连景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凤如歌微微一笑,忙把话题岔了开,“哎呀,我们俩站在外面说话做什么!景王子,不如我们先进去,等庆功宴开始了,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好啊!”赫连景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碰上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凤如歌一路走来,和官员们熟络地打着招呼,客套着。远远地,她看到一群文绉绉的老头把南宫辰围在中央,不住地恭维着。 “自古英雄出少年,辰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作为,是我北璃之幸啊!” “是啊是啊,想当年摄政王一战成名时,还比辰王大一岁呢!辰王小小年纪不仅有勇有谋,关键时刻还能披甲上阵,真是令人敬佩。” “是啊是啊!” “皇上最近可高兴了,王爷有为,是江山社稷之福啊!”一个官员说着,转头看到了一边站着的凤如歌,还不忘招手问她,“凤世子,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皇上的确挺高兴的!”凤如歌看向那官员,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心中却是唏嘘道,陛下啊,您的好心情估计今晚酒过三巡后就不在了,兄弟对不住你啊! “对了,辰王殿下这次一战成名,立了功业,下一步,不是应该成家了嘛!”礼部尚书在一旁笑着道,“老臣想着,估计过不了多久,陛下就要吩咐老臣,给辰王殿下选妃了……” “说不定今晚,陛下就会提起此事呢!”又有一个官员道,“若陛下没有这个心思,怎么会把庆功宴设在辰王府,还让三品以上官员带着家里适龄的嫡女前来?陛下的意思,不言而喻啊……”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礼部尚书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刚要回头去和南宫辰说话,却发现南宫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几个人有些失望,不过转过头,凑在一起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几个老头子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见南宫辰拉着自己往一边走,凤如歌边走边问道,“陛下真的打算今晚给你赐婚?” “没说是赐婚,只是说让我自己先看看,如果看着那个顺眼,他便给我指婚。”南宫辰撇撇嘴道,“我才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娶的。” “为什么不娶?”凤如歌疑惑地问道,“其实辰儿,你若是不想娶正妃,收几个侧妃在府里也不错啊!貌美如花的美人陪在身侧,没事喝喝酒,做作画,日子不也过得挺潇洒的嘛!”凤如歌说着,拍了拍南宫辰的肩膀。 “既然那么潇洒,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不娶侧妃啊?”南宫辰瞥了一眼凤如歌道,“凤哥哥,你不觉得你的话很没有说服力吗?” “我倒是想娶,可是有你皇姐在,我敢娶吗!估计我还没娶进门,我和侧妃就被你皇姐给……”凤如歌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接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可惜啊,别人娶妻过得是潇洒快活的日子,而我娶妻,潇洒快活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凤如歌说着,却见南宫辰对她挤眉弄眼,凤如歌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忽然犯了什么病,“辰儿,你挤眼睛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皇姐是什么性格脾气,你应该比我还清楚的啊!” “凤哥哥……快别说了……”南宫辰挤着眼睛摇头示意道。 “为什么不说?还不允许我最后为自己默哀一下?”凤如歌仰天长叹,“你说我该怎么办,怎样做才能不娶你皇姐啊!” “要不凤哥哥,你和皇姐商量商量?”南宫辰小心地说着,对着凤如歌身后使了个眼色。 凤如歌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南宫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此时正气鼓鼓地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凤如歌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蝶儿……你怎么在这儿啊!”凤如歌讪讪地看向南宫蝶,不忘狠狠地瞪了南宫辰一眼。这个臭小子,明知道南宫蝶在她身后不告诉她,真是不地道。 “我若是不在这儿,怎么知道我在凤哥哥心里,竟是那样的人。”南宫蝶气呼呼道,“凤哥哥,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蝶儿,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凤如歌叹了口气,刚要解释,这时从府外走来一行人,当众人簇拥着男子女子走至台阶处,众人才看清来人。看清楚来人后,来参宴的文官、武官纷纷下跪,高喊道,“恭迎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趁着百官参拜的时候,南宫蝶扭头离开,走的时候顺手拉了一下南宫辰。 两人快步走到了后面人少的地方,南宫蝶还没从刚刚的气愤中缓过神来,她气呼呼地掐着腰,看着南宫辰道,“你看到了吧?凤哥哥就是不愿意娶我!他之前答应母后的,都是骗人的!既然他这样,那我也不能就此罢休,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嫁给凤哥哥!” “皇姐,也许凤哥哥真的只把你当妹妹。”南宫辰叹了口气道,“皇姐,要不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凤哥哥这一棵树上呢?” “好啊,你还劝我?感情这不是发生在你身上?”南宫蝶气呼呼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你为什么不要别人,偏要洛紫嫣?” “这不一样!”南宫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和南宫蝶根本说不通,只能叹了口气,问向南宫蝶道,“那皇姐,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计划办呗。”南宫蝶挑眉,伸出手来,“药呢?药你可找好了?” “找好了。”南宫辰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个玉瓶,侧身从玉瓶里倒了一颗药丸,丢进了酒壶中。他抬眼看向南宫蝶,沉声道,“皇姐,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想好了,我此生,是非凤哥哥不嫁了。”南宫蝶想到刚才凤如歌的话,急的不要不要的。她好奇地看着南宫辰手里的酒壶问道,“你这药是什么药?管用吗?” “当然管用!此药名叫幻香丸,加在酒中可以让喝酒的人出现幻觉,将眼前之人当成自己心爱之人。”南宫辰道,“皇姐你如果下定了决心要这样,那我一会就去敬凤哥哥一杯酒,等他喝下这掺了幻香丸的酒后,你就……哎,皇姐,你干什么啊?” 南宫辰正说着,忽然发现南宫蝶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玉瓶子,往酒壶里多倒了两颗。南宫辰一惊慌忙夺过,震惊地问道,“啊——皇姐,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皇姐我想要成功嫁给凤哥哥,只能靠这东西了!为了以防万一,多放两颗。”南宫蝶不不以为然的说道。她要的是没有万一,不!是不可以有。 南宫辰无语,他盖好盖子,晃了晃酒壶道,“皇姐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待会儿你就借不胜酒力为由,去厢房休息。我给凤哥哥喝下这酒,把他引到你厢房内。然后……门一关,水到聚成!” “好,只要你把他成功引来,皇姐二话不说,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南宫蝶拍拍南宫辰的肩膀,拍着胸口保证道。 等南宫辰和南宫蝶出去后,发现外面已经开席了。见凤如歌正在对南宫钰敬酒,南宫蝶对南宫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去。 凤如歌这边正在给南宫钰敬酒,忽然看到赫连婉儿走到了南宫钰的身后,眼神轻飘飘地瞄了一下桌子上的一个白玉酒杯,接着神色恢复如常,快步朝前走去,去和太后娘娘拉起了家常。 凤如歌心领神会,她从桌子上拿起那个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南宫钰道,“来,皇上!这杯如歌敬你。” 南宫钰已经喝了不少臣子们敬的酒,见凤如歌给他敬酒,他笑着点点头,没有接过凤如歌手中的酒杯,而是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与凤如歌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笑着道,“朕今日高兴,就多喝几杯。” 南宫钰说完,就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事情发生地超出了她的预料,凤如歌顿时懵了。 按理说,南宫钰不应该接了她手中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南宫钰一杯饮尽后,见凤如歌端着酒杯不为所动,疑惑地说道,“咦,如歌你为什么不喝?” 凤如歌眼角一抽,心下泪奔! 这酒杯里的酒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我喝它做什么?而且明明知道这酒有问题,她要是喝了,岂不是傻了?可若是不喝,自己该如何交代呢? 凤如歌看了一下酒杯里的酒,正苦逼地发愁该怎么办时,只见南宫辰拿着酒壶从后面走了上来。他伸手接过了凤如歌手中的酒杯,自然而然地放到了桌子上,接着对身后的侍者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侍者端着夜光玉杯走上了前来。 “皇兄皇兄!臣弟还没有敬你呢!”南宫辰说着,伸手拿起酒壶,将酒倒在侍者端着的夜光玉杯中,在倒最后一杯酒前,南宫辰将酒壶壶口不着痕迹地转动了下,接着倒满了最后一杯酒。 倒好酒后,南宫辰将第一杯酒给了南宫辰,第二杯酒留给了自己,却将最后倒的那一杯酒,递到了凤如歌的面前。 凤如歌的眼神始终注视着那一杯下了料的酒,却没有注意到南宫辰手中的动作。 南宫辰举起酒杯,笑着看向南宫钰和凤如歌道,“皇兄,凤哥哥,这杯酒辰儿敬你们!” “今天是你的庆功宴,该是朕敬你才对!”南宫钰笑逐颜开道,“辰儿,真不愧是朕的好弟弟!真是长大了!朕敬你!” 南宫钰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凤如歌见状,见南宫辰对着她举了举酒杯,凤如歌也将手中的酒仰头喝完。 另一边,赫连景敬了一轮酒,见凤如歌所在的酒桌,围着宾客很是热闹。他不免有些好奇,迈步走向那桌。 南宫辰见赫连景来了,笑着招呼道,“既然景王子也来了,不防与大家喝一杯。” 赫连景点了点头,见手边没有别的杯子,只有一个白玉酒杯,他爽快地拿了起来,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刚刚放下酒杯的凤如歌看到这忽然发生的一幕,她的嘴角一抽再一抽,眼看着赫连景拿起那下了料的酒,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了掺了幻香丸的酒,最后的最后……一杯下肚! 完了!赫连景把这杯酒喝了!他就要出现幻觉了! 她该怎么办啊! 凤如歌心里一惊,她知道这件事决不能发生在这酒宴上,她必须要在赫连景药性发作之前将他送走,不然的话,此事一旦暴露,必然会查到她的头上。 凤如歌正着急着,却见赫连景又喝了几杯酒,她越发焦虑不安了起来。 大哥,你这是在加速药性发作你懂不懂?!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凤如歌一把拉起赫连景,朝着外面走去。 “凤世子,你拉我做什么?”赫连景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有事情和你说。”凤如歌甩下一句话,拉着赫连景快速往外走。 喝了掺了药的酒,再加上被风一吹,赫连景忽然有些头晕。他眼前开始晃着凤如歌的样子,他再晃了晃脑袋,却是凤如歌的背影,他不禁呢喃道,“凤世子,凤世子……” 赫连景还是有些理智的,他微微抬眼,只见正前方身影在晃动,白玉兰的重影晃得他眼花。他伸手抓住了前面的身影…… 凤如歌正拉着赫连景往外跑,没想到半路被赫连景攥住了手,大力的手勒得她骨骼生疼。她微微蹙眉,沉声道,“景王子,你这是做什么?” “凤世子,凤世子……”赫连景不回答,而是不住地唤着凤如歌的名字,怎么也不松手。 见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药性发作了。凤如歌拧眉,见他呢喃不停,想到他先前也有喝酒,而且之后还喝了几杯,心下‘咯噔’一下。 他们刚刚走出宴会,这周围还有很多人,万一赫连景在这里做出出格的事,这一查肯定要查到她头上。如此想着,凤如歌一咬牙,她反手攥住赫连景的手,拉着他顺着小路开始狂奔。 本来赫连景还算听话,可没想到刚刚走到了花园里,赫连景忽然扯了凤如歌一下,凤如歌皱眉转身看向他,没想到赫连景一推,她一时没站稳趔趄了一下,竟被赫连景推到了花园假山的石壁上。 赫连景很是强势地将凤如歌抵在石壁上,双手圈住她所能动的范围,低头不容凤如歌挣扎便要吻向她的唇。凤如歌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赫连景在做什么,她使劲捶打他。 “停下,停,下……”凤如歌心中流泪,她急了,不禁低吼道,奈何都是破音。 赫连景的吻太过强势,凤如歌拼命挣扎着,躲避着。挣扎间,她束发的玉冠掉落,一头青丝如瀑布散落,划过赫连景的俊脸,丝丝痒痒,好似微风拂过,撩人心弦。 赫连景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此时的凤如歌瞪大着清澈的大眼睛,青丝浮动,柔嫩的唇滋润通红。他不禁微微一眯眼,呢喃道,“歌儿,你真好看!” 凤如歌沉了脸,她伸手攥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推,死瞪着他道,“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不,歌儿,你听我说。我喜欢你,真的!不管你是男的,是女的,我都喜欢你!歌儿,嫁给我吧?我好想好想,跟你在一起。”赫连景摇了摇头,眸中一片炽热的爱恋。 “滚!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谁要和你在一起!”凤如歌不禁爆了粗口,她怎么忘了,这家伙是个断袖!和他说不清楚! “我不管……我不管……”赫连景只知道他想要他,这种想要的感觉太强烈,强烈到他有了反应。 凤如歌真心要泪了,赫连景太可怕了!这厮对她真的有意思,而且不介意她是个男的。幻香丸这东西果然好,好到能探知所想之人。想到赫连景分分钟都有意淫她的可能,凤如歌就想暴走。 赫连景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凤如歌,他委身在他的身下,尤其是反抗又反抗不了的模样,让他兴奋不已。 眼看着赫连景这厮要扒她的衣服,凤如歌心里急得不要不要的,她慌忙蹲下拿了一块石头就往他额头上砸,于是‘呯’得一声,赫连景额头出血,趔趄一下倒在了地上。 凤如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伸出脚踢了踢赫连景,见他没反应,心里又是一紧。 她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应到他还有呼吸,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叹道,“唉,你心里扭曲成这样,怪不得总是不娶媳妇。看来我为了自己清白不被你玷污,不被你日日夜夜地想着,还得肩负起给你找个媳妇的使命了。” 凤如歌说完,她将散落的头发重新束好,戴上玉冠后,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袍,伸手架住赫连景的手臂,托着他往王府的客房去。 凤如歌只顾着往前走,却没有注意到,在刚刚的花园里,一个女子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绕了几个走廊,凤如歌终于在丫鬟的指引下找到了王府里的客房,当她好不容易拖着赫连景到了客房的回廊时,还没走到明亮处,忽然两个人影径直从前面闪了出来,还没等凤如歌反应过来,那两个人一把抢走了她架着的赫连景,两人架起他,快速朝着一个房间冲去。 “磨磨蹭蹭地,真是够慢的!” “快点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凤如歌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见那两人已经架着赫连景拖入了房间,看着房间门猛地关上,凤如歌张大了嘴巴,怔愣当场。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而房间里,两个女子架着赫连景快速走了进去,看也没看便将他面朝下扔在了床铺上,一个女子开始脱他的衣服,而另一个女子快步走到了屏风后,焦急地询问道,“公主,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南宫蝶紧张地脱着衣服,声音因为激动都颤抖起来了,“薄荷琉璃,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辰王殿下已经把凤世子送过来了,我们安排的人马上就到。”琉璃赶紧回答道,“公主,你别站在屏风后了,赶快到床上来躺着吧!” “我好紧张,好紧张啊!”南宫蝶抚着胸口,羞涩地走了出来,可是她刚刚走出屏风,却听到薄荷那边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啊!天啊!”薄荷脸色顿时煞白,美眸圆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啊——”琉璃转身看去,却在看到床上被薄荷翻过来的人时,也不由得惊叫一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景王子?而不是凤世子?”薄荷慌张地看着琉璃问道,“琉璃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琉璃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一定是因为外面太黑,我们俩认错人了!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把他扔出去吗?” “当然扔出去了,不然一会儿有人闯进来,本公主不就得嫁给他了吗!”南宫蝶心急如焚,见两人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焦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扔出去?” “可是景王子这头上还流着血,这样扔出去,也太……”薄荷犹豫道。 “不然呢!一会儿别人进来会怎么想?我可告诉你们,我如果是嫁给了他,你们都得跟着我去西凉!到时候你们估计一辈子也回不来了!”南宫蝶急得不要不要的,几乎要跳脚了,“如果不想去西凉,你们就动手啊!” 琉璃薄荷猛地回过神来后,想都没想,赶紧给床上躺着的赫连景整理好衣服,俩人架起他慌忙朝着外面走去。 第一百章 凤世子怎么了 “怎么会是景王子?而不是凤世子?” “景王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喝了那个酒了吧……” “可是辰王分明是给凤世子喝了那酒,怎么景王子会成了这个样子?凤世子却没事?” “这是怎么回事……” 凤如歌躲在门外,听到里面南宫蝶和琉璃、薄荷的谈话后,顿时傻了眼。 卧槽?!感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还和赫连婉儿合伙算计南宫钰,没想到南宫蝶和南宫辰竟然在背后合伙算计自己?!幸亏她命好,一个不留神躲过了一劫,不然现在被扔在床上,等待被抓奸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对不对,刚刚他们说南宫辰给自己喝了那酒,那酒是什么酒?该不会是加了什么料吧?难不成,和自己加在南宫钰酒里的一样? 回忆起刚刚南宫辰给自己的那杯酒,凤如歌真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了。难不成,自己刚刚喝了的酒,真的加了媚药?那她现在,岂不是…… 凤如歌想着想着,真的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了。刚刚她身体里有一股燥热,本来她以为是喝了酒后的正常反应,可没想到燥热越发厉害起来,凤如歌心里一惊,也顾不得南宫蝶这边是什么情况了,她快速转身向外跑去。 不管怎样,这里绝对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她要想办法摆脱身体里的不适感。 凤如歌匆匆离去,而她没有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了拐角处一个女子的眼中。那个女子便是刚刚在花园里目睹赫连景对凤如歌“表达心意”的那个女子,她在看到了凤如歌和赫连景不正常的一幕后,心中震惊加好奇便一路跟了过来。此时那个女子探寻的目光落在凤如歌身上,眸中划过一丝疑惑。看到凤如歌离开后,女子细细思量了一会儿,见南宫蝶那边的闹剧正演得起劲,她也无心去看。她小心翼翼地提着手里的篮子,朝着王府后院走去。 月光洒在女子身上,映出了她的容颜。 女子正是洛紫嫣。 凤如歌快速朝着外面走去,刚开始还没什么,可是身子越来越难受,意识也越来越混沌。 她身体里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体内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很难受很难受……光影迷离中,眼前一个个人影晃过,有丫鬟小厮担忧地喊她,问她怎么了,然而那些人的脸看不真切,她脑子里想着的那个男子的脸却越发清晰起来。 她好想好想,让那个人把她抱在怀中,好想好想…… 疯了!她真的是疯了!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想到容瑾城?! “凤世子,你怎么了?”有王府路过的丫鬟看到凤如歌神情有些不对劲,伸手想要来扶她。可是当女子的手碰到她身体的瞬间,凤如歌不知是被冷风一吹,还是别的什么刺激到了她,她的神智回笼了几许,她拼着最后的清醒,猛地把面前的丫鬟推开,跌跌撞撞地朝着湖边冲去。 体内越来越热,血液里叫嚣着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不行,继续这样下去,会出大事! 跑! 凤如歌只有这一个意识,但是她知道,现在想要离开辰王府去别的地方已经是来不及了,她没有办法做到快速离开辰王府回家或者回风月楼,但是继续呆在这里,若是想要不出大事,她只有一个办法了。 凤如歌凭着感觉朝着一个方向跑,虽然,她早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 而此时,已经有一群人朝着南宫蝶所在的房间来了。还没等里面的人把赫连景扔出来,领头的嬷嬷就已经快步上前,抬脚就踹向门,只听‘呯’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那嬷嬷带着几个官员的家眷慌忙迈进了门槛,走向内屋,看到内屋的场景,那嬷嬷一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公主恕罪。” 那几个跟着嬷嬷前来的官员家眷见状也赶紧跟着跪在了地上,几个人好奇地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见公主躲在屏风后,似乎是未穿衣服。而床上,则躺着衣冠不整的赫连景,公主的两个贴身侍女还在手忙脚乱地给他整理衣服,这样的场景,不用想都知道两人做过了什么。 南宫蝶气得头顶冒烟,她恶狠狠地看向那个嬷嬷,气得牙根直痒痒!还没有等她传消息就莽撞地带着人冲进来,这让她怎么收场?如今她和赫连景同处一室,而且场景这么暧昧,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她岂不是要嫁给赫连景?不要啊,她不要啊! 就算是不能嫁给凤如歌,她也不要嫁给赫连景啊! 想到自己今后可能会有的悲惨命运,南宫蝶气得直发抖,她甩手拿起一个摆件扔向冲进来的人,冲着在场的人吼道,“你们!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那嬷嬷不知道自己闯了这般大祸,还以为南宫蝶是在演戏。她抬头看向南宫蝶,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喷着怒火,那嬷嬷心里一惊,赶紧看向琉璃和薄荷二人。可这不看不要紧,等她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时,那嬷嬷只觉得身上的血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 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赫连王子? “滚!都给本公主滚出去!滚呀!”南宫蝶气得发抖,她什么也顾不上了,随便拿了一个东西就摔了过去,‘呯’的一声很响亮,让远在房间外的凤如歌都不禁抖了抖身子。 见自己犯了大错,公主大怒,那本来还打算邀功讨赏的嬷嬷也不敢说话了。她急急地转身出去,而其他的人本来也是被她骗来的,见她走得很麻溜,那几位好事的官员夫人也跟着慌忙地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告诉陛下和王爷!哎呀,出大事了!” 那几个官员夫人出去后,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默契。她们立即转头和自己的丫鬟说了,让她们立即去禀告宴会上的南宫钰和南宫辰。 看样子,公主是和赫连王子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了。但是公主失节可不是小事,马虎不得,更何况还涉及到西凉王子,这下,越发热闹了…… ☆☆☆☆☆ 就在仆人们匆匆去禀告南宫钰和南宫辰时,却没有寻见两人。无奈之下,迫于事态紧急,仆人只能将此事告诉了太后。太后知道了此事大惊失色,匆匆去了南宫蝶那里。 而此时,南宫钰已经出了酒宴,打算回宫。 南宫钰带着贴身侍卫和太监顺着王府的回廊走,走着走着,却听到贴身的小太监忽然“咦”了一声,失声道,“咦,这是什么?” 南宫钰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条潺潺而过的小溪上,顺流漂浮着一盏盏十分精致的荷花灯。这荷花灯比寻常见的荷花灯还小许多,上面一点火烛随着夜风摇曳,远远看去犹如天上一点点明亮的星星,闪闪烁烁十分可爱。荷花灯越来越多,星星点点顺流而下,为这个夜晚多添了了几分不一样的静谧安详。 回廊下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看着一盏盏荷花灯随水飘走。南宫钰转头问道,“是谁放了这荷花灯?” 可身后的侍从们面面相觑,回答不出。 “这个溪流的上游在哪边?”见侍从们也不知道,南宫钰眸光微动问道。 “陛下,在这边。”辰王府的侍卫赶紧给南宫钰指引,南宫钰点点头,随着他往溪流上游走去。 侍从们一见急忙跟上。辰王府的后院中有一条环府的溪流,水源是从后山腰中开凿引干净的山泉水,穿过辰王府最后汇入辰王府后苑外的湖中。这条经过人工刻意修成的精致小溪曲曲折折,一旁的花树草木疏朗有致,有种曲径通幽之感。 南宫钰走了一段却还看不见放荷灯的人,好奇心顿起让他越发想要探个究竟。他一路拨开阻路的花木,终于见了到了月下的人。 月光皎皎,流水潺潺。白衣墨发的洛紫嫣跪坐在溪边,她手中托着一盏荷花灯闭目低头默念着什么,然后虔诚地把荷灯放入流水中。她三千如瀑青丝只用一根梨花簪绾住,余下的些许长发披在瘦削羸弱的肩头。长发及膝,柔顺地披在身后,慵懒中带着不似人间的出尘。月光照在她的面上,从远处看只能看见她半边精致美丽的轮廓。 她身上的雪衣浸染了月光,月华如练在她身上流转,美得似月宫落下的仙子。美人如斯,连岁月都忘了流转。她放完了荷灯,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站在那里的南宫钰。 廊下灯光照着他,南宫钰一袭白色锦衣不染纤尘,容色如墨画,五官精致而不似真人。 “你是……”洛紫嫣惊讶道看向南宫钰,眸中惊艳之情一闪而过,继而浮现出些许慌张与不安。 她是不应该在这里放荷花灯吗?所以有人找了来要找她麻烦?但是,眼前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是哪家官员的千金吗?”南宫钰打量着眼前的洛紫嫣。她身上流露出的脆弱而倔强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女子就像是一朵百合花,经历过风雨洗礼,却也不失纯洁高贵。这样特别的她,让他忍不住想要探寻。 月下的人儿一怔抬头望着他,她动了动嘴,似乎有些胆怯不安,“我不是哪家官员的千金……不过,你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是我放的荷灯冲撞到谁了吗?” “你别害怕,没什么冲撞不冲撞的。”南宫钰微微一笑,朝着洛紫嫣那边走去,走到她身边,看着在水中打转随水而走的荷灯,又看了看她脚边的篮子,了然道,“远远就看到了许多荷灯,没想到放灯之人是你。不过说起来,你今夜为何要在这里放灯?” 南宫钰靠近洛紫嫣,闻到了一股极雅致的香气,似乎是从面前的人儿传来的。他心中一悸,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 洛紫嫣见南宫钰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她心里稍安,转头看着河里的荷灯渐渐远去,女子眉心轻愁聚拢,轻声道,“在我的家乡有个传说,每月十五日在河中放荷灯,荷灯便能把人的心愿送到河神身边。所以我今夜过来放灯,但愿河神能听见我的心愿。” 闻言,南宫钰抬头望月,月色皎洁,月下之人却愁绪满怀令人无法轻易就此离去。他转头看向洛紫嫣,柔声问道,“你有什么心愿?” 洛紫嫣抬头,一双美眸直视着他,却不语。她的眸子很美很亮,仿佛能看进人的心底,可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淡漠与凉薄,仿佛眼前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样奇异的眼神令南宫钰不得不眯起眼,等待着她的回答。 见南宫钰探寻地望着自己,洛紫嫣淡淡一笑,“我还有什么心愿呢?只愿每一个家人都能够平安。” “你放这么多荷花灯,都是为了你的家人?难道就没有你自己想要达成的心愿吗?”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南宫钰很是惊奇,他疑惑地问道。 洛紫嫣轻声一叹,夜风中传来她柔柔的声音,“只要家人能够平安就好,我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心愿,若真的要说一个,便希望能够和家人团聚吧。” “你是和你的家人,失散了吗?”南宫钰看着她那样,不由得有些心疼,“告诉朕……我,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没用的,谁也帮不了我。”洛紫嫣苦涩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姑娘!”南宫钰见她身影渐渐远去,不知怎么的唤了一声。离去的人儿闻声停下,回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明澈。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洛紫嫣疑惑地问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南宫钰急忙道。 “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只是一个丫鬟罢了。”洛紫嫣淡淡道,“夜深了,这里偏僻荒凉,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南宫钰见她不肯告诉自己她的身份,想了想,忽地笑了笑道,“夜深了,那我送你回去。” 洛紫嫣皱了皱秀眉,好像感觉有些不妥,她还没有说话,却见南宫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俊颜上含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快步走到她身边温柔一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反正是顺路,那我们一起出去吧,这路不好走。” 洛紫嫣没有理由拒绝,便柔顺地跟在他身旁,却和他保持着距离。夜风温柔,草木的馨香飘荡在鼻间,混着女子身上淡雅的香气,有种特别的气息,令人久久难忘。南宫钰仿佛忘记了这便是他来过多次的辰王府,走过的路也似乎不一样了。她就在身边,虽然一语不发,可是他能听见她平稳的呼吸,感觉到她身上的清香。生平第一次,他忽地想眼前的路永远就这样永远地走下去。 可是很快就走到了头,洛紫嫣静静施礼,轻声道,“公子,我还要去那边等候,就此别过吧。” 见南宫钰迟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洛紫嫣微微一怔,施礼后转身离去。衣袂翩然间,洛紫嫣已经走远了。 看着洛紫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南宫钰淡淡的话语声响起,“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刚刚藏起来没有现身的侍卫赶了过来,看着洛紫嫣消失的身影却是纷纷摇头。可是南宫钰的贴身太监却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陛下,奴才记起来了,她好像是……是东祈皇室的一个罪女,叫,叫什么来着?” 那人一说,另一个小太监也想起来了,“对,奴才也想起来了!这个女子是东祈的公主,名叫洛紫嫣。几日前东祈罪女被送入宫中做劳役,她也在其中,不过她运气不错,被蝶公主给要走了,让她贴身伺候。奴才还记得,西凉的婉儿公主也想要她。因为这一出,奴才对她有些记忆呢。” “东祈的公主……洛紫嫣……”南宫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眸光越发深邃起来,“怪不得她说想要家人平安,全家团聚……不过今天晚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在蝶公主身边伺候,想必是蝶公主带过来的吧。”小太监回答道。 “蝶儿带过来的?”南宫钰微微蹙眉,他看着洛紫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收回了视线,“那就去和蝶儿说一声,这个女子朕要了!从明天开始,她不用在蝶儿身边伺候了,就让她到朕身边来伺候吧。” “是。” 还没等南宫钰说完离开,忽然远处传来喧哗的声音,还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南宫钰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蝶公主……蝶公主她……”来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南宫钰面前。 “蝶儿怎么了?”南宫钰见那人是太后身边的人,而且来时匆忙,神色慌张,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感觉是出了大事。 “蝶公主……她和……和赫连王子……” 可那人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只听远处湖边传来“噗通”一声巨响,似乎是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惊叫声,“快来人啊!凤世子跳湖了,快来人啊——” 凤如歌?跳湖? 完全被震惊到的南宫钰怔愣。 什么?凤如歌跳湖?好端端地他跳什么湖啊? 短暂的错愣后,南宫钰也顾不得面前跪着的那个人了,他快速转身朝着人声的方向走去,太监侍卫全部紧紧跟上。 夜变得沸腾起来。 人声,脚步声,都朝着王府湖边跑。 南宫钰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下了水在救人。 南宫辰比他先赶到了,已经猛地跳进了水里。 因为发现及时,且湖水不深,几人很快就将凤如歌救了上来。幸好此时刚刚入秋,湖水还不太冷,凤如歌的状态还好。似乎是怕凤如歌冻坏了,在南宫辰等人把凤如歌手忙脚乱地救上来后,一直站在湖边焦急等待着的一个女子快步上前,还没等他们把凤如歌放下来,就赶紧用披风将凤如歌裹了个严实。 …… 王府的厢房里搬来了四五个炭炉,全部燃着,温暖如春。 凤如歌紧紧裹着披风,缩在床头戒备地看着众人,似乎是惊魂未定,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让任何人碰触。 “凤哥哥,换身干净的衣袍吧。” “凤世子浑身湿透了,再这样捂着,该要病了。” “世子爷……” 一屋子的人围着凤如歌,七嘴八舌道地劝道。 “如歌这是怎么了?”南宫钰站在外室,看着这样反常的凤如歌,不解地蹙眉道。 “奴才们也不知道,凤世子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去跳湖。”最先发现凤如歌的王府小厮说道,“不知怎地,凤世子从前院飞快地朝着这边跑来,就像是后面有人追一样,然后,直直地冲到湖边,不带一丝犹豫道跳了下去。” “看凤世子的样子,好像是被什么吓着了,而且吓得不轻。” 凤如歌就那样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紧紧地裹着披风,不管南宫辰和那些人怎么劝,她说什么也不肯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言不发。 她的确是被吓到了,而且吓得不轻。只不过不是被跳湖吓到的,因为湖是她自己跳的,她只是想让冰冷的湖水将身体里叫嚣着的渴望湮灭掉。 事实证明是有用的。虽然她现在还是不舒服,但至少神智清醒了。 但是如今她不能这样脱下披风,因为一旦裹着她身体的披风解下来,她的女儿身很有可能会暴露。 在她还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她只能先装被吓坏了。 可是不知为何,身体里的灼热感在渐渐消失,可是小腹却传来一阵阵的痛。 凤如歌脸色越发煞白起来,她伸手捂住了小腹,不由得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凤哥哥,你怎么了?”南宫辰见凤如歌脸色忽然煞白,额头上冒着虚汗,他心里一惊,便要上前。 “我没事,别过来!”凤如歌冷冽的声音里带着隐忍,却是成功让试图接近她的南宫辰停下了脚步。 “凤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南宫辰急得直跺脚,“你不让我们碰也就罢了,总得让大夫看看吧?虽然现在的天气不是很冷,但湖水也很凉,你身体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而且你现在脸色那么吓人,凤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啊?”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凤如歌连连摇头,她咬着唇,忍着身体里隐隐的疼痛感问道,“无双呢?” “无双?他很快就来了。”南宫辰这下无奈了,“凤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无双?” “王爷,属下觉得,凤世子这个样子,像是见到鬼了。”南宫辰身后的一个侍卫低声道。 “鬼?”南宫辰闻言,对那侍卫一瞪眼,“皇兄乃是真龙天子,有他在,鬼怪怎么敢出没?你说什么胡话呢?” “属下失言,属下失言。”侍卫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认错道。 “但是凤哥哥这个样子,着实怪异啊!”南宫辰不解道,“大夫来了吗?来了吗?” “王府的李大夫不知哪里去了,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侍卫赶紧回答道,“去府外请的大夫应该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这李大夫,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南宫辰不耐烦道,“快派人去接一下外面来的大夫,本王看凤哥哥的情况有些不好,让他们再快点!” “是!”侍卫领命,立即小跑出去。 看着南宫辰派人出去请大夫,凤如歌心急如焚。她不知道无双究竟有没有处理好一切,若是一切顺利,王府里的李大夫应该被无双给藏起来了,可是王府外请来的太医呢?无双该怎么处理? 小腹疼得越发厉害,凤如歌额头上冷汗直冒,但是她不能让任何人来给她诊脉。因为医术再差的大夫,只要给她诊脉,定会发现她是女子,到了那时,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凤如歌咬着唇,心里想着应对之策,脸色却因为痛苦越发苍白了起来。 一直站在屋子一边的洛紫嫣见状,试探着上前触碰凤如歌的手臂,却被凤如歌猛地甩开,警惕地看着她。 “啊——”洛紫嫣没有想到凤如歌反应会如此过激,她被吓了一跳,不禁倒退了几步。 “小心。”南宫辰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她,担忧地看着她,见她没事,抬头看向凤如歌道,“凤哥哥,你别太紧张了,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不知道,刚刚我把你救上来的时候,就是她把披风披在了你身上,为了不让你受凉……” “她?”凤如歌闻言,再次打量着洛紫嫣,见她清澈的眼神里流露着关心之情,不禁蹙眉道,“就算是如此,你刚刚碰我做什么?” “我……”洛紫嫣一时语塞,她担忧地看着凤如歌,低声道,“我见你额头冒着虚汗,脸色极为苍白,恐怕是身体受了极大的亏损。我略通医术,或许在大夫来之前,我可以帮你诊脉,看看你究竟如何。” “我没事……真的没事……”凤如歌摇着头,“你们能不能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啊……” “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见屋子里面南宫辰还在和凤如歌磨叽,南宫钰心急如焚,他大步走了进来,“依朕看,倒不如直接点了如歌的穴道,你这样和他磨,要磨到什么时候?” “皇兄!”见南宫钰进来,南宫辰开口唤道。 听到南宫辰对南宫钰的称呼,再看到南宫钰,洛紫嫣身子如雷击一般,愣在了那里,许久没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刚刚偶遇的这个人竟然是北璃的皇上?怎么会这样? “你刚刚说你会医术?那就先给如歌看看,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多看看也没什么坏处。”南宫钰看向洛紫嫣,淡淡道。 “是。”洛紫嫣回过神来后,立即福身行了个礼,朝着凤如歌走去。 “陛下……你这是……”凤如歌一惊,很想拒绝,可是看到洛紫嫣朝着自己走来,女子嘴唇微动,没有出声,却是在用唇语对她说话。 凤如歌看向洛紫嫣,见她嘴唇一动一动,是四个字:不要担心。 她不让自己担心,难不成是知道了自己的苦衷?但是,她怎么可能知道? 看她现在的样子,是想要帮自己,可是她为什么要来帮自己? 凤如歌心思回转,想着种种可能。 洛紫嫣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忽然,洛紫嫣神情一变,使得众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南宫钰焦急地问道,“如歌是什么情况?” “凤世子……”洛紫嫣咬唇,她神色略显慌张,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怎么了?”凤如歌见洛紫嫣神色不对,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鲁莽,擅自答应让洛紫嫣给自己诊脉了。 ------题外话------ 最近留言区好冷清哦,都没有宝宝出来冒泡,轻儿好桑心,求留言!求安慰! 第一百零一章 心意已决 “凤世子没有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再加上寒气入体,身子有些虚弱罢了。”洛紫嫣神色恢复如常,她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个药丸出来,递给凤如歌道,“如果凤世子相信我,可以先服下这颗百草丹驱驱体内的寒气,一会儿去洗个热水澡,睡个觉就没事了。” “这……”南宫钰有些迟疑,毕竟药可不能乱吃,万一吃出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不如等大夫来看过再……”南宫辰和南宫钰想的一样,可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凤如歌伸手接过洛紫嫣手里的药,放到口中吃了下去。 接着她不顾两人惊讶的眼光,站了起来,神色有些疲惫道,“辰儿,你刚刚不是说给我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了吗?我现在就过去。不过我沐浴时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尤其是陌生人。闹了大半夜,你们先回去吧,等无双来了,让他等在门外即可。” 凤如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室。 “可是凤哥哥,大夫还没来呢!”南宫辰焦急道。 “明天再说吧。”凤如歌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室,在关上门的瞬间,她虚弱地靠在了墙边,手放在小腹上,眼泪涌了出来。 刚刚洛紫嫣递给她药时,用唇语告诉她……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她竟然怀了容瑾城的孩子…… 凤如歌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小腹上,长长都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幸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之前她跳进了水里,一定是动了胎气,险些小产。洛紫嫣刚刚给她吃的百草丹,她听师夫说过,那是东祈皇室的御用之药,效果确实不错。 凤如歌将门锁好,脱下衣服走进了浴桶。坐在浴桶中,她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为何,淡淡的喜悦充满心间,让她的心忽然雀跃起来。 雀跃过后,却是淡淡的忧愁。 看来她要尽快把大哥救出来,从镇南王府中脱身了…… 不然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是个办法…… 凤如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却不知,外面因为南宫蝶的事情,已经炸开了锅。 当南宫钰和南宫辰从凤如歌这边出来,这才知道南宫蝶那边也发生了大事。 一路上他们一边走侍卫一边和他们讲,当两人走进屋子后,便看到南宫蝶跪在太后脚前哭个不停,而赫连景则坐在床边,他身上有些湿,似乎是被泼了一盆水才清醒过来。但是他此时的神情却是异常平静,唇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没有半点狼狈的感觉,反而是优雅万分。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南宫蝶跪在太后脚边哭诉,似乎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钰儿!你终于过来了!”见到南宫钰过来了,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向后看了看,却发现没有看到凤如歌,不禁蹙眉道,“凤世子呢?他怎么没来?” “这件事和如歌也没关系,母后找他做什么。”南宫钰沉声道,“蝶儿的贴身宫女,还有那个嬷嬷和那几个夫人留下,其他无关的人先出去吧,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其它人全部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几个当事人。 南宫钰让几个人把事情从头到尾分别又说了一遍,最终他看向赫连景,问道,“景王子,这件事你的说法是什么?” “我的说法?”赫连景冷笑了一声,他慵懒地靠在床帏上,悠悠道,“本王子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本王子被一盆水泼醒,这才从他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本王子只记得自己喝醉了和凤世子一起出来透透气,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怎么又欺侮了公主。” “景王子这样说话,有些不负责任吧。”太后脸上带着怒意,“你说你只是出来透透气,但是这里距离酒宴可有一段距离,这么远的路,景王子怎么走过来的,难道会一点记忆都没有?你说你不知道怎么欺侮了蝶儿,但是你和蝶儿共处一室,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这么多人看到了,你就要对蝶儿负责。” “母后!”赫连景还没说话,南宫蝶先急了起来,她心急如焚地仰头看向太后,“母后,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和景王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要让景王子给我负责?” “做什么?还不是给你收拾乱摊子!”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南宫蝶道,“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母后你稍安勿躁,这里面可能真的有些不对劲。”南宫钰和南宫辰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南宫钰看向赫连景,问道,“景王子,你刚刚说你和如歌一起出来透气,你还记如歌哪里去了吗?” “凤世子……”赫连景闻言一惊,他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凤世子出事了?” “如歌刚刚不知为何,自己跳进了湖里,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南宫钰见赫连景很是焦急,安慰道,“你先告诉朕,当时你们出来透气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如歌却自己跳进了湖里。” “如歌跳到了湖里?他疯了吗?他不知道自己……”赫连景猛地顿住,不再往下说,而是垂下眼眸,再一次坐了下来,“哎,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对劲。本王子的酒量向来很好,可是没想到,今晚没喝几杯酒就有些头昏了,便想要出来透透气。可没想到,出来后身体越发燥热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哎!不过刚刚被水泼醒,倒是好多了。” “凤哥哥的情况,和景王子倒是有几分像。”南宫辰若有所思,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南宫钰,不敢置信道,“皇兄,该不会是有人故意对凤哥哥和景王子下手,想要陷害他们吧?” “这……”南宫钰也说不准,他迟疑道。 “现在问题不是陷害不陷害,而是经过这件事情,蝶儿和景王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不管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们必须有一个解决办法。我北璃公主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后打断了他们的话,正色看向赫连景道,“景王子,你说是吧?” “太后的意思是,让本王子对蝶儿公主负责吗?”赫连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本王子本就是为了两国和亲之事来的,娶蝶儿公主为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蝶儿公主愿不愿意。毕竟本王子名声在外,若是公主愿意,太后舍得……” 可谁知赫连景还没说完,南宫蝶猛地扑到太后面前,不管不顾道,“母后,蝶儿不愿意!” “闭嘴!还不退下!”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南宫蝶,低声呵斥道,“之前因为凤如歌,你就失尽了皇家颜面。如今出了这等事,我们南宫家的脸,都要让你给丢光了!” “母后,我知道我丢了南宫家的脸,但是不能因为这样,你就把我嫁给景王子啊!我们郎无情妾无意,您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南宫蝶急忙道。 “不然呢,你还想嫁给谁?你还能嫁给谁?”太后低声道,“如今景王子娶你,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有北璃在,你嫁到了西凉,不会受委屈的。” “蝶儿……蝶儿可以嫁给凤哥哥啊!凤哥哥会愿意娶蝶儿的!”南宫蝶忽然眼前一亮,拉着太后乞求道,“母后求你了,就让蝶儿嫁给凤哥哥吧!你之前不也答应蝶儿和凤哥哥的婚事了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太后只觉得自己被南宫蝶气得头疼,她坐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景王子,你嫁给谁,都要受人非议的啊!” “蝶儿不怕!就算是受人非议,蝶儿也心甘情愿!”南宫蝶猛地跪下,对着太后磕了个响头,“母后,你就答应蝶儿吧!” “这……” “景王子,先到这边来吧,朕有些事情还要问你。”南宫钰见太后和南宫蝶在僵持着,无奈之下只能先把赫连景请出去商量。 “好。”赫连景点点头,临走时还不忘看向太后,轻笑了一声,“太后先和公主商量着,如果公主有更好的人选,本王子绝不会耽误公主的终身大事;可若是公主没有别的人选,那娶公主,本王子也自然是乐意的……” 赫连景说完,转身优雅离去。 太后看着他潇洒离去,气得发抖。 “母后……”南宫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拉了拉太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母后,我真的不想嫁给景王子,我想嫁给凤哥哥!” “你闹够了吗?!”看着南宫蝶泪流满面,太后纵是心疼,可是想起这棘手的事情,也不得不冷下脸来和南宫蝶陈明利弊,“之前凤如歌磨磨蹭蹭地不愿意娶你,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名声尽毁,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娶你?当初哀家不是和你讲过了吗?让你耐心等着,等着,就算是他想要磨蹭,早晚有一天他会娶你!可是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和赫连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赫连景他是断袖人尽皆知,我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南宫蝶梨花带雨道,“我只是想让凤哥哥早日娶我,谁曾想凤哥哥没来,却成了赫连景……” “你说什么?什么叫凤如歌没来,反而成了赫连景?”太后闻言一惊,“你再给哀家说一遍!” “啊!”无意间说漏了嘴,南宫蝶赶紧捂着嘴摇摇头,想要试图不告诉太后这一切,可是在太后凌厉的眼神的逼问下,南宫蝶还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包括凤如歌给赫连婉儿出了下药的主意…… “母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别人看到我和凤哥哥在一起,这样他就可以早早娶我了!我真的真的没有做那种事的想法!”南宫蝶抽泣着道。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早告诉哀家这些不就没事了。”太后闻言美眸一亮,她伸手将南宫蝶拉了起来。 “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蝶见太后脸色忽然变好了,她停止了抽泣,不解地问道。 “哀家且问你,你真的打定了心思要嫁给凤如歌,不想嫁给赫连景?”太后拉着南宫蝶问道,“虽说赫连景有断袖之好,但是他不像凤如歌那个风流公子,见一个爱一个,到头来可能会娶一堆女人回府。而且赫连景可是一国王子,早晚会是西凉皇帝,你若是嫁给了他,以后你便是皇后,而嫁给凤如歌,你可能还要面对他将来数不清的姬妾,和她们勾心斗角。” “母后,蝶儿心意已决,此生非凤哥哥不嫁。”南宫蝶坚定道,“而且蝶儿和凤哥哥从小青梅竹马,凤哥哥小时候对蝶儿那么好,等娶了蝶儿,蝶儿相信,他一定会对蝶儿好的!就算是嫁给凤哥哥会有苦吃,蝶儿也心甘情愿!” “哎!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哀家就依你吧。”太后幽幽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也不必哭了,好好准备做你的新娘子吧。母后向你保证,凤如歌,他一定会娶你的。” “真的吗?”南宫蝶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惊喜道。 “那是当然。”太后眸中光芒一闪而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 天机阁,百草谷。 “阁主,摄政王到了。”天机老人正在冰室中查看药材,青衣童子出现在门前,询问道,“是让他在外面等着,还是……” “让他进来吧。”天机老人朗声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是。”青衣童子点头,转身出去,去请容瑾城进来。 容瑾城在青衣童子的带领下,慢慢走进冰室。进了冰室后,一路走来,他看到冰室两旁摆放整齐的琉璃冰台,上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的药材,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冰室两旁的琉璃冰台分为三层,从草药到炼制而成的丹药,应有尽有。即使他自己曾经见识过宇文邪的冰室,看到眼前情景,还是相当震撼,纵使他自诩见多识广,也未见到过这般齐全的药材。而且在这里有些药材他仅仅是听说过而已,而且很多,传说早已绝种,却有幸在这里看到了。 “摄政王,最近感觉怎么样?”天机老人见容瑾城过来了,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 “在天机阁吃得好睡得好,当然感觉不错。”容瑾城微微一笑,问向天机老人,“阁主今日叫我过来,是要开始解毒了吗?” “是啊是啊。”天机老人摸着胡子点点头道,“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估摸着你也准备好了。来,我先带你看看这些药材。你可知道,这个药材是什么吗?” “这个……难道是传说中的火茸草?”看到天机老人指着的那个透明冰盒里的草药,容瑾城眸中闪过诧异,看着那药材的样子,他似乎想起之前听宇文邪无意间提起过一个药材名叫火茸草,对解寒毒有所助益。 “摄政王果然是见多识广。不错,这正是火茸草。”天机老人赞许道。 听了天机老人的话,容瑾城心中震惊。他之前听宇文邪提起过此物,但是据宇文邪说,这火茸草仅仅是在传说中出现过而已,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可如今,火绒草竟然会是真实的存在。容瑾城心中一声叹息,看来,天机阁的确不容小觑,竟然连这般珍惜的药草都有。 “这个火茸草,真的对解寒毒有奇效?”容瑾城惊讶地问道。 “那是自然。这火茸草,传说由火焰之灵幻化而成,可解毒驱寒,摄政王身中寒毒,这火绒草正是摄政王最需要的一味主药。”天机老人说完,小心翼翼地打开琉璃冰盒,将火茸草从里面取了一些出来,放到了身旁青衣童子奉着的水晶盒中,“金蚕丝两钱,龙须根两钱,碧玺果一枚,再加上这五钱火茸草,摄政王的药便齐了。” 看着青衣童子手中奉着的药材,天机老人笑得很是开心。很好,只要容瑾城配合,他有把握一次解了寒毒。 “药齐了,那是要如何解毒呢?”容瑾城问向天机老人。 “摄政王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规矩的,我向来给人治病,都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天机老人悠悠道,“既然看到了药材,摄政王也无需多虑,你千里迢迢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治病吗?只要你好好配合,老子头保证你药到病除!” “好,那本王就相信阁主。”容瑾城略一沉吟,点头答应道,“那阁主可以告知,还有多久可以解毒?” “十日。”天机老人笑眯眯道,“十日后,等老头子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给摄政王解毒。” “如此甚好,本王在天机阁耽搁的时日,也够长了。”容瑾城点点头。 “是啊,前前后后算起来,摄政王在天机阁也呆了一个多月了,在百草谷也呆了半月有余。”天机老人悠悠道,“若是摄政王这几日闲着无事,老头子建议摄政王去谷中散散心。我这百草谷满是奇珍异草,经常去那里转一转,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比吃什么药都管用呢!” “怪不得阁主精神矍铄,身体康健,原来竟有如此妙处。”容瑾城笑着点点头,“那本王可真要抓紧这几日去谷中转一转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摄政王多去转一转,多百利而无一害。这几日萧太子和萧皇子在那里住着,都乐不思蜀了。”天机老人笑着道。 “萧太子和萧皇子?他们还没有离开?”容瑾城惊讶道。 “本来十日前萧太子就打算离开了,不知怎地,萧太子身子有些弱,精神不太好。萧皇子怕路途颠簸劳累,再出什么岔子,就暂时多住几日,等萧太子大好了再说。”天机老人道。 “原来如此。”容瑾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萧太子刚治好病就又病了,不过说起来,这萧太子的运气,还真是……” “谁说不是呢!”天机老人叹了口气道,“弄得好像是老头子没能给他治好一样,哎!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砸了老头子的招牌?所以摄政王啊!你可一定要好好配合老头子,只要你配合得好,老头子保证万无一失。” “阁主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尽全力配合的。”容瑾城微微一笑,“如果阁主没有别的事情,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摄政王慢走。”天机老人点头,和容瑾城道别。 等容瑾城离开后,天机老人和青衣童子一起进了炼药坊,就在天机老人和青衣童子们忙碌着的时候,忽然一个玉色身影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爷爷!”祈月匆匆走了进来,微微蹙眉看向天机老人。 “月儿?你怎么来了?”天机老人没有抬头,淡淡地问道。 “爷爷,我想问你,风月楼的那个人什么时候离开了?”祈月看向天机老人,声音隐隐带着烦躁。 “七天前就送他离开了。”天机老人淡淡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爷爷,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祈月很是失望地看着天机老人,“爷爷,你并没有送他离开,而是把他送去了七杀?对不对?” “这件事不是不让你插手吗?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天机老人有些不悦,“月儿,你之前可从来没有质疑过爷爷,今天你这样来质问爷爷,究竟是怎么了?” “因为爷爷,之前也没有瞒过我任何事。”祈月叹了口气,“自从爷爷从外面游历回来,总是和七杀宗主神神秘秘地做着些什么,还不让任何人知道。这样的爷爷,让祈月觉得很陌生。” “月儿你只要相信,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机阁好就是了。”天机老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祈月的肩膀,“有些事情爷爷不告诉你,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等到了时候,爷爷自然会告诉你一切的。” “可是爷爷……”祈月很不甘心,还想继续问天机老人,却见天机老人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继续刚才的工作。 “其实月儿,你口口声声说爷爷瞒着你,你敢说你没有瞒着爷爷的地方吗?”天机老人双眼通透地看着祈月道,“你敢说你不认识摄政王,和他没有关系吗?你敢说你和揽月楼没有关系吗?” “爷爷……”祈月一时语塞。 “你做的事情爷爷都知道,爷爷还知道,揽月楼是摄政王的,而且他把揽月楼交给了你打理。爷爷之所以装着不知道,是因为爷爷觉得,咱们天机阁多个朋友,多条路,有百利而无一害。”天机老人道,“而且这一次,你带着摄政王来这里治病,爷爷不也是二话没说,全都答应了吗?爷爷是看在你的份上,这一点月儿你应该明白的。” “孙儿明白的。”祈月点了点头。 “所以月儿你记着,爷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天机阁好就是了。”天机老人说着,举了举手里的药示意祈月,“好了,别在那儿傻站着了。爷爷打算十日后给摄政王解寒毒,过来一起帮忙吧。解寒毒的方法过程你应该也只是在书里看过,没有真正实践过,这次的确是个好机会。” “是的,爷爷。”祈月点点头,走了过去,却在看到天机老人准备好的火茸草后,大惊失色,“爷爷,你准备好了火茸草,究竟想要如何解毒?” “寒毒怎么解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看的医书上不是都写着吗?怎么到了现在反倒糊涂起来了?”天机老人奇怪地看着祈月道。 “医书上说,寒毒向来是无解的,若是真的要解,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火茸草药力的催使下,通过男女交合之法,将寒毒渡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也就是常说的以命换命……”祈月说着,不禁神色为之一变,“可是爷爷,真的要使用那个方法吗?” “不然呢?想要解寒毒,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天机老人眸光越发深邃起来,“若不这样做,寒毒根本解不了,寒毒解不了,他活不了多久。” “但是爷爷的这个办法,摄政王是绝不会答应的!”祈月震惊,“爷爷,你应该告诉他的,让他自己来决定。” “在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之间,人们都会怎样选择?难道会为了保全别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吗?”天机老人道,“我就算是告诉了他,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顶多是挣扎一番罢了。” “不,摄政王是不会答应的,不仅仅是因为那无辜替死的人,更因为,他不会轻易……”祈月说着,忽然住了口,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他摇了摇头,坚定道,“摄政王真的不会同意的,爷爷,不然你还是先问问他再决定吧。” “他来不就是为了治病吗?只要病能够治好,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天机老人吹胡子瞪眼道,“月儿,天机阁可从来没有让客人自己挑治病方法的规矩。什么时候,你连天机阁最基本的规矩都给忘了?” “爷爷,祈月只是觉得,你这样擅自决定,就算是摄政王病好了,很可能因为你的自作主张,不仅没有感激天机阁,反而怪罪天机阁。若到了那时,我们不就是出力不讨好了吗?”祈月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而且就算是摄政王同意了,渡寒毒的人选,还是让摄政王自己选比较好。”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听着祈月的话,天机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思量了一会儿,对着祈月努努嘴示意道,“既然如此,那你去问问他也可以。不过去之前,你先随我来,我已经选好了一个药奴,可以为摄政王渡寒气。我觉得,摄政王一定会满意的。” 天机老人说着,带着祈月出了炼药坊,朝着药奴居住的院落走去。 走进了院落,天机老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他推开了房间门,示意祈月进去。祈月不疑有他,径直走了进去。可是等他走进去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正当他诧异回头,想要询问天机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却见天机老人站在门口,伸手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机关。就在这时,祈月脚下站着的那个石砖猛地下沉,祈月一个不妨,惊叫一声,直直地落了下去。 ------题外话------ 嘻嘻,有时候女二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咱女主哒 第一百零二章 生还是不生,这是个问题 在祈月完全落下去后,石砖合上,地面恢复了正常。见状,天机老人叹了口气,他眸光微动,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关好。 “月儿啊月儿,你这是何苦的呢?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倒不如在密室里好好静静心,等一切都办妥后,爷爷再放你出来。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天机老人走出了院落,他朝着炼药坊走去,才走到花园中,有青衣童子上前禀告。 “阁主,七杀宗主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我知道了。”天机老人点点走,他略一犹豫,转了个方向,朝着前厅走去。 当天机老人走到前厅后,便看到鬼杀负手而立,站在厅中。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鬼杀转身,看向天机老人。 “你今日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天机老人坐下后,问向鬼杀道。 “我没有想到,连城那小子,竟然对凤倾歌那女娃有了感情。”鬼杀沉声道,“就在昨天,他想要把她哥哥偷偷送走,若不是发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也难怪,她救了连城的性命,而且两人相处了那么久,连城那孩子重情重义,自然会有感情。”天机老人叹了口气道,“祈月又何尝不是如此?现在为了大局,只能暂时委屈这些孩子了,不过相信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能理解了。” “但愿如此吧,不过我还是有些后怕。这次若不说公子桀帮忙,恐怕就真的……”鬼杀心有余悸道。 “公子桀?是他帮了你?”天机老人惊讶道,“前几日他来百草谷挑衅,我还以为他和凤倾歌是一路的,不过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公子桀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手持青龙令,可以号令整个武林江湖。此人高傲不羁,怎么会受命于一个女子?”鬼杀漫不经心道,“他此次前来,是为了鬼谷子寿宴一事。鬼谷子的七十大寿快到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收到了请柬,受邀前去。不过七杀的请柬,是公子桀亲自送来的,倒是给足了我七杀的面子。”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心了。”天机老人点点头,“不过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不全是。我还想问问,你这边情况怎么样?”鬼杀问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圣女居然会和北璃摄政王搞到一起。幸好容瑾城失去了记忆,而且不知道圣女怀孕这件事。不然的话,若是他从中作梗,我们就更别想让那女娃认祖归宗了。” “我这边一切都好,我已经安排妥当,解了寒毒,他会将以前发生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而且会爱上那个为他解寒毒的女子。到了那时,他们二人之间,便再也不可能了。”天机老人幽幽道。 “如此甚好。”鬼杀阴测测一笑,“只要我们能得到圣女,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天下,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 北璃,镇南王府。 那夜过后,第二天一早凤如歌就回了王府。回到王府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连几天,都是闭门不出。 事情过后,当凤如歌平静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遇到了有史以来最为棘手的一件事。 她怀孕了…… 她细细地算了一下,她至少有了四十日的身孕。按照常理,女子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便会显怀,就算是她穿着宽大的衣袍,三四个月一到,别人肯定会看出端倪。而且如今胎像不稳,为了腹中孩子的安全,就算是女子走路行事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她还要女扮男装了。 可是若不这样,那也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早日和大哥换过身份。但是大哥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七杀,她若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可是继续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凤如歌几乎要抓狂了,她遇到了有史以来最为棘手的事情,而且她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凤如歌耷拉着脑袋靠在床上,正纠结郁闷着,忽然敲门声响起,凤如歌挑起眼角,有气无力道,“谁啊?” “主子,是我!”无欢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你起了吗?我给你把早膳拿过来了!” “进来吧。”依然是有气无力的声音,凤如歌感觉自己已经愁得半点胃口都没有了。 “主子,这几天看你没什么胃口,我特意去给你买了紫芳斋的杏仁酥和栗子饼,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快吃点吧。”无欢进来后,把香喷喷的点心拿到凤如歌面前。 凤如歌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嘟囔道,“放一边吧。” “主子……”看着凤如歌这幅模样,无欢摸了摸鼻子,很是担忧道,“主子,这两天你究竟是怎么了啊?自打从辰王府回来,你整个人都是病蔫蔫的,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你有什么心事,和无欢说说,说不定无欢还能帮上你呢。” “帮上我?你是能帮上我把大哥换回来,还是帮上我怀孕生孩子?”凤如歌哀叹道。 “帮主子把大公子换回来没这个可能,不过帮主子生孩子嘛……”无欢刚说到一办,忽然眼睛一亮,他嗷得一声跳了起来,“啊!啊!啊!主子你刚刚说生孩子?难道是你要生小主子啦……唔——” “你给我闭嘴!”凤如歌猛地捂住了无欢的嘴,狠命瞪他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这不是惊讶,惊讶嘛!”无欢赶紧将声音压了下去,他惊喜地蹦到凤如歌面前,两眼发光地看着她的小腹,接着抬眼看向凤如歌,一颗八卦好奇之心忍不住地跳动,竟然不怕死地问道,“主子,话说你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是景王子的吧?” “咳咳咳,赫连景?怎么可能!”凤如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怒瞪无欢,“我眼光有那么差吗?” “对啊对啊,我家举世无双的主子怎么能看上赫连景那样的断袖呢?!”无欢立即狗腿地附和着,接着他又疑惑道,“不过除了景王子,主子你也没接触别的什么男人啊!还有就是皇上、辰王,不过主子和他们一起长大,肯定不舍得荼毒他们,那也不剩下谁了啊……哦哦,对了,还有摄政王,不过也不可能是他吧?我记得主子曾经说过,在你眼中,摄政王完全是一无是处,穿得不三不四,长得尖嘴猴腮,话说粗鄙无礼,目无尊长,卑鄙无耻,下流龌龊,主子那么讨厌摄政王,怎么可能怀了他的孩子……啊!主子,不是吧?” 无欢说着,看到凤如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道,“主子,你该不会是真的……但是你眼光转变地也太快了吧?”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凤如歌冷哼了一声,挑眉看向无欢不耐烦道,“没事了就出去吧,我正烦着呢!话说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这还不简单。”无欢立即道,“这就要看主子你自己喽!主子如果想要这孩子,就留着,大不了咱就一直装病在家,闭门不出,直到孩子生下来再说;若是主子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也简单……” “你的意思是……”凤如歌问道。 “主子,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自从王妃死后,王爷也娶了一些姬妾进府,但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有所出的,就连王爷最宠爱的玉侧妃都没有。这里面,你没感觉到什么吗?”无欢神秘兮兮地问道。 “你这一说,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凤如歌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一直以为是老头子不行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我的主子啊!王爷他正值壮年,怎么可能不行呢!”无欢嘴角抽了抽,“说起来,王爷虽然娶了不少别的女子,但是你没有发现吗?那些女子不是长得像王妃,或者体态像王妃,就是性子像王妃,王爷最宠爱的玉侧妃,就是因为样子和王妃长得有五分相像嘛!所以说起来,她们都是王妃娘娘的替代品,王爷心里亮堂得很,怎么可能允许她们生下孩子,来和世子争镇南王府呢!”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不过这和我生不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和你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啊?”凤如歌疑惑道。 “哎呦喂,都说一孕傻三年,主子你刚刚怀上就傻了。”无欢叹息一声,见凤如歌作势要打他,赶紧正色道,“话说这还是云汐发现的呢。云汐说,在风月楼,有些姐妹为了避免怀孕,会在胭脂水粉里加上麝香,或者随身携带些麝香香囊。后来主子把云汐接到了府中,云汐和府里的那些姨娘走动时发现,她们日常使用的胭脂水粉里,无一例外,都被人加了麝香,而且那些胭脂水粉,都是王爷差人统一买了给她们的。还有,王爷平时赏赐她们的饮食,里面都加了少量的麝香,根本不容易被察觉,久而久之,她们的肚子自然没有动静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老头子对母妃还挺痴情的。”凤如歌闻言撇撇嘴道。 “所以主子,你平时还是对王爷好点吧,其实王爷他也不容易。”无欢道。 “什么时候,你成我爹的说客了?”凤如歌挑眉看向无欢道,“老头子要真的对母妃痴情,那就不该娶别的女人!他娶了别的女人,却不爱她们,只是把她们当成替代品,对她们也不公平啊!” “主子说的也对。”无欢赶紧点头附和,“不过主子,说了这么多,咱们言归正传啊!你到底有没有想好怎么办啊?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最近你可以多去玉侧妃她们那里走动走动,蹭蹭她们的脂粉里的麝香气,说不定……” “好你个无欢,你小子要害死我是不是?”凤如歌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无欢的耳朵,“你知不知道,随意用麝香,搞不好是会死人的!而且我闲着没事,去玉侧妃那里走动做什么?像我这样名声在外的人,再有事没事往姨娘那边跑,还嫌流言不够多是吧?” “啊啊啊!主子我错了!可是除了这样,你还能怎样?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只能去请大夫啊!但是关键是,你不敢请大夫……”无欢疼得嗷嗷叫。 “谁说我不敢?我去找卿娘不就行了?”凤如歌哼哼。 “主子,你还不知道啊?”无欢看着凤如歌,无比沮丧道,“这几天,不知道公主殿下抽什么疯,派了好多人去风月楼守着,好像是说什么只要有镇南王府的人出现,一律抓起来。这次公主好像是玩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要让你远离风月楼……现在卿娘那边我都不敢去了,说不定一露面,就被抓去吃牢饭了……” “什么?”凤如歌惊愕道,“南宫蝶抽什么疯?她和赫连景都被捉奸在屋了,怎么还有心思管我?”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无双耸耸肩,摊摊手道,“所以主子,这一段时间风月楼是去不得了,而且我刚刚发现,咱们王府外面还有好多暗卫,估计也是监视你的……看来公主是打定了主意要嫁给你……” “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凤如歌无语问苍天,“话说公主到底看上了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那主子,您想好怎么办了吗?”无欢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您若是留着孩子,也没什么,或许就后面几个月有些难熬,其实那几个月你完全可以找个借口溜出去,等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至于孩子,你可以说是云汐生的……” “怎么感觉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啊……”凤如歌揉着头,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再好好想想……这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我应该对它负责啊……” “那主子你好好想,我先出去。”无欢点点头,刚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在门口探头对凤如歌道,“主子,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们找到了当年伺候王妃的侍女,主子你要去见见她嘛?” “找到了?”凤如歌惊喜道,“是在我外公家找到的吗?” “不是,当年王妃死后,那侍女并没有回林尚书家,她独自在外闯荡了两年,后来嫁给了江湖上一个山庄庄主做妾室。”无欢摇了摇头,“师父找到了她,已经派人将她送回京了。林尚书他那里我也问过了,如果主子想过去问些什么,随时都可以过去。” “这样啊,那我就先去外公家看看,如今想来,真是好久没有去拜访他们老人家了。”凤如歌想了想,决定先去林尚书家走一趟。 ☆☆☆☆☆ 幽灵宫,地牢中。 女子虚弱地靠在地牢的阴暗处,她身上血迹斑斑,长发散落在身侧,遮住了身上的伤痕,也遮住了女子的面容,仅露出的脖颈,纤细雪白,透着一种女人才有的娇媚。 离她不到三尺的地方,匍匐着两具尸体,因为死了多日,早已腐烂发臭。角落里一阵窸窣之声,那成堆的白骨里钻出几只早饿得饥肠辘辘的巨鼠,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女子。踌蹴半刻后,它们一拥围住那两具尸体,撕扯下一片腐肉就再度飞快的逃回白骨里。 听到了老鼠出没的声音,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女子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她死灰一般的眼神朝着那两个尸体看了一眼,唇角划过一抹绝望的苦笑。 “呵呵呵,真没有想到,我堂堂幽灵宫的右护法,最终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风光了一世,到头来却要烂死在这肮脏的牢房中,成为你们这几个畜生的盘中餐,真是可笑啊!”女子低声笑了起来,冷笑声回荡在阴暗的地牢中,越发阴森了起来。 女子正是幽灵宫的右护法——伶娘。她那日被幽灵宫宫主鞭笞后,便被扔到了幽灵宫的牢中,没有人管她,也没有人敢管她,只是任由她自生自灭。 “就这样死在这里,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伶娘咬着牙,不甘心地握紧双拳,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空荡寂静的牢房中,久久不散。 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忽然间,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女子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点一点地靠近牢房,最终停在了牢房门前。 伶娘眯起眼睛看向牢房门前,发现媚蝶拿着药和干净的衣服站在那里。 看到媚蝶手里的东西后,伶娘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她猛地朝着那边扑去,激动地抓着铁柱,声音因为激动已经颤抖了起来,“媚蝶!是宫主让你来的吗?是宫主要放我出去了吗?我就知道,宫主不会对我这么狠心的,他不会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的!” “右护法!”看着伶娘这个样子,媚蝶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继续沉溺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了。 “你是来放我出去的?那快打开门,让我出去啊!”伶娘看着媚蝶抿唇看着自己,着急催促道。 “先打开门,让我进去。”媚蝶对身后看守地牢的人淡淡吩咐,在门打开后,她走进了牢房,门随即在她身后关上了。 “媚蝶,你这是做什么?”伶娘见媚蝶自己走了进来,蹙眉询问道。 “右护法,我是来给你换药,并给你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媚蝶说着,伸手要去拉伶娘,却被她猛地甩开了手。 “换药?在这里换做什么?既然宫主吩咐了,那就快放我出去啊!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多呆了!”伶娘烦躁地甩开媚蝶,就要夺路而出,却不想,牢门猛地关上,将她挡在了里面。 “右护法!”媚蝶无奈地看着伶娘,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右护法,宫主并没有说要放你出去,我是担心你身上的伤,趁着宫主不知道,偷偷来看你的。” “你来看我?”伶娘一听自己并没有得到赦免,大失所望,她猛地倒退了几步,颓然地靠在墙上,看着媚蝶,眸中满是怨毒之情,“谁需要你来假惺惺了?媚蝶,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你在宫主面前害我还不够,我落难了,你还要来看我笑话对不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媚蝶猛地摇头解释道,“媚蝶能有今天,都是右护法的提拔,媚蝶怎么可能故意去害右护法,看右护法的笑话呢?媚蝶只是之前不小心说漏了嘴,媚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说到底,我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都是你这个贱人!”伶娘怨毒地看着媚蝶,“你也知道你能有今天,都是我提拔的你,那你当初为何不替我顶罪,事后跑过来假惺惺,真是可笑!” “媚蝶……媚蝶……”媚蝶自责地垂下头,“如果可以,媚蝶真的希望能够替右护法承受这一切,如果能用媚蝶的命换回右护法的命,媚蝶绝无二话!” “绝无二话?”伶娘冷笑一声,却在转头的瞬间眸中一抹奇异的光亮划过。冷笑过后,伶娘没有继续逼迫媚蝶,而是转身坐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道,“行了行了,别在那儿站着了,看着你就心烦!你不是来给我换药换衣服吗?还不快点?” “是。”媚蝶见伶娘终于答应了,而且看上去像是原谅了自己,她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伶娘换药,然后拿出自己带来的衣服,给伶娘换上。 “宫主可在宫中?”在媚蝶给她换药的时候,伶娘问道。 “那次宫主离开后,就一直没回来。而且这几日左护法和少护法也不在宫中,所以媚蝶才敢偷偷过来看看右护法。”媚蝶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哦?左护法和少护法也不在?”伶娘听到这个消息后,眸中跳动着诡异的光芒,她接着问向媚蝶道,“他们去了哪里?” “听说有桩大买卖出了问题,左护法去处理了;至于少护法为什么离开,媚蝶就不知道了。”媚蝶说着,给伶娘换好了衣服,“右护法,你先安心在这里呆着,媚蝶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您跟了宫主那么久,宫主生气归生气,是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以前,宫主的确不会对我怎么样,可是自从那个人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伶娘冷笑一声,看着媚蝶转身去收拾东西,她柔弱无骨的手缓缓地伸向媚蝶,说时迟那时快,她眸光一闪,一个手刀猛地劈向媚蝶。 媚蝶没有防备,连喊声都没有发出来,身子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等着你救我出去,下辈子吧?这牢里我是呆不下去了,既然你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伶娘将媚蝶拉到了牢中阴暗处,脱下了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等她将两人换装完毕后,她将一个黑色面纱蒙在了自己的脸上,冷冷地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媚蝶,伶娘转身离去,“刚刚你说了,为了报答我对你的提携之情,为我去死都可以。既然如此,那本护法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就好好替我在这牢里呆着吧……” ☆☆☆☆☆ 北璃,林尚书府。 凤如歌的母亲姓林,名叫林馨月,是北璃林尚书府的嫡女,更是当年名满京城的北璃第一才女。在她十六岁那年,恰逢凤如歌的父亲率军凯旋而归,北璃皇帝龙心大悦,封凤如歌的父亲为镇南王,并给他和林馨月赐婚。虽说是赐婚,两人之前并不相识,没有想到,两人婚后竟然是琴瑟和鸣,十分恩爱。当时整个北璃京城都知道,镇南王十分宠爱自己的王妃,为了她没有娶任何侧妃和妾室,还对她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只可惜好景不长,镇南王妃年纪轻轻就因病早逝,只留下了一双儿女。因为爱妻去世,镇南王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伤心过度,终日借酒浇愁,开始流连各种风月之地来填补内心的空白。后来,等镇南王终于从伤痛中缓过来后,便娶了侧妃,纳了几个姬妾回府,日子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凤如歌满怀期待地去了林尚书府,本以为能够知道些什么,可没想到,只是将众人皆知的故事又重头听了一遍,而且尚书夫人一边说一边和自己吐着苦水,伤心地哀叹林馨月红颜薄命,还不忘夹枪带棒地抱怨镇南王几句。而林尚书,也是个一棍子打不出几个屁的老实人,从头到尾只是唉声叹气,在健谈的尚书夫人面前,竟然插不进几句话。见他们扯东扯西,怎么也扯不到点子上,凤如歌有些急了,她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之前服侍母妃的那个侍女身上了。 “外公外婆,打扰了你们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凤如歌看时辰不早了,她站起身来,要和林尚书和尚书夫人告别。 “孩子,这么久不见,怎么来这么一会儿就急着要走?不如用了晚膳再离开吧?”林尚书见凤如歌要走,挽留道。 “不了,我今天出门之前也没和父王说一声,如今他估计在府里等着我用晚膳呢。”凤如歌婉拒道,“等过几日,我再来看二老。” “那我们今天就不留你了,以后记得常来啊!”尚书夫人叮嘱道。 “会的,那今天如歌就走了,您二老好好保重。”凤如歌说完,对林尚书和尚书夫人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等凤如歌走远后,尚书夫人忙把林尚书拉到了内室,不安地看着他,“官人,你说,如歌这孩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好端端的,他跑来打听馨月的事情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当年馨月的事情,你知我知,再就是彩霞知道。后来彩霞被我们送了出去,已经是万无一失了。如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只要我们不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呢?”林尚书微微蹙眉道。 “那你说过了这么多年,如歌这孩子过来打听馨月的事情做什么?”尚书夫人不安道,“莫不是,他从彩霞那里知道了什么?” “怎么可能?!”林尚书摇摇头,“彩霞是个胆小的,而且她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不会那么不知轻重随口乱说。毕竟当年的事情追究起来,可是大罪,她更是脱不了干系。” “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尚书夫人叹了口气。 “静观其变吧,应该不会有事的,估计是我们多心了。”林尚书微微蹙眉,拍了拍尚书夫人的手,安慰道。 “但愿如此。” 第一百零三章 如何解毒 凤如歌从厅中走出,在管家的陪同下朝外走。夕阳西下,林尚书府的花园里,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在蹴鞠,其中有两个人凤如歌认得,是林尚书的孙子,她的两个表弟。 看到她,两个少年兴奋地对着凤如歌招手,“凤哥哥!凤哥哥!” “景浩,景阳,好久不见啊!”凤如歌对着他们挥挥手,打招呼道。 “凤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景阳了!”景阳跑到凤如歌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凤哥哥,你有没有感觉,景阳又长大了?” “当然了,这么久不见,景阳个子长了不少,都快赶上景浩了。”凤如歌摸摸景阳的头,又顺手掐了一下他粉嫩的小脸蛋,“最近功课怎么样?有没有被夫子说教啊?” “景阳最近可认真了,夫子还表扬我了呢。”景阳骄傲道,“而且除了功课,景阳武学也进步了很多,要不凤哥哥,你在这里看景阳蹴鞠好不好?你只要看一小会儿,就能发现景阳的进步了!” “是嘛?那凤哥哥就看看,景阳都哪里进步了。”凤如歌摸摸景阳的头,“去吧,赶紧露一手给凤哥哥看看,凤哥哥还急着回去呢!” “凤哥哥,看好喽!”景阳对着凤如歌吐了吐舌头,转身朝着蹴鞠场跑去。 凤如歌缓缓走到蹴鞠场外,看着他们蹴鞠。几个少年在场上活跃着,端得是英姿飒爽,青春飞扬,见有人在一旁观战,场上的少年越发活跃了起来。 看到凤如歌在一旁观战,景浩和景阳争先恐后要给凤如歌亮亮本事,可是其他的少年又岂会让他们如意?一时间比赛进入了白热化,谁都不肯认输。 “主子,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没有出来啊,原来在这里。”无欢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凤如歌出来,进来寻找发现她在这里,“主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去见见那个人……” “好,那我们就走吧。”凤如歌点点头,见那些少年还没分出个输赢来,她扬声对景浩景阳道,“景浩、景阳,今天凤哥哥还有事,就先走了,等下次闲着了再过来和你们一起玩哈!” “凤哥哥,下次记得来啊!”景浩回了凤如歌一声,几个少年继续玩得热火朝天。 凤如歌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可是因为凤如歌的忽然离开,景阳心中有些失落,竟然没有注意到一个球朝着自己这边飞来。 “景阳,快接球啊!”景浩见景阳愣神,忙对着他大喊。 可是等景阳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因为没有人阻挡,竟然直直地朝着场外飞去,朝着凤如歌的后背而去。 “啊——凤哥哥,小心啊!”景浩一见不好,赶紧朝着凤如歌那边大喊。 凤如歌闻声回头,当看到一个球朝着自己打来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忘记了去躲,而是愣在了那里。就在那球要击中凤如歌时,说时迟那时快,无欢猛地把凤如歌推到一边,出手击飞了那个球。 “啊——”凤如歌惊呼一声,她一个不稳要跌到在地,却被一个人从后面接住了。 “主子,你没事吧?”无欢转过头要去看凤如歌,却发现凤如歌跌倒在一个人的怀中,见状,无欢一时间傻了眼。 什么情况?景王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以如此暧昧的姿势抱着他家主子? “赫连景,你怎么会在这儿?”凤如歌反应过来后,猛地挣脱了赫连景的怀抱,站起了身,警惕地和他保持距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如果不是本王子眼疾手快扶住了你,你恐怕就要摔个狗啃泥了。”赫连景哼哼。 “但是你扶住我,还需要这么……”凤如歌本来还想和赫连景讲理,可是她想了想,像赫连景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哪里能讲得了道理?她也懒得和他多说,“好吧好吧,算你好心,谢谢你了。” 凤如歌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人……什么叫算我好心啊?”赫连景哭笑不得,见凤如歌不理他要离开,他伸手拉了她,“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尚书是我外公,你说我怎么会在这儿?”凤如歌挑眉,“不过你最近不是应该忙得要死吗,怎么有空出来闲逛?” “谁说本王子最近忙得要死?”赫连景摸着下巴,“本王最近可是无聊死了,听说你来了林尚书府,也跟过来瞧瞧,看能不能和你来个偶遇呢。” “你还有空来这里和我偶遇?话说你不是该忙着娶蝶儿了吗?难道陛下还没有和你商量此事?”凤如歌嘴角狂抽,她好奇地问道。 “谁说我要娶南宫蝶了?”赫连景眼神十分无辜,“南宫蝶不是要嫁给你吗?怎么和我又扯上关系了?” “啥?嫁给我?”凤如歌惊愕,“你们俩都睡到一起了,蝶儿怎么可能嫁给我,你有没有搞错啊?!” “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啊。”赫连景异常同情地看着凤如歌,“其实我和南宫蝶真的没什么,你若是因为这个不想娶南宫蝶,大可不必。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啊?我哪里是因为这个不想娶蝶儿,我不想娶她,是因为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啊!”凤如歌无比苦逼道。 “哦,原来如此。”赫连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接着他神秘兮兮地凑到凤如歌面前,低声道,“本王子有个好主意,可以让你不娶南宫蝶。有没有兴趣?”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凤如歌斜睨了赫连景一眼,问道。 “你就说你和本王子一样,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不就行了。”赫连景隐忍着笑意对凤如歌说道。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凤如歌咬牙切齿,几乎一字一顿道。 卧槽,她要是真的这么说了,就算不被太后整死,出宫后也要被她爹打死! “不好吗?本王子之前这么说了,父皇不仅相信了,而且再也没有逼本王子成亲。”赫连景对凤如歌的恼火很是不解。 “我和你能一样吗?你是王子,是西凉皇帝唯一的儿子好不好?”凤如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要是这么说了,估计小命都没了。” “放心吧,有本王子在,谁都动不了你。”赫连景拍着胸口保证道,“实在不行,你就说你喜欢的人是本王子。北璃不是要和西凉和亲吗?大不了本王子娶了你,把你带回西凉,做本王子的王子妃……嘿嘿!” “嘿嘿,嘿嘿你个头!”凤如歌狠狠地瞪了赫连景一眼,扭头就走,“赫连景,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啊!让我跟你去西凉,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凤如歌身影渐渐远去,赫连景收起了刚刚和凤如歌在一起说话时的嬉皮笑脸,他微微一笑,轻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歌儿,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随我离开的……” ☆☆☆☆☆ “这个赫连景,可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到哪儿都有他啊?”凤如歌边走,边气呼呼道。 “主子淡定,其实你不必担心,赫连王子,他不会喜欢你的。”无欢淡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凤如歌好奇地问道。 “因为赫连王子喜欢的是男人啊,你又不是男人,他怎么可能喜欢你?”无欢缓缓道,“就算是他现在喜欢你,以后若是知道你是女子,他自然也不会喜欢你了。所以主子你不必担心。” “唉,但愿如此。”凤如歌说着,带着无欢快步在街上走着,边走边问道,“无欢把人安置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悦来客栈。”无欢指了指前面。 凤如歌一边走,一边出于本能保护着自己,以免被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撞到。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得了恐惧症,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怕一个不小心闹出什么意外。 刚刚那一个球飞过来真的是把她吓坏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生怕那球伤到肚子,其它的,竟然什么都顾不上了,连躲都没有想到。 幸好,幸好!幸好赫连景从她身后护住了她,不然她若是真的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她还心有余悸。 凤如歌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主子,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无欢拉了拉凤如歌的胳膊,小声道,“有人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好像自从我们出了尚书府,就一直跟着。” “难道外公他们发现什么了?看来这里面还真是有问题啊!”凤如歌瞄了一眼那跟着他们的人,对无欢使了个眼神,“找个人把他引开。” “好。”无欢点点头,对着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心领神会,朝着那个人而去。 “走,我们进客栈。”凤如歌到了客栈门前,带着无欢走了进去。 客栈的雅间,无双和一个妇人正坐在里面等待。那个妇人看上去有些紧张,手里紧紧地握着茶杯,低垂着眼眸坐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 凤如歌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眸光微动,朝着那妇人走去。 “主子。”无双见凤如歌走过来,对他行礼。 “妾身见过世子爷!”那妇人闻声抬头,看到凤如歌后猛地站了起来,慌忙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福身对她行了个礼。 “你就是彩霞姑姑?”凤如歌打量着她,“免礼吧。” “多谢世子爷。”彩霞低眉顺眼地回答道,接着她双手垂下,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凤如歌吩咐。 “坐吧。”凤如歌见她神情有些不对劲,示意她坐下,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关切地询问道,“彩霞姑姑,没想到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虽然比不得在小姐身边过得好,不过也不错了。”彩霞回答道,“小姐不在了,老爷夫人便放我回了乡下老家。可没想到乡下老家那两年遭了灾,我和家人过了两年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回来向老爷夫人求助。没想到老爷夫人并没有嫌弃我,还帮我找了个好人家。如今我夫君待我也不错,膝下还有了一儿半女,也算是好了。” “彩霞姑姑过得好,我母妃在天有灵,也是开心的。”凤如歌欣慰地点点头,接着问道,“实不相瞒,这次把彩霞姑姑千里迢迢地接过来,如歌是有一件事,想要询问彩霞姑姑。” “世子但问无妨。”彩霞回答道。 “彩霞姑姑是从小跟在母妃身边伺候的,从母妃未出阁时就陪在母妃身边,到后来母妃嫁入了镇南王府,彩霞姑姑也陪嫁入府,想来和母妃是多年的好姐妹了。”凤如歌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听了一些谣言,说当年母妃当年并不愿意嫁给父王,迫于皇命无奈嫁入镇南王府。而传言中的那些琴瑟和鸣不过是谣言,谣言说母妃在王府中过得并不好,所以才会因为一点小病郁郁而终。” “世子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谣言?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那么好,世子从小知道的,现在怎么会怀疑呢?”彩霞震惊道。 “但是父王和母妃在陛下赐婚前从未见过,一点交集都没有,怎么会嫁入王府后,就那般恩爱呢?”凤如歌问道,“过犹不及,有时候事情发展太快,反而让人疑惑啊。” “王爷和王妃其实……”彩霞刚要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忙住了口,她垂下眼眸,不去看凤如歌的眼睛,淡淡道,“王爷和王妃算是一见钟情了,具体的事情,妾身一个做奴婢的,又岂能多问?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世子爷探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彩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凤如歌听到彩霞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心中疑惑又深,她审视地看向彩霞,“当年母妃得了风寒,小小的风寒,怎么会那么容易夺走母妃的性命?本世子可是听说,当时母妃吃的药都是你一手操办,而且母妃去世后,你拿了一大笔钱回了老家。你说,是不是谁授意你让你害了母妃?” “世子怎么会这样想?”彩霞大惊,猛地站起了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妃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有人想要害她?而且妾身和王妃情同姐妹,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手?” “那你该如何解释,为何一场小小的风寒就夺走了母妃的性命?”凤如歌步步紧逼道。 “那是因为,那场风寒勾起了王妃以往的病根,所以才……”彩霞忙解释道。 “病根?”凤如歌冷笑道,“那为何我问了尚书大人和夫人,他们没有说母妃有什么病根啊?还有,若是你真的没有做什么,那当年你离开,为何拿了一大笔钱?这些你想作何解释?” “妾身真的……真的……”彩霞慌了,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 “你可要想好了再说,省得哪里又说错了,越说越不清楚了。”凤如歌冷笑道,“我劝你,不为自己想,还是为你的孩子想一想。你若是说不清楚,本世子只能请你去牢里待几天了,不过若是你夫家知道了这些,你孩子今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我可是听说,你们母子在家里,地位并不怎么高呢。” 凤如歌说完,见彩霞陷入了沉默。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衣服,似乎内心陷入了极大的挣扎,凤如歌见状,站起了身,却在她身子站起来时,彩霞猛地抓住了凤如歌,咬着唇道,“世子爷,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吧。”凤如歌见状点点头,坐了下来。她之前调查过,知道彩霞是个胆小的人,她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所以便吓唬了她几句,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让她心虚之下愿意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了。 “妾身真的没有说谎,王妃的确是有病根的,而且她那场风寒,也的确是勾起了她的病根,所以才……”彩霞哽咽了,“至于老爷夫人说小姐没有病根,也的确是真的。因为当初嫁入镇南王府的小姐,根本不是真的小姐!” “不是真的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如歌微微蹙眉道。 “当年陛下给王爷和小姐指婚,可是小姐那时已经心有所属,并不愿意嫁给镇南王。但是皇命不可违,而且老爷夫人觉得,小姐嫁给镇南王更好,所以逼着她出嫁。谁也没想到出嫁前夕,小姐竟然和她的意中人私奔。就在老爷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王妃出现了,她说她愿意代替小姐嫁给镇南王。老爷夫人见王妃和小姐长得也有几分像,喜出望外,便将王妃送上了花轿,让她代替小姐嫁到了镇南王府。”彩霞接着道,“刚开始妾身还很疑惑,不知王妃究竟是为了什么愿意替嫁,为什么会忽然出现。等王妃嫁入了王府奴婢才发现,她和镇南王似乎早就相识,而且情投意合!小姐逃婚、王妃替嫁,都是王爷和王妃早就计划好的,只是因为王妃之前没有一个高贵的身份,来嫁给镇南王罢了……” “那你可知道,母妃之前是什么身份?”凤如歌大惊失色,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真的如天机老人和鬼杀所说,母妃真的不是林尚书的女儿,而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难道,他们没有骗她,母妃真的是七杀的圣女? “这妾身哪里会知道?”彩霞摇头,“妾身只知道,王妃很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会用面纱遮面,还将眉间的印记遮住,似乎总是在躲避着什么……哦,还有,王妃虽然有武功,但是她身子还是很弱,尤其是每月月初那几日,虚弱地连动都不愿意动。说起来也就是在那几日,那年天气骤变,王妃这才染上了风寒,而且风寒来势汹汹,最后竟要了王妃的性命……” “后来王妃去世,妾身便回了尚书府。因为奴婢知道王妃的事情,老爷怕奴婢说出去,便给了奴婢一笔钱,让奴婢远走高飞……因为这件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尚书府可以犯了欺君之罪啊……” 后来彩霞还说了些什么凤如歌听不进去了,她只觉得脑子很乱很乱。 ☆☆☆☆☆ 天机阁,百草谷。 “摄政王,这边请。”青衣童子引导着容瑾城进入百草谷深处,今天在那里,天机老人要给他解寒毒。 容瑾城随着青衣童子一路走来,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面再也没有路了,青衣童子停下脚步,走到面前的石壁处,伸出手掌在石壁上某处用力按下,瞬间,原本浑然一体的山石上开了一道门。青衣童子引导着容瑾城走了进去,在他们走入后,那暗门又缓缓合拢。 走进去后容瑾城发现,那里面,是一个数十丈高的巨大穴洞。穴洞里面有着奇花异草,怪石溪流,穴壁上挂着瀑布,而穴洞底部,是一个涌动着深蓝色液体巨大的水池。 容瑾城顺着石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洞穴里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奇异的花香味缥缈地萦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走下去后,他看到,水池正中央盘踞着一条巨蟒,而那巨蟒身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女子背对着他来的方向坐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撩动着人的心弦。 而水池的周围,则围了一圈青衣童子。正前方,天机老人站在那里,他手里拿着一个青瓷瓶,看着容瑾城走过来后微微一笑,接着转眸看向那个女子,“上来吧。” 听到天机老人的声音后,那红衣女子缓缓地站了起来,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望向众人,女子魅惑的眼角微微上挑,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闪动着别样摄人心魄的光彩,她赤着如白玉般细腻的娇足踏在巨蟒身上,顺着巨蟒伸展开来的身子朝着池边走来,一举一动,那万种的风情任谁看了都不禁心神荡漾。 她脚下的巨蟒顺势朝着水池边用移动,没过多久就到了池边。女子轻盈地走下了巨蟒的身子,红色透明的纱衣遮住了她的娇躯,却挡不住里面无限的春光。女子走到天机老人身边,对他行了个礼,接着一旁侍立着的青衣童子端来琉璃盏,女子眸光微动,笑吟吟地看了容瑾城一眼,接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三滴血滴在了琉璃盏中。 在女子滴过血后,天机老人打开手中的青瓷瓶,将里面的液体也倒入了琉璃盏中。液体倒出,空气中渐渐弥漫出淡淡的药香,那是碧玺果的味道,现在看来这便是之前天机老人给容瑾城配的解寒毒的药。 药汁轻轻地倒入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中,那深红的颜色如同鲜血一般,若非全无那腥甜的气息,容瑾城可能便会怀疑,这究竟会不会是一碗热腾腾的鲜血。 “摄政王,喝了它吧。”天机老人接过琉璃盏,将它递到了容瑾城面前。 “这是之前阁主配的解寒毒的药,可刚刚那三滴血是怎么回事?”容瑾城不解地问道。 “这个女子是我们天机阁豢养的药奴,从小吃各种草药毒药长大。她不仅百毒不侵,而且她的血,是解毒圣品!对解寒毒有所助益!”天机老人缓缓道,“摄政王若是没有别的疑问,那便饮下此药,我们就可以开始解毒了。” 看着那深红色的液体,容瑾城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将它喝下去,毕竟想要解寒毒,喝下它是唯一的办法。 微烫的药汁顺着咽喉滑下,带着淡淡的酸涩,不苦,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味道。直到最后一滴药汁落入胃中,容瑾城将手中的琉璃盏放下,看向天机老人。 “将摄政王送到水池中。”天机老人见他喝下药,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让青衣童子将容瑾城送到水池中,他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容瑾城进入了水池,闭上眼睛,等待着痛苦的解毒过程。 渐渐的,药效慢慢发挥,温热的感觉从胃部开始向四肢蔓延,驱散了身体中的寒意。只是,当寒意慢慢驱散后,药效却并未就此结束。原本的温热已变成灼热,似是一般火焰,灼烧着他全身的骨骼,像是要将他融化一般。 容瑾城用力的攥紧拳头,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因为用力的缘故,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的滴落。但是掌心的痛楚却已经抵不过身体内传来的痛,灼热感越来越盛,容瑾城甚至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烧成灰烬。 天机老人指挥着青衣童子在水池中添加着药材,借助药力将容瑾城身体里的寒毒悉数逼出来。身体里一阵冷一阵热,容瑾城只觉得身体冰火两重天,他用力的呼吸着,隐忍着,等待着药力与体内寒毒的冲撞。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说不出的麻痒从体内传来,好像是千只蚂蚁啃噬着他的身体一般,容瑾城混混沌沌中,好像听天机老人说,这到了最后一关,要将深藏在他骨髓之中的寒毒彻底地拔除了。 就在这时,似是清水一般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一滴滴,瞬间结冰,又瞬间蒸发。 就在容瑾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折磨终于要结束时,忽然一双若无无骨的手抚上了他的身体,摩挲着他的肌肤,女子曼妙的身体,如水蛇般缠住了他。 容瑾城大惊,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刚刚那个红衣女子不知何时跳下了水池,此时正缠着他的身体,媚眼如丝,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滚开!”容瑾城低吼一声,猛地推开那女子,只可惜解毒耗费了他太多的内力和体力,并没有将那女子推开多远,那女子也不怒,妩媚一笑后,再次缠上了他的身体。 “天机阁主,你想做什么?”容瑾城愤怒地看向天机老人,因为寒毒发作,他的双眸变成了深紫色,衬托着男子绝代的容颜,越发妖冶起来。 “摄政王不是要解寒毒吗?这就是解寒毒的最后一步,将你体内的寒毒通过男女交合之法,悉数渡到药奴的体内,你的寒毒就全解了。”天机老人幽幽道,“若不这样,寒毒根本无解!” “是啊,公子,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解毒吗?何苦把自己搞得那般痛苦?和奴家春风一度,一觉醒来,什么毒都没有了……”女子在容瑾城耳边呢喃着,娇声道。 第一百零四章 想起来了 “是啊,公子,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解毒吗?何苦把自己搞得那般痛苦?和奴家春风一度,一觉醒来,什么毒都没有了……”女子在容瑾城耳边呢喃着,娇声道。 “来吧……把你交给我,交给我……”女子的手游走在容瑾城的身体上,如蜻蜓点水般抚过他身上敏感的肌肤,褪去他身上的衣服,妩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循循善诱。 “滚开!你若是再不滚,别怪本王毁了整个天机阁!”容瑾城隐忍着,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忽然燥热了起来,有火从小腹处开始燃烧,浑身的每一处血液都在叫嚣着,沸腾着,让他把眼前这个尤物揽到怀中,与她共赴云端。 容瑾城紧握拳头,极力忍耐着,额头上都浮起少许汗珠,可是意识却在逐渐混沌,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将身前纠缠着他的女子推开,眸中妖冶的紫色光芒涌动,带着嗜血的怒意。 “喝了我的血,居然还有本事忍这么久,真是有趣。”女子不怒反笑,再一次扭动水蛇腰,朝着容瑾城走来。 “天机阁主,你竟然敢欺骗本王!”容瑾城怒视着一旁的天机老人,几乎是怒吼道,“你这样做究竟是何目的?你信不信,本王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事情后悔,毁了你整个天机阁!” “我哪里有骗摄政王?你身上的寒毒我的确可以帮你解,而且只剩下了最后一步,就是和药奴交欢!你之前也说过,会全力配合我,怎么到了现在,反而不愿意了呢?”天机老人冷笑道,“我可要提醒摄政王,现在可是解毒最为关键的一刻,你若是不在此时将毒渡到药奴身上,这么多天艰苦的解毒,就要功亏一篑了!” “哼,若是要这样,本王不解也罢!”容瑾城怒笑,“都给本王滚开!” “恐怕,这由不得摄政王了……”天机老人眸光微动,“若是这样让摄政王走了,那我们天机阁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横竖今日摄政王是出不去了,到了这个地步,你解也要解,不解也要解!因为你解毒后,便会忘了今日发生的一切,什么也不记得……”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容瑾城怒道。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天机老人幽幽说完,转身离开。 “公子……”女子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容瑾城一惊,只见那女子已经再次纠缠了过来,他刚要出手,却忽然间一阵头痛,不知为何,就在此时,容瑾城脑海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容瑾城,你醒醒,你醒醒啊……” 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容瑾城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个场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洞里,一个人坐在他身边,焦急地用手晃动着他,要将他唤醒。他似乎很着急很着急,一边急切地呼唤着他,一边用手为他输送内力。可是输送内力似乎没有达到效果,那人越发焦急了起来,他纠结了许久,忽然开始动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恍惚中容瑾城看到,那人脱下了外袍,脱下了里衣,入眼的却是白色的白绫,那白绫一层又一层将他的胸围了个严严实实。那人缓缓动手,开始将胸前的白绫一层层地解散,接着那人伸出细白的手,颤抖着手去解他绑在腰间的衣带…… 脑海中的印象由模糊渐渐地清晰起来,容瑾城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被强行封存的记忆剥茧抽丝地清晰起来,就在那女子的手抚上自己胸口的一瞬,脑海中阻隔记忆的那堵墙猛地坍塌,那人的脸清晰地展现出来。 那个人,竟然是凤如歌! “啊——”记忆冲破束缚,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容瑾城低吼一声,他手中的内力聚集,猛地拍向水面,水花带着滔天的内力喷薄开来,带着内力的水花将身边那女子重重地击飞出去,水边围着的众多青衣童子,都被那巨大的力量击飞,重重地撞到了山洞墙壁上。 就在水花带着磅礴的内力重伤了在场所有的人时,容瑾城猛地一拍水面,腾空而起。 记忆的大门被打开,失去的记忆奔涌而来,让他应接不暇。 他记起来了,他把一切都记起来了! 从凤如歌落到了地洞中,他为了救她和她一起落了下去;到发现了幽灵宫密室,被幽灵宫的人发现抓了起来;到幽灵宫宫主出现,将他们二人分开;再到清风等人找到了幽灵宫,他匆匆去寻找凤如歌时,却发现幽灵宫的人发现事情败落炸了山……再然后,他护着凤如歌在乱石中落了下去…… 她在生死关头笑着告诉他,其实她是女子…… 后来的后来…… 他受了重伤,又被公子桀的魔音勾起了寒毒,凤如歌为了救自己,和他…… 容瑾城脑子嗡得一声,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叫嚣着一个名字——凤如歌! 凤如歌!凤如歌!凤如歌! 凤如歌真的是个女人,而且那天他寒毒发作,几乎要死了,是她救了他!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竟然忘记了一切。而她竟然可以心大到,自己忘记了一切,她都不告诉他?! 她是不想自己女子身份被揭露,还是只把他当做露水情缘,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不管怎样,他都要去找她,去找她问个明白! 既然他记起了一切,那他就绝不会放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叫凤如歌的人已经走进了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不是因为她救了他,也不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只是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他的心,占据了他的心! 这种感觉很奇妙,难以言明,但是却很强烈!强烈到可以让他不顾一切,只为了去见她! 失去了理智的容瑾城,也无暇控制自己的内力,他就这样任由内力毁了整个山洞,然后飞身而起,直接冲了出去。 “快,让人拦住他,决不能让他这样离开!”天机老人见容瑾城一怒之下毁了他的山洞,他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边飞身而起去阻拦容瑾城,一边大喊着。 内力的一瞬间爆发,让容瑾城成功出了山洞,可是内力强大的爆发后,却是寒毒的再次袭来,容瑾城只觉得身体里冰火两重天,他咬着牙强撑着,他想要出了百草谷,可是这里面弯弯绕绕,又是浓雾漫天,哪里是他想出就能出得去的? 内力即将消耗完,就在容瑾城速度越来越慢,眼见得就要跌落在地,被天机老人带人追上来时,忽然一个白色身影闪过,那人一把拉住容瑾城,运起轻功,带着他如风一般消失在百草谷漫天的浓雾中。 “人呢?人去哪儿了?”天机老人眼见得就要追上容瑾城了,却发现一个白色身影闪过,只是一瞬,容瑾城的身影就消失不见。天机老人气急败坏地跺脚,问向紧随其后的人,可那些人却纷纷摇头。 “找!百草谷漫天浓雾,地形复杂,他绝对逃不出去的!”天机老人沉声下令,他脸色阴沉至极。 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让他预料不到。他没有想到,容瑾城竟然会对他的解毒之法如此抗拒,也没有想到,容瑾城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内力达到了他想不到的程度,只是一招,就将他的药池击毁。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容瑾城似乎因为刚刚的事情恢复了以前的记忆,若真的是这样,他记起了凤如歌,那事情就麻烦了…… …… 百草谷中众人在慌忙地寻找着,而百草谷外,那个白衣男子已经将容瑾城送到了马车上。马车旁,清风等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见状赶紧将容瑾城放上马车,命人赶车离开。 “多谢公子救了我家王爷,若不是公子,我家王爷真的会有大麻烦啊!”清风对着白衣男子道谢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等王爷痊愈后,定会登门拜谢。” “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白衣公子淡淡道,“至于拜谢,还是等他有命痊愈后再说吧。”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清风震惊道。 “他解寒毒到了最后一步,就是将体内的寒毒渡出来。若是不想让他死,你们最好是想办法帮他把体内的毒渡出来。”白衣公子声音冷清,“具体怎么渡毒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方法肯定不止男女交合那一个。而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问我,而是赶紧送他离开。因为过不了多久,天机阁的人就会追过来了,你们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白衣公子说完,转身翩然离开。 见他什么也不打算告诉自己,清风微微蹙眉,也不多问,他运起轻功转身离去,去追赶马车去了。 白衣公子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等他走出了天机阁的地界,前面,一个玄衣男子等在那里,见到白衣公子走来后,那玄衣男子匆匆走来,关切地问道,“师父,一切可顺利?” “都在预想之中。”白衣公子点点头,他不是别人,正是公子桀。而那玄衣男子,则是花无情。 花无情见公子桀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师父,我有一事不明。师父不是一直要对付容瑾城吗?今日为什么要出手帮他?” “这次我帮的人不是他,而是如歌。”公子桀淡淡回答,声音冷清,“如歌想要和七杀摆脱关系,容瑾城是其中的关键。所以容瑾城,决不能这样落到天机阁的手中。” “可是师父为什么要告诉他渡寒毒的方法?”花无情蹙眉问道,“他若是解了寒毒,岂不是越发危险了?” “若是他死于寒毒,岂不是很无趣?”公子桀眸光微动,“告诉他解毒的方法,是因为我不想让他这样死了。他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记住,虽然我今天帮了他,但并不代表着,我以后会放弃对付他。我和容瑾城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北璃,镇南王府。 从彩霞那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后,凤如歌越发郁闷了。刚开始她还抱了一点侥幸,母妃可能不是七杀的圣女,可是当听了彩霞的话,她最后一点希望都灰飞烟灭了。 她母妃真的是七杀的圣女。当年她母妃还是少女时,从七杀偷偷溜走出来玩,无意间邂逅了征战在外的父王。她母妃和她父王算是一见钟情,帮着父王一起征讨,最后父王凯旋归来时,就和他一起回了北璃。 本来他父王想要启奏陛下给二人赐婚,但是她母妃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担心七杀知道后会将她抓回去,于是乎二人想了个瞒天过海之计。因为林尚书的女儿和她母妃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已经瞒着父母和一个书生私定了终身。于是她父王便求陛下给他和林尚书的女儿赐婚,林尚书的女儿自然不愿意,所以在出嫁前夕和那书生私奔了。于是乎,她母妃便顺理成章地代嫁进了镇南王府,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镇南王妃。 一切都清晰后,凤如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如此看来,她七杀圣女的身份是板上钉钉了,只是她该怎么办?真的要去做七杀圣女吗?可是她若是不去,大哥还在那里呢?她该怎么办啊? 就在凤如歌愁眉苦脸的时候,宫里来人了,说太后传她过去。 太后…… 太后她老人家又来掺和什么啊?是嫌她还不够头疼嘛?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凤如歌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宫里来的公公去了。 路上,凤如歌试探着向太后宫里的公公打听,想知道太后娘娘这次找她过去又有什么事情,她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可谁知,不管她怎么试探,那公公一直是报以微笑,还不住地给她道喜,但是口风很严,半句话都打听不出来。 “世子爷,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娘娘让咱家来传旨的时候,脸色好着呢,咱家敢拿脑袋和您保证,是好事!” 得!凤如歌撇撇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太后那边有什么事,凭她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什么都能给糊弄过去。 再一次进入了清宁宫,凤如歌赶紧给太后请安。 “如歌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凤如歌说着便跪到了地上,“几日不见,太后娘娘真的是越发雍容尔雅,青春焕发,如歌刚刚一见,真的是惊为天人呢。” “世子还真是会说话,怪不得皇上和公主都喜欢你。”太后淡淡地瞥眼,脸上带了喜色,明显能够感觉到,凤如歌刚刚那几句话深得太后之心。 “如歌只是实话实说。”凤如歌微微一笑,心想着下一刻太后就会给她赐座了。不然老这么跪着,她的膝盖可伤不起。 “好一个实话实说,那世子便说一说,辰王庆功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太后仿佛拉家常一般,问向凤如歌道。 “这……”凤如歌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回忆那晚的情景,似乎依然心有余悸道,“那天晚上,不是辰王的庆功宴嘛!辰王立功,如歌心中甚是欢喜,高兴便多喝了几杯,没想到竟然不胜酒力,酒过三巡喝醉了。如歌自知酒品不好,便趁着还没失去意识就出了酒宴,想找个地方醒醒酒,可没想到刚走到湖边,竟然撞见了鬼!如歌吓得不得了,撒腿就跑,可没想到那鬼竟然追着我跑,眼见得它就要追上我了,我心里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一头跳进了湖里,这才没有被它抓住……不然的话,恐怕太后娘娘,就再也见不到如歌了……”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害怕鬼?这倒是稀奇。”太后轻笑了一声,看向凤如歌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辰王带着人把如歌救上来了,因为大夫来得太慢,就随便找了个人给如歌诊脉,还好没什么事……”凤如歌继续道,“然后如歌在辰王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王府了,这些事,太后娘娘应该是知道的吧……” “谁问你这些事了。哀家问的是,当天晚上公主的事情!”太后不耐烦道,“那天晚上公主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吧?你和公主的事情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发生,世子给哀家说说,这两件事里面有什么关系?” “公主的事情如歌听说了,真的是深感痛心啊!”凤如歌对着太后磕了个头,痛心疾首道,“太后娘娘,如歌有罪!” “哦?凤世子何罪之有?”太后挑眉问道。 “那天晚上,如歌就不该喝那么多酒,如果如歌没有喝醉,就可以一直陪着公主,公主也不会出了那样的事情了……”凤如歌的表情极为自责,“请太后娘娘责罚。” “得了,这事又不怪你,罚你做什么。”太后扫了凤如歌一眼,接着示意身旁的宫人,“给凤世子赐座吧……” “谢太后娘娘。”凤如歌道谢后站了起来,心中不住地哀叹,如果她多来几次清宁宫,等她老了,保准要落下个类风湿关节炎什么了。 “世子还记得之前哀家交代你的事情了吗?办得怎么样了?”太后问向凤如歌道。 “太后娘娘请放心,如歌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太后娘娘失望的!”凤如歌立即表决心道。 “哀家倒是不知,是什么让凤世子有如此信心,可以不让哀家失望?”太后淡淡地看向凤如歌,云淡风轻地问道,“是幻香丸吗?” 闻言,凤如歌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坐到座位上的屁股给硬生生的挪了回来,她立马跪地沉声道,“如歌惶恐!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幻香丸不是凤世子给婉儿的吗?怎么现在装起糊涂了?”太后轻轻一瞥眼,云淡轻风的说道,“敢给皇帝下药,凤世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如歌有罪,请太后娘娘赐罪。”凤如歌一连磕了三个头,与地砖可算是紧密接触,还深入了解了一番。 “有罪?那凤世子便说说,你又有什么罪?”太后娘娘看着凤如歌悠悠道。 “如歌不该自作主张将禁药带入宫闱,不该和后宫女子私相授受,更不该胆大包天,撺掇赫连公主给陛下下药……”凤如歌无比苦逼地认罪。 “这每一桩,可都是掉脑袋的罪。”太后看着凤如歌,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凤世子还不知道吧,那晚蝶儿和赫连王子的事,可也是幻香丸搞得鬼,这里面的联系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这可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的了……诛九族也是有可能的……” “如歌只是将幻香丸给了赫连公主,其它的如歌并不知晓!请太后明鉴!”凤如歌无比委屈道。 “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事。”太后淡淡道,“这其中的缘由,哀家也不想管了。索性就把哀家知道的这些告诉皇帝,让他去查好了。相信皇帝定然会秉公处理,给凤世子一个清白的。” 什么?告诉南宫钰?她的圣母玛利亚! 如果太后真的告诉南宫钰,她帮着赫连婉儿给他下春药,南宫钰非气得以牙还牙不可! 不过凤如歌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哪里会不明白太后话里有话?如果太后真的想把这一切告诉南宫钰,还把她叫过来和她啰嗦这一顿做什么?直接把一切告诉南宫钰,让他传召她不就得了?所以,太后叫她来一定是有别的目的的! 见太后说完坐着不动,凤如歌赶紧陪着笑脸道,“太后娘娘,陛下这几日已经够心烦的了,这些小事太后做主即可,何必惊动陛下呢?更何况这还涉及到赫连公主,涉及到了北璃和西凉,若是因此事闹得不愉快,那就不好了。” “那依世子看,此事该如何处置?”太后瞥了眼凤如歌道。 “既然赫连公主没能成功,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蝶儿不也要嫁给赫连王子了吗?北璃和西凉两国联姻的目的也达成了,太后娘娘还担心什么?”凤如歌道。 “谁告诉你蝶儿要嫁给赫连景了?”太后奇怪地看着凤如歌道,“刚刚凤世子不是说了,要娶蝶儿为妻吗?怎么才过这一会儿,凤世子就改口了?” “如歌何时……”凤如歌闻言傻了眼,她什么时候说了要娶南宫蝶的话了? “咦,难道是哀家记错了?不对啊,哀家刚刚明明听凤世子说,幻香丸之事不想惊动皇帝,你愿意娶了蝶儿将此事了结。难不成是哀家记错了……”太后故作疑惑地看着凤如歌问道。 好你个老狐狸!凤如歌心里将太后骂到了姥姥家!怪不得刚刚拿着幻香丸的事情吓唬她,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太后这个老狐狸,她刚刚的话,分明是告诉她,如果不想把幻香丸的事情传到南宫钰的耳朵里,就娶了南宫蝶,将此事压下。不然的话…… 说白了,太后还是不死心,非要把南宫蝶塞到镇南王府! “太后娘娘……没有记错。”凤如歌恨得牙痒痒,几乎是挤出了这几个字。事已至此,她为了自保,只能先倒退一步,暂且答应了太后的要求。 “哀家就说嘛,哀家的记性,还没那么差。”太后见凤如歌答应了,眉开眼笑道,“既然一切都妥了,那哀家就放心了。凤世子先回去准备着吧,等哀家给你和蝶儿赐了婚,你就可以娶蝶儿过门了,事情早早办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才能消停,凤世子你说对吧?” …… 凤如歌唉声叹气地出了清宁宫,正朝外走着,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那人走近了,凤如歌仔细一瞧,竟发现那个人是之前帮了自己的洛紫嫣。 看到凤如歌,洛紫嫣也是吃了一惊。她赶紧给凤如歌行礼,“奴婢见过凤世子。” “姑娘免礼。”凤如歌想伸手扶她,意识到自己身份后感到不妥,只能笑了笑,清声说道。 “凤世子的身子,可好些了?”洛紫嫣略一犹豫,接着问向凤如歌道。 “劳烦姑娘惦记了,本世子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没有大碍。”凤如歌微微一笑,“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姑娘的药,姑娘对如歌的恩情,如歌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举手之劳,世子言重了。”洛紫嫣羞涩一笑,“奴婢在这宫中无依无靠,若是可以,还希望凤世子能关照下奴婢,毕竟以奴婢的身份在这皇宫中,还是有些……” “那是自然。”凤如歌点点头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本世子从小混迹皇宫,和宫里的主子都有些交情。只是不知道姑娘在哪个宫当值,告诉我,我定会嘱咐人关照你的。” “奴婢本在绮蝶殿当值,陛下因为奴婢会医术,便将奴婢调去了太医院做医女。”洛紫嫣回答道,“如果以后凤世子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毕竟以凤世子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恐怕不是那么方便……” “是啊,以后的确有很多地方要麻烦姑娘。”凤如歌点了点头,颇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姑娘多次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说起来,我和姑娘素不相识,而且北璃和东祈……我是北璃人,姑娘该恨我才对啊!”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缘分吧。从我在花园里无意间撞到了世子的秘密,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我们俩是一类人,既然是一类人,就该相互保护不是吗?”洛紫嫣说着,似乎感觉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妥,她又立即解释道,“凤世子不要多心啊,我刚刚的话不是威胁凤世子的。不管怎么样,你的秘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拿着这个威胁你。我知道,我在这里人微言轻,以凤世子的能力,杀我灭口很是容易。我之所以选择帮助凤世子,只是希望,可以在这乱世平平静静地活着。” “你很聪明。”凤如歌赞赏地看着洛紫嫣。 的确,洛紫嫣是个聪明人,她无意间撞见了自己的秘密,就算是她没有说出去,若是自己知道了此事,一定会对她不利。所以她选择主动出击,主动帮她,先行替她保守秘密示好。如此一来,事后自己念着她的好,不仅不会对她怎样,而且还会把她当做自己人,给她帮助和照应…… 不得不说,洛紫嫣打了一手好牌。只是不知道,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善良,还是心思缜密。 “宫里长大的人,若没有一些小聪明,如何能活到现在?”洛紫嫣苦笑了一声,“不过凤世子放心,有些聪明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有,奴婢也是清楚的。” “那就好,只要你不做出危害北璃的事情,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凤如歌点了点头,许诺道。 第一百零五章 命中犯水 等晚上回了王府,刚走到花园里,凤如歌就听到花园里有女子的低泣声和争执声。 一听就知道是她王爷老爹那几个不靠谱的姬妾在争风吃醋,凤如歌习以为常,更是懒得管,打算绕过她们直接回房。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凤如歌从一旁快步走过的时候,一个丫鬟眼尖,竟然看到了凤如歌,她兴奋地呼喊道,“夫人!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什么,世子爷回来了?”正在争执的几个夫人一听凤如歌回来了,眼睛一亮,仿佛鱼儿见了腥一般,那架势几乎要扑过来了。 “世子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世子爷!妾身冤枉啊!” 凤如歌被她们吵得头疼,本想要赶紧溜走,可是一个夫人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跪在她脚边抽泣起来,挡住了她的路。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凤如歌嘴角狂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半天挤出了一句话。 “世子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跪在她面前的那个女子浑身湿漉漉的,好像是刚刚从湖里被人打捞上来一般,本来精致的妆容都花了,再加上哭得厉害,那场景好不吓人。 “你是……”除了玉侧妃,凤如歌根本分不清这些夫人,也对不上号,更别提这个女子都哭花了脸了。 “妾身华氏,是三年前入府的,之前世子爷还救过妾身的哥哥,世子爷不记得了吗?”华夫人抽泣道。 “哦,是你啊。”凤如歌假意哦了一声,可是她根本不记得这一号人了,她问向华夫人,“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妾身……妾身委屈……还望世子爷给妾身做主啊!”华夫人一听凤如歌问她事情缘由,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你别光说委屈,说说究竟是什么事儿啊?”凤如歌无奈了。 “世子爷,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夫人约了云汐姑娘在花园里聊天,本来呆得好好的,可谁知金夫人忽然气势汹汹地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家夫人推下了湖!我家夫人本来就身子弱,这大冷天的……”华夫人的丫鬟上前一步,指着金夫人指控道,“世子爷,她们就是看着我家夫人近来受宠,心里嫉妒生此歹念,一定是想趁着王爷不在府,想要害了我家夫人!她们怀如此恶毒之心,行如此恶毒之事,还望世子严惩,还我家夫人一个公道!” “胡说八道!”一旁被指控的金夫人也不示弱,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也跪在了凤如歌的面前,声泪俱下道,“世子爷明鉴,妾身并没有故意推她下湖,只是和她口角的时候气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没想到她自己跳下了湖,借此来害妾身!说起来,她们才是恶人先告状!” “是啊世子爷,我们夫人并不是故意找事的,实在是华夫人欺人太甚,她包藏祸心,蓄谋已久要害我们夫人,没想到我们夫人发现了她做的事,拿着证物来质问她的时候,她怕事情败露,便使计来害我们夫人,倒打一耙,又恶人先告状!”一旁的丫鬟也跟着附和道。 “没有,分明是你们故意陷害!” “是你们包藏祸心!” “是你们!” 几个丫鬟夫人争执了起来,凤如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不禁提高了声音,这才压制住了这几个女人。 “都给本世子闭嘴!” 见凤如歌脸色有些不悦,那几个女人也不敢继续争执了,彼此狠狠地瞪了一眼后,等待着凤如歌开口。 “咳咳。”凤如歌清了清嗓子,眼神扫过那几个女子,看到旁边站着的云汐,她对着云汐使了个眼色,示意云汐过来,“云汐,你也在啊!来,把这件事给本世子说说。” “是。”云汐点点头,走到凤如歌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世子爷,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云汐陪着华夫人在花园里闲聊,金夫人匆匆赶来,脸色很是不悦。她把一个荷包扔给了华夫人,说华夫人用这个荷包害她。华夫人说没有,两位夫人就吵了起来,云汐本来是劝着的,没想到没劝住两位夫人。金夫人很激动,她推了华夫人一把,虽然并没有那么用力,但是华夫人不知为何,却跌下了湖。” “看来,都是那个荷包惹得祸喽。”凤如歌撇撇嘴,看着两个互不相让的夫人无语道,“闹成这样,本世子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因为一个荷包发生了几句口角,一时冲动动了手吗?你们想要荷包,找父王要不就行了?至于动手吗?再者说父王不在,这点小事你们去找玉侧妃决断不就行了吗?找本世子干什么?” “玉侧妃和王爷都不在府中,夫人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这才等到了世子爷。”丫鬟道,“世子爷有所不知,这件事并不是金夫人无理取闹,实在是华夫人送给金夫人的荷包……用心不良啊!” “送个荷包怎么就用心不良了?什么荷包,给本世子看看。”凤如歌撇撇嘴,把那荷包要了过来,她放在手中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接着她闻了闻,荷包很是清香,也没什么不对。 凤如歌没看出什么不对,她挑眉看向金夫人,扬了扬手中的荷包,“这荷包怎么了?没什么问题啊?” “世子爷有所不知,这荷包里除了平常的香料外,还被人添了一味香,是麝香,因为量少,所以并不容易被察觉出。”金夫人梨花带雨道,“前几日妾身回娘家,因为妾身嫁到了王府三年都无所出,母亲便找了乡里的名医给妾身把脉。这一把脉才知道,妾身并不是无法怀孕,而是因为常年佩戴这荷包,里面麝香入体,才无法受孕的啊!妾身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五雷轰顶,想起这个香囊是出自她们华家作坊,这才来找华夫人问个究竟!” “什么?这里面有麝香?”凤如歌闻言瞳孔一缩,如同拿了烫手山芋一般,猛地将那荷包从手中甩了出去。 这里面有麝香你们不早说?她刚刚不仅摸了,还闻了,都说麝香有滑胎的功效,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小心没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哎呦喂,世子爷,这可扔不得!”金夫人眼疾手快拾到了手里,如获至宝般紧紧抓在手中,“这可是华夫人居心不良的证据啊!” “世子爷明鉴啊!虽然王府的香料都是从妾身家的香料坊来的,但是妾身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在香料里做手脚?而且这香囊妾身也随身带着,若真的有问题,妾身也是受害者啊!”华夫人喊冤道。 “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幸好我将来不需要娶这么多女人!”凤如歌嘟囔了一声,默默为她王爷老爹默哀,并下意识地和那几个夫人保持距离,以防被她们身上的麝香感染,正愁怎么办呢,忽然丫鬟惊喜的声音传来。 “王爷!王爷回来了!” 凤如歌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心里庆幸终于可以摆脱这一群难缠的女人了,就在她要趁乱溜走时,镇南王雷霆般的声音传来,即使是被这些女人蜂拥包围着,那力道穿过人群,也丝毫不减。 “站住!” 凤如歌一听,心里默念着不是喊我,不是喊我,继续装聋作哑往前走。 “凤如歌,你给本王站住!” 镇南王见凤如歌不理自己,自顾自地想要逃跑,再一次提高了声音。 “父王……”点名道姓让她站住,凤如歌不敢不从了,她讪笑着转过身来,远远地对着镇南王行了个礼。 “看到本王就走,本王有那么可怕吗?还有,你站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本王能吃了你?”镇南王看着凤如歌吹胡子瞪眼道。 “父王真会开玩笑。”凤如歌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看着几位夫人有事要和父王说嘛,如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不打扰父王了。” “什么事能大过你的事?”镇南王沉声问道,“本王问你,今天上午,你可是被太后娘娘召进了宫?”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父王的眼睛,的确是的。”凤如歌点头。 “你答应了太后,要娶公主为妻?”镇南王继续问道。 “这……父王,这说来话长啊!”凤如歌无比苦逼地想要解释。 “什么话长不话长,一句话,到底有没有!”镇南王是个急脾气,见凤如歌磨磨唧唧地,不耐烦道。 “有。”凤如歌赶紧回答,她叹了口气,还想接着解释,“有是有,其实父王你听我说……” “当初让你娶公主你不娶,如今没有人逼着你娶了,你倒上赶着要娶公主了!”镇南王气不打一处来,“公主和西凉景王子出了那档子事,你却……你要把我们凤家的脸往哪儿搁,你真是气死我了!” “父王,我……我也是迫于无奈啊!”凤如歌嘴角狂抽不已,“太后娘娘和我说的时候,我只是使了个权宜之计,打算这几日想办法呢。” “想办法?呵呵,你也不用费心了。”镇南王冷哼一声,“今天下午本王进宫,已经帮你安排妥当了。” “父王帮我把婚事推了?”凤如歌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 “做什么梦呢?”镇南王瞪了凤如歌一眼,示意随从将圣旨给凤如歌看,“今天下午陛下召本王进宫,让本王领了这赐婚圣旨,你和公主的大婚定在了一个月之后!事已至此,这一个月你给本王收敛些,在家好好准备着,一个月后娶公主过门!” “什么?!”凤如歌惊愕,斩钉截铁地摇头,“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都是你干的好事,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了?”镇南王瞪眼,“还有,今天本王领旨的时候太后特意交代了,公主出生时钦天监曾给公主卜算过,公主命中犯水,所有名字中带水的人都要避开。太后说了,为了公主和世子日后的幸福,云汐是不能留在王府了,要尽快将她送走……” “凭什么?”凤如歌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将云汐拉到了自己身后,“凭什么因为神棍的一句话,就要把云汐送走?我不同意!” 且不说送走了云汐,她没办法遮掩自己怀孕的事情,只是说太后这样只手遮天的做法,就让她很不爽!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行!没门儿! “你还冲本王发起脾气来了?你答应太后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镇南王也被凤如歌气了个好歹。 “我不管!反正谁走都可以,云汐不能走!”凤如歌态度坚决,“谁敢动云汐,就是和本世子过不去!” “翅膀硬了,本王管不了你了是吗?”镇南王没想到凤如歌态度会如此坚决,他眼睛一瞪,“这可是太后说的,难不成你要抗旨?” “你名字里不也有水吗?那太后为什么不让你走?她摆明了就是想要赶走云汐!”凤如歌气呼呼道。 镇南王名叫凤灏南,名字里也有个水。 “你……”镇南王被凤如歌气了个好歹,他怒道,“你真是胆子大了,敢和父王这么说话了?看来很久没给你上家法,你皮痒痒了!去,给本王去祠堂跪着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 祠堂。 凤如歌跪在里面,云汐没有想到凤如歌的态度如此坚决,为了自己和王爷杠上了。看着倔强的凤如歌,她心里很是心疼,也跟着她一起跪。 偌大的祠堂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主子,其实你不必为了云汐如此的。”云汐看着凤如歌,低声道,“云汐走了,你还可以找别的姐妹入府保护你的身份,你没有必要为了云汐和王爷置气。这样跪着,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我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你。”凤如歌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可以让,有些事情绝不可以让!既然我一定要娶南宫蝶,那就不能任由太后揉捏,让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然今后,镇南王府的主子不就是南宫蝶了吗?所以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这次也要抗争到底,让太后知道,我凤如歌不是任人揉捏的。” “既然主子如此决心,那云汐无论如何也要陪着主子,和主子抗争到底。”云汐低声道,“其实云汐有个办法,可以让我名正言顺地留下来。” “若你的主意是改名字就不必说了。”凤如歌说道。 “不是改名字。”云汐道,“其实主子可以和王爷说,云汐已经有了身孕,这样的话,太后若是再赶云汐离开,也说不过去。”云汐道。 “这个我何尝没有想过?虽然府医是我们的人,但宫里的御医不是啊,若是太后召你入宫,让太医给你把脉,是不是要露馅?”凤如歌摇摇头,“若是被御医揭穿,太后岂不是更有治你罪的理由了?” “主子莫急,你先听云汐说。云汐曾经听人说,西凉盛产蛊毒,其中有一种蛊名为假孕蛊,实乃绝妙。听说这种蛊虫下到了人的身体里,可以让女子的脉象呈现有孕的征兆,而且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和真正有身孕一模一样。”云汐低声道,“云汐只要服下假孕蛊,脉象和有孕之人别无二致,而且云汐这样留在府中,给主子作掩护岂不是更好?” “假孕蛊……”凤如歌迟疑,“凡是养在身体里的蛊虫都是靠吸食人体的精血为生,假孕蛊下在你体内,定会损害你的身体。这可不行。” “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子怎么还在想这些?”云汐道,“若不是主子,云汐早就死了,哪里还有今天?现在只是为主子做点小事,也不会伤及性命,云汐心甘情愿的。” “这……”凤如歌迟疑道。 “主子其实不必担心,若是太后不细究,我便不服用假孕蛊,若她要细究,再服用也来得及。”云汐道,“不过一切还要看主子的主意了。” 就在她们两个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凤如歌侧耳细听,竟然听到了她爷爷的声音,还有镇南王无奈的声音,凤如歌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她和云汐对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 她爷爷来了,这下有救了。 “凤灏南,你敢罚我孙子!你说,他究竟犯了什么大错,你让他跪祠堂?”凤老爷子心急火燎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咚咚的拐杖声,由远及近。 “爹,如歌他做错了事,我不过是小小惩罚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您这么护着他,不太好啊!”镇南王无奈的声音传来。 “做错了事?我怎么听说,你这么罚他,就是因为他不想把云汐那姑娘送走?”凤老爷子把拐杖敲得震天响,就差打到镇南王身上了,“如歌他不想把云汐送走,是有情有义!如果半路送她走了,那是始乱终弃!再者说,不就是要娶宫里的金丝雀吗?谁规定的娶了宫里的金丝雀,名字里有水的人都要走啊?再说,你名字里不也有水吗?那你怎么不走啊?今天是名字里有水的人和她相克,若是哪天名字里有火的人克了她,是不是我也要走啊!” “噗——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爷爷这么大岁数了,风采不减当年!毒舌程度比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凤如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怪不得主子这么淡定地跪祠堂,原来是料到了老爷子会来。”云汐惊喜道。 “没有把握的事儿,本世子能做嘛!”凤如歌对着云汐眨眨眼,“美人儿,先按你说得办,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主子放心吧。”云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凤老爷子已经和镇南王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门推开,凤老爷子一眼就看到祠堂里一对男女并排跪着,女子脸色苍白,男子神情哀伤,此情此景好不凄凉。 看到凤如歌哀伤的神情,凤老爷子好不心疼。他匆忙上前将凤如歌扶了起来,心疼道,“我的孩子啊,你怎么样?” “爷爷……”看到凤老爷子,凤如歌的眼泪刷得一下出来了,她扑到了老爷子的怀中,哭诉道,“爷爷,能不能劝劝父王,不要把云汐送走啊!孙儿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而且你们有所不知,云汐……她已经有了孙儿的孩子了……” “父王罚孩儿跪祠堂,云汐心疼孙儿,也陪着我。可是爷爷你看,她现在脸色这么苍白,孩儿真的怕……” “凤灏南!你是不是猪油蒙心了啊!”凤老爷子气得指着镇南王道,“为了莫须有的东西,你不仅罚我孙子,还罚我重孙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父亲息怒,父亲息怒!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镇南王也是极为震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云汐怀孕了?凤如歌这个臭小子怎么早不说? “你天天只顾着这些女人,哪还有空关心我孙子啊!”凤老爷子怒了,“我告诉你,我孙子,我孙媳妇,我重孙子,不管是谁有个三长两短,你都给我等着吧!我要你好看!哼,现在,你给我跪下,你来跪祠堂!” “父亲,这……”镇南王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堂堂镇南王跪祠堂,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凤老爷子瞪眼,气势丝毫不输给镇南王,“好!既然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我就和他们走!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反倒干净!” 凤老爷子说着,拉起凤如歌和云汐就往外走。见凤老爷子真的是气坏了,镇南王哪里还敢不依,赶紧跪了下来,“爹,儿子跪就是了!” “那你还赶不赶我孙媳妇走了?”凤老爷子中气十足地问道。 “孩子哪儿敢啊!”镇南王无比苦逼道,“儿子要是再赶她,估计您就要把儿子赶出去了。” “哼,算你识相。”凤老爷子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那你先跪着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凤老爷子说完,带着凤如歌和云汐昂首挺胸地出去。 而祠堂内,镇南王黑着脸跪在那里,其它的夫人丫鬟哪里敢站着,纷纷陪着镇南王跪,祠堂里外,都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场面极为壮观。 ☆☆☆☆☆ 客栈。 房间内,容瑾城躺在床上,他的脸色很是苍白,额头冒着虚汗,似乎在做一个很不美好的梦。 梦中,他梦到他终于见到了凤如歌,他拉着她的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要去吻她的唇,可是就在他终于吻上了她唇的一瞬间,她就那样消失在自己的怀抱中,像是化作泡沫一般,一点一点地消失,再也不见…… 他慌了,他呼喊着去找她,他找遍了世界,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猛地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抱。她回眸,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可是眼神里却透露着无尽的寒意。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从他怀中挣扎而出,转身跑向了另一个白衣公子,投入了他的怀抱…… “凤如歌!”容瑾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宇文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在给他针灸。容瑾城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想起那只是梦不是现实,容瑾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宇文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接到清风的消息就赶来了,不过你昏迷的时间可是够长的啊!七天七夜,真是吓死我了!”宇文邪道,“唉,感情我守了你七天七夜,你醒过来喊的第一个名字居然是凤如歌,真是让人伤心。” “我喊她了?”容瑾城回忆起刚刚做的梦,还有些惊魂未定,他紧张地问向宇文邪,“她还好吧?” “当然好了,他现在可是所谓的春风得意,马上就要成亲了。”宇文邪说完,奇怪地看着他,“不过你们俩不是死对头吗?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容瑾城捕捉到宇文邪的话,紧张地问道。 “我说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宇文邪不明所以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句,是前一句。”容瑾城焦急道。 “你们俩不是死对头吗?还有,他马上就要成亲了,可是春风得意呢。”宇文邪索性把刚刚说的所有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成亲?她要和谁成亲?”容瑾城这下紧张了,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还能是谁,当然是公主了。”宇文邪翻了个白眼道,“不过我还听说,云汐怀了身孕,凤如歌估计会一妻一妾同时娶进门,到时候可是双喜临门啊!这小子艳福不浅!” “什么?娶公主?不行!”容瑾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娶公主,关你什么事啊?”宇文邪无奈道,“城,你该不会是解毒解的,把脑子烧坏了吧?” “她什么时候成亲?”容瑾城没有理宇文邪,而是瞪了他一眼,焦急地问道。 “当时说的是一个月后成亲,这算起来,还有二十日吧。”宇文邪算了算说道。 “二十日……”容瑾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下令道,“好,那我们立即启程赶回去,务必在凤如歌成亲之前回到京城!” “啊!”宇文邪闻言傻了眼,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冒出一句话,“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抢亲!”容瑾城吐出两个字,眸中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宇文邪闻言下巴都要惊掉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容瑾城道,“抢亲?你……你该不会是要抢他的媳妇吧?其实城,你真的没必要为了对付他,这样委屈自己啊!” “谁说本王要委屈自己了?”容瑾城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宇文邪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对了,本王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据说是解到了最后一步,只剩下将毒逼出。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男女交合,将你体内的毒渡到对方的体内,也就是一命换一命。”宇文邪正了正神色道,“不过估计这个方法你不会用,所以我还给你找了其它几种拔毒的方法,但是过程有些漫长而痛苦,看你自己了。” “这没关系。”容瑾城点点头,“那寒毒还会发作吗?” “在没有完全将毒清除前,寒毒每个月还是会发作的,不过随着我帮你拔毒,寒毒发作起来会越来越弱的。”宇文邪说道。 “那你就着手帮我拔毒吧,越快越好。”容瑾城点点头道。 “当然可以,不过嘛……”宇文邪笑得和狐狸一般,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要去抢哪门子亲?不然的话,我可不帮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题外话------ 嘻嘻,你们期待已久的大婚和抢妻要来了,是不是很激动? 第一百零六章 大婚 七杀密地。 夜,静静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纱,又仿佛是一层浓霜。静夜是美好的,但从中也透露出一点点冷冽,让人不禁感到丝丝的神秘。 子时,在整个七杀密地都陷入寂静之中,只是偶尔有几个巡逻的护法经过,惊起几只躲在树丛里的鸟儿。 夜色中,两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七杀主殿中的密室,在悄无声息地将看守主殿的护法放倒后,两人顺利进入了密室,借着手中夜明珠散发的微弱光芒,在密室中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带着兴奋,拿着一本卷宗朝着他的同伴走去。 “师父,找到了!这就是记录七杀历代圣女的卷宗。” 夜明珠微弱光芒的照映下,照出了男子的侧脸。潜入七杀密室里的两个男子,正是公子桀和花无情。 “七杀第十六任圣女,秦馨月。”花无情将卷宗打开,翻过了十五位圣女的详细资料后,终于找到了凤如歌的母妃——秦馨月。 花无情举起手中的夜明珠,夜明珠细碎的光映着卷宗,一团黑暗中字迹依稀可辨,“扶摇三百零五年九月十七,圣女馨月失踪于北淮川,寻,未果;扶摇三百十一年十月十日,圣女星陨,圣女馨月,卒。” “撇开他们记录的年份不看,师妹的母妃的确是在某一年十月十日逝世的,而她嫁给镇南王,正是在五年之前。时间上来看,倒是相符。”花无情看着手中的卷宗,眉头微蹙起,似乎是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前十五个圣女都有画像,记录的也还算详细,但是到了秦馨月这里,却只有这寥寥几个字,真是可惜。” “秦馨月记录的少,是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可记。这空了的五年,正是如歌母妃在王府里的五年。”昏暗中,公子桀声音冷清,淡淡道,“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按照如歌的说法,直到她母妃去世,七杀的人都没有找到她,既然七杀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她什么时候死了呢?” “传说上古扶摇皇室擅用法术,难道这是他们的什么邪术?”花无情一边沉思,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卷宗,“看看这些圣女的卷宗还真是有些邪门。师父你看,这七杀历代的圣女长得都极其相似,而且眉间,都有一枚桃花印记。秦馨月是在她二十五岁时逝世的,而其它圣女好像也都是芳年早逝……” “等等。”公子桀闻言,眸光微动,他伸手接过了卷宗,在手中翻看着,从第一任圣女看到最后一任圣女,他眸光越发深沉了起来,深如大海。 “师父,怎么了?”花无情看向公子桀,这样沉思着的公子桀很是可怕,仿佛下一秒就会让人生不如死。 “七杀的圣女,似乎没有人能活过三十岁。照着卷宗上看,她们都是十五岁被封为圣女,三十岁之前就死了,而且死的日子,都是十月十日。”公子桀一边看着手中的卷宗,一边冷笑着,他细碎的冷笑声在暗夜里犹如勾魂的索命铃,让人不寒而栗,“十月十日,这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十月十日……”花无情正思索着,忽然冷不防,只觉得手中一轻,原本散发着冷光的夜明珠在瞬间被一股内力袭来,顷刻间化作烟尘,随着夜风散在空中,两人周围顿时漆黑一片。 “什么人?”不明内力袭来,花无情和公子桀立即警惕了起来,下一刻,沙沙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密室外响起了脚步,紧接着还伴随着男子的惊呼声,还有灯笼照射出的忽明忽暗的红光映在窗纸上。 “他们发现了我们干掉的护法。”花无情低声对公子桀道,“师父,现在怎么办?” 还没等公子桀回答,忽然两个黑影从他们旁边晃过,在经过他们身边时,男子故意压低了的声音在公子桀耳边响起,“跟我来!” “走!”公子桀眸光微动,他也来不及多想,带着花无情随着那两个黑影而去。 那两个人故意用内力毁了他们的夜明珠,定是不想让他们被发现。既然如此,那他们应该是想要帮助他们,而不是害他们。 虽然不知那两个人是敌是友,在这紧要关头,公子桀打算赌一把,看看他们是否有办法不被七杀的人发现。 在七杀的人闯进主殿的一瞬间,公子桀和花无情已经跟随着那两个黑影进入了一个暗门中。进了暗门,花无情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夜明珠光芒的照映下,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 “鬼谷子的嫡传弟子,以一曲杀人魔音扬名天下,被人尊为江湖之主……公子桀,真是久仰大名。”其中一人看清了公子桀的容貌后,笑着拱手道。 “七杀少宗主,风月楼二当家,如歌最为依仗信任之人……连城。”公子桀也看清了那人的容颜,眸光微动。 “没想到,公子还认得我。”那人正是连城,连城看着公子桀,微微一笑道,“只是不知,公子这么晚了在我七杀主殿里鬼鬼祟祟,有何目的?” “我来是为了什么,少宗主不都在暗处听到了吗?”公子桀笃定了他和花无情来到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连城知晓,也没有否认,而是悠悠道,“相比之下,在下更是好奇,七杀少宗主为何大半夜地到这里来,而且说起来,少宗主在自己的地盘里,为何也要如此鬼鬼祟祟?” “你也无需试探于我,我们的目的,应该是相同的。”连城道,“既然碰上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查探七杀历代圣女的事情,或许,我们可以联手。” “你我练手?少宗主开什么玩笑?”公子桀轻声一笑,看向连城问道,“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 “就凭他,你应该相信我。”连城说着,示意他身后之人。刚刚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男子心领神会,伸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在看清那个男子的容颜后,公子桀和花无情都惊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站在连城身后的男子,竟然是凤如歌的大哥。 “现在,你们应该相信我了吧。”连城很是满意公子桀和花无情的表情,他唇角勾起,悠悠道,“所以我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说到底,都是为了她好。” 说到“她”时,连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的温柔。 “既然如此,我们便相信你。”公子桀点了点头,接着问向连城道,“那你可查到了什么眉目?刚刚我们翻看了七杀圣女的卷宗,我有一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圣女从来都是七杀里最为神秘的存在,她们异常相似的相貌,眉间相似的印记,通灵的神力……甚至,她们的死,都是解不开的迷……”连城幽幽叹了口气道,“这些,除了七杀的宗主和天机阁的阁主,没有任何人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那该怎么办?”公子桀眉头蹙起,忧心道。 “虽然父亲从来没有告诉我,但是七杀的禁地也就那么几个,挨个找一找,肯定会有发现的。”连城道,“我本来是打算今晚来这里看看,没想到碰到了你们。说起来,你们运气还不错。” “这么说,你是已经找到线索了?”公子桀惊喜道。 “是的,我找到了线索,而且就是这个密室。”连城说完,手指向身后,“这个密室,是七杀最为神秘的所在之一。父亲从小就不让我进,小时候,有一次我好奇,偷偷跑了进来,没想到看到墙壁上雕刻着圣女的画像,我吓得赶紧跑了出来。如今想想,这里边应该就藏着圣女的秘密。” “这里面……”公子桀顺着连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他身后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公子桀眸光微动,转头看向连城,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好。”连城点了点头,四人一起顺着通道走了进去。 往里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公子桀发现,通道果然如连城所说,墙壁两侧有着石刻图,刻着七杀历代圣女的画像。 从第一任圣女开始,一直到第十五任圣女,每一幅石刻图都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只是每个圣女的姿势各不相同。有的呈飞天舞蹈之姿,有的是回眸浅笑,有的是红袖添香,有的是低吟浅唱……十五幅石刻图,十五个女子的姿态各不相同。但是每个女子相似的容貌,相似的体态,若不是眉间不同的桃花印记,几乎要以为是一个人了。 “十五个女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吓得都哭了。”连城一边自嘲,一边和他们往前走。 “十五个……为什么第十六任圣女的画像没有刻在上面呢?”公子桀细细打量着石刻图问道。 “按照七杀的规矩,前任圣女的圣葬会在下一任圣女册封大典之后举行,圣葬结束,画像才会被刻上石壁以示纪念。”连城道,“此届圣女悬而未决,按照规矩,前一任圣女的画像是不能被刻上的。” “原来如此。”公子桀点点头,四个人继续朝前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尽头。 密道尽头,是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一朵硕大的曼珠沙华。石门旁刻着女子隽秀的字迹,“百年扶摇,得尔传承。” 看到上面的字迹后,公子桀冷声一笑,“看来当年的扶摇女皇也的确厉害,国虽然灭了,却依然能保留下一部分血脉,这一保留,竟是几百年没有让世人发现。不过就算是扶摇得到了传承,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天下大势所趋,扶摇若是想要重新崛起一统天下,哪里有那么简单?” “四国当灭,扶摇当兴。这是首任天机阁阁主耗尽心血为扶摇女皇卜算的一卦,而且如今天下正值乱世,最终谁会崛起,谁会一统天下,谁又能说得准呢?”连城看着门上的字迹幽幽道。 “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机。”公子桀没有反驳连城,而是伸手打算推门进去。 “师父,我来吧。”花无情担心里面有陷阱,他自告奋勇挡在了公子桀身前,伸手推开了门。 石门被推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硕大宽阔的殿堂。两人合抱粗的白色石柱,撑起圆形的殿顶。四周以夜明珠为等,将大殿照耀地一片光亮,宛如白昼。在殿堂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石刻的女子雕像。女子容貌姣好,翘首仰天,做飞天舞状。她手中捧着,一座青铜鼎炉,炉内一颗光气汇聚而成的宝珠光泽盈盈,不住地流动变换着,似乎有活的气息在四周内流转。 而大殿里,围绕着那空中悬浮着的石刻雕像,是十五个玄冰制成的冰床。每个冰床上都铺满了鲜花,而鲜花的正中央,则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十五张冰床围绕着那石刻雕像,仿佛众星拱月般将其包围其中。那十五个女子,安静地躺在花朵中央,美得不像凡人,好似下凡的仙女一般。她们安静地躺着,唇角挂着唯美的笑意,仿佛睡着了一般。 她们躺着的姿态一样,都是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而她们胸口上方,悬浮着一盏美轮美奂的琉璃灯烛,灯烛里跳跃着唯美的火焰,光华流转间,都朝着正中央石刻女子手中捧着的宝珠而去。 这样唯美的一幕本是美轮美奂,仿佛梦境。可没有想到,连城竟然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一般,猛地倒退了几步,他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怎么了?”注意到了连城的异样,公子桀转头问道。 “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连城惊恐地摇着头,眸中挣扎一片。 “你看到了什么?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公子桀见到连城这个样子心里一沉,他猛地上前拉住连城问道。 “扶摇……扶摇的气脉……竟然是靠历代圣女的精气来维持的……”连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怪不得,怪不得扶摇的气脉历经百年而不陨灭,原来是竟是这样!圣女的作用,竟然是用来祭祀国脉!女皇是在燃烧她们的生命,以她们的生命为祭,来守护国脉!” “怪不得!怪不得历届圣女从册封时起,都活不过十五年!原来是这样!”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怎么可以这样不择手段!” “什么?!”公子桀闻言,他瞳孔一缩,猛地上前抓住了连城的衣领,几乎是怒吼道,“你是说,历届圣女活不过三十岁不是巧合,而是因为她们的生命被用于祭祀什么国脉,所以精气耗尽芳华早逝?那七杀让如歌做圣女,是不是也是这么打算的?” “之前听那个叫莫离的人说,小妹是女皇的命定之人,或许小妹和她们的结局不一样。”大哥回过神来后,急忙开口道。 “不管一不一样,如歌决不能做什么圣女,决不能落到七杀的手中!”公子桀斩钉截铁道,“我要带着他离开!” “离开?你真以为我七杀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忽然,七杀宗主阴测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话音刚落,无数黑衣护法涌入了密室,将四个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父亲!”连城看向七杀宗主,沉声道,“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做的,都是历代七杀宗主该做的,也是你以后该做的!”七杀宗主看向连城道,“可是城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背叛七杀,帮助一些外人,真是太让你父亲失望了!现在,杀了那两个人,把凤如歌带回来,你还是七杀的少宗主,不然的话,别怪你父亲手下无情了。” “父亲何时对我手下留情了?说起来当年我受重伤失去记忆,还不是拜父亲所赐?父亲眼里从来都只是权力*,哪里还有儿子的位置?”连城痛心道,“父亲你可以伤害我,但是不能伤害楼主!楼主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儿子就算是众叛亲离,也定要护她周全!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不会让她和七杀扯上半点关系!” “你这个逆子!”七杀宗主大怒,他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父亲对你无情了。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今天,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就凭这么几个人想阻挡我们,真是自以为是。”公子桀冷笑一声,不屑地看向七杀宗主。 “公子桀,如果你有琴在手,这些人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如今你手中没琴,那胜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七杀宗主阴测测一笑。 “是吗?那就试试看!”公子桀冷笑一声,掌心已经运起了内力,“我倒要看看,你敢动我,怎么和其他人交代?” “交代?到时候本宗主自有办法。”七杀宗主冷笑。 “东南方向的角落有个暗门,一会混乱的时候你抓紧机会,带着大公子离开。”连城压低了声音,对公子桀耳语道。 “那你呢?”公子桀挑眉问道。 “再怎么说我也是七杀少宗主,怎么可能离开七杀?”连城低声嘱咐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带着大公子离开。不然父亲一定会用大公子来威胁楼主。记住,你要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楼主,嘱咐她,绝对绝对不能再回到这里!” 连城还没说完,七杀众护法已经朝着他们逼了过来,杀气毕露。 “今天,一个人都别想离开这里!”七杀宗主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中,久久不散。 ☆☆☆☆☆ 二十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转眼就到了凤如歌和南宫蝶成亲的日子。 公主嫁给镇南王世子,怎么可能不轰动,又怎么可能不隆重,就连整个北璃京城都洋溢在张灯结彩的喜庆中。 大典在金銮殿举行,铺张恢弘的场面,壮观程度并不比皇上选妃的场面差,反而看起来更加隆重。 宫里的宫女太监自是不差,早早将南宫蝶居住的绮蝶宫打扮得喜气洋洋。 成亲当日,三更十分,宫中已经是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忙里忙外,只为准备公主的大婚。 吉时到了,琉璃带着宫女嬷嬷进了宫殿,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金玉绫罗,古玉朱钗,珠花翡翠,各种用具和吉祥如意之物。一眼望去一片灿灿金华,撩人眼球。 绮蝶宫里的每个人今天都衣着光鲜,每张脸上都喜气洋洋,宫中大红绸铺设,张灯结彩,更是将每个人映照得都像今天出嫁的新娘子一般,一眼望去,红粉鲜华一片。 进了南宫蝶的寝宫后,琉璃带着宫女嬷嬷们立即将大堆的吉祥话奉上。接着她们捧着东西,簇拥着眉开眼笑的南宫蝶进了房间。 沐浴、绾发、拈花、着装…… 足足两个时辰,管事儿的老嬷嬷才停下手,惊叹地看着眼前打扮一新的人,“公主殿下,请到镜前,看看哪里不满意,奴婢们好为您更改。” 南宫蝶走到大镜子前,抬眼望向了镜子。 镜中的女子云鬓高高绾起,满头金玉发钗,闪闪金光,华灿一片。天蚕丝锦华美如天边流泻的霞云,蓝月珠淡淡光华缭绕,万千华灿锦绣中,映衬着她一张容颜,雪肤花貌,玉颜琼姿,妆颜不淡不浓,正好合宜。华丽的凤冠,给她美丽的面容更添几分雍容华贵。 南宫蝶从来没想到过,她也可以美得如此动人心魄。 “公主,你好美啊!”琉璃由衷地感叹着,“今夜洞房花烛,凤世子看到这样的公主,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哎呀,琉璃,你说什么呢。”南宫蝶闻言一下子羞红了脸,她娇嗔道。 “公主你还害羞了,嘻嘻!”琉璃掩唇笑着,“难道公主不希望凤世子看到您,很是惊艳吗?” “当然希望了。”南宫蝶娇羞一笑,接着抬眼期待地问道,“不过琉璃,凤哥哥看到我,真的会惊艳吗?” “那是当然了。”琉璃笑着道,“今天公主这么美,琉璃敢说,咱们全北璃,都没有谁能美过公主的呢!” “凤哥哥向来喜欢美丽的女子,看来是我之前没有好好打扮。等我嫁给了凤哥哥,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让凤哥哥越来越喜欢我。”南宫蝶娇羞地笑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向琉璃道,“琉璃,那你说,我和云汐相比,谁更美?” “当然是公主美了!更何况,云汐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她哪里配和公主比啊!”琉璃不屑道,“除了美貌,她什么都没有。公主总是把她放在心上干什么?和她比,公主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琉璃你错了,她除了绝世的美貌,她还有凤哥哥的心,和凤哥哥的孩子。”南宫蝶叹了口气,“这些,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呢。” “公主,她才没有凤世子的心呢!凤世子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等凤世子看腻了她的脸,就不会要她了。”琉璃撇撇嘴道,“至于孩子,公主以后也可以给世子爷生呀!您给世子爷生的孩子,那才是嫡子呢!她的孩子,算什么?!” “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南宫蝶嘟嘟嘴道,“而且想起以后要和她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就打心眼儿里烦。” “公主呀!这大喜日子,你总说她做什么。”琉璃见南宫蝶提起云汐后脸色不太好,赶紧将话题岔开,“公主快坐一会儿休息着吧,过不了多久就到吉时了,接下来这一天,可有你累得呢!” “这倒是真的,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大婚居然这么累。”南宫蝶点点头,在琉璃的搀扶下坐了下来,一遍看着琉璃给她整理衣服,一遍问道,“琉璃,现在距离吉时还有多久啊?” “还有一段时间,公主是累了吗?要不要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琉璃问道。 “嗯,还真是有些饿了,让人给我拿些点心过来吧。”南宫蝶点了点头。 “好呢。”琉璃领命走了出去,看到众人还守在外面,挥手打发他们出去,“你们先出去吧,等时辰到了再进来。” “是。”众人应声退下。 等琉璃拿了点心,欢快地走进寝殿后,她刚刚推开门进去,却发现南宫蝶竟然昏倒在床上,而她身边,竟然坐着一个红衣女子。琉璃一惊,刚要惊叫,忽然感觉颈后一疼,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见状,红衣女子唇角勾起,她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南宫蝶的脸颊,轻声一笑。 “凤如歌,既然你要大婚,那本护法就送你一份大礼,你可要接好了……” …… 此刻,镇南王府中,虽然也像皇宫那般装饰得喜气洋洋,可是凤如歌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喜气。 凤如歌无聊地坐在房间中,把玩着茶盏,看着里面起起伏伏的茶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日了狗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早成亲,更别说是娶一个女人了! “世子爷,该换衣裳了。”云汐犹豫了很久,终于捧着喜服上前,来到了凤如歌的身后,提醒道,“吉时要到了,主子该去皇宫了。” “躲来躲去,还是躲不过去。”凤如歌长叹一口气,幽幽道,“这一天还是来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主子,熬过今天,就没事了。”云汐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凤如歌,只能跟着她叹气,“云汐准备了幻香丸,今晚主子给公主服下,让公主做场春梦,应该就没事了。”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凤如歌站起身来,看向云汐问道,“对了,太后那天宣你入宫,没找你麻烦吧?” “主子放心,太后娘娘并没有为难奴婢。”云汐微微一笑,“而且一切顺利,主子不必为奴婢担心。” “这样就好,不过还是委屈你了。”凤如歌拍了拍云汐的肩膀,走到内室,由云汐替她换上喜服…… …… 天公作美,阳光明媚。 镇南王府盛大的仪仗入宫后,在绮蝶宫前停下,迎接公主到金銮殿,与早就等在那里的凤如歌会合,一起拜过皇上太后,再迎娶公主入镇南王府。 凤如歌早早地等在了金銮殿前,很快就看到仪仗中间缓缓而来的车辇,而坐在红色纱幔里的新娘子低着头,大红盖头完全盖住了她的脸。因为在宫里,除了皇上和皇后大婚,皇后不必盖红盖头外,其余的都得按古礼来。 一直低着头,南宫蝶竟然还害羞了?这可真是稀奇。 看着南宫蝶的车辇缓缓来到,凤如歌腹诽着,很快车辇到了她眼前停下,按照规矩,她需要亲自上前把南宫蝶接下来。 推荐完结文嫡女惊华之陛下请接嫁 推荐轻儿的完结文《嫡女惊华之陛下请接嫁》http:///752773。html “利用完了朕就跑,顾清欢,你能耐了啊?” 慵懒地坐在龙椅上,男子把玩着手里的令牌,妖孽的眉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面前,那个恨不得把头埋在地底下的女人。 没错,她就是顾清欢。身怀异能,隶属情报组织,左手能探知人的过去,右手可以卜算未来,本在这卧虎藏龙的天耀王朝过得风生水起,可没想到一招不慎,竟然栽到了这位少年天子的手中。 从此,她成了这个妖孽的专属,每日所想的只为跑路。 【片段一】 “顾清欢,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他第一次把她捉了回来,秋后算账。 劫他马车,喂他毒药,吐他一身,害他丢脸,偷他令牌,临了还把他扔在荒郊野外让他无法回京,如此三番五次的挑衅行为,别说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就算是平头百姓也淡定不得。 顾清欢抹了把脸,大眼睛里满是无辜动人的光芒,“如果臣女说是巧合,陛下会信吗?” 什么第一贤君、什么精明睿智温文尔雅的少年帝王,假的,都是假的!根本就是个腹黑无比,睚眦必报的骗子!当初明明说好不会秋后算账的呀! 【片段二】 月黑风高夜。 他第二次把她捉了回来,抬着她的下巴,温热的气体吐在她脸上,男子眯眸浅笑,“丫头,做朕的女人很委屈?” 她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美眸里含着明媚的浅笑,“陛下心有所属,后宫更是佳丽三千,嫁给你不能更委屈。” 夜风里,男子衣发翻飞,他淡抬眉眼,笑若春风,“丫头,可朕偏偏看上你了。” 他看上的女人,无路可逃。第二天少年帝王一旨诏书昭告天下,哪个男子敢在路上多看顾清欢一眼,就是和他过不去! 【一句话简介:其实就是小两口从天雷地火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故事。坑的都是别人,虐的都是渣渣~亲们不要被表象迷惑,本文一对一,男女主身心百分百干净,简介无能,正文有力,欢迎跳坑哦~】 ------题外话------ 轻儿的完结文,不一样的故事,同样精彩哦,喜欢的妹子赶紧戳过去^_^ 第一百零七章 生变 当车辇上红色的纱幔掀开,凤如歌伸手去牵南宫蝶下车。南宫蝶可能是太紧张了,下车的时候还被长长的裙子绊了下,好在凤如歌及时将她扶住了。 “蝶儿,你怎么那么紧张?”凤如歌扶着她下了车辇,在她的手碰到南宫蝶的胳膊时,南宫蝶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很是排斥她一般,想要挣脱开她的搀扶。凤如歌心中疑惑,感觉她的身子很是僵硬,在将她扶下来后,关切地问道。 红盖头下的南宫蝶猛地摇了摇头,又用力点了点头,这样前后不一的动作弄得凤如歌一头雾水。 “蝶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凤如歌见南宫蝶的状态有些不对,低头看向她抓着红绸的手,发现骨节泛白,而且已经捏出了汗,凤如歌关切地看向南宫蝶,提议道,“要不我们就不用去见陛下和太后了,我们直接回王府,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和陛下太后说一声就行。” 谁知,南宫蝶闻言马上摇头,因为摇得太猛,似乎还被凤冠撞到了,发出吃痛的呼吸声。 “好吧,那我们上去吧,待会如果你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和我说啊。”凤如歌见南宫蝶似乎没什么大碍,估计是太紧张了,她也没当回事,不过看到南宫蝶紧张成这个样子颇为好笑,她低声叮咛道。 南宫蝶闻言点点头,任由凤如歌牵起她的手一同走上红毯铺就的台阶,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起初还走得很稳,还不到一半的时候就频频出错,手忙脚乱,似乎很不习惯这一身衣服和鞋子。 见此情景,凤如歌微微蹙眉,眼里闪过一抹怀疑,悄悄看向她端放在身前的右手…… …… 与此同时,皇宫外。 “王子哥哥,你为什么不去皇宫观礼啊?我可听说,皇宫的大典可热闹了呢,据说那阵势啊,堪比皇帝选妃。我好想去看哦!”赫连婉儿和赫连景并肩走在街上,赫连婉儿挽着赫连景的胳膊撒娇道,“都怪你,若不是王子哥哥拒绝了皇上,婉儿就可以和王子哥哥一起留在皇宫里看了。” “婉儿那么想去看,看来本王子的小妹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嫁喽!”赫连景说着,作势要转身前往皇宫,他开玩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皇宫,说不定还能赶上呢!婉儿可一定好好看看,等到你出嫁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 “哎呀,王子哥哥,你说什么呢!”赫连婉儿脸上飞出一抹红霞,“你开婉儿的玩笑,等婉儿回去一定要告诉父皇。” “婉儿你想回去啊?王子哥哥还以为你不愿意回去了呢。”赫连景刮了一下赫连婉儿的鼻尖,开玩笑道,“怎么,你要回西凉,是不想嫁给南宫钰了?” “想啊……”赫连婉儿撅了撅小嘴,“但是他不想娶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挺有办法的吗?还敢给南宫钰下药,现在怎么又没办法了?”赫连景挑眉道。 “王子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唯一一次壮着胆子做了那事,可没想到老天不帮我!皇上没喝,反倒让凤世子给喝了……啊!”赫连婉儿哀嚎道,“我不过是想早点当上皇妃,为什么那么难啊!” “说起这事,我还没说你呢!谁让你自作主张给南宫钰下药?你这是拿自己的清白做赌注啊?要是父皇知道了,不得气得打你?”赫连景批评赫连婉儿道,“退一步讲,既然你打定了主意给南宫钰下药,为什么你不看好那杯下了药的酒,争取一次成功,反而让凤世子把那酒喝了?幸好如歌没事,不然的话,我……” 赫连景越说越气,他心中庆幸凤如歌没有大碍,不过他过于反常的紧张引起了赫连婉儿的疑惑,她奇怪的看着赫连景,问道,“咦,王子哥哥,说起凤世子,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还有你竟然称呼他的名字,你们的关系,那么好了吗?” 见赫连婉儿对他和凤如歌的关系产生了疑惑,赫连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多了话。他敛了敛神色,微微一笑解释道,“婉儿,你多心了,王子哥哥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没什么的。” “不对,王子哥哥你从来没有那么关心过一个人。”赫连婉儿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事情,只觉得赫连景和凤如歌的关系越发可疑,“之前凤世子病了,你天天去探望他,直到他醒来。后来你还送了他玄冰草,还找各种机会和他接近,和他偶遇……” 赫连婉儿摸着下巴说着,忽然眼睛一亮,“王子哥哥,你该不会是喜欢凤世子吧?” “婉儿,你才多大,懂什么。”赫连景嘴角抽了抽,无奈道。 “王子哥哥,婉儿都已经及笄了,你说婉儿有多大?”赫连婉儿翻了个白眼,接着兴奋地拉着赫连景的胳膊道,“不过王子哥哥,凤世子真的很不错哦!他相貌好,脾气也好,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婉儿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只是可惜的是,凤世子有了云汐姑娘,现在还要娶蝶公主了……不过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蝶公主,所以王子哥哥,你如果真的喜欢他,还是有机会的。” “好啦好啦,太子哥哥知道了。”听这话赫连婉儿的话,赫连景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婉儿,还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就在两个人说着话朝镇南王府走的时候,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从街道上驶过,斗篷遮住了车夫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弧度优美的下巴,马车快速朝着城外驶去。 本是一个极为普通的马车,可是在马车从身边驶过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赫连景捕捉到了那个气息后,脚步微顿,转身,疑惑地看向那辆渐渐消失的马车。 这个香气…… “王子哥哥,你怎么了?”见赫连景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赫连婉儿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赫连婉儿疑惑地问道。 “婉儿,我忽然想起来,我把给凤世子的礼物忘在驿站了。要不你先去镇南王府,我回去取了东西,就赶过去。”赫连景敛了敛目光,对赫连婉儿道。 “其实可以让侍卫去的嘛……那好吧。”赫连婉儿抱怨了一声,见赫连景很是认真,也没有多想,在侍卫的陪同下先行前往镇南王府了。 赫连婉儿走后,赫连景眸光微动,他带着贴身侍卫夜风,转身朝着城外追去。 …… 疾驰出城的马车快速朝着北璃城外的落霞山驶去,马车行得很快,然而山路崎岖,一路颠簸,马车里躺着的女子因为剧烈的颠簸苏醒了过来。 “唔——唔——”南宫蝶猛地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马车中,马车快速向前疾驰,还伴随着剧烈的颠簸。南宫蝶美眸圆瞪,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起来了,她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上,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声。 不知她挣扎了多久,忽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马车帘掀开,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女子见南宫蝶醒了冷笑,将南宫蝶从马车里提了出来,毫不怜惜地将她推进了一个山洞,推在了角落里。 “啧,醒得还挺快。”红衣女子冷笑一声,见南宫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恐惧的看着她,她上前拍了拍南宫蝶的脸,伸手将堵住南宫蝶口的布扯了出来。 “咳咳咳——”布终于从口中拿了出来,再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南宫蝶剧烈咳嗽了起来。 “公主就是娇气。”红衣女子不屑地看了南宫蝶一眼,接着站起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她。 “咳咳——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怎么还敢抓我?你知不知道,等皇兄和凤哥哥发现了你的阴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南宫蝶终于平缓了气息,她看着那红衣女子气愤道。 “不放过我?我倒想看看她怎么不放过我?”红衣女子轻笑一声,“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我把你掳了来,此时你恐怕就要和你的凤哥哥一起,做个生死鸳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蝶闻言大惊。 “听说今天凤如歌要大婚,作为她的老朋友,我可是给她准备了大礼。这么多礼一个接一个,可够她喝一壶了。”红衣女子冷笑道,“若是她命好,或许你还能见她最后一面,然后和她共赴黄泉;若是她命不好,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管你用什么阴谋诡计,凤哥哥都不会让你得逞的,他一定会安然无恙,也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南宫蝶心中大惊,可是气势上却不肯落了下风,她愤愤道。 “你倒还真是相信她……只可惜,我天真的小公主,你被凤如歌骗了那么多年,竟然还一心一意地维护她,真是可怜啊!”红衣女子目露怜悯看向南宫蝶,摇着头啧啧道。 “凤哥哥不会骗我的,你别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哼!”南宫蝶扭过头,索性不看那个红衣女子。 “还真是个倔脾气,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红衣女子撇撇嘴道,“等到了时候,残忍的真相呈现在你的面前时,看你还怎么嘴硬。” 就在红衣女子和南宫蝶说话的时候,忽然山洞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南宫蝶闻之一喜,可那红衣女子却警觉了起来。她一个手刀将南宫蝶再次劈昏,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凤如歌,不该来得这么快……那山洞外面的,会是谁呢? …… 山洞外。 赫连景带着贴身护卫夜风顺着马车的痕迹追来,因为马车行得太远太快,他们没能追上,只能靠分辨地上马车车辙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落霞山上。 看到被遗弃在山洞外的马车时,赫连景眸光微动。夜风检查了马车,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两人便将目光投向了山洞。 赫连景打量着那山洞,和夜风试探着要靠近。可没想到二人刚刚靠近山洞,四周忽然传来一阵仿佛有毒的瘴气一般的味道。 闻到那瘴气味道,赫连景立即屏息,并提醒夜风道,“小心!这山洞四周被撒了瘴气!” 瘴气散过,马已经倒在了地上,赫连景和夜风在瘴气的包围中小心地捂住口鼻,正想该如何摆脱瘴气时,赫连景转过眼观察着四周黑压压一片袭来的气体,在内心计算了一会儿,忽然他目光一变,猛的看向从山洞上方岩石处传来的火光。 原来是在那里!怪不得这瘴气是从上至下铺天盖地压来,原来是有人在山洞上方做了手脚,那人将有毒的药草置于山洞上方,而这些瘴气,是由那些草药焚烧而产生的气体。 赫连景冷冷一笑,在和夜风交代了几句后,夜风一个跳转起身,跳于山洞之上,他目光冰冷的看着那里守着的人,和那个正在燃烧的火堆。 守着火堆的人一看到夜风,猛的拔剑而起,夜风却是毫不顾忌地直接冲上前,抬剑挑起地上的那一堆火,紧接着一剑穿过火堆,刺向那人胸膛。下一刻,夜风手中长剑微转,火已经熄灭,并且顺势一剑刺死了那个守着火堆的人。 火熄灭,瘴气渐渐散去。等瘴气完全消散后,赫连景终于看清了那个站在山洞门口的红衣女子——伶娘! 见到伶娘,赫连景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冷然一笑,负手而立看着她,似乎在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相比于赫连景的淡定,伶娘却是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赫连景!看到赫连景的一瞬,她有些慌了,眸中溢出淡淡的恐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宫……宫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伶娘,你还是没什么长进,一如既往的愚蠢。”赫连景淡淡地扫视过伶娘略显慌乱的脸,冷声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逃出了幽灵宫,本尊就找不到你了吗?” “宫主,伶娘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伶娘啊!”伶娘伤心道,“你为了别人,那样惩罚伶娘,伶娘不服!” “看来,本尊对你的惩罚并没有起到作用,你根本没有听进本尊的话,受了那么多苦,竟然一点记性都没长。”赫连景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尊不顾情分了。” “宫主……你竟然要对我不顾情分……”伶娘咬唇,哀怨地抬头看向赫连景道,“可是宫主,说到底,伶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样糟蹋伶娘的心意啊?!” “本尊给了你那么大的教训,就是要告诫你安分守己,不要肖想自己不该得到的。本以为你会长点记性,没想到你依然顽固不灵。”赫连景冷笑道,“本以为你逃了就逃了,看在你追随本尊多年的份上,本尊不和你计较。但是今天你来北璃,又想做什么?” “既然宫主已经弃了我了,那我做什么,和宫主没什么关系了吧。”伶娘抿唇道。 “本尊提醒你,不要再试图对凤如歌下手,不然的话,本尊是不会放过你的。”赫连景淡淡威胁道。 “宫主和她只不过是几年前见了一面,一面之缘,宫主为何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为何要对她死心塌地?为何要处处护着她?”伶娘只觉得心中无尽的凄凉,她失笑道,“可怜我这么多年守护在宫主身边,所求不过是宫主能够注意到我的存在,能够看到我对宫主的心,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啊!宫主,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究竟哪里比我好?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够了!”赫连景不耐烦地打断了伶娘的话,“你来北璃究竟想要做什么?” “宫主难道猜不到吗?”伶娘笑了,“我的目的,从来都是一个,就是想让宫主多看我一眼……谁挡了我的路,我就要除掉谁!” 伶娘说着,朝着山下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凤如歌,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顺着伶娘阴毒的目光看去,赫连景震惊,因为他发现,伶娘注视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北璃皇宫的位置! ☆☆☆☆☆ 皇宫,一对璧人马上就要走完长长的台阶了。 却不知,喜庆下,暗流涌动。 凤如歌看到了身旁女子的手,她记得南宫蝶小时候手受过伤,在手指上留下了一个疤痕,可是身旁的这个女子,手上并没有疤痕,凤如歌心中明白了,她身旁的女子,可能并不是南宫蝶。 那她,究竟是谁? 南宫蝶,又去了哪里?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凤如歌心中思绪万千,可是她依然不动声色地向上走,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谋划着什么。随着往上走,她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身旁的一切。只剩最后几级台阶时,凤如歌敏锐地察觉到,金銮殿四周的宫墙上,开始悄悄冒出点点寒芒。 鼓乐喧天,掩盖了暗中滋生的杀气。 突然,咻得一声,一支暗箭朝一身尊贵大红的凤如歌头顶射去,目标似乎是她头上束发的发冠。 四周,静止了。 最后一刻,早有准备的凤如歌身子一闪,堪堪避过了那一箭。 “护驾!护驾!” 顿时,宫女太监个个扯嗓大喊,迅速涌过来的禁卫军将金銮殿紧紧围成一个保护圈。 空中,箭如雨下。 与此同时,凤如歌身边那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她,见一击不成,趁着她不备,那女子猛地将手伸向她的头,要取下她头上束发的钗子。 凤如歌早有准备,哪里会让她那么容易得手?凤如歌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将她脸上的大红盖头给扯了下来。 大红盖头扯下,一张未施粉黛的陌生容颜出现在眼前。见到一个陌生女子穿着红色嫁衣站在凤如歌身边,却不见南宫蝶时,高台之上的南宫钰、太后、南宫辰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个女人是谁?”太后手指着那个陌生女子,尖叫道,“蝶儿哪里去了?你把蝶儿藏到哪里去了?” “来人,把她拿下!”南宫钰立即下令,“封锁皇宫,在没有找到公主前,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是!”刚刚制伏了刺客的羽林卫立即将凤如歌和那个女子包围了起来,而另一部分则前往皇宫的各个地方,去寻找南宫蝶。 “你是谁?究竟想做什么?”凤如歌审视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女子刚刚的动作,是想要取下她的发簪,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她的女儿身,让她无地自容。但是这个女子是谁?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怎么有能力这样做?在皇宫中代替南宫蝶,出现在她身边,谋划着这一切,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女子冷笑一声,刚刚说完,她的唇角流下一道乌黑的血,女子身子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 “她服毒自尽了!”凤如歌本想上前阻止,可是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女子服毒,满口污血地躺在地上,已经是气若游丝。 “陛下!皇宫已经全部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公主的下落!在绮蝶殿,我们发现昏过去的宫女琉璃,并没有发现公主!”羽林卫上前禀报道。 “呵呵呵,她早就不在皇宫里了。”濒死的女子嘲讽地笑着,她艰难地支撑起身子,看向俯视着她的凤如歌,笑着吐出最后一句话,“想要找她,就去落霞山……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不到,就等着在山下给她收尸吧……呵呵呵……” 女子说完,身子软软地倒下,再也没有了气息。 看着女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凤如歌略一沉思,接着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快!备马!本世子要立即去落霞山!立即!马上!” 不管对方是谁,那女子当着太后和皇帝的面说让她去落霞山救南宫蝶,就算落霞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不然的话,南宫蝶若是有了什么危险,她们一家都要跟着陪葬! 她,别无选择! ☆☆☆☆☆ 凤如歌快马加鞭朝着落霞山赶的时候,赫连景正在和伶娘周旋。 “你究竟想怎么样?”赫连景看着伶娘,冷声道,“伶娘,你要知道,本尊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尊的耐心,你定会后悔的!本尊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你的计划告诉本尊,或许本尊还能救你一命,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宫主会杀了我吗?”伶娘微微一笑,吐气如兰,“能死在宫主手里,伶娘死而无憾呢!不过更让伶娘高兴的是,凤如歌也会陪着伶娘一起死!凤如歌死了,宫主就没有爱的人了。宫主不爱我,那也不应该爱上别人。如此伶娘就算是死了,也心安了!” “痴心妄想。”赫连景冷哼,“伶娘,你再拖延,别怪本尊对你不客气。” “看来宫主是真的生气了,那伶娘就告诉宫主吧。其实事情说起来也没什么,伶娘只是从宫里把公主劫了来,破坏了凤如歌的大婚罢了。不过伶娘这样做,宫主不是该开心吗?毕竟宫主那么喜欢凤如歌,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成亲,就算是个女人,也不舒服啊!” “你把南宫蝶掳到了这里?” 赫连景闻言大惊,他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径直进了山洞,果然看到了山洞里的南宫蝶,他上前拉起南宫蝶,就要往外走,却见伶娘根本就不阻拦,她倚靠在山石上,轻启朱唇,悠悠道,“宫主尽可以将她带走,不过伶娘在她体内下了毒,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就算是她回去了,不出三天也要死。到了那时,凤如歌全家都要给她陪葬,而宫主,就等着给镇南王府上上下下收尸吧……” “你——”赫连景咬牙,冷喝道,“本尊真是恨,没能早点杀了你!” “现在杀也不晚。”伶娘摇曳生姿地靠近赫连景,柔声道,“伶娘之前说了,能够死在宫主的手中,是伶娘的荣幸……更何况,有北璃公主和凤如歌全家给伶娘陪葬,伶娘也够了……” “你为何……为何那么恨凤如歌,偏要置她于死地?”赫连景冷声道。 “要怪,只能怪宫主爱上了她……”伶娘作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谁让宫主爱的人是她,不是我呢?我爱了宫主那么多年,追随了宫主那么多年,她凤如歌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得到宫主的心?凭什么?!” “你真是疯了!”赫连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收手?” “宫主还不明白伶娘的心吗?伶娘爱的是宫主,若是宫主愿意接受伶娘,愿意爱伶娘,伶娘绝不会再为难凤如歌了!”伶娘幽幽道。 “若是你把解药给本尊,本尊可以不计前嫌,既往不咎。”赫连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故作平静道。 “宫主,伶娘还没有那么蠢,给了你解药,那伶娘就什么筹码都没有了,等待伶娘的,就只有死!”伶娘笑了,“伶娘不怕死,怕的是,不能拉着恨的人一起死!” “你真是疯了!可怜至极!”赫连景冷冷地看着她道。 “我疯了?我可怜?说起来,宫主不是应该比我还可怜吗?”伶娘幽幽而笑,“宫主是从来不会与人讲条件的,可是今天你为了凤如歌,耐着心和我讲了这么久条件。而且更可笑的是,凤如歌爱的人根本不是宫主,宫主竟然还一心一意地爱她,守护她,保护她……从这一点来看,宫主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说起来,宫主比我还可怜!” “到头来就像你永远注意不到我的心一样,凤如歌,永远也注意不到你的心!”伶娘越说越激动,“宫主,你永远都得不到她,永远都得不到!” “住嘴!”被伶娘的话搅扰了心神,赫连景只觉得心中异常烦躁,他失控了,脑海中回荡着伶娘的话,他不愿意承认,可是无法否认的是,伶娘说的,的确是事实! 凤如歌爱的人,的确不是他! 之前他可以骗自己,告诉自己凤如歌还没有爱上任何人,自己还有机会,可是如今,看着凤如歌一点点爱上容瑾城,他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无力! “这种喜欢却得不到的感觉,宫主早晚也会尝到,你得不到凤如歌,永远都得不到!” 伶娘魔鬼般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回荡在赫连景耳边,就在赫连景被伶娘的话搅扰了心神,情绪失控时,说时迟那时快,伶娘猛地上前,将南宫蝶抢到了自己的怀中,接着,一根银针抵上了她的死穴。 第一百零八章 机关算尽 凤如歌快马加鞭上了落霞山,落霞山顶,山势陡峭险峻,奇峰突起,崖顶常年刮着猛烈的风,飞沙走石。落霞山是北璃京城外山脉中最险峻、最高的一座山崖,三面都是奇峰峭壁,底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鸟兽绝迹,难以攀登,只有一条小道通向落霞山山顶。 凤如歌赶到的时候,只见赫连景正和伶娘冷冷地对峙着,伶娘挟持着已经醒过来的南宫蝶站在山洞外的峭壁边,她的脸色阴沉狠毒,她身后有几名黑衣少女,都蒙着脸,看上去应该她忠诚的属下。 而另一边,赫连景却只有两个人,他和他的侍卫夜风。 见到凤如歌上了落霞山,伶娘眸光微动,她嘴唇微动,对着赫连景密里传音。 “宫主,若是不想凤如歌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就别插手这件事。”伶娘眸中满是森寒的光芒,她沉声道,“这是我和凤如歌之间的恩怨,自然要我们俩来解决!” 闻言,赫连景眸光微动,本想说什么,可是下一刻,凤如歌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赫连景退到了一旁,碍于伶娘的威胁,他并没有说话。 “真的是你!”凤如歌看到伶娘后,心里一沉,证实了心中早就有的猜测。她一上来就看到了一旁的赫连景,但是她无心去问赫连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即救下南宫蝶,保证南宫蝶的安全。 那闪着森寒光芒的银针抵在南宫蝶的咽喉处,一看就是有剧毒。若是伶娘想要杀了南宫蝶,无需用力刺下,只需划破南宫蝶的皮肤,南宫蝶便会当场丧命。 见状,凤如歌冷冷一喝,“住手!” “许久不见,凤世子还认得我,真是伶娘的荣幸。”伶娘嘻嘻笑着,“从皇宫赶到落霞山山顶,凤世子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倒是让伶娘惊讶。” “废话少说,你费尽心思让我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凤如歌看着那抵在南宫蝶咽喉处的银针,只觉得是触目惊心,她微微蹙眉道,“我不知道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置我于死地。不过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行,不要伤害蝶儿!” “不伤害她?凤世子还真是有情有义啊!”伶娘幽幽地笑了起来,“我的确是冲着你来的,不过凤如歌,你运气也太好了些,几次三番我想置你于死地都没有成功。不过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既然你想要的人是我,那先把蝶儿放了,我来做你的人质。”凤如歌看着伶娘手中的银针很是紧张,她试探着上前一步。 “呵呵呵,凤世子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伶娘尖锐的笑声响起,伴随着悬崖上的风声,那声音带着的力量卷起飞沙走石,张狂,又夹着层层浓烈的恨意,“想让我放了她可以啊,只要你当众揭露自己的女儿身,然后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我保证你的公主可以安然无恙。” 凤如歌被她的笑声震得耳朵有些发痒,哐啷作响,高亢的笑声刺得耳膜微微发疼,她不由得蹙眉,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 “凤哥哥,你不要听这个疯女人的话!她是个疯子,是个疯子!她就是吓唬你,其实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南宫蝶急切地喊道。 “给我闭嘴!”南宫蝶本来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可没想到忽然间挣扎着大喊起来,伶娘大怒,她扬手啪得一声,狠狠地打了南宫蝶一个耳光。 “啊……”南宫蝶痛呼,她被一巴掌打偏了头,唇角破了,鲜血溢出,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可见伶娘打得多用力。 “住手!你住手!”凤如歌大惊,她不敢动了,生怕疯了的伶娘一冲动,会对南宫蝶下手。 “害怕了?那还不照着我说的做?”伶娘冷笑一声,她眼角余光扫视到从山下陆续赶来的人后,眸中恶毒的光芒闪烁,她得意地看着凤如歌道,“凤如歌,我好不容易帮你把人聚齐了,你若是不都说出来,岂不是太对不起大家了?” 闻言,凤如歌猛地回头,只见南宫辰已经带着人上了落霞山。凤如歌心里咯噔一下,伶娘这是要把她推上绝路啊!她若是当众说出来一切,欺君之罪足够让凤家被诛九族了;可她若是不听她的话,那南宫蝶有了什么事情,她们全家依然逃不掉陪葬的命运! 伶娘,真是机关算尽啊! “我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害我?”凤如歌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道。 “要怪,就怪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伶娘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旁沉默的赫连景一眼,接着转头看向凤如歌,“凤如歌,你想好了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我数三下,你若是再不说,就别怪我无情了!” “一……” “二……” “三……” 伶娘数完三下,见凤如歌不开口,她冷笑一声,手中的银针作势就要刺入南宫蝶的脖子。 “不要!”凤如歌大惊失色,她心里一横,索性什么也不顾了,她咬唇看向伶娘,“放开她,我按照你说的做!” “凤哥哥,不要啊!不要啊!”南宫蝶见凤如歌答应了伶娘,又气又急,一下子哭了出来,“我不许你对凤哥哥下手,你要是想要杀人,就杀了我吧,不要动凤哥哥!” “真是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伶娘制住了怀中的南宫蝶,她轻笑一声,俯在南宫蝶耳边,幽幽道,“不过说起来,你也真是可怜。你愿意为了她死,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你,而且骗了你这么多年!公主,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不如你问问她?问问你的凤哥哥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娶你?其实,她不是不爱你,而是根本就不可能爱你!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真的娶了你,不是什么都暴露了吗?哦,对了,你应该抓紧机会问问她,她是怎样女扮男装,又是怎样骗了你这么多年的?” 听到伶娘的话,泪流满面的南宫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瞪大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凤如歌,似乎被伶娘的话震撼得没有缓过神来。她身子开始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如歌,她好想听到凤如歌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可是不远处的凤如歌,抿唇站在那里,他的眼睛里有焦急、有担忧、有歉意,却唯独没有……惊讶。 为什么会这样,这样荒诞的话,凤哥哥不是应该立即反驳吗? 可是为什么,听到这样荒诞的话,凤哥哥一点惊愕都没有,反而歉意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难道,这个伶娘说的是真的?凤哥哥……真的不是凤哥哥? “这……这不可能!”南宫蝶的眼泪刷得流了出来,她猛地闭上眼睛,几乎是尖叫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凤哥哥,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蝶儿……”凤如歌不忍心看那样崩溃的南宫蝶,真相被残忍地揭露出来,受伤害最深的,就是南宫蝶吧。 “告诉她,是不是真的!”伶娘眸中闪烁着激动的火焰,她看着凤如歌,笑得残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凤如歌万念俱灰,打算说出来一切真相,一了百了时,忽然一道琴音响起,魔音仿佛一张网,又仿佛一个魔鬼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伶娘铺天盖地而来。 “啊——”刚刚处于兴奋中的伶娘没有想到,剧变发生在一瞬间,魔音仿佛针一般刺痛着她的神经,她痛苦地大吼一声,手中的银针失手落到了地上,而伶娘,则痛苦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见状,凤如歌眼光倏然一变,她猛地上前抓住南宫蝶的手,一下子把她甩了出去,“蝶儿,快跑!” “凤如歌,我要杀了你!”伶娘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发现南宫蝶脱离了她的辖制后,她脸色大变,她恨恨地抬起头,怨毒的眼神看向凤如歌,猛扑上前,“别想跑!” 就在她要扑上前的时候,忽然,一把利剑插入了她的胸膛。伶娘身子一顿,缓缓地低头看向胸前的利剑,看到自己身体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将剑毫不留情地刺入她胸膛的人。 男子抿唇,冷冷地看着她,眸中有失望,有恨意,有怜悯,有不屑……却没有她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爱意温情。 “宫主……”伶娘张口,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她凄惨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山顶,异常得阴森。 “你得不到她的,谁都别想得到她……”伶娘每说出一个字,都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她大笑着后退,别有深意地看了那边的南宫蝶和凤如歌一眼后,接着转身,决绝地从山崖上纵身跃了下去,“我会在下面等着她,等着她……哈哈哈……” 伶娘跳崖后,她的手下也已经被夜风除掉灭口,毕竟这些人跟着伶娘,若是知道赫连景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蝶儿,你没事吧?”见伶娘死了,凤如歌也无心去管她,她见南宫蝶哭得厉害,她一把抓住了南宫蝶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关切地问道。 “我有没有事,你会关心吗?”南宫蝶哭得梨花带雨,她甩开凤如歌的手,捂着脸朝着马车跑去,就要躲到马车里哭。 “蝶儿她怎么了?”南宫辰因为离着远,并没有听清楚伶娘的话,只是隐约听到伶娘让凤如歌说什么真相,凤如歌不愿意,他想去安慰惊魂未定的南宫蝶,可是南宫蝶理也没理他,而是直接跑到马车里,把自己关在里面哭了起来。 “等回去再和你说。”凤如歌庆幸南宫蝶没有一气之下把事情都说出来,她趁着事情还有余地挽回,赶紧跟上了马车,去安慰南宫蝶。 “这……”见南宫蝶和凤如歌两个人都不理自己,南宫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刚想也跟过去一探究竟,却被赫连景拉住了。 赫连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马车,若无其事地对南宫辰道,“辰王爷,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你跟着掺和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还是赶紧回宫吧!太后和皇上估计还在等着呢!” “也对,还是赶紧回宫吧。”南宫辰觉得有理,吩咐一部分侍卫留下来清理现场,带上其它的人原路返回。 凤如歌和南宫蝶坐在马车中,南宫蝶一直在角落里抽泣,理都不理凤如歌。凤如歌没办法,只能坐在一旁,等待着南宫蝶主动问她。 她知道南宫蝶从小喜欢她,她的身份揭露,受伤害最大的便是南宫蝶,所以南宫蝶现在难受,她那种失望到绝望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在一旁,任由南宫蝶发泄。事到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凤哥哥……你……你真的是女子吗?”南宫蝶哭了好久,估计是哭累了,她终于停止了抽泣,泪眼朦胧地看向凤如歌,问道。 “其实,我不是你的凤哥哥,我是凤倾歌,是你的倾歌姐姐。”凤如歌幽幽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南宫蝶,索性都告诉了她,“你应该还记得,当年凤家孩子生病的事情。其实那场大病后,好了的人是我,没有痊愈的人是我大哥。但是为了凤家,我母妃只能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让我女扮男装,代替大哥成为镇南王世子,撑起整个镇南王府,等待大哥好起来。” “所以,从一开始,我爱上的,就是一个女人?”南宫蝶心顿时凉了,她伤心道,“怪不得你一直躲着我,不娶我,我真是万万想不到,原因竟是如此!看来,云汐应该是你的人吧?你要娶她,应该是为了掩饰你的身份吧?”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为了不让你越陷越深,我一直躲着你,但是却不能把真相告诉你。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执着,即使我拿出云汐做挡箭牌,即使我宣称云汐怀了孩子,你还是要嫁给我……”凤如歌幽幽地叹了口气,“但是蝶儿,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你若是真的不想伤害我,就该早一点告诉我!”南宫蝶道,“若是早一些知道你不是男子,我也不会那么固执地喜欢你,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蝶儿,真的对不起,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凤如歌痛心道,“我女扮男装的事情说起来,可是欺君之罪,一旦被揭露,镇南王府难逃灭顶之灾。事到如今,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守秘密,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礼,但是我真的别无选择啊……” “你骗了我那么久,让我怎么原谅你?”南宫蝶别扭地转过了头,“你骗了我的感情,还骗我嫁给了你,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不过蝶儿,我会尽力去弥补你的。”凤如歌认真道,“只要你开口,我会立即去和陛下和太后说,让他们取消我们的婚事。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不能继续耽误你下去了……就算是太后会治我的罪,会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谁让你取消婚事了——啊……”南宫蝶闻言急了,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凤如歌,可是还没等她说完,马车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 前面拉着马车的骏马忽然一声嘶鸣,接着凤如歌就感觉到马车处于剧烈晃动之中,开始向一侧翻动。 “啊——”剧烈的晃动把南宫蝶一下子甩到了马车车壁上,额头碰得红肿,马车外忽然惊叫四起,凤如歌一把抓住马车车窗,这才稳住了身子。 马车外,侍卫的惊呼声响起,“快,快拦住马!公主和凤世子在马车上!” 马车剧烈的颠簸使得凤如歌胃上恶心,她抬头,看见南宫蝶还没有稳住身体,正要被甩出马车。情况由不得她多想,她一把抓住了南宫蝶的手腕,把她护在了身旁,接着她艰难起身,然后用力掀开车帘,才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惊了! 拉着她们马车的马,此刻像是不要命的往前奔驰,原本驾马的侍卫早已经被颠簸下去,她只来得及朝后看了一眼,见到南宫辰等人正在疾驰而来,就已经被重重颠了回去,撞在硬实的车壁上,砸的额角生痛。 “凤哥哥,你没事吧?你怎么流血了……”南宫蝶紧张地看向凤如歌,见她额角磕出了血,吓得手足无措,也顾不得刚刚的别扭了。 “我没事,你好好坐着!”凤如歌本来就恶心,听到南宫蝶提血越发恶心了起来,她一把抓住南宫蝶的手,不让她乱动,不然她若是用手碰了她的额头,让她看到了血,她肯定要晕过去。 凤如歌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她用力撑起身子,她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一味的等着南宫辰他们上来,惊马和别的马不同,速度快上许多,她们要想想办法,就算不能把马弄停,也得想方法让自己坐稳一点,否则在山路上被颠出去,以现在这个速度,势必要跌入山谷,死路一条! 她忽然明白了,刚刚伶娘跳下悬崖时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她说她要在下面等着她……看来这马早就被她做了手脚。她的算计一环扣着一环,从最开始在大典上试图戳穿她的身份,再到利用南宫蝶将她引到落霞山,威胁她自曝身份,再到利用这惊马,置她于死地…… 看来伶娘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她死了! 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凤如歌哪里甘心这样坐以待毙,按照她的身手,的确可以顺利从马车中跳出,打几个滚儿应该可以安全落地。可是她现在有身孕,一切都要小心,而且南宫蝶还在马车里,她怎么可能不管她?但是带着她,她完全没有把握。 凤如歌的手挣扎着伸到马车车门板,然而,等她一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她的心,冰凉彻底! 前面,竟然是绝路! 落霞山的路只有一条,是从山下蜿蜒而上的,可是如今马儿受惊,似乎发疯了一般,径直朝着下面冲撞,眼见得就要到了盘路的拐弯处,可是那马,竟然丝毫没有要拐的意思,直直地朝着悬崖下冲! 前面悬崖一眼就能望到,凤如歌甚至还能看到下面环绕着的云雾。她攥紧双手,脸色苍白如纸,这次,她真的怕了!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她眼睁睁地看着马儿向着悬崖边上跑去,好像疯了一样,她却无能为力阻止这渐渐踏进地狱的步伐! “凤哥哥,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啊?”南宫蝶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她吓得魂都没了。 凤如歌努力让自己震惊下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宫蝶,那满脸的泪水刺痛她的心。凤如歌闭上眼,睫毛染泪,长长的吸一口气后,双眼蓦地睁开,她果断的回身,将车厢里找到的所有柔软的衣物薄被全部拿出来,凌乱的搭在自己和南宫蝶的身上。 看到南宫蝶用不明所以的茫然大眼睛望着自己时,凤如歌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快,马上就是悬崖了!我带着你一起跳下去!” 南宫蝶这才恍然大悟,凤如歌是要带着她一起跳车,她吸了吸眼泪,按照凤如歌的样子在身上层层裹好,而这个时候的马车,也在飞速的接近悬崖中。 两人准备好一切之后,凤如歌朝着后面看了看,南宫辰带着皇家卫队在拼了全力赶上来,可是来不及了,拉着马车的骏马受了惊,速度非普通的马匹可比。 凤如歌咬了咬牙,双唇渗出一丝血珠,她握紧南宫蝶的手,笑容如梨花清浅,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在胸口,正准备纵身一跃,更可怕的事情却在此时发生了! 马车车辕却忽然断裂开,随着嘎吱一声,早已在剧烈摇晃中破败不堪的马车顿时失去了平衡,往右边倾过去,而右边,正好是马车横向后的悬崖! “走!” 千钧一发之际,凤如歌的手,就在瞬间做出了本能的选择,她把身边的南宫蝶用力推下马车,而自己却因为马车失去了平衡,加速了跌落悬崖的进程。 “凤哥哥……” 南宫蝶不敢置信的看着凤如歌,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心中一痛,在地上翻滚两圈后身体忽然有了巨大的力量,她努力的爬过去,在马车摇摇晃晃都已然掉落悬崖的最后一瞬间,扑过去抓住了凤如歌的手。 “凤哥哥,你坚持住,坚持住!” 凤如歌没想到南宫蝶居然会在最后的关头产生这么强烈的力量和迅猛的速度来抓住自己的手,一时间,求生的*又涌现了出来。 其实就在刚才,她本来就要放弃了,因为她几乎看到了自己最终跌落悬崖的命运。但是她知道,南宫蝶绝对不能有事。她若是有事,就算是自己活着,也难逃死路。 所以,她果断地把南宫蝶推下了马车,却没想到南宫蝶,竟然有力气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凤如歌的手被南宫蝶紧紧拉住,她看着南宫蝶脸上那诚挚的担忧,凤如歌笑了起来,此刻,她的笑容似清泉般灵动。她低下头,看了看悬崖下的云雾缭绕,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状况,她感觉到南宫蝶的手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力度,慢慢的,心里的恐慌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了下来。 “蝶儿,你别担心,辰王他们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凤如歌温温的笑着,安抚着南宫蝶的情绪,其实她知道南宫辰他们必然已经是快马加鞭,可是惊马和普通的侍卫军用马本就有差别,何况是惊马发生在瞬息之间,从她们做出跳马的决定到现在也不过是片刻,只是南宫蝶能支持多久,实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的舒缓南宫蝶的情绪,也许这样,她反而能拉得更紧一点。 “凤哥哥,蝶儿一定会拉住你的,一定会的。”南宫蝶衣衫被划破,满脸是泪,她哭着喊道。可她口中这样说,手已经越来越无力,她刚才掉下马车的时候,手臂受了伤,现在还是不停地流血,能够强扑过来拉住凤如歌,已然是个奇迹了,只是奇迹会维持多久,谁也没有把握。 南宫蝶一排贝齿咬紧了牙,泪水滂沱,她是真心想要拉住凤如歌,救她上来。就算是知道她是女子,就算是知道她骗了自己,但是从小到大凤如歌对自己的好不是假的,她对凤如歌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可终究还是不能勉强,人的承受力到了极限的时候,两双女子的柔荑就在缓缓分开,从坚定地握着,到慢慢的错别。瞬息之间,却是生门和死门。 “凤哥哥……你抓紧我啊,抓紧我啊。”南宫蝶眼看着凤如歌的身子往下滑,心里万分难过,她眼看着凤如歌已然要掉落悬崖却还在对她轻轻柔柔的笑着,双眼都被血泪染得模糊。 “蝶儿,你听我说,如果我死了,希望你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不要让我的家人有危险……不看别的,就看在我死了的份上吧。”凤如歌说着,眼睛透出了一抹从未透过的清亮光芒,她的唇轻盈的弯折起来,这个笑容,不像平时风流的勾魂摄魄,也不似那样妩媚的风情万种,却像是一个质朴的少女,怀着最单纯的心,对人世的向往,如琉璃一样的纤尘不染。 南宫蝶见到凤如歌的动作,心中更加难过,泣不成声,她猛地回头,冲着匆匆赶来的队伍大喊,“快啊,你们快过来,快来救凤哥哥!” 此时此刻,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宣泄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耗尽了南宫蝶的力气,也耗尽了凤如歌的力气,手臂晃动之下,两只艰难连在一起的手,终于松开,南宫蝶睁圆了眼,看着凤如歌的身体落了下去,不敢置信的嘶吼,“凤哥哥!” “凤哥哥——” 南宫辰带着侍卫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南宫蝶绝望地趴在悬崖边,撕心裂肺地喊着,而凤如歌…… 随着南宫蝶的话音落下,后面一个人影从马背上昂然跃起,足尖凌空轻点几下,就似一只雄鹰从长空击下,一个猛子扎到了悬崖下面。 ------题外话------ 你们猜,最后出现的这个人是谁? 第一百零九章 温馨时光 就在凤如歌落下悬崖的一瞬间,后面一个人影从马背上昂然跃起,足尖凌空轻点几下,就似一只雄鹰从长空击下,一个猛子扎到了悬崖下面。 “如歌!” “如歌!” “歌儿!” 三道男子的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就在凤如歌和那个纵身跃下救她的人影消失在悬崖边时,赫连景的马也到了。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纵身一跃,也随之跳下了悬崖。 和他几乎同时到的,还有公子桀和另一个白衣公子。公子桀本来隐在暗处,在帮助凤如歌顺利摆脱伶娘后,本来已经离开,可是没有想到变故突然发生,他十万火急地赶过来,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凤如歌落下悬崖的情景刺激着公子桀的每一寸神经,见此情景,公子桀目眦尽裂,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好像在瞬间被千万柄利刃划出了千万道伤口。撕心裂肺的痛,使得他五官都被绞在了一起,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杂念,初相识,意相疑,所有的一切,缠绕层层,激烈碰撞,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那悬崖峭壁。 这一刻,公子桀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上凤如歌了,不然,此时此刻,亲眼看着她跌落悬崖,他的心不会这么痛! 以前他被仇恨蒙蔽了心,认为自己心中无爱,也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心中的爱。可是为什么等他察觉到时,已经晚了?为什么偏偏要到了这一步,他才能有所醒悟? 忽然间,公子桀捂住心口,放声大笑了起来,有生以来,他的心第一次这样痛!之前哪怕是被利剑刺到了胸口上,也没有这样的痛!他没有想到,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爱着凤如歌时,却在知道的瞬间,就失去了她! 老天,真的好会捉弄人!他本以为老天抛弃过他一次便不会再抛弃他,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老天竟然再一次抛弃了他!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公子桀觉得好笑,他笑得流泪,笑着从那边连滚带爬地跑来,他满面尘土,锦衣华服上都是烟尘土气。他笑得疯癫,笑得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 可是,他为什么不笑呢? 他自以为运筹帷幄,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他偏偏被命运玩弄!他自以为算计得了一切,却唯独算计不了自己的心!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他护不住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偏偏在知道什么是心爱时就已失去,世间难道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公子桀大笑着上前,他一把抓住了伏在悬崖边哭泣的南宫蝶,他拎起南宫蝶,急红了眼睛,几乎是对着她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拉住她?为什么不拉住她?!” 南宫蝶被这个狂笑着的男子吓得不轻。眼前的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邪魅的容颜配上他清冷的气质,再配上他几乎癫狂的神态,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索命修罗,让她打心眼里害怕。 “你……你是……是谁?”南宫蝶哆哆嗦嗦道,“我……我也想拉住凤哥哥的……可是……可是……” “可是你没有拉住!”听到南宫蝶的话,公子桀回荡在幽谷中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抬头,长发垂下,随风飞扬,男子邪魅的丹凤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滴,衬在明亮瞳孔周围,化作朱砂。 公子桀眸中恨意愈浓,他唇角泛起冷然的笑意,手一用力就把南宫蝶甩了出去,“既然你那么没用,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南宫蝶被他用力地甩了出去,伏在地上痛得呻吟,南宫辰赶紧上前,去把她扶起来,护在身前。接着他厉眼看向公子桀,不悦地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来人,给本王把他抓起来!” “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公子桀冷然一笑,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剑锋直指南宫辰和南宫蝶,“如果不是你们逼的,如歌怎么可能娶这个女人?又怎么可能给那个疯女人机会,让她把她引到山上?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救她跌落悬崖?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如歌出事,我要让你们整个北璃来陪葬!” 公子桀话音落下,他手中长剑一横,将试图靠近自己的皇家侍卫一剑封喉。鲜血喷溅出来,溅在公子桀白色的长袍上,在他的锦袍上绽放出一朵妖冶的花儿。公子桀持剑,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南宫辰和南宫蝶,剑尖上,滴滴答答的掉着鲜红的血。 周围的皇家护卫看到公子桀在一步步靠近南宫辰和南宫蝶,一脸狰狞神情仿佛南宫蝶等人不死就绝不会罢手,侍卫们都纷纷慌乱起来。他们将公子桀团团包围了起来,护住了南宫辰和南宫蝶,却都不敢轻易上前。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不管是表情还是武功,都太可怕! 就在公子桀手中的剑一横,剑锋忽转试图袭向南宫辰和南宫蝶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刚刚和他一同前来的白衣公子趴在悬崖边,惊呼声响起,“公子,如歌还活着,她还活着!” 铛! 宝剑落地,闻言,公子桀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过了许久,他死气沉沉的眼底陡然间滑过明亮的星光,这才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身后。 活着?是凤如歌还活着?凤如歌真的还活着? “如歌!如歌!” “如歌怎么样了?” “她没事吧?” 一声声担忧的喊声,都告诉他凤如歌还活着。公子桀心神一跳,他陡然转过身,只见悬崖边,凤如歌被一个人抱在怀中,那人身边,随他一起来的白衣公子和赫连景已经守在那里。 “没事了,没事了……”容瑾城将凤如歌紧紧地抱在怀中,再也不放手。他紧紧地抱着凤如歌,一遍又一遍的轻轻呢喃中,有温热的液体打在凤如歌的颈窝。凤如歌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很多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动,可是她都看不清是谁。她只知道容瑾城在她落崖的关键时刻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救了上来。但是她经此大难,已经是气若游丝了,她的身子僵了僵,虚弱地闭目,温顺的靠上容瑾城的胸口,耳边传来许多人关切的喊声,可是她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看那些人是谁了。 屡屡经历大难,凤如歌的身子已经如风中浮萍,气虚内弱,没有多久就在容瑾城的怀中昏了过去,容瑾城抱着她一路跃马狂奔,赶回了镇南王府,并且找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宇文邪为她诊治,直到宇文邪确定凤如歌无碍后,容瑾城才放下心来,开始思量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坐在床边,静静凝望着凤如歌的睡颜,指腹摩挲抚过女子柔腻的脸颊,心里,犹有些后怕。 他在想,如果他迟到了一步,如果他没能及时拉住凤如歌的手,如果凤如歌真的落下了悬崖,他的心情会怎么样……或许,他会跟着她一起落下悬崖,也一死了之了吧…… 凤如歌,不知是什么时候闯入了他的心……或许,是他咬牙切齿要抓住她报仇的时候;或许,是他和女扮男装的她一次又一次针锋相对的时候,又或许,是她在山洞中对他舍命相救的时候…… 爱,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增长,积累,到最后……深入骨髓,难以自拔,刻骨铭心…… “大哥……不要走……” 凤如歌迷迷糊糊中,口中念叨着许多含糊不清的话,偶尔会蹦出几个含糊不清的人名,容瑾城心中好奇,俯下耳朵去细听。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想永远这样,不想……” 凤如歌似乎在做着一个很不好的梦,梦中,大哥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在梦里,她要一辈子守着镇南王府,一辈子女扮男装,做镇南王世子,做镇南王,永远一个人,孤苦伶仃…… 凤如歌内心抗拒着,她不安地摇着头,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巾,她的手不安地摩挲,似乎想要抓到什么要依靠,似乎想要寻找一处安全的所在来躲避。 “歌儿,有我在,有我在!”容瑾城一把握住了凤如歌的手,在她耳边柔声安慰着她。 凤如歌看似坚强无畏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柔软的心。她总是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可她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容瑾城……容瑾城……”凤如歌的神志依然是迷糊的,她感受到了手心里传来的温暖,那温暖让她心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沦。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容瑾城握着凤如歌的手放到胸口,柔声安慰着她。听到凤如歌梦中喊他时,容瑾城内心是狂喜的,他感觉凤如歌梦中有他,一定是因为自己入了她的心,或许,她的心里也真的有他! 可没想到凤如歌听到他的声音后,反而越发不安了起来。她好像条件反射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安地摇晃着头,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又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不,不……不能让容瑾城发现我,不能……”凤如歌喃喃着,额头隐隐冒出晶莹的汗珠,长长的睫毛因为不安不住地颤抖着。 “傻丫头……不让我知道,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容瑾城听到凤如歌的梦呓,不禁失笑,他伸手抚过凤如歌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梦中还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她是有多想瞒着他? 宇文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温馨的情景。 他从来没有见过容瑾城对一个女人笑得那么宠溺,那般温柔。见此情景,宇文邪不由得呆住了。他十分不想打扰容瑾城和凤如歌,但是迫于情况紧急,也只能壮着胆子打断了他们。 “咳咳,城……我不是故意的啊!”宇文邪轻咳了两声,一边解释一边走了进来。 “药好了?”容瑾城转过身看向宇文邪,淡淡问道。 “药正在煎着,一会儿就好了。”宇文邪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她一直昏迷着,什么也吃不下,我的药丸她也没办法下咽,所以我便把药化在了水里,你先给她喝下这化了药的水,我再去给她拿煎好的药。” “好。”容瑾城点点头,他伸手扶起凤如歌的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小心地盛了一勺药,细心地吹了吹,给她喂了进去。本以为凤如歌这样半坐着应该可以咽下药,就算不咽也能顺着嗓子流进去,可是容瑾城没有想到,那药汁还是一点也不剩地全部流了出来…… “这……”看到凤如歌一点药都咽不下去,容瑾城眉头蹙成了川字,他转头看向宇文邪,无奈道,“她喝不下去药,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喽。”宇文邪摊了摊手,挑眉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让她先把药喝下!虽然她的身体没什么,但是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之前就有小产的症状,这次又受了惊吓,若不及时把药喝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你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容瑾城一愣,惊愕地看着宇文邪,明显被他刚刚的话惊得不小。 “你……你不知道啊?”宇文邪也很是惊讶,“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算起来,好像就是你们一起失踪的那几天。” 凤如歌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容瑾城惊讶过后便是狂喜,他猛地将凤如歌抱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凤如歌,真的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不过,自己身上有寒毒,她当时和自己……会不会有寒毒不小心渡到了她的身上? 想到这里,容瑾城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转头看向宇文邪,紧张地问道,“那我身上的寒毒,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对孩子有影响?” “暂时还不会有。”宇文邪挑了挑眉道,“不过,你如果再不给她吃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要保不住了……” “其实她喝不下药,你可以给她渡药啊,你要是不行,我不介意帮帮你。”宇文邪开玩笑道。 “你倒是真敢想!出去。”容瑾城淡淡地瞥了一眼宇文邪。 宇文邪口中所说的渡药,意思是,让他嘴对嘴地给凤如歌喂药?亏他想得出! 不过除了这个办法,好像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凤如歌一直昏迷着,什么都喝不进去吃不进去,她现在情况紧急,若是不赶紧吃下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真的有危险。 一想到这里,容瑾城垂下眼看了看怀中的凤如歌,虽然俩人什么都做过了,并不害怕什么男女之分,只是在凤如歌还没有醒的时候对她做这样的事,她醒来后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轻薄她? 犹豫了好半天,容瑾城觉得自己真的不能继续犹豫下去了。他轻轻地搂住凤如歌的上半身,喝了一口药,没咽进去就觉得这药苦的惊人,容瑾城微微蹙眉,他俯下头将唇贴上凤如歌有些冰凉干裂的唇,将药汁给她喂了进去。 凤如歌的唇很软,软软的感觉让容瑾城很是留恋。他轻轻地吻过凤如歌的唇,那美好的滋味让他留恋,就在容瑾城流连在凤如歌的芳唇上时,忽然,凤如歌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似乎是被药苦醒的,又好像是被唇上痒痒的感觉弄醒的,她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却发现,眼前是容瑾城放大了的一张俊脸! “唔——”凤如歌猛地瞪大了眼睛,好像是见了鬼一般,她刚刚醒来,一下子就吓懵了,一时间忘记了反抗,只是瞪大了一双美眸,看着眼前的容瑾城。 没想到凤如歌忽然醒来,看到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迷茫,容瑾城只觉得无比尴尬。他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凤如歌的唇,在凤如歌迷茫的注视下,很是尴尬。 “你……醒了?”容瑾城嘴角抽了抽,不禁为自己刚刚冲动的喂药方式感到无比尴尬。见凤如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嘟着嘴看着自己,好像很是委屈。容瑾城越发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摄政王此时竟然因为一个吻脸红了。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许久,当凤如歌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她警惕地看向容瑾城,无比委屈地嘟起了嘴。她的唇,因为刚刚的吻娇艳欲滴,再加上刚刚醒来的娇俏模样,看在容瑾城眼中,是无比的诱惑。 “你病了……需要喝药。”容瑾城想了想,索性没有把凤如歌可能小产的事情告诉她。他赶紧转身把药端来,递到了凤如歌的面前,“快趁热喝了吧。” 难得看到容瑾城脸红,凤如歌只觉得无比惊奇。她一边看热闹地打量着容瑾城,一边顺手接过了那碗药。可是那药刚刚碰到凤如歌的唇,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凤如歌留了个心眼,她没有喝,而是先闻了闻,等她闻完后,她撅了噘嘴,感觉这个药太苦了,所以她猛地把药碗放到了一边,然后紧紧抿住嘴,眼睛不看容瑾城,而是扭过头看着窗外。 “我不喝。”凤如歌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紧接着闭紧了嘴。 “这是治你病的药,一定要全喝掉。乖,喝掉才能好。”见凤如歌居然嫌药苦不喝药,容瑾城心里急了起来。他不能告诉凤如歌她要小产的事情,万一她一害怕再受什么惊吓,那就不好了。 “不要,太苦了。”凤如歌的小脸皱成了苦瓜,她猛地摇头,不愿意喝药。 “闻着苦,但是喝着不苦,不信你尝一口?”容瑾城说着倒出一点药,然后将药抵到凤如歌的嘴边。闻着那刺鼻的药味,凤如歌这次连话也不说了,她一动不动,当容瑾城掀开她的嘴唇,就看到她紧紧咬在一起的牙齿。容瑾城不禁失笑,怎么灌她的药也灌不进去,倒进去一点逸出一点,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而凤如歌,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里面居然隐隐有着笑意,似乎很是得意。 “好啊,看来你是故意的了。”容瑾城终于明白了,感情凤如歌是故意和自己作对的。于是乎,容瑾城心里一不做二不休,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着伸手捏住了凤如歌白皙的鼻翼。 冷不防被捏住鼻翼,凤如歌呼吸不顺,这才被迫张开了嘴。 容瑾城见机拿起药小心翼翼地往她嘴里倒,可没有想到,凤如歌竟然将容瑾城硬灌入自己嘴里的药含在嘴里,然后在容瑾城给她灌了一口停下来的瞬间,嘲着他的脸上一喷…… 黑色像墨汁的药就全喷了容瑾城的脸上,容瑾城的脸顿时黑了,只是不知是被凤如歌气得,还是被药汁染得。 见状,凤如歌憋住笑,赶紧扭转了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她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睛一眨不眨,可是差点被容瑾城的表情笑得憋出了内伤。 本以为容瑾城会发怒,或者会一把抓住她把她扔出房间,最轻也会骂她几句。可是没想到,容瑾城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接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如歌。 难不成,被她这一喷,给喷傻了? 见容瑾城那边没有动静,凤如歌偷眼看了看他,心里正疑惑呢,却发现容瑾城无比优雅地拿起了药碗,将里面的药喝了一口,接着还没等凤如歌反应过来,容瑾城迅速地掠住了她的唇,然后……攻城掠地。 容瑾城的唇紧紧地贴住凤如歌的唇,灵巧地敲开凤如歌的贝齿之后,就滑进了幽兰丁香里面,接着越滑越深,随后,他将嘴里的药,源源不断的往凤如歌口中输送。 凤如歌哪里想到容瑾城会这样?容瑾城吻过来的一瞬间,凤如歌愣住了不知反抗,直到感觉到喉间的那道苦涩的药味,她这才醒觉,紧接着她瞪大了眼睛挥舞着胳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她呜呜呀呀地想喊想叫,可是自己的阵地被容瑾城牵制了,哪里还有自己说话的份? 一个拼命要将药送进去,一个却拼了命地要反抗,激烈的纠缠中,知道的这是在喂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激吻。 最终……以容瑾城的胜利而告终。 虽然容瑾城的目的达到,但两个唇依然缠绵在一起,凤如歌口里的温香,紧紧抱在怀里的柔软,让容瑾城竟完全忘记了这样姿势的初衷只是喂药。此时的他,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他好想摘取这滴清晨最清鲜的雨露。 “啊!”凤如歌用力推开容瑾城,她的脸因为害羞红得好像熟透了的苹果。她别扭地别开脸,只觉得异常尴尬,不敢去看容瑾城。 刚刚趁着自己睡着时偷吻自己就算了,现在他竟然又嘴对嘴给自己喂药…… 容瑾城,他要干什么啊! 容瑾城见到凤如歌别扭的样子很是可爱,他笑着凑到了凤如歌面前,只觉得心情大好,他嘴角扬着笑意,将手中的碗在凤如歌面前举了举,“歌儿,剩下的药……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继续喂你?” 凤如歌哼了一声,刚要扭过头不理容瑾城,却不想眼角的余光竟然发现,容瑾城拿起了药碗,又准备自己喝。 说时迟那时快,凤如歌眼疾手快一把从容瑾城手里抢过药碗,迅速喝的干干净净。 容瑾城满意地看了看空碗,唇角含笑,看着凤如歌的脸红润可人,心中竟是无比轻松。 屋子里温馨的一幕,看在容瑾城眼中是甜蜜,而看在屋外人的眼中,却是异常的刺眼。 屋外,公子桀站在那里,恰好看到了容瑾城给凤如歌喂药的一幕——两人在忘情地激吻,凤如歌面带红霞,小女儿的娇羞撩人心弦。 公子桀闭上眼睛,转身离开,他面色冷清,只是他袖子底下紧紧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师父。”见公子桀走出了镇南王府,脸色有些不好,花无情上前担忧地问道,“师妹怎么样了?” “她很好,没有事了。”公子桀声音冷清,接着问道,“对了,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花无情点点头,“师父猜的果然没错,山下果然有她的人,她故意坠崖并不是一心求死,而是想要借机逃走。我们的人守在下面,将她的人一网打尽,也把她抓了起来。因为她胸口被刺了一剑,我怕她死了,就用上好的丹药给她吊着命,等着师父处置。” “你做的很好。”公子桀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想逃?想死?没那么容易!既然她敢对如歌下手,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置如歌于死地,那我断不能留着她……只不过,她若是这么容易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师父的意思是?”花无情问道。 “我记得,屠老之前给她讲过我们的十大刑罚,就从最轻的刑罚开始,一个一个地在她身上用,直到最后将她剥皮抽筋,作为人彘!告诉屠老,总之,在所有的刑罚没有在她身上用完前,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吊着她最后一口气,若是她轻易地死了,唯他是问!”公子桀淡淡地说着,却吐露最无情的话语,“伶娘,有胆子动我的人,就该有勇气承担后果!” “明白。”花无情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大公子的事情,师父可告诉师妹了?” “这个不急,等如歌身体好点再说吧。”公子桀眸光微动,幽幽地叹了口气,“等她好了我再来看她。” “师父既然心中放不下师妹,为什么不索性对她表明心意?师妹从小喜欢师父,若是知道师父心中有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花无情见公子桀不语,急切道,“师父,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你心里分明是有师妹的,不然在她生死未卜的时候,你的情绪不会那样失控!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心,为什么还要隐藏呢?难道你一定要等到下一次生死离别之际,才要去遗憾,才要去后悔?” “不!那种爱而无助的感觉我再也不要经历了!我会保护好她,我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谁都别想伤害她,谁都别想!”公子桀握紧了双拳,眸中闪烁着坚定的火焰,“这世上只有我能保护她!容瑾城,他还不配得到她!我发誓,再也不会把如歌推出去了!守在如歌身边的人,始终是我,也只能是我!” “容瑾城,他还不配!” 第一百一十章 多个断袖之名有何妨 七杀。 地牢中一片寂静,忽然,牢门打开,从远远传来一阵喧哗声。只见黑暗中,火把的光缭乱晃动,看守地牢的护法缓缓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蒙面女子。那女子衣饰华丽,只露出面巾外的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忧伤和焦虑。 那女子跟在护法身后,快步走进地牢,走了一会儿,护法在一间牢房中顿住脚步。他回头,看向脸色很是不好的女子,恭敬道,“夫人,宗主把少宗主关在这里面!” 被称为夫人的女子一惊,她急忙扑上前去。可是牢房中漆黑一片,她只能看见牢房当中一个人形模样的人被绑在里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女子急得跳了脚,她忙吩咐护法打开牢房门,她刚刚走进地牢,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护法随着她走进来,手中幽暗的灯笼拿来,照在了当中十字木桩上血迹斑斑的人身上。 等看清了那个人后,女子惊呼一声,猛地扑上前去,她颤抖着拨开那人的乱发。血污满脸的不是别人,正是连城! 见连城身上血迹斑斑,一道道鞭痕划破了他的衣衫,鲜血淋漓,一滴滴还未凝固。女子看在眼中只觉得心如刀绞,她泪如雨下,失声道,“城儿!城儿!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 似乎是听到了女子的呼喊,连城疲惫地睁开了眼睛,他那双狭长深眸从涣散到聚焦,渐渐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他眸光一紧,沙哑地开口道,“母……母亲,你……你怎么来了……” “你父亲怎么忍心把你打成这样?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忍心啊!”女子哽咽着,她扑上前紧紧地握着连城的手,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护法,怒斥道,“说!是谁动的手?是谁把少宗主打成这个样子?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竟敢对少宗主下手?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母亲……”连城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别问他们了,他们也是听命行事……是父亲下的令,他们不能不从啊……” “连城!连城!”女子捧住连城的脸,一边帮他拭去脸上的灰尘和血迹,一边痛哭道,“连城,你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父亲要下这样的命令?他为什么要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 “是我忤逆了父亲……咳咳咳。”连城无力地摇了摇头,“母亲,你不要管了,快离开这里吧。” “不!”女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心痛地抚摸着连城的脸,眼中的泪不知不觉地簌簌滚落,她为他擦净面上的血污,摇头道,“我不走!城儿,我要带着你一起走!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忤逆你父亲的事,再怎么说你都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下这样的手啊!” 连城透过散乱的长发,一双漆黑的眸定定地看着他母亲流泪的眼睛。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摇头,声音沙哑而低沉,“母亲,你回去吧,我没事的。如今父亲正在气头上,你若是带我走,反而会让父亲更加生气……等过几天,父亲消了气,就没事了……” “说到底,城儿,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忤逆了你父亲啊?让他一怒之下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告诉母亲,母亲帮你去和你父亲求情,只要你和他服个软,就可以出去了!哪里还需要继续呆在这里受罪啊!”女子痛哭道。 “母亲,你不要管了,我是不会向父亲服软的。”连城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若是服了软,就等于向父亲妥协,今后不管他的命令是对是错,我都会无条件地服从。如果一定要这样,我还不如一死了之,再也不管任何事情……” “城儿,你这是何苦呢?”女子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父亲让你怎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是为了你着想,为了我们七杀的未来着想……” “为了我,为了七杀的未来,就要牺牲掉其他无辜的人吗?”连城吃吃地笑了起来,“若七杀的存在只是为了流无辜人的血,这样的七杀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倒不如就此消失,反而干净!” “城儿!”女子听了连城大逆不道的话后大惊失色,忙出声打断。 “好你个逆子!本以为这次你能得到点教训,没想到你反而越发忤逆,变本加厉起来!”七杀宗主的怒吼声响起,他出现在了牢房门前,脸色阴沉地看着连城,“为了一个女人,你不仅忤逆你父亲,竟然还敢诅咒七杀!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真是鬼迷心窍!看来,你是逼着我给你动宗刑啊!” “不要啊!”猛地转头看到走进来的七杀宗主,女子惊慌失措,她胡乱地擦了下眼泪,看着脸色阴沉的七杀宗主,猛地跪下求道,“夫君,城儿已经被你打成了重伤,如今说几句胡话气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城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夫君的尊敬,对七杀的忠心,夫君不是不知道!夫君就看在妾身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吧!妾身用自己的性命起誓,一定会让城儿醒悟,不让他继续错下去的!” “母亲,你起来,不要这样求他!”见女子跪下低声下气地求七杀宗主,连城急了起来,“我没有错,我根本就没有错!” “看看你生的好儿子!”七杀宗主被连城气了个好歹,他怒火冲天,若不是女子拦着,他几乎要冲上去继续打连城了,“就他这个样子,若是我今后把七杀交在他的手里,他早晚会毁了七杀,毁了七杀的!倒不如趁着现在,在他还没有毁了七杀前,我先毁了他!” “夫君,不要啊,不要啊!”女子猛地抱住了七杀宗主的腿,声泪俱下道,“夫君若是要动城儿,就从妾身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七杀宗主正在气头上,他一脚踢开了女子,就要冲上前去,“要不是你,凤如歌怎么会那么容易逃跑?若不是你,她大哥也不会被公子桀带走!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这样被你毁了,如今你竟然还不思悔改,还诅咒七杀,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连城被缚在了木桩上,看着七杀宗主发怒,他吃吃地笑,他的声音轻松,带着满不在乎,仿佛被严刑拷打的人不是他一样,“父亲,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而且七杀这样做,分明就是自找死路……” 就在七杀宗主怒打连城之时,外面一个红色身影走了进来。连城陷入昏迷前,隐约听到有人喊祭司大人,接着是女子的声音响起,红衣女子对七杀宗主行礼后,声音淡淡禀告道,“宗主,我们已经查清了馨月圣女和她流落在外女儿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们还在锦绣山庄找到了之前流落在外的扶摇圣物——轩辕旗……” ☆☆☆☆☆ 镇南王府。 宇文邪的药效果奇佳,不过两三天,凤如歌的身子就好了大半。因为她生了大病,南宫蝶又受了惊吓,二人的大婚便被延迟了,宫里的意思,是等风声过一过再给他们俩补一场低调的大婚。凤如歌也不急,难得没人找她麻烦,她乐得清闲。这不,没有南宫蝶的纠缠,没有太后的逼婚,还有个神医宇文邪忙前忙后地照料着,容瑾城也时不时地来探望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要什么要什么,凤如歌的小日子过的不能再舒服! 这一日,她用过午膳,懒懒地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等她一觉醒来睁开眼,只感觉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向窗外望去,发现似乎已经是日落之时了。凤如歌眨了眨眼睛,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换好了衣服,然后披了件披风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微风徐徐,院子里一片素静,凤如歌披着披风缓步走出屋子,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坐在亭子中,悠然地下着棋,他的手边放着琉璃盏,里面泡着上好的竹叶青,茶色正好。 紫衣潋华,绝世无双。只需要一个背影,凤如歌便猜出亭中之人就是容瑾城。 凤如歌勾唇浅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了过去。 容瑾城,他这么悠闲地坐在她家院子里,还真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想到这里,凤如歌失笑,她抬手将被风吹得飞至脸前的长发拢到耳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容瑾城执棋的手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凤如歌,微微一笑,“你醒了。” “你真是有闲情雅致,独自在这里下棋品茶观日落,真把自己当成这天地间的逍遥客呀。”凤如歌笑着走上前。 “浮生偷得半日闲,有何不可?”容瑾城说着,右手白子落定,左手执起黑子,“之前倒是没有发现,这镇南王府倒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的日落,真是不错。” “看你这话说的,这日落,在哪里不一样啊。”凤如歌抬头看了看日落,满不在乎道,“镇南王府和荣国公府不过隔了几条街,哪里会有不同?” “当然不一样。”容瑾城手中的黑子落下,白子已经无路可走,他站起身,注视着凤如歌,认真道,“毕竟,这里有你,不是吗?” 容瑾城说完,凤如歌沉默了。院子里的风声似乎都因为容瑾城的一句话而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两人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絮萦绕在二人身边,温馨而美好。 凤如歌静静地望着容瑾城,许久,她唇边泛起一丝淡笑,“容瑾城,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容瑾城看向凤如歌,轻声问道。 “我梦到有人在我生病时抚摸我的脸,温柔地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他柔声呼唤着我的名字,轻轻的,很遥远……” “他叫着,倾歌……倾歌……他说,不要让我把自己搞得太累,让我依靠他的肩膀;他说,他的怀抱永远对我敞开;他说,他会永远保护着我……他还说,希望我留在他身边……” “可是他不知道,我不是凤倾歌,而是凤如歌。凤倾歌可以留在他身边,但是凤如歌却不能留在他身边。凤倾歌自在洒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为了顺随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凤如歌,却要承担整个镇南王府的责任……凤如歌的肩上,扛着凤家,扛着王府,扛着太多太多,扛了太久太久……多到他不知把它们放到哪里,久到他已经习以为常……他没有办法顺随自己的心,因为他要对凤家上百条性命负责……” 凤如歌幽幽地说着,看见容瑾城的身子一僵,她忽然自嘲一笑,语调一转,“喂,你怎么听得这么入神?我讲的只是个梦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本来就是凤如歌,怎么可能是凤倾歌呢?” “世间的事情没有绝对,不是吗?”容瑾城闻言,淡淡一笑,他自然明白凤如歌刚刚话的深层含义,她是在告诉他,不要因为冲动而暴露了她的身份,“你是凤如歌也好,是凤倾歌也罢,只要是我想要的,又有什么不可以?” “王爷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凤如歌挑眉,哭笑不得道,“听王爷的意思,不管我是谁,都不在乎了?” “在乎?为何要在乎那些?”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笑,他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凤如歌的手腕,趁她不备一下子将她拉入怀中,男子性感磁性的声音在凤如歌耳边响起,带着撩人的魅惑,弄得凤如歌心痒痒,“不管是如歌,还是倾歌,都是本王的小歌儿……所以,不要想着逃避我。你的人是我的,心也会是我的……人和心,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别想逃……” “容瑾城!”见容瑾城光天化日之下抱着自己不撒手,凤如歌不禁慌了神,她挣扎着,“容瑾城,注意点,我现在可是男人!” “你是不是男人,本王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容瑾城勾唇一笑,眼神飘忽,扫过凤如歌的肚子,风眸中隐隐含着笑意,“歌儿,你想瞒本王多久?你有身孕的事情,还想瞒本王多久……” “你都知道了?”凤如歌惊愕,但她转念一想,宇文邪照顾了她这么久,她有孕的事情估计容瑾城早就知道了,如今看来,容瑾城是恢复了记忆,那自己也没必要瞒他了,只不过,他这样缠着自己,真的好吗? 想到这里,凤如歌大眼睛眨了眨,看向容瑾城道,“你就不怕,这件事传扬出去,会对你的名声不利?不过想来,摄政王有断袖之癖的谣言若是传出去,别说整个北璃京城,天下都该轰动了。” “人尽皆知又有何妨?只要媳妇在,流言蜚语多点算什么?可若是媳妇跑了,本王哭都没处哭去。”容瑾城满不在乎地一笑,“更何况,为了你,多个断袖之名又有何妨?” “……”凤如歌无奈了,只能任由这个霸道的男人将自己禁锢在怀里,她嘴角抽了抽,提醒容瑾城道,“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我可是有婚约的人,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把蝶儿娶回来了。你若是真的和我传了谣言,说不定太后她老人家一怒之下,就把你给……”凤如歌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哈哈哈,你竟然还想着娶公主。”容瑾城不禁失笑道,他挑眉看向凤如歌,“你觉得,本王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去和别人成亲吗?就算是娶一个女人,也绝不可能!娶公主,当驸马……你想什么呢?” “你以为我想啊……”凤如歌嘟囔了一声,“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啊?如果不娶蝶儿,别说太后会找我的麻烦,皇上都不会放过我。事到如今,我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娶啊!我不娶,难不成你替我娶……哎,你可以替我娶啊!” 说着说着,凤如歌眼睛忽然一亮,她转头看着容瑾城道,“既然你不愿意看着我娶蝶儿,那索性你就替我娶了她呗!她嫁给你,可比嫁给我好一万倍,这样不仅蝶儿愿意,而且太后和皇上那里,也愿意……啊!你捏我耳朵干什么?” 凤如歌一个劲儿地说着,却没有发现容瑾城的脸一点一点地黑了起来,听到最后,一向淡定的容瑾城也听不下去了,他索性捏住了凤如歌的耳朵,眯起眼睛看着她,眸中满是威胁之意,“让我代替你娶?嗯?” “开玩笑,开玩笑的!”凤如歌赶紧服软,在容瑾城面前,她镇南王世子的形象真是半点都没有。 “这样的玩笑,以后可开不得。”容瑾城慢悠悠地松开了手,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凤如歌刚刚说的,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至于谁娶嘛,那可以再做计较,反正不会是他。 “主子!吃……”无欢刚刚跑进院子,想要叫凤如歌吃晚饭,却发现凤如歌和容瑾城以一种异常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无欢手中的食盒差点掉在了地上,他当机立断,立即转过身,果断闭眼不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跟着凤如歌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可没好处。 “吃饭,吃饭了!”凤如歌一听吃饭赶紧借机钻出了容瑾城的怀抱,她一路小跑跑回了房间,生怕晚一步又会被容瑾城抓住。 “摄……摄政王,好巧啊,你来的真是时候,正好赶上我们王府开晚饭。”看到了那么多辣眼睛的场景,以无欢天马行空的思维,实在是太容易多想了,如今他完全没有办法淡定地面对面前的容瑾城。 “不巧,本王一直在这里,赶不上才奇怪。”容瑾城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示意无欢把食盒递给自己。 无欢愣了愣,虽然很是不情愿,最终迫于容瑾城的威严,还是乖乖照做了。给了容瑾城食盒,无欢只能转身离开。 看着无欢终于离开了,容瑾城很满意,他拿着食盒走进了屋子,顺手将屋门关上。 “你怎么……你怎么没走啊?”没想到进来的人不是无欢,而是容瑾城,凤如歌哭笑不得道,“你还打算留下来吃饭不成?” “不然呢?”容瑾城自顾自地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菜一份份拿出来后,奇怪地看了凤如歌一眼,迟疑道,“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这分量,好像有点多啊!” 费话!她现在可是怀着一个,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怎么可能不多? 凤如歌白了容瑾城一眼,坐到桌边,自顾自地拿起碗筷为自己盛了碗米饭,一边香香地吃着,一边道,“本世子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这些可是标准的两人份。不过如果摄政王觉得多,可以帮忙解决一点儿。” “好。”容瑾城点点头,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起吃。 听到那个好字,凤如歌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容瑾城,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话说,她只是客气一下,这个人怎么就愿意了呢? 这可是她的饭啊!他跟着一起吃,她吃不够怎么办? 就在凤如歌愣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容瑾城将菜碟里唯一的一块炸鸡腿夹进了他自己的碗里。 无欢知道她爱吃这类油炸食品,这炸鸡腿可是专门给她准备的,她每顿饭期待的也就是这个,容瑾城这厮要抢走她的鸡腿,这可怎么办? 于是乎,凤如歌一不做二不休,嗖的一下,筷子划过,凤如歌毫不客气的把那块炸鸡腿夺了回来。 “那炸鸡腿太油腻,吃多了不好。”容瑾城记得宇文邪和他说过,让他看着凤如歌,不让她吃太多油腻的东西,所以他刚刚率先夹了这个炸鸡腿,其实就是不想让凤如歌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昨天无欢告诉我说,我们王府死了一只母鸡,为了表达对它的哀悼,我决定最近多吃些鸡肉。”凤如歌夹着鸡腿,沾沾自喜道。 “对母鸡表示哀悼……”容瑾城听到这个奇葩的理由,嘴角狂抽,“按理说,就算要哀悼,那也是应该食素几日以表哀悼啊?” “这你就不懂啦!”凤如歌嘻嘻一笑,“我多吃鸡肉,才不会忘记它,这样便能提高鸡们在王府里的地位,这只鸡的死才有价值,其它的鸡才会高兴,难道不是吗?” “……”对于凤如歌的奇葩理由,容瑾城彻底无语了。 还没等他说话,凤如歌已经把炸鸡腿放在嘴里大口咬了一块肉,还得意洋洋地对着他展颜一笑,那表情,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呸!”可是下一刻,凤如歌刚嚼了一下,便一口吐了出来,看着那炸鸡腿无比嫌弃道,“炸的太硬了,水平不过关,肯定不是厨子做的,八成是无欢那个臭小子做的。” 凤如歌说着,筷子再次划过,又把那缺了一口的炸鸡腿丢还给了容瑾城的碗里。 容瑾城看着那缺口的炸鸡腿,愣愣的发呆了半晌。 鸡腿上已经沾了凤如歌的口水,放在米饭上,米饭上一定也沾到了,对于一向尊贵无人敢冒犯的摄政王,这碗饭就算是被污了,更何况凤如歌听说,容瑾城好像还有洁癖。 所以,容瑾城无论如何再也不会去吃这碗饭了。 所以,这顿饭还是她一个人享用。 可是凤如歌没有想到的是,容瑾城愣了半晌后,居然淡定地将那鸡腿从碗中夹了出来,继续开始和她抢饭吃。 两个人抢着吃着,正热闹的时候,无欢的声音飘了进来,略带慌张,“主子,外头有人找鬼魅毒医!” “找宇文邪的?”凤如歌一挑眉,不耐烦道,“找宇文邪跑我这儿来干什么?你直接带着人去找他不就行了?” “属下带着人去找了,但是宇文神医不医啊!”外面,无欢一张俊脸愁成了苦瓜。 “宇文邪不医,让他们走不就行了?”凤如歌慢悠悠道,“我又不是宇文邪的主子,我又不能强迫他医,找我有什么用?” 宇文邪治病的怪癖谁不知道,他不医肯定是那人规矩没到,对于不懂规矩的人,她又有什么办法? 外面,无欢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支支吾吾,“主子,你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锦绣山庄昨晚被听泉山庄灭门,只有慕容少主一人逃了出来,他被听泉山庄大小姐水君儿的三日断魂散所伤,昏迷不醒!之前锦绣山庄和镇南王府有些交情,所以他投奔到了我们这里。王爷说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他,让主子你速速前去!” 凤如歌闻言,呼吸顿沉,脸色大变! 锦绣山庄被听泉山庄灭门,这是什么情况? 她和容瑾城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紧接着凤如歌起身,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赶紧去找她爹。而容瑾城,则去寻找宇文邪,让他给慕容瑜治病。 锦绣山庄被灭门一事一夜之间迅速传遍了整个武林,闻者皆是脸色大变,纷纷嗟叹,世事无常。武林人士纷纷谴责听泉山庄太过冷酷无情,无冤无仇,一夜之间竟然残杀慕容一家三百余口。 一夕之间,听泉山庄由武林中的正派转化为邪教,江湖中人对其口诛笔伐,恨不得将其灭门替锦绣山庄报仇。 次日,听泉山庄大小姐水君儿立即发布消息,称此事与听泉山庄毫无关系,是有人存心栽赃嫁祸。然而,因为有人称在锦绣山庄附近看到了水君儿与锦绣山庄少主慕容瑜发生冲突,而且慕容瑜和其它死去的人身上中的毒也都是出自听泉山庄特有的三日断魂散,所以江湖中人认定了此事是听泉山庄所为,水君儿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信度。 紧接着江湖传闻,锦绣山庄少庄主慕容瑜在酒楼酒醉调戏水君儿,水君儿大怒,扬言要给锦绣山庄些厉害看看。结果当晚,锦绣山庄就遭到了水君儿的报复,水君儿带人给慕容山庄下毒后,血洗了慕容家。 慕容家、贺兰家、瞰阳白家、湖心水家,并称武林四大家,慕容世家位居其首,老庄主德高望重,口碑甚好,一向得到武林人士的敬重,这次慕容家被灭门一事,贺兰家和白家两大世家对水家群起而攻之,合力讨伐听泉山庄。 听泉山庄大小姐水君儿自第一天发布消息宣称此事与听泉山庄无关之外,对此事三缄其口,不再理会,是不屑多做解释,还是确有此事,各说纷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传说它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镇南王府中。 整整三天,宇文邪总算把慕容瑜的命从鬼门关里给救了回来,慕容瑜除了身中三日断魂散之外,内伤颇重,宇文邪费了不少力气才保住他这条性命。 “镇南王……”慕容瑜一醒来就着急地去寻镇南王,眼光急切,隐约还含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我家是不是……” 镇南王沉默地摇摇头,斟酌着语气道,“孩子,你有伤在身,还是先好好歇息吧。你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情的!其它的事情,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这么说……我的家人都已经……”慕容家先是被人下了剧毒才遭血光之灾的,不然江湖上还没有人有那般本事能够将慕容家一门一夜间灭绝。慕容老庄主拼了命才把慕容瑜送出山庄,慕容瑜逃过一劫,他自己心里早就有数,家人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镇南王沉默地点点头,终于将实情说了出来,“大火已经把慕容家烧得一干二净了……锦绣山庄,无一生还。” “为了那个旗子,他们竟然……竟然……噗——” 刚刚清醒过来的慕容瑜闻言脸颊剧烈扭曲,他的额头青筋暴跳,倏然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孩子……”镇南王见慕容瑜又昏了过去,他着急地喊着,赶紧转头看向宇文邪道,“神医,他怎么样?怎么刚刚醒了又昏过去了?” 一旁的宇文邪撇撇嘴,他双手环胸,无所谓地耸耸肩,淡淡道,“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刚刚只是气血上涌,一时受了些刺激,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镇南王这才放下心来,他转头看向凤如歌,长叹了一口气,“既然没事了,如歌你也回房去休息吧。” “我刚刚好像听他说,那些灭了锦绣山庄满门的人,为的是一面旗子。”凤如歌疑惑地摸着下巴,碰了碰容瑾城的胳膊问道,“他刚刚是不是说,‘为了那个旗子,他们竟然’?” “我好像也听到了,不过听得并不是那么真切,不能确定他说的,是不是旗子。”容瑾城微微蹙眉道,“不过看来传言不可信,灭了锦绣山庄满门的,或许不是听泉山庄。锦绣山庄满门被灭的原因,也不止慕容瑜和水君儿的冲突那么简单。” “那就只能等慕容瑜醒了,再问个究竟了。”凤如歌点点头,对着镇南王行礼告退后,和容瑾城一起走了出去,两个人并肩走着,走了一会儿,凤如歌看向容瑾城问道,“喂,这件事,你怎么看?” 容瑾城闻言唇角一勾,悠悠道,“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都离不了这点破事,说到底,逃不出利、欲、财、权、色这五种。锦绣山庄被灭,无非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因为什么秘密、有什么宝贝被哪方势力盯上,才遭此劫难。据我所知,听泉山庄还没那么嚣张,敢明目张胆地与整个江湖作对,成为众矢之的。而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人士,合力讨伐听泉山庄,不过是打着正气的旗帜,满足他们的私欲,还不是想借着此事捞些好处,或者是提升自己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真正可怕,是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啊……” “藏在暗处的人……你是指,锦绣山庄灭门的真凶?”凤如歌微微蹙眉,“是啊,那些人心狠手辣,绝不是武林正派所为。听泉山庄的水君儿我见过,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若是慕容瑜调戏她,以她的性子会当场把他揍得哭爹喊娘,绝不会怀恨在心,对他暗中下手。不过我疑惑的,却是那幕后黑手。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这盆脏水泼到听泉山庄的头上,难道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个替罪羊吗?” “还有刚刚慕容瑜口中提到的旗子。”容瑾城接着道,“如果真的是旗子,那慕容瑜口中说的旗子是什么东西?什么旗子,会那么重要,重要到有人为了得到一个旗子,害了锦绣山庄三百余口的性命?” 凤如歌点点头,她也很是疑惑,只觉得锦绣山庄的事情像是什么人布了一个局,织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网,将所有人都包罗其中。而那幕后黑手,却在众人不知不觉之时慢慢收网,等到众人察觉之时,已经无法逃开了…… 就在凤如歌思索着的时候,忽然,树后传来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躲在了树后,慌张之下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子。凤如歌猛地回头,顿时警觉了起来,“谁在那里?出来!” 树后那人见自己没能躲过被发现了,反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在看到树后之人时,凤如歌明显是一惊,“萧皇子,怎么是你?” 刚刚躲在树后偷听她和容瑾城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奕宸。 “我和王兄明日离开北璃,临行之前想来探望一下凤世子。”萧奕宸容色有些苍白,“可没有想到,无意间听到了摄政王和凤世子的谈话……” “原来萧皇子是来探望如歌的,倒是如歌招待不周了,没能及时请你进来,反倒让你在外面等着吹冷风。来,这边请,这边请……”知道美人来镇南王府的目的是探望自己的,凤如歌心中雀跃地要飞起来,她刚要上前去招呼萧奕宸,却不想自己的手腕被人从后面猛地拉住。 凤如歌猛地回头,挤眉弄眼地给容瑾城使眼色,示意他放手,可没想到,容瑾城好像根本没看懂一般,他拉着凤如歌的手,一把将她扯到了身后,自己走上了前去。 看到萧奕宸,容瑾城就知道凤如歌的花痴病要犯了,为了防止自己未来的媳妇心猿意马,对着别的男人犯花痴,容瑾城果断决定从娃娃抓起,将凤如歌犯花痴的可能通通扼杀在萌芽中。 凤如歌和容瑾城这样奇怪的举动看在萧奕宸的眼中,本该是十分值得怀疑的,可是萧奕宸此时神情很不对劲,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极为忧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容瑾城和凤如歌的举动。 “萧皇子说,刚刚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容瑾城缓缓地走近萧奕宸,试探着问道,“看萧皇子的神情,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锦绣山庄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也觉得,这件事不是听泉山庄做的。我印象中的水君儿,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这个罪名扣到她头上,难道只是因为巧合?”萧奕宸幽幽道,“但是听你们刚刚说到了旗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凤如歌好奇地问道。 “说起旗子,我曾经在听泉山庄看到过半卷旗子,那个旗子只有一半,因为上面刻画着奇文异符不为世人所识,听泉山庄只把它放在藏书阁闲置。但是我细细看了那半卷旗子,发现那旗子竟然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轩辕旗……”萧奕宸说着,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若那些人灭了锦绣山庄是为了那半卷旗子,那另外半卷旗子在听泉山庄那里,他们嫁祸给听泉山庄的目的,会不会是……” 萧奕宸越说越慌张,他只觉得越想越恐怖,他不敢往下想了。 “难道他们嫁祸给听泉山庄,是为了借助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之手,削弱听泉山庄,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另外半卷旗子,以到达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凤如歌震惊,她试着分析道。 “不好!水君儿有危险!听泉山庄有危险!”萧奕宸忽然惊慌失措起来,他猛地转身,运起轻功,几乎是飞一般地离去。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他为什么这么慌张?还有他刚刚说的半卷旗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凤如歌疑惑地看向容瑾城道,“还有,他们为什么为了得到那个旗子,如此大费周章?那个旗子,究竟有何作用?” “那是轩辕旗!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轩辕旗!”容瑾城听到萧奕宸的话后大惊,他缓缓转头看向凤如歌,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轩辕旗,是上古扶摇国的圣物,传说,它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 锦绣山庄无端遭到灭门之祸,所有矛头直指听泉山庄。 江湖传闻,灭门当日上午,慕容瑜在酒楼调戏水君儿,水君儿将他一顿爆揍,还扬言要去锦绣山庄讨个说法;到了夜晚,有人看到水君儿带着人神色慌张地从锦绣山庄离开,当晚便有人发现,锦绣山庄惨遭灭门之祸。 更戏剧化的是,仵作验尸后发现,锦绣山庄全庄都中了一种剧毒,名为三日断魂散,而此毒正是出自听泉山庄大小姐水君儿之手。再加上锦绣山庄的废墟中有人发现了水君儿的令牌,一切似乎昭然若揭——听泉山庄,便是锦绣山庄灭门的罪魁祸首! 和慕容家、水家合称为四大家族的贺兰家和白家,听闻此事后怒不可遏,纷纷指责听泉山庄,要为惨遭灭门之祸的锦绣山庄讨个说法,可谁知听泉山庄的大小姐水君儿只是出来解释了一句,便不愿与他们多说,使得两家越发不满,于是乎他们聚集了很多武林世家,前来听泉山庄,要为锦绣山庄讨个说法。 听泉山庄。 听女使说了最近各家的动向,水君儿呵呵一笑,“有意思!” “大小姐,这件事闹得很大,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水君儿的贴身女使无语地看着水君儿娇躯横卧,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之上假寐。 面前的八名女使神色亦是着急,就水君儿一个人老神在在。 “别以为我不知道贺兰家和白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在打什么主意,我们水家和天机阁走得近,他们早就不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了,要不然慕容瑜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动手动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想借着慕容家的事大做文章,无非就想削弱我们听泉山庄的力量,提高他们自己的江湖地位。”水君儿毫不在意,她洒脱笑笑,“贺兰家和白家可真是够了,这么烂的招数也敢用,真不怕丢人!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件事根本就和我们没有关系!说不定,还可能是他们两家联手做的呢,最后把屎盆子扣到了我水君儿的头上,真是打的好算盘!” “大小姐,你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倒是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现在贺兰家和白家带着很多武林人士都集中在庆阳城,我们有三处药铺据点已经被他们毁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事不关我们的事,大小姐要抓紧时间澄清才好,不然他们若是继续赖到我们头上,到了最后,想澄清也不行了。”贴身女使一脸愤慨,众女纷纷点头赞同她的话,对贺兰家和白家的行径颇为不齿。 水君儿闻言,慵懒地直起身子,三分慵懒透出一份沉锐,娇气又不失霸气,“澄清?我没澄清吗?第二天我就澄清了,可是澄清有用吗?他们还不是举江湖之力来讨伐我们,哼!” “那大小姐,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女使担忧道,“不能任由他们这么陷害我们啊!要是这样下去,听泉山庄的声誉就被他们破坏光了。” “声誉?”水君儿刚刚喝下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她蹙眉,故作疑惑状,“事到如今,咱们听泉山庄还有声誉这种奢侈的东西吗?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闻言,众女子纷纷无语,可是碍于形势紧急,贴身女使还是忍不住继续劝水君儿道,“大小姐,你不能自暴自弃啊!现在江湖上都是一边倒,都听信了谣言,这对我们十分不利啊!我们得想办法让天机阁帮帮我们,若是他们肯帮我们说一句公道话,我们也不会如此被动啊!” “我已经派人去和天机阁求援了,我们两家是世交,有他们帮忙,贺兰家和白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更何况,他们此番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敢灭了我们听泉山庄?”水君儿一点也不担心,反而颇有兴趣,“最近山庄外密林里的机关我重新设置过了,五行阵法也每天都有变动,我也想看看谁这么有才,能破除千难万险闯进我们听泉山庄来!既然他们说我们是邪教,那我也不和他们客气,索性和他们玩点邪的!他们要来送死,我们怎么好意思阻止呢?” “大小姐,之前贺兰家和白家与我们结盟时,我们山庄外密林里有机关布置的事情庄主告诉了他们,他们此次前来,知道我们布置了机关,定会有所准备的。”女使在一旁提醒道。 “知道又何妨?”水君儿红唇魅惑一勾,妖孽一笑,“他们能破了我的机关再说!” 水君儿说着话的时候,听泉山庄的山下已经是热闹一片了。听泉山庄坐落于听泉山上,山上只有一条路通往听泉山庄,而路的入口前,是一片密林。林中以五行八卦九宫布阵,结合二十八星宿,是一大片迷失森林,且林中毒气蔓延,都是毒蛇毒蝎,丛林阴森恐怖,机关重重,常人根本无法窥探其三分。 这片密林,是水君儿结合七杀密林自行研制的,为的是防止恶人潜入听泉山庄,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而此时,贺兰家和白家,这两个打着正派旗帜的武林世家,带着各路武林人士多次闯入森林,却无人能闯过迷阵,有几人被毒蝎毒蛇咬伤,瞬间中毒抽搐昏迷,而十几人在密林走失,第二天却被发现横躺在森林外,面目青紫恐怖,中毒之深,危在旦夕。 武林人士接二连三遭到重创,他们将中毒之人送走解毒,将死去的人送回埋葬,而剩下的人则是聚集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想办法进去啊!”眼看着一同前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贺兰家族的一个人焦急道。 “是啊是啊,这样折腾下去,我们无功而返,可就白来了!”有人附和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大家不要慌,不要急,我有办法!”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瞰阳白家的公子,白星辰。 白星辰一身华服,五官还算端正,只是那一双眼睛过于狭长,显得有些阴柔。 “白公子,你有什么办法?”有人问道。 “既然我们进不去,那我们就不进去了,让他们出来不就行了?”白星辰冷笑一声。 “让他们出来?他们设下了这么多机关阵法,就是不愿意和我们正面起冲突,又怎么可能愿意出来?”有人冷哼道。 “是啊是啊,他们躲在里面,摆明了要做缩头乌龟,怎么会那么容易出来?” “这可就由不得他们了。”白星辰冷笑一声,“我们若是放火烧了他们的林子,烧了他们听泉山庄的山,他们就算是想继续留在山上,也没办法了吧?” “这个办法好!”有人拍手称赞道。 “这不行!”贺兰家族的一人阻拦道,“放火烧山,这等卑鄙下作的手段,哪里是我们武林正派所为?这绝对不行!” “他们在树林里设机关,设陷阱,放毒气,难道这些手段就不卑鄙下作了吗?”白星辰瞪眼道,“他们使坏在先,我们放火烧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可是,这……”贺兰家族那人还是感觉不妥,但是无奈于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也不敢继续反对。 于是,一行人在林子里点了火,正值秋日,天气干燥,火很快就在林子里烧了起来,看着那越来越亮的火光,众人不禁兴奋了起来。 “听泉山庄的人,出来!出来!”众人在火光中叫嚣着。 “别做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说清楚!” “对,出来!出来!” 门口的叫嚣已经引来了听泉山庄守门侍卫的注意,他们往山下一看,看到那漫天的火光,吓得不得了,赶紧去向水君儿报告。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侍卫匆匆跑去,慌慌张张道。 “发生什么事?”水君儿微微蹙眉问道。 “大小姐,贺兰山庄和白家已经带人到了山下,他们破不了林子里的机关,索性在林子里放了一把火。那火势越来越大,眼见得就要烧上山了!” “什么?!”水君儿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她的长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霸气的剪影,她美眸眯起,冷笑了一声,“真是好胆子,敢到我听泉山庄的地盘上撒野!都给我抄起家伙,随本小姐下山去会会他们!” “是!” 听泉山庄的管家在第一时间带着众人下山,他一眼就看到了在林子里叫嚣着的人。白家和贺兰家除去死的伤的,还剩下了五十多人,个个配有兵刃,见到听泉山庄有人出来,越发胆大地叫嚣起来,“听泉山庄的人出来!水君儿出来!” “我们要为锦绣山庄讨回公道!” “冲进去!冲进去!”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看到听泉山庄的侍卫出来,众人便想朝着山上冲,可是他们被听泉山庄的人阻止,一时间双方打斗突起…… 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往山上冲,慌乱顿起,听泉山庄的管家率领众人拼命抵挡住他们的攻势,一时乱成一团。 刀光剑影,一片混乱! 战况激烈,杀气迸射! 剑尖相撞,一串零星火光四处激射,不知是利益熏红了眼睛,还是杀红了眼睛,叫声四起,武林人士拼命地往里头冲去。 听泉山庄除了暗卫和护卫,大部分的侍女家丁都会武功,且身手不弱,实力和这批武林高手相比,虽略逊,却相差不远。不过事发突然,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还在庄内,来不及赶到山下来,山下人手不多,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被渐渐地逼上山去。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听泉山庄的管家气急,这批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蛮不讲理,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一时间,他被气得发抖,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给我打,别手下留情!断不能让他们上山去!” 可那些人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招招夺命,剑尖逼人,出的都是阴狠的杀招,毫不留情,似乎恨不得把听泉山庄的人赶尽杀绝,所作所为简直就像是一群强盗。 等听泉山庄的人反应过来后,水君儿带着人纷纷赶来。 在水君儿带着人赶下山之前,听泉山庄的小姐水心儿率先知道了消息,已经带着人赶下山来增援了。她刚刚下山,只见一把宝剑趁机冰冷地刺向听泉山庄的管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娇喝响起,女子的身影腾空而起,她猛地一甩手中的长鞭,往刺向听泉山庄管家的宝剑上一抽,唰两声,长鞭划破长空,发出冰冷的锐气,猛地卷住剑柄后,鞭尾狠抽在那偷袭的女人的脸上,血雾四射,只听见那女人一声惨叫,倏然捂住被抽破的半边脸孔,鲜血顺着指缝冉冉而出,瞬间红了手背。 “师夫……”女子惨叫,被毁容的痛苦让她的声音带着哭音,她转头向一名中年女子求救,似乎想要让那中年女子为她出气。 “真是废物!”那个中年女子有些苍老,脸色黯淡无光,双眸阴厉,对自己弟子受伤似乎毫不在乎,可是自己的弟子被水心儿当众打得这么惨,她哪里还有面子?一时间,她瞪着水心儿的眼光有些恨意。 水心儿收回鞭子,冷哼了一声。 “敢动我的人?找死!”看到水心儿伤了自己的徒弟,那中年女子咬牙切齿地一声喊,她猛地举剑,朝着水心儿袭去,却不想水心儿脚尖点地,轻盈起身,接着潇洒挥动着手中的鞭子,鞭子如雨点似的,发狠地往那中年女子身上抽去,那女子被打得如跳舞一般,左右躲闪,却还是被抽了几鞭子,惨叫连连。 被水心儿的鞭子连连逼退,那中年女子一发狠,她一咬牙,运起内力,猛地挥动手中的剑。剑气冷扫间,带着内力朝着水心儿袭去。就在水心儿要躲避那突如其来的剑气时,倏然两条身影飞身而起,宝剑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杀气,身如蛟龙,气势如虹,直劈水心儿而来,势要取她性命。 眼睁睁地看着两把宝剑破空而来,水心儿心中大惊,想要躲闪却是来不及了。就在此时,一声女子的娇喝响起,两把柳叶刀同时飞出,一把迅速向着其中一名男子手腕扫去,无情地挑断男子的手筋,男子手中的宝剑哐啷落地,他尖锐地大吼一声,捂着手腕哀嚎。而另一把柳叶飞刀,正中另外一名男子的腰腹,顿时他从半空跌落在地,浑身抽搐,惨叫连连。 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两人,迅速,冰冷,无情! 看着倒地呻吟的两人,水君儿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她冷冽而讽刺的眸光扫过众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弧度。她轻轻地把玩着手中的鞭子,好似在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 似乎是因为水君儿的出现,刚刚躁动着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他们停止了厮杀,纷纷转头怒视着水君儿,仿佛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真没想到,武林正派也会做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情,放火……强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贼来打家劫舍了呢!”水君儿冷笑一声,扫视过在场几位年纪大些的人,嘲讽道,“各位前辈,你们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听泉山庄所作所为,才是让人大开眼界!”刚刚那个中年女子冷笑一声,“水君儿,你终于舍得出来了!锦绣山庄的事情,你难道不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吗?” “交代?”水君儿冷笑着,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她冷声反问道,“锦绣山庄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算什么,我凭什么和你交代?” 闻言,还没等那个中年女子说话,一旁的水心儿不屑的撇撇嘴,看向水君儿娇声道,“姐,你忘了?这位大嫂可是咱们家后院菜园里最大最白最嫩的那根葱,要炒要腌都随你,姐姐你眼拙了吧,竟然认不出来。” “臭丫头!你找死!”那中年女子被水心儿气得发抖,她挥剑就要刺向水心儿,却不想水心儿嚣张地一甩长鞭,那架势,一气呵成,一脸单挑就上的霸气,气得那中年女子差点翻白眼。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个丫头有点良心 “夫人,别和这几个丫头计较!说正事!”白家家主拦住了那中年女子安抚着,不让她冲动。那中年女子闻言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狠狠地瞪了水心儿和水君儿一眼,不甘心地一哼站在一旁。 见状,水心儿也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接着双手环胸站在那里,摆明了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水大小姐,你可终于出来了。事以至此,还是劳烦你把锦绣山庄的事情和大家说个明白吧!”贺兰山庄的庄主看着水君儿,意义深长地道。 闻言,水君儿嗤笑一声,“锦绣山庄的事情?锦绣山庄的事情我早就说了,此事和听泉山庄没有半点关系!的确,我之前是和慕容瑜闹得有些不愉快,也威胁过他。但是我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为了一点儿小事去杀人家满门!听泉山庄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声望,作为听泉山庄的大小姐,我水君儿做人向来光明磊落,恩怨分明,绝不会对人背后下黑手!诸位有时间在这里对我苦苦相逼,倒不如去寻找真正的凶手,真正还锦绣山庄一个公道!” “真正的凶手?”白家夫人冷笑了一声,“你说锦绣山庄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谁会相信?锦绣山庄被灭门当晚,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你水大小姐半夜带着人鬼鬼祟祟地从锦绣山庄出来,接着锦绣山庄就起了火!而且锦绣山庄里的人中的是三日断魂散,这毒药也是出自你听泉山庄,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呵呵,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你们都看不出来,作为各大武林世家的长辈,就不觉得难为情吗?”水君儿嗤笑了一声,“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再解释一遍。你们认定了是我带着人害了锦绣山庄,无非是两点依据。一是有人在那天晚上看到我带着人从锦绣山庄里出来,二是锦绣山庄的人中了我听泉山庄的三日断魂散。” “首先,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去锦绣山庄,而是在回听泉山庄的路上。我的侍卫女使都可以作证,如果你们觉得还不够,可以去沿途的客栈询问,客栈里的客人或掌柜,也都可以为我作证。”水君儿缓缓道,“至于第二点,你们所说的三日断魂散,的确是出自我听泉山庄。假如你们还有点脑子,就应该有所怀疑。若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那我为什么要把听泉山庄特有的药下在他们身上,留下证据,等着你们声讨听泉山庄,等着你们来抓我?这分明就是不合逻辑!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偷了我听泉山庄的三日断魂散,害了锦绣山庄,然后将事情嫁祸在我们身上!” “你若是有心隐瞒,沿途客栈的掌柜应该也是你的人了,他们的话根本不足为信。”白家公子白星辰沉声道,“至于三日断魂散,或许你就是想要故布迷阵,来迷惑众人,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看来你们认定了我是凶手,刚刚还口口声声说听我解释,真是可笑。”水君儿冷笑道,“你们不是还说有人亲眼看到我那晚从锦绣山庄出来了吗?那证人呢?证人在哪里?让他当面和我对质啊!” “带上来。”白星辰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接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被带了上来。 “他是锦绣山庄负责采买的小厮,因为那天出门采买,马车坏在了半路上没能及时回来,才躲过了一劫。等他那晚半夜到了锦绣山庄外时,迎面看到你带着人从锦绣山庄里出来,鬼鬼祟祟。”白星辰说着,看了一眼那个小厮。 “是的……小的就是锦绣山庄负责外出采买的,那天晚上,小的返回山庄时已经很晚了,已经是子时。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迎面看到水大小姐带着人气势汹汹地从山庄里出来。小的见了,吓得赶紧躲在了一旁,等水大小姐带着人走远了,小的才赶紧回了山庄,可没想到,山庄已经起了火,而山庄里的人,都身中剧毒葬身火海!”那小厮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依然惊魂未定。 “你说你子时看到了我,但是那天晚上据我所知并没有月亮,四周黑漆漆的,你可真是好眼力,能够一眼认出我。”水君儿嘲讽道。 “那是……那是因为,水大小姐一身红衣极为显眼,而且借着火光,小的看清了水大小姐的脸。”小厮忙解释道。 “刚刚你不是还说,你等我带着人走远了,匆忙回了山庄后才发现,山庄起火了吗?怎么现在又成火光照亮了我的脸?”水君儿嗤笑,“如此含糊不清前后不一也算人证?诸位前辈不相信我,却相信一个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而且他的证词自相矛盾,凭着这些你们就要定我的罪,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就是,一会儿说回了山庄后发现起火,一会儿又说借着火光看清了姐姐的脸,想要做假证,你也应该编的好一些吧?”水心儿也嗤笑道。 “不是,不是……我……”那小厮顿时慌了,还想要解释什么,却被白星辰瞪了一眼,灰溜溜地退到了后面去。 “没有了这个所谓的人证,诸位还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有的话,尽管拿出来,清者自清,我水君儿没有做过那些事,自然是问心无愧!”水君儿冷哼一声,淡淡地扫视过那些人,见他们都不言语,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们没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了,那现在轮到你们给我解释解释了!几位也算是武林德高望重的前辈,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跑到我听泉山庄来放火,硬闯我听泉山庄,你们是想一把火灭了我听泉山庄吗?这件事情传出去,恐怕会坏了诸位的名声吧?” 今天他们硬闯听泉山庄,几乎毁了听泉山庄的林子,而且姿态蛮横,以正气之举掩盖丑陋的目的,简直就让人作呕! “水大小姐,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为锦绣山庄讨个公道,而你一直不肯露面,特殊时期自然要采取特殊的办法。更何况,大家都为了武林的安危而来。”有人不满地道。 “武林的安危?”水君儿失笑,“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断定我听泉山庄就是罪魁祸首,凭什么名正言顺地讨伐我听泉山庄,真是可笑至极!” “我们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一再要求你出面解释,而你却始终回避,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白家夫人厉喝,一脸正义,矛头直指水君儿,“水君儿,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清者自清,那我们当初要求你配合我们处理此事时,你为何不敢跟我们走,好好配合我们处理这件事?” 闻言,众人纷纷附和。提到锦绣山庄被灭门的惨案,群雄个个热血激昂,同仇敌忾,似乎和听泉山庄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是他们。 水君儿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她冷笑道,“跟你走?锦绣山庄在北璃的管辖范围之内,锦绣山庄被灭门一案,不是应该交给官府处理么?哪里轮得到你们多管闲事?” 被水君儿当面一刺,白家夫人脸色更是不好了,一句多管闲事就把所有人的慷慨激昂都无情地压了下去,一时间众人看水君儿的眼光都变得恶狠狠,和要吃人的一般。 就在水君儿和众人僵持着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听泉山庄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喧哗声,水君儿猛地回头,发现听泉山庄里隐隐有火光跃动,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放了一把火。 “山庄里怎么回事?”水君儿大惊,猛地转头问向管家。 “大小姐,我也不知道啊!”管家也是一脸茫然和震惊。 “是你们做的?”水君儿厉眼扫过武林诸人,冷声问道。 “我们一直在这里,连你听泉山庄的门儿都没进去,怎么可能在里面放火?”白星辰撇撇嘴,“关我们什么事?” “那我姑且相信你们,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爱信不信,好自为之吧!不过从今往后,我听泉山庄和你们再无半点情谊,也再无半点瓜葛!你们若是对锦绣山庄的事有异议,尽可以去和官府说!今日之事我看在诸位前辈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若是你们继续如此,就别怪我和你们撕破脸了!”水君儿冷冷说完,转身带着众人回听泉山庄。 却不想就在水君儿转身的瞬间,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呼声,一阵大笑张狂传开。水君儿猛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趁着她们分神的时候,从人群中闪出一个女子,那女子猛地擒住了水心儿,眼光锐利地看着水君儿,脸上狰狞的大笑,恐怖得如地狱来的魔鬼。 被掐住了脖子,水心儿痛苦地蹙着眉,脸色苍白,被她勒的颈脖疼痛,说不出话来。 “心儿……” “小姐……” 听泉山庄这边的人大惊,想要过去,却不想那女子掐住了水心儿的咽喉,表情阴毒,“谁敢过来?” 闻言,其他人不得不止步,而刚刚还在那女子身边的武林中人,也纷纷倒退,和她保持距离。 见那女子之前低调地隐藏在人群中,应该就是为了此时最后的一击。水君儿眯起美眸,一双眸子越发冷静沉寂得骇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果真是水大小姐,快人快语,想要你妹妹平安无事,就跟我来。”那女子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尖锐,她抱着水心儿朝着外面掠去。 “心儿!”水君儿大惊,她刚要起身去追,忽然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清了那个男子的容颜后,水君儿猛地愣住,“萧……萧奕宸?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会儿再说!你先回山庄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水心儿那边交给我,我去追!”萧奕宸阻止了水君儿要追的脚步,嘱咐过水君儿后,他猛地起身朝着外面追去。 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武林群雄似乎也被惊愣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从山庄里匆匆跑出来报告,“大小姐,有人闯入了我们的藏宝阁,不知道拿走了什么东西,最后还在里面放了一把火!不过现在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什么?”水君儿震惊过后,不怒反笑,她犀利的眸子看过在场所有的武林中人,笑得讽刺,“我的妹妹被你们的人掳走,我们听泉山庄被一把火烧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那个女人……不是我们白家的人,她为什么要掳走你妹妹,我们也不知道。”白星辰焦急地撇清关系道。 “她也不是我们贺兰山庄的,应该是混在队伍里的吧,反正这件事情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贺兰山庄也着急撇清关系,他们是被水君儿冷狠的模样震住,忽然有些心虚起来。 “好!很好!” 见状,水君儿冷笑了几声,扬声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去!管家,你带着人去藏宝阁清点东西,看看被偷走了什么,我要去帮着三皇子,把心儿救回来!” 水君儿说完,脚尖轻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北璃,镇南王府。 悠闲的日子向来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距离大婚已经过去了十天。凤如歌在王府里以养病为名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唯一烦恼的是,容瑾城会经常过来探望她,赫连景也会过来,这两个人来一个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好不容易这几天因为赫连景要准备离开北璃回西凉,而容瑾城忙着帮助南宫辰处理东祈驻军之事,她可以度过属于自己的一天,可没想到,南宫蝶竟然来了。 凤如歌本来以为,南宫蝶知道了真相会恨死她,就算不恨她,那应该也不会再和她说话或者碰面,可是没有想到,南宫蝶竟然主动来看望她,而且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之前太后说的是,等风声过一过就给他们俩补一个低调的婚礼,不过后来南宫蝶知道了凤如歌的身份,自然也不愿意嫁给她了,而凤如歌本来就不想要娶,所以两人一拍即合,觉得由南宫蝶去和太后悔婚。 凤如歌和南宫蝶商量好了,照着凤如歌的安排,可以借着钦天监的口,说他们大婚之时意外横出,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八字不合,所以为了公主的幸福,这桩婚事应该取消。可是没有想到,太后听到了钦天监的话后,的确有了想法取消他们的婚事,可是南宫蝶没有想到,太后却就此打算把她嫁给赫连景,让她和亲西凉! 好家伙,一听到自己有可能要和亲西凉,南宫蝶立即倒戈,说什么钦天监的话都是无稽之谈,她和凤如歌已经拜堂成亲,那就生是镇南王府的人,死是镇南王府的鬼,此生还非凤如歌不嫁了! 这不,折腾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十日后,太后给她们两个补办一场婚礼,南宫蝶依然是嫁给凤如歌! 对于这个消息,南宫蝶很是无所谓。反正只要她不用去西凉和亲就万事大吉了,至于嫁不嫁给凤如歌,她无所谓。 不过凤如歌此时也淡定了,娶不娶南宫蝶,倒是无所谓。反正南宫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容瑾城那边,看他的意思,好像并不愿意自己娶一个女子。 凤如歌坐在凉亭里晒着太阳,她心中思绪万千,悠然地看着凉亭外的草地上,南宫蝶已经和王府的丫鬟们打成一片——她们正在玩扑蝶游戏。 终于捉到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蝴蝶,南宫蝶如获至宝地抓在手里,转头看到在凉亭里懒洋洋地躺着的凤如歌,嘟了嘟嘴,蹦蹦跳跳地跑到凉亭中,笑嘻嘻地倚靠在栏杆上,挑眉看向凤如歌问道,“喂,你都看了那么久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我?”凤如歌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玩得开心就行,我就不参加了。” “当然开心了,在这里没有母后管着,也不用看皇宫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别提多有意思了。”南宫蝶嘻嘻笑道,“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镇南王府可比皇宫自由多了。” “蝶儿,你就不怕我耽误了你?”凤如歌看真南宫蝶问道,“现在你可能觉得镇南王府的一切都很新鲜,可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玩腻了,倒了那时你就该后悔了,说不定还会恨我耽误了你的幸福。所以趁着现在你还没嫁进来,悔婚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悔婚?我要是嫁到西凉去,才是更后悔呢!”南宫蝶无所谓道,“我不喜欢赫连景,嫁给了他更不可能幸福。而且远嫁和亲,在异国他乡孤苦无依,那种生活我想想都觉得可怕。反正母后也没有给我其它的选择,我倒不如赌一把,嫁给你留在北璃,等碰到了我喜欢的男子,说不定还有机会嫁给他!” “唉,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我娶你。”凤如歌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等你碰到了喜欢的人就告诉我,凤哥哥亲自给你把关!” “我当然相信凤哥哥了,凤哥哥对我最好了。”南宫蝶笑着看向凤如歌,试探着问道,“凤哥哥,我还是继续叫你凤哥哥吧。凤哥哥,我和你说句心里话吧。其实知道你的事情后,我还是挺同情你的。你看你这么多年女扮男装,我们女孩子玩得东西你肯定都没能玩过,可想而知,你错过了多少好玩的事情。本来知道你骗了我后,我挺生气的,真的想趁机揭穿你的身份报复你,可是后来想了想,你也不容易,就没有揭穿你。” “你是因为感觉我可怜,所以没有揭穿我?”凤如歌哭笑不得道,“我还以为你是念着我的好,还有我之前救了你没有揭穿我呢!” “你骗了我,又救了我,这两个相抵,我们可谁都不欠谁的,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对你心慈手软呢。”南宫蝶嘟嘟嘴道,“其实说起来,我之所以不揭穿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也挺可怜的。这么多年女扮男装,你也不容易。而且,这些年你对我也不错……” “蝶儿啊,你若是真的觉得我不容易,那就赶紧找一个你喜欢的人,然后嫁给他,这样我就解放了。”凤如歌摸摸下巴,接着道,“不过说起来,你这个丫头倒也有点良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魂音 “那是当然。不过你还得再忍受我一段时间。等我再玩几年,找到了我想嫁的人,我再休了你。这世界上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我还没玩够,干嘛要那么着急地把自己嫁出去?更何况还是不喜欢的人。”南宫蝶狡黠一笑,她玩腻了手中的蝴蝶,伸手递给凤如歌,“喏,给你要不要?” “我才不要。”凤如歌撇了撇嘴,见她手中的蝴蝶挣扎得可怜,笑了笑劝道,“蝶儿,把它放了吧,不然它过了一会就死了。” 南宫蝶抓蝴蝶费了劲,自然不肯。见她不愿意,凤如歌想了想,在花园中拔了几根细草,手指上上下下穿梭很快编了一只草蝴蝶。编好草蝴蝶后凤如歌递给南宫蝶,南宫蝶一见,欢喜道,“真没想到,凤哥哥还会编蝴蝶!好漂亮啊!” 闻言,凤如歌含笑道,“你把蝴蝶放了,我把这个草蝴蝶给你,怎么样?” 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南宫蝶自然而然被草蝴蝶吸引了过去。她点点头,放了手中的蝴蝶,满怀期待地看向凤如歌。 凤如歌把蝴蝶递到了她的跟前,静静道,“送你。” “真好看!”南宫蝶从凤如歌细白的掌心中拿起那个草蝴蝶,忍不住惊呼着,开心地去玩了。 看到南宫蝶玩得开心,凤如歌也笑了,可是她笑着笑着,眼中的笑意却渐渐转凉。 南宫蝶说的的确不假,她,真的是一个可怜人。 从小到大女扮男装,这些少女的游戏她心底也是向往的,只可惜,她注定了和普通女子不一样,无法像她们那样无忧无虑地自在生活。 凤如歌抬头望天,看着那只蝴蝶飞出王府的高墙,凤如歌心中一动。 其实她也希望有一日,自己能够像那只蝴蝶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无忧无虑地自在生活,翱翔。 就在她抬头望天,心思回转时,亭外走来了一个人。凤如歌收回思绪,她悠然抬头看去,看到那人后,她的美眸闪过一点惊讶和惊喜,她站起身来,对着那人微微一笑,“师父,你来了!你什么时候来了北璃?” “早就来了,前几日你在养病,见你身子不舒服就没来打扰你。”公子桀坐下,看着凤如歌道,“怎么样,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凤如歌点点头,笑了笑示意公子桀放心,“现在想来,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师父了,师父一切还好?” “我很好。”公子桀道,“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看看你恢复地怎么样,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之前你让我帮你查的七杀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你娘的确是七杀圣女,而且她的死,和七杀有关。” “这……”凤如歌惊愕,“师父怎么知道的?” “之前我借着去七杀送请帖的机会,到七杀小住了几日,在七杀少宗主的帮助下,把事情查清了。”公子桀继续道,“具体的等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但是现在你一定要有所防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和七杀扯上关系,更不能做七杀圣女,明白吗?” “可是我大哥还在他们手中,我……”凤如歌咬唇,犹豫了。 “放心吧,你大哥我已经帮你带出来了,他现在在风月楼里,很安全。”公子桀淡淡道,“你若是想要换回之前的身份,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真的?”凤如歌惊喜道,“大哥真的回来了?那太好了!我明天就去见他!” “这件事情不急,等你身体好了也不迟。”公子桀看着凤如歌认真道,“还有,这几日因为锦绣山庄的事情,江湖上动乱得很,我听说慕容瑜住在了镇南王府,特意来提醒你。记住,千万不要和锦绣山庄扯上关系。这件事很复杂,幕后黑手的身份、目的,连我师父鬼谷子都猜不透,所以你还是要小心些,等他伤好了,赶紧打发他离开吧。” “这件事情那么复杂?背后之人的身份和目的,鬼谷子前辈也不知道?”凤如歌异常震惊道,“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还是不要和慕容瑜沾上关系,以免引火上身。”公子桀幽幽道,“这些人心狠手辣却又心思缜密,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却没有让人查出半点线索,可想而知他们的势力有多可怕……我有那么一种感觉,他们很有可能和扶摇国脱不了关系。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要看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下一步想做什么?”凤如歌微微蹙眉,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惊道,“之前慕容瑜说,他们是为了半卷轩辕旗灭了锦绣山庄满门的!前几天萧奕宸来,无意间说起此事,他说听泉山庄也有半卷轩辕旗。师夫你说,他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听泉山庄?” “有可能!若是他们真的对听泉山庄下手,我想我一定可以抓住他们的尾巴。”公子桀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向凤如歌道,“对了,你刚刚说萧奕宸?他还没有回南楚?” “这件事我正想找师父商量呢!萧奕宸带着萧奕然,已经完好无损地从天机阁回来了!这几天我正担心,萧奕然病好了,会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凤如歌焦急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用失魂音抹去了他的记忆,他不会记起那件事的。”公子桀淡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凤如歌正感叹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公子桀,对上了他那双淡漠的眼睛,忽然开口问道,“师父刚刚说失魂音……那师父当初在山下,也是用失魂音抹去了容瑾城的记忆吗?” 就是那天,她和容瑾城跌落山崖,公子桀半夜恰巧出现,后来还莫名其妙地响起了一阵琴音……如今看来,绝不是巧合。难道那天晚上她听到的,就是师父刚刚口里所说的……失魂音? 而容瑾城失去记忆,也不是巧合,而是师父有意为之? 听到凤如歌忽然这样问,公子桀眸光微动,他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想透过她故作平静的脸,看到她焦急的内心。最终,公子桀看到了他想知道的,收回了视线,淡淡地开口问道,“这对你很重要?” “我……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的很想知道。”凤如歌认真地回答道。 “你猜得没错,那日我的确用失魂音抹去了他的记忆。我那样做,是因为他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怕他出来后会对你不利。”公子桀静静看着凤如歌,问出了埋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其实有一件事,我也很想知道,那天我来之前,或者说你们被困在幽灵宫密道里时,都发生了什么。我的感觉向来很准,因为就是从那时起,你对容瑾城的感情,变了。” “的确发生了很多意外的事情,我只是……”凤如歌痛苦地闭上眼睛,有些不敢看公子桀的眼睛,她的心忽然疼了起来,“师父,对不起……” 听到那句对不起,公子桀的身子仿佛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一般,猛地颤抖了一下。因为凤如歌挣扎地闭上眼睛,并没有看到公子桀的异样。 公子桀隐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拳,他的内心因为凤如歌的一句对不起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凤如歌那句话猛地刺中,汩汩流着鲜血,异常地疼痛。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凤如歌他的心意……他还是晚了一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难道就要错过一辈子吗? 不,他不想,明明是他先遇到了凤如歌,凤如歌先爱上了他,可是为什么,事情会转变地这么快,等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凤如歌却爱上了别人…… 老天,不要这样捉弄他好不好? 公子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挡住了里面的泪。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清冷的眼眸中一片清明。 良久,他贪恋地看着凤如歌的脸,许久才慢慢道,“如歌,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虽然是你的师父,也无权干涉。” “师父,真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明明知道你和容瑾城的关系,知道你恨他,却不争气地爱上了他,还一再阻止你……真的,真的是我对不起你!”凤如歌只觉得公子桀那几句话扎在她的心口,让她难受不已,眼中的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我明明向你保证过,绝不会背叛你,可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背叛了你……” “如歌,你没有背叛我。”公子桀抬手,温柔地替凤如歌拭去眼角的泪珠,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还记得,我教了你多少年了?” “六年了,我和师父学了一年武功,学了五年琴音。”凤如歌低声道。 “那你还记得,当年你拜我为师的情景?”提起六年前的事情,公子桀唇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有多温柔,他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情景。 六年前他将少女从匪徒的手中救出,少女紧紧地抱着他,躲在他怀中,那一瞬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心跳错了一拍。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十二岁,师父二十岁。师父把我从凶神恶煞的匪徒手中救出,我当时想都没想,直接躲到了师父的怀里,说什么也不撒手,直到师父答应教我武功,我才乖乖地松开了手。”记起六年前的情景,凤如歌笑得甜美,“那个时候啊,我哪里见过师父那么美的人儿!看到师父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融化了,当时我在想,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武功还那么好的人!这样的妙人儿,如果不能直接扑倒,那也好赶紧缠住,和你扯上关系才好。所以我就死皮赖脸地缠着师父,直到师父勉为其难地答应教我武功时,我才松开了手。” “当时我哪里见过你这样死缠烂打的女孩子?虽然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还是答应了你,本以为你只是随意玩玩,没想到你后来学得还驶有模有样的。”公子桀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论是之前跟我学武功,还是后来和我学曲子,你都是那么认真。” “那是师父教的好。”凤如歌微微一笑,“其实比起和师父学习,我还是喜欢看师父舞剑、弹琴。如今想起来,师父好像很久没有当着我的面弹琴了。今天师父能为我弹一首曲子吗?” 凤如歌笑着央求,公子桀看着她的明媚的笑靥,亦是微微一笑,道,“好。” 琴声响起,抚琴的男子长衫飘飘,临风似仙。他面上化去冰冷,如春风十里,杨柳绿遍。尘世浮躁皆化去在悠扬的琴声中。一曲终了,公子桀注视着凤如歌,见她陶醉在琴音中,不由得痴痴地看着,忽然他开口唤道,“如歌……” “师父,怎么了?”凤如歌从美妙的乐曲中回过神来,眨眨眼睛看向公子桀,问道。 “如果我说,我心里一直有……”公子桀犹豫了一下,刚要对凤如歌表明心意,可是话说了一半,却是忽然停了下来,他抿唇,缓缓地站起了身。 “师父你刚刚说,你心里一直有什么?”凤如歌见公子桀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等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公子桀摇了摇头,他和凤如歌告别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快速离开了。 凤如歌不解地看着公子桀离开,她微微蹙眉,坐了回去。 走出院子后,确定自己离开了凤如歌的视线,公子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院子外的一颗树,声音淡淡道,“出来吧。” 随着公子桀话音落下,一个紫色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容瑾城挑起剑眉,慵懒地靠在树旁看着公子桀冷笑道,“公子桀,这里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公子桀沉冷的视线淡淡的看着容瑾城,“原来是摄政王。不过这里是镇南王府,并不是荣国公府,你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别人或许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的身份,根本瞒不过本王。不管是五年前的事,还是如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本王都查得清清楚楚。”一阵微风吹过,容瑾城身后只用一根银色细带系住的黑发微微拂动,他深邃的琉璃黑瞳里含着一丝冰冷骇人的浅笑,“五年前你伤了歌儿,五年后你依然不放过她,是想继续伤害她吗?难道你一定要把她害死,才甘心吗?” “住口!我从来都没有想害如歌,从来都没有。”公子桀几乎是低吼着。 “你没有想要害歌儿,那五年前,是谁把剑插入了她的胸口,是谁几乎废了她的武功?”容瑾城沉声道,“五年来,你变了太多,也危险了太多。以前我不在歌儿身边,可以不和你计较。可是现在,我决不允许你再伤害歌儿!你想要做什么我不管,你想要对付谁我也不管,只要你离歌儿远远的,本王绝不会干涉你做的事。” “不干涉我?呵呵,容瑾城,你也太自负了吧,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公子桀冷然一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想要做的事,你管不了,也管不起!你对我知根知底,同样,我对你也知根知底!你现在担心的人不应该是歌儿,而是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想要你的命,随时随地都可以!” “我当然知道你的手段,两次用魔音勾起我体内的寒毒,差点将本王置于死地,这些账,本王可都给你记着呢!”容瑾城冷哼一声,“现在本王不派人直接抓了你,而是好言劝你,那是因为之前你在天机阁救了本王的性命。本王向来恩怨分明,从今以后,你我之间的账算是两清了,你若是再敢挑衅,休怪本王无情!” “两清?容瑾城,你我之间的账,又岂止这几件事?”公子桀冷笑道。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执念会随着时间淡去,可没想到,却是越来越深。”容瑾城嗤笑一声,“公子桀,你也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何不如回归你的江湖,好好做你的盟主,满怀仇恨,徘徊在这家国天下之间的纷争,除了害更多无辜的人,于你而言还有什么好处?” “我想要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公子桀冷笑,“怎么,摄政王要多管闲事吗?若是我执意复仇,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若是这样,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容瑾城眸光微动,他缓缓拔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我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危险的人继续留在歌儿身边,不然,你迟早会害死她的!” “我留在她身边会害死她?那以你的身份留在她身边,她不也是处于危险之中吗?”公子桀冷笑一声,他手下银光微闪,长剑出鞘,“少废话,出剑吧!若是你打赢了我,我今后绝不会出现在如歌面前;可你若是输了,那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如歌面前!” 话音落下,容瑾城和公子桀同时出手,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缠斗在了一起。 花园里,容瑾城和公子桀大打出手,而花园旁的一棵树后,南宫蝶紧张地藏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她只是偶然在镇南王府中碰到了那个在悬崖边失控,差点失手杀了自己的男人,可是没有想到,无意间竟然听到了他和摄政王针锋相对的谈话。 这个男人,好像是凤如歌的师父,而且好像喜欢凤如歌? 摄政王,好像也喜欢凤如歌? 他们一直说谁会害死凤如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两人在花园中缠斗,南宫蝶躲在树后,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发出半点声响被发现了,会被那个男人杀了。就在她紧张地躲在那里,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时,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拍向她的肩膀,吓得南宫蝶惊叫一声,却在瞬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唔——”南宫蝶猛地回过身,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捂住自己嘴巴的人,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发现眼前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美男子。 见南宫蝶终于安静了下来,红衣美男对着南宫蝶做了个嘘的动作,见南宫蝶好像明白了猛地点头,红衣美男这才将手松开。 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南宫蝶挑眉看向那个红衣男子,见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自己,邪笑如妖,南宫蝶不由得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想起之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如此不敬竟然敢捂她的嘴,南宫蝶一脚踢向他,“好你个登徒子,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偷袭本公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月楼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南宫蝶看向那个红衣男子,不由得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想起之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如此不敬竟然敢捂她的嘴,南宫蝶一脚踢向他,“好你个登徒子,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偷袭本公主!” “我当是谁在这里偷窥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公主啊,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红衣美男邪笑如妖,“这可有意思了!话说公主十天后不是要出嫁了吗?不在自己的寝殿内绣花,做嫁衣,反倒出来偷看男人打架,这要是传出去了,就不怕被人指指点点,不丢人吗?” “丢人?真是笑话!”南宫蝶唇角微微一勾,很是讽刺道,“没搞清楚状况的是你好不好?这里,可是本公主以后的家,本公主提前来看看有什么不对吗?再说,你是哪根葱啊,敢到这里对本公主指手画脚,信不信本公主把这件事告诉凤哥哥,让他把你赶出去!” “赶出去?若是把我赶出去,谁给你心心念念的凤哥哥治病啊?”红衣美男满不在乎道。 “给凤哥哥治病?你是……鬼魅毒医……宇文邪?”南宫蝶惊讶。 “怎么,不像吗?”红衣美男正是宇文邪,他得意地挑眉看向南宫蝶,反问道。 “没想到,你这根葱还有点来头。”南宫蝶小声嘟囔着,她没想到传说中冷血无情的鬼魅毒医竟然是个妖冶的美男子,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听公主的语气,貌似很看不起在下。”见南宫蝶小声嘟囔着,似乎在说自己的坏话,宇文邪挑眉,双手环胸凉凉道,“其实我真是不明白,凤世子那么玲珑的一个人儿,是命不好还是脑子不好,怎么要娶你为妻呢?娶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公主……他难道就不嫌丢人吗?” “丢人?娶我为什么要丢人,凤哥哥为什么要丢人?”南宫蝶反唇相讥道,“我看丢人的,应该是你才对吧!若是本公主没有记错的话,宇文神医号称鬼魅毒医,说什么世界上没有你治不好的病。本公主可是听说,宇文神医今年已经二十有六,却至今没有娶妻,更奇怪的是,宇文神医连侍妾通房都没有。所以本公主觉得,宇文神医很有可能是有隐疾自己却无法治愈,自卑地不敢娶妻。” “没想到公主还挺关心在下的啊,连在下有没有小妾都知道。这若是让凤世子知道了,岂不是要找在下的麻烦?”宇文邪无所谓地耸肩一笑,“不过话说回来,公主可比在下可怜啊!公主说风凉话的时候,得想想自己!公主追求了凤世子那么多年凤世子都不同意,如今威胁加下药迫使凤世子愿意娶你。依在下看,公主更像是身患疾病,若是公主不好意思找太医看,在下可以勉为其难给你看看,说不定给公主治好了,公主就可以安心出嫁,不用担心祸*己了。” 宇文邪说着,轻蔑的撇开眼,傲娇无比。 “你……”南宫蝶气结,她追凤如歌怎么了?总是嫁不出去怎么了?好歹她还是个花黄大姑娘,不像宇文邪嘴巴毒,为人傲慢无礼,一看就是克妻的莽夫。 “呵,想来公主还在自我安慰是黄花闺女,这年头黄花闺女都没人要,明眼人娶的都是风韵犹存的寡妇。”宇文邪一看南宫蝶咬唇狠瞪眼的模样,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鄙夷的看着她沉声道。 “你……宇文邪,你竟然敢对本公主这样说话!本公主十天后就要嫁给凤哥哥了,等本公主进了王府,看你还有好日子过!”南宫蝶气急,心里蹭蹭的冒火。该死的宇文邪,竟然敢讽刺她比二嫁女人差,难道她堂堂一国公主就只配挑剩下的? 听到外边有动静,凤如歌走了出来,却正好撞见了南宫蝶和宇文邪在吵架。听到宇文邪的话,凤如歌抽了抽嘴角,她都十八了,还没有嫁出去,按照宇文邪的话说,她岂不是也比不上寡妇? “我倒是拭目以待了,只是不知公主嫁进来后,究竟会是谁没有好日子过。”宇文邪不屑撇开眼,无波无澜的说。 “你……”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不就是一个剩男,一个剩女,半斤八两,挤兑谁呢!”凤如歌赶紧上前劝道,一脸黑线的说,有啥好争辩的。她一个老剩女都没说啥! “……”南宫蝶和宇文邪同时抽了抽嘴角,凤世子果然精辟! “话说,你们俩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面做什么?”凤如歌奇怪的看着他们俩人问道。 “凤哥哥,你看,他们两个打起来!”南宫蝶赶紧指给凤如歌看,可是等她转过头,却是瞬间傻了眼。 那里,哪里还有打斗着的容瑾城和公子桀啊! 这两个人,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就在南宫蝶急得直跳脚,不知该如何解释时,却见宇文邪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什么打起来不打起来?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生怕没热闹看。” “你……”南宫蝶被宇文邪气得发抖,她看着宇文邪扬长而去的背影,几乎是大吼着,“宇文邪,本公主和你没完!” 看着南宫蝶被宇文邪气得发飙,凤如歌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耸耸肩,也离开了。 “凤哥哥,你别走啊,刚刚真的有人打起来,你要相信我啊!”南宫蝶追着凤如歌解释道。 “好了好了,相信你。”凤如歌敷衍地拍了拍南宫蝶的手,无语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宫去。” ☆☆☆☆☆ 水君儿赶上了萧奕宸,和他一起追着那个劫持水心儿的女子走,没想到二人竟然被她引到了一个古老的宅院中。 二人小心翼翼地进了宅院,没想到早已经有人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站在院子中央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看到他们,十分有礼貌地对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主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水君儿和萧奕宸对视一眼,抬脚走上前去,任由那人带着他们走进宅子。跟着那人走在曲折回绕的回廊中,灯笼昏暗,古色古香的装饰,一草一木,都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水君儿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一座宅子处处都是承袭了上古扶摇国的风格。 上古扶摇风格的宅子,竟然会保留在现在!而且里面保护得极为完整,根本看不出受过了岁月的洗礼……是一直有人保护着这里,还是,有人重建了这里? 萧奕宸似乎也发现了,二人震惊之余,却也心中明了——锦绣山庄灭门的事情,和这里的主人脱不了关系;而这里的主人,却和上古扶摇脱不了关系! 扶摇国,又是扶摇国!先是上古扶摇的圣物轩辕旗重出江湖,然后是扶摇国遗址重现,这扶摇国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们谋划了这一切,究竟有何目的?而这些人,又都是什么人…… 往里走,渐渐听到歌舞伎清晰可闻的欢笑声。不一会儿,那黑衣侍卫将他们引到了一处楼阁前。 楼阁大约二层,前面是一座临水的水榭歌台,浓妆艳抹的歌舞伎正在依依呀呀弹唱。唱的是上古扶摇风靡一时的曲子。歌姬们穿了单薄的霓裳,一个个身量窈窕,涂抹浓妆的脸上容色艳丽,红彤彤的灯笼照耀下,寒冷的冬夜仿佛也随之褪去。眼前所见一派春夜旖旎景色,拂去了满身的寒气。 黑衣侍卫将他们带到楼阁前便离去,接着有侍女上前,将二人引到了楼阁的二楼处。 上了二楼,萧奕宸发现,二楼空阔的地上铺着一席薄薄的锦垫。锦垫上凌乱放着几个锦墩。一袭暗红锦衣随意覆着躺在锦垫上的一个人。那人脸戴金色面具,他头枕着锦墩上似乎是已经睡着了。楼阁的门大敞,随意抬眼就能看见对面水榭歌台上的翩翩舞姿,婉转曲调。 水君儿扫视过二楼布置的一切东西,发现那人身边随意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盏,酒气扑面而来,浓浓的酒气刺鼻令她不由皱起眉来。水榭歌台上歌舞伎的弹唱咿咿呀呀,彩衣翩飞,如泣如诉着曲中的爱恨离仇。热热闹闹的,仿佛那才是真正的人生。 只可惜,那人却是醉了。 水君儿静静地看了那人一会儿,刚要开口,想让侍女将他叫醒,却不想刚刚张口,还没说话,却对上了那一双漆黑无底的凤眸中——那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们来了。” “阁下费尽心思把我们引到这里,我们若是不来,阁下岂不是要失望?”水君儿冷笑一声,“我们来也来了,阁下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究竟要怎样,你能放过我的妹妹?” “水大小姐放心,你的妹妹很安全,我的人会好好待她,保证她在这里的生活,比在听泉山庄还好。”那人声音清朗,很是好听,“我只是希望水大小姐和萧皇子能够帮我一个忙,其实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且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 “是吗?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阁下至于如此大费周章,灭了锦绣山庄满门,又将此事嫁祸到我听泉山庄头上,然后费尽心思掳走了我妹妹做人质?”水君儿嗤笑一声,“阁下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看来水大小姐是不相信我啊!”男子清笑一声,接着手拿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带着些许酒气,醉眼朦胧地看向水君儿道,“说起来,我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和水大小姐合作。我派人将水大小姐和萧皇子引到了这里来,没有蒙你们的眼睛,已经是把我的诚意展示给你们了。我是真心想和二位合作,不然的话,我又何必自报家门呢?” “阁下口口声声说着诚意,却吝啬到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诚意,我真是不敢恭维。”水君儿不屑道,“更何况,我并没有觉得阁下有多少诚意。以你的势力和手段,怎么会愿意和我合作?顶多不过是想要利用我罢了。其实利用就是利用,阁下何必给自己编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阁下手段高明,知道拿着我妹妹威胁我乖乖就范,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你成功了。” “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水大小姐刚刚的话,是同意和我合作了?”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水君儿冷哼,“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见我妹妹,确保她足够安全。” “这没问题。”那人话语里隐隐带着笑意,“只要水大小姐帮了我们,我们也绝不会亏待你的。” “只要你们的人别再来打扰我们听泉山庄就行,掳人,放火,偷东西……阁下做的事,真是让人不耻。”水君儿冷冷道,“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事?” “哈哈,水大小姐这么着急做什么?说起来,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会给你们什么报答呢!”那人笑着看向水君儿和萧奕宸。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只需要你把我妹妹还给我,然后离我们越远越好!”水君儿冷哼道。 “不,不,不,就算是你不需要,萧皇子还是需要的。”那人摇摇头,笑着看向萧奕宸道,“萧皇子不是一直想知道,萧太子被刺杀的真相么?真相就在我这里,帮我的同时也能帮到你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阁下究竟想说什么?”萧奕宸冷声询问道。 “萧皇子还不知道吧?萧太子被行刺,只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个不应该知道的秘密,那些人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接二连三地想要杀他灭口。”那人悠悠道,“而我想让你们帮我的忙,也是和这个秘密有关……其实说起来,你们做这件事,不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 ☆☆☆☆☆ 知道她大哥回来后的第二天,凤如歌就迫不及待地赶往风月楼。 她心里本来就很担心大哥,之前还在纠结到底什么时候去把大哥救出来。如今听说大哥已经安然无恙地从七杀回来了,凤如歌迫不及待地赶过去,想去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说起来,自从大哥好了以后,她还没怎么和大哥相见呢。之前在天机阁,虽说她好不容易和大哥见了一面,但遗憾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和大哥多说几句话,就被连城带着去了天机阁地下密室。后来又发生了那些讨厌的事情,她不得已又要和大哥分别。 这一晃,便是一月有余。 很快就到了风月楼,凤如歌上楼的时候心中感慨万千。她几乎是飞奔上楼,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 房门推开,凤如歌一眼就看到了房间内长身而立的白衣男子。见那男子听到门响后缓缓转身,温柔地看着她,她鼻子一酸,张开双臂跑了过去。 “大哥!” “倾歌!” 凤如歌扑在男子怀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澎湃之情,激动欣喜的眼泪涌了出来,她紧紧地抱着男子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激动的泪水打湿了男子的衣襟。 “大哥……大哥!”激动至极,凤如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次又一次轻呼着这个久违的称谓,满足感充满了心间,“大哥你身上的毒解了?你没事了,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身上的毒解了,没事了。”大哥拍拍凤如歌的后背,感慨道。 “大哥,你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解了毒,又是怎么从七杀出来的?”凤如歌问道,“还有,你是怎么和师父他们碰上的,又是怎么一起回来的?” “天机老人看不惯鬼杀的作法,他给我解了毒,但是碍于鬼杀的面子,还是把我送回了七杀。在七杀,连城把我照顾得很好,后来他想办法送我出去时,无意间碰到了你师父公子桀,你师父正在帮你查七杀圣女的事情。在他查清后离开时,连城就让他把我带了回来。”大哥说道,“其实说起来,我能够这么快从七杀脱身,还是要感谢天机老人和连城呢。” “原来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有什么好感谢的?天机老人救了你,不是应该的吗?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落入鬼杀的手中。”凤如歌撇撇嘴道,“还有连城,提起他我就来气。之前我还救过他的命,可谁知道他竟然恩将仇报,故意把我们引到密室,让鬼杀有机会对我们下手!若不是他,我们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大哥哪里会中毒落到鬼杀的手中?虽然最后他良心发现救了我们,但是我还是不领他的情。” “哎,倾歌,你真的错怪连城了。”大哥见凤如歌误会了连城,忙劝道,“其实之前那件事的背后主谋是七杀宗主,连城也是被他利用,被他蒙蔽,其实连城并不是有意要害我们的。他和我们一样,一直被七杀宗主蒙在鼓里。其实说起来,他才是那个最难做的人,一面是七杀和他父亲,一面是和你的情谊……若换做是你,你能处理地十分完美吗?” “但是,他也不能这样啊……”凤如歌小声嘟囔道。 “说起来,我这次从七杀顺利脱身,还是多亏了连城。只是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提起连城,大哥有些担忧,“七杀宗主那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一个人,我怕他会因为连城帮了我们,而对他不利……” “连城不是七杀的少宗主吗?大哥为什么会认为七杀宗主会对他不利?”凤如歌疑惑地问道。 “当时的情景你不知道。那日鬼杀真的对我们动了杀心,不仅是因为公子桀知道了七杀圣女的秘密,而且因为连城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他!那天,他一声令下要杀了我们所有人,甚至包括连城!”想起那日鬼杀阴测测的表情,大哥依然心有余悸,“所以倾歌,连城为了你,连他的父亲都背叛了,你还是不要怪他了。” “大哥,我刚刚不过是发几句牢骚,哪里会真的怪连城呢。”凤如歌听着大哥的话,也有些担忧,“听了你说的,我现在反倒有些担心,连城那边的情况了……看来,我得找人去七杀探一探才行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自从我们出来后,连城音讯全无,我真的很担心他。”大哥微微蹙眉,“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以七杀宗主的性格,恐怕……” “这件事情交给我,大哥就先放心吧。”凤如歌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接着看向大哥问道,“对了,大哥,你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是承担起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不再让你受苦,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大哥宠溺地摸了摸凤如歌的头,接着道,“自从回了北璃,我一直在努力适应你的生活,适应你的身份。听公子桀说,若是想要成功和你互换身份,我一定要熟知你所有的生活习惯和经历,这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所以大哥,就住到了风月楼来?”凤如歌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也难怪,除了镇南王府,风月楼是我呆得时间最久的地方,大哥来这里适应,的确是个好主意。” “但是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适应这种场所,想起之前你为了隐藏身份,要经常出入这里,真的是……”大哥叹了口气,“如歌,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 “有什么苦不苦的,其实说起来,风月楼才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面的姑娘都是我的人,在这里我不用担心会暴露身份,我是最自在的了。而且这么多美人儿环绕在我身旁,多养眼啊!”凤如歌嘻嘻一笑,“其实大哥,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唯一让我头疼的,是咱们北璃的小公主啊!话说咱们北璃的小公主,那才叫一个烦人,之前她天天缠着我,我都快要疯了!幸好她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会再来缠着我了。不然的话,就像今天,我前脚刚踏进风月楼,她后脚准会跟来大闹一场!” 凤如歌正和大哥吐着苦水,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时,无欢探了个头儿进门,试探着问道,“主子?” “干嘛?没看到我正和大哥说话吗?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凤如歌撇撇嘴赶人道。 “主子,这件事可拖不得。”无欢见凤如歌不乐意了,缩了缩脑袋,慢吞吞道。 “什么事拖不得?不会是公主又来了吧?”凤如歌的脸一下子愁成了苦瓜。按理说,南宫蝶知道了她的身份,应该不会缠着自己了啊,就算是看到自己来了风月楼,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找上门来啊! “不是公主来了。”无欢无比苦逼地回答道,“是陛下来了,而且他听说你也来了,正在后面等着召见你呢!” “什么?!召见我?”凤如歌刚松了一口气,在听说南宫钰来了时一下子炸了毛,她猛地站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了,“陛……陛下,他怎么又来了?” 她记得,南宫钰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这里了,她本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可没想到,他又来了这儿,这可怎么办啊! 凤如歌赶紧叮嘱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也不能给任何人开门。又叮嘱了无欢几句,让他好好守在门前,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大哥,在一切安排妥当后,凤如歌这才出去,准备去见南宫钰。 出了门后,凤如歌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很厉害,心里有些不踏实。 南宫钰来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不然若是被人发现,风月楼里有两个凤如歌,那就麻烦了! ------题外话------ 最近你们都不给轻儿留言,评论区冷冷清清的,轻儿都没动力码字了,打滚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怎么有两个凤如歌 当卿娘带着凤如歌到了南宫钰的房间外,凤如歌示意卿娘守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事及时通知她,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凤如歌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想象中歌舞升平的场景,反而看到南宫钰一个人闷闷地坐在软榻上,目光迷离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而一旁,两个风月楼的美人儿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这两个美人儿不是他平时最喜欢的吗?怎么今天舍得这么对人家了?这个小主子今天又抽哪门子风?凤如歌腹诽着,她看了那两个美人儿一眼,却见那两个美人儿无奈地对着她摇了摇头,接着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你们先出去吧。”凤如歌对她们两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出去,接着她走到南宫钰面前,对着他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南宫钰听到凤如歌的声音,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凤如歌后,他懒懒地直起身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有叫凤如歌起来。 凤如歌见南宫钰不给自己免礼,心想他可能是喝醉了,过了一会儿见南宫钰还没动静,便想自己站起身来。 “虽然这是在宫外,虽然你和朕关系很好,但是朕没有让你起来,谁让你随便免礼了?”南宫钰把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哼一声,“不许起来!” “啥?”凤如歌被南宫钰没来由的怒气吓了一跳,却是对上了南宫钰一双无比哀怨的眼睛,凤如歌一头雾水,哭笑不得道,“看陛下的样子,好像心情很不好。是如歌哪里得罪了陛下吗?还请陛下明示。” “如歌啊如歌,朕一直把你当兄弟,可没想到,你竟然敢在朕背后挖墙脚!”南宫钰无比气愤地看向凤如歌,“你明明知道朕喜欢她,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她不愿意嫁给朕,不愿意做朕的妃子!朕真的是想不明白了,朕对她那么好,在宫里一点委屈都不让她受,处处护着她,为什么她要拒绝朕?为什么她要为了你,宁可去死也不嫁给朕?” “啥?”凤如歌越听越傻眼,她招谁惹谁了?别的女人不愿意嫁给你,关我毛事啊! “你马上就要娶蝶儿了,怎么还改不了你这风流公子哥儿的毛病?你招惹完蝶儿又招惹她,现在你又跑到风月楼来?凤如歌,你是不是非要招惹完全天下的女人才能消停啊!”南宫钰自顾自地说着,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朕就是不明白了,你除了长得比朕好看那么一点儿,还有哪里比朕好?为什么她会喜欢你,而不喜欢朕啊——啊啊啊——” “如歌敢问陛下,你口里的‘她’,究竟是谁啊?”凤如歌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究竟招惹了多少人啊,竟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南宫钰幽幽道,“只可怜,她还一门心思地想着你,喜欢着你……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陛下,你还没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啊!就算是要一棒子打死我,你也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啊!”凤如歌无比苦逼地看向南宫钰道。 “还能是谁,还能是谁啊……”南宫钰嘟囔着,很是痛苦地揉着头发,“除了洛紫嫣,还有哪个女人能入得了朕的眼睛啊……” “洛紫嫣?哈?”凤如歌闻言,被南宫钰气得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南宫钰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南宫钰,我看你小子是昏了头吧?自从她到了北璃皇宫,我TMD去过皇宫几次,在皇宫里呆了多久,掰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还有,在皇宫里我有没有见过她,见到她都和她说了什么,你不是应该一清二楚吗?现在你说我招惹她,我TMD什么时候招惹她了?” 凤如歌被南宫钰气了个好歹,她不管不顾地揪着南宫钰的耳朵大吼。 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她一定是被冤死的! 南宫钰被凤如歌一揪耳朵,一下子醒了酒,他哀怨地看看凤如歌,见她怒发冲冠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他心里还是不相信凤如歌说的话,“你说你没招惹她,那她为什么说她喜欢你啊?” “这我怎么知道?”凤如歌哭笑不得道,“天知道她是不是为了拒绝你随口说了一个人?我才见了她几次?说了还不够十句话,她会喜欢我,鬼才信!” “可是……可是……”南宫钰也觉得凤如歌说的有道理,可是想到洛紫嫣拒绝了自己,他再一次郁闷地耷拉下脑袋,可谁知凤如歌揪着他耳朵的手并没有松开,他这一动,耳朵疼得龇牙咧嘴,“疼,疼,疼……凤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快松手啊!” 自知理亏,南宫钰也没有继续和凤如歌摆皇帝的架子,而是声音软了下来。 “疼,你也知道疼?刚刚你让我在地上跪了那么久,怎么不问我疼不疼啊?”凤如歌气不打一处来,“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南宫家的人都看我不顺眼,都欺负我。先是蝶儿说什么也要嫁给我,然后是你为了一丁点小事来找我麻烦!老虎不发威,你们真的当我是HELLOKITTY啊——” 凤如歌话还没说完,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只可惜凤如歌这边怒气冲冠,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就在她揪着南宫钰的耳朵数落的时候,门猛地被从外面撞开。见到有人忽然闯了进来,凤如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她惊愕地转头看去,竟然发现,南宫蝶站在门口,看着她揪着南宫钰的耳朵,嘴巴因为震惊张成了O型。 此时南宫蝶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刚刚她明明从楼下往上看时,发现凤如歌站在三楼的一个雅间窗前,怎么她到了二楼,看到皇兄的贴身侍卫守在一个雅间门前,她推门进去,竟然又看见了一个凤如歌?! 而且此时凤如歌还揪着她皇兄的耳朵,这是什么情况? 南宫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猛地摇了摇头,还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看花眼睛。确认自己脑子还是清醒之后,南宫蝶傻了眼。 这……这怎么会有两个凤哥哥? 想到这里,南宫蝶猛地转身冲了出去,不顾身后不明情况的凤如歌和南宫钰,她朝着三楼冲去。 “蝶儿,你怎么在这儿?你要去哪儿?”凤如歌想唤住南宫蝶,却不想南宫蝶理都没有理她,提起裙子小跑着往三楼跑去。 见她朝着大哥所在的房间跑去,凤如歌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也没心思管南宫钰了,而是赶紧跑出了房间,去追南宫蝶。 “蝶儿,你干嘛?”凤如歌及时拦住了南宫蝶,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进那个房间。 “刚刚我明明看到你站在这个房间的窗前,可是为什么一转眼你会出现在皇兄哪里?这是怎么回事啊?”南宫蝶有些慌张,她着急地要挣脱凤如歌的束缚,要进房间一探究竟。 “蝶儿你看错了吧?我一直都在陛下身边,怎么会出现在别的地方呢?”凤如歌蹙眉道,“这里面是别人的房间,你这样闯进去,真的不行啊!” “不对,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了,而且是正脸,我不会看错的啊!”南宫蝶摇了摇头,坚定道,“不行,我一定要进去看个究竟,一定要!” 南宫蝶说着,不顾一切地推开凤如歌,朝着那个房间走去。 无欢本来想要上前阻拦,可是事到如今,越是阻拦越会引起南宫蝶的怀疑,凤如歌索性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开,而自己则跟着南宫蝶快步进了房间中。 本以为一进房间一定会露馅,可没有想到推门进去后,竟然发现房间里没人。凤如歌刚舒了一口气,却听到房间内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宫蝶眸光微动,朝着里面走去。 凤如歌赶紧跟了过去,等他们走到了内室,却发现,内室的床上,被子中间,似乎是躺着两个人。 看那姿势,似乎是女人在上,男子在下。上面的女子长发凌乱,几乎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她身上衣服半解,香肩半露,在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和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后,她慵懒地支起身子,朝着后面瞥了一眼。女子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在看到南宫蝶后,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接着她旁若无人地转头,继续用柔软的身子摩擦着身下的男子。 没有想到进来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别说是南宫蝶,就连凤如歌都看傻了眼,她们惊愕看着那个半露着香肩的女人和她身下那个不知是谁的男人。 “公子~”女子轻启朱唇,吐出软软的声音,那声音娇滴滴地让人听不到她原本的正常嗓音,“奴家一个人伺候你还不够吗?你怎么还叫了别的姐妹来?你好坏哦……难不成你觉得,奴家伺候你伺候得不够好吗?” “这……”凤如歌看着床上那春光迤逦的一幕,嘴角抽搐,她拉了拉南宫蝶的胳膊,小声劝道,“你看看你,硬闯进来打扰了人家的好事,真是尴尬……还不快走?” “那个……那个……”南宫蝶似乎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她咬着唇,试探着开口,“这位公子……” “公子,你刚刚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奴家,你就是这样对奴家的?随便让人来打扰我们……”那女子娇滴滴地开口,“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男子似乎很是欲求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他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眼神冰冷地看向尴尬的站在一旁的南宫蝶,“滚!” 看清那个男子的脸后,发现并不是她大哥,凤如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拉着南宫蝶出去,一边出去还一边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什么也没看到,阁下请自便,请自便……” 说着,连忙转身快步走出了门,而且还很明白事理的顺便把门关上。 南宫蝶就这样怔愣着被凤如歌拉了出去,出了门后她神情恍惚地站在那里,凤如歌见她有些失落,以为刚刚那人无礼的话让她伤了自尊,赶紧劝她道,“让你不要莽撞地冲进去你还不听,这下被人骂了吧。以后做事情可不能这么毛毛躁躁的了,你刚刚可能真的是看花眼了,我明明是在陛下的雅间里,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可是……”南宫蝶不甘心地辩解道。 “可是什么啊!”凤如歌拉着她的胳膊,要把她拉出风月楼,“刚刚你要看也看了,那个男人哪里长得和我像了?或许你刚刚在楼下只是看到了他的身形,感觉他的身形和我有些像吧,但是他根本就不是我啊!既然都已经证实了,那蝶儿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别说你还是个公主,单说你一个姑娘家的,没事跑到青楼来,传出去让人笑话!” “说得好像你不是姑娘家一样。”南宫蝶嘟囔了一声,一边不情愿地被凤如歌拉出去,一边问她道,“我还没问你呢,母后不是不让你再到这种地方来了嘛!你怎么又跑过来了,还带着皇兄一起?如果被母后知道了,你可要倒大霉了!” “你皇兄要过来,我有什么办法?”凤如歌哄着南宫蝶,并借机问道,“只要你不告诉太后,太后怎么会知道?不过说起来,陛下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奇怪跑到这里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皇兄他看上了东祈的那个公主洛紫嫣,想要纳她为妃。但是洛紫嫣那样的身份,母后自然是不同意的。为此皇兄和母后闹得很不愉快,好不容易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母后答应给洛紫嫣贵人的身份,而皇兄则会听母后的话,娶赫连婉儿为妃。可谁知,到了最后,洛紫嫣竟然不愿意嫁给皇兄!皇兄逼问她理由,她竟然说她已经心有所属,还愿意以死明志,你说皇兄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心里能舒服吗?”南宫蝶撇撇嘴道。 “怪不得一开口就杀气腾腾的,一脸怨妇样,感情是这么回事。”凤如歌这下明白了,感情她是被洛紫嫣推出来顶了个锅,她可真是躺枪,唉! “这下她可是把皇兄也得罪了!本来母后和赫连婉儿就看她不顺眼,日后她在皇宫可有的罪受了!”南宫蝶惋惜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人各有志,她这样选择,一定有她的道理。不过你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到现在都琢磨不透。”凤如歌终于把南宫蝶拉出了风月楼后门,她把南宫蝶送上马车,吩咐车夫赶紧把南宫蝶送回宫,“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皇兄,就不送你回去了。不过你记着,这几日不许再随意跑出宫,好好在宫里呆着,你要是真的想玩,以后有的是机会。” “宫里太无聊,我就是出来散散心嘛!凤哥哥,你真啰嗦,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南宫蝶娇嗔了凤如歌一句,凑到她面前道,“不过凤哥哥,虽然我知道你的秘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防着你逛青楼。但是你自己也要把握好分寸,不许经常到这些地方来,尤其是我嫁给你以后!说起来,我可是北璃堂堂的公主,这样的面子,你可是一定要给我!” “好的好的,都依你!”凤如歌赶紧点头,吩咐车夫带着南宫蝶回宫。 目送着南宫蝶离去,凤如歌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走了回去。 送走了一个小祖宗,风月楼里还有一个小祖宗等着她呢!她招谁惹谁了,怎么躺着都能中枪! 在凤如歌从风月楼后门走进去后,两个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其中一人,眸光深邃地注视着凤如歌的身影,微微蹙眉看向身边的男子问道,“王兄,你可有记起些什么?” “三弟,你没事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那天夜宴之后的事情,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啊!”这两个人正是萧奕宸和萧奕然,萧奕然见萧奕宸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带到这里,还指着凤如歌给自己看,问他能不能记起什么,他烦躁地摇了摇头。 “大夫说,故地重游有助于王兄找回记忆,说不定触景生情,王兄就把之前遗忘的都记起来了。”萧奕宸眸光微动,淡淡道,“我们马上就要回南楚了,离开了北璃,王兄想要恢复记忆更是不可能。所以我想趁着我们还在北璃,尽可能地帮助王兄找回记忆。” “三弟,你真是有心了。”萧奕然拍了拍萧奕宸的肩膀,感慨道,“其实三弟,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能找回来最好,不能找回来我也无所谓,没什么大事儿,你也不用太在意啊!走吧,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明天晚上参加完北璃国主的宫宴,我们后天一早就要出发回去了,还是回去好好打点行装吧!” 萧奕然说完,拍拍萧奕宸的肩膀,转身离去。 萧奕宸站在原地,看着萧奕然渐渐远去,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段记忆对你来说无所谓,可是对我来说……哎……” “我觉得,明天晚上的宫宴是个好机会。”水君儿不知何时出现在萧奕宸的身旁,和他肩并肩站着,看着萧奕然渐渐远去,水君儿转头看向萧奕宸,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先等等,我要先证实了他的话再说。”萧奕宸淡淡道,“我还是不相信,对我王兄动手的人会是凤如歌。” “你是打算等他全部想起来再动手吗?”水君儿惊讶道,“如果你王兄一直想不起来,你就一直不打算动手了?” “不会的,他不是说有办法让大哥想起来吗?那等大哥全部想起来,证实了他的话也不迟。”萧奕宸道,“不然的话,若是他骗了我们……” “就算是他骗了我们,我们也要按照他说的做!”水君儿急了,“我妹妹还在他手里呢,若是我们不按他说的做,我妹妹该怎么办?” “君儿,你先别着急。”萧奕宸安慰水君儿道,“他想利用我们,所以不会对你妹妹怎么样的。” “你怎么知道他想利用我们,就不会对我妹妹动手?你可别忘了,锦绣山庄的人是怎么死的!”水君儿瞪了萧奕宸一眼,转身离去,“既然你不愿意动手,那就别拦着我!我要尽快把我妹妹救出来,绝不能让我妹妹在他那里多呆一天,一天都不行!只要能把我妹妹救出来,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秘女子 北璃皇宫。 水袖流云,星光香色,华美宫灯牵出一排排此起彼伏的红水河,此面临水的凤舞园,今晚烛光,星光,水光,交相辉映,衬着湖边的水光山色,分外娇娆。 南宫钰坐在园中玉台之上,太后坐在南宫钰略次一个台阶之上。南宫辰和南宫蝶陪居在玉台下面的右边,而左边,依次坐着赫连景、萧奕然、萧奕宸。两边,是穿着贵气的宗室大臣命妇,众人头上纷繁的宝石和桌上摆放的玉器,在月色下,闪出奢华的荧光。 宫婢们穿梭往来,端上一盘盘珍馐佳肴,南宫钰和赫连景、萧奕然等人高声谈笑,看上去,一派何乐融融的景象。 “在这里叨扰了北璃国主这么久,本太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一直想要送陛下些什么以示谢意。这不北璃国主和西凉公主大婚将近,北璃和西凉喜结连理,如此好事,又怎么能少了我南楚呢?”三盏开宴酒之后,萧奕然站起身来,看着南宫钰朗声而笑,“我们南楚虽然没有公主,但却有着数不清的美人儿。本太子带来了我们南楚第一美人送与陛下,她美若天仙,才艺出众,虽然身份不能和西凉公主同日而语,但陛下若是喜欢,把她留在身边也是赏心悦目啊!” 萧奕然说完,双手在空中轻拍两下,远处的戏台上出现了数十名少女,她们身着华服,手执花杖,围绕着戏台中心的巨大花球载歌载舞。在她们舞蹈的最高潮时,夜空下,似乎配合着她们的舞蹈,天空中陡然爆射出明亮多姿的色彩,无数朵烟花腾空而起,碎裂之后,是锦绣的彩霞织锦,一朵朵,流泻而下,焰火越来越多,逐渐连成一片,成为一幅一幅连绵不断的绝美仙境画卷。 随着烟花绽放,少女们围绕着的花球缓缓裂开,原本藏在其中的歌姬腾空而出,飘摇落地,翩跹歌舞中,她从戏台上缓缓走下,手中拿着象征着吉祥如意的意芸花娉婷朝着南宫钰那边走去。 女子窈窕身段上着了五色纱衣,加上面上覆盖着的一层羽罗面纱,在夜风的吹拂里,有九天仙女落凡尘的清灵之感。 阵阵香风袭来,随着歌舞渐渐结束,那女子盈盈拜倒,“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鹂画眉一般的声线,婀娜多姿的身形,花一样娇羞的女子,无论男人,女人,都在这个时侯,痴痴地凝望,看着人面烟花相映红的这一幕,深深沉醉。 可这样的情景看在南宫钰的眼中,却让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呵呵,萧奕然果然是耐不住了。见到赫连婉儿即将嫁给陛下,西凉和北璃即将联姻,他这是坐不住了,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笼络北璃,真是有趣。”凤如歌在一旁坐着,低声嗤笑道,“只可惜,现在陛下因为洛紫嫣的事情,心里正烦着,谁都不愿意娶,他这样稀里糊涂地撞上来,就算是送上南楚第一美人,恐怕也不会收到满意的结果啊!” “南楚太子可是一番好意,陛下就算是再不愿意,也要给他一个面子的。”容瑾城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清酒,浅酌慢饮,“所以,他会收下的。” 果不其然,南宫钰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勉强地扯出一抹笑,一抚手,将赏赐赐下,“南楚第一美人的才艺果然名不虚传,朕心甚悦,南楚太子有心了。” “什么南楚第一美人?分明就是个出身低贱的舞姬,就算是舞了花神舞,也改变不了低贱的身份。”一旁坐着不明情况的赫连婉儿听到南宫钰夸赞那个南楚第一美人,脸色一下子黑了。她恨恨地看着那女子,不屑地嘟囔了一声。 她马上就要嫁给南宫钰了,可在这个时候,萧奕然来凑什么热闹啊?他给南宫钰送美人,不就是给自己难堪,给自己添堵吗?本来南宫钰就不怎么喜欢她,她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个洛紫嫣,南楚又蹦出一个第一美人来……这些人还让不让她过舒心的日子了? 赫连婉儿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在场很多人都对这个南楚第一美人意乱情迷时,赫连婉儿再也耐不住性子了。论舞蹈,她可是西凉第一人,这个南楚第一美人的舞蹈好虽好,她还没看在眼里。 如此想着,赫连婉儿不管不顾地站起身,对着太后和南宫钰盈盈一礼道,“陛下、太后,婉儿也准备了一个舞蹈,不知道陛下和太后有没有兴致一观呢?” “婉儿,你胡闹什么?还不坐下。”赫连景见赫连婉儿竟然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就站起身说话,他一惊,立即开口阻止赫连婉儿。 赫连婉儿说到底还是孩子,她只知道这个南楚第一美人抢了她的风头,却不知,她此时的行为,无疑是把她和那个舞姬放在了一起!那个女子虽是南楚第一美人,但说到底还是身份低微的舞姬,她堂堂西凉公主要和她一较高下,岂不是自降身份? “哦?本太子倒是忘了,西凉公主的舞蹈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今日能够看到婉儿公主的舞蹈,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啊!”萧奕然见赫连婉儿站了出来,笑意吟吟地开口。能够看到西凉吃瘪,他乐见其成。他不介意借此打压一下西凉。 赫连婉儿见萧奕然夸自己,心里得意地快要上天了,她满怀期待地看向南宫钰,却发现他没有看自己,而是看向一旁。顺着南宫钰的眼神看去,赫连婉儿有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却是让她越发恼怒了起来。 南宫钰看着的人,竟然是在一旁伺候着的洛紫嫣! 见状,赫连婉儿越发坚定了自己今夜要一舞惊人的决心,在得到了太后的默许后,她不顾赫连景的阻拦,去了戏台后做准备。 “赫连婉儿真是个傻孩子,这样意气用事要和那个舞姬一比高下有什么用呢?赢了也没多大光彩,输了反而更丢人了。”凤如歌撇了撇嘴,“还真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丫头啊!” “赫连婉儿和南宫蝶都被爱情冲混了头脑,就连锦瑟也是如此,不过本王好奇的是,你什么时候能够被冲昏头脑,为本王傻一次?哪怕一次,本王也心满意足了。”容瑾城意味深长地看向凤如歌,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傻过一次,又怎么会愿意傻第二次?更何况这代价,我也付不起。”凤如歌苦涩地摇了摇头,“说起来,我终究和她们不一样。” 凤如歌说着,拿起酒杯又饮了一杯酒。酒入心而安神,当她抬头时,只听掌心击出三声脆响,顿时管弦丝竹之声奏起,夜色里,天音渺渺,香粉袭人。赫连婉儿筹备多时的舞蹈终于拉开了序幕。 台上点亮了无数盏明亮的烛火,那些烛火此起彼伏,缓缓升起到空中,连接成了一个硕大的凤凰形状,巧夺天工。就在众人惊诧的同时,一朵焰火腾空而起,爆射四散后,九天凤凰出现在眼前,迷花人眼,众人尚未来得及完全回神,乐声陡起,戏台上,一个莲花形状的骨朵缓缓升出,花瓣雕工细致,宛如真型,甚至透着丝丝沁人心脾的香味。人们的目光已经全部被吸引到上面,此时,那幕后的乐坊司奏出曲乐之声,激昂雄壮中又透着点哀婉缠绵的曲调,让人们更加被引起了强烈的好奇,等待着那朵莲花盛放出她最后的姿态。 花开,人出,妆容精美的赫连婉儿一身五彩凤凰衣,在焰火映照下极致旋转,那团火烧在人眼中,烧在人心上,她轻盈的足尖踩在花蕊之中,伴随着流云曲声,一曲盛世歌舞,一舞凤凰悲歌终于露出她所有隐藏的端倪。 凤凰舞!赫连婉儿舞的竟然是凤凰舞! 就在众人都被赫连婉儿这一舞震惊到时,一直站在凤如歌身后的一个宫女眸光微动,她的手腕一晃,假装失手,手中端着的菜肴竟全部倾在了凤如歌的身上。 “啊——”凤如歌一个激灵站了身来,那菜肴还带着汤,虽然不是很热,却也浸湿弄脏了她的衣服。那宫女吓得已经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不安地向凤如歌叩头请罪。 “没事没事,你起来吧。”凤如歌见她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她摇了摇头,没有怪她,而是转头看向黄公公。黄公公是宫里的大总管,他见凤如歌这边出了事情,匆忙赶来,一边训斥着那个宫女,一边给凤如歌赔罪。 “世子爷,您没事吧?没烫着吧?这新来的宫女没见过世面,咱家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黄公公赶紧给凤如歌赔罪道。 “还好,没什么事。不过我这衣服脏了,你还是带着我去换身衣服吧。”凤如歌摇了摇头,没有怪罪那宫女。 “好的好的,世子爷随咱家来!”黄公公点头哈腰地带着凤如歌出去,还不忘教训了那闯了祸的宫女几句。 在黄公公带着凤如歌离开后,有人将那闯了祸的宫女带走,那宫女哭着被带走,被手掩住的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在凤如歌离开后,没过多久,有一个侍卫进来,他俯身在萧奕然耳边说了些什么,萧奕然惊讶地挑眉,接着站起身,离开了宴席。 那侍卫引领着他出了宴席,走到御花园时,萧奕然远远地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御花园的树下,身影婀娜,衣袂翻飞,宛如九天仙子般,单单是一个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 萧奕然微微蹙眉,问向身边的侍卫道,“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皇宫里?” “属下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刚刚她让属下给殿下传话,说她有恢复殿下记忆的方法,需要见殿下一面。”侍卫回答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故作神秘,分明是居心叵测。”萧奕然冷哼了一声,“告诉她,本太子对于恢复记忆的事情不感兴趣。她如果愿意说就痛快地说,不愿意就离开,本太子没空和她多做纠缠。” “都说萧太子是最风流倜傥,怜香惜玉之人,今日一见,倒是和传闻有些不同呢!”慵懒而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听得这话,不由得让人酥了半边的身子。萧奕然只觉得心中荡漾,他不自觉地抬头望去,一望之下,竟然呆住了。 只见树下站着的那女子娇笑着转过身来,她的发色微棕,带着些天然的卷曲,松松地挽了个慵髻,有几缕微微凌乱地散落下来,在那双如丝的媚眼前荡呀荡的,宛如挑逗一般。女子身上随随便便地套着件红色纱衣,领口宽松,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那抹雪白的斜肩,以及葱绿的肚兜,神情慵懒而柔媚,宛若无骨。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个极品,绝色! 只是看了一眼,萧奕然就被那女子吸了心神。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朝着那女子走去。在走到她面前时,萧奕然猛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怀中的女子杏眼桃腮,鬓云雪颊,水汪汪的眼睛,波光流转,春情盎然,柔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眉间一点艳红朱砂,在那白腻的肌肤上,越发显得鲜艳欲滴。眉眼之间那种欲迎还拒的妩媚姿态,绕是个男人都忍不住酥了半边身子。修长的雪白脖颈,精致的锁骨,高耸的胸,不盈一握的纤腰……这女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盈盈滴水,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就连那微微卷曲的发丝,都泛着从骨子里溢出来的诱人风情,引人垂涎。 “美人儿,你来找本太子,有什么事?”萧奕然只觉得心神荡漾,他小腹不由得一紧,直接抱着她将她整个身子抵在了树上。 “萧太子,你果然忘了人家呢!你可真坏!”女子娇嗔了一句,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萧奕然身上流连,饱满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胸膛,无声地撩拨着萧奕然的每一根神经。 “美人儿,以前的事儿忘了就忘了,只要以后本太子记着你,好好疼你,不就可以了吗?”萧奕然的手抚上女子的身体,他体内已经被女子撩拨起了火,恨不得就在此时此地好好疼爱她一番。 “这可不行,人家不依!”女子柔软的身体缠着萧奕然,撒娇道,“萧太子若是不记起人家,以后可别想让人家好好伺候你!” “哎呦,你还有些脾气呢!不过本太子喜欢。”萧奕然伸手勾起女子的下巴,看着怀里妖精一般的女子,越看越爱,“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本太子想起一切吗?那你赶快把办法告诉本太子,这样本太子才能好好疼你啊!” “太子爷,你可真坏!”女子咯咯笑着,眸中光芒闪过,她抱着萧奕然的腰一个转身,已经反客为主,把萧奕然压在了树上。而她,用玲珑有致的身子贴着萧奕然的身体,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太子爷,看着我的眼睛,你可有想起什么?” “我的眼睛里全是你,还能想起别的吗?”萧奕然迫不及待地想把女子压在身下,却见女子想和他玩,他也来了兴致,按捺住体内的欲火,对上了女子深紫色的瑰丽眼眸,笑着道,“不如,你再提醒提醒本太子?” “好啊,太子爷,看着我的眼睛,好好想一想,上一次你身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你看到的人是谁?”女子深紫色的瑰丽眼眸注视着萧奕然,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循循善诱道。 “除了你,还能是谁?”萧奕然笑着,看进了那女子深邃的眼眸。可是等他完全陷入那女子潋滟的眼眸中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顿时呆住了。 见到萧奕然忽然呆愣的表情,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她的手抚过萧奕然的脸颊,继续诱惑着,“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看到……”此时的萧奕然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成了一个木偶,呆呆地回答着女子的问题。 “用力去看,用心去看,拨开浓雾,你会发现她的。”女子柔弱无骨的手继续在萧奕然身上点火,撩拨着他,“用力去想,你的身体是不会骗你的,上一次是谁,给了你身体这样的冲动,给了你这种……恍若云巅的感觉?” “我……我,不知道……”萧奕然喃喃着,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只可惜,那些记忆仿佛被人强行抹去,一片空白。 “好好找一找……你会找到的……”女子见萧奕然还是没有找到记忆,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吻上了萧奕然的唇,灵巧的舌头滑过萧奕然的脸,感觉到萧奕然的身体簌簌颤抖后,她继续诱惑道,“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她……她……”随着身体越发燥热,萧奕然开始在记忆的浓雾中狂奔,他不管不顾地跑着,寻找着,就在女子吻上他的瞬间,他的身体猛然一颤。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记忆的浓雾渐渐散去,一个女子的身影开始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仔细看看,她是谁?”见萧奕然终于想起来了,女子越发卖力了,“快,看清楚!” “她是……她是……”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记忆中,那个女子缓缓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却让萧奕然如同雷击一般,猛地惊醒,“凤如歌!” 随着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记忆仿佛打开了闸口一般,奔涌而出! 从那天夜里他发现了凤如歌的秘密,趁她不备将她掳走想要对她不轨,到公子桀忽然出现坏了他的好事。之后因为北璃羽林卫的到来他匆忙离开,却不想在驿馆外被人偷袭,打成了重伤昏迷不醒……直到最后他中途醒了一次,却正好看到凤如歌在自己面前,将一把剑插入了自己的胸口……后来他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缺失的记忆和现实联系起来,萧奕然终于明白了。 凤如歌是个女子!正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和公子桀才派了人来杀他灭口!只可惜自己没死成,他们一招不成便用了另一招,想要再次对他动手!只可惜,自己还是命大没死! 如此想着,萧奕然的眸子喷出了怒火来。他也顾不上面前的软玉温香了,一把推开了那个女子,怒气冲冲地朝着宴席走去。 凤如歌竟然敢对他下杀手,几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既然她这么不识趣,就别怪他不义了! 既然他想起了一切,那他便要让凤如歌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要当众揭露她的身份,让她好好尝一尝绝望的滋味!他会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跪在自己脚下求自己,而他,要好好折磨她! 看着萧奕然怒气冲冲而去,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慵懒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脚尖点地,轻盈地起身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该怎么办 那个失手将汤洒到凤如歌身上的宫女被人带出去后,因为宫人们都忙着今晚的宴会,没有人理会她,只是把她关在了一个房间里,然后就离开了。等众人都离开后,那宫女轻而易举地从房间里逃了出来,她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运起轻功,朝着皇宫的东北方向悄悄而去。 等那宫女在一处宫殿前停下来后,她立即避开巡逻的羽林卫,隐身到阴影处,阴影里,一个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大小姐,你怎么还没走?”早就隐藏在阴影处的人看到那女子后,惊讶道。 “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那女子正是水君儿,此时她异了容,再加上她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任谁都不会联想到听泉山庄的大小姐会假扮成一个宫女混入皇宫。 “他们还没有过来,不过应该快了。”那人同样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地看着水君儿道,“大小姐,这宫里不安全,你还是尽快出宫吧!这里一切有我,不会有差错的。” “没什么不安全的,我异了容,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身份。就算是有人发现了我,萧奕宸也会帮我的。”水君儿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还是想亲眼看着事情办成,这样我出了宫,就可以直接去找他们要人了。” “大小姐放心吧,所有需要的地方都换成了我们的人,绝对万无一失。”那人说着,看到了远处缓缓走来的一群人,她拉着水君儿藏在了阴影深处,并做了个嘘的手势,“大小姐,他们来了。” 水君儿顺着她指示的方向望去,发现远处,黄公公正带着凤如歌等人朝着宫殿走来。 “世子爷,真是对不住啊!这些下人做事毛手毛脚的,幸好那汤不热,不然弄脏了世子爷衣服事小,伤了世子爷事情就大了!世子爷放心,奴才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们,她们最近懒散惯了,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黄公公一边带着凤如歌往宫殿走,一边给凤如歌赔礼道。 “没事儿,说起来,她们也不是故意的,或许是被赫连公主的一曲凤凰舞震撼到了,一时惊艳没有注意,才让手中的汤肴失了手。说起来,她们常年在宫里伺候也不容易,偶尔犯个错也在情理之中,黄公公就饶了她们这次吧。”凤如歌无所谓地笑了笑,“更何况,本世子今天也没有受伤,不过是脏了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 “凤世子,您脾气心肠都这么好,难怪公主非您不嫁啊!”黄公公闻言,不由得感慨道,“得嘞,那奴才就听世子爷的,饶了她们这次,得亏她们这次碰上的是世子爷,若是碰上别人,可有的罪受了!世子爷,到了到了,您这边请。” “这个宫殿是……”凤如歌抬头看去,发现黄公公带她来到了南宫蝶的寝殿前,凤如歌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黄公公道,“黄公公,你带我来蝶儿这里换衣服,有些不合适吧?” “世子爷,您有所不知。宫里之前那个专供贵客休息的宫殿出了些问题,这几天正在修缮,为了世子爷的安全,奴才不敢擅自把世子爷带到那儿去。奴才刚刚问了太后娘娘,娘娘说可以带世子爷到附近的绮蝶殿,一来这里离着宴会近方便,二来世子爷和公主过几日大婚,此时公主不在绮蝶殿中,也不怕招人口舌。”黄公公引着凤如歌进去,把她带到了侧殿,“世子爷,您就在侧殿更衣吧?” “也好。”凤如歌心里感觉有些不对,但是想想也没什么,便同意了。她随着黄公公走了进去,见黄公公要带着人进来伺候她更衣,她拦住了他,“黄公公,你和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吧,本世子自己来就行。” “世子爷?您要自己来?”黄公公很是惊讶地看着凤如歌,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自己能行吗?还是让奴才来帮您吧!” “不用,我一直习惯自己更衣,有别人在身边伺候,反而不自在。”凤如歌摇了摇头拒绝道,“你们都出去吧,把干净衣服给我留下来就行。” “那好吧。”黄公公虽然惊讶,但是看凤如歌说得很认真,也没有多加探究,毕竟很多主子都有些不同于常人的癖好,他们做奴才的,少说多做才是上策。如此想着,黄公公吩咐人将干净衣服给凤如歌拿来,放下,然后就带着几个人出了侧殿,到门口守着去了。 凤如歌把衣服拿到了屏风后,她脱下了自己身上脏了的衣袍,放到一旁,刚要换上干净的,可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喊着抓刺客的声音,凤如歌心里一惊,刚要伸手去拿干净的衣服换上,就在这时,寝殿灯烛不知为何,一下子全部熄灭! “啊——”凤如歌惊呼一声,发现四周已经是一片黑暗,凤如歌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刚要赶紧换上衣服,可不想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她面前闪过,等她伸手去摸黄公公放在那里的干净衣服时,没有想到,原本好好放在那里的衣服,竟然已经不在了! 凤如歌大呼不好,她立即伸手去摸自己刚刚换下的脏衣服,可没有想到,刚刚自己换下去的脏衣服,竟然也在同时不翼而飞了! 凤如歌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一定是拿走了两套衣服!看来,是有人打定了主意要算计她!从一开始将汤倒在了她的身上,引她到某个宫殿换衣服,再到趁着她换衣服的时候吸引太监们的注意力,趁机灭了侧殿的灯,趁着她看不到东西的时候偷走了她的衣服! 她现在是在南宫蝶的宫殿,这里除了女子的衣服,根本就没有第二套男子的衣服。刚刚他们偷走了黄公公留下来的那一套干净衣服和她之前的衣服,摆明了是要让她没有衣服穿,这样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她的身孕已经显怀,穿着宽大的男子衣袍勉强可以遮掩。可是现在,她脱下了外面的衣袍,只穿了里衣,别说她的身孕无法遮掩,就是她被白绫缠起来的胸,一眼也可以看出端倪啊! 所以现在,她决不能出去!更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她要等着人来给她送一套衣服,在这之前,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 凤如歌的心,经过最初的慌乱和强迫沉寂之后,已经整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今天这场戏,绝对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要的就是她在这里换衣服的机会。只怕此刻的绮蝶殿外那些人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引着很多人赶往这里,就是等着看她被当众揭穿女儿身份,丢尽颜面,然后被以欺君之罪惩处,顺带牵连了整个镇南王府! 就在凤如歌心中计较该如何脱身之时,忽然,她听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嘶嘶嘶。” 极轻极微的声音,在黑暗中,在寂静中,传入凤如歌的耳中。凤如歌猛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向来流光潋滟的美眸中,此时全是冷冷的防备和戒备。 “什么声音!”凤如歌冷声喝道,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渐渐靠近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世子爷,世子爷!”纷乱的脚步声朝着侧殿跑来,黄公公焦急的声音传来,他一边朝着凤如歌所在的位置奔来,一边焦急地唤着她。 “都在外面呆着,别进来!”凤如歌猛地开口,厉声喝道,硬生生地阻止了黄公公等人要进到侧殿来的脚步。 “世子爷,屋子里面怎么黑漆漆的啊!没发生什么事吧?”黄公公焦急道,“刚刚殿外有异常,羽林卫还以为有刺客到来,结果虚惊了一场!世子爷,您这边还好吧?” “没事,就是灯忽然灭了,你拿一盏灯进来,然后再去取一套衣服来。”凤如歌扬声吩咐道。 “好,奴才这就把灯放进来。”黄公公应声,“不过刚刚那套衣服有什么问题吗?世子爷怎么还要一套?” “让你拿就拿,那么多话做什么?”凤如歌不耐烦道,“快一点,别磨蹭了!”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拿衣服,现在把灯给您送进来吧。”黄公公应声后,使了个眼色示意身边的小太监送灯进去。小太监在征得凤如歌的同意后,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走进侧殿后,他手里的灯照亮了侧殿的一切。就在他拿着灯朝着凤如歌所在的屏风那边走去时,他刚刚把灯放下,打算转身离开时,忽然好像见了鬼一般,那小太监瞳孔圆瞪,惊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转身就往外跑。 凤如歌听到小太监的惊叫声,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但是她一直藏在屏风后,那个小太监根本不可能看到她。可是他刚刚那么慌张,不像是装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凤如歌疑惑着的时候,小太监惊慌失措的惊叫声传来,“啊——蛇!有蛇啊!” 蛇? 闻言,凤如歌身子猛地一颤,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再一次慌张了起来。想起之前听到的嘶嘶声,凤如歌再次侧耳细听,只听到那阵细微的声响重新落入了耳中。凤如歌双眼猛地睁大,瞳孔亮的惊人,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过去,一刹间,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因为随着这一望,映入眼中的,竟然是一条满身黑色鳞片,还在吐着信子的蛇!那蛇正趴在屏风上方,朝着她的方向缓缓爬行过来! 蛇,这里怎么会有蛇! “屋子里有蛇!快来人快来人!世子爷还在里面呢!”那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呼唤着羽林卫道。 “什么?!屋子里怎么会有蛇?”黄公公大惊,赶紧叫人,“快来人,快来人啊!” “里面没事,都别进来!”听到羽林卫纷乱的脚步声闯入殿中,凤如歌心里一惊,立即冷声开口阻拦。 凤如歌眯起眼睛细细看去,发现这条蛇其实并没有毒,只是体型偏大,模样有些吓人罢了。如此看着,凤如歌心中明了。看来那些人刚刚不仅拿走了她的衣服,还留下了这条蛇!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衣服可以不出去,等着人来这里送衣服,所以他们留下了这条蛇来逼她,她惊慌失措之下定然不会继续呆在这里房间里!而羽林卫,也会为了她的安全闯进来救她!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定然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但是这条蛇没有毒,看来那幕后之人的目的并不是要她的命,而是只想逼她出去,让她自己暴露身份…… 那条蛇并没有意愿要攻击她,只是一点一点朝着她的方向蠕动,要将她逼出房间,或者,要把人逼近房间救她…… 凤如歌和那条蛇对峙着,她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应对之法。 ☆☆☆☆☆ 宫宴上。 清风快步走到了容瑾城的身后,俯身在他耳边,脸色紧张地对着他说了些什么。容瑾城听后脸色一变,接着他站起身,借故出了酒宴,快步朝着绮蝶殿的方向赶去。 在他走出酒宴时,在酒宴外,容瑾城碰到了一脸怒气的萧奕然,他正和萧奕宸争辩着什么。萧奕宸拉着他的胳膊,焦急地询问着他;而萧奕然,则是怒气冲冲地要往宴会里冲,几次三番要拂开萧奕宸的手,他气势汹汹,颇有一种要杀人泄愤的意味。 容瑾城对清风使了个眼色,示意清风派人去拦住萧奕然,拖住他,而他自己则快步赶往绮蝶殿。 在容瑾城匆匆赶往绮蝶殿时,他没有注意到,一个宫女打扮的中年女子手里端着果盘和他擦肩而过,那女子始终低垂着头,没有让任何人看清她的容颜。容瑾城心里担忧凤如歌,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宫女?他快步离去,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子在和他擦肩而过时,眸中闪过的诧异光芒。 那女子手中端着果盘,和容瑾城擦肩而过时,利用眼角的余光看清了容瑾城的相貌。在她终于看清了容瑾城的容貌后,她身子因为震惊微微一颤,紧接着她恢复了正常,端着果盘快步走进了宴会。 女子跟着管事宫女,低眉顺眼地将果盘呈到了太后面前。太后优雅地拿起一个葡萄放入口中,却在不经意间瞥见那个女子的容貌时,眸中惊讶和讥讽之情一闪而过。 “哎呦,哀家当是谁啊,这不是东祈尊贵的皇后娘娘吗?怎么现在,甘心做起宫女来伺候哀家了?”看到东祈尊贵无比的皇后跪在她的脚前伺候她吃东西,太后轻笑一声,用眼角打量着东祈皇后,嘲讽道,“东祈堂堂皇后来伺候哀家,哀家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太后娘娘说笑了,东祈是北璃的手下败将,东祈之人自当任凭北璃处置,奴婢之前虽然是东祈的皇后,但如今,不过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奴婢罢了。太后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东祈皇后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你倒是长了一张巧嘴,说的好听,至于你心里怎么想的,有多么怨恨哀家,哀家就不知道了。”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知道,能做成皇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也不必和哀家使什么心眼。不过哀家可要提醒你,别妄想什么卧薪尝胆,死灰复燃。你若是识趣,安分守己地呆在皇宫里为奴为婢,哀家倒是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可若是你还存了别的什么心思,哀家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太后娘娘无需担心,奴婢还是有这份自知之明的。”东祈皇后低着头道,“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去,从今往后奴婢想的,就是好好服侍太后娘娘。还希望太后娘娘能够不计前嫌,多提携一下奴婢,让奴婢在北璃皇宫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哀家就给你个机会。”太后悠悠道,“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就留在宴会上好生伺候着吧,只要哀家高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喏。”东祈皇后点头,她接着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太后娘娘道,“那奴婢继续把果盘呈给各桌的贵人了?” “去吧去吧。”太后娘娘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东祈皇后下去。 东祈皇后退下,她再次拿了一个果盘,低着头,缓缓走到了荣国公夫人的桌子前。她跪在地上,将果盘呈到了荣国公夫人面前,荣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接过,将果盘放在桌子上,接着吩咐她可以退下了。 东祈皇后低眉顺眼地点头同意。在她离开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缓缓地抬头看了温柔浅笑的荣国公夫人一眼。可谁知,就在两人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两个人都仿佛雷击一般震惊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东祈皇后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真的看到了荣国公夫人的容颜时,还是震惊无比! 荣国公夫人,竟然真的是当初东祈的贤妃! 之前她听公子桀说,东祈的贤妃并没有死,而是被北璃荣国公所救,成为了荣国公夫人,她本来以为是公子桀在骗她,或许是公子桀认错了,荣国公夫人只是和当初的贤妃长得有几分相像而已。毕竟贤妃已经是东祈皇帝的人,还有了孩子,哪里会有人愿意娶别人的女子,还给她无比尊贵的身份,无上的宠爱?可谁知道,她费尽心思趁着宫宴的机会过来见荣国公夫人一面,竟然发现,这个荣国公夫人真的是东祈当初的贤妃,她们俩个不是长得像,而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相貌、体态、性格、声音……就连她的一颦一笑都和当年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刚刚她留心,一眼看到了她手腕处的胎记,发现就连她身上的胎记,都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此时此刻,东祈皇后可以笃定,眼前的这个荣国公夫人,就是当年东祈的贤妃! 而刚刚和她擦肩而过的容瑾城,根本就不是荣国公的儿子,而是东祈皇帝和贤妃的儿子!因为她刚刚和容瑾城擦肩而过,不经意间的一瞥发现,容瑾城和东祈皇帝年轻时的容颜,竟然有五分的相像! 相比起东祈皇后的震惊,荣国公夫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惊恐地看着眼前那个曾经熟悉至极又害怕至极的女人,此时此刻,她的心仿佛堕入了冰窖,一瞬间冰寒彻骨! 她慌了,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东祈的人,更没有想到碰到的人竟然会是自己当年的死敌——那个害得她九死一生的东祈皇后! 看着东祈皇后唇边恶毒的冷笑,荣国公夫人的身子颤抖不止,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题外话------ 你们猜歌儿会怎么应对? 第一百一十八章 脱光衣服跑一圈 荣国公夫人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东祈的人,更没有想到今日碰到的人竟然会是东祈皇后!看着东祈皇后唇边恶毒的冷笑,荣国公夫人的身子颤抖不止,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蝶衣,你怎么了?”见荣国公夫人脸色有些不对,坐在她身边的荣国公关切地看着她问道。 可是荣国公夫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沉浸在以往痛苦的回忆中,她的身子在不住地颤抖着,脸色惨白,手脚瞬间冰寒! 东祈皇后见状,她眸中的怨毒之情一闪而过,她冷笑一声,在其他人还没有发现自己时,她立即低下头,恢复了刚刚低眉顺眼的样子,低垂着头,转身离开了。 而荣国公夫人,看着她转身离去,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东祈皇后,荣国公夫人好像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噩梦中。那时候她还是东祈宠冠后宫的贤妃,而且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因为皇帝的宠爱,她被众人嫉妒,被东祈皇后和贵妃联手陷害!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日她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边躺了宫里的一个羽林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接着就看到东祈皇帝和很多嫔妃前来,将她捉奸在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猛地挨了皇帝的一巴掌,被打得晕头转向。紧接着,东祈皇帝怒气冲冲地拔出剑来,一剑砍死了躺在她身边的那个羽林卫。那个羽林卫的血溅在了她的脸上身上,她吓坏了,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她慌了,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是无助地哭泣,无力地辩解着。只可惜,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接着有人提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皇帝的亲生骨肉,东祈皇帝不舍得杀她,但也恨极了她,他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没有下令处死她,也没有将她打入冷宫,而是下令将她逐出皇宫,让她自生自灭。 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她就这样被赶出了皇宫。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在那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寒冷冬日被赶出皇宫。没有任何人敢管她,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出了东祈京城,却被一群乞丐围住了。那些脏兮兮的乞丐抓住了她,把她绑到了一个破庙中要欺侮她!就在她心灰意冷、生无所恋,打算咬舌自尽的时候,恰巧路过此地的一个年轻男子救了她,那人教训了那群乞丐。审问了那些乞丐她才知道,原来这些乞丐都是宫里的人安排的,为的就是要她的命!她不知道是谁安排了这一切,是皇后还是贵妃,亦或……是皇帝。她一时间又急又气,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不省人事……再醒来,那个男子问她想去哪儿,她不知道;那个男子又问她愿不愿意随她回北璃,她想了想就同意了…… 后来她才知道,救了她的这个男子是北璃荣国公府的大公子,现在的荣国公。 后来的后来,他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他…… 不堪回事的往事涌上心头,荣国公夫人紧紧地抓住心口,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掩饰住自己眼眸里的痛苦挣扎之情。就在她陷入回忆恐惧万分时,一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包在了男子宽厚的掌心中。丝丝暖意顺着手掌传入她的心间,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入眼,是男子担忧心疼的脸。 “蝶衣,你怎么了,为什么手这么冷?”荣国公担忧地看向她,看到她眼中难以掩饰的恐惧之情,不禁心疼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呢。” 是啊,一切有他在,自己还担心什么?二十年前,他能够救了自己,瞒过了东祈所有人;现在,有他在,有他保护自己,自己还怕什么? 就算是东祈皇后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认出了她,又能怎么样?二十年前,或许她可以置她于死地,可是二十年后,东祈已灭,什么证据都没有了,空口无凭,她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如此想着,听着荣国公的安慰,荣国公夫人慌乱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她转头看向荣国公,对他温婉一笑,轻声道,“没事,只是刚刚看到一个人,像极了东祈皇宫的故人,不禁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噩梦。心里有些害怕,才失了态。” “别怕,东祈已经灭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的。”荣国公安慰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却将这件事默默记在了心里。其实说实话,刚刚那个宫女,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有些说不上来。不过他接下来可以去查一查她的身份,若她真的会对蝶衣不利,那他也容不得她了…… “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荣国公夫人点点头,幸福地看着荣国公,和他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他是她心中的神,不管是二十年前忽然出现救她于水火,还是二十年来不在乎过往地对她呵护至极,她已经深深爱上了他,离不开他了…… “那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来,再吃点菜,这一道青芥焗龙虾是你最爱吃的了,宫里做的最好,你可要多吃些。”荣国公说着,贴心地给夫人夹菜,气氛再一次温馨了起来。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宴会上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氛。 “陛下!陛下!”随着吵闹声传来,最先跑到席上的是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猛地在南宫钰座位下方跪下,惊声道,“陛下,出事了!”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南宫钰很是不悦地问道。 “萧……萧太子,他怒气冲冲地在找凤世子,他手里拿着剑,一直喊着凤世子的名字,说要让他付出代价!”小太监哆哆嗦嗦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萧皇子在劝着,可是根本没有用!萧太子伤了萧皇子,若不是羽林卫拦着,此时恐怕已经……已经……” “大胆!在我北璃皇宫动剑,萧太子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他还有没有把北璃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南宫钰脸色一沉,不悦道,“来人,把萧太子给朕带上来!” “是!”羽林卫领命立即退下,很快,羽林卫就制伏了萧奕然,夺了他手里的剑,将他带了上来。 萧奕然的眼睛已经红了,他愤怒地挣扎着,被羽林卫带上来后,看到南宫钰等人,这才稍稍清醒了些,不再那么疯狂。可是他眸中的愤怒像火一般燃烧着,他一把甩开挟制他的羽林卫,冷笑着看向南宫钰等人。 “萧太子,你这是做什么?”南宫钰看着脸色极差的萧奕然,不悦地问道。 “我做什么?陛下何不问问凤如歌都做了什么?”萧奕然冷笑着扫视过在场众人,视线在镇南王身上多停了一会儿,接着别开眼,看向南宫钰,“怎么,凤如歌还没有回来?她该不会是知道本太子记起了一切,不敢回来了吧?” “萧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镇南王不悦地看向萧奕然,站起身冷声质问道,“我们家如歌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诋毁他?当初若不是他千辛万苦把你送到天机阁医治,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站在这里说话吗?恐怕还是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吧?如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真是让人寒心!” “呵呵呵,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若不是凤如歌,本太子怎么可能命悬一线?又怎么可能半死不活地昏迷了那么久?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凤如歌做的!而且她当初送我前往天机阁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救我,而是想在半路上杀我灭口!”萧奕然愤怒道,“若不是本太子想起了一切,不知本太子还要被她欺骗到什么时候!” “胡言乱语!我们家如歌和萧太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灭口?”镇南王冷斥萧奕然,接着转头看向南宫钰,拱手道,“还请陛下明鉴!” “镇南王稍安勿躁。”见镇南王脾气上来了,南宫钰一边劝着镇南王,一边转头看向萧奕然道,“萧太子说自己想起了一切,朕倒是有些好奇,萧太子当初忘记的,如今想起来的,都是些什么?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萧太子想起来后如此激动?” “呵呵呵,本太子告诉了你们,只怕你们不相信。”萧奕然冷笑着,“凤如歌呢?把凤如歌找出来,本太子要当面和她对质!本世子就不信,她还能瞒到什么时候!” “如歌在换衣服,还没有回来。”南宫钰缓缓道,“萧太子有什么事情,不妨现在先说。当着各国使臣的面,朕也不会有所偏袒,若真的是如歌的错,朕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就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如歌害了你,说他骗了你,你倒是说他哪里害了你,哪里骗了你啊!”镇南王冷哼,“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来,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本太子就说了,不过本太子倒是好奇,等本太子说了,镇南王还能否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地质问本太子!”萧奕然冷冷一笑,他的视线扫视过在场众人,提高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凤如歌,她根本就是一个女人,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骗过了你们所有人!就是因为本太子无意间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她便和江湖魔教之首公子桀勾搭在一起,合谋谋害本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杀本太子灭口!” 萧奕然一席话,如巨石卷起千层浪,又如在众人中投下了一颗炸弹。在场众人,包括镇南王在内,都惊愕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凤世子是个女子?开什么玩笑? “萧太子搞错了吧?朕和如歌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不是女子,朕怎么可能不清楚?”南宫钰沉思了一会儿,也不太相信萧奕然的话,他开口道。 “是啊是啊,本王和凤哥哥也是一起长大的,若他真的是女子,怎么可能骗得了我们这么多年?”南宫辰也点头附和着,说实话,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凤如歌是不是男子。 “哼哼,萧太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不仅当众污蔑如歌害你,现在居然还侮辱他,说他是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镇南王气急,“本王自己的儿子,本王会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要你来告诉本王吗?” “这才是凤如歌的高明之处,她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父亲,镇南王您。”萧奕然冷笑一声,“若是本太子没有记错,镇南王妃当年是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大儿子凤如歌,小女儿凤倾歌。可惜两个孩子在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您的大儿子痊愈了,但小女儿却落下了痴傻之症,从此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 “是又怎样?”镇南王冷哼,“本王的家事,萧太子倒是清楚得很啊!” “若是有人想要镇南王的命,几次三番要杀镇南王灭口,镇南王恐怕也要和本太子一样上心了。”萧奕然冷笑,继续道,“那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从小就长得十分相像。那一场大病后,镇南王府声称痴傻的人是女儿,并没有任何人怀疑。可是实际上,痴傻的人并不是女儿,而是儿子!镇南王妃担心女儿无法继承家业,便擅作主张将女儿女扮男装,让女儿暂时代替儿子的身份,却暗中给儿子寻医问药。这一瞒,就是十六年!” “这不可能!”镇南王闻言,心中震惊,可是下一刻,却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萧奕然的话。 “但这就是事实!”萧奕然沉声道,“凤如歌这么多年流连风月楼,为的就是隐瞒身份!若她不是女子,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不娶妻不纳妾,放着这么好的公主不娶,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婚事?那是因为,不管她娶了谁,都会暴露她的女儿身!” “萧太子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搞得本王子现在都有些怀疑,凤世子可能是个女子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景悠悠开口道,“不过萧太子别忘了,凤世子并不是谁都没娶,他可是纳了风月楼的云汐姑娘,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要和公主成亲了。所以萧太子刚刚说的一切,似乎并不能让人信服。” “那风月楼的云汐姑娘,说不定就和她是一伙的,至于公主……”萧奕然说着看向南宫蝶,眸光锐利地打量着她,见她咬唇低头不语,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他幽幽道,“蝶公主,您追了凤如歌这么久,对于她的一切,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您什么都不说,难不成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够了!”镇南王对于萧奕然的咄咄逼人再也忍无可忍,他终于怒了,“萧太子,你这样污蔑我们如歌,究竟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你怎么不说,凤如歌对我做了什么?”萧奕然冷笑,“她为了掩饰身份,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只可惜,本太子命大,没能让她得手!但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让本太子失去了记忆,不记得她对本太子做的事!不过好在老天有眼,本太子终于想了起来!既然本太子想起了一切,那本太子自然不会放过她!她要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呵呵,付出代价?我看要付出代价的,该是萧太子才对!”镇南王冷笑,“萧太子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如歌是女子?你若是能拿出证据,本王无话可说,你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本王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是啊萧太子,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南宫钰问向萧奕然道。 “证据?这还不容易?”萧奕然轻笑一声,“想要知道凤如歌是不是女扮男装,验明正身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验明正身?亏你想得出来!”镇南王不满地瞪眼道,“萧太子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吧?堂堂北璃镇南王世子,岂是你说验就验的?” “难不成镇南王是心虚不敢吗?莫不是镇南王知道凤如歌的确的女儿身,担心她暴露,所以找借口为她遮掩?”萧奕然冷笑着看向镇南王。 “萧太子,本王再一次提醒你,不要信口开河!如果如歌真的是女扮男装,那包括本王、镇南王府,犯的都是欺君之罪,按律应诛九族!”镇南王沉声道,“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本王便允了你的要求!你可以派人给如歌验身,但是本王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萧奕然问道。 “若是你验了如歌的身,她是女子,那镇南王府要杀要剐,本王绝无二话!但若是如歌不是女子,萧太子该给本王一个什么交代?”镇南王冷笑道。 “本太子会当众给王爷和世子道歉,绝不会再找凤世子的麻烦。”萧奕然冷哼一声道。 “本王拿着镇南王府上百口的性命做赌,只是换萧太子一个道歉?萧太子觉得,这真的合适吗?”镇南王嗤笑一声。 “不然呢,你想怎么样?”萧奕然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若是萧太子输了,那萧太子就脱了衣服,在北璃京城里跑上一圈如何?”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凤如歌和容瑾城缓缓走了进来,凤如歌唇角挂着狡黠的笑,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萧奕然,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凤如歌,你终于敢回来了!”萧奕然看到凤如歌后,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眯起眼睛看着凤如歌,眸中光芒闪动,里面有着欲望,有着愤怒,还有着得意。 “本世子换好了衣服,自然回来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凤如歌很是无辜地看向萧奕然道,“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萧太子那样荒谬的污蔑,想来真是好笑。如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误会让萧太子认为,如歌会是女子,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杀了你。” “凤如歌,你别装了!你的所有底细本太子都查得清清楚楚,今天,本太子会撕毁你的所有伪装,让你为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萧奕然注视着凤如歌,冷笑着,他似乎已经看到,凤如歌女儿身被拆穿,她尴尬得手足无措的情景。 第一百一十九章 验明正身 “看来萧太子是认定了这些事是我所为,那我也无话可说。”凤如歌挑眉,“萧太子刚刚说要给我验身,我虽然比不得萧太子身份尊贵,但好歹也是北璃镇南王世子。平白无故被人污蔑为女子已经是耻辱至极,你又要当众验我的身,传扬出去,恐怕不好听吧?” “若是凤世子怕了,直接承认你是女子即可,也省去了这些麻烦。”萧奕然冷笑一声,挑衅地看着凤如歌。 “萧太子恐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本世子光明磊落,谈何怕不怕的?”凤如歌轻声而笑,“只是本世子的身子,可不是你想验就验的。验身可以,但是要提前讲好,若我是女子怎样,不是女子又怎样。” “那本太子就和你讲好!若你是女子,那你和镇南王府都要任凭本太子处置!”萧奕然眼底闪过得意,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 他百分百肯定凤如歌就是女子!只要她答应了她的条件,之后真相大白,她落到了他的手里,他一定会好好折磨她,让她在他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萧奕然眼底的得意,想到凤如歌身份极有可能暴露,南宫蝶双拳蓦地捏紧,她心中担忧至极!她慌张地看向凤如歌,似乎想问她怎么办。她刚要下去帮凤如歌说话,却见太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南宫蝶咬唇,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等待。 而另一边,凤如歌眯眼迎上萧奕然得意的眼神,她眼底的神情瞬间变幻,唇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萧奕然啊萧奕然,到了现在你还对我贼心不死,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啊! “凤如歌,你不敢吗?”萧奕然见凤如歌迟迟不说话,他冷笑着,“如果不敢,直接承认了即可。省得到时候被所有人看了去,尴尬地无地自容。” 闻言,凤如歌的眼神落在萧奕然的面上,她淡淡勾唇,上前一步,“谁说我不敢?要验便验,本世子保证让你们明明白白!既然太子殿下说了条件,那我也有个条件。若是验明正身后,发现我是男子,那萧太子便要为此付出代价,你不仅要当众向我道歉,还要脱干净衣服,围着北璃京城跑上一圈!只是不知道萧太子敢不敢答应我的条件?” “哼哼,本太子有什么不敢的。”萧奕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在他眼里,凤如歌根本翻不出什么浪来,她说出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是在吓唬自己,想要逃避验身。今晚,他笃定,凤如歌的女儿身,暴露无疑! 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人了!他会好好折磨她,让她为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既然萧太子答应了,那口说无凭,我们立下字据!”凤如歌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南宫钰。 南宫钰接到她的眼神后心领神会,他淡淡下令,吩咐太监去写好了字据拿过来。 “若是验出我是女子,那我和镇南王府都任凭萧太子处置,要杀要剐,绝无二话。”凤如歌将拟好的字据拿在手中,按下了手印,“可若是验出我是男子,那萧太子不仅要当众向我道歉,还要脱光了衣服,围着北璃京城跑上一圈!” 凤如歌说着,按下手印后,似笑非笑地将手中的字据递给萧奕然,“萧太子真是迷之自信啊!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连自己的性别都分不清呢?想到萧太子即将脱光衣服围着京城跑上一圈,本世子就觉得莫名的激动。” “凤如歌,你若是想吓唬本太子,本太子劝你还是放弃吧。今晚,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萧奕然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手印,他得意地看着凤如歌,扬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若是没有别的要求,就让大家看看你的真实身份吧!” “那萧太子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 凤如歌心中冷笑,萧奕然还真是自信!不过也好,有字据为证,还有这么多证人在场,她不怕这位高贵的太子殿下事后不承认! 凤如歌说完,她便开始动手,解自己外袍上的扣子。 宴会上,此时已经是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凤如歌,看着她面带微笑,优雅从容地解开自己的外袍,慢条斯理地脱了下来,递给了站在她身边的容瑾城。 容瑾城伸手接过,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凤如歌脱下了外袍,里面便只剩下了一个中衣。她的胸前平平的,根本就不像女子应该有的波涛起伏的胸。 凤如歌展开双臂,转了一圈,接着挑眉看向萧奕然道,“萧太子,这样可以了吗?你可看清楚了?” “这……”宽大的衣袍脱下,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萧奕然有些怔愣。按理说,凤如歌就算是在衣服里面缠了抹胸,没有了宽大衣袍的遮掩,若她真的是女子,无需脱下中衣便可以看到胸前的轮廓。可是他没有想到,凤如歌的胸平平的,竟然和男子的别无二致!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这样啊! 萧奕然有些懵了,他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上前一步,沉声道,“凤如歌,你该不会是在中衣里面做了什么手脚,玩了什么花样吧?” “呵呵,萧太子这话可真好笑。我能做什么手脚,玩什么花样?”凤如歌哭笑不得道,“我倒是觉得萧太子是在耍花样,该不是你知道自己要输了,你想要抵赖吧?” “哼,本太子不可能输!”萧奕然笃定了凤如歌是耍了花样,他冷声道,“你只脱下外袍算什么验身?有本事把中衣脱了!你是不是女子一看便知!” “萧奕然,你可别欺人太甚了!”凤如歌不悦道,“在大庭广众之下本世子顺了你的意思,宽衣解带也就罢了。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且不说这样做对我是一种人格的侮辱,这场中还有很多女眷,你这样要求我成何体统?” “是啊是啊,萧太子也太欺负人了!”下面已经有大臣对萧奕然的无理要求不满了。 “凤世子这一看就不是女子,他还继续这样要求,真是嚣张!” “凤世子真是可怜,怎么惹上他了呢……” 大臣的话传到萧奕然的耳朵里,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求得有些过分了。换成是他,他也绝不会答应。 “本王子来说句公道话吧。”一旁的赫连景站了起来,“萧太子的要求的确有些过分,但凤世子若是不脱去中衣,恐怕萧太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其实本王子有个很好的办法,既可以免去脱衣服的尴尬,又可以验出凤世子的身份。” “什么办法?”萧奕然一听,焦急地问道。 “本王子记得萧太子虽然重伤痊愈,但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随行都带着南楚的太医。其实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太医给凤世子把脉,是男是女一探即可。”赫连景悠悠道,“萧太子如果信不过北璃的太医,让你的太医来给凤世子把个脉不就行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萧奕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看向凤如歌道,“凤世子可还同意?” “只要不让我继续脱衣服,我没意见。”凤如歌很好说话地摊了摊手。 “宣太医。”南宫钰示意宣太医进来,没过多久,北璃的太医和南楚的太医一同进来。为了公平起见,两个太医先后为凤如歌把脉。 南楚的太医给凤如歌把脉后,走到了萧奕然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却见萧奕然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太医,瞪大了眼睛沉声道,“你确定?” “太子爷,老臣敢以性命担保,凤世子真的不是女子!”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似乎受到了人格侮辱一般,对于萧奕然的质疑很是不满。 “这……这怎么可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萧奕然有些慌了。他不知道凤如歌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她明明是女儿身,那天晚上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到了今天,她就是男儿身了?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诡异? 此时,北璃的太医也给凤如歌诊脉完毕,太医走到南宫辰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朗声道,“陛下,老臣给凤世子诊脉完毕。凤世子是男子,此事确认无疑!”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萧奕然闻言,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看着凤如歌悠然地穿上外袍,只觉得血涌上头,惊怒之下,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他顿时十指成爪,趁着凤如歌穿衣服不备,猛地向凤如歌的胸口抓去。 撕拉——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萧奕然惊怒之下,又是预谋在先,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了很多。他猛地上前,凤如歌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他抓住了衣服。凤如歌惊愕之下,猛地倒退一步,却不想萧奕然的身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胸前的衣服,用力一撕—— 凤如歌胸前的衣服破碎,露出如玉般光洁的胸膛。可是让萧奕然没有想到的是,入目,竟然真的是男子的胸膛,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女子的胸! 抓着手里撕裂下来的衣服,萧奕然的手颤抖着,他猛地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好像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凤如歌明明是个女子,怎么会成男子了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啪——” 一声脆响打在了萧奕然的脸上,南宫蝶在看到萧奕然撕裂了凤如歌胸前的衣服后大惊,她还没看清楚眼前发生的情况,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挡在了凤如歌身前,并狠狠地甩了萧奕然一巴掌! “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凤哥哥?”南宫蝶几乎是怒吼着,她真的是怕极了,怕极了凤如歌的身份会当众暴露,凤如歌会羞恼地无地自容。毕竟,她爱了凤如歌那么久,就算她是女子,她也不忍心看她受到那样的伤害! “萧奕然,你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凤哥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侮辱他?”南宫蝶控诉道。 “蝶儿,我没事。”没有想到南宫蝶会忽然冲出来维护自己,凤如歌眸中诧异闪过,接着她伸手拉住南宫蝶的手,冷笑着看向呆愣在那边的萧奕然,她优雅地紧了紧容瑾城披到她身上的披风,薄唇轻启,几乎是一字一顿,吐出一句话,彻底把萧奕然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萧太子既然已经如愿验明了我的身份,答案大家也都看见了。那如歌还希望萧太子愿赌服输,三日后,如歌在揽月楼窗前恭候,等着看萧太子履行自己的承诺,脱光了衣服,绕着北璃京城跑上一圈!” 凤如歌说完,拉着南宫蝶,和容瑾城转身优雅离开宴会。 闻言,萧奕然脸色顿时惨白。他颓然地后退数步,若不是萧奕宸及时出现扶住了他,他险些跌倒在地! 凤如歌是男儿身的事实对他来说已经是晴天霹雳了。刚刚凤如歌还提醒他,让他想起了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赌约,而且还立下了字据为证! 若是凤如歌是男子,那他便要当众对他道歉,还要脱光了衣服,绕着北璃京城跑一圈? 他堂堂南楚太子,大庭广众之下脱光了衣服绕着京城跑,让众人笑话,他的颜面何在?南楚的颜面何在?他不能这样做!他决不能这样做! 但是不这样做,他还有什么办法? 刚刚当着北璃皇亲贵胄,当着西凉赫连景和众使臣的面,他和凤如歌立下赌约,还立了字据!如今就算是他想要抵赖,也不行了! 萧奕然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他脸色惨白,汗珠一点一点地从脸上滑落,他紧握双拳,脸色难看至极! 远处,一个隐藏在阴影处的人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看着可怜的萧奕然,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似乎在笑萧奕然的不自量力。 “主子!咱们什么时候离开?”无欢出现在她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询问她道。 隐藏在阴影里的人正是凤如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现身,而是隐藏在这里,看着大哥代替她,陪萧奕然演了一场好戏! 任萧奕然怎么想都想不到,刚刚走进宴会,和他立下赌约,并且当众验身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大哥!而她,则一直藏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看着萧奕然落入她的圈套! 说起来,早在绮蝶殿,她就和大哥互换身份了。 绮蝶殿中,在她换衣服的时候,他们机关算尽想要戳穿她的身份,先是拿走了她的衣服,然后又放了蛇逼她出来,逼羽林卫进去。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容瑾城识破他们的预谋后,当机立断从镇南王府中接了她大哥出来,让她大哥扮作术士进入皇宫,以驱蛇为由进入绮蝶殿,和她互换身份。 当蛇被制伏,一切安排妥当后,她大哥换上衣服随容瑾城去了宴会,而她则扮成宫女的模样混在了宫人中,随着宫人到了宴会附近,藏在阴影中观看事态的进展。 果不其然,萧奕然一招不成还有下招,他竟然提出要给她当众验身!幸好是大哥代替她进去,也幸好大哥反应够敏捷,伪装得够像,不然的话,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这一次,镇南王府的上百口人,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凤如歌有些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没有容瑾城的帮助,她可能真的要暴露身份。一旦她暴露了身份,别说萧奕然不会放过她,太后也一定会置她的欺君之罪! 万幸万幸!她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如此一来,不会再有人怀疑她的身份,萧奕然那边也没有问题了。只不过今晚想要她暴露身份的人太多,除了萧奕然,还有谁盯上了她,她要好好计较计较了…… 凤如歌敛了敛神色,她收回了视线,转身问向无欢,“容瑾城和大哥到哪里了?” “摄政王和大公子刚刚把公主送回了绮蝶殿,此时正准备回去呢。”无欢回答道,“他们在马车里等着主子,主子快去吧。” “好,那我们也赶紧回去吧。”凤如歌点了点头,跟着无欢快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宫门前,她大哥和容瑾城早就在马车里等着她了。凤如歌快步上了马车,马车载着三人驶出皇宫,因为这是摄政王的马车,又因为今晚发生了那些事情,无人敢阻拦。 马车畅通无阻地驶出皇宫,驶向镇南王府。马车上,大哥抚着胸口,回忆起之前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萧奕然忽然发难,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生怕忘了你告诉我的词,或者装你装的不像,被他看出破绽。” “大哥你可真是谦虚!你发挥得那么好,我在暗处看着,都觉得是另外一个自己呢。”凤如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我们兄妹强强联手,他萧奕然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嘿嘿!我现在可期待三天后他脱光了衣服绕着北璃京城跑的情景了!那场面,定然是相当的壮观!” “这么损的主意,恐怕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了。”大哥不禁失笑,“不过也是,若不是你教我这么说,恐怕还真有可能被人看出端倪。” “他之前对我动歪心思,被我教训了不知悔改,竟然还对我有非分之想!如今更是过分到,要当众验明正身给我难堪!我让他脱光了围着北璃京城跑一圈,都是便宜他了。”凤如歌撇撇嘴道,“倘若我们今晚没有准备,我栽到了他的手里,他估计会对我更狠!” “其实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摄政王。若不是摄政王一边拖住了绮蝶殿里的人,一边派人将我及时接进宫来帮你,恐怕事情就麻烦了。”大哥说着看向容瑾城,真诚地道谢道,“摄政王,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一家人,何必客气。”容瑾城笑着,一把将凤如歌揽到怀中,“大哥若是真的想谢我,那就和如歌早日互换身份,这样如歌也能早些嫁给本王,让我们一家人团聚了。” “谁说要嫁给你了?还有,谁和你是一家人?”凤如歌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别扭地去推容瑾城,却不想他牢牢地把她抱在怀中。看着凤如歌脸红别扭的样子,大哥忍俊不禁地笑了。 “歌儿,不嫁给本王,你想嫁给谁?”容瑾城霸道地将凤如歌禁锢在怀中,他挑眉看向她,手指在凤如歌的肚子上滑过,惹得凤如歌身子轻颤,“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歌儿,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题外话------ 看到前面的时候,你们会不会以为歌儿是平胸?哈哈,其实被验的人是大哥,他们俩已经互换身份啦! 第一百二十章 你可知我早就爱上了 容瑾城霸道地将凤如歌禁锢在怀中,他挑眉看向她,手指在凤如歌的肚子上轻轻滑过,惹得凤如歌身子轻颤,“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歌儿,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谁躲你了,我只是……只是……”凤如歌脸一红,看到大哥在那边忍不住地笑,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她挣扎着要离开容瑾城的怀抱。 “只是什么?”容瑾城饶有兴趣地看着凤如歌问道。 “只是……你管我?!”凤如歌一挑眉,伸出指头戳着容瑾城的胸口道,“咳咳,容瑾城,有件事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提前声明一下。虽然呢,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但这个孩子纯属意外。那天我是因为你救了我,才舍身救你,所以这个孩子说起来和你关系不大。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孩子想娶我,或者单纯因为想对我负责娶我,那大可不必了。因为我不会利用孩子要挟你对我负责,也不会因为孩子,把自己随随便便地嫁出去,你明白吗?” “你竟然认为,我想娶你只是因为孩子?”容瑾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见凤如歌表情很是认真,他心里一急,伸手紧紧地抓住凤如歌的手腕,防止她趁机溜走。容瑾城同样认真地注视着凤如歌,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心啊?” “我如果没有心,那天在悬崖下,我就不会救你了……啊——容瑾城,你疯了!闲着没事你跳车干什么?”凤如歌撇撇嘴,刚要解释,却见容瑾城忽然伸手,一把揽住了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已经掀开了马车车帘,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带着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主子!”见容瑾城抱着凤如歌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无欢一惊,刚要跳下马车去拉两个人,却见大哥拦住了他。 “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无欢不明情况地看着大哥问道。 “他们有些话要单独说,你就别跟过去凑热闹了。”大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外面一眼,接着放下马车车帘,缓缓道,“如歌和摄政王在一起,哪里还需要我们担心?我们先回王府吧。” “也对。”无欢摸了摸鼻子,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他识相地没有跟下去,而是驾着马车,一行人先回镇南王府了。 而马车外,风呼呼地从耳边响过,被冷风一吹,凤如歌一个激灵,又清醒了几分。下一瞬,容瑾城揽着她一个旋转,两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容瑾城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低着头,认真而深情地看着她。 抬起头对上容瑾城的眼睛,凤如歌在容瑾城的眼中看到了深情……话说,她没看错吧?容瑾城竟然这么深情地看着自己? 凤如歌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又清醒了几分。见容瑾城抱着自己那么紧,几乎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凤如歌伸出手轻轻推着他的胸膛,尴尬地抗拒道,“你干嘛?一言不合就跳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怀着身孕呢!万一被你这一跳给吓坏了,给吓得小产了,你哭都没处哭去……唔——” 凤如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容瑾城低头,菲薄的唇直接碰上了那两瓣粉嫩的唇瓣儿,堵住了凤如歌所有的喋喋不休。 唇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凤如歌一阵惊愕。她还没有说完的话被容瑾城悉数堵了回去,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容瑾城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像是竹叶的清香,味道很淡,却比酒还要醉人。男子身上的气息在空中飘散开来,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子里,将她最后的理智冲散。 容瑾城修长的手轻轻地揽过她的后脑,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双唇辗转,感受着她柔软的唇瓣,他如孔雀翎般的睫羽微微颤了颤。 凤如歌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她全身上下仿若突然失去了力气般,紧紧地靠在容瑾城身上。感受着男子的温柔撩拨,凤如歌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她不自觉间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了下来,闭上眼睛,逐渐开始回应他的吻。 容瑾城的动作很轻,就像是对待世上很珍贵的一件艺术品,凤如歌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环着他腰身的手越发收紧了。 “歌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吻终了,容瑾城垂眸望着凤如歌殷红的唇瓣,视线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的脸上。男子眼底深处蕴藏着的深情,几乎要呼啸而出。他薄唇微动,轻轻地低吟着凤如歌的名字,“歌儿……歌儿……”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咒,不时地蛊惑着凤如歌。凤如歌扬眸看向他,一时间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她甚至清晰地看清他眸底呈现出的倒影,看着他微颤的睫羽,感受着不时萦绕在鼻尖的清香,凤如歌的呼吸倏得一滞。 “容……容瑾城……”凤如歌的声音里带着几丝颤音,她觉得她快不能自已了,胸腔里的一颗心,不时地剧烈跳动着,让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在。”容瑾城低声应着,他的视线从未从她脸上移开过半分,那么深情,那么专注,仿若凝聚了千年的光阴。 “我……”凤如歌浑身一僵,她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膛,她似乎想要离他远一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她不断跳动的心脏。 凤如歌似乎很是纠结,她的一双绝世美眸看向容瑾城,因为刚刚的情欲流光潋滟,闪着动人心脾的光芒。她静静地看着容瑾城,似乎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字字敲在男子心上,“容瑾城,怎么办?我的心跳得好快!我是不是……是不是爱上你了?” “傻歌儿。”听到凤如歌纠结的话,俊美如俦、绝姿似仙的男子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容,他似乎是舒了一口气,轻声而笑,一把将女子拉入怀里,紧紧地抱着,轻轻在她耳边喃语,“怎么才爱上,你可知我早就爱上了……” “或许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栽到了你的手里,和你斗得水火不容之时,你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我的心,占据了我的心……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就是爱……”容瑾城轻轻在凤如歌耳边喃语,“其实那时候,我也像现在的你一样,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直到那一天,我发现了你的女儿身……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我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而且欲罢不能……这种爱,让我在生死关头,拼劲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让我再也看不到任何女子,眼中只有你的存在!让我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也能够为了你再次找回来……” 容瑾城伸手抚过凤如歌的脸,深情凝望着她,柔声道,“歌儿,听听你心底的声音,你的心会告诉你的。” “我的心……”凤如歌低声喃喃道,“或许,我真的爱上了你。其实说实话,若是我对你没有感觉,那天落崖后,就算是你之前救了我,我也不一定会心甘情愿地舍身救你,或许,我会去想别的办法……而且之后,你失去了记忆,我的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难道,我真的爱上你了?” “你若是还不确定,可以再吻我一下。说不定你心里的感觉,会更清晰一些。”容瑾城看着凤如歌纠结的小脸,循循善诱道。 “这……”凤如歌一时陷入自己的思绪没有回过神来,听到容瑾城的话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甫一仰头,凤如歌猛地反应过来,可是现在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容瑾城笑着迎了上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双唇紧贴,不留一丝缝隙。 凤如歌的脸越发红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容瑾城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直到凤如歌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时,容瑾城这才大发慈悲,松开了她。 一得到自由,凤如歌急忙大口呼吸着,好一会儿她才瞪向容瑾城,嗔怒道,“你这个骗子!竟敢趁机占我便宜!” “歌儿,刚刚可是你主动的,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容瑾城闻言薄唇轻扬,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上凤如歌的唇瓣,他指尖的温度瞬间传遍凤如歌的全身。 凤如歌只觉得浑身一阵战栗,随即瞪了他一眼,脸瞬间通红,她转身就要跑。 容瑾城哪里会让她跑,他一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脚尖点地,带着她翩然起身,运起轻功朝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而去。夜空中,男子愉悦的笑声回荡在凤如歌的耳边,“歌儿,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今夜就把你带回王府,今夜就娶你为妻……” “想得美!我还没有答应呢!”凤如歌傲娇地一撅嘴。 “你若是还不确定心意,我不介意多帮你几次,比如……像刚刚那样……”容瑾城含笑的声音在凤如歌耳边响起,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你……”凤如歌的声音被风吹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同样的夜晚,在凤如歌和容瑾城互诉心意的时候,水君儿已经带着人极快地出了皇宫,朝着揽月楼走去。 在侍从的引领下,水君儿走进揽月楼二楼的一个雅间后,她推门进去,就看到了那个身着暗红色锦衣,脸戴金色面具的男子。 那个男子原本正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睁开了一双漂亮得让人嫉妒的眼睛。暗红色的华丽外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颇有几分轻狂不羁的味道。虽然男子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金色面具,看不到容颜,但此时,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邪魅的气息却不禁让人去沉沦。 男子身边,一个妖艳美人正在殷勤地服侍着他。那女子一身红色透明纱衣,完美的曲线若隐若现,眉间一点朱砂衬得她越发娇艳。 如此香艳的一幕看在水君儿眼中,却没有引起她任何的波动。她冷哼了一声,一回脚带上房门,冷冷地看向那个男子,脸色很是不好,“你竟然骗我。” “我骗你?水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男子勾唇一笑,很是无辜地问道。 “你之前告诉我们,说凤如歌是女子,让我们揭穿她的身份。可是今晚我们几次三番试探,最后萧奕然甚至撕裂了她的衣服!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凤如歌根本就是一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水君儿冷笑道,“你这样骗我,究竟是何目的?” “我并没有骗你,凤如歌她就是女子,只不过你们太蠢,让她有所察觉,及时和别人掉了包,才没有暴露身份罢了。”男子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你别再花言巧语地骗我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水君儿蹙眉道,“你之前说,只要我帮你做了这件事,你就会把我妹妹还给我。现在事情我也尽心帮你做了,你也应该信守承诺,把我妹妹还给我了吧?” “我之前的确是这么答应你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红衣女子,吩咐道,“红衣,去把她妹妹带过来吧。” “是。”红衣女子乖巧地点了点头,起身出去。在和水君儿擦肩而过时,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既然你信守承诺,那我也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你让我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半句,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事情。”水君儿看着那男子,深吸了口气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事,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可以放过我,可以放过听泉山庄。不然的话,就算是我拼了性命,拼了听泉山庄,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水大小姐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还放出了狠话,真是让人寒心。”男子声音淡淡,似乎听不出喜怒哀乐,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手中的琉璃杯盏,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清晰的声响,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的心上,“罢了罢了,既然水大小姐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不过不管水大小姐什么时候改变了心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相信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水君儿唇角扬起自信的笑容,接着门被推开,红衣女子带着水心儿走了进来。 把水心儿带进来后,红衣女子再一次回到了男子身边。 “心儿,你怎么样?”水君儿看到水心儿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了她,她细细地打量着她,发现水心儿脸色红润,身上并没有伤,而且衣服也是被掳走那日穿的,看来她在这里,并没有受到苦待。 “我很好。”相比于水君儿的担忧,水心儿看到她后却是神色淡淡,她淡漠地推开了水君儿,垂眸站在那里,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心儿,我们回家,走。”水君儿见水心儿没事,她拉起水心儿的手,和那男子道别后,就要拉着她离开。可是让水君儿没有想到的是,水心儿竟然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猛地跑到那男子脚前跪下。 “心儿,你这是做什么?”水君儿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惊愕道。 “姐,我不走!我要留在公子身边,我不走!”水心儿咬唇,她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向那男子,美眸中是浓浓的爱恋和崇敬,她跪在男子脚下,伸手抱住了男子的脚,以一种极为卑微的方式,几乎是乞求道,“公子,不要赶我走!留我在你身边伺候好不好?我会武功,可以替公子做事的!只要公子需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什么都可以!我只求公子不要赶我离开!不要赶我离开!” 男子看着水心儿在自己脚步乞求,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却是看也没有看她,将眼光看向了别处。 “心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和姐姐离开这儿!”见水心儿忽然这个样子,水君儿大惊失色,她猛地上前,用力摇晃着水心儿,似乎想让她清醒一些。 “姐,我不走!我要留在公子身边!要走你自己走!”水心儿用力甩开水君儿,她似乎是铁了心要留下,跪在男子脚步说什么也不起来。 “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险?”水君儿见水心儿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那男子,苦口婆心地劝着水心儿道,“是他灭了锦绣山庄满门,然后把这件事嫁祸给了我们!是他在听泉山庄里放火抢劫!也是他策划了这一切,将各门派的矛头指向了我们……心儿,你要留在他身边,是鬼迷了心窍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留在公子身边,就算公子与全世界为敌,我也要留在他身边帮助他!想要让我离开他,除非我死!”水心儿固执道。 “啪——”闻言,水君儿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到了水心儿的脸上,她本想打醒她,可没有想到水心儿倔强地咬着唇,泪珠如线般滚落,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你——你究竟给我妹妹下了什么迷魂药?”水君儿见水心儿那样鬼迷心窍地想要留在男子身边,她怒视着那男子,手指着他,气急败坏道。 “你妹妹自己不愿意离开,和主人有什么关系。”红衣女子上前一步,眯起眼睛看向水君儿,眸中阴霾闪过,冷声道,“水大小姐,主人是看在你之前为我们做事的份上才不和你计较。你若是继续这样放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究竟想怎么样?”水君儿看了看执迷不悟的水心儿,再次看向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问道,“究竟让我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妹妹?” “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和水大小姐合作罢了。毕竟水大小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男子唇角勾起,对着红衣女子使了个眼色,“红衣,先带着她下去吧!” “是。”红衣女子带着水心儿离开,见自己可以留下来了,水心儿眼底浮现出激动的神采,她对男子千恩万谢,这才恋恋不舍地下去。 看到这个样子的水心儿,水君儿烦躁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睛,她的眼底一片冷然,“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男子看着水君儿,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题外话------ 明天开始恢复更新,向万更努力,宝贝们追文追起来,不要再养文啦啦啦!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萧太子裸奔的壮丽场景 三日后,揽月楼。 凤如歌站在窗前,静静凝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和车水马龙。 算起来,她在揽月楼住了三天。从皇宫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悄悄来到了揽月楼,与其说是住,不如说是躲。因为大哥回了王府,她便不适宜在王府中居住,以免被人发现端倪。其实说起来,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她是在躲容瑾城。 那天晚上容瑾城吻了她,对她表明了心意,后来把她送回了王府。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逃避,凤如歌一直躲着,她知道容瑾城会来王府找她,索性连风月楼也不去了,直接躲到了不常来的揽月楼。凤如歌这次是打定了主意,在她没有完全想明白之前,她打死也不肯再见容瑾城。 因为那天晚上,那一吻真的把她的心搅乱了。因为以前受过伤,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她承认,自己对容瑾城,或许是有一点心动,但她并不认为那是爱。她一直逃避着自己对容瑾城的感情,她把那种感情归结为感激,对容瑾城救了自己的感激。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容瑾城看透了她的心,知道她一直在逃避,所以用一吻引导着她自己去发现,发现被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 那天晚上,她的确发现了,她明白自己是爱上了容瑾城。但是同时,凤如歌心里慌了,她怕了……她怕有一天,容瑾城会像当年的师父一样,前一瞬还对她温柔至极,下一瞬,却是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像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龟壳中,牢牢地守着自己的心门,不愿意对任何人敞开。 因为她不知道,容瑾城,会不会像当年的师父那样,在她付出真心后,却狠心地辜负她,伤得她遍体鳞伤…… 因为曾经受过伤,她比任何人都脆弱,她承受不了再次受伤的打击…… 现在,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证明这一点。容瑾城,真的是她的良人吗? 站在揽月楼最高层的雅间中,凤如歌站在窗前,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华,朦胧而唯美。凤如歌垂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她精致的脸上落下一道唯美的倒影。 楼下,今日的北璃京城,热闹非凡。 因为今日,就是她和萧奕然的三日之约。 虽然萧奕然是在宫宴上打的赌,但是在凤如歌的“帮助”下,短短三日,北璃京城人尽皆知——萧太子和凤世子打了个赌,还立下了字据。最终萧太子输了,愿赌服输,他要脱光了衣服,绕着北璃京城跑上一圈。 三日之约一到,北璃京城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几乎是万人空巷。百姓们都涌到了街道上,去看萧太子脱光了衣服围绕着北璃京城裸奔的壮丽情景。 人言可畏,作为南楚太子,将来的皇帝,自然不能言而无信。所以萧奕然就算是再不愿意,他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真没想到,萧奕然还挺信守承诺的,今天还真的过来了。”大哥坐在房间中间的桌边,一边品着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街道。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他不来,南楚太子言而无信的事情就会传遍各国,他这太子宝座,可坐不成了。”凤如歌收回视线,转身走到桌前坐下,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一次,你可是把萧奕然整惨了。虽然他算是言而有信了,不过脱光了衣服围着京城跑一圈,他的里子面子可全丢了。”大哥挑眉道,“试想南楚又怎么会要一个连脸面都保不住的太子呢?” “萧奕然不是傻子,他定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敢来,应该会有所准备。”凤如歌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窗外,看到外面拉起的彩绸,眸中了然。 “这些彩绸是做什么的?”大哥顺着凤如歌的目光看去,见南楚的侍卫分立街道两边,将彩绸展开。那漫天的彩绸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街道两边看热闹的百姓的视线,也恰到好处地将街道遮了个严严实实。 “当然是给南楚太子保存颜面了。”凤如歌勾唇浅笑,她拿着琉璃盏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只见萧奕然站在街道中央,似乎是感觉到了凤如歌的视线,他抬眸,冷冷地和凤如歌对视。那一眼中,有挑衅,有不甘,还有恨意。 接着,漫天的彩绸将街道中央的萧奕然遮了个严严实实,有衣服从彩绸中扔出,惹得街道旁众人的一片笑声。接着,人们只能隐隐看出,一个身影在彩绸中央,顺着街道狂奔。 “哈哈哈——” 虽然看不到南楚太子的裸体,但是这样滑稽的情景已经让百姓们捧腹大笑。这样的事情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完全可以谈论一月有余了。 “用彩绸遮了个严严实实,倒是保存了南楚太子的颜面。”大哥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失望,“他那样咄咄逼人,我们却这样放过他,太不甘心了。” “说起来,还是我们算计了他。看在他之前挨了不少刀子的份上,这次就放他一马。”凤如歌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转身,回到座位坐下,“希望他能够长点记性,别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我倒觉得不一定。”大哥挑了挑眉道,“刚刚他看过来的那一眼,里面的恨意清晰可见。我倒是觉得,经过了这一次,就算你放过了他,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反倒会恨上你。” “错!”凤如歌悠然放下手中的杯子,狡黠地对着大哥眨眨眼睛,“大哥你这句话就说错了。我们俩不是已经互换身份了嘛?从今往后你就是镇南王世子,他就算是要恨,那恨的也是你呀!” “你这鬼丫头!可真能给我找麻烦。”大哥失笑,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凤如歌的额头,接着问向凤如歌,“不过我还没有问你呢,我们俩互换了身份,你打算去哪里?做什么?难不成你要一直住在揽月楼吗?” “我嘛……”凤如歌眸光微动,“最近我先在揽月楼住着,等你和蝶儿大婚之后,我就离开北璃一段时间,我打算先回趟风月楼总部,想办法把连城从七杀救出来。” 之前她派人去七杀探听消息,派去的人说连城被七杀宗主关在牢里打成了重伤。七杀宗主好像疯了一般,连夫人的求情都不听,一意孤行重罚连城。后来似乎把连城带到了密室关押了起来,具体情况如何就不知道了。 所以她打算先回风月楼总部,召集风月楼的力量去七杀救出连城。毕竟以她一人之力若是去七杀,无疑是乖乖送死。 “那摄政王……”大哥问向凤如歌,见她脸色微变,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如歌,他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再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凤如歌美眸有些朦胧,她叹了口气后抬起头,对着大哥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大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现在连城的事情没有解决,我还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这些事。” “大哥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大哥都听你的。”大哥拍拍凤如歌的肩膀,关切道,“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了,做事别太操劳了,不要太苛求自己;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和大哥说的;还有连城的事,大哥也可以帮你……” “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见大哥喋喋不休,凤如歌哭笑不得道,“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娶了蝶儿,蝶儿会不会被你烦死?” “刚刚夸完你,就和大哥贫嘴。”大哥嗔道,“不过说起来,这几日我和公主相处下来,她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骄纵无礼啊?” “哈哈,其实蝶儿除了太执着外,别的都很好。”凤如歌掩唇而笑,“不过话说回来,要娶蝶儿的人是大哥,大哥喜欢就好呢!” “臭丫头,你还没完没了?又来打趣大哥?”大哥用手指轻点凤如歌的额头,雅间里不时地传出兄妹俩的笑声。 …… 隔壁房间。 容瑾城坐在窗前,一边悠然地看着楼下街道上的滑稽情景,一边听着揽月楼管事在一旁禀告。 “主子,凤世子就住在隔壁,您不过去看看吗?”揽月楼管事是容瑾城的心腹,这几日凤如歌的一切都是他在关照打点,所以说起来,凤如歌的一切都在容瑾城的眼皮子底下,然而凤如歌对此却一无所知。 “她这几日躲到这里,就是不想让本王找到她。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多给她一些时间来考虑。”容瑾城提起凤如歌,眸中尽是温暖柔情,“她躲到这里,那本王也在这里守着她,这几日本王就住在这里了,不过这件事绝不能让她知道,明白吗?” “属下明白。”揽月楼管事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主子,刚刚安排在房间外的听奴来报,凤世子……哦,不,凤小姐说,她打算在凤世子大婚后回风月楼总部,这您看……” “哦?她要离开?”容瑾城微微挑眉,“对了,本王忽然想起来,本王最近也打算出一趟门。这可真是巧了,正好和她一路。” 闻言,揽月楼管事嘴角抽了抽,不禁腹诽道,王爷,你想要跟着凤小姐直说不就成了,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 “那王爷这次出去,大概需要多久?”揽月楼管事担忧道,“最近王爷政务繁忙,揽月楼也有很多事……” “你觉得再大的事,有比本王未来的王妃更重要的吗?”容瑾城挑眉看向揽月楼管事,很是认真地询问道。 “当然……没有。”揽月楼管事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暗暗擦了一把汗道。 “那不就成了。”容瑾城慵懒地靠坐在一旁,悠悠道,“军权都交出去了,朝堂的事本王早就不想管了。至于揽月楼嘛,不是还有祈月吗?他最近不是回来了吗?” “是的,祈月公子回来了,不过他还带了一个客人回来,那个客人住在最里面的房间,神神秘秘的,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祈月公子不让属下插手,属下也不好多问,也不好安排听奴过去。”揽月楼管事小心翼翼道,“但是属下觉得,有必要和主子说一声……” “哦?有这等事?”容瑾城挑眉,他想了想吩咐道,“这件事本王知道了,那你先别插手,也别安排人过去。等明日祈月见了本王再做计较。” “是。”揽月楼管事领命,接着退了下去。 …… 揽月楼最里面的房间,那个身着暗红色衣袍,脸戴金色面具的神秘男子住在里面。 男子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闹剧,伸手拉上窗帘后,低声笑了起来。 窗帘遮住了明媚的阳光,略显昏暗的房间中,男子一双漂亮的眼睛明亮地让人咋舌,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却隐隐含着得意。 “凤如歌,你真的以为成功换了身份,就能瞒过全天下人的眼睛,就能让我找不到你吗?好戏,才刚刚开始……凤如歌,容瑾城,谁是最后的赢家,还不知道呢……” 男子低声笑着,抬眸朝着窗户看去。透过窗帘,他的眼睛望向东方…… 那里,是北璃的——皇宫。 ☆☆☆☆☆☆ 北璃皇宫。 东祈国灭后,东祈皇室中人都被押送回了北璃京城。按律,皇室里身份较低微些男子要被发配到边境做苦力,皇室里身份高贵些的男子则被监禁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直到老死。东祈皇室的女子无论尊卑,悉数送入了北璃皇宫做杂役,运气好些的会被某些宫的主子看上,留在身边伺候,日子也算过得不错。运气不好的则会被送入浣衣坊等地方做苦役,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洛紫嫣算是东祈皇室中运气比较好的,因为南宫钰和南宫辰等人的庇护,她先是被南宫蝶要去,留在绮蝶殿做宫女。后来因为她会些医术,南宫钰有心优待她,便让她进了太医院,给太医们打杂,做了个医女,日子过得也不错。只可惜后来南宫钰想要纳她为妃,洛紫嫣拒绝了,虽然南宫钰并没有对她怎样,但这件事传到了赫连婉儿的耳中,从此赫连婉儿便把她看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时不时地去找她的麻烦。因为赫连婉儿的刁难,洛紫嫣的日子并没有以前那样舒心,但比起东祈其它的亡国之女,也算是好的了。 而东祈皇后,算是运气不好的。她进入北璃皇宫后,直接被送入了浣衣坊做杂役,做的是最卑微最下贱的事情——给太监洗衣服。 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东祈皇后,沦为了北璃皇宫里最卑贱的奴,这样的心理落差让东祈皇后的心越发扭曲了起来。曾经,她是皇宫里高贵说一不二的皇后,可是随着东祈国灭,一切都成为了过去。现在她在北璃皇宫最肮脏最暗无天日的地方,不仅要做永无休止的卑贱杂役,还要天天忍受宫女太监的羞辱打骂!更有甚者,那些变态的阉人找到机会就对她动手动脚,上下其手! 一桶桶肮脏且散发着酸臭的太监衣服摆在她面前,东祈皇后终于洗完了一桶,她扶着腰站起身来去打水。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曾经白嫩的手已经像树皮一样粗糙。东祈皇后用力搬来了一桶水,她坐下擦着汗时,却在看到水中映出的女子容颜时,惊愕当场。 这个憔悴的老女人……是她吗? 不再是那个保养精致的美丽容颜,水中的女子头发如草般杂乱,里面还夹杂着许多白发。她脸色憔悴而苍白,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眼睛下面大大的眼袋,让人看之作呕。 东祈皇后震惊地抚上自己的脸,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惊得跌坐在了地上。 这就是她的结局吗?就这样在暗无天日的浣衣坊老死、烂死?不!她不要!她斗了半辈子,从来都没有输过,难道就这样输了吗?她不甘心啊! 看着水中倒映出来的憔悴老女人,东祈皇后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美丽的温婉女子,那女子在丰神俊朗的男子怀中巧笑倩兮,她的幸福,任谁都能感受到,任谁都不由得羡慕。 顾蝶衣!贤妃! 东祈皇后想起那晚宫宴上看到的美丽女子,心里怨气滋生。顾蝶衣这个狐媚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容颜竟然和当年一样,那样美丽,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凭什么?顾蝶衣一直都是她手下败将,凭什么她可以过的这么好,可以拥有高贵的身份,无尽的宠爱,美丽的容颜,而自己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浣衣坊洗着恶心至极的衣服,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丑陋的老太婆,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不允许!顾蝶衣曾经是她的手下败将,永远都只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绝不允许她过的比她好,决不允许! 东祈皇后跌坐在地上,紧握双拳,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既然她没有好日子过,那顾蝶衣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二十年前她可以让她一无所有,二十年后,她一样可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在东祈皇后恶毒地筹谋着的时候,路过的管事宫女路过,看见她坐在地上偷懒不干活,走过来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脚,“你!坐在地上偷什么懒?还不快去干活!你还做梦自己当皇后呢?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洗完这十桶衣服,别想吃饭,更别想睡觉!哼!” 东祁皇后进入浣衣坊为奴,一直被这群宫女使唤过来,使唤过去,受了不少打骂。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碍于管事宫女的淫威,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站起来。想到之前宫宴上顾蝶衣风光的模样,跟自己如今的凄凉处境一对比,东祈皇后只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 “姐姐别生气,奴婢这就去做事。”能够一点一点爬上皇后的位置,东祁皇后也是个心思缜密八面玲珑的人,她识时务地靠近那管事宫女,带着一脸谄媚的笑,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支簪子放在了宫女的手里,“奴婢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姐姐不要拒绝。” “你倒是挺懂事的嘛!”管事宫女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那个簪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东祈皇后道,“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听说清宁宫的衣服洗好了,奴婢想和姐姐求个恩典,能不能把送衣服的差事交给奴婢,让奴婢把衣服送到清宁宫。”东祈皇后看着管事宫女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多大点事。”管事宫女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行吧,你先去送衣服吧,不过今天你负责洗的衣服也要洗完,一桶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多谢姐姐,多谢姐姐了。”东祈皇后忙点头应下,她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心里乐开了花。 只要让她去清宁宫,她就有办法见到太后,等见到了太后,她就把顾蝶衣那贱人的身份告诉太后,如此一来,顾蝶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她的身份,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通通要跟着她一起死! 哈哈哈,顾蝶衣,她将会过得比她还不如,下半生,她要让她活在痛苦中。 似乎已经看到顾蝶衣凄惨的命运,东祈皇后拿着洗好的衣服,脚步轻快地朝着清宁宫走去。 走到清宁宫外,东祈皇后把衣服交给了殿前的宫女,那宫女接过,转身走进了清宁宫,而管事太监见她还站在门前探头探脑地张望不离开,哼了一声上前开始赶她离开。 “公公,能不能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看一眼太后的凤颜。”东祁皇后小心翼翼地问向那个管事太监,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名贵的佛珠塞到了那个管事太监的手中。 管事太监眯起眼睛看着东祁皇后,看都没看东祈皇后塞给他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把东西还给了她,太监尖细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太后也是你等贱奴可以见的?赶紧回你的浣衣坊去,惊扰了太后娘娘,小心你的脑袋!” “公公,求您了,让奴婢见太后一面吧!奴婢有要事禀报,真的有要事啊!”东祁皇后见管事太监不给自己机会,她心里一横,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 管事太监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扫了扫自己手上拿着的浮尘,尖声道,“一个贱奴,能有什么要事,还敢来惊扰太后?” 管事太监说着,看了眼站在两旁的宫女,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赶出去!” “公公,我不是普通的奴婢,我是东祈的罪奴,是东祈的皇后啊!公公,求你让奴婢见一眼太后吧,奴婢有大事禀报,真的是大事啊!”东祈皇后哭着喊着,声音格外的大。 “还不把这个贱奴拖出去?惊扰了太后午睡,谁能担待得起?”那管事太监见东祈皇后大声喊叫,吓得不得了,立即指使着几个宫女把她拖出去。 几个宫女上来架住东祈皇后,把她往外拖。可是她挣扎得太用力,好几个宫女都被她给弄翻在地,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外面嘈杂的声音迟迟不停,在寝殿中午睡的太后烦躁地睁开了眼睛,她轻抚额头坐起身来,一旁侍奉的宫女赶紧上前伺候她起身, “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闹腾?”太后微皱眉头,因为午睡被打扰,她的心情很是不悦。 宫女看着太后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是浣衣坊的一个奴婢,想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禀报。” 太后云淡风轻地瞥了那宫女一眼,微微挑眉,悠悠道,“一个贱奴能知道什么大事?一惊一乍的!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是呢,顺公公正在赶她,惊扰了太后,有她好看。”宫女说着,走到太后身旁给她揉着头。 太后闭上眼睛,享受着宫女的服侍,就在此时,外面东祁皇后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是东祈皇后,我要见太后,我有要事禀告!” “东祈皇后?竟然是她?”太后闻言很是惊讶,她挥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出去把东祈皇后带进来,“让她进来吧,哀家倒想听听,她究竟有什么要事要禀告!” “是。”宫女点点头,转身出去。 清宁宫外,管事太监正想喊外面的侍卫把东祁皇后给拖出去杖毙,正巧殿内侍奉的宫女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泼妇一般的东祁皇后,撇了撇嘴道,“太后娘娘今天心情好,愿意见你,你进来吧。” 太后的命令谁敢不听,管事太监立即示意宫女们放开东祈皇后,接着领着宫女们退了下去。 宫女带着东祁皇后进了清宁宫,她让东祈皇后进了寝殿,自己则站在寝殿外守着。 寝殿内,太后斜靠在软塌上,美眸半眯,打量着东祁皇后狼狈的模样,不禁掩唇轻声笑道,“啧啧啧,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和疯妇有什么区别。哀家可真不敢相信,你曾经是东祈的皇后。” 太后的嘲讽如针般扎在东祈皇后的心上,纵使她有千般不愿,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她赶紧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太后行了个大礼,“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凤眸轻佻,很是嫌弃地看着东祈皇后道,“你这样吵闹着要见哀家,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哀家可告诉你,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哀家要你的好看!” 闻言,东祁皇后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她看向太后,压低了声音道,“太后娘娘,奴婢真的是有要事禀报!那日奴婢在宫宴上伺候,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故人!” “哦?故人?”太后闻言脸色微变,她的声音冷了几分,“参加宫宴的客都是我们北璃有头有脸的皇亲贵胄,怎么可能有你的故人?你是在消遣哀家吗?” “奴婢哪儿敢啊!”东祈皇后赶紧解释道,“奴婢敢拿性命担保,绝不可能认错人!那人真的是我们东祈人啊!” “你说的那人是谁?”太后见东祈皇后不像是在撒谎,正了正神色问向她。 “是荣国公夫人,顾蝶衣!”东祈皇后一字一顿,恶毒地道。 “荣国公夫人?”太后闻言,微微蹙眉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荣国公夫人是你们东祈人,有何证据?” “据奴婢所知,荣国公夫人并不是北璃人,她是荣国公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平民女子,因为和荣国公两情相悦,便嫁给荣国公成为了一品夫人。”东祁皇后说着跪了下来,“其实娘娘,大家都被他们给骗了!荣国公夫人,她并不是什么平民女子。她的真实身份,是东祈安平县县令的女儿,十六岁时选秀入宫,成为了东祈的贤妃!当初她宠冠一时,奴婢和贵妃见不惯,便一起陷害了她,设计把她逐出了皇宫。不想她竟然勾搭上了荣国公,到了北璃成为了荣国公夫人!说起来,奴婢和她在皇宫里相处了三年,就算是她化成灰,奴婢也是认得她的!” “她是东祈的贤妃?”太后闻言很是震惊,但是震惊过后,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过说起来,她曾经是东祈的贤妃又怎样?荣国公看上了她,愿意娶她是他的事,哀家才懒得管。” “如果她只是嫁给了荣国公也就罢了,奴婢也不会这样唐突地来找太后娘娘。”东祁皇后眸中阴毒的光芒一闪而过,她抬起头看向太后,幽幽道,“但是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当年奴婢赶她出宫的时候,她肚子里怀了皇上的孩子,而且那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什么?”太后闻言猛地站起了身,她一下子联想到当初荣国公和顾蝶衣大婚时,顾蝶衣已经有了明显的身孕。荣国公对外宣称,顾蝶衣是为了救自己才怀孕的,所以不管她身份如何,他都要娶她为正妃。而且那时候,荣国公和顾蝶衣的爱情故事还传成了一段佳话。 想着当年的事情,太后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冒出,她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如果东祈皇后说的是真的,那当年荣国公夫人肚子里怀的孩子,并不是荣国公的,而是东祈皇帝的。明知道顾蝶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还执意娶她,荣国公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难不成,他是想利用这个东祈的血脉,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 想想如今容瑾城在北璃身居高位,太后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看向东祈皇后,声音有些颤抖,“你确定,容瑾城……是东祁的余孽?” 东祁皇后闻言猛地磕了一个头,“奴婢不敢撒谎,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过了许久,她烦躁地揉了揉头,眯起美眸地看着东祈皇后道,“你刚刚说的哀家会派人去查的。若你说的是真的哀家不会亏待你,可你若是敢欺骗哀家,哀家会让你在宫里的日子,生不如死!”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太后半句。”东祁皇后赶紧道。 “那你先下去吧。”太后定了定神后,对着东祈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这几日你不必回浣衣坊了,先留在清宁宫,随时等待哀家的传召。” “喏!”东祈皇后赶紧答应下来,想到顾蝶衣很快就要从云端落入地狱,她心里高兴极了,一步三叩首地退下。 见东祈皇后离开,侍奉的宫女走了进来,见太后以手抚额在思量着什么,她也不敢说话打扰,而是乖巧地卧在太后的脚下,给太后捶起了腿。 过了一会儿,太后抬起头,看向那个宫女,沉声吩咐道,“派个人去辰王府,把辰王召进宫吧。” “是。” 一个时辰后,南宫辰已经随着清宁宫的管事太监进宫,走在前往清宁宫的路上。 听到太后无缘无故地召他进宫,而且还很急的样子。南宫辰有些惊讶,但是他怎么也猜不出太后召他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公公,你可知道母后今日匆忙召我进宫,所为何事?”南宫辰问向管事太监。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管事太监摇了摇头道,“不过说起来,今日倒是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有个浣衣坊的宫女闹着见太后,说是有要事禀报,后来她见到太后,太后把她留在了清宁宫,没过多久,就让奴才请王爷进宫。奴才估摸着,太后娘娘找王爷,可能和那个宫女有关吧。” “浣衣坊的宫女……这倒是奇了!”南宫辰微微蹙眉,也想不透其中的究竟。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清宁宫,南宫辰大步走进了寝殿,看到太后之后,行了个礼,见太后眉宇间有些愁色,他试探着问道,“母后,看您脸色有些不好,今日您匆忙唤儿臣进宫,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太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南宫辰悠悠道,“没事就不能喊你进宫吗?这么多天不来看看哀家,哀家想你了,想见见你不行吗?” “说起来,还是儿臣的不是了。”闻言,南宫辰笑了笑,他大步走到太后旁边坐下,孝顺地给太后捏着肩,“那儿臣以后每天下朝都来给母后请安,给母后捶捶背,揉揉肩,陪母后说说话。” “行了行了,说的哀家好像没用的老婆子一样。”太后笑出了声,她轻拍了一下南宫辰的手,嗔道,“其实今天哀家喊你进宫,是有要事告诉你,需要你帮忙查一查!” “哦?母后需要儿臣帮忙查什么事?”南宫辰问道。 “今日你进宫的事情有谁知道?”太后没有回答南宫辰的话,而是先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宫辰皱起好看的眉头想了想,“除了母后你派去的那些人,还有我府中在场的几个侍卫,没有其他人了。” 太后眸光微动,幽幽道,“你进宫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府中的那些侍卫可信吗?” “那些人都是儿臣心腹之人,母后不必担心。”南宫辰点点头,接着问向太后,“母后让儿臣帮忙查的事究竟是什么,要这么小心?” “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一些啊!”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压低了声音道,“今天东祈皇后费尽心思跑来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她说荣国公夫人以前是东祈的贤妃,而容瑾城,则是东祈的皇子!” “什么?”闻言,南宫辰也是极为震惊,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怎么可能?” ------题外话------ 万更奉上,宝宝们要不要表扬一下勤奋的轻儿,嘻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好陪他们玩一玩 “哀家也觉得不可能,毕竟荣国公府世代忠良,不可能做出这种通敌卖国之事。”太后若有所思道,“但是话说回来,若她说的是真的,那荣国公的用心真是极为可怕。尤其是现在容瑾城身居高位,手握兵权,万一他这些年是一直蛰伏在北璃,为东祈筹谋着一切,那就太可怕了……” “但摄政王这些年战功赫赫,他若真的是东祈的人,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北璃做事啊!”南宫辰想了想,依然不解道,“母后,儿臣觉得,那个东祈皇后的话不可信。她极有可能是想陷害忠良挑拨离间,引起我北璃内乱后从中得利。母后你想,若摄政王真的是东祈的人,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摄政王为东祈筹谋复国,对她不是更有利吗?” “你说的有道理。”太后想了想,眸光微动道,“不过我看她的心思,是嫉妒荣国公夫人,见不得她过得好。你不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是可以湮没一切理智的……” “这……”南宫辰也有些犹豫了。 “正是因为这件事哀家也拿不准,所以哀家没有惊动你皇兄,而是悄悄把你召进宫来,想让你先去查一查荣国公夫人的真实身份。”太后沉声道,“你要记住,在事情没有明了前,既不能惊动荣国公府,也不能惊动你皇兄。这件事,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闻言,南宫辰郑重地点了点头,“儿臣明白。母后放心吧,儿臣出宫后立即着手暗中调查此事,不出三日,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嗯。”太后点点头,“对了,那个女人提起,她说荣国公夫人是东祈安平县县令的女儿,你可以从安平县着手调查。” “好。”南宫辰点点头,他和太后又说了一会儿话,接着起身离去。 在南宫辰走后,太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唤了管事太监,“小顺子。” 管事太监躬着腰走了进来,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凤眸轻佻,眸中光芒一闪而过,“算起来,哀家许久没有见荣国公夫人了。你去荣国公府下个旨,召荣国公夫人进宫一趟吧!哀家这些日子闷得实在无趣,想和荣国公夫人聊聊天呢。” “奴才遵旨。” ☆☆☆☆☆ 荣国公府。 忽然接到太后娘娘召荣国公夫人进宫的懿旨,荣国公府立即忙碌了起来。 太后性子清高,平时很少召各府的夫人入宫陪伴,更别提和她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荣国公夫人了。今日她忽然想起召荣国公夫人进宫陪她聊天,对荣国公夫人来说,除了震惊便是惶恐。 清宁宫的管事太监还在府外等着,荣国公夫人虽然震惊,但是此时荣国公和容瑾城都不在府中,她也没有理由推辞,只能赶紧梳妆打扮起来。 算起来,荣国公夫人还是第一次被太后单独召见,她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还有些莫名的不安。其实从今天中午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刚刚听到太后召见,她忽然联想到之前宫宴时看到的东祁皇后。荣国公夫人心里一沉,她刚刚还以为是那狠毒的女人认出了她,在太后那里嚼了舌根,太后要找她麻烦。可刚刚她询问了管事太监,那太监说,太后娘娘只是闲着无聊找她进宫聊天,她不安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可依然有些愁眉不展。 听说太后召荣国公夫人进宫陪伴,容锦瑟欢快地过来看她。可看到母亲后,却见她没有一点被召进宫的开心,反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娘!”容锦瑟走进来,见荣国公夫人眉宇间萦绕着忧愁,她乖巧地坐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疑惑道,“娘,别人都盼着进宫,盼着讨太后的欢心。怎么太后主动召见你,你还闷闷不乐呢?” “傻丫头,你懂什么?”荣国公夫人并不想让容锦瑟跟着她担心,她温婉一笑,拍了拍容锦瑟的手,解释道,“娘不是闷闷不乐,娘只是因为第一次被太后召见,怕在太后面前说错了话,心里有些紧张呢。” “嘿!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和太后聊天嘛!娘你不用紧张,就算说错了话太后娘娘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是还有爹爹和哥哥在嘛!”容锦瑟拉着荣国公夫人的手,开心道。 丫鬟的手很是灵巧,不一会儿就给荣国公夫人绾好了发髻,荣国公夫人脸上略施粉黛,温婉柔美的模样,我见犹怜。 “娘真好看!”容锦瑟看着美丽的荣国公夫人由衷地夸赞着,她嘟了嘟小嘴,“我要是有娘一半好看就好了!娘你真偏心,把美貌遗传给了哥哥,却偏偏不传给我!” 闻言,荣国公夫人笑了笑,手指轻点了一下容锦瑟的额头,“就你这丫头嘴巧,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努力,估计现在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了!” 闻言,容锦瑟撅了撅嘴巴,“哥哥那么厉害,娘总是拿我和哥哥比,我不依!” “你这丫头!”荣国公夫人宠溺地笑了笑。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丫鬟们已经给荣国公夫人梳妆打扮好了,荣国公夫人站起身,容锦瑟挽着她的胳膊送她出去,“娘,好想和你一起进宫去看看呢,之前听南宫蝶说,宫里有很多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呢。” “如果宫里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她那么急着嫁出宫来做什么?”提起皇宫,荣国公夫人眸中闪过黯然,她拍了拍南宫蝶的手,柔声嘱咐道,“娘劝你无事时不要和公主走得太近,你若是有空,多去你祖母那里走动,多陪陪她老人家。” “我才没有和南宫蝶走得近呢!她见了我就找茬,我都躲着她呢。”容锦瑟撇撇嘴,“娘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祖母那里,祖母最疼我了。” 容锦瑟口中答应着,目送着荣国公夫人上了宫里的马车,看着马车远去才转身回了王府。 不过说实话,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太后娘娘这么急着召她娘亲进宫真的只是陪她聊天那么简单吗?不过容锦瑟也没有想多,有荣国公和容瑾城在,哪里需要她来操心这些事?她转了个身,欢快地去找祖母了。 ☆☆☆☆☆ 皇宫,清宁宫。 “荣国公夫人觐见!” 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后缓缓地睁开了凤眸,打量着缓缓走进殿来的女子。 “蝶衣参加太后,太后万安。”荣国公夫人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主位上的太后,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太后行了个大礼。 “快免礼吧。你对着哀家行此大礼,若是跪在地上受了凉,荣国公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太后掩唇而笑,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宫女,努了努嘴,“赐座吧。” “谢太后娘娘恩典。”荣国公夫人乖巧地起身,在宫女的指引下坐下。她柔柔的目光看向太后,对着她微微一笑,却让太后失了神。 精致无暇的容颜,温婉贤淑的气质,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都会不由得被她吸引。说起来,荣国公夫人真的是上天的宠儿,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荣国公夫人,太后想到自己多年保养,却依然比不得眼前人儿年轻貌美,心中不由得有些嫉妒。她现在忽然有点明白,东祈皇后为何不顾一切,非要置她于死地了。 这样的美人儿,有着让男人疯狂的资本,同样有着让女人发疯的资本! “哀家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妹妹的情景,那是妹妹嫁给荣国公后随他进宫来请安,那时候的妹妹可是倾国倾城,着实让人惊艳。”太后笑着打量着荣国公夫人,熟络地拉起她的手,赞叹道,“时隔多年,哀家和妹妹也没什么交集。这几日闲着无趣,便想找贴心儿的故人聊聊过往,这不就想起了妹妹。不过今日一见,妹妹依然让哀家惊艳呢!” “太后娘娘说笑了,蝶衣不过是个小家碧玉,怎么配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荣国公夫人被太后的夸赞惊了不小,她微微一笑,看着太后很是真诚地说道,“这世间,也只有太后娘娘能配得上这四个字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娘娘才是青春永驻,蝶衣每每见到太后娘娘凤颜,都是惊为天人呢!” “妹妹可真会说话,说的哀家都不好意思了。”荣国公夫人的话让太后很是受用,她掩唇而笑,“原本哀家还在担心能不能和你聊得来,如今看来,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的了。” “能陪太后娘娘聊天,蝶衣的荣幸,太后娘娘开心就好。”荣国公夫人微微颔首道。 “开心,当然开心了。”太后风眸中波光流转,她轻拍荣国公夫人的手,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不过说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哀家刚刚看到你,仿佛感觉你和荣国公新婚进宫谢恩就是昨日,没想到,这一转眼竟然过了二十多年。” “是啊,有时候蝶衣觉得,孩子们围在身边嬉戏打闹还是昨日,可这一转眼,孩子们也都长大了,眼见得就要成家了。”荣国公夫人在太后的引导下,回忆起往事,也不由得感慨。 “是啊,钰儿马上就要娶妃立后了,蝶儿也要嫁给凤如歌了,辰儿的婚事哀家也要替他操心了。”太后感慨着看向荣国公夫人问道,“对了,城儿和锦瑟二人的终身大事可有着落了?” “城儿自己不着急,锦瑟还没到年纪,也不着急呢。”荣国公夫人回答道。 “这终身大事哪能不急?你要多替他们操心才行。”太后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向荣国公夫人,“对了,说起城儿,哀家倒是想起了你和荣国公的那段佳话。哀家记得,你嫁给荣国公时,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了。你快和哀家说说你们那段佳话,才子佳人是怎么邂逅的,又是怎样生死相许的?哀家以前就很好奇,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听你讲。你快和哀家说说!” “这……”听到太后忽然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事,荣国公夫人一惊,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太后娘娘提起二十年前的事情,是有心,还是无意?难不成是东祁皇后告诉了她当年的一切,太后才来试探她的吗? 二十年前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她出身低微,性子温软,虽然有一张美丽的脸,但在东祈皇宫,皇帝越是宠她,她受的苦越多,直到最后她被人陷害赶出了皇宫……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妹妹,你怎么了?”见荣国公夫人脸色有些苍白,身子轻颤,额头隐隐有着汗珠,太后眸光微动,佯做关切地问道。 “娘娘恕罪!蝶衣失仪了!”荣国公夫人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太后面前失神后,她刚要起身跪下,却被太后扶住了。 “今天哀家是来找你叙旧谈心的,这些礼节不必在乎。”太后牵着荣国公夫人的手,让她坐下,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要抚上她的额头,“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蝶衣最近偶感风寒,神情有些恍惚,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娘娘恕罪。”荣国公夫人赶紧解释道。 “原来如此,哀家刚刚还以为,妹妹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呢。”太后掩唇而笑道,“妹妹你还没和哀家讲你们的佳话呢!” “不过是最普通的故事了,哪里算什么佳话?”荣国公夫人羞赧一笑,“也就是当年,夫君出门游历时在山谷中迷路受伤,恰逢蝶衣在山谷中采药,见夫君受伤昏迷救了他。夫君为人善良,愿意给蝶衣一个名分,便把蝶衣带回了北璃。” “原来如此。”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又试探了荣国公夫人几句,可是荣国公夫人似乎是有所察觉,回答得都很谨慎。太后又和荣国公夫人聊了一会儿,却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恰巧此时,管事太监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要传晚膳。 “蝶衣在宫中打扰了太后娘娘这么久,就不打扰娘娘用晚膳了。”荣国公夫人站起身,对太后行礼,打算告退,“蝶衣先行告退。” “妹妹才来多久就要走?哀家可不依!”太后笑着起身,拉着荣国公夫人的手,十分亲切道,“今天和妹妹聊得十分投缘,只觉得相识恨晚。这样吧,妹妹这几日就先住在宫里,哀家还要好多话想和你聊呢!” “这……”荣国公夫人有些犹豫,“这恐怕多有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太后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她掩住眸中的神色,亲切地拍着荣国公夫人的手背道,“荣国公府那边哀家会派人去说,你就安心在宫里住着,多陪哀家几日。这几日哀家一个人闷着呢!” “那……蝶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荣国公夫人心中再不愿意,太后开了口,她也只能依从。 太后很是满意荣国公夫人的表现,她笑着点点头,吩咐管事太监道,“喏,小顺子,你亲自去荣国公府跑一趟,告诉荣国公,就说蝶衣妹妹和哀家聊得好,哀家留她在宫里多住几日,让他不必担心,若是想妹妹了,来清宁宫看妹妹也可以。” “是。”管事太监领命退下。 “那妹妹,我们先去用晚膳吧。”太后笑着,亲切地拉着荣国公夫人起身离开。 ☆☆☆☆☆ 三日后。 今日的北璃京城极为热闹,从几天前就开始张灯结彩,路上的人们欢声笑语,都聚集在从皇宫到镇南王府的这条街道上。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今日是北璃公主和镇南王府凤世子大婚的日子。 一个多月前两人第一次大婚横生变数,所幸最后有惊无险。钦天监为公主和凤世子卜算了一卦,说是好事多磨,再择良辰吉日完婚即可。因此两人的大婚又被推迟了一个月,便是今日。 因为是补办婚礼,所以不管是皇家还是镇南王府都低调了很多。公主直接乘凤辇从皇宫出来,到镇南王府,和凤世子拜过天地即为礼成。 天还没有亮,镇南王府就忙了起来。而住在揽月楼的凤如歌,也同样早早地起了床。 她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发束起,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给自己异了容。最后,当她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个相貌平平的少年,确定绝不会有人认出她后,凤如歌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出了揽月楼,满心欢喜地朝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走去。 从窗前看到异了容的凤如歌小心翼翼地从揽月楼出去,容瑾城不禁失笑。把自己易容成这个样子,她倒是真能想得出来。 见凤如歌渐渐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容瑾城收回视线,转身若无其事地回到桌子前坐下。坐在那里的祈月淡淡挑眉,温声而笑,“能让你露出那么温柔的笑,我猜,除了镇南王府的那位大小姐,也没有别人了吧?” “你倒是会猜。”容瑾城微微一笑,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悠然看向祈月道,“说起来,天机阁的事情本王还没有找你呢!你竟然敢回来,就不怕本王怒气未消,把事情算在你头上?” “说起那件事,我可是被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啊!”祈月温润的脸上浮起苦笑,“那件事爷爷一直瞒着我,后来被我发现后,他为了不让我告诉你,索性把我关了起来,直到你离开他才放我出去。这不我出来后,直接送上门来找你了。至于你要怎么处置我,随便你好了,我绝没有怨言。” “城不过是和你开几句玩笑,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若是他想要处置你,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聊天嘛?”坐在一旁的宇文邪悠然开了口,他挑眉看向祈月道,“我说我的少阁主啊,你是不是被你爷爷关了几天,给关傻了啊?” “这……”祈月惊讶地看向容瑾城,见他眉宇含笑,根本就不像要找他算账的样子,他心里一动,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你也不容易,一边是你爷爷,一边还要护着本王,你才是最辛苦的。”容瑾城幽幽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本王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天机阁治病,不管治得好治不好,从来都没有强迫病人的惯例。怎么这一次到了本王这里,天机老人为了治好本王的寒毒,不惜瞒天过海,还冒着惹怒本王的风险呢?这件事说起来,天机阁所为明显是出力不讨好,不合常理啊!” “其实我也不明白,爷爷以前并不这样。”祈月眉宇间也浮起淡淡的疑惑,“我有一种感觉,爷爷似乎在瞒着我,瞒着所有人筹谋着什么。” “你和天机阁之前没什么交集吧?天机老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宇文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说起来,他都把你的寒毒解了,只需要最后一步,将毒渡出体内即可。渡毒的方式有很多种,他别的不选,偏偏选了一种最让你恼火的,这样激怒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祈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眸光骤然一紧。 “你想到了什么?”容瑾城捕捉到祈月的异样,追问道。 “胡乱猜的,也没什么,还是不说了吧。”祈月敛了敛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道,“对了,这次我从天机阁回来,碰上了一个同宗的族人。他想要和揽月楼谈一笔生意,我就把他安置在了最里面的房间里。因为我那个族人性格怪癖,不愿与人相处,所以我吩咐了管事不要打扰他。你回来了,我正好和你说一声。” “既然是你的族人,那你看着办就好。”容瑾城点了点头,问道,“他要谈什么生意?” “他手里有一些上古时期的宝物要出手,想要借着揽月楼一年一次的拍卖会,卖个好价钱。”祈月道。 “本王倒是忘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拍卖会了。”容瑾城了然,“那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最近本王要出次远门,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你要去哪儿,还要那么久?”祈月有些惊讶。 “还能去哪儿?镇南王府那位要出门去,城这是去陪未来的王妃啊,哪里还有心思管揽月楼的烦心事儿?”宇文邪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玩味地打量着容瑾城道,“不过说起来,我可真是想不明白,你看上了那个女人哪一点?她虽然长得好看些,但也没有我好看啊!充其量也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且脾气还那么大,简直是个泼妇嘛!我现在还记得她整我们的时候,啧啧啧,你怎么能忘了啊!” “你若是继续挑拨离间,本王不介意再让她整你一次。”容瑾城挑眼看了下宇文邪,慢悠悠道。 “得得得,我现在发现,大名鼎鼎的摄政王,算是彻底栽在她手里了。”宇文邪嘴角抽了抽,哪里还敢再说凤如歌的坏话?他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这凤如歌,哦,不,凤倾歌,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闻言,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潋滟众生的浅笑。 走运的人是歌儿?是他才对吧! 看起来上天对他不薄,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妻儿,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珍惜他们,保护他们…… 就在容瑾城想着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在征得容瑾城同意后,清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祈月和宇文邪在场,清风微微一怔,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见清风似乎是有要事要和容瑾城讲,祈月和宇文邪对视一眼,相继起身离开。 在祈月和宇文邪走后,清风神色紧张地看向容瑾城,低声道,“主子,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容瑾城见向来稳重的清风今日神色有些慌张,挑眉问道。 清风微微蹙眉道,“主子,九凤今日从东祈安平县传来消息,说有北璃的人去了安平县,正在调查夫人的身份,还有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闻言,容瑾城一惊,抬眸问道,“那些人是谁,他们可查到了什么?” “有九凤在,王爷不必担心。”清风沉声道,“被派去的人是北璃军营的,还没有确定,但十有*是辰王的人。” “辰王?辰王怎么会突然查这件事?”容瑾城微微蹙眉,不解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辰王的人做事小心翼翼,没有惊动任何人。若不是主子早年把九凤留在了安平县,我们的人恐怕也不知道他们的动作。”清风回答道。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还能翻出来,而且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安平县,看来幕后之人心思不小啊!”容瑾城冷笑一声,“既然他们都找过去了,我们怎么能让他们无功而返呢?告诉九凤,好好陪他们玩一玩。至于那背后之人……” 容瑾城眸光微动,沉吟道,“你去查一查,最近辰王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不安分,急着自掘坟墓,我们便如了他的意……” “是。”清风领命退下。 清风走后,容瑾城站在房间里,他抬脚缓缓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他的眉心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就好像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一般,只可惜,那手隐藏得很深,每每当他有所察觉时,线索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坐以待毙了。既然那人将矛头再次指向自己,那他也不妨布下一局棋,陪他玩一玩……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那个幕后之人离自己很近。 这次,他倒要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 镇南王府。 今日是大哥和南宫蝶大婚的日子,今天的镇南王府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随处可见喜字,丫鬟和仆人来来往往忙碌着,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乔治打扮后的凤如歌拿着请柬顺利进入了镇南王府,入府后,她先去了大哥的院落,想去看看大哥打扮得怎么样了。 走到了大哥的房间外,凤如歌敲了敲门,有丫鬟将门打开。凤如歌进门后,就看到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丫鬟仆人。她笑着站在门口,见大哥的喜服已经穿好,侍女在忙着给大哥冠发,她倚靠在门边掩唇轻咳了一声。 “这位公子,你是?”丫鬟见凤如歌很是面生,疑惑地问道。 “世子爷,几天不见,真是越发俊美如俦,风流倜傥了。俗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一点都没错。”凤如歌笑着看向大哥,对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晃了晃手中的请柬道,“我可是早早地来给你道喜了,怎么,不欢迎?” “你怎么来了?欢迎,当然欢迎了!”见到特制的请柬,大哥眼睛一亮,知道眼前之人是易容后的凤如歌。他惊喜过后挥手示意服侍的丫鬟退下,“你们先下去吧。” “我怎么来了?我当然是来参加大哥和蝶儿的婚礼啊!”凤如歌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在众人都走出去后,见大哥要站起身,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按着大哥坐下。而她则站在他身后,拿起一把檀木梳,亲自帮大哥梳着头发。 凤如歌认真地帮大哥梳顺头发,她手指轻巧地挽起他如墨一样漆黑的青丝,望向镜子,看到大哥温柔地看着自己,她颇有些内疚地问道,“大哥,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对不起你。你说我们刚刚换过身份,你就要替我娶亲。替我娶蝶儿,你会不会感觉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大哥笑着摇摇头,“倒是你,这十六年来替我独当一面,受了不少委屈。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不过从今以后,大哥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放心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大哥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大哥,你对我真好。”说话间,凤如歌已经替大哥冠好了头发,她拿起红色的官帽,小心翼翼地戴到了大哥的头顶,一切都整理好后,凤如歌看着丰神俊朗的大哥,会心一笑,还不忘嘱咐道,“大哥,一会儿来的人可是很多啊,婚礼上你可是焦点,你可要小心哦,千万别露出破绽,如果被别人发现,那就不好了。”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大哥拍拍凤如歌的肩膀,示意她放心,“歌儿,以前你一直嫌我啰嗦,今天你怎么也啰嗦起来了?我忽然有种感觉,今天你比我还紧张!” “我紧张?有吗?”闻言,凤如歌摸了摸鼻子,嘴角抽了抽道,“我就是有些担心你嘛,毕竟今天的场面有些大,在暗中盯着我们的人又不少……” “放心吧,大哥心里有数。”大哥微微一笑,“更何况,就算是出了差错,蝶儿也会帮着我们不是?” “那是当然……咦,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和蝶儿这么好了?”闻言,凤如歌挑眉看向大哥,“这才几天呀,你就蝶儿蝶儿的了,老实交代,这几天你们背着我都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啊?蝶儿不是知道你的身份吗?那天宫宴的事情发生后,蝶儿就过来找了我,我见她知道你的身份,就把你我互换身份的事情告诉了她。”大哥对凤如歌的问题哭笑不得,他缓缓解释道,“我本以为她会悔婚,可没想到她说愿意嫁给我,还说愿意帮我们保守秘密。” “她当然愿意了,我们俩长得这么像,她没办法嫁给我,能够嫁给你,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呢!”凤如歌撇撇嘴道,“不过说起来,她要是不嫁进镇南王府,就要远嫁和亲。蝶儿那丫头那么鬼精灵,肯定会选择嫁给你喽。不过大哥,你和我说实话,你是真心愿意娶蝶儿吗?还是只想帮我掩饰身份?” “蝶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大哥能娶到她,是大哥的福分。”大哥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大哥会好好待她,不会委屈她的。” “我当然相信大哥会好好待她了,说起来蝶儿这丫头,倒是挺有福气的。”凤乳歌眨着眼睛看着大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不过大哥,我可要提前和你说一声,你娶了蝶儿,可不许忘了我这个妹妹哦!” “还说蝶儿鬼精灵,你才是个鬼精灵的丫头!”闻言大哥不禁失笑,他手指轻弹了下凤如歌的额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蝶儿吃起醋来了?别忘了,她可帮了你不少忙呢!” “她帮了我不少忙,但也给我惹了不少事呢。不过说起来,她马上要成为我的大嫂,我还有些不适应呢。”凤如歌嘟了嘟嘴,她现在还记得,从小到大,南宫蝶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而且还不止一次地去拆她的台,比如大闹风月楼,比如经常找云汐的麻烦,比如…… “你呀……”大哥闻言失笑。 就在这时,喜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世子爷,喜轿马上就到了!您准备好了吗?” “哎,蝶儿到了!”凤如歌赶紧给大哥理了理身上的喜服,开心地催他出去,“大哥,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你不和我一起出去观礼吗?”大哥问向凤如歌。 “现在外面人多,我就不出去了,免得我这张陌生的脸让有心人看出端倪。等一会儿人少了,我再出去。”凤如歌眨眨眼睛道。 “也好,那你先在屋子里歇着。”大哥一步三回头地嘱咐,“门口有人守着,有什么需要,喊他们就行。” “好啦,我知道了,大哥你快去吧!”凤如歌笑着点点头,看着大哥离开后,她合上了门。 房间内,凤如歌靠在门上,捂着胸口,不禁喜极而泣。 等了十六年,这一天,她终于等来了。大哥和她成功互换了身份,看着一切尘埃落定,迈入正轨,她终于可以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大哥和蝶儿,一定要幸福! 而门外,大哥站在院子中,看着缓缓关上的门,看着门内的身影,他心中也同样感动。十六年了,他病了十六年。而在这十六年,他的妹妹却坚强地替他、替镇南王府撑起了一片天!如今他回来了,他默默发誓,从今以后,他一定会努力补偿自己的妹妹,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他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他的妹妹,一定会幸福的! ------题外话------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咱女主是不是该改名字叫凤倾歌了?若是女主不改名字,大哥就没有名字了(大哥捂脸靠墙哭)……不过写了这么久凤如歌,我都习惯女主叫凤如歌了,这可怎么办?你们觉得呢,女主要不要改成凤倾歌,以后大哥叫凤如歌?不过话说回来,大哥如果叫凤如歌你们会不会跳戏呀……好纠结好纠结,宝贝们快给我出出主意啦! 第一百二十三章 牛在天上飞 在众人的拥簇下,大哥走出了镇南王府。王府门前,南宫蝶的车辇已经到了,正停在府门前,喜轿被喜娘和宫女们众星拱月般地簇拥在那里。大哥扬唇一笑,他走了过去,轻踢了三下轿门。 南宫蝶被大哥背着进了府门,跨过火盆,在众人的簇拥和欢呼下去拜堂。 所有的宾客都是喜气洋洋的,可是欢声笑语中,容锦瑟站在一旁,闷闷不乐地看着这热闹的情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并不知道眼前的新郎才是真正的凤如歌,她也不知道,她以前见到的凤如歌,爱上的凤如歌,其实是个女子。 看着新郎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看着他小心翼翼将新娘从车辇上背下,就好像呵护一件珍宝一般。看着这样温馨和谐的情景,容锦瑟的心忽然疼了起来,就好像忽然被针扎了一般,疼入骨髓。之前她一直以为,看着凤如歌娶别人,她心里不会这么难过。可是时至今日,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凤如歌,而且,用情至深。 眼泪在眼中打转,容锦瑟紧紧地咬着唇,强迫自己不能落泪。其实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可是她的骄傲、她的修养不允许她落泪。而且就算是她落泪了,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凤如歌一样要娶南宫蝶,而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嫁给他。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给他们祝福。 但是给他们祝福,何其难啊! 大哥牵着南宫蝶进入了礼堂,他似乎感觉到一个炽热的眼神在望着他,可是等他转头去寻时,却没有找到。 容锦瑟,在众人没有查觉的时候悄悄走了出去。 喜堂里,婚礼顺利进行着,大哥和南宫蝶开始拜天地了。 执礼官眉眼弯弯,声音里也带着喜气。 “一拜天地。”随着声音落下,大哥和南宫蝶对着外面双双地拜了下去。大哥的长发微微地扬了一下,南宫蝶的红盖头轻轻地晃了一下。 “二拜高堂。”执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哥和南宫蝶齐齐转身,对着上位的太后和镇南王行了个大礼。 “夫妻对拜。”大哥和南宫蝶拉着红绸,面对面拜了下去,最后这一拜,南宫蝶拉着红绸的手因为激动颤抖了起来,而大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 “进入洞房。”随着执礼官的声音响起,礼成了! 南宫蝶被送入洞房,大哥开始招待来观礼的宾客。镇南王府开宴,众人入宴,整个镇南王府都弥漫着笑声,每个人的说话都透露着愉快。 而镇南王府的花园,却是另外一个情景。 容锦瑟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宴会,她在王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只是不想呆在宴会上,不想看到新郎新娘幸福的样子。因为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走着走着,容锦瑟就走到了湖边,她靠在树上,呆呆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泪水不由得落了下来,落入口中,酸涩无比。 “主子要回风月楼总部去吗?可以带着云汐一起回去吗?” 花园里的小路上,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云汐,一个是乔治打扮后的凤如歌。 云汐拉着凤如歌的胳膊,焦急地询问道,“云汐也想和主子一起回去,主子带着云汐一起好不好?” “云汐,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要留在王府一段时间呢。”凤如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和凤世子情投意合,你要是这个时候消失离开,岂不是要惹人怀疑?” “没关系的……可以说凤世子要娶公主,我伤心之下离去;也可以说公主容不下我,把我赶走了啊!”云汐微微凝眉道,“主子,云汐本来就是受命保护在你身边,你去哪里,云汐也要跟着一起去。”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再等一段时间,再在王府待一段时间好吗?”凤如歌安慰云汐道,“现在我和大哥刚刚互换身份,很多人还在暗中盯着我们,再等一段时间,等一切都妥当了,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了。” “……那好吧。”云汐最终还是同意了,她问向凤如歌道,“那主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三天后吧,等我收拾妥当了,就启程回总部。”凤如歌说着,幽幽叹了口气,“想起连城,我这心里就不安,总觉得他出了事……” “连城公子聪明绝顶,武功高强,主子其实不必太过担心。”云汐安慰着凤如歌,两个人一路走着,忽然看到湖边有人,凤如歌拉着云汐停下脚步,发现湖边站着的人是容锦瑟后,不由得微微蹙眉。 容锦瑟?她不在宴会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不是荣国公府的小姐吗?她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还失魂落魄的?”云汐也很是惊讶道。 “云汐,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让卿娘和我联络就行。”凤如歌想了想,对云汐说道。 “好,那主子你也要多加小心啊。”云汐点点头,对着凤如歌行礼后,转身离去。 云汐走后,凤如歌看着站在湖边失魂落魄的容锦瑟,她幽幽叹了口气,想了想,最终还是朝着她走了过去。 说起来,她女扮男装这些年,除了南宫蝶,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容锦瑟了。容锦瑟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没有想到,容锦瑟竟然会对自己用情至深!看容锦瑟的样子,今天的婚礼对她打击很大,看着她这样失神落魄,想起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凤如歌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她很想去安慰她,告诉她一切,告诉她根本不必这样折磨自己,告诉她自己根本不值得她这样用情……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若是她告诉容锦瑟,今天娶南宫蝶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大哥,那她势必也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是个女子,十六年来女扮男装。她爱上的那个凤如歌,根本是个女子…… 可她若是这样做,对一心爱着自己的容锦瑟来说,打击只能更大。 凤如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缓缓走到了湖边,见容锦瑟靠在湖边的树旁,呆呆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此时竟然泪流满面。 “容小姐?”看着容锦瑟这个样子,凤如歌不由得心疼,她开口唤她。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容锦瑟身子微微一颤,她猛地转身看去,激动的下一瞬却不由得失望了。 声音是凤如歌的声音,但是容颜,却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容颜。 容锦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嘲笑自己的傻。那人今日忙着娶妻,怎么可能想到自己,还来这里寻她呢?自己可真是傻了,竟然想着想着出现幻觉,把别的男子的声音听成凤如歌的了。 眼前的人虽然身形和凤如歌很像,声音也有几分像,但是那人的容颜,却是平凡至极,根本不是凤如歌的样子。 见那人很是担忧地看着自己,容锦瑟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珠,她没有想到自己偷偷出来还会撞见别人。她赶紧伸手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竭力掩饰自己落泪的情绪。骄傲如她,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心思。 看着这个样子的容锦瑟,凤如歌越发自责了起来。她拿出了一个手帕递给容锦瑟,却没有说话。 容锦瑟没有接凤如歌的手帕,而是自己拭净脸上的泪珠,勉强地露出一抹微笑,“好端端的,公子给我手帕做什么?我刚刚只是沙子进了眼睛,公子莫不是认为我哭了吗?说起来,今天可是凤世子大喜之日,大家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人伤心落泪!” “这倒也是,是我看错了,唐突姑娘了。”见容锦瑟不愿意承认,凤如歌也没有戳穿她,她依然把手帕递到了容锦瑟的手中,关切地说道,“不过说起来,沙子进了眼睛,容小姐更要好好擦一擦了。这湖边风大,容小姐脸上的泪珠没干,若是被冷风吹了脸,是会损伤肌肤的。” “这样啊!”容锦瑟一听,赶紧接过了凤如歌的手帕,仔细地把脸上的泪珠擦干净。 “话说起来,容小姐不在喜宴上喝喜酒,一个人到这湖边做什么?”凤如歌看着容锦瑟,笑了笑道,“我刚刚看到容小姐一个人站在这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喜宴上太闷,一个人出来透透气罢了。”容锦瑟笑了笑,接着问向凤如歌道,“咦,公子,你还问我呢!你不在喜宴上喝凤世子的喜酒,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 “说来也巧,我也觉得喜宴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呢。”凤如歌微微一笑,提议道,“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也该回去了。容小姐要回去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也好,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容锦瑟点了点头,她跟在凤如歌身后,见他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忧伤气息,不由得问道,“公子,你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并不开心呢?” “看着喜欢的人嫁给别人,我怎么能开心地起来?”凤如歌幽幽叹了口气道。 “喜欢的人?公子,你说的喜欢的人,难道是公主吗?”容锦瑟惊讶。 “是又怎么样呢?公主已经嫁给了凤世子,这一切已成定局,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他们了,不是吗?”凤如歌轻声叹息道。 “祝福他们?你真的能甘心吗?你真的能做到吗?”容锦瑟忽然想到了自己对凤如歌的感情,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起来,她轻咬着唇,想起凤如歌和南宫蝶幸福的笑容,她心里又难过了起来,“祝福他们……说说容易,做起来真的好难啊!”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凤如歌转头看向容锦瑟,定睛看着她道,“其实有时候,除了拥有,放手也是爱一个人的方式。若是她和别的人在一起能够幸福,我就算是放手,又有什么呢?” “若真的放手,看着他们幸福快乐,我却一个人沉浸在痛苦中,这公平吗?”容锦瑟雾蒙蒙的眼睛看向凤如歌,急切地问道。 “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有时候看似他给你关上了所有的门,却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凤如歌继续道,“其实有些时候,没能如愿以偿不一定是坏事。也许上天让你错过了一个人,那是因为他给你安排了另一个更合适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上天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善良的人是上天的宠儿,比如现在,你选择放手成全了别人,上天会为了补偿你,让你遇到一个更好的人,那个人会待你更好,会把你放在心上,爱你护你,就算是为了你死也在所不惜……” “为了我死也再所不惜……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男子吗?”容锦瑟本来还想开导眼前之人,可没想到三言两语间,竟被他引出了心事,他反过来开导她了。容锦瑟琢磨着那人的话,觉得心中茅塞顿开,乌云散尽,一股阳光照进了她的心房。刚刚失意难过的心,在这一瞬间,重新阳光明亮了起来。 是啊,做人要始终保持一颗善良的心,这也是娘亲一直教导自己的不是吗? 刚刚她一时糊涂,心中竟有了几分怨念和不甘。但是当她听了刚刚这个人的话后,忽然醒悟过来,回想起自己刚刚心里的怨念,一时间羞愧万分。等她反应过来,感激地抬头,想要感谢那个人时,却发现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难道,他是上天派来开导我的?那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了?”天真的容锦瑟想起刚刚那人说,她将来会遇到更好的男子,她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不由得心中欢喜起来。 看着恢复了精神的容锦瑟,凤如歌释然一笑。 其实容锦瑟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一时间有些迷茫,开导一下就可以了。所以她假装和她有着同样的困惑,借机开导她,让她能够放下一切,向前看。如今看来,她成功了。 见容锦瑟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凤如歌转身打算离开,却不想自己甫一转身,竟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她没有防备,就这样猛地撞上去了…… 等凤如歌哀怨地抬起头来看向被自己撞了的人时,她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容瑾城。 容瑾城笑着看着面前的凤如歌,男子黑色的瞳眸中闪动着灼灼光芒。 容瑾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该不会是认出自己了吧?不对啊,自己今天都乔装打扮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可能认出自己? “哎呦,这不是摄政王吗!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凤如歌心里猜想容瑾城很有可能没有认出自己,她索性装傻到底,见容瑾城一直看着她笑,她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道,“哎呀,刚刚一不小心竟然撞了摄政王,对不住对不住!在下不知道摄政王在这里,有冒犯摄政王的地方,还请摄政王海涵啊!” 凤如歌说着,趁着容瑾城不注意,就要开溜。 “歌儿,你不会真以为,你易了容本王就不认识你了吗?”容瑾城一把拉住凤如歌的手,笑意吟吟地看向她道。 “额……”凤如歌没想到容瑾城竟然一眼认出了自己,看他笑意吟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凤如歌嘴角抽了抽,她的小脸耷拉下来,不由得失望道,“难不成,我易容术那么差?竟然可以一眼就被人认出来?话说今天该不会有别人也认出我了吧?那可不行,我得赶紧离开!” “你的易容术不错,能瞒过不少人,只是瞒不过本王的眼睛罢了。”容瑾城当然不会告诉凤如歌他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能够认得易容后的她。见他说了这话,凤如歌有些担忧身份暴露,他安慰她道,“其他的人,应该不会发现的。” “那倒是,刚刚大哥都没认出我来,除了你,应该也不会有人认出我吧。”凤如歌哦了一声,想起刚刚容瑾城的话,她撇了撇嘴,接着抬眼看向天空,装模作样惊呼道,“容瑾城,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天上有好多牛啊!” “牛?什么牛?”容瑾城不知凤如歌话中的意思,见她抬头望天,他也跟着抬起头来,当发现天上什么都没有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凤如歌骗了。 耳边传来凤如歌嘻嘻的笑声,凤如歌趁机逃走,愉悦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容瑾城耳边,“嘻嘻,牛都被你吹走了,当然看不见了……容瑾城,不陪你玩了,你还是赶快去看看你妹妹吧,我已经把她安慰好了,你可不许怪我之前招惹她哦!我现在,可要赶着去喝大哥的喜酒呢!” 凤如歌说着,对着容瑾城摆摆手,欢快地离开了。 容瑾城本来就是出来寻找容锦瑟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凤如歌。凤如歌走后,容瑾城笑着摇了摇头,看到湖边的容锦瑟,他抬脚朝着容锦瑟那边走去。 容锦瑟正开开心心地往宴会走,迎面碰到了出来寻她的容瑾城。 “锦瑟,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容瑾城看到容锦瑟后,微微蹙眉,担忧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看凤世子和蝶公主拜堂,我心里有些伤感,出来透了透气罢了。”容锦瑟调皮一笑,示意容瑾城放心,“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好了就好。刚刚哥哥还以为,你看着凤世子成亲,心里想不开,要出来寻短见呢!”容瑾城揉了揉容锦瑟的头发,打趣道。 “我才不会寻短见呢!”容锦瑟撅了撅小嘴,“我是谁呀!我可是堂堂荣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大名鼎鼎的摄政王的妹妹,而且我长得这么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娶我的人排队都排到街上去了,我怎么可能想不开呢!” “那是当然,本王的妹妹这么好,肯定会嫁给一个比凤世子还好的人!他一定会爱你护你,甚至于,为你舍弃生命都在所不惜。”容瑾城笑着点点头。 “哥哥你也这么说?”闻言,容锦瑟的脸红了起来,她扬起小脸期待地看向容瑾城,“哥哥,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真的会遇到这样的人马?你该不会只是安慰我吧?” “你当然会遇到这样的人了。”容瑾城见容锦瑟狐疑的样子不禁失笑,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丫头,你若是不信哥哥,还不信爹娘吗?说起来,爹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也对哦。”容锦瑟听容瑾城这么一说,感觉很有道理,可是听容瑾城提起娘后,想起荣国公夫人进宫三天了还没有回来,容锦瑟不禁心里担心了起来,她微微蹙眉看向容瑾城,“哥哥,你知道娘前些日子被太后娘娘召进宫的事情吗?” “知道。”容瑾城点了点头,“不是说太后找娘聊天解闷吗?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容锦瑟摇摇头道,“就是那天太后娘娘匆匆召娘进宫,按理说当天晚上娘就可以回来。可是晚上娘并没回来,而是太后娘娘身边的顺公公来了王府,他说太后娘娘和娘交谈甚欢,要留娘在宫里多住几日。可是就算是多住几日,三天娘也该回来了。可是至今太后娘娘都没有放娘回来,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后还没有让娘回来?”容瑾城很是惊讶,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揽月楼,倒是没有人和他讲这件事情。 “是啊,本来也没什么,但是那天娘进宫前有些很是奇怪,她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几天她一直不回来,想起那天的事情,我就开始胡思乱想,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容锦瑟忧心忡忡道,“爹这几天事务繁忙,我也见不到爹,没办法和他讲。我在想,哥哥能不能找个机会进宫去看看娘,就算是不能把娘接回来,确定没有事情发生,也能让我安心啊!” “爹这几天很忙?”容瑾城疑惑道,“爹忙什么呢?” “谁知道呢?前几天辰王派人来请爹爹,说是什么练兵的事情要请爹爹帮忙,爹爹就跟他去了城外军营,现在还没回来呢。”容锦瑟道。 闻言,容瑾城心里一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想起了早上清风和他说的事情…… 爹无缘无故地被辰王请去军营,娘无缘无故地被太后请进了宫,这两件事,难道是巧合吗? 难不成,真的如清风所说,有人在查当年之事,如此看来,在调查这件事的人是太后和辰王了?难道他们是为了防止荣国公府有所察觉,先下手将爹娘软禁起来了? 若是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 “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容锦瑟见容瑾城不说话,又问他道。 “没事,不用担心,有哥哥在,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容瑾城回过神来后,对着容锦瑟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放心吧,娘的事情我来办,一会儿我就去皇宫,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娘了。” “我当然相信哥哥了。”容锦瑟崇拜地看着容瑾城,拉着他的胳膊往宴会走,“那我们赶快回宴会上去吧,去晚了,哥哥可喝不上凤世子的喜酒了!” ☆☆☆☆☆ 城外竹林。 竹林深处,动听悦耳的音律缓缓传出,一时间仿佛大地回春,小草破土而出,一时间又如一场大雨淅淅沥沥下过,昙花一现的悲伤;一时间仿佛婴儿在哭泣里降落,一时间却又如人到暮年,化作一抔黄土,再无生机…… “师父!” 随着男子的声音响过,花无情的身影飘落在了竹林之中,他快步走到了坐在竹林中静静抚琴的男子身边。 温暖的日光透过竹子,影影绰绰地洒在男子身上,给男子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男子白衣如雪,墨发披散在双肩,轻抿薄唇,悠然抚琴,静谧而美好。竹林中清风拂过,竹叶簌簌作响,此情此景,只给人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 “何事?”琴音未停,公子桀的目光依然注视在琴上,他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东祈皇后动手了。”花无情沉吟道,“皇宫里的人来报,东祈皇后见了太后,将二十年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太后。太后震惊之下,先是秘密召见了辰王,让他着手调查此事;然后把荣国公夫人召进了宫,以陪伴为名将她软禁在清宁宫。我想,太后是想等辰王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对荣国公府下手。”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动手了。”公子桀唇角勾起,琴音仿佛他的心境,渐渐愉悦了起来,“看来太后,也有心思铲除荣国公府这颗大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帮她们俩一把……不过我更期待的,是看皇后和荣国公府互相残杀,一起下地狱……” “师父的意思是?”花无情问向公子桀道。 “你那里可有消息,辰王的人从哪里着手调查此事?”公子桀悠然问道。 “我想,辰王应该是知道了荣国公夫人的出身,他派人前往东祁的安平县了。”花无情想了想说道,“可需要我派人去安平县帮他?” “容瑾城和荣国公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荣国公能够瞒天过海把那个女人接到北璃,并光明正大地娶了她,一定是有了完全之策,将她之前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若是去查她的出身,估计没什么结果。”公子桀摇了摇头道。 “那我们该如何帮他?”花无情不解地问道。 “荣国公筹谋了一切,可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年看到他带着贤妃离开的,还有一些人。”公子桀欲言又止道。 “师父的意思是……”花无情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记得做的干净一些,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公子桀嘱咐道。 “徒儿明白。”花无情点头,接着抬头看向公子桀问道,“师父,还有十五日就是师祖的寿宴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再等等,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和如歌说,等我问了她,我们再动身吧。”公子桀提起凤如歌,他的心微微一动,手中的琴音乱了一拍,“说起来,我好久没有和她见面了……你一会儿去找她一趟吧,若是她今晚有空,我就在风月楼等她,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和她说……” “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半夜里的尴尬相遇 南宫辰派去调查的人在东祁安平县查了很久,却是一无所获。起初,他们按照东祁皇后提供的线索,顺利找到了东祁安平县县令,令他们惊喜的是,东祁安平县县令的确姓顾,而且有一个女儿曾经被选作秀女入宫,在东祁皇宫颇为受宠,一度还成为了皇宫中炙手可热的贤妃娘娘。可是等他们深入查探时却发现,东祁安平县县令有两个女儿,一个亲生女儿,一个养女。亲生女儿是大女儿,名叫顾涟衣,养女是小女儿,名叫顾蝶衣。据顾家人讲,那个曾经被选作秀女入宫的女子是安平县县令的大女儿顾涟衣,而嫁给北璃荣国公的女儿却是他的养女顾蝶衣。 这样的结果难免让人失望。那几个暗卫长了个心眼,和东祁县令要了两个女儿的画像,确认无误后又拿着画像给安平县的百姓辨认。一番辨认下来,认得她们姐妹俩的百姓纷纷证实了他们的调查结果——安平县县令的大女儿顾涟衣入宫为妃,却是红颜早逝;养女顾蝶衣偶然邂逅了北璃荣国公,二人两情相悦,便随荣国公前往北璃,做了他的妻子。 一切都明了后,暗卫将调查结果飞鸽传书告诉了南宫辰。 看了暗卫们的调查结果,南宫辰心中了然。依他看来,顾蝶衣和顾涟衣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就算顾涟衣是东祁的贤妃,但是顾蝶衣说起来跟东祁皇室并没有关系,更何况顾涟衣早就死了,顾蝶衣嫁到了北璃,她更不可能和东祁扯上关系。至于东祁皇后所说,容瑾城蛰伏在北璃、荣国公居心叵测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依南宫辰看,东祁皇后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她陷害顾蝶衣,在北璃皇宫兴风作浪,颠倒黑白,无故生出事端,摆明了就是想要搅乱北璃,引起北璃内乱,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此想着,南宫辰便下令让调查的暗卫回来。而他则打算第二日进宫,告诉太后他的调查结果,揭露东祁皇后的恶毒用心,并亲自将荣国公夫人送回府去。 被派去调查的暗卫接到南宫辰的命令后,几个人便启程返回北璃。 当几个暗卫骑马出了安平县后,策马疾驰了半日,到了傍晚,因为还没有找到客栈,他们便进入了路边的一个古庙休息。等他们进了古庙后,却发现这个古庙里原本住着几个乞丐。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个暗卫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落脚。虽然对那几个乞丐极为厌恶,但他们还是在这个庙里住了下来。 到了夜晚,当几个暗卫从山林里打了野兔,守着柴火烤野兔时,那香喷喷的味道钻进了角落里蜷缩着的乞丐的鼻子里,那几个乞丐垂涎欲滴,几次三番谄笑着想要上前,却被暗卫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一边,暗卫们在大快朵颐,而另一边,乞丐们却在忍饥挨饿。那几个乞丐似乎是再也受不了了,他们彼此看了看,咬了咬牙,忽然好像不要命了一般,猛地扑上前来,就要抢那几个暗卫烤架上的食物。 那几个暗卫没有想到这几个乞丐会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不怕死地扑上前来。他们飞起一脚就把一个乞丐踹飞,紧接着要去那剑。可没想到领头的乞丐似乎有所察觉,趁着刚刚那些乞丐扑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将一个暗卫的剑抢到了手中,那暗卫见自己的剑被那个乞丐抢走,他对着那领头的乞丐出手,争抢之时,原本放在包裹中的画像跌落在了地上,画像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缓缓展开,温婉柔美的女子画像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暗卫见包裹里的东西落了一地,他一怒之下一掌将领头的乞丐击飞,接着蹲下身去收拾包裹。可是几个暗卫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乞丐见了那画像,就好像见了鬼一般,连食物也顾不上抢了,几个人相视一眼,转身连滚带爬地朝着外面跑。 见那几个乞丐如此异样的举动,几个暗卫相视一望,纷纷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紧接着他们飞身而起,从那几个乞丐头上方越过,下一瞬,身子轻盈地落在他们面前,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几个乞丐见自己无路可逃,他们扑通扑通地跪下,磕头求饶道。 “这个画像上的人,你们认识?”几个暗卫也是心思玲珑之人,见那几个乞丐是见了画像后出现异常的,他们自然而然怀疑到了画像上。 “认识……不,不认识……”那几个乞丐忙点头,又慌忙摇头,似乎是什么让他们极为恐惧。 “到底认不认识?!说!”一个暗卫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猛地亮出了手中的剑,冷声呵斥道,“敢有半句假话,小心你们的狗命!” “啊——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看到闪着寒光的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乞丐们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他们的身子抖成了筛子,不住地磕头求饶道,“小的这就说,这就说!还请军爷先把剑移开,这东西架在脖子上,小的害怕……” “哼!瞧你们这点出息?还不快说!”暗卫见他们一副窝囊样,料他们也耍不了什么花样,于是便收起了剑,轻蔑地撇了撇嘴,不耐烦道。 “这件事情说不得啊!”另一个乞丐见刚刚那乞丐答应了要说,不禁大惊失色道,“说了的话,我们还有活路吗?” “若是不说,我们现在就得死!”刚刚那乞丐低声道,“现在东祁灭了,皇后也倒台了,我们因为之前替她做事,招了多少仇恨?若不是她让我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反正这些事都是她让我们做的,罪魁祸首是她,我们还不至于死!” “可是……”另外一个乞丐迟疑道。 “别磨磨蹭蹭了,赶紧说,不然现在就要了你们的狗命!”暗卫冷声呵斥着,手里的画卷再一次在那几个乞丐面前展开,“这个女人,你们认识?” “回军爷的话,我们认识。”最开始的那个乞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上前一步,忙点头道,“她就是东祁以前的贤妃娘娘。” “贤妃?你说她?”那几个暗卫惊愕,他们彼此对视,看了看那画像,再一次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乞丐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小的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军爷啊!”那个乞丐苦笑着,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 “那你们可认得,她是谁?”领头的暗卫见状,眸光微动,他又拿出了另一个画像,在几个乞丐面前展开,上前一步问道。 “她……”几个乞丐看着另一幅画像上的女子,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小的们……不认识……” 乞丐们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长剑再一次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那几个乞丐看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吓得两股战战,大气不敢出。 “军……军爷……小的们,小的们没说谎啊……” “还说你们没说谎,真是笑话。”领头暗卫冷笑了一声,“你们几个又臭又烂的乞丐,连城都进不去,怎么有机会见到皇宫里的贵人?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们认识皇宫里的贤妃娘娘!说,是谁指示你们这么做的?又是谁给了你们胆子,让你们来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军爷……真的是冤枉!冤枉啊!”几个乞丐大呼冤枉,慌忙在地上磕着头,用力之大,额头上都磕出血来。 “冤枉?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哪里冤枉了?”领头暗卫冷笑,“你们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军爷,是这样的,是这样的!”领头的乞丐连滚带爬着上前,慌忙解释道,“军爷有所不知,小的们虽然是乞丐,但是当年也是乞丐里的头目。我们以前被东祁的皇后娘娘罩着,经常会帮她在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当年就是从这个女子开始,皇后娘娘找上了我们,从此之后我们便为她所用,帮她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乞丐说着,缩着脖子伸手指了指画像上的荣国公夫人,“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有宫里的贵人来找我们,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给我们一些钱,让我们帮忙侮辱一个女子。我们见又有钱拿又有女人玩,这样的好事当然答应了。所以我们就按照约定的时间等在城门口,见到那个女子后就按照皇后所说将她绑到了城外的破庙中。按照皇后的意思,是侮辱她的人越多越好,最好能够将她侮辱致死。但是当我们把她绑到破庙里来时,发现她身怀六甲,而且还一直嚷嚷着说,自己是东祁的贤妃。我们有些害怕,但是想起皇后之前给我们的承诺,加上那个女人着实美丽,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剥了她的衣服,打算一个一个轮着侮辱她。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性子刚烈得很,竟然要咬舌自尽。我们怕坏了事被东祁皇后惩罚,便打算将她绑起来。就在我们绑她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救她。我们怕事情败露丢了性命,就趁乱逃走了……” 那乞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偷眼看着那几个暗卫,见他们脸色阴沉,猛地磕头痛哭流涕道,“军爷,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们不知道东祁皇后的手段,她是真的狠毒啊!东祁皇宫里凡是受宠的妃子,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啊!我们是怕被她杀了,才帮她做事的啊!” “是啊是啊,军爷,这都是东祁皇后做的,我们是受她胁迫啊!” “军爷饶命啊!” 几个乞丐忙磕头求饶,痛哭流涕。 “大哥,他们说的会是真的吗?”一个暗卫微微蹙眉,问向领头的暗卫,“安平县的人我们可都问过了,没有一个人说这个是贤妃。他们几个乞丐,还有可能是东祁皇后的人,他们说的能信吗?”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继续查下去就知道了,这件事,可能真没有那么简单。”领头暗卫眸光微动,“管他们是不是东祁皇后的人,只要有疑点,那我们就继续查!既然安平县查不出什么来,那我们就去京城查,我就不信,东祁京城会没有认识贤妃的人!” “那他们几个……”暗卫看了眼那几个乞丐,沉声问道。 “他们……”领头的暗卫看着那几个乞丐,眸光越发深邃起来。 “他们对贤妃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还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依我看,不如杀了他们,免得看了他们就恶心。”一个暗卫厌恶地看着这几个乞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见几个人似乎不想放过他们,那几个乞丐大惊失色,赶紧跪在地上爷爷告奶奶地哀求,“军爷,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也不想做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当初我们若是不答应东祁皇后,她可是要杀我们全家的啊!现在你们若是杀了我们,我们家里上下七口人就得活活饿死啊!” “大哥,他们杀不得。”另外一个暗卫走到领头暗卫身边,沉声道,“他们若是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调查后带着他们回宫,让他们做证人,指证荣国公夫人;可他们若说的是假的,那这件事我们就将全部责任推到他们和东祁皇后的身上,这样一来,和我们也什么关系……” “你说的不错,那就饶他们一命!”领头暗卫觉得那个暗卫说的有理,他点了点头,接着对着那几个乞丐比了比手中的刀,见他们吓得直往后躲,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看在你们这么主动配合的份上,我们就给你们个机会!跟我们回北璃,把你们知道的和我们家主人说了,我保你们没有性命之忧!若是你们表现好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也是有可能的!” “这……”那几个乞丐似乎有些害怕,他们试探着问道,“军爷,可以不去吗?我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害怕……真的害怕……” “不去?”领头暗卫冷冷一笑,冷声道,“不去,那现在就统统去见阎王!” “我们去,我们去!”几个乞丐见自己无路可退,他们只能认命地答应下来,乖乖地跟着几个暗卫上路。 等一行人离开后,破败的古庙中,一个玄色身影缓缓从后面走了出来。那人看着几个暗卫带着乞丐扬尘而去,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接着他转身,也离开了破庙。 ☆☆☆☆☆ 北璃京城。 凤如歌本来在揽月楼收拾东西,打算即日启程。到了傍晚的时候,有揽月楼的侍从在门口敲门,说是有一个白衣公子在楼下等她,凤如歌有些惊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她应了一声,将散在身后的秀发随意束起,随手拿了一个面纱遮住容颜,走下了楼。 白衣公子坐在揽月楼的大厅里,听到脚步声后他抬起头,当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女子时,男子清冷的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惊艳。 女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裙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束出了女子的纤纤细腰,娉婷走下,步步生莲。女子乌黑的秀发简单地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她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掩不住绝色容颜。她的神情随意而慵懒,美目流转,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凤如歌缓缓走下楼,当她看到望着她有些失神的公子桀时,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如同烟花般绚烂。 “师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我一会儿去找你吗?”凤如歌快步走到公子桀身边,惊喜地看着他问道。 “反正闲着没事,你去找我或者我来找你是一样的。”公子桀眸中的惊艳渐渐褪去,他看着凤如歌,轻声道,“走吧,我们去附近的茶楼坐一坐,我有事情和你说。” “师父若是怕隔墙有耳,不如去我的房间吧。”凤如歌提议道。 “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女儿身,我去你的房间,恐怕有些不妥。”公子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吧,我在隔壁的茶楼定了雅间,我们去那里喝杯茶,慢慢聊。” “好。”凤如歌点了点头,跟着公子桀去了隔壁的茶楼。 两人到了茶楼前,楼里的小二立刻从大堂里跑出笑脸相迎,低声说道,“公子,您的房间已经为您备好了,您请上座吧。” 公子桀带着凤如歌在二楼一间雅致的茶房坐下,雕梁画栋,金粉描边,头上的倾斜屋顶开了大大的天窗,透出夜晚的星光无限,上好的黄花梨木桌椅被放置在临窗的位置,从窗口向外望去的视野极佳,能够俯瞰整个北璃皇城,星光与灯火交相呼应,映衬出皇城的热闹繁华。 夜光玉杯触手冰凉,而里面的碧色茶饮确是温热恰好。上好的雨前龙井,上上下下的根根漂浮,似乎演绎着浮世凡尘的人生起落。 “我之前倒没有察觉,这个茶楼竟也是个好去处。”凤如歌把玩着手中的夜光玉杯,品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只可惜,它开在了揽月楼的旁边,被揽月楼的光芒给遮盖了,倒是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够在北璃京城开得长久且不被人排挤,不是吗?”公子桀悠然道。 “师父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这个茶楼的主人是师父?”凤如歌闻言惊讶。 公子桀没有回答凤如歌的话,反而是意味深长看向她道,“如歌,你可知道,揽月楼的主人是谁?” “揽月楼的主人?这我不知道。”凤如歌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公子桀意味深长地看着凤如歌,悠悠道,“揽月楼的主人,是容瑾城。” “这怎么可能?”凤如歌不禁怔愣,半天她才开口道,“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茶楼比邻揽月楼,揽月楼的风吹草动,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更何况容瑾城和祁月的关系不一般,若他不是揽月楼楼主,怎么解释祁月对他马首是瞻?”公子桀沉吟道,“这也是我让你出来的原因,我们若是在揽月楼里谈,不管说了什么,容瑾城都会知道的。” “师父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凤如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怪不得那天我乔装打扮,易了容他还能发现我,感情是一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隐瞒身份建立了这揽月楼,又让揽月楼的眼线遍及各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按理说,他堂堂北璃摄政王,哪里需要费这些心思?” “你建立了风月楼,又让风月楼的眼线遍布天下,是为了什么呢?”公子桀反问道。 “我是为了隐藏身份啊。”凤如歌辩解道,可她刚刚说完,对上公子桀讳莫如深的眼神,不由得一愣,“师父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离他远一些,容瑾城,他太危险了。”公子桀微微蹙眉道,“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他的真实身份是东祁的皇子,我的弟弟。如今太后和辰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在调查,他的身份很快都兜不住了,你若是离他太近,难保不会被他牵连。”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可是事实上,容瑾城和东祁没有半点牵连了啊!他在北璃荣国公府出生,从未和东祁有所牵扯,根本不会做出有损北璃的事情,太后和辰王根本没必要担心啊!”凤如歌焦急道。 “你怎么敢确定,他不会做出有损北璃的事情?”公子桀冷笑一声,“若他真的没有野心,那他建立如此庞大的组织揽月楼做什么?他如今有这样的能力和势力,若是他说他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你会相信吗?” “这……”凤如歌有些犹豫了,公子桀的话点燃了她心里的疑惑,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点怀疑,容瑾城之前和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说他愿意和她一起去过平凡的日子,两个人一起逍遥山水,无忧无虑,可是为什么,现实摆在眼前时,梦想中的生活竟是那样遥不可及。 公子桀见凤如歌的心里已经埋下了疑惑的种子,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对了,今天你师兄告诉我,你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你是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回风雨楼总部,带着风娘她们,去七杀把连城救出来!”见公子桀问自己,凤如歌如实道来自己的目的,接着她焦急地问向公子桀道,“对了师父,连城现在处境如何,你可知道?” “这我并不知道,那一次我们查看七杀秘密时被七杀宗主发现,他便对我有了防备,估计我以后想再去七杀都难。”公子桀凝眉道,“你想去救连城可以,但是你要先答应我,绝不可以亲自去七杀,连靠近七杀都不可以!” “这是为什么?”凤如歌看着异常严肃的公子桀,不禁疑惑地问道,“我知道七杀厉害,但是我们风月楼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我有把握,风月楼对上七杀,有七成的把握能赢……” “不行!”公子桀闻言,厉声打断了凤如歌的话,“我不管你有七成的把握还是几成,就算是你有十成的把握,也绝不能给七杀半点机会,更别说自己乖乖送上门去了!你不知道,他们七杀的圣女,根本就是……”公子桀的话戛然而止,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停下了。 “七杀的圣女是什么?师父,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你们在七杀密室,究竟查到了什么?”凤如歌蹙眉看向公子桀,问道,“还有我母妃,你之前说她的死和七杀有关,她的死,究竟和七杀有什么关系啊?” “我只查到了,历任七杀圣女都是死在十月十日,你娘也是,所以我怀疑,七杀圣女的死,是和七杀有关。”公子桀幽幽道,“之前连城说,七杀圣女是七杀的活祭,被七杀用来祭祀扶摇的国脉。每月举行祭祀仪式时,是她们精气最为虚弱的时候,扶摇的国脉月月吸取她们的精气,所以她们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三十岁!” “竟然是这样!”凤如歌震惊,“难道说我娘,也是因为什么祭祀,才使得身体如此虚弱,一场小小的风寒就夺走了她的性命?可是这祭祀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邪门?而扶摇的国脉,又是什么?” “这我并不知道,连城也不知道。我猜想,或许上古扶摇的古籍里,会有关于国脉的记载吧。”公子桀认真地看着凤如歌,沉声道,“如歌,听我的,一定不要靠近七杀,不能给他们半点机会!我不敢想象,若是你不慎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被他们强行封祭为圣女,我会不会疯了,杀了所有人……” “师父……你……”听到公子桀紧张的话,凤如歌抬头看他,正好撞入了他担忧的眸子中,凤如歌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动容地看着公子桀,许久,唇角划开了一抹潋滟众生的笑,点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不会给七杀半点机会!” “那就好。”公子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接着道,“本来还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给师父祝寿,毕竟他老人家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也很想你。不过既然你有了别的安排,那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一忙我竟给忘了,十三日后就是前辈的寿辰了!”凤如歌一拍脑门想了起来,接着问向公子桀道,“前辈的寿宴是在白水山庄吗?白水山庄和琼花谷很近呢,等我回琼花谷安顿好后,就去白水山庄给前辈祝寿!” “也好,你记得就好。”公子桀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下来。 “师父放心吧,鬼谷子前辈可是我的师祖,他的寿辰,我绝不会忘的。”凤如歌对着公子桀狡黠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哎呀,说起寿宴,我该给前辈准备个什么礼物好啊?” “礼物不重要,心意到就行。”公子桀笑了笑。 “那可不行,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再怎么说我是师父的徒弟,若是礼物送轻了,可不是显得太不懂事,丢师父的脸嘛!”凤如歌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对了,揽月楼不是号称天下第一藏宝楼吗?据说它里面可有不少奇珍异宝,我一会儿回去便去和管事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买到什么罕见的宝贝……” 凤如歌说完,和公子桀道别后,便急急忙忙得走了。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公子桀眸光微动,轻声叹了口气,手中的夜光玉杯放在了桌面上,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玄色身影走了进来。 “师父。” 走进来的人正是花无情,他看着公子桀清冷的侧脸,低声道,“师父,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启程吧。”公子桀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收拾收拾,明日我们就启程去白水山庄。” “是。”花无情点头。 ☆☆☆☆☆ 凤如歌离开了茶楼后,回了揽月楼。她和揽月楼管事说明目的后,揽月楼管事答应了她,径直带着她上了四楼。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过不了多久就是揽月楼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最近各地的奇珍异宝都聚集在了揽月楼,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后,准备在会上拍卖的。姑娘相中了哪个,可以和上家商量,若是你的价格可以让上家满意,你若是想提前买下也是可以的。”管事笑着道。 “那真是太好了。”凤如歌很是开心,她挑眉看向那管事,笑着问道,“不过据我所知,揽月楼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将拍卖品提前出手。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给我开了这样的先例呢?” 见揽月楼管事这么好说话,凤如歌心里有些淡淡的疑惑。难道,师父说的是真的,容瑾城,真的是揽月楼的主人,所以揽月楼给自己开了这样的先例? “开门做生意,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揽月楼管事被凤如歌这么一问,心里莫名有些虚,想起自己主子的嘱咐,他没有告诉凤如歌实话,而是眉眼弯弯道,“只要姑娘的价格让上家满意,提前卖给姑娘,又有什么呢?” “这倒也是,那就麻烦你们了。”凤如歌见管事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多问,她微微一笑,随着管事往前走,可在路过一个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房间外时,她停下了脚步,咦了一声,“咦,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 “这是我们揽月楼主人的藏书阁,不让人进的。姑娘这边请。”管事伸手指引凤如歌继续往前走。 “藏书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包罗了上古至今所有书籍史册的藏书阁?”凤如歌忽然想起传言中所说,揽月楼的藏书阁是天下之最,就连各国皇室的藏书阁都不及它丰富。如此想着,凤如歌心中一动,想起自己还想找些和上古扶摇有关的书籍,她没有将心思明显地表露出来,而是默默地藏在了心里。 她随着揽月楼管事去看了一些拍卖品,最后挑了一株千金难求的天山雪莲。她给了上家很是满意的价格,然后就派人将这株天山雪莲送去了风月楼,让卿娘派人护送回琼花谷。琼花谷,也就是风月楼总部所在的位置。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凤如歌回了房间继续收拾东西,打算过几天就启程。 等到了半夜,夜深人静之时,凤如歌的房间的门却开了一个小缝,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里面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朝着四楼而去。 那个身影,正是凤如歌。 白天她无意间知道四楼那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是揽月楼的藏书阁后,那时她就动了心思,打算半夜悄悄溜进去一探究竟。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有关扶摇国的一切,很想知道扶摇国国脉和圣女祭祀之礼究竟是怎么回事。 揽月楼的藏书阁外并没有人把守,似乎揽月楼的人很是自信不会有人敢偷溜上来。凤如歌顺利地进入了藏书阁,藏书房里,檀香与墨香的味道结合,书卷气息太过浓重,却也让人喜欢极了这种感觉。 凤如歌一走进去,她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放到了一边,夜明珠光芒的照映下,她看见四周整整齐齐摆放的书架,她着手开寻找,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哪一架里堆放的是史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的地方太高,凤如歌看不到,便只好搬来椅子再往上翻找,然后又跑到下边翻来翻去。 “歌儿可是在找这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清不淡的戏谑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凤如歌猛地转过眼,乍眼便看到那人手上拿着的《扶摇国朝志》,她先是顿了一顿,顿时喜笑颜开,“对了对了,就是这本……” 话音未落,凤如歌猛地将视线转到拿着书的人身上,一见竟是多日未见的容瑾城,她不由地僵住了身子。 虽然之前两人有了很多亲密的接触和交流,但是她还没有做好再次见他的心理准备,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该将他定位在什么位置上。尤其是今日公子桀的一番话在她心里泛起了涟漪,让她心里有了疑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间这样撞见容瑾城,还是在这样尴尬的情景下,凤如歌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心里不舒服起来。她脸一红,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然后匆匆的将檀木椅搬回了原位,再站在房间中间,尴尬地捏着衣角,想了想,随后小跑着走上前将他手中的《扶摇国朝志》抢了过来,说了声,“谢谢。”便连忙转身就要逃走。 “歌儿既然来了这里,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或者,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容瑾城未转身,在凤如歌马上就要跑出门时忽然开口。 凤如歌顿时停下脚步,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即赫然转身看向容瑾城,犹豫了一会儿,才尴尬地开口,“我……我……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迷醉 凤如歌顿时停下脚步,她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即赫然转身看向容瑾城,犹豫了一会儿,才尴尬地开口,“我……我……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感觉到容瑾城的肩膀仿佛因为她的话而微微颤了一下时,她不由得别扭地摸摸鼻子,继续言道,“那个……我就是想进来找本书看看,其实说起来应该提前和你打个招呼的,这样鬼鬼祟祟地摸进来,确实有些不好……” 闻言,容瑾城仿佛是笑了笑,他转过身一脸玩味的笑看着她,见她局促地站在那里,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由眉宇微微跳动,“歌儿今日很不一样。” 这样心虚、小心翼翼的凤如歌,他还从来没见过呢。 废话,偷偷溜进来偷本书看,却被你老人家抓个人赃并获,姑奶奶自己都觉得别扭。 凤如歌在心里嘀咕了一会儿,随后故意咧开嘴一笑,她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抓住容瑾城的胳膊,“嘿!看在我们俩都这么熟的份上,这件事能不能别给我说出去?我真的真的只是想来找一本书,看完就还回来,没别的意思了……” “我们俩都这么熟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反而半夜偷偷摸摸地过来?”容瑾城垂下眼,看向凤如歌圈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他眼中泛出一丝温柔的笑,他抬眼瞟了凤如歌一眼,抬手覆在她的葱白玉手之上,“大半夜地跑出来折腾,你就不怕伤了身子?” “还不是听说这个藏书阁从不让人进,而且我也不确定你是这里的主人,哪里好意思和你直接开口?”凤如歌看着容瑾城眨眨眼睛,她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里面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那你不是也猜到了?”容瑾城失笑一声,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凤如歌手中的书,“其实今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来这里捉你的。我一早就在这里,后来听到门口有动静,我才灭了灯,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到这里来,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怪不得这本书在你手里呢,原来你比我来的还早。”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书,她抬头问向容瑾城,“但是你怎么忽然想起找这本书了,难道我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歌儿,我是真心想要和你一生一世,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容瑾城低声叹了口气,“知道你要回去救连城,我便开始着手调查七杀的事情。七杀太神秘,又和上古扶摇国关系匪浅。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我怎么放心让你去呢?” “容瑾城……”看着男子认真的表情,凤如歌心中一动,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帮她做了这么多事,他待她如此,真的是…… 凤如歌的心湖泛起涟漪,她柔柔的目光看向容瑾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那这书里,可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我也是刚刚找到这本书,你就进来了。”容瑾城看了看那本书,接着拉着凤如歌往旁边的藤椅那里去,“走吧,我们坐下来慢慢看。” “好。”凤如歌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就在两人往那边走的时候,凤如歌忽然觉得耳朵一痒,猛地视线凌厉了起来,她转头看了一眼同样微微眯起眼睛的容瑾城。 两人对视了一眼,容瑾城依然没有动弹,雷打不动的云淡风轻的笑脸。而凤如歌却是极为敏锐地握紧了容瑾城的胳膊。她感觉到这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而且是布满了锋利的杀意。 来者内力惊人,闭了气,凤如歌毕竟是对这些很敏锐,她瞟了一眼眼前的容瑾城,能感觉到容瑾城也发现了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因为她从他含笑的眼底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意味,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就在她想收回手,手下想要抚向自己腰间的银针时,容瑾城这才终于动了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拉过凤如歌抚向腰间的手,温柔的笑脸染上一层让人备受蛊惑的温柔。他一手按住她想要拿银针的手,一手忽然搂住了她的腰间。 凤如歌不解地瞟了他一眼,却见他仿佛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双眼专注于她的身上,轻声呼唤道,“歌儿……” 容瑾城的声音暗带着一丝朦胧的沙哑,空气中那些凤如歌忽视不掉的杀意还没消散,凤如歌却只能惊愕地看着容瑾城仿佛是动情了一般得搂着自己,微微俯下头,似乎是想要吻她。 老天……他明明知道这个屋子里好像有人,他这是要干什么…… 凤如歌浑身僵硬,她想提醒容瑾城这房间里有第三个人暗藏着,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打草惊蛇了更不好,只能用眼神一直在警告他。而眼前这个平时聪明到极致的男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明明是发现了呀,怎么会这样…… 男子温润的嘴唇轻轻地覆住她的柔软,四瓣唇美好的相触,凤如歌顿时像是被电了一样浑身一抖。如果没有第三个人藏在暗处,她现在应该是沉醉在这个吻中,可是现在,她越发地看不懂他了,她手下只能在他的胳膊上越捏越紧,直到耳边一阵风声涌动,凤如歌终于控制不住地忽然大叫一声,“小心——” 长剑破空而来,凤如歌一把推开容瑾城,手下将那本《扶摇国朝志》往那忽然从黑暗处冲出来的一抹红影与剑光上狠狠一抛,腰间银针布满双手,齐齐地飞射而出。 她武功没有那个人强,硬碰硬根本不行,所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从刚刚那个人躲避在暗处时就感觉得到那人绝对是个高手。眼前剑光流转,且凤如歌发现,那红衣人似乎目的就是冲着她来的,而不是被她推至一旁的容瑾城。 “你是什么人?”腰间的银针渐渐地稀少,凤如歌只能防守却无法攻击,空手迎上人家的剑明明就是自寻死路,可是不知为何,那人似乎并不想杀她,只是想生擒她。凤如歌躲闪着,不让他近她的身。匆忙中,她只感觉眼前紫色身影一闪,一道银光在自己眼前横住。 凤如歌猛地惊愕地转过眼,只见容瑾城挡在了她的面前,他手中的剑替她挡去了那红衣人向她伸出的手。容瑾城和红衣人斗在一起,凤如歌在一旁看去,发现那红衣人手中竟牢牢地抓着刚刚她扔出去的那本《扶摇国朝志》。凤如歌心思一转,计上心来,她手中银光一闪,五根银针齐发,直直地朝着那个红衣人抓在手中的书而去。红衣人感觉到破空而来的银针后,猛地抬手去躲,却不想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容瑾城手中的剑险险地划过那红衣人的脸,红衣人脸上的金色面具赫然呈现出一道裂痕。 红衣人脸上的面具开裂,落下来了一半,就在两人能够看清红衣人的容貌时,却不想那红衣人一只手在空中朝着凤如歌的方向婉转一扬,另一只手聚集起内力,朝着房间里照明的夜明珠而去。紧接着房间里的夜明珠应声而裂,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小心!”容瑾城黑眸凌厉的一眯,他在感觉到红衣人扬向凤如歌的毒粉时,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凤如歌,猛地转身将她护在怀中,随即闭息。 就在这时,那红衣人手中的剑破空而来,在容瑾城护住凤如歌闪身躲开的同时,擦着他的胳膊而过。 利刃擦过皮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凤如歌被容瑾城紧紧地护在怀中,她忽然感觉容瑾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口中溢出了闷哼声,她猛地转头看向容瑾城,扶住他的肩,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容瑾城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还不忘问向凤如歌道,“你没事吧?” “我怎么可能有事?”凤如歌说着,忽然摸到容瑾城的胳膊,只觉得他胳膊上黏糊糊的,凤如歌猛地抬起手看去,发现自己手上黏稠的液体竟然有一股腥味,那是血! 见状,凤如歌瞳孔一缩,震惊道,“容瑾城,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没事。”容瑾城轻咳了一声,却是依然紧紧地将凤如歌护在身边,他抬眸看向那黑暗中的红衣人,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想做什么!” 红衣人闻言轻笑了一声,他闲闲的瞟了凤如歌一眼,接着把视线转移到了容瑾城的脸上。他的眼神似笑非笑,脸上的金色面具只剩下了一半,而另一半露出的脸上带着一道红色的伤痕,此时还滴着鲜血。红衣人妖冶的脸上带着张狂的霸气,一身火红的衣衫妖冶地浮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带走她,你只要乖乖放手,我绝不会找你的麻烦。”红衣人轻声一笑,在黑暗中犹如鬼魅。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今天你能不能走出去还不一定呢。”容瑾城冷哼一声,竟然丝毫没有担心地悠然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感觉自己手心发痒,好像有无数蚂蚁在手心啃噬吗?” “什么?”那红衣人闻言,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当看到手中拿着的那本《扶摇国朝志》时,他恨恨地抬起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在书上下了毒!”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那不是毒,只是恰好能够引发你身上的毒罢了。”容瑾城视线直逼红衣人,勾唇一笑,“真想不到,本王的揽月楼还藏着你这等高人,深藏不露……只可惜,你藏了那么久,终于藏不住了。摘下你另外半张面具吧,让我们看看你是谁。不然的话,你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容瑾城话音落下,外边已经传来揽月楼的人赶上楼来的声音了…… “哈哈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那红衣人哈哈大笑一声,他眸光一凛,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紧接着他的手一扬,手中拿着的那本《扶摇国朝志》猛地向容瑾城和凤如歌的方向扔去,凤如歌伸手去接,却不想那书刚刚抓到了手里,凤如歌就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手中化成了粉末。 “你竟然——”凤如歌气愤地抬头,狠狠地看向那红衣人,却不想话音刚落,凛利寒光从她面前一闪而逝,凤如歌只觉得剑光一闪,自己脸侧的一缕长发被那红衣人削去,飘飘摇摇地飞到了那红衣人手中。凤如歌猛地瞪向他,只见红衣人将那长发收入衣襟,身影一闪,便跃出窗口消失地无影无踪。 “凤小姐,此发为证,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里的!”声音破空而来,几乎要刺透凤如歌的耳膜,“容瑾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得意不了太久了,很快,你和荣国公府都会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会后悔的!” 凤如歌咬牙,在那红色身影从窗口消失后,她耳边瞬间充斥着吵闹喧哗声,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凤如歌转过眼,只见清风和揽月楼管事带领着大批侍卫冲了进来。 “王爷……” “追!”容瑾城深呼吸着,似乎是极力地隐忍着些什么,扶着他的凤如歌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陡然加快。 清风一看,顿时道了声是,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一齐追了出去。接着清风转身,担忧地看向容瑾城道,“王爷,您受伤了?用不用传太医……” “不必,把宇文邪叫来就行。”容瑾城皱起眉宇,抬起手一把握住正在自己身旁扶着自己的凤如歌的手。 直到清风焦急地转身出去派人去找宇文邪时,凤如歌才终于在那个红衣人的震撼下回过神来,她低下头正要问容瑾城刚刚那红衣人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容瑾城握在她手上的手指陡然间一紧。 下一刻,一口鲜血瞬间自他口中喷了出来,溅得他满身衣袍,触目惊心。 “天啊!你怎么了?”看着容瑾城嘴边妖艳的血红,凤如歌大惊失色,她立即扶住容瑾城的身体,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可能是他的毒粉勾起了我体内未清的寒毒,没事,无须担心,宇文邪会有办法的。”容瑾城摇了摇头,眸光微动道。 短暂的慌乱后,凤如歌终于回过神来,她赶紧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一边看着容瑾城沉默地坐着,一边替他擦去脸上和嘴边的血迹。 有时候,她觉得容瑾城像个单纯的未经世事的孩子,一旦认准了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对她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舍身救她;可有时候,她又觉得他很危险,城府太深,让人不敢靠近,因为她总是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又有时候,就像是现在这样,她觉得其实如果靠近了他,就能发现这个男人很多的好,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沦…… 他和师父一样,身上都藏着太多秘密,他们都仿佛像是传说中的一本书。但容瑾城和师父不同的是,容瑾城这本书的表面,是干净好看的封面,但是翻开一页,就会发现内在的鲜血淋漓。让她不由得去探究,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能造就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容瑾城。 是他东祁三皇子的身份,还是近十年沙场征战的经历,还是寒毒的折磨…… 说实话,他是一个危险又孤独的男人,但是他也只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四岁的男人罢了…… 揽月楼管事已经拿来了药箱,凤如歌轻轻的擦干净容瑾城脸上的血后,又帮他清理胳膊上的伤口。容瑾城的胳膊被那红衣人划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凤如歌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着,拿出一些止血草的药粉替他涂在胳膊上,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上好的金创药备用着,等着一会儿止住了血后再替他涂。 见他一直没看她,也没拒绝她帮他,只是一直默默的坐着,目光寡淡,不知在想什么。 凤如歌不禁抬起手,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似的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感觉到他因为她这样的动作而浑身一颤时,凤如歌的手也停住了。 “疼不疼?”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去说,凤如歌便只好盯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看,然后小心的给他涂上金创药。 容瑾城不语,视线却是又朦胧了几分。 “刚刚那个红衣人好像是想报复你,他是不是要对你和荣国公府下手?”凤如歌担忧地看向容瑾城道,“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其实他的目标是我的……” “他的目标是我们两个人。更何况,想要对荣国公府下手的又不止他一个。”容瑾城的视线忽然沉冷,“东祁皇后、公子桀……甚至于,我们北璃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这怎么可能?”凤如歌一愣,不由愕然的看着他,“荣国公府军功显赫,太后娘娘怎么会对荣国公府下手?你多心了吧?”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功高盖主这一词吗?”容瑾城幽幽地开口,“陛下还小,或许不会对荣国公府有所忌惮。但是太后娘娘心思缜密,心机深沉,有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铁血手腕。就算是荣国公府没有什么差错她都会有意打压,更何况还有小人从中挑拨?就算是荣国公府一退再退,我交出兵权驻守边境苦寒之地,也没能打消太后的疑心,反而让她觉得我们别有用心。” “所以你建立了揽月楼,不是因为什么野心,而是想要守护荣国公府的安平?”凤如歌叹了口气,径自言道,“那你可知,揽月楼的事情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她更不会放过你们?” 闻言,容瑾城沉默了半天,久得凤如歌已经放弃了等他回答的地步,犹豫着要怎么收场。 “那也总比,大难临头却无依无靠的好。”容瑾城忽然幽幽的开口,却是一开口,就惊得凤如歌整个人僵住,“当初飞来横祸,母亲一个人孤苦无依,只能任人摆布,险些屈辱而死。所以本王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决不允许自己看着我的亲人,我的爱人遭受痛苦,却无能为力!” “你的母亲……”凤如歌不由得愣住,她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告诉她的事情,容瑾城的母亲,当年东祁的贤妃,当年真的是命运悲惨……不过幸好,后来遇到了荣国公,这才过上了美满的生活。 不过容瑾城今日和她说了这些话,将他的秘密悉数告诉了她,算是彻底对她敞开心扉了吗? “我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可是命运使然,老天那么爱捉弄人,若真的有那一天,你会如何?”凤如歌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她竟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容瑾城闻言转过眼,看向坐到自己身边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忽然他勾唇微微一笑,笑得邪佞,“那我就算是颠覆了这天下,逆天改命,也要护住我的人!” 凤如歌手下一抖,她沉默地看着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心疼了起来。她靠到了他的胸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却不想容瑾城轻轻推开她,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凤如歌迷醉在这个吻中,她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事情不会到了容瑾城说的那个地步。可是她怎么也无法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容瑾城今日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 揽月楼外,那红衣人越出了揽月楼后,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他忍住体内蚀骨的痛意,飞身跃入一个宅院后,闯进了一个房间。 “主人!”在房间里等候的红衣女子猛地回过头,见男子猛地踹开门闯了进来,他仿佛一头发怒的野兽,妖冶的眸子里此时腥红一片。原本戴在脸上的金色面具似乎被剑划破,一半失落,而那露在外面的精致面容上,一道细长的伤痕带着血珠,衬托着男子唇角邪佞的笑容,越发妖冶了起来。男子从月光下闯进房间来,仿佛暗夜里的魔鬼,危险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主人你受伤了!”女子见到男子脸上的伤痕大惊,刚要上前扶住他的身体,却不想男子大手一扬,猛地将她扔到了大床上,接着男子精壮的身体欺身而上。 女子眸子惊喜闪过,她反应过来发生的事情后,不由得心中欢喜万分。她迫不及待地伸手紧紧地抱住男子的腰,顺从地缠住了他的身体。 却不想男子转过身来,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忽的冷笑了一声,“啪——”得一声脆响,女子被他一掌打在了地上。 “我刚刚中了毒,看在你百毒不侵的份上,迫不得已采用这样的方法将毒渡到了你的体内。”男子冷漠地看着女子,眸中半点欲望也无,尽是冷漠和残忍,“我可警告你,别幻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低贱的奴,永远都只是低贱的奴,你明白吗?” “主人……”女子虽然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当残忍的事实从男子口中说出时,她还是忍不住地颤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就在心痛的泪要落出来时,女子紧紧地咬住唇,含着泪点了点头,跪在地上对着男子行了个大礼,“主人,红衣明白。” “那就起来吧。”男子别开眼睛,转身负手而立,看向窗外。 “主人,让红衣给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吧。”红衣女子捡起衣服快速穿到身上,拿了药箱后走到男子身边,试探着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算是默许了红衣女子的话。红衣女子见他没有拒绝,小心翼翼地拿出药粉给他清洗伤口,并敷上金疮药。整个过程女子小心翼翼,再无半点挑逗,仿佛刚刚那激情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过。 “主人武功如此高强,怎么会轻易中了毒?”红衣女子轻轻开口问道。 “若不是我棋差一招,怎么会中了容瑾城的诡计?”男子冷笑一声,“把药分别下在书上和剑上,单独碰哪一个都不会有事,可若是二者合在一起,便是剧毒噬心散……容瑾城,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那主人,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红衣女子试探着问道。 “虽然没拿到,但我也已经把那东西毁了,不管里面有什么,横竖他们是看不到了。”男子冷笑一声,“至于凤如歌,先不急……等我们先收拾了容瑾城。只要没有容瑾城挡道,凤如歌,还不得乖乖随我们回去?” 男子说着,问向女子道,“对了,皇宫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暗中还有人帮了我们。”女子低声道。 “哦?还有人暗中帮助我们?”男子很是惊讶,接着他唇角扬起一抹邪佞的笑,“看来,想让容瑾城死的,不止我一个人啊……这一次,我们就把荣国公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 南宫辰的暗卫经过另外一番深入的调查后,终于确定了荣国公夫人的身份。他们立即快马加鞭赶回北璃京城,带着那几个乞丐和原来东祁皇宫伺候过贤妃的宫女,还有一个足以毁灭整个荣国公府的消息。 当他们见了南宫辰,禀明一切后,南宫辰大惊失色。兹事体大,他也不敢耽搁,即刻带着人前往皇宫,匆匆赶去清宁宫见太后。 北璃皇宫,清宁宫。 听南宫辰派来的人说,他的人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本来已经宽衣准备歇息的太后登时睡意全无,她立即起身,在贴身的宫女给她穿好衣服后,她便坐在了软塌上面等着南宫辰的到来。 那几个乞丐已经被南宫辰打扮成了太监的样子,在南宫辰的带领下,很容易地进了皇宫。等到了清宁宫后,南宫辰让暗卫详细和太后说了调查结果,并将带来的几个人证引到了太后面前,详细说了他们的证词。太后听了那几个太监和曾经在东祁皇宫中伺候过贤妃的宫女的证词,冷笑了一声,立即下令让人把荣国公夫人请过来。 宫女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就往容国公夫人居住的客殿走去。 荣国公夫人已经宽衣休息了,还没等她睡熟,便听殿门前响起了敲门声,宫女低语过后,伺候她的宫女走进了寝殿,轻声唤她,“夫人?您睡着了吗?夫人,太后诏见!” “太后诏见我?”容国公夫人本来就没有睡着,在听到太后诏见的消息后更是睡意全无。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太后此时诏见她究竟所为何事。但是太后的命令怎敢不从,她就算心里万分不愿意,也只能起了身,在宫女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去梳妆台前整理妆容。 “荣国公夫人可准备好了?”门外等候的宫女见荣国公夫人迟迟不出来,走进来催促道。 “已经好了。”容国公夫人闻声站起身,她看向走进来的那个宫女,轻声问道,“姑姑,太后娘娘半夜诏见,不知所为何事?” “奴婢哪里会知道?夫人去了就知道了。”宫女轻轻一笑,嘴风很严,半句有用的话都没有透露出来。 见太后半夜诏见又不说明所为何事,荣国公夫人心里越发忐忑了起来。想起自己这几日莫名其妙地被太后留在宫中,几次想见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都被太后婉言拒绝。荣国公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有人和太后说了什么,让太后对她产生了疑心? “夫人?夫人?”见荣国公夫人脸色有些苍白,怔愣得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身边的宫女轻声唤她。 “啊!”容国公夫人猛地醒过神来,“怎么了?” 被太后派来的宫女掩唇而笑,“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刚才喊了您几声,您一直都在发呆呢!夫人准备好了吗?现在可以随奴婢去见太后娘娘了吗?说起来,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夫人呢!” 荣国公夫人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神后,她微微一笑,掩饰住刚刚的尴尬。接着点点头,温声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劳烦姑姑等了这么久,我们现在就去吧。”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从来没有做过有损北璃的事情,自然不会心虚。只是她的身份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暴露,势必会连累整个荣国公府,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荣国公夫人转念一想,当年的事情荣国公已经处理妥当,就算是东祁皇后咬住她不放,她们没有证据,也不好强行加罪于她。所以一会儿见了太后,不管发生什么,她只要保持镇静即可,剩下的事情,她的夫君和儿子会给她处理妥当的。 如此想着,荣国公夫人心里有了些底,她随着宫女进了清宁宫后,看到上座的太后,转眼又看到了一旁端坐的辰王。荣国公夫人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辰王?他怎么会在这里? “蝶衣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拜见辰王,辰王万福!”荣国公夫人缓缓走上去,压抑住心里的慌乱和紧张,给太后和辰王行了个大礼。 南宫辰以前并没有注意过荣国公夫人,如今上下打量着她,见眼前这个美丽淑静的女人从进来后,举手投足间不慌不忙,从容优雅,心里倒是泛起了淡淡的疑惑。 他觉得,眼前大方得体的荣国公夫人,并不像暗卫口中所说的心机深沉,居心叵测之人。 “荣国公夫人不必多礼。”南宫辰轻声开口,免了荣国公夫人的礼。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的把戏骗不过哀家 太后慵懒地靠在软塌上,轻轻地瞟着故作镇定的荣国公夫人,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如玉般葱茏的十指拿起面前桌案上的夜光玉杯,悠然地饮了一口后,这才开口,“免礼吧。” “谢娘娘。”荣国公夫人站起来,安静地站在下方,微微一笑,看着太后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深夜诏蝶衣前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宫里来了几个客人,说是认得妹妹。所以哀家就诏了妹妹前来,想给妹妹个机会,和故人叙叙旧呢。”太后说着,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接着她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心领神会,出去将几个人带了进来。 “故人?”荣国公夫人微微蹙眉,转头看向宫女带进来的几个人,见他们都是太监宫女打扮,不由得疑惑道,“娘娘该不会是搞错了吧?蝶衣哪里会认得……” 可是荣国公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几个太监被宫女引领着走上前时,他们猛地抬起头看向荣国公夫人,当荣国公夫人看清了他们的脸时,不由得瞳孔一缩,她仿佛五雷轰顶般,猛地倒退了一步,险些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荣国公夫人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她的嘴唇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们!竟然是他们! 二十多年过去了,可是这几张脸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他们变老了,洗干净了,换上了太监的衣服,她还是一眼把他们认了出来! 就是他们!当年自己被皇后赶出皇宫,就是他们把自己绑到了城外的破庙,想要欺侮自己!他们肮脏的双手,他们淫笑的嘴脸,时隔多年都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看着那几个乞丐,荣国公夫人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一定是东祁皇后告诉了太后她的身份,她知道,原来太后请自己入宫,从开始就是一个鸿门宴。太后是想将自己软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等辰王找到了证据,然后和自己当面对质,一下子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后啊皇后,当年我那样隐忍,你也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容不下我啊?这样害我,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荣国公夫人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掐入了肉中却浑然不知。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可她依然要故作镇静。因为她知道,她此时的一言一行,牵连着整个荣国公府。 “这几个故人可是哀家派人费尽千辛万苦才给你找来的,妹妹你脸色这样苍白,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吗?”太后意味深长地看向荣国公夫人,轻声问道。 “娘娘,蝶衣最近受了些风寒,所以脸色不太好,还请娘娘莫怪。”荣国公夫人对着太后微微一礼,接着瞥了一眼那几个太监,淡淡开口道,“娘娘,您可能找错人了。这几个人并不是蝶衣的故人,蝶衣根本不认得他们。” “哦?不认得?”太后故作疑惑地哦了一声,接着她凤眸轻佻,目光扫视过跪在下面的几个乞丐,云淡风轻道,“那这几个人还真是大胆了,竟然敢和一品夫人攀亲,还闹到了哀家这里。如此刁民,胆大包天,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斩了吧。” 太后此言一出,别说是荣国公夫人,地上跪着的那几个乞丐都惊得不得了。他们猛地抬头,见有人要把他们拖出去,吓得赶紧磕头求饶,并大声喊道,“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奴才们不敢撒谎,奴才们真的认得这位夫人啊!这位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东祁以前的贤妃娘娘,二十年前她被陛下赶出宫,我们奉命掳掠了她!奴才们敢拿性命担保,她真的是以前的贤妃啊!” “哦?东祁的贤妃?”太后似乎来了兴趣一般,她转头看向荣国公夫人,悠悠问道,“妹妹,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当初,真的是东祁的贤妃?” “回娘娘的话,蝶衣不是。”荣国公夫人跪在太后面前,挺直了腰杆,淡淡道来,“蝶衣虽然是东祁人,但是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贤妃。东祁的贤妃,是蝶衣的姐姐。当年姐姐进宫为妃,而蝶衣远嫁到了北璃,嫁给了荣国公。这些年来蝶衣身在北璃,对东祁发生的事情所知甚少。蝶衣知道的,也只是二十年前,姐姐被陛下赶出了宫后郁郁而亡。至于别的,蝶衣根本不知道,更不知道今天这几个人如此指控蝶衣,究竟是有何目的!” “她撒谎,她在撒谎!”那几个乞丐见荣国公夫人不承认,慌张道,“当初我们奉东祁皇后的命令,在她被赶出皇宫后掳掠了她,把她劫到了庙中扒了她的衣服。她身上的一切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啊,她就算是烧成了灰,我们也是认得的!” “你们……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怪不得姐姐当年郁郁而亡,原来你们竟对她做了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荣国公夫人闻言脸色大变,她猛地转头愤恨地看向那几个乞丐,眼中震惊和悲痛的泪水顿时涌出。接着她再次转头看向太后,她对着太后行了个大礼,几乎是声泪俱下道,“太后娘娘,时至今日蝶衣才知道二十年前发生在姐姐身上的事,他们这些人对姐姐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如今又来陷害我!蝶衣不知道我们家哪里得罪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抓住我们不放。但是蝶衣今日跪求太后娘娘,严惩这些人,为蝶衣的姐姐报仇!” “太后娘娘,不是这样的,您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啊!”那几个乞丐见荣国公夫人倒打一耙,慌了神,他们辩解着,忽然看到一旁随他们一起进宫的东祁宫女,慌忙指着那宫女道,“太后娘娘,她可是当年贤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啊!当年贤妃娘娘的行踪都是她透露给我们的,你若是不相信,可以问她啊!” “太后娘娘,奴婢可以作证,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原本贤妃的贴身宫女忙跪了下来,低眉顺眼地禀告道,“奴婢一直在贤妃娘娘身边伺候,她的心思奴婢都知道。当初她被陛下赶出宫后,心存怨毒,一心想借腹中之子进行报复。奴婢担心她的诡计得逞,所以将她的心思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才派人去将她斩草除根。太后娘娘,贤妃娘娘心机深沉,她当年逃脱后和她的妹妹互换身份,潜伏在北璃,分明是居心叵测啊,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我究竟和你们有什么仇,你们要如此害我?”荣国公夫人身子颤抖着,她含泪咬牙,看向太后,几乎是字字泣血,“太后娘娘,居心叵测的分明是他们!娘娘刚刚也听到了,他们承认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他们的话又怎么可信?他们若不是和我们有什么仇,害了姐姐又来害我,便是受人挑唆,想要借着害蝶衣来害荣国公府!娘娘明鉴,这几个人没有证据,空口指责怎可为信!” “妹妹不要激动,哀家也只是想调查清楚,毕竟他们指控你的罪名可不小。”太后见荣国公夫人情绪有些激动,赶紧安抚道。 “蝶衣不明白,娘娘为何会信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却不肯相信蝶衣?”荣国公夫人含泪摇了摇头,“无凭无据就给蝶衣扣上这样一个罪名,蝶衣不服!” “是啊,你们说了这么久,可有什么证据?”太后的眼睛看向那几个人,声音也冷了几分,“说起来,陷害一品夫人,这可是杀头的罪……” “我们……我们……”几个乞丐慌了,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 “太后娘娘,奴婢有证据!”那个东祁宫女忽然眼睛一亮,她猛地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记得,贤妃娘娘的手臂上有一个蝴蝶形的胎记。若是太后娘娘不相信奴婢们的话,可以查验荣国公夫人,若是荣国公夫人手臂上没有这个胎记,奴婢甘受拶刑!” “是的是的,她胳膊上确实有一个淡粉色的蝴蝶胎记,就在左肘上。”那几个乞丐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当初奴才们拔了她的衣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你们……”听了这话,荣国公夫人如雷击般怔愣当场,她的脸瞬间如同白纸,冷汗顿时浸湿了她的衣服,她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哦?”太后闻言站起了身,她缓缓地走了下去,寂静的大殿里,太后的脚步声击打在荣国公夫人的心里,她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 “妹妹,你躲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太后缓缓走到了荣国公夫人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娘娘,蝶衣只是觉得,他们的话实在荒谬。”荣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太后勉强一笑。 “哀家可不这样认为。”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她欣赏着荣国公夫人的慌乱,美眸中的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妹妹不是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现在你只需要把你的胳膊给哀家看看,若是没有他们口中所说的胎记,哀家定会还你一个公道,顺便帮你的姐姐报了当年的仇!” “可是娘娘,蝶衣好歹也是荣国公夫人,当众给蝶衣验身,恐怕多有不妥啊!”荣国公夫人迟疑道。 “这的确有些不妥。”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看向荣国公夫人的左手臂,接着缓缓移到了荣国公夫人的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可就在荣国公夫人以为太后听了她的诉求,不会对她验身时,却不想太后目光一狠,接着她冷笑的声音响起,下一瞬,她猛地拉过荣国公夫人的手臂,将她的衣服撸了起来。 “可是为了我北璃的江山社稷,就算是不妥,那你也只好受点委屈了!” “啊——”荣国公夫人只觉得手臂上一凉,接着自己胳膊上的衣服被掀开,光洁如玉的手臂展现在太后面前。 看到荣国公夫人手臂上的印记时,一旁坐着的南宫辰猛地站了起来。 而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顿时傻了眼。 “这……这,明明是蝴蝶胎记,怎么成了一个疤了?”那几个乞丐和宫女震惊地看着荣国公夫人的手臂,不敢置信道。 “娘娘!”荣国公夫人没有想到太后会不顾自己的意愿,忽然这样做。她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猛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娘娘,请还妾身一个公道!” “公道?”相比于那几个人面如死灰的震惊,太后却是冷然一笑,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荣国公夫人,长长的指甲勾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直视,“顾蝶衣,你该不会真以为,你用疤痕掩饰胎记的把戏可以骗过哀家吗?” 荣国公夫人身子猛地一颤,她不知道太后为何会笑的那么残忍,她想要辩解,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望进了太后深邃的美眸中,却发现里面是一片血色。她忽然有些明白了,从始至终,太后的矛头,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后的荣国公府! 果然,下一瞬太后优雅地站起身来,她美眸中的狠厉划过,冷声道,“来人,传令羽林卫,立即包围荣国公府!荣国公府所有的人,都不许踏出府门半步!若有违者,杀——无——赦!” ☆☆☆☆☆ 第二日,北璃京城城门前。 凤如歌牵着马站在那里,她从中午等到了黄昏,却并没有等到容瑾城。她不知道容瑾城为什么和她约定好了却没有来,难道,是他不愿意陪自己一起去了吗? 想到这里,凤如歌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她有种感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容瑾城牵了心神。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便打算独自离开。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凤如歌惊喜地回头,当看到来人时,她有些失望地微微蹙眉。 来人不是容瑾城,竟然是南宫蝶! 南宫蝶?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她都嫁给她大哥了,自己也已经恢复了女儿身,那她又过来追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凤如歌惊讶地看着南宫蝶策马而来,然后急匆匆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蝶儿,你怎么来了?”凤如歌惊讶地问向南宫蝶道。 “倾歌姐姐,你不能走!”南宫蝶上前,一把拉住了凤如歌的手腕,焦急地说道,“你不能走!” “蝶儿,出了什么事?”凤如歌见南宫蝶神情慌乱,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她微微蹙眉问道。 “刚刚,刚刚……”南宫蝶喘着气,她刚刚策马疾驰而来,气息还没有平复。 “慢点说,慢点说。”凤如歌一边给南宫蝶顺着气,一边问道,“是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王府里……” “不是,不是的。”南宫蝶摇着头,抓着凤如歌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刚刚洛紫嫣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娘娘把荣国公夫人关起来了!宫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太后娘娘下令,让羽林卫包围了整个荣国公府,现在整个荣国公府,只许进不许出!而且现在京城里的羽林卫在到处查找荣国公和摄政王的下落……大家都再说,都在说……” “都在说什么?”凤如歌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她许久才回过神来,焦急问道,“还有,他们找到他了吗?” “还在找呢,并没有找到摄政王。”南宫蝶摇摇头,颇为担忧地说道,“大家都在说,荣国公府此次凶多吉少,八成是……是要被抄家啊!” “什么?!”凤如歌猛地倒退一步,惊愕地看着南宫蝶,“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身在宫外,又怎么可能知道?”南宫蝶担忧道,“倾歌姐姐,夫君告诉了我你和摄政王的事情,你现在如果能找到他,赶紧带着他离开京城啊!我了解母后的性格,她一旦出手,不会给任何人留后路,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凤如歌有些慌了,“他很久没有回荣国公府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那这可怎么办?万一摄政王不知道这件事,他贸然回了荣国公府,岂不是自投罗网?”南宫蝶焦急地看着凤如歌,“倾歌姐姐,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办法……”凤如歌微微蹙眉,她陷入了思考,忽然她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南宫蝶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一把拉住凤如歌的手,急切地问道,“倾歌姐姐,你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去哪里找到他了。”凤如歌反手拉住南宫蝶的手腕,纵身一跃带着她翻上马背,打马朝着京城而去。 焦急地赶往揽月楼的凤如歌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南宫蝶眸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凤如歌快速赶往揽月楼,这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羽林卫在挨家挨户地找人,但是他们没有贴告示,似乎是给荣国公府留了些余地。 路过荣国公府时,凤如歌发现,荣国公府已经被羽林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路过门口,她看到容锦瑟正焦急地和羽林卫首领争论着什么,她似乎是想出来,可是那些冷冰冰的羽林卫,说什么也不肯通融,一时间容锦瑟急得直跺脚,扭身走回了王府。 见此情景,凤如歌便知道容瑾城绝不是在荣国公府,不然容锦瑟不会这样六神无主。不过此时凤如歌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容锦瑟?她一心想着容瑾城,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骑马快速穿过街市,驶向揽月楼,到了揽月楼后,她纵身下马,匆匆地跑上了楼去。 看到凤如歌在揽月楼前停下并冲了进去,南宫蝶的眸子里狐疑闪过,但她还是跟着凤如歌上了楼。 凤如歌慌张地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南宫蝶也赶紧跟了进去。可没想到,当她进了屋子,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刚刚进来的凤如歌也不见踪影,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忽然一道凉风从她耳边拂过,南宫蝶眼睛一眯,猛地抬手,转身迎上了那个劈向她后颈的手刀。 ------题外话------ 昨天章节(125章)的第二部分有一些内容有缺失,大家可以看留言区哦,轻儿把它们放在留言区置顶,你萌懂得,嘿嘿! 另外,今天中午有二更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探皇宫 一道凉风从她耳边拂过,南宫蝶眼睛一眯,猛地抬手,转身迎上了那个劈向她后颈的手刀,她紧紧地抓住了从背后偷袭她的人的手腕。 “我倒是不知道,蝶儿何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了?”凤如歌看着假南宫蝶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冷笑一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凤小姐真是好眼力,我自认为伪装得很好,你是如何认出来我不是南宫蝶?”假南宫蝶勾唇一笑,她手一用力,甩开了凤如歌的手,两人同时倒退两步,却是依然对峙着。 “你的确伪装得很像,而且我差一点就被你骗了。但是你那一声太后娘娘,暴露了你的身份。”凤如歌勾唇浅笑,“就算是再慌张,蝶儿怎么可能把母后叫成太后娘娘?” “功亏一篑的感觉真是不好。”假南宫蝶挑挑眉,双手环胸看向凤如歌道,“不过栽在你手里我也不丢人。毕竟你女扮男装那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在伪装方面,你可是鼻祖。不过今日你反将我一军,把我引到这里来,不单纯是想抓我那么简单吧?” “若是想抓你,早在城门外我就动手了,何苦等到现在?”凤如歌美眸眯起看向那女子,“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当初宫宴上试图揭露我身份的戏码你一定有参与;而如今,你们一招不成,便将矛头指向了容瑾城,要来陷害荣国公府!我倒想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做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你可就找错人了。”假南宫蝶耸了耸肩道,“说起来,我也是个小喽啰,听命行事,至于主人的目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的主人是谁?”凤如歌眸光微动,逼问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假南宫蝶对着凤如歌眨了眨眼睛,她找了个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似乎很是享受地舒了一口气,“落在你的手里,至少不用费心思做事了,倒也不错。”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啊!我看,你不是真心给你的主人办事吧?”凤如歌打量着假南宫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脚朝着那边走去,她悠闲地坐到了假南宫蝶对面,悠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假南宫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凤如歌,毫不掩饰眸中的赞赏之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和你做交易?” “就凭你,也同样需要我的帮助……水君儿,听泉山庄的水大小姐!”凤如歌含笑的目光看向那女子,她的美眸亮得惊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凤如歌这样叫出,那女子朗声大笑,接着她也不矫情,伸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水君儿那美丽霸气的容颜展现在凤如歌面前。 “有趣……真是有趣!”水君儿目光灼灼地看向凤如歌,她拍手道,“你顶多见过我一面,竟然能够透过我的伪装认出我。凤倾歌啊凤倾歌,你可真是让人惊喜。” “像水大小姐这样的女中豪杰北璃可不多,水大小姐不久前来了北璃,这其中的联系,想想就知道了。”凤如歌悠悠一笑,“我猜,水大小姐此番北璃之行,为的是令妹吧?” “不错,想要对付你们的人不知用什么方法蛊惑了我妹妹,为了早日带我妹妹回去,我不得不帮他做一些事情。”水君儿点点头,“不过你若是有办法救回我妹妹,我不介意倒戈过来帮你。” “我现在可没时间和心情去救你妹妹,不过若是你愿意帮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等事情结束,我会帮你救回你妹妹。”凤如歌微微蹙眉,沉声道。 “可我并不相信你怎么办?”水君儿挑眉看向凤如歌,她脸上张扬的笑容看在凤如歌眼中很是欠扁。 “你也不相信他,不是吗?”凤如歌唇角勾起,“同样是与虎谋皮,更知根知底的虎,不是更安全吗?” “呵呵,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水君儿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她唇角勾起一抹明媚的弧度,眉眼弯弯,看向凤如歌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指一条路……让我先看看,你和他相比,谁更值得我依仗……” ☆☆☆☆☆ 北璃皇宫。 月黑风高夜,即使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也陷入寂静之中,偶尔有巡逻的侍卫经过,惊起几只躲在树丛上的鸟儿。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轻巧地穿梭,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皇宫的太医院。 太医院的藏书阁中,一个女子正在灯下认真地看着书,时而将书上的内容摘录到竹简上,昏黄的灯光摇曳,在她柔美的侧脸上投下一个唯美的弧度。 门忽然被风吹开了,感觉到凉风袭来,洛紫嫣微微蹙眉,她起身要去将门掩上。却不想刚刚走到门前,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洛紫嫣一惊,刚要开口喊人,却见那人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接着摘下了自己蒙面的面巾,压低了声音道,“是我。” 女子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紫嫣听出是凤如歌的声音后,刚刚提起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点点头,示意凤如歌可以把她放开。在凤如歌放手后,她探头出去望了望,见没有人发现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间的门,拉着她到了里面,担忧地问道,“凤世子,你怎么能这样鲁莽地闯进皇宫啊?你的身份若是被发现,那该怎么办啊?” “事情紧急,我才出此下策。”凤如歌叹了口气,接着问向洛紫嫣道,“关于荣国公夫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也只是恰巧听到了太后娘娘和陛下的谈话,隐约知道,似乎是太后娘娘找到了荣国公夫人通敌卖国、居心叵测的证据,想要借此打击荣国公府,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洛紫嫣微微蹙眉问道,“凤世子,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夜探皇宫,就是为了这件事?只可惜,我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告诉你。” “那你可知道,你们东祁的那位皇后娘娘,最近都做了什么?”凤如歌问道。 “皇后娘娘……”洛紫嫣细细回想着,“有些日子没有看到她了。之前她一直在浣衣坊,后来……后来,对了,后来我在太后娘娘的清宁宫见过她,她似乎被调去了那里。” “这就对了。”凤如歌冷笑一声。水君儿说的果然不错。这一切十有八九是幕后之人利用东祁皇后在兴风作浪,而那幕后之人,只是在一步一步地推波助澜罢了。所以归根结底,若是想要化解这场风波,还是要从源头——东祁皇后那里下手。 “凤世子,你该不会是想……”洛紫嫣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向凤如歌。 “她既然有勇气挑起这场风波,那就要有足够的准备来承担后果。”凤如歌冷笑一声,见洛紫嫣有些犹豫,她安慰她道,“放心吧,我不会杀她的,我还要留着她救荣国公府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紫嫣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样鲁莽地进宫来已经是很冒险了,如今清宁宫守卫森严,你若是还想去清宁宫找她,恐怕……”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凤如歌点了点头,说完后她和洛紫嫣告别,朝着清宁宫的方向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可是当凤如歌靠近清宁宫后,却发现东祁皇后竟然鬼鬼祟祟地从清宁宫出来,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凤如歌眸光微动,她立即跟了上去,发现东祁皇后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一个废弃已久的宫殿,凤如歌跟了进去,她躲在暗处,看到阴影里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你做的很好。”那人声音低沉,他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容颜,让人看不真切。 “那你们可以把我儿子的下落告诉我了吗?”东祁皇后以一种卑微的姿态,近乎乞求道,“之前你的主子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揭露贤妃的身份,他就会救我出去,送我回到我儿子身边的。” “帮我们?难道你不是在帮你自己吗?”那人嗤笑了一声,接着不耐烦道,“不过主人也的确这样答应过你。既然答应了你,我们绝不会食言。只要你坐实了荣国公府的罪名,主人保证,立即送你去和你的儿子团聚。” “真的?”东祁皇后惊喜道,“那太好了。”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说起来,你现在可没什么证据,若是想要绊倒他们,可不那么容易。”那人冷冷道,“需要我们配合你做什么吗?” “不需要了。我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只要他能开口作证,一切都没有问题。”东祁皇后自信满满地说道。 “什么人?”那人沉声问道。 “皇帝,我们东祁的皇帝!”东祁皇后冷笑了一声。 “他?你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会认为他会愿意帮你,而不是帮他们?”那人微微蹙眉,疑惑地问道。 “若不是我拿住了他的软肋,那个老东西这些年哪里能那么听我的话?只怕他早就废了我了。”东祁皇后冷笑,“所以现在,只要他还不想死,他就必须听我的!” 沙拉—— 一声轻响声从外面响起,里面说着话的两人猛地转过头来,那人厉声一喝,“谁在那里?” 凤如歌心中大惊,刚刚因为东祁皇后的话,她心里一慌不小心发出了声响,没想到竟然被两人发现了。此时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凤如歌微微凝眉,提气跃起,闪身隐在横梁与房顶的夹角处。 蒙着斗篷的人和东祁皇后匆匆赶过来时,并没有发现有人。再加上梁上凤如歌隐身之处选的巧,高大的衣架半遮着屋顶,横梁夹角又恰好在衣架与房顶的阴影之中,烛火摇曳,光影错乱,若不是知道有人,是怎么都不容易被发现的。 就在他们心中疑惑想要查探时,门前一个白影晃过,那人追了出去,发现竟然是一只猫。 “原来是只猫。”东祁皇后惊魂未定地扶着胸口,接着转头看向那人,“事不宜迟,那我先去找那个老东西了。你们放心,答应你们的事情我都会做到,还希望你们也能信守承诺,事成之后救我出了这北璃皇宫。”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们自然也会做到。”那人哼了哼,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看着他们两个都走了之后,凤如歌伸手抚了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就在她打算下去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出现在她身后,接着有男子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间,就在她一惊,想要反手去打时,男子低低的笑声在凤如歌的耳边响起,“歌儿,是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在凤如歌一惊,想要反手去打时,男子低低的笑声在凤如歌的耳边响起,“歌儿,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凤如歌不由得一怔,她转头望去,惊讶道,“容瑾城?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也在这儿吗?”凤如歌转头看向身后那个男人,打量着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半夜偷偷摸进宫来,竟然穿的不是夜行衣,这个人该是有多有恃无恐,她不由得担心的问道,“你不知道吗?现在外面多少人在找你,你竟然还敢进宫来,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歌儿这是在担心我吗?”容瑾城似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抱着凤如歌,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放心吧,我有把握。” “你进宫来是做什么的?难不成,你是来救你娘亲的?”凤如歌不解地问道。 “太后把我母亲软禁在清宁宫,外边还守了那么多人。我若是这样过去,就算是能救出我母亲,也没办法带着她离开啊。”容瑾城摇了摇头,勾唇一笑,“其实我出现在皇宫里不足为奇,能够在这里看到你,倒是很让人惊讶。” “我还不是担心你,想来帮你一把嘛。”凤如歌撇撇嘴道,“本来我以为指使东祁皇后的人只是给了她些好处,可没想到,他们竟然给了她这样诱人的许诺!若是此事一成,他们就把她送回原东祁太子身边!这无疑是让她东山再起啊!本来我还打算以利诱之,可是如今看来,我能够给她的条件,和那些人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照如今的形势,从她那里下手已经是不可能了,那我们干脆换个方法好了。”容瑾城眸光微动道。 “什么方法?你已经有主意了?”凤如歌惊喜地问道。 “刚刚她不是说要去见一个人,还说那个人是她的杀手锏吗?那我们不妨跟着她去看看,看看她的杀手锏究竟是什么。”容瑾城眸光微动,他没有回答凤如歌的话,而是拉着她往外走去。 跟着小心翼翼的东祁皇后,凤如歌和容瑾城很快就随她到了关押东祁皇帝的天牢外。东祁皇后手里有太后的令牌,她很快就进去了。容瑾城似乎早就来过一般,带着凤如歌轻车熟路地绕到了天牢后面,趁着护卫不注意的时候,纵身一跃,翻墙而进,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天牢。 东祁皇后快步朝着天牢最深处的房间走去,走到那里后,带路的羽林卫给她打开门,接着走回天牢门前守着。 容瑾城和凤如歌对视一眼,两人趁着那守卫不注意,悄悄摸到了东祁皇后走到的天牢门前。 东祁皇后走了进去,看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的男人后,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呵呵呵,陛下啊陛下,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东祁皇后说着,她走到了男子身边,以一种倨傲的神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东祁皇帝。他本来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听到刺耳的笑声,他猛地睁开眼,当看到东祁皇后站在自己面前冷笑地看着自己时,他似乎有些害怕,身体向后缩了缩。 东祁皇后似乎很满意东祁皇帝对她的忌惮,她微微一笑上前,想要去拉东祁皇帝的胳膊,却不想被他猛地甩开,“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东祁皇后冷笑一声看向他,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东祁皇帝,悠悠道,“你还记得……顾蝶衣吗?那个你心爱的女人——贤妃!” “她?你还有脸跟我提她?”东祁皇帝眸子悲痛闪现,他恨恨地咬牙看向东祁皇后,似乎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当初若不是你故意陷害她,我怎么会一时糊涂把她赶了出去,让她无缘无故受了那么多苦,生死不明!是你害了蝶衣,你竟然还有脸提她?你就不怕蝶衣冤魂不散来找你索命吗?” “她的冤魂是不会来找我了,因为,她并没有死,而是活的好好的,比我们,好上一千倍!”东祁皇后一字一顿地说完,她缓缓弯下腰,看向气愤的东祁皇帝,嗤笑了一声,“你因为她恨了我那么久,如今知道她还没有死的消息,是不是很惊喜啊?” “你说什么,蝶衣没有死?”东祁皇帝震惊不已,“你都知道什么?” “我不仅知道她没有死,而且知道,当初你把她赶出宫后,她遇到了北璃的荣国公。荣国公对她一见倾心,都不在乎她是残花败柳,也不在乎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把她带回北璃娶她为正妃,给了她尊贵的身份和无尽的宠爱。”东祁皇后看着东祁皇帝越来越黑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道,“说起来,我那蝶衣妹妹可真是好命。离开了你,却嫁给了爱她至深的荣国公,生下了那么能耐的儿子,如今儿女环膝,这日子过得……啧啧啧,比起我们来,不是好了一千倍了吗?” “原来……原来蝶衣没有死……”东祁皇帝震惊过后,脸上是深深的歉疚和欣慰之情,“只要她好好的,好好的就行,是我欠了她,是我欠了她啊……” “你可想见见她?”东祁皇后见东祁皇帝眸中露出那般柔情,她心里越发怨毒了起来。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把怨毒藏在了心里,接着对东祁皇帝道,“你若是想见她,我可以带你过去。” “你可以带我去见她?”东祁皇帝惊喜过后,他眯起眼睛,看着东祁皇后别有用心的嘴脸,微微蹙眉,转过了头去,“你会有那么好心?估计又是给我下了什么套,想要利用我害蝶衣吧?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你都不会得逞的!以前是我对不起蝶衣,既然如今蝶衣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我何必要去打扰她?更何况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说不定靠近谁,谁就会倒霉……”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情种?”东祁皇后见东祁皇帝不上钩,她嗤笑一声道,“不过如今可由不得你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顾蝶衣她必须死,只有她死了,霖儿才能活,他才有机会东山再起,你明白吗?” “霖儿?你说霖儿?霖儿没有落在北璃手里?”东祁皇帝闻言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东祁皇后道,“你再说一遍!”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去害顾蝶衣?还不是因为霖儿在别人的手里?!”东祁皇后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东祁皇帝耳边低声道,“那人答应了我,只要我们帮他把荣国公府整倒,他就会助霖儿一臂之力,帮助他东山再起!你想想,只要霖儿有了机会,我们还需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北璃牢房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东祁皇帝嘴唇颤抖着,似乎不敢置信道。 “当然。”东祁皇后撇撇嘴,“不过还剩下最后一步,需要你来配合。过不了多久会有人来传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一切都没问题……” 东祁皇后说完,附身在东祁皇帝耳边说了她的计划。 “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然没安好心!”牢房外面,凤如歌恨恨地看着东祁皇后,低声问向容瑾城道,“我们该怎么办?” “走。”容瑾城收回视线,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心中所想。他拉了一把凤如歌,带着她离开。 “走?”凤如歌被容瑾城的话惊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道,“如果东祁皇帝出面指认,你娘亲可就是百口莫辩了。到了那时,荣国公府真的要……” “嘘……”容瑾城的手指贴在了凤如歌的唇上,挡住了她要说出的话,接着他带着她,快速消失在天牢中,就好像来时一样,半点痕迹也无。 “容瑾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你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吗?如果我们再不动手,真的要晚了。”到了御花园中,凤如歌微微蹙眉看向容瑾城道。 “动手?你是指杀了东祁皇帝和皇后吗?”容瑾城淡淡道,“歌儿,你想的太简单了。的确,杀了他们,一切证据都没了,而且不会再有人害我们,可是杀了他们之后呢?杀了他们,不就是坐实了我们心虚,坐实了他们的话吗?到了那时,荣国公府就真的成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通敌卖国,这样的罪名,可是永远都洗不清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凤如歌定定地看着容瑾城问道。 “你刚刚不是一直在问我,今晚来这里是何目的吗?”容瑾城微微一笑看向凤如歌,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很是缥缈,“其实你猜对了,我今晚来,就是来自投罗网的……我若是不出手,他们永远都占上风,我们永远都要被动。可若是我出手了,和他们对上,说不定荣国公府还有一线生机……”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凤如歌一把拉住容瑾城的手,摇头道,“你不知道,太后这次的目的不单单是你娘亲,而且是整个荣国公府!说实话,你娘亲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一个可以让她借口对荣国公府下手的导火索!如今事情还没有明了,你不能这样自投罗网……” 可是凤如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她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容瑾城的怀抱中。 凤如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容瑾城,感觉自己有些昏昏沉沉,想要沉沉地睡去。她忽然意识到,容瑾城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点了她的穴道,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歌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容瑾城的叹息声在凤如歌的耳边响起,凤如歌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终于沉沉地睡去。在她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容瑾城在她耳边的呢喃声,“歌儿,回家等我……” 在凤如歌睡去后,容瑾城将她抱在怀中,幽幽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清风的身影飘然落在他身后。清风看了看沉睡过去的凤如歌,又看了看轻抿着唇,目光深沉的容瑾城,微微蹙眉问道,“王爷,您真的要这样做吗?自投罗网……真的可以吗?”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容瑾城抱着凤如歌,他的眸光看向皇宫里巡视的羽林卫,幽幽道,“母亲被太后软禁在清宁宫,父亲在军营中失去消息,估计也落在了太后的手中……我就算是有有能力把锦瑟等人从王府救出来,可是哪里能够做到,到皇宫来救父亲和母亲啊……” “其实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太后娘娘这样咄咄逼人,只要我们能够救出老爷和夫人,大不了反了北璃!以我们的势力,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边境的军队,也更愿意效忠王爷……”清风想了想,沉声道。 “反了?清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容瑾城凌厉的眸光扫视过清风,沉声道,“且不说父亲和母亲都在太后的手中,由不得我们轻举妄动。单单是这个反,就会让荣国公府背上千古骂名,你知道吗?” “可是太后这是铁了心要对荣国公府下手,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结果如何,太后都不会放过荣国公府啊!”清风焦急道。 “能不能扭转局势,本王只能赌一把了。本王就不信,没有确凿的证据,太后敢只手遮天,定了荣国公府的罪!”容瑾城沉思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怀中的凤如歌,把她交给清风,“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本王会处理好的。你先带她回去吧,照顾好她,在事情没有结束前,不要让她再这样鲁莽地跑出来。” “是。”见容瑾城心意已决,清风只能领命。 看着清风带着凤如歌离开,容瑾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缓缓地从御花园走了出来。 忽然看到有人从御花园走了出来,巡逻的羽林卫一惊,在看清楚走出来的人后更是大惊,随着惊呼声响起,越来越多的羽林卫打着灯笼朝着容瑾城这边呼啦啦地围拢过来。 “摄政王!摄政王在这里!”羽林卫惊呼着将容瑾城包围起来,瞬间,刀光剑影晃作一片。 “本王要见太后!” 容瑾城看着羽林卫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而来,他亮出手中的令牌,不慌不忙地说道。 …… 听说容瑾城夜闯皇宫的事,南宫钰大惊。他匆匆起身带着人前往清宁宫,而清宁宫中,太后已经坐在了那里等他。下面,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正站在那里。 “蝶衣,你怎么样?”荣国公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人,拉着她的手问道。 “夫君,我没事。”荣国公夫人摇了摇头,眼泪却是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蝶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荣国公将夫人揽在怀中,叹息了一声,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就在荣国公和夫人说着话的时候,南宫钰带着人走了进来。看到南宫钰后,荣国公松开夫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顿时老泪纵横,“陛下,还请给老臣一个公道!” “荣国公,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南宫钰刚刚走进来就发现荣国公跪了下来,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他来问道。 “陛下,荣国公府这些年来为了北璃鞠躬尽瘁,老臣不明白,为什么单凭几个奴才的只言片语,您和太后娘娘就认定荣国公府意图不轨?甚至把老臣和夫人软禁起来。”荣国公痛心疾首道,“别人不知道,陛下应该最清楚的啊!当初漠北一战,老臣和犬子拼死击退了漠北悍敌,这才守护了北璃一方乐土。若是老臣有不臣之心,哪里会这样为北璃鞠躬尽瘁啊!” “荣国公先起来,你的忠诚朕都知道,在这件事上朕向你保证,朕绝不会让荣国公府受任何委屈的。”南宫钰拍拍荣国公的手,沉声说完,他转头看向太后,朝着上位走去,“母后这是做什么?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软禁了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还下令包围了荣国公府,要捉拿摄政王!你擅自调用羽林卫,却不征得朕的同意,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南宫钰看向太后的眼神,明显有些不悦。 “钰儿。”太后见南宫钰语气很是不悦,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些不妥,她微微蹙眉,沉声道,“钰儿,事关重大,哀家这才擅作主张调用了羽林卫。不过哀家这么做,也实在是为了我们北璃的安全啊!若荣国公府忠心还好,若是他们真的居心叵测,那后果不堪设想……” “居心叵测?太后娘娘还真能说出口。”忽然一道冷笑声传来,容瑾城在羽林卫的包围下缓缓走进了清宁宫,他看了看荣国公和夫人,见他们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容瑾城抬头看向太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太后娘娘觉得,我们该是如何居心叵测呢?” “摄政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没有传召就擅闯皇宫。”太后冷笑一声看向容瑾城。 “太后娘娘这话就不对了,本王哪里是擅闯,本王是听说太后娘娘满城在找本王,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才匆匆进宫觐见。”容瑾城镇定自若道,“可没想到,本王前一刻还在帮助辰王处理东祁叛军一事,下一刻却听说,太后娘娘软禁了本王的母亲和父亲,包围了整个荣国公府。理由却是,荣国公府和东祁勾结,意图不轨!太后娘娘不觉得,这样的说法太过荒谬,太让臣心寒了吗?” “心寒?真正心寒的,是哀家和皇帝吧?”太后冷笑一声,“摄政王,哦,不,哀家应该叫你东祁三皇子吧?哀家可真没想到,哀家和皇帝竟然被你们荣国公府骗了那么久!东祁的三皇子竟然一直藏在我北璃,而且还在朝堂上身居要位!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不想和哀家讲讲,你们蛰伏这么久,究竟有什么计划?” “计划?臣若真的是蛰伏在北璃图谋不轨,那何苦帮助北璃灭了东祁?说起来,不是应该帮着东祁灭了北璃才是吗?”容瑾城毫不畏惧地和太后对视,反问道。 “这……”感觉容瑾城说的有些道理,太后被他一句话堵住,竟然说不出什么来,她微微蹙眉看向在下首侍立的东祁皇后。 东祁皇后接到太后探究的眼神,她心领神会,立即上前道,“太后娘娘,奴婢有话说。” “说吧。”太后点了点头。 “大家都知道,奴婢是亡国的东祁皇后,所以奴婢认得荣国公夫人,知道她就是我们东祁原来的贤妃。”东祁皇后缓缓说道,“当初是奴婢把她赶出了皇宫,可是奴婢没有想到,她竟然来到了北璃,而且成为了北璃的荣国公夫人。就算是她不肯承认,但是奴婢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能肯定,她就是当年的贤妃!而她的孩子,并不是荣国公的,而是东祁皇帝的!她的儿子,就是我们东祁的三皇子!” “你……”听着东祁皇后狠毒指控的话,荣国公夫人的身子剧烈颤抖着,若不是荣国公在一旁扶着她,她恐怕要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蝶衣,有我在,别怕!”荣国公握了握自己夫人冰凉的手,让她不必担心。接着,荣国公厉眼看向东祁皇后,沉声道,“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看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本侯真不知道,你如此指控,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东祁皇后看见荣国公这么疼爱那个女人,妒忌心又卷袭了她整个心灵,她说话更加地刻薄起来,“荣国公,你不要以为你在东祁安平县布置好了一切,就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了。你别忘了,当初看到你带她离开的,可是有很多人。至于你说的证据,我当然有证据,不然的话,我怎么敢站在这里指控整个荣国公府?” “若你说的证据是那几个来路不明的人,那就不必说了。”容瑾城冷哼了一声,“这样的人,本王也能找出很多,让他们来指控你!” 闻言,东祁皇后幽幽一笑,她跪在了南宫钰面前,行了个大礼道,“陛下,除了那几个人,奴婢还有证据可以证明,荣国公府居心叵测。而且那个证人的话,大家一定会信。” “什么证据?”南宫钰有些不耐烦道。 “陛下有所不知,容瑾城等人蛰伏在北璃,并且帮助北璃灭了东祁是别有目的。他是想借着北璃的手扫平天下,然后架空南宫家,成为北璃真正的摄政王,将天下掌握在自己手中!”东祁皇后沉声道,“而且这一切,都是他和我们东祁皇帝的阴谋!” “所以奴婢斗胆,请太后和皇上传召我们东祈皇帝前来作证,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 当凤如歌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缓缓地睁开眼,揉着有些发沉的头,忽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想到容瑾城竟然去自投罗网,她猛地坐起了身。 她快速下了床,朝着外面走去,可是一打开门,却发现清风正抱着剑站在外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凤小姐,王爷有令,在事情没有结束前,您不能离开。”清风无奈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离开,那你现在有他的消息吗?”凤如歌急切地问道。 清风闻言,沉默着摇了摇头。 “已经三个时辰了,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有消息的啊!”凤如歌心急如焚,“你们宫里没有线人吗?” “昨晚宫里戒严,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清风叹了口气道,“而且王爷吩咐了,任何人不能轻举妄动,我们的人也不敢擅自进宫。” “那就这样干坐着等吗?”凤如歌急得直跺脚道,“不行,我得想办法进宫一趟。” “不行!”清风拦住了她,“王爷吩咐了,让属下保护凤小姐的安全,绝不可以让凤小姐再次冒险,踏入宫中半步!” “你脑子不开窍啊?”凤如歌对着清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的确,我若是以现在的身份进宫一定会有危险,但是我若是以凤世子的身份进宫,再带上公主,一切都会变得很容易。我只需要说,我是带着公主进宫给太后请安,任谁都不会拦阻。只要我进了宫,说不定还能帮上他呢!” “这……”清风犹豫道。 “别这啊那啊的,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再晚一些,万一真的出了事,你们连准备都来不及!”凤如歌催促清风道,“还不快送我回镇南王府!” 清风犹豫了下,接着一咬牙,带着凤如歌赶往镇南王府。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驶往白水山庄,马车中,公子桀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花无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师父,刚刚传来消息,三个时辰前,容瑾城进了北璃皇宫,被带去了清宁宫,北璃皇帝也过去了,看来那件事,今日定是要有个结果了。” “哦?容瑾城去了皇宫?”公子桀睁开了眼睛,微微蹙眉道,“难不成,他是有什么把握,所以敢单枪匹马自投罗网?” “北璃皇宫封锁了消息,清宁宫更是密不透风,我们的人也不知道。”花无情摇了摇头道,“不过看师妹的反应,容瑾城此次似乎是凶多吉少。” “如歌?她怎么了?”公子桀平静的眸子泛起了涟漪,“她不是应该已经离开了吗?” “因为容瑾城的事情,师妹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帮助他。”花无情小心地看向公子桀,沉吟道,“师妹对他的事情很上心……我觉得,师妹很有可能……”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公子桀闭上了眼睛,掩饰住眸中的痛苦之情,“难道,我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其实我觉得,师妹对容瑾城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她若是对他是真心的,不会怀了他的孩子,还犹豫着迟迟不愿意嫁给他……”花无情想了想说道。 “如歌,怀了容瑾城的孩子?!”闻言,公子桀猛地睁开眼,他仿佛雷劈般惊愕当场,向来无波无澜的清冷眼眸中,此刻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再说一遍?!” “师父你不知道吗?”花无情很是惊讶道,“说起来,就是那次他们坠崖,事后师父用魔音抹去了容瑾城的记忆,我还以为师父那样做,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公子桀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 凤如歌怀了容瑾城的孩子!凤如歌怀了容瑾城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 公子桀沉浸在痛苦中,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惊醒过来。 不,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 ------题外话------ 让我的小宇宙爆发吧!明天开始虐渣,对于虐渣的形式,你萌有什么好主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峰回路转 北璃皇宫。 清宁宫中,偌大的宫殿里,荣国公府一家,太后皇帝,东祁皇后和那几个所谓的证人在里面,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都在等待着东祁皇帝被带来作证。 荣国公夫人靠在荣国公身上,她紧咬着嘴唇,心里忐忑不已,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因为她不知道东祁皇帝一到,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是死亡,是末路,亦或是…… 荣国公的心情和荣国公夫人是一样的,他心里也同样担忧,不知道他和夫人的命运会是什么,也不知道荣国公府会因为这件事遭到什么样的祸事。 而太后却悠闲地坐在那里,偶尔看一眼坐在身边沉默不语的南宫钰,也没有说话。 相比于其他人,东祁皇后脸上始终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她得意极了,似乎已经看到了荣国公府的失败,似乎已经看到了荣国公夫人再次被她打败,跌落谷底,永世不能翻身。想到即将到来的胜利,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可以见到自己的儿子,并且东山再起,她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相比于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的担忧,东祁皇后的得意,始终站在一旁的容瑾城却是神情自若,不慌不忙,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就在这样心思各异的寂静中,羽林卫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陛下,娘娘,东祁皇帝带到!”羽林卫走进来后,对南宫钰和太后行了个礼,说道。 “宣。”南宫钰微微挑眉,开口道。 “是。”羽林卫领命,转身出去,一会儿几个人押着东祁皇帝进来。 东祁皇帝被押着进来后,他垂首站在殿下。见他不对着南宫钰和太后行礼,几个羽林卫上前,要强行押着他行礼,却不想东祁皇帝就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肯做,什么也不肯说。 见此情景,南宫钰撇了撇嘴,挥手示意羽林卫退下。 “今天诏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太后瞟了一眼东祁皇帝,也没有过分追究他的失礼之处,而是淡淡道,“就是有一件事想向你求证一下。你的皇后说,二十年前,你以前有个妃子,还怀过你的孩子,后来被你赶出了皇宫便不知去向。你说,有这么回事吗?” “听见没有,太后娘娘问你话呢,只要你实话实说,太后娘娘是不会亏待你的。”东祁皇后见东祁皇帝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道,“还不快说!” 闻言,一直无动于衷的东祁皇帝似乎是回过了神,他缓缓抬头看向太后,仿佛木偶一般讷讷地点了点头,“对,的确有这么回事。” “那个妃子你还记得吗?现在看见可能认得出来?”太后继续问道。 “她是我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别说是过去二十年,就算是过去了三十年四十年,我也一样能认得出来。”东祁皇帝点了点头道。 “那你便在这里认一认,看看这殿里的人,可有你之前的那个妃子?”闻言,太后眼睛一亮,继续问道。 “是。”东祁皇帝闻言,怔怔地点了点头,他缓缓地转头,空洞的眼睛在浑浊的眼眶中转了一轮,缓缓地扫视向宫殿里的人。 见他朝着自己这边看来,荣国公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就在她心如死灰,以为噩梦即将到来时,却不想东祁皇帝的眼睛从她身上看过去,没有停,而是看向了别处的人。 默默看完了殿中所有的人,东祁皇帝收回视线,再次垂着头站好,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吗?”太后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没有。”东祁皇帝低声说道。 “怎么会没有,你有没看见她吗?她就是顾蝶衣啊!顾蝶衣就站在那里啊!”东祁皇后没有想到东祁皇帝会不听她的话,不按照她的计划来。她一下子乱了阵脚,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一把抓住了东祁皇帝的胳膊,猛地把他拖到了荣国公夫人面前,强迫他抬起头来,一手指着荣国公夫人,一边对着东祁皇帝吼道,“你好好看看,她到底是谁?她分明是你的贤妃,是你最宠爱的那个顾蝶衣啊!” “蝶衣……”东祁皇帝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荣国公夫人,看到她瑟瑟发抖地躲在荣国公的怀中,他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间仿佛见了鬼一般,猛地跌倒在地上,恐惧地朝着后面爬去,不住地摇着头,“不!你不是蝶衣,你不是朕的贤妃!蝶衣——蝶衣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已近死了,被朕的愚蠢害死了!你是谁,你为什么和她长得这么像?你是鬼……你是鬼是不是,你是蝶衣化成的鬼,来找朕索命的是不是?” “你……你发生什么疯?”见东祁皇帝疯了一般朝着后面躲,东祁皇后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咬牙切齿道,“她不是鬼,她活得好好的!你看清楚了,她就是贤妃,她就是顾蝶衣!” “蝶衣当年被你亲手害死了,死在了那个破庙里……你以为你瞒着朕做的事情朕都不知道吗?朕当年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身体,就是朕亲手安葬的!她死的好惨,死得好惨啊!”东祁皇帝的身子剧烈颤抖着,他痛哭出声,“贤妃啊贤妃,是朕对不起你,是朕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这个毒妇陷害!是朕太蠢了,竟然被她蒙蔽!朕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再来找朕了好不好,不要再来找朕了……” “你是说,当年贤妃的尸体是你亲手安葬的?”南宫钰微微蹙眉,“那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吗?” “这个毒妇那样嫉恨贤妃,怎么可能给她留活路?”东祁皇帝怒极反笑,他指着东祁皇后,怒吼道,“若不是你这个毒妇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们东祁怎么可能不受祖宗保佑,惨遭亡国之祸!朕什么都给了你,可是你为什么总是不知足,要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冤魂天天晚上来找朕啊,字字泣血地问朕,为什么你要那样害他们?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难道就不害怕吗?” 东祁皇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曾经的皇帝,此时此刻,凄惨可怜的样子连乞丐也不如了。 “我为什么要害怕?”东祁皇后冷笑一声,她上前一把抓住东祁皇帝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毒妇!毒妇!当初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一个毒妇!”东祁皇帝恨恨地看着面前的东祁皇后,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推开,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向外冲。 可是羽林卫哪里会让他冲出去,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就在东祁皇帝被揣在地上时,他猛地抬眼,看到了面前侍立在那里的一个宫女。 在看到那个宫女的一瞬间,东祁皇帝瞪圆了双目,紧接着像是吓到了一般,浑身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那宫女一边叩头如捣蒜一边说道,“贵妃——贵妃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贵妃?他这又是唱的哪出戏?”看着眼前的闹剧,南宫钰只觉得头痛不以,他蹙眉道。 “陛下明鉴,奴婢不是什么贵妃啊!奴婢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太后娘娘是清楚的啊!”那个宫女见东祁皇帝对着自己磕头不止,她吓得脸色惨白,听他喊自己贵妃,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赶紧跪了下来,向南宫钰和太后解释道。 “秋菊的确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不会是什么贵妃。”太后微微蹙眉,“但是东祁皇帝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人都认不清了。” “陛下娘娘恕罪,依奴婢看,他定然是想要袒护贤妃,他们一定是有所图谋,想要谋划复国大计!”东祁皇后见南宫钰很是不悦,她对着太后和南宫钰说完,转身赶紧上前去制服东祁皇帝,想看看他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陛下恕罪,奴婢这就去让他说实话。” “复国?”闻言,东祁皇帝浑浊的眼珠转了一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拿着毒药控制朕,残害朕的嫔妃,谋害朕的孩子,朕却只能忍气吞声,任你为所欲为!可是如今,你害完了朕的嫔妃,害完了朕的孩子,你是打算害朕了吧?朕的东祁半壁江山的兵符都在你手上,你说朕想复国?朕就算是想,又有什么能力复国?我看你是想要害死朕,自己谋划着复国,然后做女皇吧?” “你胡说什么?!”闻言东祁皇后大惊,她呵斥着东祁皇帝,命令他闭嘴。 “胡说?当初若不是你偷走了朕的兵符要留给你的孩子,朕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东祁皇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朝着东祁皇后扑去,和她撕扯在一起,“你还我的爱妃,还我的孩子!” “你疯了!”东祁皇后推拒着东祁皇帝,可是东祁皇帝拽她拽得紧紧地,就在她猛地用力,将他推倒在地上时,忽然一声脆响响起,一个东西从东祁皇后的袖中滑落,打了个滚儿落在了地上。 众人闻声望去,不禁大惊失色。 那个东西,竟然真的是个兵符! 想起刚刚东祁皇帝的话,再看到这个东西是从东祁皇后的袖子中滚落,众人纷纷大惊失色,看向东祁皇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和警觉。 看来,这个东祁皇后果然是居心叵测。她手里拿着东祁的兵符,掌握着东祁的人马,可自己却蛰伏在北璃皇宫中为奴为婢。这般忍辱负重以图日后东山再起,这个女子的歹毒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 南宫钰在看到那个兵符后,猛地站起了身。早就有羽林卫拾起了那个兵符给他拿过来,南宫钰放在手里看着,眸中越发深沉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灭了东祁,在重新整合东祁军队时却发现,有近万的东祁人马凭空消失了。原来缘由竟然在这里!这数万军队,是听从了这东祁皇后的号令藏了起来,而东祁皇后佯装被俘潜入北璃皇宫,为的就是掌握北璃的情报,并且挑起北璃内乱,为东祁的乱军制造机会! 这般居心叵测,想要通过诬陷忠良,让北璃君臣不合,继而引发内乱,如此居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南宫钰眸子燃烧着怒火,他将那兵符紧紧地握在手中,冷声下令,“来人,把东祁皇帝带回去,严加看管!至于东祁皇后……” “陛下明鉴,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个兵符是怎么回事!”东祁皇后见南宫钰气愤地看着自己,再看看同样气恼的太后,她猛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给自己辩解道,“奴婢一个妇道人家,虽然心肠狠毒了些,但是哪里懂这些兵家的东西啊!一定是他故意栽赃奴婢的,一定是!” “住口!”看着东祁皇后,太后气得身子颤抖,她指着她,气恼道,“好你个贱婢,竟然狗胆包天,敢利用哀家,陷害忠良,来达到你的龌蹉心思!哀家……哀家竟然险些被你骗了,酿成大错!” “太后娘娘,你要为蝶衣做主啊!”见形势突转,荣国公夫人赶紧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这个女人这样陷害蝶衣,一心想置蝶衣于死地,想置荣国公府于死地……陛下,娘娘,你们要为蝶衣做主啊!” “太后娘娘,你不要听她说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东祁皇后猛地摇着头,却是百口莫辩。 “不是这样,那你倒是说说,应该是怎样?”一直沉默着的容瑾城忽然冷笑了一声,“依本王看,你费劲心思在太后面前陷害荣国公府,分明是想击垮荣国公府,扰乱朝堂的同时涣散军心!不过事到如今,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因为你的阴谋,绝不会得逞的!” “对!想挑拨我们君臣的关系,没那么容易!”南宫钰点点头,他看向东祁皇后,冷笑了一声,“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朕拖出去关进暴室,处以极刑!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朕要杀一儆百,看看东祁还有谁有不臣之心!” “是!”羽林卫上前,不顾东祁皇后的苦苦哀求,把她拖了出去。 终于,清宁宫中的一切都归于平静,在所有闲杂人都离开后,容瑾城看向太后,他淡淡的声线却透露出无形的压迫,“太后娘娘,刚刚的事情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吧?现在还需要臣给你提供什么证据吗?” 太后的脸已经被东祁皇后气黑了,见容瑾城毫不客气地戳她的短,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可是看到身旁南宫钰也看着她,想到这一切也是因她听信谗言而起,太后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好着脾气道歉道,“这次是哀家太过于鲁莽了,轻信了这个女人的话,险些酿成了大错。是哀家不好,委屈了荣国公和夫人,委屈了荣国公府!这样,今夜哀家在宫中设宴,为荣国公府压惊,还希望荣国公府不要驳了哀家的面子。” “是啊,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小人从中作祟,荣国公府受了委屈,朕定然会好好补偿荣国公府,荣国公和摄政王尽管放心。”南宫钰也帮着太后解释道,“朕今晚宫中设宴,权当是给荣国公府赔罪了!” 皇帝开了金口要给荣国公府赔罪,换做别人,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只可惜经此大难,荣国公和夫人依然心有余悸,他们幽幽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在宫里多呆。 容瑾城闻言,他缓缓走上前去,到了大殿正中央后,他一撩衣袍,单膝跪在了地上,看向南宫钰和太后道,“陛下,太后,臣不才,幸得先帝赏识,委以臣和父亲重任。臣和父亲兢兢业业为陛下分忧,为北璃的百姓做事,更是镇守边关数年任劳任怨!而且父亲和臣这些年来恪尽职守,并未作出任何逾矩之事。臣不知道太后娘娘为何会听信小人谗言,认定了荣国公府有不臣之心。如今虽然真相大白,但是臣深感惶恐,特请陛下除去父亲和臣的爵位,允许荣国公府一家告老还乡,远离京城,不再过问朝堂中事!” “摄政王这是什么话?”南宫钰闻言大惊,他忙上前将容瑾城扶起,严肃道,“这件事情是小人挑拨,为的就是离间我们君臣的关系。荣国公府若是真的告老还乡,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此事休要再提!” 见南宫钰态度坚决,容瑾城也不好再说。但是荣国公夫人经此大事,已经是身心俱疲,荣国公见她脸色不好,便婉拒了压惊的晚宴,提出要先带着夫人回府休息。 见荣国公夫人脸色极差,南宫钰便点头答应了,他把晚宴定到了别的日子,便放荣国公一家回去了。 等容瑾城等人离开后,南宫钰也回了寝宫。太后跌坐在软塌上,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回神。 “娘娘,您怎么了?”见太后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脸色极差,宫女上前点了安神香,一边给太后锤着肩,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哀家没事。”太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她转头问向那个宫女,“对了,那个东祁皇后呢?” “刚刚陛下下令,把她关进暴室了,娘娘忘了吗?”宫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哀家真是气糊涂了。”太后眸中狠厉的光芒一闪而过,接着问道,“那几个乞丐呢?” “那几个乞丐还在外面,等着娘娘处置。”宫女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也关到暴室,和那个东祁皇后关在一起。”太后恨恨道,“哀家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和被人利用!那个东祁皇后狗胆包天,敢利用哀家,哀家怎么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呵呵!她不是派人侮辱了很多妃子吗?那哀家也让她尝尝,被人糟蹋,被人侮辱的感觉!” “是。”宫女点头答应,她刚刚退下,太后的贴身太监从外面走进来,对太后行了个礼,禀告道,“娘娘,公主殿下进宫多时了,一直等在外面,说是来给您请安呢!” “哦?蝶儿来了?”太后惊喜道,“好端端的,她怎么想起进宫了?快让她进来吧。” “公主殿下说是想娘娘了,这不就和驸马爷进宫来了。”太监眉眼弯弯,点头道,“那奴才这就去请公主殿下进来。” 第一百三十章 歌儿,注意你的口水 北璃天牢。 东祁皇后被人推进天牢的阴暗处,她跌倒在地,黑暗中,她的手摸索着地面,想要支撑着站起来,却不想一下子碰到地上阴冷刺骨的东西,东祁皇后一惊,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下,发现手下摸索到的东西竟然是森森白骨。她尖叫了一声,猛地跳起来,借着昏暗的光亮,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刚刚倒下的地方。 就在她刚刚跌倒的地方,匍匐着两具尸体,因为死了多日,早已腐烂发臭,露出了森森白骨。而牢房的角落里,时不时地发出一阵西索之声,东祁皇后猛地看去,下一刻她惊叫着倒退数步,紧紧地抓着牢门的铁栏杆,瑟瑟发抖。 因为她刚刚看到,从那些成堆的白骨里,钻出几只早饿得饥肠辘辘的巨鼠,那巨鼠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踌蹴半刻后,它们一拥而上围住那两具尸体,撕扯下一片腐肉后就再度飞快地逃回白骨里。 东祁皇后虽是害过不少人,但是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早已经吓得失了魂,她拼命地摇晃着铁栏杆,对着外面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是被人陷害的,太后娘娘会相信我的!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给太后带话,让我见她一面,只要我见她一面就行啊!” 东祁皇后摇晃着铁栏杆哭着喊着,可是没有人理会她。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实在哭得精疲力竭,颓然地靠着铁栏杆坐到了地上时,忽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东祁皇后心中一喜,以为是那些狱卒听了她的话,去把太后请来了,她猛地坐起身,扒着铁栏杆巴巴地朝着外面看。可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几个太监。 “你们……是太后娘娘派来的吗?”东祁皇后见到领头的太监后,发现那人竟然是清宁宫的人。她心中大喜,急忙问道,“是不是太后娘娘要诏见我?我就知道,太后娘娘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她会想明白这一切的!” “太后娘娘诏见你?呵呵呵。”那领头太监瞟了东祁皇后一眼,轻蔑一笑,“都落到这一步了,你还在做梦呢?想让太后娘娘救你?你也不照着镜子瞧瞧你自己,一个亡国罪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不会还在做梦以为自己是皇后吧?想见太后娘娘,真是痴心妄想!” “公公,不是这样的,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东祁皇后急切地辩解着,“你们都被他们骗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一面太后娘娘吧,一面就好!求求你了,只要你让我见太后娘娘,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领头太监淫笑了一声,他对着身后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太监上前,打开了牢房门。 就在东祁皇后大喜过望,以为他们真的要带自己去见太后时,却不想那几个太监径直走进了牢房,色眯眯的眼睛看着自己,淫笑着朝她走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东祁皇后见几个太监进来后,牢房门又被关上,她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连连倒退着,却不想那几个太监朝着她围拢过来,步步紧逼,一直将她逼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皇后娘娘,真是别来无恙啊!”一个太监猥琐地笑着,朝着东祁皇后扑去,伸手就向着她的身体摸去。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东祁皇后见那太监扑来,惊叫着要躲开,可是没有想到,其他的几个太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脚,将她牢牢束缚住,禁锢在了墙角。 东祁皇后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可是却挨了那几个太监的耳光。重重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硬生生地将她嘴角抽出血来。东祁皇后只觉得头嗡得一声,就在她因为这一耳光挣扎缓慢时,她的衣服已经被几个太监给扒了下来。 “求求你……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东祁皇后苦苦哀求着,她惊叫着,反抗着,却是无济于事。 “我们放了你,谁放了我们?若不把你折磨死,我们就会被太后娘娘折磨死。”那几个太监冷笑着,“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乖乖认命吧。若是你乖乖听话,说不定还会少受些痛苦……呵呵呵……” “你们……你们这些畜生!”东祁皇后怒道,“你们……你们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们是不是畜生,皇后娘娘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不然你也不会把那些龌蹉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做。”几个太监笑得狰狞,“至于报应,该受报应的该是皇后娘娘吧!当初你让我们奸污了多少妃子,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如今算起来,也算是恶有恶报了。风水轮流转,今天也轮到你尝一尝被人欺侮的滋味了……” “哈哈哈……” 几个太监的笑声回荡在天牢中,东祁皇后身体*地躺在肮脏的天牢里,面如死灰,她没有想到,自己算计一生,竟然会落到如此不堪的下场…… ☆☆☆☆☆ 凤如歌带着南宫蝶匆匆进宫后,在宫门口和容瑾城打了个碰面。见到荣国公和夫人安然无恙地出来上了马车,容瑾城也随后出来,凤如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让南宫蝶先跟着太监去清宁宫,而自己则留了下来,和容瑾城先说几句话。 南宫蝶心领神会,与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容瑾城打过招呼后,她就随太监去了清宁宫。 凤如歌和荣国公等人打过招呼后,拉着容瑾城到了一旁,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吗?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荣国公府,应该不会有麻烦了吧?”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容尊贵而优雅。 “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要出大事呢。”凤如歌心有余悸地抚摸着胸口,感慨道,“幸好你没事,不然的话,我估计一冲动,要……” 凤如歌说着,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嘴角抽了抽,脸上表情微变,立即改了口,“既然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蝶儿已经去太后那里了,我也得赶紧过去了。” “歌儿,你还没说,如果我有事的话,你一时冲动会怎么样呢?”容瑾城伸手拉住凤如歌的手腕,他幽黑的眸子里暗光闪动,笑意流转,异常耀眼。 “额……我一时冲动,不就进宫来了嘛!”凤如歌尴尬地想要抽回手,对着容瑾城挤眉弄眼道,“喂,别动手动脚的,这可是在宫门前啊,要是被别人看到,你要害死我啊!” “好好好,我不动。”容瑾城见凤如歌脸红的样子极为俏皮,他眸中的笑意一点点深了下去。 美如冠玉,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容颜如诗似画。 容瑾城本就长得极美,但更美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神秘、华贵、优雅、深沉…… 这样妖孽的男人,尤其是他对着自己笑的时候,凤如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她一时间被美色吸引,竟然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愣愣地看着容瑾城,不知不觉中失了神。 “歌儿,注意你的口水。”容瑾城见凤如歌看着自己失了神,他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他轻声提醒着凤如歌,抬手要帮她拭去嘴角的口水。 “啊……”听到容瑾城的话,凤如歌一下子回过神来,等她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时,一时间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跑。 看着凤如歌飞也似地逃走,容瑾城不禁失笑一声,他心里却越发愉悦起来。 他有危险的时候她这般在乎他,看着他的时候她竟然会这样失神,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了? 看着凤如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容瑾城收回了视线,唇角勾起,转身走出了宫门。 看到摄政王脸上竟然有如此温暖迷人的笑意,宫门前的羽林卫不禁瞪大了眼睛,十分不敢相信这会是平时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几个羽林卫,发现他们的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了,容瑾城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没见识的人啊,看到他笑就惊讶成这样,若是等有一天他们看到他娶了凤如歌,该要震惊到什么程度啊? 哎,不过说起来,他可要抓紧时间,把他的歌儿娶进门了…… 自己的媳妇性子太野,觊觎的人又太多,若是不趁热打铁早早下手,万一一不小心她跟着别人跑了,自己哭都没处哭去。 对,就这样。 容瑾城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他只觉得心情大好,心中因为东祁皇后阴谋陷害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翻身上马,回荣国公府去了。 回到了荣国公府,容瑾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等他回到书房后,把门关上。他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了一个东西,放在手中细细地打量着,可是等他看清了手中那东西的模样时,不由得震惊。 这个东西,竟然是东祁的兵符! 可是这兵符,怎么会在他身上! 回想起刚刚清宁宫的情景,容瑾城眸光越发深沉了起来。 他想起来,当时东祁皇帝被羽林卫架着出去时,路过他的身边撞了他一下。就是撞他的那一下,他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滑进了他腰间的荷包中。当时情况不明,而且看到东祁皇帝唇角别有深意的笑,他没有当场道破,而是等到回了王府,才拿出查看。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东祁皇帝暗中传给他的东西,竟然会是东祁的兵符!可是东祁的兵符刚刚不是已经落在南宫钰的手里了吗?那如果东祁皇帝给他的这个是真的,那南宫钰手里的那个,难道是假的? 可是东祁皇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把兵符给了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容瑾城将那兵符握在手中,他的眸光越发深沉了起来。 ☆☆☆☆☆ 北璃皇宫中。 凤如歌从容瑾城那边飞也似地逃跑,还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在南宫钰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总管黄公公,黄公公见到凤如歌后,赶紧上前拦着她,告诉她皇上诏见。 凤如歌心里嘀咕了一声,不知道南宫钰找她有什么事,她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她和大哥已经互换身份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都是大哥上朝,南宫钰如果是因为国事找大哥,她现在过去,万一到时候一问三不知暴露了身份,那就尴尬了。 可是南宫钰诏见,凤如歌也找不到借口不过去,她只能硬着头皮和黄公公过去。等到了帝寝殿,凤如歌见南宫钰背对着自己站在书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歌拜见陛下。”凤如歌对着南宫钰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如歌,你来了。”南宫钰听到凤如歌的声音,缓缓转过身。他示意凤如歌坐下,接着挥手遣退了帝寝殿里的闲杂人。 凤如歌打量着南宫钰的脸色,见他薄唇轻抿,脸色有些严肃,她心里嘀咕着,估计小皇帝又是有了什么难办的事情了。于是没等南宫钰开口,凤如歌先开口了,“看陛下的脸色不是很好,难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陛下找如歌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如歌,让如歌为陛下分忧吗?” “你应该已经知道荣国公府的事情了吧。”闻言,南宫钰看向凤如歌,缓缓问道。 “刚刚我和蝶儿进宫的时候碰到荣国公府的人了,听说是小人从中作祟,一场误会而已。”凤如歌看着南宫钰,挑了挑眼问道,“陛下,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一切都清楚了,就是东祁皇后居心不良,无事生非,想要挑起我们北璃内乱,借机从中得利。”南宫钰说着,他把手中的兵符递到凤如歌手中,微微蹙眉道,“不对的地方在这里,如歌你好好看看,这个兵符是不是真的。” “陛下让我看这个兵符是不是真的?难不成这个兵符还会是假……”凤如歌看着那兵符,刚要说出口的话却是止住了。她细细地看着那兵符,手指摩挲着它上面的纹路,不禁微微蹙眉,她抬头看向南宫钰,见他同样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凤如歌不禁愕然,“这个兵符……真的是假的?” “是,这个兵符就是假的。”南宫钰点了点头,“刚刚拿到兵符时,朕还高兴了下,可没有想到细细观察却发现,这个兵符虽然制作精细,足以以假乱真,却并不是真的。朕本来以为兵符拿到了,东祁剩下的那一股势力便可以清剿干净,可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没有头绪……那一股不明势力隐藏在暗处,终究是个祸患,这该如何是好啊……” “陛下莫急,说起来,东祁皇帝和皇后不是还关在天牢里吗?这个兵符是假的,他们两个人中定然有一个人会知道。陛下可以派人去对他们严加审问,如果能够审问出兵符的下落最好,若是审问不出也无妨。只要把他们关好了,就算是那些不明势力隐藏在暗处,他们群龙无首,也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凤如歌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 “你说的有理。”南宫钰闻言点了点头,“那朕便派人严加看管东祁皇帝,再让大理寺的人过去审一审,看看能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恩,如果陛下有需要如歌帮忙的地方,如歌定当竭尽全力。”凤如歌点点头道。 “说起来,朕还真的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南宫钰略一思索,似乎是下了个决心一般,看向凤如歌问道,抿唇道,“如歌你可知道,今年,朕已经十八岁了……” “是啊,不久前陛下刚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凤如歌不明白南宫钰忽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抬头看向南宫钰时,撞入了少年深邃的眼眸,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陛下,你的意思是……” “朕记得,父皇遗诏中说,在朕未满十八岁前,由太后、三公和摄政王辅政,如今朕已经满了十八岁,摄政王将兵权还给了朕,三公也在逐渐还政于朕,可是母后却……”南宫钰微微蹙眉,“父皇驾崩前,将宫中大权,包括羽林卫通通交给了母后,本来朕觉得也没什么,可是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朕心里有些不舒服。” “陛下指的是……太后娘娘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擅自调动羽林卫,包围了荣国公府?”凤如歌试探着问道。 “是的,母后调动羽林卫软禁了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下令让羽林卫包围了整个荣国公府,而且全城通缉摄政王。”南宫钰蹙眉道,“她在做这一切之前,并没有和朕说过。而朕,却是在一切都发生了才知道!” 南宫钰说着,一时气愤,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母后这样做,是依然把朕当做小孩子,还是从来都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朕有时候在想,如果有一天朕做了什么使她不悦的事情,她会不会一怒之下,让羽林卫包围了整个帝寝殿,把朕也软禁起来?” “陛下息怒。”凤如歌见南宫钰大怒,赶紧安慰道,“陛下多心了,或许太后娘娘真的只是一时冲动,认为事关重大,怕耽误了事情才没有先向陛下禀报,所以才先斩后奏呢。” 看着南宫钰的脸色,凤如歌知道,南宫钰对此事是真的上了心,被太后的先斩后奏气出了个好歹。其实说起来,南宫钰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怪。小皇帝刚刚成年,对于还政一事极为敏感,太后此举无疑是撞到了枪口上,触犯了南宫钰的逆鳞。 “一时冲动?朕倒真的希望母后是因为一时冲动,可是母后并不是这样性子的人。这次她听信谗言,迫不及待地要置荣国公府的罪,朕不得不怀疑她别有用心。”南宫钰蹙眉道,“回忆起这几年母后做的事情,朕有一种感觉,母后是想除去摄政王,打压三公,架空朕以独掌朝廷!” “陛下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太后娘娘,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野心吧?”凤如歌闻言大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朕虽然也是猜测,但是母后手中的权力,的确有些大了。”南宫钰微微蹙眉道,“朕之前曾试探过母后,可是母后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所以朕觉得,现在朕需要你的帮助。”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相思病 凤如歌和南宫钰谈了许久,等到她走出宫门后,仰头望天,凤如歌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要升官了。 不过准确来说,升官的人不是她,而是她大哥。 说起来,大哥可真是好命啊。 想来她女扮男装混迹朝堂这么久,南宫钰总是说升她为丞相,升她为丞相,可是每一次都没有实际行动。就在她和大哥换回身份,嘿,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想到刚刚自己听南宫钰说,明日早朝要宣布升她为丞相一事,她的下巴差点惊得掉到了地上,不过心里为大哥惊喜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因为她忽然想到,当初的荣国公府和现在的镇南王府,是何其相似啊! 当初荣国公府鼎盛一时,荣国公军功赫赫,容瑾城更是尊为摄政王。可是不管他们对北璃如何忠心,也免不了被人猜忌,被人忌惮。若不是容瑾城心思缜密,选择早早交出兵权,可能现在猜忌忌惮荣国公府的人,可不止太后一个了。而南宫钰,也不会对荣国公府这般心境了。 如今容瑾城打定了主意要功成身退,南宫钰不过是礼节上加以挽留。容瑾城是何其聪明?他定是想到了其中的利弊,为了保全荣国公府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如今荣国公府是这样的情况,那将来的镇南王府,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呢?会不会有一天,等镇南王府帮助南宫钰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当镇南王府鼎盛之时,也注定会招来帝王的深深忌惮,无端猜忌呢? 若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她是不是应该防患于未然,在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时,拒绝南宫钰的提议,不让镇南王府大富大贵,陪着南宫钰走向权力巅峰,而是安于如今的小富小贵,安平一世呢? 凤如歌这样想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个选择,何其之难啊! “喂,你怎么了?”南宫蝶见凤如歌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道,“你怎么不走啊?” “走吧。”凤如歌收回思绪,对着南宫蝶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其实想一想,她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如今也不需要她担忧了。她已经和大哥互换了身份,镇南王府的事情,就交给大哥好了。做不做这个丞相是大哥的事,她相信大哥会考虑好,会把握好那个度,做出最有利于这个家的决定。 如此想着,凤如歌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上了马车,回镇南王府去了。 回镇南王府把事情和大哥说了后,凤如歌就回了揽月楼。 因为荣国公府的事情,她在京城又耽搁了几日,眼见得距离鬼谷子寿宴还剩不到十日,凤如歌当天继续收拾行李,打算明后天就出发了。 第二日清早,就在她收拾得起劲,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无欢前来,道,“把东西放到那里就好,你再去给我把药取来,我准备着路上用。” 可是许久她没有听到身后的人回答,正要转头,却感觉腰间一紧,人已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你不担心我无药可医吗?”耳边轻声传来一声低沉暗哑的声音。 凤如歌身子一颤,在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后,她微微挑眉,没有着急挣脱开,反而懒洋洋道,“只是不知道,摄政王有什么病?” “相思病!”他在她耳边低低吐着热气,一点点撩动她敏感的耳边。凤如歌还未回神,他已密密地吻上她的耳垂,温热的唇细密向下一点点在她的白嫩的颈边徘徊。 酥麻的触觉从被吻的所在一路延伸向下,凤如歌想要挣扎,可是他的铁臂已牢牢将她纤细的腰肢箍住。 “为什么不见我呢?”他一边吻,一边问。 昨日听闻她出宫后,他与她信中传情,约她想见,可是她却没有依约前来。他渐渐发现自己看不明白她。这样的凤如歌,明明对他有情,却如此隐忍克制,不愿意再轻易接近。 她的心如水中的月,看着近,实则远得不知在哪里。 凤如歌挣开他的怀抱,眸色幽幽地看着眼前的容瑾城,回答道,“如今荣国公府风波刚刚平息,摄政王理应在家里陪伴安抚亲人,出来与我私见着实有些不妥。更何况我和摄政王也没什么关系,我实在不应该和摄政王多做纠缠。” 闻言,容瑾城深深皱起修长好看的眉,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歌儿,你是在怪本王没有给你名分吗?”容瑾城问道,“只要你愿意,我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子!真的,只要你愿意。” 闻言,凤如歌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这个。”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容瑾城眸光熠熠地盯着她清丽的面上,似乎要从她含笑的眼眸中看出什么来。 凤如歌只是笑而不语。 容瑾城看着她似喜似嗔的神色,笑意越发深了。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咬牙低声道,“那我定会如你所愿!” 他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 凤如歌看着他离去,此时才觉得背后汗水涔涔,她眼底有一抹深深的倦然挥之不去。 混迹风月楼那么久,她曾听人说过,男子便是如此,得到了手后就弃如鞋履。若是要勾住男人的心,必要似推似就,男人便能为你神魂颠倒,撒下千金为博你一笑。 但是对于容瑾城,她不愿如此对他,她总觉得,情爱中干干净净才是最珍贵的。只是可惜,曾经被人伤过一此,如今的她已经不愿意再被人伤一次。 凤如歌想着,她垂下眼帘,长长叹了一口气。 “主子,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明天出发吗?”无欢拿着东西进来,问向凤如歌道。 “嗯,明天一早我们分开走,我走小路直接去白水山庄,你和无双带着东西走官路,快马加鞭,先回一趟琼花谷,然后再去白水山庄。”凤如歌道,“五日后,我们在白水山庄会和。” “好。” ☆☆☆☆☆ 第二日,天还没亮,一人一马已经出了北璃京城。 因为荣国公府的事,凤如歌在京城多逗留了几日。算起来鬼谷子的生辰还有八日,而从京城前往鬼谷子居住的白水山庄少说也要七八日,快马加鞭也需要四五日。凤如歌看着时间有些紧迫,而她的身子也受不了长途颠簸,于是乎,她便和无双无欢兵分两路。为了抄近路,凤如歌没有走官路,而是打算直接翻过北璃和渝城之间的翡翠山脉,由渝城前往江州的白水山庄。 翡翠山脉幅员辽阔,绵延百里,素以地势险峻著称,也正因如此才能成为北璃的天然屏障。当初北璃京城定居于此,先祖看中的就是它易守难攻这一点。 凤如歌轻装简行,沿着翡翠山脉一路向北而行,途中奇石怪树,蜿蜒崎岖,幸好她身为习武之人,行动矫健,这才没有对其望而却步。 行至天黑凤如歌方走过了翡翠山脉的三分之一,看着人烟罕至的荒郊,她有些胆怯,后悔将无欢和无双先行派遣前往白水山庄,没有随她一起。如今天色渐晚,连个做伴的人都没有,毕竟是个女孩子,到底有些怕黑。 “什么人?”漆黑的道旁传来低低的喝声,干脆而警惕。 凤如歌本能的退后一步,看清路旁原来是个形容敦厚,浓眉大眼的青年,只见他皮肤呈现健康的蜜色,整个身形健硕挺拔,与容瑾城白皙单薄的秀美形成两个极端。 凤如歌稍稍放心,故作轻松的说道,“这位大哥可是来山里砍柴的?小女子想要翻过山去探亲,不想打扰大哥休息了?” 这里山脉辽阔想来有些猎户或者砍柴的会冒险前来,如今快要入冬,自然不是狩猎的好季节,所以她便猜想眼前之人大约是个樵夫。 闻言,那青年眼中的戒备稍减,他看着凤如歌,点了点头道,“山路崎岖,现在天色已晚,姑娘可要小心行走。”说着想了想,继续道,“姑娘若是放心,不妨到舍下休息一晚,明日天亮再赶路也不迟……” 凤如歌借着月色看着那青年琥珀般的皮肤透出一抹米红,似乎在为自己的邀请而感到害羞,她心中不由一笑,原来是个老实孩子…… “多谢大哥,我着急赶路,并不打算投宿,你的心意小女子心领了。”凤如歌说罢,转身欲走。 哪知那少年却上前拦住她的脚步,看着她的脸色益发地红了,“你……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怎么让人放心……这样吧,我送你过山!” “你——”凤如歌显然被惊到了,若非他那一脸窘迫的神色,她几乎要怀疑这份热心是有阴谋的,“还是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青年看了看月色,“这里距离渝城还有一天多的路程,明日日落就可以到了,前边就是我家,取些干粮便送姑娘上路,你放心……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他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非分之想……凤如歌听言有一瞬间的走神,忽然间似乎想起了容瑾城,心头好似被什么浸润过一般,变得软软的,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已经无法拒绝了。 见凤如歌点头,那青年炯炯有神的双目闪耀出兴奋的光芒,“我叫乔木,姑娘你……” 凤如歌和他一同往前走去,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自己一天没有吃东西,或许还能蹭顿饭也说不定,毕竟后边的路途会遇到什么困难尚未可知…… 和他作了个自我介绍,隐去了真实的身份,只说是前往江城探亲,为了抄近路进了山里。 乔木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心里半分不疑有它,直说自己学过功夫定能平安将凤如歌送过翡翠山脉。 凤如歌望着他的背影,却忍不住拧了拧眉毛,乔木……北璃姓乔的人并不多,所以很是特别,但最特别的却是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很快凤如歌便被待到一处木质的小屋前,不过几块木板简易的搭建,想来是乔木进山临时的居所。 “姑娘稍等……”乔木并未邀请凤如歌进去,反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靠在门口的一棵树前,凤如歌抱臂而立,一面极目望着远处的夜色,一面等着青木出来。 忽然屋内隐约传来几声男子的闷哼声,转瞬即逝,快到若非习武之人根本听不见。 凤如歌闻声心里一惊,她掠到屋前,刚要贴上耳朵偷听,门已被打开,乔木憨厚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亲切,只是此刻,却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见凤如歌站在门口,乔木怔了怔,随即窘迫道,“这屋子狭小,怕姑娘嫌弃,故而不曾邀你进去……” “不碍,我正好口渴,可否讨口水?” “这……好吧!”乔木犹豫片刻,转身推开屋门,侧身道,“姑娘请进。” 凤如歌小心翼翼的踏进去,却发现这小屋并非自己想象中那样脏乱,虽然简陋却是窗明几净,器具杂务摆放整齐有序,再往四周打量,只见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子躺在床上。 见状凤如歌大惊,在这荒郊野岭之处怎么会有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这乔木究竟是什么人? 不待凤如歌反应,乔木已经走了过去,他将里面的帘子拉上,挡住了屋子里的人,憨笑道,“这是我的大哥,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前几日一起进山打柴时不慎跌落山崖,受了重伤。姑娘见笑了。” 凤如歌面上故作平静的点了点头,心中打起戒备,顿了顿道,“你大哥受了重伤,你将他独自留在这里,就不怕出危险吗?” 乔木一怔,挠了挠头,“我也是不太放心,可是……”他说着脸颊又是一红,看着凤如歌却没有说出来。 “我看你还是留下照顾你大哥吧……为了我若是让你大哥有什么危险,我可是罪该万死了。”凤如歌故意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如今天色已晚,山上野兽出没,姑娘一个人不安全啊……”乔木神色关切,流露出的担忧让凤如歌心头一暖。 无论真假,被人惦念关切都是值得感动的。 凤如歌很快恢复清明。刚刚她看了那一眼,一眼便看出那个男子受的伤不轻,绝不会是简单跌落山崖造成的。所以乔木必然不会是表面上如此简单的人,于是凤如歌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看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大哥吧,我会武功,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乔木似乎没有注意到凤如歌语气里的冷意,他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再次挽留道,“要不姑娘,你在这里再等一会儿吧,一会儿会有人来照顾我大哥的,到时候他来了,我就送你过山。” “这……”就在凤如歌有心推脱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凤如歌回头寻声望去,却发现一位玉衣少年背着药篓走了进来,少年棱角分明的俊脸泛着柔和的线条,一双流光溢彩的狭眸清澈似一汪泉水般,在看到凤如歌时,眸中划过璀璨的光芒。 “咦,是你!” “竟然是你!”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凤如歌看到那玉衣少年,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少年是天机阁的少公子祁星。而祁星,也在看到凤如歌的同时认出了她,他惊喜地放下背着的药篓,快步走到凤如歌面前。 “我就说嘛,你就是个女子,我从来都没有算错的时候。”祁星眸光熠熠地看着凤如歌,“就算是你之前女扮男装,就算是所有人都说你是男子,我也知道,你就是个女子。” “既然你知道我是女子,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拆穿我?”凤如歌笑着问道。 “当然是……当然是因为我聪明了。”祁星眉眼弯弯道,“我算到了你女扮男装是有目的,所以我当然不会拆穿你啦。” “算你聪明。”凤如歌笑了笑,接着问向祁星道,“哎,对了,你这次出了天机阁,可找到了你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个女子?那个拥有彩色香囊的女子?” “我想……我可能是找到了。”祁星的脸红得可爱,他似乎有些窘迫,“不过,我还没来得急把香囊送给她……” “找到了你还不送?我说,你可要抓紧了,万一她先选择了别人,到时候你哭都没处哭去。”凤如歌对着祁星吐了吐舌头,打趣道。 “我这不是一直在找机会见她嘛!”祁星撇撇嘴道,“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见到她了!” “你就这样待在深山老林里,去哪儿见她?”凤如歌哭笑不得道,“对了,话说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在山下救了一个人,那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看他可怜,便亲自动手给他治伤。”祁星笑了笑,“哎,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我是路过的。”凤如歌笑着回答道。 见凤如歌和祁星似乎是认识,而且聊得热火朝天,一旁的乔木看看凤如歌,又看看祁星,终于插上了一句话,“你们……认识?” “对呀,她是……”祁星刚要和乔木介绍凤如歌,却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她叫什么。祁星尴尬地挠了挠头,求助的眼神看向凤如歌。 “叫我倾歌就行。”凤如歌笑着点了点头,因为祁星,她对乔木的戒备少了很多。 “倾歌姐姐,这是乔木哥哥,他是这个山上的猎户,这几日我都是住在他这里,他人很好的。”祁星忙向凤如歌介绍乔木。 “我们已经认识了。”乔木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凤如歌憨笑道,“倾歌姑娘,真没想到你们会认识。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吧?如今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山上真的不方便,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一晚,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过山。”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着急赶路,不想多耽搁时间啊。”凤如歌笑着回答道。 “倾歌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乔木笑着道,“我可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这山里的一切我都熟悉。有我带着你,你会少走很多冤枉路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明天一早我们出发,用不了一天你就能顺利过山了。白日走路可比夜里走路快很多呢,而且有我带着你,可比你一个人在山里没头没脑的乱转要好的多嘛!” “是啊,倾歌姐姐,你就住一晚吧,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祁星也摇着凤如歌的手臂撒娇道。 “好吧好吧,那我就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凤如歌拗不过这两个人,只能含笑点头答应下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他了 当晚,凤如歌住在了木屋里。虽然有熟识的祁星在这里,但是凤如歌心里依然没有完全信任乔木。她和衣躺下,把东西都放在枕边,直到一切收拾妥当后,才躺下休息。 因为孤身在外,凤如歌浅眠。睡到半夜,她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古怪的声音,凤如歌猛地坐了起来,她侧耳细听,只听到有男子的闷哼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乔木急切的声音。 凤如歌掠到门前,靠在门边,她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向里面望去。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乔木焦急地在屋子里走着,而祁星则坐在床边,神情严肃地给床上那个受了重伤的人把脉。 凤如歌细细看去,只见那个受了重伤的人虚弱地倚靠在床边,而刚刚她听到的细碎的闷哼声,就是从这个受了重伤的少年口中发出的。 “星公子,他怎么样了?”乔木见祁星表情很是严肃,他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忙问道。 “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刚刚吐血只是急火攻心。”祁星无奈地看向乔木,“你和他说了什么吗?他怎么忽然这么激动?” “我没有说什么啊。”乔木一脸无辜道,“刚刚他醒过来问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我说还要一段时间。他自己就要下地出去,这一动就吐血了……我真的没有和他说别的啊!” “他身上的大小剑伤有数十个,胸前那一剑更是深入肺腑,险些致命。从他的伤势看,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想要那么快好,怎么可能?”祁星撇撇嘴道,“他这条命我可是救回来了,你可要看好了他,别让他再乱动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若是因为乱动恶化了伤势丢了性命,那可要砸了我的招牌了。” “星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他的。”乔木赶紧点点头。 “不……我要离开……让我离开……”虚弱地靠在床上的少年吃力地睁开眼睛,他挣扎着要动,却被乔木按在了床上。少年挣扎了一下,声音沙哑却透露着一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青涩,“我要去找嫣儿妹妹,我要去找嫣儿妹妹……” “找什么嫣儿妹妹啊,就你这个样子,估计还没走出这个山就要死在路上。”祁星撇了撇嘴,挑眼儿看了一眼那个少年。 “我不管,我就算是死,也要去找嫣儿妹妹!”少年咬牙,就要支撑着坐起身,“我不能让她在北璃受苦,不能让她落在北璃那些人的手里!” “公子,你先不要激动,你的嫣儿妹妹她现在很安全,真的很安全。”乔木见他不要命地要坐起来,赶紧劝他道,“你再忍一忍,等一等,等你伤好了,我就安排你和你的嫣儿妹妹见面。” “嫣儿妹妹很安全?那就好,那就好……”少年闻言似乎是放下了心来,他呢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向乔木和祁星,微微蹙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当然是救你的人。”祁星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是你们……救了我?”少年看着眼前那两个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可是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这下别说祁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连乔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刚刚乔木顺着少年的话说他的嫣儿妹妹很安全,完全是安慰他,不想让他担心而编出的谎话。可这下好了,眼前的少年详细问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圆谎了。 他总不能说,他是因为在河流里发现了他把他救上来,完全是出于好心救了他的命,至于别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少年一定会再次着急地要离开。那他和祁星之前为了救他而做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就在乔木绞尽脑汁不知道该怎么说时,忽然一道女子清丽的声音传来,并伴随着女子轻盈的脚步声,“我们当然是受你嫣儿妹妹的托付救了你的,至于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嘛……自然是你的嫣儿妹妹告诉我们的。” 乔木见凤如歌忽然走进来,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在他想要询问凤如歌为什么会这样说时,却见凤如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乔木虽然不明白凤如歌的意思,但也识相地没有继续说话。 “嫣儿妹妹告诉你们的?”少年很是疑惑地看着凤如歌,“能把我从河里救出来,不声不响地藏在这里,还把我救活过来,你们绝不是寻常人。嫣儿妹妹怎么会找到你们来救我?我不相信,除非你们让我见到嫣儿妹妹,不然的话,我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的。” 少年说着,就要起身,可是他一活动身体,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龇牙咧嘴。 “啧啧啧,都这个样子了,还这么倔,难怪被人打得那么惨还掉到了河里。”祁星双手环胸啧啧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怪胎,我才懒得把你从河里捞上来呢。” 少年看了一眼祁星,没有说话,而是紧咬着嘴唇,要接着下地走动。 “哎呦,你别动了,你看看你这伤口都流出血了。”乔木见他硬生生地活动牵扯了伤口,忙上前来按住他,“再这样动下去,你会死的!” “就算是死,我也要先找到嫣儿妹妹,确保她的安全。”少年说着,执意要起身走出去。 “上官长风,你若是想要害死洛紫嫣,也害死你自己,你就继续走,走出这个门。”凤如歌淡淡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却是成功让少年止住了步子。 “你……你刚刚说什么?”上官长风猛地转过身来看向凤如歌,声音颤抖着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而且我知道洛紫嫣现在很安全,还没有人欺负她。”凤如歌定定地看着上官长风,缓缓道,“不过我也知道,你若是继续一意孤行,不仅会害死你自己,辜负了这些救你的人,而且一定会害死洛紫嫣!” 刚刚听到这个少年一口一个嫣儿妹妹,联想到他身上这些伤,凤如歌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去军营营救洛紫嫣的上官长风。那日上官长风受了重伤落到河中,看来他是命大没有死,而且恰好被乔木和祁星救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上官长风捂着胸口靠在门边,看着凤如歌问道。 “我为什么这么说,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凤如歌淡淡道,“等你伤好了,我们自然会送你去见她。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待在这里养伤,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不然到时候你不仅会连累了我们,还会害了你的嫣儿妹妹,你明白吗?” “我……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上官长风看向凤如歌问道。 “你不认识我,这个你总该认识吧?”凤如歌说着,拿出了一个药瓶扔给了上官长风。果然,上官长风接到那个药瓶后打开,放在鼻下闻了闻,忽然他眼睛一亮,紧紧地将那药瓶握在手中,仿佛握着一个宝贝一般。 细细地想了一会,上官长风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见上官长风终于不闹了,凤如歌转身走出了门。乔木扶着上官长风躺下休息,而祁星却是神情有些异样,他紧跟着凤如歌走了出去。 “如歌姐姐……”祁星唤住凤如歌,等她回头,却是欲言又止道,“如歌姐姐,我……” “你怎么了?怎么吞吞吐吐的?”凤如歌见祁星有些奇怪,她挑了挑眉问道。 “哎,如歌姐姐,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祁星微微蹙眉,试探着问向凤如歌道,“你刚刚和他说的洛紫嫣,是哪个洛紫嫣啊?” “这世界上还有哪个洛紫嫣?”凤如歌哭笑不得道,“就是东祁的那个公主啊!” “真的是她!”祁星哀叹了一声,“我的天,这世界怎么就这么小啊!” “怎么了?你认识她?”凤如歌闻言来了兴趣,她的一颗八卦好奇之心忍不住地跳动,歪头问向祁星道。 “算是吧。”祁星似乎很是羞涩地点了点头,继续试探着问向凤如歌,“那如歌姐姐,刚刚那个上官长风和洛紫嫣是什么关系啊?他是她哥哥吗?” “什么哥哥啊!一个姓上官,一个姓洛,怎么会是兄妹?”凤如歌闻言失笑,她想了想回答道,“我听说他们以前是青梅竹马,而且上官长风是为了救洛紫嫣,才受了重伤,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祁星闻言,他清俊的小脸顿时成了苦瓜,他挠了挠头,从牙缝中挤出轻不可闻的声音,“早知道这样,打死也不去救他了……” “你说什么?”凤如歌没有听清祁星的话,疑惑地问道。 “啊啊,没什么。”祁星将自己的小心思藏了起来,接着扯了扯嘴角看向凤如歌道,“那如歌姐姐,你真的打算等他伤好了,送他去见洛紫嫣吗?” “到时候再说吧,最近我忙着呢,可没空管他的事。”凤如歌撇了撇嘴,“不过看他的伤势,要是想完全恢复少说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至于送不送他去见洛紫嫣,到时候再说吧。” “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呢。”祁星咧嘴一笑,挠了挠头,“那如歌姐姐,你接着去休息吧,半夜把你吵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算了,这天也快亮了,我就不休息了,早些赶路吧。”凤如歌看了看天边那一抹鱼肚白,笑了笑看向祁星,“你呢,是打算一直留在这儿,还是想和我一起出去玩一玩?” “谁让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捡到了这么一个拖油瓶?”祁星对着房间努了努嘴,无奈地摊摊手,“最近是要留在这儿了,以后的事情,等他好了再说吧。” “随你。”凤如歌笑了笑,进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带上祁星给她准备的一些干粮,在乔木的带领下过山去了。 有熟悉山里环境的乔木带着她,速度果然快了很多。还没有到天黑,两人已经翻过了翡翠山脉,远远地看到了翡翠山脉下面的渝州城。 看到了渝州城,凤如歌心里有了底,她和乔木告别后,牵着马从山上下去。 下山的路很平坦,凤如歌一路走得很顺利。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已经顺利下了山。下了山后,凤如歌本打算直接从官道进渝州城,可没有想到走着走着,有花香从旁边袭来,凤如歌忍不住转头去看,发现山下一条小路曲径通幽,路旁开满了鲜花,路两旁长满了花树,清香袭人,空气中都是花儿香甜的气息。 嗅着花香,凤如歌只觉得心旷神怡,她不由自主地牵着马朝着小路走去。小路上开满了鲜花,花瓣铺路,凤如歌一路踏着花瓣走来,只觉得置身于花的海洋,花树上的花儿随风招摇,朵朵花瓣飘落在她的肩头,发间,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仿若仙境。 顺着鲜花铺成的小路,凤如歌穿过一片花海,在尽头看到了一个庄园。那个庄园外面的地面上也同样开满了鲜花,花藤花树围绕着庄园,空气里弥漫着百花的香气,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凤如歌唇角不由得上扬,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着,她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有客人来了!”庄园里面的人眼尖,看到了外面的凤如歌惊呼一声,已经有人从庄园里出来了。 凤如歌看到一群穿着艳丽的女孩子从庄园里出来,她微微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花香迷人,我一路上看痴了,不知不觉就顺着花香走到了这里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热情好客可是我们乔家栅的风俗,更何况今天是我们一年一度的花神节,所有的客人都可以参加的哦。”女孩子们说着,热情地将凤如歌请进了庄园里。 凤如歌推脱不过,只能随着她们一起进去,她们的欢声笑语感染着她,让她很快就融入了她们节日的喜庆中。 进了乔家栅后,凤如歌被女子们簇拥着,和她们一起围着篝火,在花中载歌载舞。 篝火旁坐了许多身着乔家栅特色服装的年轻男子,他们都痴迷的看着这群衣着艳丽,容貌美丽的女子。 乔家栅的男女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受他们热烈气氛的影响,凤如歌也开心地舞了起来。 漫天飞花中,女子灵动、飘逸、清雅,舞姿曼妙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好像漫天轻盈的雪花,又如步步生莲的仙子,轻歌曼舞,载歌载舞。无论是女子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还是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细碎的舞步,时而如轻云般慢移,时而如旋风般疾转,一颦一笑,一舞一动,灵动地仿佛能舞出乐音里的离合悲欢。 凤如歌唯美的舞姿,美轮美奂的侧脸,让在场许多人都失了神,淡淡的微笑在她的唇边晕染开来,迷惑了许多人的心神。而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舞蹈的女子,也不由得被她的舞蹈吸引了心神,停下来痴痴地看着她。 凤如歌陶醉在乐音和花香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这里的焦点。配合着乐音,她两袖轻轻一转,内力带起地上的花瓣,将她围住了。 凤如歌随着乐音旋转着,她的如瀑青丝随风飘动,水袖翻转,仿佛掉落人间的仙女。随着乐声越来越快,凤如歌旋转地也越来越快,她带着花瓣舞蹈着,旋转着,仿佛与花瓣融为一体…… 一曲终尽,凤如歌衣袖一挥,伴着花瓣落在了地上。花瓣散去,女子从花中走出,浅笑倩兮,仿若花中仙子。 一时间场上静静的,众人都没有从刚刚的惊艳中回过神来。等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惊艳地看着凤如歌,接着女子们围住了凤如歌,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姑娘,你人长得这么美,跳起舞来竟然更美!”一个女子看着凤如歌,由衷地夸赞道。 “是啊是啊,今年的花神,非姑娘莫属了。”另外一个女子羡慕地说道。 “哪里哪里,你们过奖了。”凤如歌调皮地对着她们吐了吐舌头,没好意思和她们承认这是自己第一次跳舞,她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女子说花神之类的话,不解地问道,“你们之前说今天是你们的花神节,这是什么节日呀?” “姑娘有所不知,花神节是我们乔家栅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会选出一个最美的女子做我们的乔家栅的花神,这可是我们乔家栅女子至高无上的荣耀呢!”一个女子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是婉拒道,“不过我也不是你们乔家栅的人,你们选你们的就好,不用管我。” “姑娘可是把我们所有的女子都比下去了,你若是拒绝,那怎么能说的过去呢。”女子们热情地围在凤如歌身边,将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簇拥着她朝着台上花朵形的座位上走去。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丝竹声骤止,篝火旁正在跳舞的姑娘们也停下了舞步,众人齐齐转首,翘首望去。 “公子来了。” 闻言凤如歌心头乍然一跳,她随着众人的眸光淡然回首。 幽沉的夜色中,十余人稳步走来,当先一人,竟是几日未见的容瑾城。 男子迈着优雅的步子,步履无声。照例是一袭紫色衣衫,飘逸而洒脱。他笑着看着凤如歌走来,唇边浮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慵懒笑意,在火光照映下,看上去温暖而邪肆。然而那天生的威严却在一举一动间不经意流泻,令人望着他的笑容,心头依旧不自主地敬畏。 他走到哪里,众人的视线便追随到哪里,可见,在这里,他是多么的令人崇敬。 距离上一次不欢而散,再次见到他,凤如歌心里忽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这令她沉静的心湖泛起了小小的涟漪。不过,想起最后一次相见的情况,她对他说的话还有他回答她的话,凤如歌的心底渐渐趋于平静。 他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是不是在告诉她,既然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再强求于她了? 想到这里,凤如歌心里莫名有一种苦涩。她转首,将凝注在他身上的眸光收回,只专注地望向燃烧的篝火。这一刻,凤如歌希望他或许没有看到她,不过,在这种场合,他纵然看到她,大约也会无视吧。 然而,凤如歌似乎是想错了。在一片静谧中,眼前,乍然出现一袭紫色衣角,衣角上,绣着朵朵玉色莲瓣,每一瓣莲瓣都绣工精致细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腹黑算计她的混蛋 凤如歌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要不就是做梦。她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呢。” 凤如歌呢喃着便要转身拨开人群偷偷溜走,可没想到她刚刚转身,一步还没迈出去,匆忙之中冷不防打了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给一双手捞了起来。紧接着凤如歌只觉得身子一轻,天旋地转般,似乎是被谁抱在了怀里,她条件反射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看到我跑什么?”男子含笑优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理了理凤如歌的脸庞略有些凌乱的青丝,将一朵美丽的花别在了她的发上。 “我……”闻言,凤如歌脸一红,她抬眼看去,便看到了容瑾城精致的容颜。火光下,男子精致的容颜被渡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衬托得他整个人如神祗般,优雅而迷人。尤其是男子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慵懒随意的笑容,温暖而邪肆,让凤如歌的心跳不由得错了一拍。 片刻的寂静后,周围男女们的起哄声和欢呼声响起,众人热烈的目光纷纷注视在两人身上,有人将花瓣扬到空中,歌声响起,节日的气氛越发火热了起来。 见他当众把自己抱在怀中,又听到乔家栅男女们的起哄声和载歌载舞的声音,凤如歌脸一红,她伸拳敲着容瑾城的胸膛,娇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放开我啦。” “那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容瑾城温柔的目光注视在凤如歌身上,他无视她的反抗,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低首看着她的脸,发现她因为害羞双颊酡红,双眸更是水雾氤氲,好似含了两滴晶莹的春水。樱唇微微喘着气,娇嗔的模样娇艳欲滴。 望着她如花般的容颜,容瑾城的眸光瞬间一深,他伸手将凤如歌严严实实地裹到了自己的披风之内,抬眼看了一圈乔家栅的男女,淡淡说道,“你们继续!” 说完,他抱着凤如歌,飘然离去,毫不在意身后众人因他的举动早已经惊得张大了嘴巴,更不在乎有多少少女的芳心,在今夜彻底碎掉。 “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忽然被人抱着离开,凤如歌不明所以地看着容瑾城。被容瑾城的披风一裹,她只余脑袋露在外面,刚刚跳过舞本来就有些热,被他一裹,身上更是燥热难耐。 凤如歌的声音温软娇憨,露在外面的小脸红扑扑的,迷蒙的眼睛带着一丝迷惑地眨了眨,她纤而密的睫毛如同黑翎羽般不断忽闪。 看过了她风流潇洒的模样,看过了她胡搅蛮缠的模样,也看过了她淡定沉着的模样。此时看着娇嗔可人的凤如歌,容瑾城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一种柔如柳丝的情绪不断滋长,刹那间将他的心一层一层地缠绕得严严实实的。这种感觉轻飘飘的,好像腾云驾雾。 容瑾城垂首,真想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吻一下,而事实上他已经这样做了,貌似行动比他的思想还要快一步。但是,薄唇还未曾触及到她的樱唇,就见凤如歌脸色一变,她忽然捂住嘴,喃喃道,“我想吐。” 闻言,容瑾城眸光一缩,俊脸顿时黑了。 凤如歌并不知眼前将要发生什么状况,其实说起来,她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她的身孕已经有了四个月,虽然说之前她害喜的反应并不大,但是不知怎么,今晚跳了舞,被夜风一吹,她竟然有些不舒服了。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下,她真的很想忍住,非常努力地想忍住,但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她趴在容瑾城怀里,对着他歉意一笑,接着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呕……” 说完,她不管不顾地吐了起来,丝毫不顾那个男人黑了又黑的脸。 容瑾城只觉得胸前一热,这个女人竟然吐了他一身。 他想要吻她的时候她说她想吐?纵然容瑾城的内心再强大,也受不了凤如歌这样的摧残。 而凤如歌,趴在容瑾城怀里吐完后,一脸无辜和歉意地看着他,捂着嘴道,“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呕……” 凤如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脸色一变,接着低下头,又吐了。 容瑾城的身子颤了颤,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黑眸中眸光复杂。按理说,她趴在自己怀中吐了自己一身,他应该甩手把她扔下才是。可是此时此刻,就连容瑾城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是怎样的感觉,不过,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心里不仅没有一丝的嫌恶,反而,还有那么一点欣喜。 “你不要误会,我吐不是因为你吻我,真的不是,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凤如歌终于吐完了后,抬头看着容瑾城神情莫测的脸,她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吐了,我就是刚刚闻到了一股味道,然后胃里很不舒服,所以就……” 凤如歌说着,只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她焦急地解释着,“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我自己。可能是我生病了吧,也可能是……对了,是害喜,是害喜!” 凤如歌终于想到了原因,她眼睛一亮,抓着容瑾城的手解释道,“所以原因在我,你不要多心啊!” “害喜……”容瑾城琢磨着凤如歌的话,黑眸中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深了下去,他摸了摸凤如歌的头,失笑道,“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了……” 闻言,凤如歌一愣,却在明白他话语里的深层含义后,脸刷得一下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赶紧把头低下,不让容瑾城看到她脸上的绯红。 容瑾城哪里会错过凤如歌这样娇嗔的模样,他愉悦的笑声响起,接着抱起凤如歌,足尖不点地般腾空跃起,穿过乔家栅的花海,沿着开满鲜花的小路一直向上走,迎面一块大石阻路,容瑾城伸手不知在哪儿一拍,大石缓缓转开,容瑾城抱着凤如歌径直走了进去,在他们走入后,大石又再次合上。 被容瑾城抱进去后,凤如歌打量着里面,发现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大石后面的空间三面环山,一面山上有一道瀑布飞流而下,在静夜里发出哗哗的响声。夜色正浓,天上一轮明月镶嵌在碧蓝的天空中,照的下面山峦叠翠,水流潺潺。 “这是……”凤如歌见容瑾城将她抱到了湖边,见他伸手在解自己的披风和脏了的外衣。凤如歌赶紧转过身子别过眼,不去看他。 可没有想到,某人解下了自己的衣服后,竟然将手伸到了她这里,要去解她的衣衫。闭着眼睛的凤如歌猛然一惊,她赶紧朝后面躲。可没想到,凤如歌一躲,容瑾城一拉,只听得撕拉一声,凤如歌身上的衣服竟然一不小心被撕碎了,露出了她白皙如冰雪堆就的香肩和胸前月白色的肚兜。 容瑾城的黑眸直直凝注在凤如歌胸前,眸光乍然一深。 凤如歌猛地睁开眼睛,见自己的衣服被撕碎,她的脸刷得红了,如同熟透了的苹果,就连耳根都红透了。 “你……你要干嘛?”凤如歌见自己春光外露,她立即抱着肩,转头看到那个湖水后,一转身,“噗通”跃入到水中,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没想到,眼前的泉水竟然是温泉,暖暖地将她包围了起来,别提有多舒服。 “你的衣服不是脏了吗?我只是想帮你换个衣服,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容瑾城也没想到凤如歌会忽然跳下去,他看着水下如美人鱼一般的女子,声音里带了些沙哑的诱惑,“歌儿,你再不出来,我可要下水去找你了。” 凤如歌一直潜入到水底下,过了良久,听到容瑾城的声音后才从水中钻了出来,她看向站在上面含笑看着她的容瑾城,不由得脸更红了,娇嗔道,“谁让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脱我的衣服?男女授受不亲,你把我都看去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嫁人么?”容瑾城眸子笑意更深,“歌儿你不知道吗?在这乔家栅,按照花神节的风俗,花神若是愿意接受一个男子的花,并且跟着他走,那便是答应了他的求婚,愿意对他以身相许了……” “什……什么?”凤如歌惊愕,她忽然想起刚刚容瑾城将她抱在怀中,把一朵花插在了她的发间。而那朵花,现在还在她头上插着…… 她接受了他的花,所以就是愿意对他以身相许? 凤如歌感觉自己被容瑾城狠狠地坑了一把,她一把摸下头上的花,用力甩给了湖边的容瑾城,“还你,我不要!” 却不想,容瑾城一把接住了那朵花,眸中的笑意越发深了,“不对不对,我记错了。按照乔家栅花神节的规矩,选中的花神若是有意中的男子,便会将自己手中的花送给他,那朵花代表着花神的心,象征着花神愿意对他托付一生。歌儿这么热情地把花送给我,那我便收下了。” 容瑾城说完,如获至宝地拿着手里的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怀中。 “你你你……”凤如歌连说了三个你字,却是被这个狡诈的男人气了个够呛。她算是发现了,自己是一着不慎,栽到他手里了。什么温润如玉,什么精明睿智,都是骗人的!这个容瑾城,分明是个算计她算计到骨子里的混蛋啊! “我什么?”容瑾城笑着上前一步,“歌儿这么急着叫我,是想找我下去洗鸳鸯浴吗?不过说起来,本王可是非常乐意的。” “想得美!”凤如歌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乔家栅的人,也没有同意做花神,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呢!惹毛了我,等我上去了要你好看。还有哦,我要洗澡了,你还不走?” 容瑾城眸子笑意愈深,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凤如歌一眼,转身离开。 泡在温泉中,任温泉水消释她一天的疲惫,凤如歌安静下来后,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舒服的一刻。 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凤如歌实在是想不通。但是,有些感觉,却是骗不得人的。她原本可以压抑沉静下来的心湖,此时此刻却再次汹涌了起来。 凤如歌浮在水面上,仰首望着深邃浩瀚的星空,小星星向她俏皮地眨着眼睛,月色朦胧,偶尔听到不知名的鸟鸣和虫叫,更添山间情致。 在温泉里浸了很久,久到她也不知道容瑾城上哪里去了。凤如歌浸在水中,等她沐浴好了,却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她没有衣物穿了。方才那件衣衫撕坏了,穿上也是衣不遮体了。 这可怎么办,她总不能一直泡在温泉里吧,还有容瑾城不会真的把她扔到这里不管了吧,这就太不厚道了。她的确赶他离开,但是没说让他不用回来了啊! 就在凤如歌着急地想着的时候,却见容瑾城手中捧着衣物,慢慢向这边走来。 凤如歌慌忙浸入到水中,水面上,只露出披散着秀发的头,一双清眸淡定地望着他。 “沐浴好了?是不是没有衣服穿了?”容瑾城唇边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眸底却有着难掩的暖意。 凤如歌淡淡颔首,挑眉看向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件衣服虽然我很珍爱,不过,既然夫人需要,那就赠与你罢。歌儿,过来取吧。”容瑾城唇角一扬,绽出一抹笑意。在月色下,那笑意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凤如歌气恨地瞪眼,她这个样子过去拿,岂不是让他看光了,而且他还说夫人需要,如果她真的伸手要,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夫人?这样的话,也亏得他说得出来。凤如歌当下心头一阵气恼,她很有骨气地扭过头,不去看他。 “哦,不要啊,那我走了!”容瑾城看到凤如歌气呼呼地扭过头,半晌没说话,他勾唇一笑,转身欲走。 真的要走?凤如歌心里一嘀咕,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过去,却见容瑾城不是骗她,而是真的要走,凤如歌心里一急,慌忙伸手。 “别走啊!我要。”凤如歌慌忙喊道。不管如何,这衣服总是要穿的。等穿上了衣服,大可不必认账。管他谁是谁,她照样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 容瑾城回首,慵懒地坐在岸边的岩石上,眯眼瞧着凤如歌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游了过来。月色下,她脸上依旧残留着一丝嫣红,娇美的令人心动。 凤如歌游到他面前五步远外,再游过去,泉水比较浅,她的肩头就会露出来,是以,她停止了游动,淡淡凝视着他,哼了哼道,“给我吧!” 容瑾城俯身看她,将手中的衣袍展开,披垂下去,懒懒道,“给你!” 凤如歌伸臂去接,朦胧月色下,一滴滴水珠沿着雪白的手臂滑落,一直淌到光洁的香肩处,好似珍珠般晶莹。 容瑾城眸光忽然一深,衣衫忽地一收,他整个人从岩石上跃起,风驰电掣般扑向凤如歌。凤如歌大惊,只见皎洁的月色下,他宛若雄鹰般向自己扑来,速度奇快,凤如歌来不及收回手臂,便觉得手腕已经被容瑾城握住,紧接着身子已经被他从水中捞了起来。 月色淡淡洒在她光洁的身子上,好似芙蓉出水,朦胧而美丽。这一刻,似乎就连月光也惊异于她的美丽,忽然黯淡了。 容瑾城搂着她飞身跃上了岸边,他手中的衣袍一展,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容瑾城,你无赖……”凤如歌气恼地看着容瑾城,就在她仰头的一瞬间,他的唇已经毫无预警地覆住了她的樱唇,先是浅浅地覆住她的唇瓣,然后,一点一点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熟悉的情愫由他的双唇,一点一点,再次灌回到她体内。他将她搂的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嵌到他的身体内。 他柔软的唇齿,辗转千匝,温柔而狂野地和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化作不尽的温柔缠绵,携着她在朦胧的月色下,在哗哗的水声中,不断沉沉浮浮。 这一刻,凤如歌发觉,她似乎要醉了,她沦陷在这一刻的甜蜜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瑾城的唇终于放开了她。朦胧的月色下,两人痴痴相对,彼此的眸间,全是复杂的情愫。 ------题外话------ 昨天妈妈来学校看我,晚上和妈妈住在宾馆,电脑放在宿舍,没办法上传章节,所以更新拖到了现在,宝贝们不好意思哦,先给你们一个超级无敌大么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让我不得不爱上的理由 “容瑾城,你偷看我洗澡,你无赖……”凤如歌气恼地看着容瑾城,就在她仰头的一瞬间,他的唇已经毫无预警地覆住了她的樱唇,先是浅浅地覆住她的唇瓣,然后,一点一点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真是不是好人心……”容瑾城低声说着,将衣服披到凤如歌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将寒气悉数挡在外面。 熟悉的情愫由他的双唇,一点一点,再次灌回到她体内。暖意包裹着自己,而容瑾城也将她搂得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揉到他的身体内。 他柔软的唇齿,辗转千回,温柔而狂野地和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化作不尽的温柔缠绵,携着她在朦胧的月色下,在哗哗的水声中,不断沉沉浮浮。 这一刻,凤如歌发觉,她似乎要醉了,她沦陷在这一刻的甜蜜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瑾城的唇终于放开了她。朦胧的月色下,两人痴痴相对,彼此的眸间,全是复杂的情愫。 “歌儿,我爱你。”容瑾城认真地看着她,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凤如歌神情一阵恍惚,她定定地看着容瑾城,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忽然想要移开眼睛躲闪,可是没有想到,容瑾城摸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慌忙之中,凤如歌只能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垂下,遮住了她心中所想。 “哎,你还是不愿意承认。”见她还是躲闪着不肯说,容瑾城叹了口气,没有强迫她,而是把她抱在了怀中,轻声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的。” “是……”轻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瑾城本来略有些失望的心,却因为这一个字再一次跳动了起来。 “歌儿,你刚刚说什么?”容瑾城惊喜地看向凤如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凤如歌的脸又红了,她娇嗔了一声,将头埋在容瑾城怀里,不肯再抬起来。 “谁说我没有听到?”容瑾城朗朗而笑,他欣喜若狂地将凤如歌抱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温柔而笑,“只是等这句话等了太久,我想听歌儿再说一次。” “……”这下凤如歌的脸越发红了,她都不敢抬起头来,娇羞地靠在容瑾城怀里,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披风,声音如同蚊子一般,“我说,我也喜欢你……” 听到了日思夜想的答案,容瑾城愉悦地笑了起来,他清朗的笑声如清泉般,清冽,优雅,有着让人怦然心动的魔力。 凤如歌伸手环住他的腰,容瑾城的披风将她遮住,凤如歌靠在他温热宽大的胸前,身上是密不透风的披风,将寒意都格挡在了外面。 将她在怀中抱紧,容瑾城便带着她往外面走。凤如歌不知他将要把她带到哪里,但是心中却莫名地觉得心安。 凤如歌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坚定有力的脚步声一直向前走去。 他带着她穿过溪流,似乎在朝着里面走。这一路上,他始终不说话,仿佛怕惊醒了什么。凤如歌躲在披风之后,心底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期盼。 不知过了多久,容瑾城终于停住脚步,长吁一口气,“歌儿,到了。” 说着他便把凤如歌放下,指着前方,朗朗一笑,“歌儿,你看这地方美吗?” 凤如歌从披风中探出小脑袋,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看了一眼她便觉得眼前美景如画,美的令人窒息。原来他带着她顺着溪流来带到了山谷深处,这里有一座造得十分精巧的木屋,木屋旁环绕着溪流、花树、草地,而远方山巅,延绵的雪山从远处铺展开去,气象万千。 凤如歌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眸中满是惊艳,她转头看向容瑾城问道,“这里是哪里呀?真美!” 容瑾城含笑握着她的手,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想要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我便让人在这里建造了一个木屋。走,我们进去吧。” 凤如歌跟着容瑾城进去,打开门,只见里面物品精致,摆放整齐,一看便知被人用了心来打理。 看着眼前的精致小屋,凤如歌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样世外桃源的地方,就是她一直以来心中向往的地方啊。没有想到,这个人已经帮她准备妥当了,而且是在她不知不觉中。 “喜欢吗?”容瑾城见凤如歌愣愣地站着不说话,他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问道。 凤如歌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朦胧,异样的感动涌上心头,感受着那温热的手传来的踏实温度,她悄然抬头看向他。窗外的月光照在了他明晰俊美的面容上,男子深邃的五官被染上淡淡的银辉,就如雕刻出受人供奉的天神塑像,带着一层迷离的光。 凤如歌仿佛被这一层光蛊惑,伸手轻触他的脸颊。 容瑾城低头,灼灼的目光凝视着她,“歌儿,你若是喜欢,那我们成亲之后便可以经常来这里住……这里的景色,这里的人,你可都喜欢?” “你为我准备了这么多,我怎么会不喜欢?”凤如歌微微一笑,缓缓地道,“花神节、乔家栅,都是你为我精心准备的吧?不过我很想知道,乔家栅和你、和东祁,又是什么关系呢?” “歌儿,你不该这么聪明的。”容瑾城苦笑一声,“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东祁的三皇子,而乔家栅的人,便是从东祁逃难而来的百姓……不过你放心,不管是他们还是我,都不会对北璃怎么样的……” “我当然相信你,我若是不信你,又怎么可能为你保守秘密到现在呢?”凤如歌微微一笑,“不过容瑾城,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值得吗?你把你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捅破了你所有的秘密,然后把你推向万劫不复吗……” “你舍得吗?”容瑾城笑着问道。 “是啊,我舍不得。”凤如歌抚过容瑾城的脸,喃喃道,“为什么你总会有,让我不得不爱上的理由……” 凤如歌轻声一叹,她抬头,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了容瑾城的薄唇。一点温热的触碰在了他的唇瓣上。容瑾城一怔,似乎惊异她的大胆,定定看着她,半晌不动。 眼前的美人雪白的面上含着一丝浅笑,美得不似真人。她一双明眸熠熠就如最澄澈的湖水,轻轻一荡便能迷醉了人的心神。 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容瑾城反应过来后,忽地笑了,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吻住了这主动凑来的娇艳菱唇。 两唇相接,熟悉的气息撩动心中最初的记忆。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品尝着她口中的甘甜。他的舌与她唇纠缠,仿佛要缠绵永远不再放开。她嘤咛一声,似乎承受不了他的热情,不由瑟缩退后。 许久没有感受过她的美好,容瑾城这次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放过她。他扣紧她的发,将她拉近。身上单薄的衣衫阻挡不了两人之间的火热体温。凤如歌只觉得禁锢着自己的一双铁臂仿佛是两团火焰令她忘记了身上的寒冷。 他的蜜吻追寻着她的丁香软舌,不住地探入她的口中最深处,想要攫取她潜藏最深的一切。润泽的激吻声令木屋中的气氛越发暧昧。 容瑾城附在她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地道,“歌儿,是你先挑逗我的,所以你别怪我……” 凤如歌已被他吻的面上布满了红霞,一双明眸也渐渐迷茫。初尝情事不久的身子也经不起他的撩拨,内心的悸动一阵阵令她无法坚决地离开他。 容瑾城的眼神随着激吻而暗沉。他已不满足她的蜜吻,一点点向下探寻她身上芳香的来源。他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将她身上的衣衫褪下。 衣衫委地,她雪白的香肩半露出来,领口处向下可以看见隐约的春光。他吻上她圆润的肩头,轻轻拉下她的中衣。女子美好的身体展现出来,令他眼中的神色越发暗沉。 “歌儿,你真美!”容瑾城低声一叹,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 凤如歌拢着中衣,一双明眸定定看着他。她也不知为何今日就是想要撩拨他。或许真的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情之所钟,情难自禁吧…… 她与他兜兜转转,经历了无数波折,终于走到了一起。只是将来……罢了,今日就容她不要再想将来吧…… 想到这里,凤如歌缓缓褪去雪白的中衣,将自己完全显露在了他的跟前。 纤浓合度,饱满玲珑的胸脯,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长优雅的手臂与雪白修长的长腿。她就如天上最美的九天玄女忽然降临在了他的眼前。 容瑾城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吻上了她的唇,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凤如歌娇羞地看着他完美精壮的身体——这是每个女人都能轻易爱上的男人。 宽阔结实的胸膛,肌肉结实,一举一动都能看出肌肉中蕴含力量的线条,但是却有属于翩翩王孙的优雅贵气内敛其中…… “喜欢吗?”容瑾城发现她竟然在偷偷打量自己,忍不住抚着她的美背,沙哑地问。 凤如歌软绵绵地靠着他,眉眼间若春光点染,美得令他难以自拔。 见她娇羞地将头埋在他怀里,那一眼的娇羞让他窒息。容瑾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将床上的纱帐放下,挡住了一室春光。 夜正浓,春光无限。 ☆☆☆☆☆ 夜深,万籁寂静。容瑾城看着身旁熟睡的凤如歌,爱恋地为她盖好被子后,披衣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一抹清冷的身影已静静站在了他的跟前。 “半夜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容瑾城看向面前那人问道。 那人一身黑衣,在树的阴影下,面容看不真切,“王爷,您派人送去的东西被退了回来。” 那人说着,将手里的一个东西呈到容瑾城面前。 月光洒下,容瑾城看着那人手中的兵符,眸光有些不太真切。 “谁退回来的?”容瑾城收回视线,看着那人淡淡问道。 “属下也不知道,送回去的第二天,这个东西就又回到了揽月楼,被祁月公子发现了。”那人沉声回答道。 “送到了揽月楼?”容瑾城闻言微微蹙眉,“这个东西怎么会被送到揽月楼?难道东祁皇帝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这不应该啊!东祁皇帝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能够知道我的身份呢?” “这也是属下疑惑的地方。”那人沉声道,“按理说,东祁皇帝不应该有这样的能力,可是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兵符给了王爷,在王爷派人送还给他后,他竟然再一次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兵符送了回来。” “会不会是太后,或者陛下,或者辰王设下的陷阱,为了试探本王?”容瑾城微微蹙眉问道。 “应该不会。”那人摇了摇头,“不管是太后还是陛下,都不会有这样的勇气——愿意拿着兵符来做赌注。毕竟这兵符可以号令东祁数万兵马,一旦他们被人调遣进攻北璃,对北璃来说,可是大事。” “如果这不是别人给本王设下的陷阱,那东祁皇帝的本事,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容瑾城淡淡道,“若真的是这样,那他如今甘心在北璃天牢中,或许真的是卧薪尝胆,以图东山再起。只不过他凭什么认为,本王会愿意接受兵符,并且帮他?” “这……”那个暗卫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派人去好好盯住他吧,若是他有异动,直接派人通知陛下即可。”容瑾城淡淡道,“本王和他,不会有半点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是。”那人点头,接着试探地问向容瑾城,“那王爷,这个兵符?” “这个兵符……”看着那兵符,容瑾城眸光越发深邃了起来,“这次你亲自送回去,顺便问一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要做什么。” “是。”那人领命退下。 ☆☆☆☆☆ 第二日,凤如歌和容瑾城便离开了乔家寨,两人过了渝州城,又走了两日的路,就到了白水山庄所在的江州城。 比起渝州城,近日的江州城更加繁华。因为鬼谷子生辰在即,各界武林人士纷纷前来给白水山庄给鬼谷子祝寿,而江州城则是前往白水山庄的必经之地。一时间江州城内外热闹非凡,街上人来人往,更是英才聚集。 进了城后,因为容瑾城碰到了朋友,凤如歌便先慢悠悠地前进,边骑马边等着容瑾城赶上来。她慢悠悠地骑马走在路上,忽然一辆马车从后边赶了上来,一个中年男子自车厢里探出头来问道,“这位姑娘是要去何处啊?” 凤如歌放缓缰绳,侧头望去,只见马车内的男子也正含笑朝她点头。凤如歌打量着那男子,见他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微胖的身材,笑起来给人一种憨厚慈和的感觉,一时间倒也放松了警惕,“这位大叔有礼了,敢问这条路可是通往白水山庄?” “正是,天下闻名的白水山庄就在江州城内。若是想去白水山庄,只需要从前面乘船过江,下了船再走半日便会到白水山庄了。”男子笑呵呵的回道,“姑娘是要去白水山庄吗?” 凤如歌听言尚未开口,一旁的清风已经先回答了,他的声音冷冷清清,显然对这个故意搭讪的中年男子异常不满,“我们家夫人正是要去白水山庄。” 闻言,车中男子一脸歉意地抱了抱拳,“是在下唐突了,原来是位小夫人,见谅见谅。” 中年男子却是为了方才唤凤如歌姑娘道歉。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清理门户 “夫人去白水山庄,可是去给鬼谷子先生祝寿?” 凤如歌本来对他有些好感,奈何这人一直问东问西,她心底的防备便再次筑了起来,她警惕地勒了勒缰绳,抱拳道,“这位前辈,我们还有事情,就此别过了。” 说着正要打马前行,那车里的男子却再次开口阻拦道,“夫人请留步。” “何事?”凤如歌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也有些不耐。 那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凤如歌话语中的不耐,他依旧言笑殷殷,“在下看夫人的坐骑很是不凡,若没看错的话,此乃西凉皇族特有的骏马——乌骓吧?” 听言,凤如歌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坐的这马是赫连景送的,反应过来后,她讪笑着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夫人是北齐皇族中人?”那人继续问道。 凤如歌摇了摇头,说道,“这马是一位朋友送的,小女子真的还有事——” “这样的千里良驹用来赶路代步实在可惜……”男子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痛惜之色,“在下斗胆,恳请夫人出个价,将这乌骓卖给在下……” “小女子还需要赶路,不打算卖马,这位前辈想要买乌骓可以去西凉。”凤如歌面色已经冷淡得看不到一丝笑意,她本能地觉得这人有些古怪。 看出凤如歌面色的不悦,那人索性从车里钻了出来,立在地上抱拳道,“在下名叫白逍,乃是一名商人,请夫人原谅在下看到珍贵的好东西,便忍不住想要收购……在下实在没有恶意,何况看得出夫人对马并无研究,留着乌骓也只是大材小用,不如卖给白某,白某作为感激,除了银子另送夫人一辆马车可好?夫人若是不愿意要马车,在下可以另加几匹好马和夫人换……夫人你看如何?” 听他报出姓名的一刻,凤如歌几不可闻地挑了挑眉毛,高高悬起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面上却仍是一脸的不悦,“我若不肯卖呢?” 白逍闻言,和善的面色也染上了一丝冷意,本来和善热情的声音一转,淡淡道,“白某好言相劝,夫人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闻言,凤如歌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一紧,她着实没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会为了一匹马忽然和她翻脸。 “还请阁下说话客气些,注意你的言行。”一旁的清风见白逍忽然变脸,他拍马上前,挡在了凤如歌面前,警惕地看着白逍。 见此情景,白逍诡异地笑了一笑,“白某并非打劫,只是想向夫人买马,夫人大可不必那么害怕……” “我说了不卖。”凤如歌冷冷地甩给他一句,别过马头想绕过他继续赶路。 哪知白逍一伸手竟是携住了她的马头,抬头肃然道,“这马今日,白某是买定了!” 见状,凤如歌不禁皱了眉头,冷冷道,“你这和强盗有何分别?” 白逍的耐性似乎已经用光了,他微胖的身躯稍稍往前迈了一步,朗声道,“随便你怎么想,觉得白某是强盗那白某就做一回强盗,今日这乌骓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阁下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倒是想看看,今日你想如何做这强盗。”清风冷笑一声,手按在了剑上,冷冷地看着白逍道。 “我和你家主子说话,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插什么嘴?”白逍冷笑一声,视线越过清风,看着凤如歌问道,“怎么样,夫人考虑清楚了没有?在下把话先放在这里,夫人若是敬酒不吃,别怪白某不仁不义!” “你——”听着如此挑衅的话,清风再也忍不住,他怒视着白逍,刚要拔剑出鞘,却被凤如歌一把按了下去。 凤如歌对着清风摇摇头,转头俯瞰着立在马前的男子,冷笑道,“你想做什么?” “白某虽是商人,却也在江湖漂泊了多年,这手上的人命不多但也绝不少……”白逍狞笑着说道,空闲的一只手忍不住轻轻摩挲着乌骓的头部,“啧啧,多好的马,跟了你岂不太可惜?” “真没想到,玄冥教的白教主原来竟是这般喜好欺负老弱妇孺,当真英雄,当真好汉,玄冥教上下都该和你好好学学,你说是不是?”凤如歌笑笑,声音却冷地如浸寒冰。 白逍虎躯一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涌上,仿佛冬日寒潮一般,他诧异的抬眸,“你……你是何人?” 凤如歌哼笑道,“也难怪,本尊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风月楼的事宜一向都是风娘替本尊打点,再加上白教主也是刚刚上位,想来白教主之前并未见过我,不认得我是谁,也是情由所原。只不过风娘现在什么眼光啊,白教主这样的人也能收入我风月楼,真是让本尊大开眼界。” 闻言,白逍的神色由惊异变作了呆愣,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刚刚说风娘是代替她打点,难道她就是风月楼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楼主?凤如歌说的对,他的确是玄冥教的教主,而且是刚刚上位的。玄冥教本来是东祁的一个组织,以前依仗东祁太子,可是自从东祁被北璃所灭,玄冥教也受到了重创,玄冥教教主身死,其他元老也都死的死,伤的伤,最终玄冥教实力大减,趁着玄冥教高层无人,白逍趁机上位,因为他和风月楼的护法风娘是师兄妹,白逍便带着玄冥教投到了风月楼楼下。而那时凤如歌正忙于大哥的事情,也无暇理会此事,便把这件事全权交给风娘打理。因此玄冥教算是归到了风月楼名下,成为了风月楼的一个分舵。只不过白逍虽然算是风月楼的人,却并没有见过凤如歌,而且凤如歌的身份在风月楼属于绝密,除了连城和风娘,并没有别人识得。后来白逍听风月楼门下弟子转述,心中一直认定这位神秘的楼主会是一个亦正亦邪、阴狠不已的女人,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且长得这般美若天仙…… 听凤如歌说自己是风月楼的楼主,白逍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暗中冷笑。风月楼五年前崛起,几乎是一年之间便迅速壮大,成为了天下第一情报组织,遍布各国。眼前的女子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年前根本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他可不认为,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能够建立起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并且让诸多高手对她俯首帖耳。 如此想着,白逍只当凤如歌是故意吓唬自己,短暂的慌乱过后,他便冷静了下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绽放在他微胖的脸上,看上去阴森森的,甚是可怖,“你说自己是风月楼的楼主?白某倒不知道,风月楼的楼主何时嫁了人,还怀了身孕?哪里来的无知妇人,竟敢冒充风月楼尊贵无比的楼主!真是胆大包天!” 话音未落,白逍已推掌向前,想要将凤如歌拉下马来。 凤如歌没有想到白逍竟然眼睛那么毒,一眼就看出她怀了身孕。不过想来他是风娘的师兄,当初风娘对他多加赞赏也不是没有理由,只是如今这个人蛮横无理,当真是让她厌恶…… 见他发难,凤如歌不慌不忙地抬手格挡,另一只手一拉马缰,乌骓受力前蹄高高扬起。 白逍不得不向后跃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看似随意的一招却是蕴含了毕生所学的精华,掌中蕴含了五行方位,指东打西,似掌非掌,仿佛天罗地网,令对方避无可避。 凤如歌笑了笑道,“当日听风娘所说,白教主师承全真,八卦奇门独步天下,独创掌法更是蕴含了五行之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凤如歌眼波流转,却是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骤厉,“只可惜白教主为人不够磊落,岂不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看来本尊当初答应风娘,愿意让玄冥教归入我风月楼真是有失考量,像你这样的人,若是入了我风月楼,岂不是早晚要坏了我风月楼的名声?” “你说什么?”白逍听凤如歌道明了他的身份,心中大惊。他真没想到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武功却是不凡,说得头头是道,竟真的像是风月楼楼主一般。可是想到自己刚刚对她的冒犯,再加上凤如歌刚刚对他的指责,白逍心中大呼不好。他心中暗道,自己偏不认你就是楼主,杀了你们也是死无对证,到时候你一死,风娘也好对付,风月楼楼主之位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如此想着,白逍眸光一狠,他不待凤如歌反应,已经再次纵身攻来,左拳右掌,身法极是诡异,凤如歌坐在马上看去,只觉得对面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十数个分身,齐齐朝自己袭来。 单纯论武功,她实战经验甚少,也没有几次认真对敌的时候,更何况之前她武功尽失,最近才渐渐恢复,所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力究竟到那个等级,方才躲过那一掌不过是事先防范加上侥幸,此刻见白逍狠了心朝她攻来,她顾及到腹中的孩子,不敢正面承接。 清风眼疾手快,已经对上了白逍的这一掌。可是白逍内力雄厚,清风纵是武功雄厚也有些力不从心。白逍一掌对上了清风,将他击退数步,还没等凤如歌缓过神来,他的第二掌已经攻到了身前。 不得已凤如歌与他对了一掌,二人同时向后跃开,但见白逍面色从容,一副要再次进攻的模样,而她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真气四窜,恐怕一张口就会有血喷出。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呢,原来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一掌试出了凤如歌的武功,白逍越发不把凤如歌放在眼里了,认定了她是在假扮风月楼楼主,“假扮风月楼楼主,武功也得像回事吧?识相的话还是乖乖把乌骓拱手相让,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手下无情。” 听着白逍的话,凤如歌微微蹙眉,见他铁了心不相信自己,便知今日是不能让他低头了。不过她已经对他亮明了身份,按照白逍锱铢必较的性格,就算是她把马给了他,他今日也定不会放过她,绝对会杀她灭口,以绝后患。如此想着,凤如歌忽然弯身掏出靴管中藏着的匕首,一弯身,将匕首抵在马脖子的动脉处,作势要割下去。 白逍本就是为了马才和凤如歌闹到这个地步,乍看她的举动脸色一变,“住手——”他看着凤如歌的眼睛要喷出火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敢伤了我的马,我就将你们剁碎了包成包子卖!” 听言,凤如歌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努力压下心口翻涌的气血,冷声道,“说到底不过一匹马,今日本尊若是为此动手伤你性命传说出去,要说本尊小气,可是你行为实在可恶,倒不如宰了这畜生,一了百了。” 白逍一掌下去,见凤如歌没有倒下,也没有后退。虽然心中认定她不可能是风月楼楼主,但是依然惊异凤如歌小小年纪竟有了可以和自己抗衡的高深内力。如今听了凤如歌的话,他心里忍不住怀疑,莫非眼前的女子真的是那个神秘的楼主吗? 那若她真的是,自己得罪了她,以后还会有好果子吃? 但是白逍终归还是不太相信,他见凤如歌作势要杀马,看着抵在马脖子处的匕首,他心疼不已,忙出声阻拦道,“小姑娘莫要说大话,莫要冲动!既是如此,不如过来咱们再重新比过,若是你能打败我,这马白某非但不要了,而且也就此承认你便是风月楼楼主,如何?” “比试比试倒是无所谓,但是本尊为何要和你来比试?丢人现眼。”凤如歌冷哼了一声道。 “你若是不敢比试,那便是心虚,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假冒的!”闻言,白逍古怪一笑。 “你想试试吗?”凤如歌故作镇定的开口,心中却知道并没有成功震慑住白逍。她心里不由得叹道,白逍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商人,精明之处令人咂舌。 白逍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看出凤如歌的胆怯不由得更加大胆,“白某少不得领教领教……若夫人真的是风月楼楼主,那就得罪了……” “歌儿!”在凤如歌和白逍说话的时候,这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就在这时,容瑾城赶了过来,看到白逍对凤如歌苦苦相逼,他眸光一寒,上前一步。 “我没事,既然有人这样目无尊长,我不介意为风月楼清理门户!”凤如歌示意容瑾城不要插手,见她这样说,容瑾城也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帮她。 见此情景,白逍冷笑一声,他左手一抬,袖中飞出一条皮质的长带子,那带子末端坠有一枚金钩,被白逍手一甩,直直飞了过来,准确的打向凤如歌拿着匕首的右手上。 见他金钩飞来,凤如歌不得不扔下了手中的匕首,匕首应声落地,她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轻盈地落到了城墙之上。 见凤如歌逃到了城墙之上,白逍轻叱一声,随即追赶上来,拳掌并用,攻向凤如歌要害,“就这点身手,也敢夸下海口,说自己是我们风月楼楼主?真是笑话!今日管你是不是我们风月楼楼主,你都别想安然离开!” 他想起风月楼的弟子们对风月楼楼主武功高深莫测的形容不由得冷笑出声,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也敢称自己是风月楼楼主?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不管她是不是风月楼楼主,或者和风月楼有什么关系,他都不会让她安然离开! “原来你根本不是不相信我是风月楼楼主,而是想借机杀了我!”凤如歌一面和白逍周旋,一面哼道,“真没想到,白逍你你野心勃勃,根本就是其心可诛,本尊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白水山庄 凤如歌说着手臂朝他一挥,似乎是掷了什么东西出来。 见她想用暗器,白逍忌惮不已,见状忙侧身躲避,然而凤如歌另一只手却再次挥来,他慌忙向上跃了一步,躲开掌风,随即反应过来,怒道,“臭丫头你竟敢骗我!”原来什么都没有。 话音未落,白逍只觉得腰间被大力踢中,脚下不由得一滑,身子向后歪了过去。 白逍回头大惊,他身后是高高的城墙,以他的武功,虽然摔下去不至于丧命,但也讨不到好果子吃,更何况下面围观的人那么多,这样摔下去,败在一个女娃娃的手里,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江湖上混? 就在白逍身子向后跌倒,惶急之下,幸好他武功高强臂力惊人,一把扣住了城墙的边缘。 奈何城墙的石头经过风吹雨打多年,又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十分光滑,饶是他奋力抓紧依旧缓缓的下滑,脚下也是找不到半分借力的地方。 凤如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现在你可承认,本尊是风月楼的楼主了?” 从一开始她便留意到了这个地方,于是先是故意装出慌乱引起白逍的大意,随即边打边退,并且不住地引他和自己说话,分散注意力,借机诱他摔了过去…… “现在的我,单凭武功的确打不过你,但是谁有和你说,站在最高处的一定是武力值最高的?例如现在,你这个高手不就要仰望着我这个小丫头吗?” 面对忽如其来的变化,白逍来不及恼怒自己的受骗,他被凤如歌气得发抖,而同时,他浑身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用尽力气,生怕一个闪神,便坠落下去。 凤如歌看着白逍咬牙切齿的模样,冷笑一声后,俯下身子探手捏住白逍的嘴巴,将一小粒丹丸推进他的口中,借势一抬他的下颚。 地理位置的局限下,白逍不得不吞了下去。 “这是蚀心蛊,吃了它没有我定时给你的解药,你便会死得很难看……这一招玄冥教用得可比我得心应手多了……”凤如歌用十分气人的语气笑着说道,“接下来你有两条路选,一条路就是我拉你上来,以后你对我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一条路就是我踹你下去,就算是你死不了,蚀心蛊也不会让你好受……” 白逍自知今日若是不服软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即便他侥幸摔不死,身上的蚀心蛊也足够折磨他致死了,眼前的女子尽管不像风娘描述的那般武功高强,但聪明诡辩,栽在她手里也不算难看。 白逍狡诈奸恶,为人并没有太多道义,否则在这商场之上也不会混的风生水起,可是却有一点……便是栽了就是栽了,他不是一个单纯的武林人士,比起高强的武功,他更加信服聪明人,今日被凤如歌耍诈骗倒,反而更加心悦诚服,听言,当即道,“属下对楼主敬仰佩服,从此以楼主马首是瞻,如有违背,定叫我遭受万虫蚀心,不得好死!” 凤如歌听言点了点头,又有蚀心蛊作担保,也不怕他忽然反咬,便应言将他拉了上来。 白逍被拉上来后立刻跪倒在地,“多谢楼主不杀之恩。” “你态度变得倒是快……”凤如歌微微一笑,转身带着他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见凤如歌成功收服了白逍,容瑾城赞赏地看着她,“你今日可是出了大风头。如今天下豪杰齐聚白水山庄,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传开,风月楼楼主一届少女,竟然打赢了玄冥教教主……不过你用蛊控制他,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凤如歌挑眉笑道,“我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控制白逍,而是利用他让各路英豪看看,我这风月楼楼主究竟如何,看谁以后还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要的,只是我不出三招打败了白逍的震撼效果,至于其他的,我可无所谓……” 凤如歌说完,凑到容瑾城耳边,悄悄道,“其实,我给他吃的不是什么蛊,也不是什么毒,而是随手用土捏了个球罢了……” “呵呵呵……”容瑾城听言,不禁失笑,他遥遥头,却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一队人,那些人身着白衣银甲,骑马缓缓而来,在他们前方,还有一队同样打扮的侍卫在前面开路。 “白水山庄的人来了!”有认得的人惊呼道。 凤如歌抬眼看去,只见正中一人身着玄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凤如歌等人面前后,他勒马缓缓停下。 “师妹!”玄衣男子正是花无情。到了凤如歌面前后,他从马上下来,笑着看向她道,“师妹到了江州城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提前过去接你啊!” “师兄!”凤如歌看到花无情后,笑着上前,“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你不是也知道了吗?说起来我是打算低调过来,给鬼谷子前辈一个惊喜的,可没想到,你们竟然不让我如愿。” “你低调?”花无情失笑道,“你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敢说自己是低调过来?你骗谁呢?” “我又不是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还不是因为这个人嘛……”凤如歌说着,瞥了一眼白逍,接着看下花无情问道,“对了,无双和无欢他们呢?他们可来了?” “来了来了,都在山庄里等着你呢。”花无情说着,对着凤如歌做了个请的姿势,“风月楼楼主,请吧。” 凤如歌挑眉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要拉着容瑾城一起走。 却不想容瑾城对她摇了摇头,“歌儿,白水山庄我就不去了,我在江州城的客栈等你好了。” “这是为何?”凤如歌惊讶地看向容瑾城。 “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北璃的摄政王,在此时出入白水山庄,难免惹人非议。”容瑾城笑着解释道。 “也对。”凤如歌想了想也有道理。一来容瑾城是北璃朝堂中人,并不应该和江湖势力有所牵扯。二来鬼谷子寿宴,本就和他无关,他也无需前去祝贺…… 如此想着,凤如歌点了点头,“那好,等我给前辈祝寿后,就过来找你。” 和容瑾城说定后,凤如歌便跟着花无情离开。 “这不是白水山庄的大总管吗?说起来,白水山庄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客气,他对这个女子这样客气,难道这个女子真的是风月楼楼主?”路边的人见此情景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大总管可是少庄主的徒弟啊!刚刚大总管称那个女子师妹,难道这个女子也是少庄主的徒弟?”有人不禁感慨道,“看来这个女子,当真来头不小啊!” 听着众人的话,容瑾城眸光微动,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接着转身,带着清风消失在人群中。 …… 凤如歌和花无情一行人很快到了白水山庄。 绿草茵茵,一望无际,不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让人感觉波澜壮阔的视觉感受。在夕阳的沉醉下,朦胧而美丽,仿若人间仙境。一座古老而漂亮的庄园坐落在半山坡上,在一片树林中若隐若现,如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这就是天下闻名的白水山庄。 辽阔无际的草原,壮阔美丽,精致的庄园,把大漠的辽阔和江南的秀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纵使凤如歌来过白水山庄很多次,但是每一次站在白水山庄外,都会被它的美所震撼。 从外面看,古老的白水山庄巍巍如山,宏伟壮丽,在奇峰怪石间凸显其惊人的霸气和厚重,像是一本有着古老历史的书本,刻画着它历经风霜的深沉和威仪。可是随着走入,里面却截然不同。白水山庄内分为多个精致玲珑的庄园。庄园里琼台假山,长廊水榭,独显其精巧的布局,一环扣着一环,古木的厚重,和柳条的清脆,莲花池遥遥相望,像是一对深情的男女,在风中倾诉多情的缠绵,截然不同的反差给人视觉上鲜明的享受。 鹅卵小径,碧玉台阶,吊桥水榭,流水叮咚。 此时虽然快到冬日,但山庄里却有无数的花朵盛开,开遍了整个山庄,铺在小径的两边,触目过去,就是锦绣花海,热闹非凡。一幢幢小巧玲珑的建筑错落有致排列着,有壮丽的,有威仪的,有秀美的,有小巧的,各式各样,简直就是集南北建筑风格展览。 在花无情的带领下,凤如歌走进了白水山庄的主院落。白水山庄的主院落里面有两根巨大的柱子,上头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浮雕,看起来已经有好多年的历史,在院子里经过风吹雨打,已经刻有岁月的痕迹。 走进院落,凤如歌一眼就看到了主客厅门前长身而立的公子桀。 男子一身白衣胜雪,在看到凤如歌走进来后,少有表情的脸,缓缓勾勒出一道浅浅的笑容。 看到公子桀后,花无情带着所有人恭敬地行礼,“见过少庄主!” 公子桀淡淡地颔首,对着凤如歌笑了笑后,说道,“如歌,进去了!” 凤如歌点点头,问道,“鬼谷子前辈可在里面?” “师父刚刚和老友会面交谈甚欢,现在有些疲倦了,所以去休息了。”公子桀淡淡道,“明日再见他也不迟。” “原来是这样。”凤如歌点了点头,随着公子桀走了进去。 “你一路上舟车劳顿定是累了,不如先去用膳,用了晚膳后好好休息,等明日我便带你去见师父。”公子桀带着凤如歌进了大厅,大厅里早就摆下酒席来款待她,凤如歌刚刚坐下,却听到少女骄纵的声音响起,凤如歌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少女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一身火红的衣裳在晚风中娇艳奔放,容颜精致可人,美艳得不可方物。 “爹——”少女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她风风火火地走进大厅后,没有看到鬼谷子,而是看到了凤如歌等人,她惊讶地扫视过在场的人,最终把目光定在公子桀身上,嘟着嘴似乎有些不满地问道,“师兄,我爹哪里去了?” “师父已经去休息了,淼儿你莫要大呼小叫。”公子桀看着红衣少女,淡淡道。 “我才没有大呼小叫呢。”被唤作淼儿的少女正是鬼谷子唯一的女儿,程淼儿。见公子桀说她,她撅撅嘴,朝着他走去,走到公子桀身后,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师兄,昨天我新学了一首曲子,但是有几个地方怎么弹都弹不好。你来教教我好不好?说起来这首曲子,我可是打算在爹爹寿宴时弹给他听的呢!” “你不是有专门教你弹琴的夫子吗?哪里需要我去教你?”公子桀淡淡道,“淼儿,我这里还有事,你不要添乱。” “我添乱?”程淼儿一听公子桀这话就不乐意了,她撇了撇嘴,看了眼坐在公子桀身边的凤如歌,哼了哼道,“师兄你现在不是正闲着嘛,哪里有什么事?你说的有事,该不会是和她吃饭吧?她是谁啊?” “她是……”公子桀刚要开口,却被凤如歌打断了。 凤如歌站起身,温婉一笑看向程淼儿,“在下风月楼楼主,此番前来白水山庄,是为鬼谷子前辈祝寿。早就听闻前辈膝下有一爱女,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倒是会说话。”听凤如歌夸奖自己的美貌,程淼儿笑了笑,她细细打量着凤如歌,见她比自己不知美了多少倍,心中一股妒意油然而生,竟是对她生不出半分好感,于是不经意间,她说出的话也有些尖酸刻薄,“不过,你刚刚说你是风月楼楼主?据我所知,风月楼可是这天下最大的青楼,你是楼主,应该也是个妓子吧?你这样的身份,也配到我白水山庄来,给我爹爹祝寿?” “淼儿!”见程淼儿这般尖酸刻薄,颠倒黑白,公子桀不禁大怒,他冷声喝止了程淼儿,凌厉的眼神不带一点温度,“看来是师父平时太骄纵你,让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还不退下!” “师兄你为了她凶我?我去告诉爹爹!”程淼儿没有想到公子桀会这样生气,她越发委屈了起来,恨恨地瞪了一眼凤如歌后,一跺脚,转身就走,却在走到凤如歌身边时,忽然勾唇冷冷一笑,在凤如歌毫无察觉的时候,猛地从她背后撞向她。 “啊——”这忽然的一撞让凤如歌猝不及防,眼看着自己就要撞到桌子上,桌沿就要磕到自己肚子时,忽然一个人从背后拉了她一把,那人拉着她的手腕一个转身,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凤如歌的身子软软地倒在那人怀里,她猛地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那人带着半面金色面具,露出精致的下巴。那人将她揽在怀中,流光溢彩的眼眸注视着她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愣愣地看着那人,不知为何,凤如歌竟然觉得有些熟悉。她微微蹙眉,有些惊讶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短暂的呆愣后,凤如歌回过神来,她挣脱了男子的怀抱,似乎有些惊魂未定地抚上小腹,深邃的美眸注视了男子一会儿,她微微蹙眉,转头看向程淼儿的方向,却发现她早就跑了。 “如歌,你没事吧?”公子桀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散,他忙问向凤如歌道。 “我没事。”凤如歌摇了摇头,她探究的眼神注视在那个戴了半面金色面具的男子身上,别有深意地问道,“刚刚多亏了这位公子,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比起风月楼楼主,在下不过是无名小卒,在下的名字不足挂齿。”那男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凤如歌的问题。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野心勃勃的女子 见那个男子不愿意多说,凤如歌也没多问,因为程淼儿那一撞,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没有继续留下用晚膳,而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见凤如歌离开,那个戴着半面金色面具的男子和公子桀寒暄了几句,也回了客房休息。 众人都离开后,公子桀眸光微动,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转身,去寻程淼儿,今日之事,他得找程淼儿问个清楚。 …… 在白水山庄侍从的指引下,凤如歌到了自己的客房外。院落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草地,青草的清香,野花的芳香,使得整个院子充满了生机的味道,轻轻地呼吸一口气,便会感觉到几分神清气爽。 “哥,你说,主子要是知道七杀宗主折磨连城公子的事情,她会怎么样?”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嘴中叼着一根草叶子,无欢的声音虽然平淡,却不言其中的担心。 “得了,你记住一点,关于连城公子的那件事,一定不能够对主子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无双坐在地上,一手支在地上,转过头对无欢说道,脸上带着少有的认真。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一道声音从二人的身后传来,慵懒中带着诱惑,性感又迷人,仅仅只是声音就让人浮想联翩。 无双和无欢一惊,他们没有想到凤如歌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貌似刚刚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们俩个跳起身来,转头看向凤如歌,见她正笑意吟吟地朝着他们走来,见凤如歌似乎听到了些他们的话,无欢眼睛溜溜一转,挠了挠头道,“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和我哥打赌,赌之前主子送给他的宝剑。所以不想让主子知道呢。”无欢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你现在还惦记着无双的剑啊?”凤如歌不禁失笑,她拍了拍无欢的肩膀,深表同情道,“谁让你当初不好好习武,输给你哥哥了?唉,看在你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再给你个机会。等过几天回了琼花谷,你们兄弟俩再比一场。这次你只要能和无双打个平手,我就把那把赤霄送给你,怎么样?” “真的啊?”无欢一听眼睛都亮了,“主子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打趣你了?更何况有无双作证呢,你还怕我食言不成?”凤如歌挑了挑眼,问向无双道,“对了,风娘她来了吗?” “风娘她来了。”无欢点点头,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到门开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衣女子风风火火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小歌儿——小歌儿——”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在几米之外的人,此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风娘激动地看着凤如歌,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风娘!”凤如歌也同样欣喜地拉着风娘的手,甜甜地喊道,“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 “还说呢,你这个臭丫头,也不算算你有多久没回琼花谷了,风娘还以为,你把我们都给忘了呢!”风娘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慎怪道。风娘大概三十岁左右,保养得极为精致,风韵犹存。她白皙细嫩的皮肤让每个女人都为之嫉妒,清丽的五官很是养眼,红色的衣服衬得她十分妖娆,凤如歌笑着看着风娘,在她眼里,风娘就像是她的姐姐。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啊!这不,等白水山庄的事情结束,我就回去了嘛?”凤如歌调皮一笑。 “回去?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你要是没事能舍得回琼花谷?”风娘挑眼哼了一声,“和我还拐弯抹角的?说吧,这次回来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回来了吗?没事就不能回来看你们了吗?”凤如歌说着,挽着风娘的胳膊朝着屋子里走,“风娘你可猜错了。我和你说,我现在可是无事一身轻,想的就是回琼花谷,和姐妹们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倒好,我一闲下来你就问我事情,是不是看不得我得闲啊?” “你这臭丫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风娘嗔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那就让我们琼花谷的大小姐,先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这还差不多。”凤如歌笑了笑,和风娘走进了屋子,两个人坐下后,凤如歌拉着风娘问道,“风娘,你快和我说说,琼花谷的姐妹都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们都好着呢,日日盼望着你回去。”风娘喝了口茶,说道,“有趣的事情可多着呢,你要是现在让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倒不如等你回去了,让她们亲自给你讲。等你回去,她们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很惊讶呢。” “那倒是。”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勾唇一笑道,“想来北璃最风流纨绔的世子,摇身一变成为了风月楼楼主,这个震撼性消息,足够她们说一年呢!想想当初云汐知道真相时的表情,我都能预见到她们的表情了。” “那是当然。”风娘点点头,接着试探地问向凤如歌道,“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突然地亮明了身份?难道是因为……白逍吗?” “不全是因为他。”凤如歌摇了摇头,“就算没有他,我也打算借着这次机会亮明身份,毕竟我要回归琼花谷,风月楼楼主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只不过路上恰巧遇到了白逍,见他找麻烦,便提前亮明身份罢了。” “原来是这样。”风娘点了点头,她看着凤如歌的脸色,问道,“不过白逍……没有惹太大麻烦吧?” “麻烦倒是没有惹,只是他的野心大了些。”凤如歌冷哼了一声,“这次交锋,我发现白逍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倒像是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据我所知,之前他在玄冥教地位并不高,后来玄冥教遭受重创,他借机铲除了他上面的人,成功上位执掌了玄冥教。而如今玄冥教投靠我们,今日我和他交锋,发现此人野心勃勃,似乎有想故伎重演,取我而代之。” “这……”风娘听了凤如歌的话大惊失色,她不敢置信道,“白逍是我的师兄,我们也相处了十年之久。他虽然心思多了些,但并不像楼主口中那样……这里面会不会有些误会啊?” “我倒是希望是误会。”凤如歌冷哼一声,“但是今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仅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想要借机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今日留了一手,恐怕就死在他手里了。这样的人留在风月楼,我怎么能放心?” “那楼主的意思是?”风娘看向凤如歌,试探地问道。 “先别让他去琼花谷了,把他安置在东祁的分楼,一来东祁那边的情况他比较熟悉,二来派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避免出现问题。”凤如歌想了想道。 “好。”风娘点头应下。 “还有,我之前让你调查连城的下落,调查得怎么样了?”凤如歌问向风娘道。 “说起来……唉。”风娘说着叹了口气,“我派人潜入了七杀想要打探连城公子的下落,可谁知,被七杀的人发现了。他们抓了我们的人,反过来要和我们谈条件。” “有这种事?”凤如歌蹙眉,“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那几日我联系不上你,派人传信给卿娘,她也不知道你的下落,因为事态紧急,我便擅自做主,去见了七杀的人。”风娘缓缓说道。 “那几日……”凤如歌回忆起那几日的情形,这才想起那几日自己是藏身在揽月楼中,所以卿娘的人也没有找到她。如此想着,凤如歌点了点头,接着问向风娘道,“那七杀的人和你说了什么?” “他们似乎并不想与我们为敌,而是想和我们合作。”风娘缓缓道,“他们为表诚意,先把我们的人还给了我们,然后说,希望楼主好好考虑他们的建议。若是楼主答应他们的要求,做七杀的圣女,七杀和风月楼就是一家,那么如此一来,连城公子也不会有事。楼主想什么时候见连城公子,就可以什么时候见到;若是楼主不答应,那楼主就算是拼尽整个风月楼,也别想再见连城公子了……” “一家?他们还真敢想!”凤如歌冷笑了一声,她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和自信,“我倒是不知,七杀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们风月楼和他们对上,会半点好处讨不到?我就不信,举风月楼之力,会奈何不了他们七杀?我要救的人,就算是鱼死网破,也一定会救出来!” “不管他们把连城关在哪里,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想让我做他们的圣女?真是痴心妄想!”凤如歌冷哼道。 听着凤如歌的话,风娘抿了抿唇,她的脸色有些不对,相比于凤如歌的气愤,风娘却是有些迟疑,“楼主,其实我倒是觉得,七杀的提议对我们没有坏处。和七杀联盟,不仅可以顺利救出连城公子,而且从此风月楼和七杀强强联手,在江湖上的势力,也就……” “风娘,你怎么会这样想?”凤如歌很是惊讶地看着风娘,她没有想到风娘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觉得,七杀的提议对主子,对风月楼来说,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风娘缓缓道,“难道楼主不希望,风月楼可以越来越强大吗?” “我当然希望风月楼越来越好,可是若是和七杀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风娘你不知道,七杀可是野心勃勃。七杀的人并不是简单的江湖中人,而是上古扶摇国的后裔!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秉承上古扶摇女皇的意愿,一统天下,复兴扶摇!且不说他们违逆天命,利用巫术邪术,一代一代筹谋了那么久,就说他们一次一次逼迫我们,我们若是和他们合作,只会是他们的垫脚石,马前卒,不管成败,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试想,若是我们和他们联手,灭了北璃、西凉、南楚……最后,我们也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到最后,风月楼的下场,不言而喻……”凤如歌说着,眸中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是楼主不是他们命定的圣女吗?扶摇国向来以女子为尊,到了那时,楼主便是女皇,七杀就算是有野心,也要顾全大局啊!”风娘不死心地说道,“而且,我们风月楼的实力,也不比他们差……” “不要说了。”凤如歌打断了风娘的话,正色道,“风娘你不知道其中利弊,所以才会被他们说的动了心。你记住,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和七杀合作的!所以这件事不要再说!” “好吧……”见凤如歌这样说,风娘也只好作罢,她叹了口气,似乎依然有些不甘心。 凤如歌打量着风娘的脸色,自然看出了她脸上的不甘。凤如歌微微蹙眉看向风娘,心里感觉此次相见,风娘似乎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她是第一次这样强烈地感受到风娘的野心,也或许是她没有想到,风娘会轻易信了七杀,对她说出这些话来劝她……看着风娘,凤如歌心里有些疑惑,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子……还是风月楼的风娘吗? 就在凤如歌心中疑惑着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凤如歌回过神来,掩住了眸中的波动,若无其事地唤了门口的人进来。 看到来人后,凤如歌很是惊讶,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凤如歌惊讶地问道,“清风?你怎么来了?” 清风进来后,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药盅出来,他把药盅放到凤如歌面前,打开盖子,“这是宇文少主刚刚配好的药,王爷让属下亲自给夫人送来。” “楼主,这是什么药啊?你哪儿不舒服吗?”风娘看着那药,有些惊讶地问道。 凤如歌端起来,闻了一下气味,淡淡一笑,是安胎药! 她没想到,容瑾城竟然这么细心。她今天动了胎气,她本想着自己找大夫开一副安胎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派人送过来了。 那药温度正好,凤如歌拿在手里,觉得心头暖暖的,有些酸涩,也有些喜悦,细细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感动。 而她哪儿知道,容瑾城细心,那是因为她是他放入眼中的人,如若不然,有人死在路边,容瑾城都不会多瞄一眼,更别说注意她的身体状态和所有的情绪了。 有的人,虽然有时候不在身边,却把对方的一切都记在心头,点滴不漏。 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他,才是她一直以来寻找着的,不是吗? 如此想着,凤如歌唇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弧度。 ☆☆☆☆☆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 客栈的小楼夜间更显清幽,风中吹送着竹叶的清香和青草的气息。庭院中,一个男子在月光下自饮。 男子一身紫衣涟华,姿态灵秀,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逼人的华贵和雍容,宁静如斯,柔和却不减一分凌厉。 在夜色中,自酌的身影略显孤寂,在明月下,当真是与月同孤,与月争辉。 “今天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喝酒?”女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并伴随着浅浅的脚步声。 “你怎么来了?”容瑾城闻声回头,看到从远处缓缓走来的女子后,不禁有些惊讶。 “你今天派清风去给我送药,就不许我半夜过来看看你?”凤如歌缓缓地走近石桌,笑着道,“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借酒浇愁,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怎么舍得 容瑾城闻言笑了笑,他摇摇手中的茶壶,“歌儿,这次你可是猜错了。这不是酒,这是茶,产于西凉的一种香茶,性寒,茶叶只要一片,入口甘醇,留香三日。” “好可惜,我不能喝!”凤如歌口气遗憾,既然性寒,对胎儿定然不好,属于孕妇忌口的香茶,她坐到容瑾城身边,支着头,略微疑惑,“不过你半夜在这里喝茶做什么?” “睡不着就出来坐一会儿。”容瑾城说着,又斟了一杯茶,香味扑面,醇香中添了西凉特制的香料,这种香茶很是难得,千金难求。 “那你为什么睡不着?”凤如歌支着小脑袋,继续问道。 “歌儿,你的问题好多啊。”容瑾城有趣地挑眉,笑着看向凤如歌道,“你不是也没睡吗?半夜大老远地跑来,肯定不是来看我睡没睡着。” 闻言,凤如歌笑了,她笑着提议道,“看来今晚我们俩都失眠了,不如我们出去走一走。我刚刚过来时看这城里的风景不错,还有条清澈的小河,要不我们出城,去河边走走?” “好啊!”容瑾城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和凤如歌并肩走向外面,凤如歌身上一股药香若有若无,淡淡的暖香萦绕不去,容瑾城心头悸动,他半垂眼眸遮去眼中的光芒,转头看向凤如歌问道,“歌儿,你今天动了胎气,没感觉不适么?” 凤如歌转头看他,笑着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喝过你送来的药后,感觉好多了呢。” “那就好!”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本来看凤如歌这一路折腾下来,又是受惊又是动武,几次三番却也不显疲态,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胎儿太坚韧。 夜里的街头很安静,凤如歌和容瑾城走过街道,在河边徐徐地散步。 时间还不算晚,街上还是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走动,看到两个风华绝代的人并肩而行,眸中皆是掩饰不住得惊艳。 到了河边,凤如歌和容瑾城坐在了凉亭里的石椅上,一起看着波光粼粼,美轮美奂的护城河。 河面清风徐徐,阵阵药香萦绕不去,暖和而清香,像是勾人心魂似的,如带着魔力的手,在抚摸着柔软的心脏,带来陌生的悸动。 “这里好美,还是五年前那个样子,还是那么美。”凤如歌深深地呼吸着,偏头看向容瑾城,微微蹙眉问道,“容瑾城,你说为什么,世间万物历经风吹雨打而不变,人却会变得那么快呢?” 闻言,容瑾城笑了笑,他转头看向凤如歌,见她的发丝被微风拂乱,他伸手,温柔地将她的发丝理顺,他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她,问道,“和我说说,是谁让你有了这样的感触?” “是风娘。”凤如歌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今天晚上我来找你,的确有事情。而且这件事让我心里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来问问你,让你帮我出个主意。” “风娘……是风月楼的左护法吗?”容瑾城隐约想起,凤如歌以前和他提起过这个叫风娘的女子,似乎是她一个很好的姐姐,“她怎么了?你心里不安,是因为白逍的事情吗?” “不是因为白逍……”凤如歌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还是因为七杀的事情。七杀的人来找过风娘,想要和我们合作。本来我以为风娘的想法会和我一样,不会答应他们,可没有想到,风娘竟然被他们说动了心,来劝我答应七杀的条件。我苦苦劝她,可没想到,依然没有打消她的想法……我有些担心,风娘会不会被七杀利用,做出什么傻事……” “你是担心,风娘会背叛你吗?”容瑾城问道。 “风娘待我很好,就像是亲姐姐一样,事事为我着想,所以我才会那么信任她,把风月楼交给她打理,我不相信她会背叛我。”凤如歌摇了摇头,“我担心的是,风娘是被七杀蛊惑,会被他们利用……毕竟从前的风娘并没有这般野心,今天我和风娘说完话后,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的野心让我觉得好陌生啊……” “我没有你了解她,所以也不好和你说什么。”容瑾城安慰凤如歌道,“不过常言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风娘那样劝你,可能是她被七杀蛊惑,以为那样是对你好;也可能是因为她被七杀拿住了什么短处威胁……若是你觉得风娘有些不对劲,可以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暗中调查一下你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你便可以防患于未然,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或许是因为你对七杀的事情太敏感了,才会对她有这样的想法。正如你所说,她待你如同亲人,事事为你着想,你若是因为猜忌对她做出了什么事情,会让她寒心的。” “对,还是你想的周到。”凤如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目光柔柔地看向容瑾城,“我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呢!你还没说,你今晚不睡觉,在外面坐着干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闲着无聊,才在外面的。” “你在白水山庄,你觉得我会睡得踏实吗?”容瑾城说着,微微一笑,伸手把凤如歌揽到怀中,让她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刚刚是在想,我们应该怎样进入七杀,顺利找到连城并把他带出来。毕竟七杀绝阵我们进去过,那里面凶险万分,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不能放心带你过去。” “我也知道那里面凶险万分,但是我们不能再拖了。”凤如歌担忧地说着,她的眼神飘渺了起来,“若是不把连城救出来,我心里总不踏实,睡觉也睡不好。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连城一身血污被困在牢房里,他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他帮我做了这么多,我却要放弃他,把他丢在那样受苦,却不管他……” “别担心,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容瑾城揽着凤如歌,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这几天你在白水山庄给鬼谷子祝寿,就安心踏踏实实地呆在那里,不要担心这些。我会派人去七杀打探连城的下落,等你白水山庄的事情完了,我就陪着你去七杀,把连城救出来。” “好。”凤如歌点点头,她抬头看着男子俊美的容颜,伸手环住了男子的腰,痴痴地问道,“容瑾城,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傻歌儿,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听着凤如歌傻傻的话,容瑾城不禁失笑,他伸手揉了揉凤如歌的头发,揽着她站了起来,“所以现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乖乖回去休息,这里一切都交给我,明白吗?” “好。”凤如歌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她看着容瑾城,终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那我先送你回去。”容瑾城见凤如歌终于不再忧虑,他也放下心来,他揽着凤如歌朝着白水山庄的方向而去。很快两人到了白水山庄外,容瑾城目送凤如歌进了白水山庄后,这才转身回去。 等他回到客栈后,回到房间,暗卫正等候在房间里。 “主子。”见容瑾城进来后,那暗卫单膝跪地,对他恭敬地行了个礼。 “你怎么来了?”容瑾城见到那个暗卫,不禁微微蹙眉,“把东西送回去了吗?” “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把东西送了回去,可是没有想到,东祁的老皇帝……他死了。”那暗卫沉默了许久,沉声道。 “什么?”闻言,容瑾城震惊不已,“他怎么会忽然死了?你真的确定吗?” “是的,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把兵符还给他,并且把主子的话转告给他,可没有想到,他听了属下的话,诡异地笑了,然后当着属下的面,服毒自尽。”那暗卫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艰难道,“他似乎是料到了主子会拒绝他,所以咬碎了早就藏在牙齿里的毒,当时属下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他临死前告诉属下,这个兵符是主子的,主子若是不想要,交给北璃皇帝也好,丢掉也罢,他都不会怪主子……他还说,是他对不起主子和夫人,他死了,就当是他给主子和夫人赔罪吧……” 那暗卫说完,屋子里的空气静静的,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凝结成冰。 许久的沉默后,容瑾城眉梢冷凝,他目光幽深地看着那暗卫呈到他面前的兵符,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平静如三月湖面,波澜不惊,“你拿着这兵符,去把他藏起来的东祁势力找到……本王不相信,他会舍得弃了自己的性命,只为了给本王赔罪。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暗卫领命退下。 见那暗卫退下,容瑾城沉默了许久,开口唤了清风进来。 “王爷。”清风进来后,站在容瑾城面前行了个礼。 “你可知道,鬼谷子的寿宴,大概会持续多久?”容瑾城缓缓开口问道。 “三天后便是寿宴。”清风回答道。 “三天……应该是够了。”容瑾城沉吟,问道,“那揽月楼的人可到了这里?” “按照王爷的吩咐,人都已经到齐了。”清风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就启程离开这里,前往七杀。”容瑾城开口,语气很是坚定,“本王要赶在歌儿前往七杀之前,去七杀把连城救出来。不管怎样,本王决不能让歌儿前往七杀冒险。” “是。”清风领命退下。 清风走后,容瑾城走到窗前,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似乎透过夜色,能够看到凤如歌的身影。他轻声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叹息声轻不可闻。 歌儿,让你前往七杀冒险,我怎么舍得?既然你想要救连城出来,那我便先去七杀,帮你把他救出来……只要你能够安好,幸福,那我才能放心…… ☆☆☆☆☆ 白水山庄。 时间很快,一晃三天就过去了。三天凤如歌都没有容瑾城的消息,她去询问清风,清风说容瑾城最近很忙,等事情忙完就会去找她。凤如歌将信将疑,不过因为忙着白水山庄祝寿的事,还要和很多江湖人士应酬,她也无心去深入探究。 很快,就到了鬼谷子寿宴的那一天。凤如歌一大早就起来,和风娘等人准备去给鬼谷子祝寿。她梳洗打扮好,着了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白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带上了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带着风娘和无欢无双前往会客厅,去给鬼谷子祝寿。 到了会客厅前,无欢把礼物交给了会客厅门前的白水山庄管事,无双递上了请柬。白水山庄管事言笑晏晏地接下礼物,递给了身边的人,接着打开请柬,朗声念道,“风月楼楼主,倾歌姑娘前来祝寿!” 随着管事话语声落下,屋子里的众人纷纷转头看去,想要看看传说中神秘的风月楼楼主,那个名闻天下的倾歌姑娘,究竟是何人。 就在凤如歌微微一笑,抬脚走进会客厅时,会客厅外,一个目光始终注视在她的身上,那人眸中深沉之色一闪而过,接着转身,悄无声息地朝着宴会厅而去,谁都没有察觉。 因为寿宴还没有开始,此时的宴会厅并没有什么人,而是只有白水山庄的护卫在外面把守。 忽然看到一个红影从面前晃过,几个护卫立即警惕起来,“谁?” “是我。”一个红衣女子缓缓走过来,撇了撇嘴道。 “原来是大小姐。”护卫一见是程淼儿,刚刚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们问道,“大小姐不在会客厅陪着老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现在还没开席呢!” “我饿了,想先过来吃点东西。”程淼儿撇了撇嘴,说着抬脚就要走进去。 “大小姐,老爷吩咐了,开宴之前,谁都不能进来。”护卫见程淼儿要进来,赶紧拦住她,为难地说道,“大小姐要是饿了,可以派人去厨房拿些吃的。” “你们怎么死脑筋啊?厨房那么远,派人一来一回得多久啊!再说我就是进去拿点吃的,有什么大不了的。”程淼儿不耐烦道,“让开。” “大小姐,您别为难我们了,行吗?”护卫为难道,“若是老爷知道,我们可是要挨板子的。” “好了好了,我不进去还不行吗?”程淼儿见护卫不让自己进去,她冷哼了一声,嘟囔着转身便要离去,“真是死脑筋,等我告诉爹爹,有你们好看。” 见这位大小姐终于愿意走了,那几个护卫刚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想程淼儿转过身,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她眸光一亮,忽地转身一挥衣袖,一丝淡淡的香味从她衣袖中飘出,守在门口的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一动不动了。 “看你们还怎么拦着我,哼。”程淼儿得意地笑了一下,她快速走进来宴会厅,身影消失在门内。 而门前守着的护卫,在程淼儿快速进去后的片刻,他们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齐齐晃了晃头,睁大眼睛,见没有任何异常,便继续值岗。 “这幻神香还真不错嘛!”而门内,程淼儿满意地看着自己幻神香的效果,拍了拍手,掩上门朝着里面走去。 她刚刚给这几个侍卫用的香,是产自他们白水山庄后面毒瘴峰的一种幻神花,那种花如昙花一样,只在午夜盛开,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有那种花做成的幻神香,能让吸入者有片刻的幻觉。刚刚她放出幻神香,让那些守门的侍卫进入短暂的幻觉,虽然只要一两秒,但也足够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要做什么 程淼儿悄无声息地进入宴会厅,此时宴会厅内空无一人,桌案坐垫早就已经摆好,从玉阶上而下,足足有上百桌。每一个桌案上都放了瓜果茶点,还有一把九转鸳鸯壶。 程淼儿走到一个桌子前停下,她拿起了那个桌子上的九转鸳鸯壶,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那把壶极为漂亮精致,壶身和普通壶身无异,图案是彩红色镶金边的寿字,围绕着绣字的是一条金色的腾凤,和普通的壶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壶尾处有九个凤尾。 把玩着手里的九转鸳鸯壶,程淼儿眸中划过一抹光亮。 ☆☆☆☆☆ 会客厅中,白水山庄管事朗声道,“风月楼楼主,倾歌姑娘前来祝寿!” 白水山庄管事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回头,好奇地探寻那传言中神秘的风月楼楼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凤如歌微微一笑,在众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了进来。 女子语笑嫣然地走进来,双眸似水,肤如凝脂,腰肢纤细,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她的绝色容颜。一袭白裙委地,仿若仙子般缓缓走来。女子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额间一枚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她的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女子翩然走来,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蝴蝶,又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看着这样绝代风华的女子走来,众人不禁迷失在了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中,那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一时间,众人皆是痴痴地望着,直到女子清丽柔美的声音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倾歌来给前辈请安祝寿,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倾歌这孩子,真是许久没过来了,几年不见,又标致了许多啊!”鬼谷子言笑晏晏,示意凤如歌起来,“孩子,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 “这些年倾歌没能经常来探望前辈,和白水山庄生疏了许多,还希望前辈莫怪啊!”凤如歌到鬼谷子身边坐下,笑着道。 “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探望的?更何况如今我也不管事了。每年我寿宴的时候,你们有心过来看看我就足够了!”鬼谷子摸着胡子道,“虽说你和白水山庄不常来往,但我听说,你和桀儿关系不错,这样说来,也不算生疏啊!” “前辈说的是,以后倾歌会经常走动的。”凤如歌笑着点点头,顺着鬼谷子的目光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公子桀,凤如歌眸光一亮,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原来倾歌姑娘就是传说中的风月楼的楼主,真是失敬失敬。”瞰阳白家的少主见凤如歌年轻貌美,只觉得心神一荡,在凤如歌和鬼谷子说话的空档,他带着白家的人上前来给鬼谷子祝寿,借机和凤如歌搭讪,“倾歌姑娘看上去也就是二八芳龄,能够执掌风月楼,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很早之前就听闻倾歌姑娘大名,今日一见,白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白少主过奖了。”凤如歌微微颔首,算是还了礼,她淡淡道,“风月楼能有今天,全是依仗诸位前辈,倾歌有自知之明,不敢居功。” “唉,倾歌姑娘这就谦虚了。”贺兰家族的少主也上前一步,说道,“倾歌姑娘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成就,当真是让人敬佩!若是倾歌姑娘不嫌弃,在下希望能够与倾歌姑娘结拜为异姓兄妹,以后江湖中事,我们互相照应,不是很好吗?” “是啊!贺兰兄这个提议好!”白家少主也附和道,接着他转头看向凤如歌,问道,“倾歌姑娘,你觉得如何?若是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妹,今后风月楼在江湖上又多了白家、贺兰家等靠山,也是好事一桩啊!” “是啊,是啊……” 看着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年轻公子,凤如歌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弧度,笑意渐深。 瞧瞧,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摆出一副为你好,愿意让你高攀的清高嘴脸,可是背地里,还不知怎么轻视她的身份,怎么看不起她的风月楼呢!眼前这两个年轻公子,看着她的目光中还没有掩饰好心底的邪念和*,就这样当众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扯上关系,还真是自信,真以为她会把白家、贺兰家放在眼里吗? 凤如歌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垂下,遮住了心中所想。她缓缓抬起眼,看向那两位名门公子,站起身,淡淡还了个礼,不卑不亢道,“多谢二位公子的好意,倾歌知道二位公子的来处,也知道白家和贺兰家在武林中是大家,而且不久前听泉山庄没落,白家和贺兰家此时正是在江湖中风头正盛之时!风月楼不过是小门小派,倾歌更是人微言轻,不敢和二位公子高攀。” 凤如歌说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看白家少主和贺兰家少主因为她刚刚提起听泉山庄时,一瞬间尴尬无比的脸。 说起来,因为白家和贺兰家联手逼迫听泉山庄一事,从那之后,他们两家在江湖上名声有些不好。虽然没有了锦绣山庄和听泉山庄,白家和贺兰家便成为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但是因为这件事,白家和贺兰家在江湖上招了不少风言风语,地位很是尴尬。 今日凤如歌含沙射影地提起了这件事,巧妙地打击了白家少主和贺兰家少主,而这两个人,也因为众人的议论讪讪地退到了一边,不敢再出风头。 见凤如歌三言两语解决了白家少主和贺兰家少主,公子桀眸中赞许的光芒闪过,接着他站起身来,询问鬼谷子何时开宴。 见众人都到齐了,祝寿完毕,鬼谷子便带着众人前往宴会厅。 乘着白水山庄特有的莲花船,众人从水路前往宴会厅,到了宴会厅后,众人各入各位,白水山庄的侍女们将菜肴端上,歌舞声起,宴会厅中一片歌舞升平的盛景。 因为怀有身孕,凤如歌吃什么喝什么都很小心谨慎。宴会上,她只是吃了一些清淡的食物,虽然有人来和她敬酒,她却并没有喝。 见凤如歌始终不肯喝酒,一旁观察着她的程淼儿有些着急了。她对着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心领神会,假装上前端酒,却是一不小心,把酒洒到了凤如歌的身上。 凤如歌惊了一下,见那侍女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歉,她摆摆手示意她无事。看到只是衣袖上沾了些酒渍,凤如歌微微蹙眉,起身吩咐那个侍女带着她出去换件衣服。 随着那侍女出了宴会厅,乘坐着莲花船离开,凤如歌站在船上,看着船行驶的方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不是带我回去吗?这是回去的路吗?”凤如歌看着船头站着的侍女,只见她一直低着头,而且莲花船行过之处人越来越少,凤如歌走到那女子身前,疑惑地问道。 “这当然不是回去的路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奇特的冷香和女子的冷笑声,凤如歌一愣,猛然转过头,只见程淼儿不知何时站在了船上,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对着她冷笑,“倾歌姑娘,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程大小姐,你找我做什么?”凤如歌奇怪地看着程淼儿,不解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程淼儿冷哼了一声,她朝着凤如歌走来,一双美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凤如歌,若有所思道,“啧啧啧,真不愧是风月楼的人,果真是狐媚子啊!挺着肚子,还巴巴地跑到我白水山庄来,你来是为了什么啊?应该不只是给我爹祝寿那么简单吧?你的目的是谁?是我师兄吗?” “程大小姐,我是白水山庄的客人,是因为敬重鬼谷子前辈,才特意千里迢迢赶来为他祝寿的,所以还请你说话客气一些。”凤如歌淡淡回答道。 “说的好听,像你们这种出身风月之地的女人,做事的目的哪里会那么单纯?”程淼儿冷笑了一声,刻薄地说道,“骗得了别人,你骗不过我。你的老底儿,我可是清楚得很呢!我知道,你和师兄关系不错,不过我劝你,最好把你的那些歪心思打消!因为我师兄,他绝不会喜欢你的!” “不管他喜不喜欢我,这都和程大小姐无关吧。”凤如歌挑了挑眉,眼见得莲花船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她不禁微微蹙眉,“程大小姐,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我自然会管好,而且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嫁给师兄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来提醒你!你别以为师兄现在对你好,就是他喜欢你。他若是真的喜欢你,五年前就不会在你心口刺上一剑!”程淼儿冷哼道,“所以我劝你别自作多情,五年前他能够刺你一剑,五年后,他同样可以毫不留情地刺你一剑!” “你够了!”忽然听程淼儿提起五年前的事情,仿佛旧伤被人狠狠地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凤如歌脑子里嗡得一声,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紧咬着嘴唇,声音颤抖,脸色忽然煞白。 见凤如歌忽然这个样子,程淼儿眸中怨毒之情越发浓郁,她心中越发笃定凤如歌是喜欢公子桀,想起她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她自然而然联想到了公子桀身上。如此一来,她心中越发嫉妒怨毒起来,她的声音猛地尖锐,“既然你对师兄不死心,那我就给你点厉害看看!” 话还没说完,只见程淼儿双手忽然横起,四周的水面忽然腾起一大片的水滴,夹杂着一片片的荷花荷叶向凤如歌的胸前冲来。 凤如歌一惊,她运起轻功向后退去,本来她可以轻松避开,可是与此同时,身后一股奇异的冷香传来,凤如歌连忙闭气,可还是吸入了一些。忽然间,她感觉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她顿时慌了,而惊慌之下,那些被程淼儿武功控制住的莲花叶向她胸前重重地袭来。 “你要做什么?”凤如歌凝起秀眉,手下紧紧纂着拳,却在感觉到胸前被重重一击,她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鼻间那阵奇异的冷香传来,她只感觉浑身渐渐的冰冷,随即便彻底地沉浸在冰冷的黑暗里,对一切都毫无所觉。 …… 冷,好冷啊。 不知过了多久,凤如歌渐渐恢复意识,只感觉浑身冰冷彻骨,似乎有冰凉的东西滴落到她的脸上,一滴一滴的,好像是水滴。 胸前痛的要命,身体虚软无力,嗓子也干干的,四周冰凉冰凉的。 这里是哪里? 凤如歌缓缓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是棚顶泛着七彩琉璃的光芒……而那上面,却是一直都在向下滴着水,一滴一滴,缓缓地滴到她的脸上。 凤如歌无力地撑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嗓子很干燥,于是便张开嘴,将从上边滴落的水喝了进去,冰凉的水滴被咽了进去,她这才清醒了一些。缓缓地支撑起无力的身子,却感觉身下有些摇晃,凤如歌垂下眼,却是惊讶地发现,四周全是绿盈盈的水和冰冷的石头,而自己刚刚所躺的地方,竟然只是一个莲花盘。 凤如歌一惊,忙要站起身,却感觉她要是大动一下,这莲花盘就仿佛能马上将她掀进水里似的。她连忙稳住身子,惊愕地看着这莲花盘上铺盖的被褥。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水山庄的水面莲花床吗?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程淼儿把她送到这里,究竟是做什么? 凤如歌转眼看着绿盈盈的水面和水面上的几支盛开的荷花,她觉得这里潮气甚重,本来就怕冷的她此时更是因为这边冰冷的潮气而浑身冰凉。她小心翼翼地从这个特大号的莲花盘上边站了起来,转过眼,看向四周带着水珠的石头,而她所在的这个莲花盘,却独独在这水中间漂浮。 这是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暗室,但却与普通的地下暗室不同,似乎是在地下急急的抠出来的一个密室,而且看着这里边的水,凤如歌能完全地知道自己还在白水山庄,因为这莲花床上的被褥,上边绣着的白水山庄特有的图案。 程淼儿……她把她关起来了吗?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凤如歌咬牙,她实在想不清楚程淼儿这么做的目的。 “……”四周很是寂静,除了水滴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凤如歌张开嘴,很想大声问一句有人吗?可谁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嘴在动,却完全出不了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凤如歌惊愕地抚向自己的脖子,又试图大声喊了一句,却仍然是只能动着口形,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凤如歌这下急了,她急得跳了起来,却感觉莲花床因为她的大动而开始摇晃。为了避免跌入这冰凉的水里,她只好又坐了下去,却是抬起手按着自己的嗓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将她包围。 她说不出话来,是中毒了吗?还是只是被点了哑穴? 无缘无故的,程淼儿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真是好可怕…… 她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还不让她发出一点点声音? 好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凤如歌无助的时候,忽然,她仿佛是听到这上边传来什么声音,有一群人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对话声。 第一百四十章 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就在凤如歌无助的时候,忽然,她仿佛是听到这上边传来什么声音,有一群人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对话声。 “少庄主,山庄各处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倾歌姑娘的身影。”有侍卫的声音响起。 “再仔细找找看。”公子桀焦急的声音响起,并伴随着他前前后后走动的声音。 师父?师父是在上边吗?凤如歌怔愣了一下,连忙转身想寻找一切可以让她敲击出任何声音的东西,可是她向四周看了个遍,却只看到四周平静无波的水面和荷花,没有一样利器可以让她敲击出响声。 “师兄,找什么找啊。依我看,人家可能是有些事情,祝完寿直接离开了呢!”程淼儿娇俏不屑的声音响起,似乎对公子桀的着急很是不满。 “这不可能!她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不告而别的。”公子桀斩钉截铁道,接着吩咐侍卫,“仔细找找,或许她迷路了。” “迷路?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迷路?哪里需要师兄担心啊。”程淼儿撇了撇嘴,百无聊赖地跟在他们后面。 “少庄主!”侍卫从外面匆匆进来,对公子桀禀告道,“少庄主,和倾歌姑娘一起来的那两个侍卫和女子也不见了,他们的东西也带走了。” “我就说嘛,他们就是提前走了,师兄你还不信。若是不然,她带来的人和东西怎么也不见了?”程淼儿眼神微微地变了那么一下,接着走上前,抱着公子桀的胳膊道,“师兄,你刚刚可真是失态,为了这么个莫须有的事情就匆匆离开宴会,把我爹晾在了那里。现在知道她走了,你该安心了吧?快点跟我回去吧,和爹爹赔个礼,给他老人家多敬几杯酒!今天可是大喜日子,容不得怠慢。” “她真的走了?”公子桀将信将疑,本想让人继续找找,可是鬼谷子那边派人过来,问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公子桀想了想,只好作罢。他吩咐侍卫四处看看,又派了人出去追一下,看看凤如歌一行人到底去了哪里。而他则和程淼儿回了宴会。 一直坐在下边密室里的凤如歌,将上边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公子桀等人离开,凤如歌失望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任自己无力的身体埋藏进莲花床上的被褥里,俯下头将眼泪埋进绣花枕里,听着上边从喧闹一直到安静。 没有人找到她……师父也没能找到她…… 如果是容瑾城在这里的话,他会找到她吗? 但这也只是个假设,因为容瑾城根本就不在这里。 可是容瑾城,他现在在哪里啊? 若是他们都找不到她,那她的以后,会不会真的就要一直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是饿死?还是会被人暗地里折磨死? 真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包围。凤如歌只觉得心好冷,身上也好冷…… ☆☆☆☆☆ 悬崖边。 身着暗红色衣袍,脸带金色面具的男子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他步步后退,可面前的一众黑衣暗卫却是将他的道路封堵得死死的,男子猛地回头看去,后退一步就是悬崖,可是前进一步就意味着被捉住。 男子已经受了重伤,他被追杀了数日,躲了数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他捂着胸口,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人。 容瑾城从暗卫中间走了出来,一身紫衣华服装衬的身材更加挺拔瘦削,他周身裹在山顶一层雾蒙蒙的云霭中,染上了些许肃杀的冰封,让男子不寒而栗。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置我于死地?”男子强撑着受了重伤的身体,咬牙沉声问道。 “无冤无仇?既然无冤无仇,那你跟踪她做什么?”容瑾城看着那男子冷笑,“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她还在北璃时,你就鬼鬼祟祟地跟着她,她住在揽月楼,你也住在揽月楼。她去藏书阁,你也恰好出现在那里。而如今,她前往白水山庄,你也从北璃跟到了白水山庄。你这样不辞劳苦地跟着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闻言,男子大惊失色。他知道,容瑾城口中的她,就是凤如歌。容瑾城说的没错,他的确一直跟着凤如歌,从北璃的揽月楼跟到了江州城的白水山庄。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隐藏地那么好,还是被容瑾城发现了…… “既然你知道我在跟踪她,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以绝后患?”男子冷笑了一声,眸中闪烁着冷寒的光芒,“之前你一直不动我,可这几日你却派人追杀于我,几次三番将我重伤,却不肯下狠手。我倒不知,北璃堂堂的摄政王竟然喜欢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闻言,容瑾城冷笑了一声,他看着男子的眸子寒凉孤冷,周身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冽,“本王之前不杀你,是想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而如今本王留着你半条命,是因为你还有用。” “呵呵,我还有用……容瑾城,你想做什么?不过你也太自负了吧?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顺了你的意,做有利于你的事?”男子邪魅一笑,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容瑾城的目光很是警惕,“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如意的!” “你若是真的不想让本王如意,那早就应该自尽了,何须与本王纠缠这么久?”容瑾城嘲讽地看着男子,“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告诉本王你知道的一切,而另一条,就是从这悬崖上跳下去。你是个聪明人,自己选择吧。” “你想知道什么?”男子有些慌乱地转头,他看了看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妖冶的眸子闪过一丝恐惧和不甘,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终于妥协了。 “据本王所知,你和你的人,最近做的事还真不少!不仅要忙着跟踪她,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还要忙着陷害本王。你们先是指使东祁皇后去挑唆太后,还煞费苦心地找到了当年破庙里的乞丐和居心叵测的宫女,企图陷害荣国公府,置荣国公府于死地。只可惜,到最后你们机关算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见一招不成,你又闯入我揽月楼的藏书阁,费尽心机破坏我们的计划。你这般煞费苦心地对付我们,本王倒真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几次三番和本王作对,究竟是为了什么。”容瑾城冷笑了一声,“不知为何,本王有一种感觉,你们应该是故人。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把你的面具摘下来,让本王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男子眯起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容瑾城,摇头道,“不可能,这一切我们做的那么天衣无缝,你根本没有理由怀疑我的。” “从你住进揽月楼的那一刻,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的掌控中了。”容瑾城眸光深邃地看着那人,“你以为你控制了祁月,控制了本王身边的人,潜伏在本王身边,就可以一切顺利了?还不是到最后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摘下你的面具,让本王看看,你究竟是谁。”容瑾城说着,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若是本王所料不错,你就是七杀的人。你究竟是七杀宗主?七杀祭司?七杀护法……亦或是……” 说到最后,容瑾城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似乎能够透过面具,看到他隐藏起来的真实身份。 “亦或是什么?容瑾城,你似乎已经猜到了啊!”男子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悬崖上空,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想看我是谁……容瑾城,不可否认,你的确很厉害,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到头来还是被你识破了。不错,陷害荣国公府,我们的确是主谋,不过,还有帮凶!不然你以为,那一环扣一环的计划,我们会那么容易地实施吗?!所以容瑾城,好心告诉你一句,想要你死的人不少,不止我一个。今天就算是你抓住了我,你也不会赢,因为有些事情,是你做梦都想不到的!” “虽然你抓住了我,但你可没那么容易抓住他。你以为你是最后的赢家吗?那你就错了,他才是最后的赢家,他才是!” 男子说到“他”时,容瑾城眸光一动,他的眉毛蹙起,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仰天大笑的男子。 “既然你想要看看我是谁,那我就让你看看。”男子大笑着,他猛地揭开了脸上的金色面具。 入眼,是一个平凡而陌生的容颜,容瑾城不由得有些失望,还有些淡淡的疑惑。看着那男子仰头大笑,忽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容瑾城大喊一声,“快,把他拿下!” 就在暗卫上前要将男子拿下的时候,不远处,利剑破空而来的声音响起,一把利刃,不偏不倚地射在了男子的胸口位置。 鲜血飞溅,血雾弥散开来,为首的暗卫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挡在了容瑾城身前,一众暗卫见状脸色大变。 那男子的身子缓缓倒下,朝着悬崖下方倾去。在那男子坠崖前,他眼神中迸射出一抹幽幽笑意,他看着容瑾城,笑得癫狂,“你斗不过他的!你们都斗不过他的!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才是最后的赢家,他才是这天下的主宰!哈哈哈……” “主子!”见此情景,暗卫都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容瑾城,容瑾城注视着那男子坠崖的方向,转头看向利刃射来的位置,他的眼眸如水般平静而深邃。 站在悬崖上,静静地吹着冷风,男子临死前诡异的大笑声还在耳边回响,容瑾城闭上眼睛,回想着所有的细节,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是飞一般朝着悬崖下而去,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快,快回白水山庄!” ☆☆☆☆☆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过了一天了,或者是天亮了,或者是过了几天了……凤如歌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浑身越来越无力。 她依然说不了话,连求救的声音都喊不出来,她想跳进身旁的水里游到一边上去,却发现四周的石头颜色都不对。她忽然想起白水山庄后面就是毒瘴峰,程淼儿能够用药把她弄得身子绵软无力,还把她困在这里发不出声音,那水中暗绿色石头上的那些奇怪得不像是青苔一样的东西也许就是毒。她不能妄动,但她又不想活活死在这里……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这莲花床上,静静地看着棚顶那像是七彩的光芒——那里似乎是这地下密室的唯一一个通气口。凤如歌长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节省体力。 凤如歌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 凤如歌睁开眼,双眼无神地微微侧过头,看向不知是从哪里走进来的程淼儿。 “才一天而己,就这么虚弱了?”程淼儿冷笑着看着那躺在莲花床上的凤如歌,过了半天,她忽然又挑起秀眉,“哦,我忘了,我给你下了药,没有我的解药,你不能说话。 说罢,她忽然缓步在岸边信步地走着,嘴边泛着一丝淡淡的冷笑,“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闻言,凤如歌缓缓坐起身,盘腿而坐,静静地看着她,她眼中没有慌张和怨恨,而是一种淡漠至极的眼神。 现在她根本是无力抵抗,与其惹怒程淼儿,不如静静地坐在这里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这里是我趁着师兄不在的时候秘密建造的一个密室,说起来,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程淼儿径自地说着,然后微微侧过头看向凤如歌那平淡的表情,“怎么?你怕吗?” 凤如歌微微抬起眼,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波动。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认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程淼儿微微一笑,“你若是这样想,那你算是猜对了。或许之前我是打算把你关在这里好好折磨,可是就在今天,我改变主意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杀你。我把你关在这里,不会折磨你,也不会饿着你。” 程淼儿说着,她忽然转身从刚刚她进来的地方拿过一个食盒,将食盒推到了水中,食盒朝着凤如歌的方向而去。 凤如歌垂下眼,看着食盒随水流漂到了自己面前,她淡淡地看着食盒里的菜肴,孤疑地抬眼看向程淼儿。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煞费苦心地把你关到了这里,却好吃好喝地待着你?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吧?”程淼儿笑了,“说起来,我的确恨你,因为你的存在,师兄从来都不会注意到我。所以我想要杀了你,可是有师兄在,我哪里敢明目张胆地动你一根毫毛?所以我想尽办法把你关到这里,打算好好折磨你,我想让你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本来我已经打算这么做了,可是有一个人让我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告诉我,他有一种方法,可以更好地折磨你,可以让你云淡风轻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闻言,凤如歌的眼神微微一变,惊愕的看向程淼儿。 更好地折磨她?让她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程淼儿口里说的那个人,究竟是是谁? “刚刚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表情,可我一提到那个人,你的脸色竟然变了,看来他说的的确不错。”程淼儿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出来吧,我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是怎样让她恐惧的。” 程淼儿话音落下,就在凤如歌惊愕的时候,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凤如歌抬眼,暗红色的衣袍翻飞,那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半面金色面具下,他邪魅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弧度,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他?那天她到了白水山庄,碰到的神秘人不就是他吗?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和程淼儿扯上关系了? 凤如歌微微蹙眉,探究的目光注视在那个人身上,却见那人微微一笑,抬起手,缓缓地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笑容,凤如歌只觉得脑子嗡得一声,她震惊地瞪大了美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这个人,竟然是…… ------题外话------ 神秘大BOSS终于要现身了,本书即将进入大*,宝贝儿拿好小板凳坐等哦! 另:猜猜看这个人是谁,明天答案揭晓,猜对有奖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凤如歌微微蹙眉,探究的目光注视在那个人身上,却见那人微微一笑,抬起手,缓缓地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看着那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笑容,凤如歌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她震惊地瞪大了美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这个人,竟然是连城! 连城?这怎么可能?! 连城不是被关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此时此刻,他看着她的笑容如此诡异? 难不成,他知道程淼儿把她关在了这里,过来救她的? 不对啊,她来到白水山庄的那日就碰到了他,他既然见了她,为什么不和她表明身份,反而和程淼儿搭在了一起?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可真是有趣,一见你,她果然变了脸色。你是怎么做到的?”程淼儿饶有兴趣地问向那人道。 “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那人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修长如玉的手伸出,转头看向程淼儿道,“你若是想知道,先把她的解药给我。” “你要解药做什么?”程淼儿闻言,她迅速把手背在身后,有些警惕地看向那人,“难不成,你和她是一伙的?想要救她出去?” “我若是和她一伙的,想要救她出去,那么现在我的人,已经带着你师兄冲进这个门了。”那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不是想好好折磨她吗?那就把解药给我,我向你保证,我有更好的方法折磨她。” “真的?”程淼儿将信将疑,她想了一会儿,感觉那人说的有道理,便拿出了解药,递给了那人,“好吧,解药可以给你,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一会儿得帮我,好好折磨她……” 可谁知,程淼儿话还没说完,那人眸中诡异的笑意一闪而过,就在他伸手接过程淼儿手中的解药时,忽然间,他手中银光闪过,程淼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的身子猛地一僵,她瞪大了眼睛,缓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自己的胸口上,一把匕首插在上面,鲜血汩汩地涌出来。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程淼儿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跌倒在地,鲜血已经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男人手中。 “想要折磨她,你还不够资格。”男子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话,接着看也没看瘫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程淼儿,转身朝着凤如歌的方向走去。 眼前的一幕让凤如歌惊呆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男子朝自己走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见那男子走到岸边,手掌一扬,将瓶子里的药粉洒向她,她本能地向后躲去,可是还是吸入了一些。这一次,凤如歌没有感觉到异样,她轻咳了一声,竟然发现自己可以说出话了。 她摸着自己的喉咙向后退去,看着渐渐没了气息的程淼儿,再看向站在岸边笑着看着自己的男子,有那么一瞬,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和自己相处了多年,信任至极的连城。 “你……你究竟是谁?”凤如歌警惕地看着那男子,虽然眼前这个人和连城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绝不会相信,这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男子会是连城。 连城,虽然性子冷冽了些,但他绝不会像他这样狠毒,杀人如麻。 所以,眼前这个男子,绝不可能是连城! “如歌,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连城啊!”男子勾唇一笑,他慵懒地坐在岸边,看着在自己不远处的凤如歌,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是还要去七杀找我吗?可是我到了你面前,你怎么不认我了?” “别骗我了,你根本就不是连城!连城绝不会像你这样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凤如歌冷声质问道,“你是谁?你把连城关在了哪里?” “她想要害你,我为了救你,只能把她杀了,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反倒是心狠手辣了?”男子轻声笑了起来,“凤如歌,你口口声声质问我是谁,质问我把连城关在了哪里,那是因为你心里很清楚,我就是连城,如假包换!而你口口声声的质问,不过是在安慰你自己,安慰自己说,连城还是原来的样子,绝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只可惜,结果还是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就是连城,而这一点,你心里清楚得很,不是吗?” “我……”连城的一席话登时把凤如歌堵在了那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说的对,她和连城相处了那么久,眼前之人是真是假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只可惜,她不愿意相信连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选择了逃避,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眼前之人不是连城! “我不相信你是连城!连城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的,他不会!”凤如歌闻言猛地捂住了耳朵,她痛苦地摇着头,“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连城不是我这个样子,那该是什么样子?”连城见凤如歌捂住了耳朵,他飞身而起,身子轻盈地落在了莲花船上,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凤如歌对面。他猛地伸出手,将凤如歌禁锢在了自己双臂之间,他定定地看着她,强行掰开了她捂住耳朵的双手,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那你说说,我该变成什么样子?是继续听命于你,做你的左膀右臂,还是为了保护你,一再被父亲惩罚,做七杀的窝囊少主?嗯?” 男子邪气的话语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在凤如歌耳边吐气如兰,惹得她身子颤抖了起来。她有些慌张地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容颜,过了许久,她才找回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你真是的连城……可是连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连城温柔的声音响起,他爱恋地摩挲着凤如歌的下巴,悠悠道,“你是属于我们七杀的圣女,你是属于我的,不是吗?我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你接回去。本来我的计划很完美,只要你一直认为我在七杀受苦,愿意千里迢迢地赶去救我,这样一来,只要你到了七杀,我就会把你留下,可是没想到,容瑾城竟然插了一脚,他竟然怀疑到了我的身份。” “其实这也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太过自负,擅自住进揽月楼,又擅自进了藏书阁和你们交手,他怎么可能怀疑到我的身份?不过就算是他怀疑到了,我也不会让他如愿,因为他,根本斗不过我!” “容瑾城?你对他做了什么?”凤如歌听连城提到容瑾城,她忽然慌了,想起容瑾城最近没有了音讯,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抓住了连城的衣领。 “你可真是紧张他啊!”连城笑得邪气,“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他查探我的身份,跟踪追杀我,我使了个狸猫换太子之计,就把他引开了,现在估计他还在和那个替身纠缠吧?不过说起来,他还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若不是他,我哪里需要临时改变计划,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利用程淼儿把你抓起来?” “连城,你究竟想做什么?”凤如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自然是把你带回去了。”连城附身在凤如歌耳边,轻声道,“不过这之前,可能要你受点委屈了。” 连城话音刚落,凤如歌刚要推开他,可没想到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是快,连城眸光一变,他的手指在凤如歌身上某处大穴上一点,凤如歌只觉得身子一软,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连城静静地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凤如歌,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接着抱起她,身子轻盈而起,离开了这个密室。 ☆☆☆☆☆ 而容瑾城,却在赶往白水山庄的路上,得知了凤如歌失踪的消息。 ——凤如歌在鬼谷子的寿宴上失踪,风娘、无欢、无双,以及他们全部的行李,都在同一时间失踪了。 虽然看上去像极了不告而别,但是凤如歌的去向没有任何人知道,回想起那个神秘人,容瑾城心里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第一时间从前往七杀的路上折了回来,快马加鞭赶到了白水山庄。 可谁知,到了白水山庄门前,却被花无情拦在了门外。 见容瑾城来者不善,花无情微微蹙眉,冷声道,“不知摄政王到我白水山庄所为何事?若是来为我们庄主祝寿的,不好意思,你来晚了,还劳烦摄政王原路返回;若你是来闹事的,那我们白水山庄更不会任你撒野。” “你大胆!”清风见花无情如此放肆,他上前一步冷喝道。 “本王是来找公子桀的,本王有要事问他。”容瑾城挥了挥手,示意清风退下,他上前一步,冷声道。 花无情料定了容瑾城是来找事的,他撇了撇嘴道,“真不巧,师父今日有事,不方便见客。摄政王若是有事,改日再来吧。” “改日?”容瑾城闻言冷笑,“白水山庄什么时候这么狂妄了?敢这样对本王说话,你们仗了谁的势?本王能够在这里和你好言相对已经是给了鬼谷子前辈面子了,你若是继续为难,别怪本王不客气!” “我看故意为难的人,是摄政王吧!”花无情冷哼,“师父有令,今日山庄戒言,任何人不得打扰!若是有人寻隙滋事,格杀勿论!” “是!”白水山庄的一众家丁侍卫纷纷拔剑出窍,拔刀霍霍的声音让人闻之心惊。 就在白水山庄众人拔剑的同时,跟随容瑾城前来的暗卫们也纷纷拔剑,双方对峙了起来,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容瑾城眸光深邃地看着花无情,过了许久,他冷声问道,“你这般阻挡本王进入白水山庄,难不成白水山庄里,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还是说,歌儿的失踪和你们白水山庄有关,你们心虚了,所以不敢让本王进去?” “你说什么?师妹失踪了?”花无情闻言大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容瑾城,“师妹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可能失踪了?” “看来你们也不知道。”容瑾城眸光深邃,“你若是想让她安然无恙,就立即带本王去见公子桀!早早见到公子桀,本王了解到情况,还能早早把歌儿找回来,不然等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花无情顿时慌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了,他示意侍卫让开,让容瑾城进入白水山庄。 “歌儿的失踪,和你们白水山庄脱不了关系!寿宴当天,白水山庄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一个都不能放走,明白吗?”容瑾城快步走入,他急切地叮嘱花无情道。 “我自然知道。”花无情点点头,带着容瑾城快步朝着山庄深处走去。 走入了山庄深处,走到了会客厅前,容瑾城站在会客厅外,花无情走了进去。 站在外面,容瑾城觉得白水山庄的气氛有些诡异,会客厅外,守了很多家丁侍卫,还有仵作。见此情景,容瑾城微微蹙眉,不知道白水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公子桀已经随着花无情从会客厅中走了出来,他看到容瑾城后,眸光微动,快步走到了他面前,问道,“你说如歌失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寿宴那天,她失踪了,你们却对外宣称她不告而别。以你对歌儿的了解,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她会不和任何人说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吗?”容瑾城沉声道。 “她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我以为,是你把她接走了。”听着容瑾城的话,公子桀顿时面如死灰,他焦急地问向容瑾城,“就算是你没有和她在一起,你怎么就能确定,她是失踪了?” “因为之前她和本王约定,寿宴结束后和本王一起前往七杀。”容瑾城沉声道,“可是就在前几天,本王被人引出了江州城,就在本王离开的时候,歌儿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本王觉得,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着这一切……而这个人,应该就隐藏在你们白水山庄,隐藏在祝寿的人中。” “那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公子桀焦急地问道。 “前来给鬼谷子前辈祝寿的人里,可有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袍,带着半面金色面具的人?”容瑾城问道。 “有。”公子桀回忆了一下,点点头,“不过那人只是一个江湖小卒,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还在吗?”容瑾城听后忙问道。 “他?” 公子桀转头看向花无情,却见花无情摇了摇头,“就在昨天,他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容瑾城深深蹙眉,问道。 “他说家中有急事,并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觉得奇怪。难不成,是他掳走了师妹?”花无情猜测着,不禁疑惑道,“可是那日寿宴上他并没有离开,怎么会有机会掳走师妹呢?” “容瑾城,你进来随我看一看。”听着花无情的话,公子桀垂眸细细思量,他只觉得一头雾水,于是,他还是把容瑾城请进了会客厅,“或许,如歌的失踪和我师妹的死,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如歌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而他师妹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个奇怪的密室里。此时此刻,公子桀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张硕大无比的网缠住,怎么也抽不开身。 ------题外话------ 圣诞快乐! 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他赌一把 “或许,如歌的失踪和我师妹的死,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公子桀说着,带着容瑾城进入了会客厅。走到了会客厅中后,公子桀朝着墙边走去。走到墙边,他伸出手,按下了挂在墙上的一副画,就在那副画被按下去的同时,一声响后,房间另一边的书架也缓缓地朝着旁边移动,一个暗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公子桀回头看了容瑾城一眼,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容瑾城发现,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 顺着暗门下去,暗门里面竟是一个地下密室,密室正中央有一个宽大的湖泊,湖泊里的水是碧绿色的,里面的花草颜色是不正常的鲜艳,好像是被毒液浸泡过一样,妖艳欲滴。湖泊中央漂着一个莲花船,样子和白水山庄其他的莲花船别无二致,不过这个莲花船上放着被褥食盒,就像是曾经有人在这个莲花船上呆过一般。 随着公子桀走进去,容瑾城发现湖泊边围了一群人,有仵作,有侍卫。那群人见公子桀进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在众人让开后,容瑾城发现,一个女子正躺在地上,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流了一地,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这个女子是?”容瑾城看着那女子,不解地问向公子桀。 “是我师妹,昨天晚上丫鬟说她失踪了,结果今天一早,却被人发现她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公子桀声音低沉,很是哀伤地说道。 “这个地方,是你们白水山庄的什么密室吗?”容瑾城环顾四周,问向公子桀道。 “这个地方我之前并不知道,若不是今天早上有侍卫说,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师妹,我都不知道,会客厅下还建造了这么一个地方。”公子桀沉声道。 “你不知道这里?那你师妹是怎么到了这里,侍卫又是怎么在这里发现了她?”容瑾城敏锐地捕捉到了公子桀的话,“你没有去问问鬼谷子前辈吗?只要知道这里是谁建的,都有谁知道这里,换句话说,只要能够找到知道此事的人,那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杀害了你师妹的凶手。” “我师父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更何况师妹的死对师父打击很大,他老人家现在情绪很激动,我也不好去问他。”公子桀说着,伸手指向湖中央的莲花船,“看这里的情形,应该是师妹把什么人关在了莲花船上,她在湖中洒了毒,所以被困住的人没有办法离开。昨天晚上师妹带着食盒来看他时,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杀了师妹,趁机逃跑了。但是那人逃跑时忘记把密室外面的画归位,所以今早丫鬟打扫会客厅时,见那画有些不对便上前查看,无意间发现了这里。” “你刚刚说,你觉得你师妹的死和歌儿有关,你是认为,是她把歌儿关了起来,后来歌儿杀了她,才成功逃离了这里?”容瑾城不禁微微蹙眉,“但是歌儿,不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啊……” “刚开始,我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今天你过来,告诉我说歌儿失踪了。我联想到那天寿宴时歌儿失踪,师妹有意无意拦着我寻找歌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猜测。”公子桀道,“不过我也不相信,歌儿会杀了师妹。或许这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本王倒是希望,是歌儿杀了你师妹,所以才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容瑾城定睛看着程淼儿胸口的匕首,他眸光微动,忽然脚尖轻点地面,身子腾空而起,缓缓地落在了湖中央的莲花船上。 “你——”公子桀见容瑾城忽然飞身过去大惊,他刚要开口阻拦,却见容瑾城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莲花船上,他蹲下身,细细地观察着莲花船上的被褥和食盒。 “这里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容瑾城仔细观察着那被褥和食盒,他试探着掀开被褥,却在一瞬间,眸光一紧。 “你找到了什么?”见容瑾城神情一变,公子桀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他立即飞身而去,也落在了莲花船上,他蹲下身,却见容瑾城手中拿着一个玉簪,他的手已经颤抖了。 “这个玉簪……这个玉簪竟然是……”容瑾城紧紧地握着那玉簪,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这个玉簪是歌儿的!歌儿之前,真的是被困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如歌杀了师妹,然后逃了出去?”公子桀极为震惊地看着容瑾城手中的玉簪,不敢置信道,“可是如歌和师妹,究竟有什么冤仇啊?” “不!绝不会是歌儿杀了你师妹!歌儿是被人掳走的,是掳走歌儿的人杀了你师妹。”容瑾城极为笃定的声音响起,他伸手摘下了串在玉簪上的两朵莲花花瓣。 “你的意思是,如歌把这个玉簪留下来,是告诉我们,她被人掳掠的?”公子桀目光深沉地看向容瑾城。 “不仅如此,她还在告诉我们是谁掳走了她。”容瑾城目光深邃地看着那两瓣莲花花瓣。 “她把两瓣莲花花瓣串在这个玉簪上,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公子桀疑惑地看着那玉簪和花瓣,自言自语道。 “她把莲花花瓣串在玉簪上……两瓣莲花……连起……”容瑾城细细地思量着,忽然他猛地站起了身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他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难不成,本王之前猜的都是对的……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是他做的?!” “你说的他是谁?”公子桀一惊,立即追问道。 “莲花……连起……”容瑾城低语了一声,接着目光灼灼地看向公子桀,“是连城!是连城啊!本王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连城做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他!他漫天过海,骗了我们所有人!” “你师妹把歌儿关在了这里,是连城杀了你师妹,然后把歌儿掳走了!他定是把歌儿带去了七杀,想要让歌儿做七杀圣女!”容瑾城手中紧紧地握着那个玉簪,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飞身而起跃到了岸上,急急地朝着外面奔去。 “连城?他怎么可能这样做?”公子桀也跟了上去,不敢置信地问向容瑾城,“连城一直帮歌儿的啊,是不是你弄错了?” “我有八成的把握,歌儿是被七杀掳走的。”容瑾城眸光深邃,“至于是不是连城做的,我们去七杀看看,一看便知。” “那我和你一起去。”公子桀道,“若真的是七杀掳走了如歌,那我就算是踏平七杀,也要把如歌救出来!” “好。”容瑾城点头同意,两人带了精卫,即刻启程赶往七杀。   ☆☆☆☆☆ 七杀。 当凤如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周遭完全变了样子,她依然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那个地下密室中,连城将她禁锢在莲花船上,她昏迷前,不动声色地将玉簪藏在了被褥中,上面连了两瓣莲花花瓣……若是容瑾城或者师父能够找到那里,他们也会有些线索。即使不能即刻找到她,他们也可以对连城提高警惕。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石床之上。 这里是哪里?难道连城这么快就把她带到七杀来了? 凤如歌坐起身子,打量起这间房子,这里竟是一处石室,高高的石壁上用不知名的颜料画着让人看不懂的花纹,像是某个古老民族的图腾,一直延伸到自己睡的床边,好像她才是这幅图腾壁画的中心。 没有过于繁复的陈设,除了石床还有一张梳妆台,也是石头雕刻而成,桌面还有两侧依旧描绘着看不懂的花纹,桌上摆放着四个梳妆盒,皆是上了锁的,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里……是哪里?”凤如歌疑惑地说着,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我怎么会在这儿啊……” 兴许是起身过猛,脑袋蓦地一阵晕眩,凤如歌慌忙扶着梳妆台坐了下来,然而手碰到石面竟是一痛。 凤如歌赶忙抬手看去,她发现自己右手食指上有一道刀口,刀口不算深却足以见血,不过许是时间有些长,已经渐渐凝固了。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像是多加重一分力气都会惊扰到谁,所以那声音控制得极为巧妙。 石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衣劲装,脸带黑色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凤如歌吓了一跳,她慌忙从床上弹了起来,戒备地望着门口。 那名男子却是头也不抬,以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的角度弓着身躯,双手拖了一个木盘,上边摆放着精美的菜肴和香气四溢的汤,放到了凤如歌旁边的梳妆台上,“圣女请用餐吧!” 凤如歌打量着那男子的衣着和面饰,听着那男子对自己的称呼,她微微蹙眉,“你是七杀的人?难不成这里是七杀?” 见那男子不说话,凤如歌沉声问道,“连城呢?他在哪里?他把我抓到了这里,囚禁在了这个石室里,你们想干什么?” “的确是少宗主把圣女带回来的,少宗主交代我们好好照顾圣女,并没有把圣女囚禁,圣女在这里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可以。”那男子恭敬地说道,“圣女若是有什么问题,属下可以带您去见少宗主,属下只是给您送饭而已……” 凤如歌眸光微沉,她站起身来,“好,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去见他。” 那男子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询问,“圣女刚刚醒过来,可要先用饭?” 此时此刻,凤如歌哪里有心思吃饭?她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饿,立即带我去见他!” “是——”那男子答应了一声,继续俯着身子退了出去,他恭敬道,“圣女请随属下来。” 凤如歌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石殿,雕刻精致的回廊笔直规整,延伸出无数条叉口,分别通向大小不一的石室,若非有人带领,简直如同迷宫一般。 “这是在地下不成?”凤如歌忍不住开口,本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前边带路的男子竟然恭敬作答。 “回圣女的话,这里是七杀的地宫。” 说话间,男子停在了一间石室门口,他轻轻推开石门,室内成排的铜灯火苗窜动,将里边的物事映成了一派昏黄的暖色。 大门正对着最里边的一张石床,藏青色的帘幕被金钩挂起,凤如歌走进去后,一眼便看见了那俊美的男子。 连城慵懒地靠在床上,男子狭长的眉目轻阖,似是正在熟睡,此时此刻的他安静而平和,静谧浅淡得如同一朵新开的白莲,干净得不染一丝尘世杂质。 那领路的男子悄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石门。 凤如歌走到床前,俯身望去,见连城像是才沐浴过的样子,他乌黑的丝发还带着潮意,贴在他的鬓边。他似乎是极为疲倦,睡得沉酣,立体的五官在灯光下折射出斑驳阴影。 凤如歌靠着床柱,静静地望着连城,此时此刻,看着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神情,她平静的心湖再次起了波澜。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连城,曾经那个一心一意护着她,只为她好的连城…… 她多么希望,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幻觉。连城没有变,他还是曾经的连城。只是因为她做了一个梦,等她梦醒了,一切又都会和过去一样……只可惜,残酷的现实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连城,终究是变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再也回不去了…… 指尖的伤口忽然一痛,凤如歌垂头将手指放在唇畔轻哈着,却见榻上之人长睫微颤,悠然转醒。 眸色如水,潋滟激荡,连城犹带着初醒的慵懒,一瞬不瞬地盯着依靠在床柱旁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兜兜转转,你还是把我带到了七杀,让我做七杀的圣女。”凤如歌定定地看着连城,“我还记得,几个月前你为了帮助我,不惜和你父亲为敌,也要带我离开这里,不让我成为七杀的圣女。我不明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不择一切手段,甚至不惜欺骗我,利用我们之前的情谊,也要把我带回来做你们的圣女。我不明白,连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把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如歌,你是在怨我,对吗?”连城凤眸有光影明灭不定,像是璀璨的星河,他笑了笑道,“你之所以怪我,是因为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如歌,其实之前我们都错了,七杀圣女,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而且扶摇国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要雄厚得多。帮助扶摇国,是很好的选择。” “那是你的选择,并不是我的选择。”凤如歌冷笑了一声,“更何况,你没有权力替我做出选择。” “如歌,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没有亲眼见过扶摇国留下来的一切,若是你亲眼见了,就不会这样说了。”连城苦笑了一声,“或许,你应该随我去看一看。” “就算是我随你去看了,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凤如歌挑了挑眉道。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就赌你去见了那里,会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连城垂了眸色,“若是你去看了那里,依然选择离开,那我便放你离开,你觉得如何?” “此话当真?若我真的不愿意留下,你会放我离开?”闻言,凤如歌惊讶道。 ------题外话------ 轻儿知道自己最近更新很不给力,轻儿先站墙角默默反省去,表打我~ 最近到了学期末,考试周来了,从上个周开始,每个周至少两门考试,还有各种论文作业要交,轻儿码字的时间很少,每天只能保持四五千的更新。不过等这一段忙完了,轻儿就放寒假了,寒假的时候轻儿会勤快起来,加倍更新补偿宝贝儿们哦! 所以宝贝儿们不要养文,坚持到下个月,轻儿的更新就会给力起来啦! PS:本文的大*来了,要虐要宠,你们决定,可以留言告诉轻儿哦,嘿嘿!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轩辕旗 “强扭的瓜不甜,这还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话。”连城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来,“不过你随我去那里后,如果依然想要离开,我定会如你所愿。” “好,那就一言为定。”闻言,凤如歌勾唇浅笑,她心里悬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若连城说的是真的,只要她守住心神,不被利益和诱惑蒙蔽了双眼,就一定可以从这里顺利脱身。 见凤如歌似乎是舒了一口气,连城唇角勾起一抹笑,接着转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凤如歌随着他顺着石廊疾步而行,绕过一座巨大的山石屏风,忽然间眼前一亮。 前方,成百上千的铜灯排排照耀下,她方看清此刻他们来到了一处类似神殿的所在,五人多高的殿堂皆以整块的巨石垒砌而成,墙壁上依旧描画着不知名的图腾花纹。神殿正中央是一只用石头雕刻而成的展翅欲飞的凤凰,雕工精美,鬼斧神工,在这庄严的大殿中显得孤高而神圣,凤凰的嘴中汩汩流着清冽的泉水,直接流到地上挖凿的水槽中。 水槽顺着石板地面绕过整座大殿,形成一个围合的圆圈。 连城带着凤如歌绕过石凤,后边是一座真正的神殿,三个蒲团并列摆在地面上,正对着蒲团的墙面成凹进状,里边雕刻了十几个真人大小的石像,皆是女子,面貌神态各异,眉目之间却又有着惊人的相似。 看着这些石像,凤如歌从震惊渐渐变成了疑惑,最后是难以置信……只因这些石像或多或少都有些似曾相识,特别是最后一个…… 当年尽管她还年幼,对于母妃的很多都记不大清楚了,可是对于母妃的样子她还是有印象的,而且自己和母妃*分相像的容貌,她岂会不知道?而那最后一个石像分明就是照着母妃的样子雕刻的,只除了比她印象中年轻了几分。想来建造的时候,母妃还年幼。 “这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凤如歌疑惑地看向连城,却见连城俯身跪在中间的蒲团之上,对着正中央的石像恭恭敬敬地行礼,过了良久方起身看着凤如歌。 “这些石像都是扶摇国历代圣女继位时建造的,以供后世之人供奉膜拜。”连城缓缓开口,“而正中央的这个石像,是扶摇国女皇。女皇陛下以身饲蛊,血可化玉,能撒豆成兵,千里驽尸,是存活在人间的神明,她庇佑着族人和平无忧的生活。”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顺着连城的目光看去,凤如歌看到正中央石像的相貌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她心里隐隐的不安越发清晰起来,忍不住明知故问道。 连城闻言,又一次勾唇而笑,“女皇陛下虽已逝去,但却存留了她的血脉,那便是七杀历任的圣女。女皇陛下曾预言,百年之后会出现一位她选定的圣女,那个圣女会得到她的传承,带领后人匡扶扶摇,重兴大业!而如歌,你就是女皇陛下选中的人啊!” “胡说,谁告诉你我是女皇选中的人了?”凤如歌冷哼道。 连城仰头笑道,“如歌,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和女皇陛下极为相似的面貌吗?” “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凤如歌轻声辩驳了一句,语气却是弱弱的。 “如歌,你看,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吧?”连城笑得更加明显,“除了相似的面貌,自然还有其他……”说着他一伸手指向神殿前的凤凰雕像,“你看,那凤凰口中衔有引水冰玉,自从女皇陛下逝去后,那引水冰玉便没有融化。因为女皇陛下曾预言,此冰玉唯有命定圣女食指鲜血温化,才能再次流出清泉来。这冰玉存在了数百年,水源枯涸了数百年,今日终于流出了清泉……如歌,你食指上的伤口想必还未曾愈合吧?” “引水冰玉……”凤如歌呢喃着,她想起自己曾听过这样的传闻,传言上古扶摇一族生生不息,永无灭亡的神话便是源于他们独自拥有的源自天河的清泉,滋养族人,而族中至宝引水冰玉便是防止天河流入人间的宝物,只有扶摇国历任女皇的血方可使其温化,但这也只是传闻,任谁也不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玉存在…… “如歌,这血是作不得假的……所以如歌,你就是女皇陛下选定之人,也就是——扶摇国未来的女皇!”连城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如歌,里面跃动着兴奋的火焰,“当年扶摇国虽灭,可是女皇却将扶摇国脉连同宝藏埋在了这山下,由七杀历代守护,等待命定之人的到来。如歌你是七杀的圣女,是扶摇国未来的女皇,便是这天下至宝——扶摇国脉凤凰诔和扶摇国宝藏的唯一继承人,也只有你才能打开凤凰诔的机关……得凤凰诔得天下……有了凤凰诔,我们便得了人心;有了宝藏,我们便有了财力!到了那时,三国又岂是我们的对手?一统天下,复兴扶摇,便是指日可待!” “知道了这些,你是不是很激动?如歌,成为万人之上,站于权力的巅峰俯瞰苍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连城很是激动,他朝着凤如歌伸出手,话不停口地说道,“如歌,别再犹豫了,答应我,做七杀的圣女!只要你即了圣女之位,便可以开始修习扶摇秘术!等你习得扶摇秘术,以血咒合着秘术便可以开启凤凰诔!到了那时,你便是天下无敌了!” “习得扶摇秘术,拿到凤凰诔……是不是很厉害?”凤如歌犹豫了一下问道。 “当然,当年女皇陛下独自一人倾覆敌国三军一统天下,天下无人不敬!只可惜……她败在了一个情字之上,最后才会灭国……如歌,你若是习得扶摇秘术,必将是扶摇一族最伟大的女皇,复兴扶摇的使命就在你的肩上了!” “扶摇秘术……凤凰诔……竟然这么厉害?”凤如歌震惊不已,“但是我听说,七杀的圣女都是为凤凰诔祭祀用的,凤凰诔之所以生生不息,是吸收了她们的精血……” “她们的确是,就算是当初女皇陛下,也要以血来饲养凤凰诔,不然它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连城不以为然道,“不过如歌你不要担心,以往的圣女之所以死去,是因为她们并没有资格修习扶摇秘术。你若是修习了扶摇秘术,便会和女皇陛下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天下的归顺,会拥有无上的权力和不老的容颜,到了那时,你便是凤凰诔的主人,这天下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强大的力量、天下的归顺、无上的权力、不老的容颜……”凤如歌目光有些迷离,不得否认,连城说的这些不管对谁来说,都足够有诱惑力。 “是啊,如歌,你是扶摇传人,是女皇陛下选中之人!你要带领我们族人复兴扶摇!只有你的存在,才能让神坛的天河之泉永不枯涸,只有你才能让扶摇一族生生不息……” “我可以带领你们复兴扶摇,我是扶摇国下一任的女皇……”凤如歌听了连城激动的话语,她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一下子她好像不再是自己了,身上莫名其妙地背负起了沉甸甸的使命,多了一副她根本扛不动的担子,而这一切只是眼前之人信口而提,她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 凤如歌的理智渐渐回笼,她猛地闭上眼睛,晃了晃头。 不,她不相信,连城刚刚说的一个字她都不相信,“你说的都是一面之词,很多事情都说的不合理,我不相信!我只是镇南王府的女儿,不是什么圣女,也不会做什么圣女的!我要离开,我要离开!”凤如歌说着,她不再看连城,转头跑了出去。 “如歌——”连城朝着飞奔而去的凤如歌大喊,“你根本就是在逃避,你是女皇陛下选定之人,是扶摇一族未来的希望,你怎么可以这么懦弱!” 凤如歌捂着耳朵,她飞也似地跑走。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很乱,她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脑子里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她就像是个没头苍蝇一般乱闯乱走,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莫名其妙的地宫!连城一定是疯了,他竟然对她说那么多奇怪的话……真是太可笑了。 地宫回廊繁复,凤如歌绕了很久也不曾找到出口,忽然看见一个男子匆匆走过,和之前给自己送饭的男子打扮类似,想来也是这地宫的奴仆,她不及他想便闪电般得冲了过去,卡住那人脖子,轻喝一声道,“快说,怎么样才能出地宫!” 那人见凤如歌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情绪极其不稳定,再加上对她身份的忌惮,既不敢还手又怕她真的一用力掐断自己的脖子,忙打了个手势,表示可以带她出去。 见他很是配合,凤如歌这才放缓了手劲,却仍旧捏住他的脖子,让他当先带路,自己紧紧跟着…… 因为上面交代过了,凤如歌是七杀的圣女,所以地宫里伺候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把她当做圣女一样对待,哪里敢拦她的路?一路上看着她挟持着那男子走过,众人皆是跪下行礼,惊愕地看着她怒气冲冲地要离开,却是不敢阻拦。 终于到了地宫的门口,看到外面的树林,凤如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要出去,却听到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她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犀利的眼睛和她冰冷的声音一样,透露着无情。 “圣女,请等一下!” 听到那声音,凤如歌记起来,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和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这个女子就是七杀的大祭司,她以前曾在七杀绝阵外碰到过。只不过她现在过来拦住她,究竟想做什么? 凤如歌冷冷地回视着她,声音冷清道,“怎么?你们的少宗主已经答应我了,我知道了一切后若是还想离开,你们便不会拦我!怎么,难道你们说话不算话,想要反悔不成?” “这倒不是。”大祭司摇了摇头,她缓缓地朝着凤如歌走来,“圣女既然铁了心要走,那我们也强留不得。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好聚好散。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扶摇国的传国之宝,说起来也是属于圣女的。既然圣女要离开,那我们便将此宝物送给圣女,当做念想吧。” 大祭司说着,她从七杀侍卫手中接过了一个托盘,那托盘上面盖着红布,她将托盘递到了凤如歌面前,伸手揭开了那红布,“圣女,拿走吧,这本就是属于你的。” “这是什么东西?”凤如歌半信半疑地拿起托盘上的东西,只见那是一个长方形的锦布,上面用名贵的金线绣着一个舞动的凤凰,凤凰四周还有许多她看不懂的符号,好像是上古的图腾一般。凤如歌拿在手中展开,她细细地打量着,只觉得上面的图腾和符号有着魔力一般,在搅乱她平静的心神,让她不知为何烦躁了起来。 凤如歌感觉到不对劲后,她微微蹙眉,将那锦布扔给了大祭司,“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要。” “圣女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扶摇国上古至宝,也是我们前不久刚刚找来的——轩辕旗。”见凤如歌把东西扔给自己,大祭司接过来,她缓缓展开,将那旗子在凤如歌面前一抖,整个轩辕旗尽数展开呈现在了凤如歌面前。 看着那旗子,凤如歌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强行冲破她的意识,控制她的思想。她烦躁地晃了晃头,却在听到大祭司最后那三个字时,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有了半分的清醒,“你刚刚说什么?轩辕旗?”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锦绣山庄被灭,幕后黑手拿走了收藏在锦绣山庄的半面轩辕旗;而后来,听泉山庄失窃的却是另外半面轩辕旗……她似乎记得,是容瑾城还是宇文邪还是师夫说,传说,上古扶摇国的轩辕旗,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想到这里,凤如歌猛地倒退一步,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古怪的旗子。可是就在这时,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古怪的歌谣回响在她耳边,凤如歌虽然闭着眼睛,却觉得有无数轩辕旗在她身边环绕着,飞旋着,将她包围,铺天盖地地朝她压来……她想要逃跑,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那些旗子的纠缠。她努力地跑啊跑,逃啊逃,可是她却觉得世界越来越暗,越来越小。她猛地抬起头来,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小小的轩辕旗竟一瞬间变得如天幕般巨大,似乎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压来…… 这一瞬间,她的世界昏暗了,她的世界彻底被轩辕旗占据,她最后一分理智,也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连城会性情大变,忽然变成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为什么水心儿被掳走后,会死心塌地地跟在那人身边,死也不愿意跟着水君儿回去;她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会做出那般惨无人道的事情,为了一个旗子,害了锦绣山庄满门…… 结果都在这里了……算来算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它搞得鬼! 轩辕旗! 轩辕旗,真的不是一般的东西……它真的是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先是连城,后是水心儿,然后……是自己吗? 不!她不要啊!她不要变成轩辕旗影响下的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可是,事到如今,她还能够选择吗? 凤如歌的身子无力地倒下,却被一个男子从身后抱住,那男子把她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仿佛守护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入七杀 连城小心翼翼地将凤如歌抱在怀里,仿佛守护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抱起她转身要离开。 “少宗主,你决定好了吗?”大祭司看着连城,眸光微暗道。 “着手准备圣女即位仪式吧,大典就放在十日后。”连城说着,头也没回,抱着凤如歌朝着地宫深处走去。 “可是少宗主。”大祭司上前一步,急声唤住他,“按照规矩,历代圣女需为童真之女,可是如今,圣女不是贞洁之身也就罢了,她腹中怀子,若是因此在仪式上她没能得到女皇陛下完全的传承,那就……” “大祭司,你究竟想说什么?”闻言,连城的脚步猛地顿下,他回头看向大祭司,眸中是冷寒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少宗主,我知道她是女皇陛下选中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就算她并非贞洁之身,女皇陛下也会网开一面,传承于她。但是她腹中怀子,到了那时她能领受多少就不好说了……所以她腹中之子,不可留!”大祭司迎着连城冷冽的目光,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却依然大着胆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想害死她吗?”连城闻言,眸中怒火涌动,他的声音里含着怒意,若不是他怀中抱着凤如歌,恐怕此时他已经上前,掐住了大祭司的脖子。 “不过是一碗去子汤,更何况有天机阁的人在,她根本就不会死。”大祭司抿了抿唇,继续道,“而且她成为圣女后,按规矩是要嫁给少宗主的。想来少宗主也不希望,她生下别人的孩子吧……” “够了!”连城不耐烦地打断了大祭司的话,他目光阴寒地看着大祭司,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我的确不希望她生下别人的孩子。但就算是这样,我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她现在的身孕已经是四个月了,天机阁的医术就算是再厉害,强行去子后,也会伤了她的身子!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心思,别妄想动她,不然的话,就算你是七杀的大祭司,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连城说完,抱着凤如歌转身离开。 “少宗主,你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大祭司焦急地劝连城,可连城却抱着凤如歌大步离开,头也没有回。 “大祭司,这该怎么办?”大祭司身后的女护法试探着问道,“不如,我们去把这件事告诉宗主?” “胡闹!”大祭司厉喝了一声,对那个女护法低语道,“自从少宗主归顺了女皇陛下,他的能力、魄力、手段,都比宗主高了不止十倍!不管是现在的七杀,还是今后的扶摇,早晚是少宗主的。你现在忤逆少宗主,是想找死吗?” “那大祭司,难道就依了少宗主,留下圣女腹中的孩子吗?”女护法担忧道,“女皇灵力普降之时,圣女腹中的孩子定会和圣女争抢灵力,不知不觉就会吸走属于圣女的力量。若是如此,圣女得到的传承不够,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或许,少宗主已经有了打算。”大祭司眸光微动,摇了摇头,“不管是七杀还是这天下,早晚是少宗主的。我们做的,就是追随他,听命于他。只要我们做好分内的事情,其他的就无需操心了。” “是。”女护法垂头应道。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有七杀护法匆匆来报,“大祭司,白水山庄的暗人来报,北璃摄政王和白水山庄少庄主已经知道了圣女失踪一事,而且他们猜到了是少宗主带走了圣女。如今他们已经启程,带着人往七杀来了!” “哦?有这等事。”大祭司勾唇冷笑,“真没想到,原本应该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此时竟然联手过来了。不过他们既然来了,那我们便给他们准备一份厚礼……” “七杀绝阵,好久都没有动用了,想来如今动用,定是非常精彩。”大祭司唇角带着嗜血的冷笑,她沉声下令道,“传令下去,让七杀绝阵中七个阵眼的守阵护法即刻来见我,他们想闯入我七杀救人,那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是!” ☆☆☆☆☆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来势疾、快,不出半日,已经将世界变成了银白色。 风雪中,一行人快马加鞭,在林中疾驰。 白日大雪簌簌地下着,到了傍晚,西风呼啸,四下里风雪比白日更疾,阴霾的天色带着重重云暗,好似要直压而下。 雪屑落了人满头,晶莹一片的树林延续到眼之尽头,越是往前走,人声便越见稀薄。 山路上,容瑾城和公子桀带着精卫顶着风雪快马疾驰,风雪无边刮卷,打得脸生疼。 三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七杀的地界,容瑾城勒马停下。远处,就是七杀绝阵,放眼望去,一眼望不见头的密林中,残雪堆如乱云,林中梅香萦绕周身,无数落瓣,眨眼便成清尘。 “前面就是七杀绝阵。”容瑾城勒住马,眸光深邃地看向前方,淡淡道,“七杀绝阵易守难攻,误入其中凶多吉少。我们不能强攻,要想办法混进去。” “我们不是七杀中人,对里面的阵法完全不了解,就算是顺利混进去了,一不小心触动了机关也会被他们发现。到了那时,我们还没把人救出来,自己先死在七杀绝阵中了。”宇文邪蹙眉道,“要是有别的入口可以进入七杀就好了。” “别的入口……”公子桀忽然捕捉到了宇文邪的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紧接着调转马头,朝着对面的山上疾驰而去,“我知道另外一个入口可以进入七杀,跟我来!” 见公子桀调转马头朝着那边而去,容瑾城和宇文邪对视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 一行人骑着快马,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对面山顶。 站在山顶,看着下方的云雾缭绕,公子桀沉声道,“之前连城助我逃离七杀,给我指的就是这条路。这下面是七杀宫殿,当日我们是从下面上来,顺利逃离了七杀。若这里还没有变的话,我们从这里破阵下去,应该可以到达七杀宫殿。” “从悬崖上攀岩下去倒也不难。”宇文邪上前一步,他探头向下看,看着下面深渊的云雾深深,似有雪树琼花绽放一般的景象,他抬手一指问道,“不过这里面似乎有机关禁制,我们要先探清楚里面的机关是什么,这样才好做打算。” 公子桀闻言上前一步,他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碎石,丢了下去。刹那间,石子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弹了出去,这力道不知从何而来,只是速度极快,宛如流星追月,高高弹起之后,也不知落到了多远的地方。 见到这种状况,容瑾城和宇文邪眉心蹙起,他们不是害怕这机关禁制的威力,而是想着,这机关禁制这般厉害,若是万一有了行差踏错,他们进不去,救不出人,到底该如何是好。 试了一次,公子桀收回眼神,平静地道,“这里的阵法没变,依然是玉衡阵。按照连城之前说的,只需要三个人便可以破阵。” “原来是玉衡阵。”容瑾城点了点头,刚刚在听到公子桀说出了玉衡阵三个字之后,他和宇文邪已是迅速地回忆起来一切有关破阵的方法。不用公子桀再多说些什么,容瑾城和宇文邪都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做好了准备。 宇文邪站在坎位,容瑾城站在爻位,公子桀站在坤位,三位为生门,一位为死门,生门先破,置诸死地而后生,这是玉衡阵机关禁制的精髓之道。 三个人自此再也没有耽搁,各自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公子桀凭着记忆,按照之前连城带领的路,一点一点地往下面攀爬,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加上中途又有机关禁制的阻挡,三个人且停且行,进展极为缓慢。 因为随行的精卫武功造诣不如他们三人,再加上破阵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便会功败垂成。所以三人并不敢派精卫下去,而是亲自下去破阵,让随行的精卫在玉衡阵破后再下去。就这样,三个人毫无援手的过来,玉衡阵的机关禁制是扶摇女皇耗尽皇族机关高手布置而成,极为凶险。因此容瑾城三个人一路历经了艰险,再加上没有连城的帮助,玉衡阵的破阵过程比他们原先预想的还要困难十倍! 两个时辰后,公子桀先行打开了属于他的那方的阵眼,随之,容瑾城成功,再后,宇文邪也不甘示弱地紧追而上。阵眼大破,第一层防护就消失了,三个人迅即赶到了生门路口等着,感到脚下一阵山摇地动,整座山都在震颤的威势后,三个人终于到了谷底,层层迷雾推开,一座宏大的宫殿出现在了面前。 不过三个人纵使心急如焚,也没有抬脚就走,机关禁制繁复无比,不可能只有开始的一重,三个人都在等待着,细心地观察着,因为此次只能胜不许败,他们经不起任何的失利。 就在三个人费尽心机地企图从这外表平凡的宫殿中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时,忽然一道淡淡的嗓音传了出来。 “北璃摄政王、白水山庄少庄主、鬼魅毒医大驾光临,是连城招待不周了。” 那声音一落,三人循声望去,却见连城一身暗红色华丽衣袍从宫殿中缓缓走出,他脸上依然戴着半面金色面具,只露出男子精致的下巴和唇角邪魅的笑容。 “真没想到,藏得最深的人,居然是你。”容瑾城冷然一笑,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歌儿一直把你当成亲人,心中念念不忘要救你,而你却背叛了她,甚至不惜在她背后捅上一刀!这样做,你心里半点内疚之情都没有吗?” “我虽然把如歌带回了七杀,但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她,背后捅她一刀从何谈起?”连城淡淡地叹了口气,“更何况,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背叛了她,对不起她?” “你若是真的对她好,就不会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掳到这里来。”容瑾城嗤笑一声,“你一边说着对她好,一边算计她,她若是知道了你做的一切,她会有多失望多痛苦你知道吗?” “我做的一切?看来摄政王是已经调查清楚一切了吗?”连城勾唇浅笑,“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她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定然不会在意那些。至于你说的失望和痛苦,更是无稽之谈了……” “呵呵,良苦用心……”容瑾城失笑,他目光萧索地朝着宫殿望了望,这一次,他不是朝着虚空看的,而是朝着宫殿里面看,用力地看,仿佛这样,就可以透过宫殿四周高高的砖墙,看到困在里面的女子,“为了达到目的,你们不惜残忍地杀害了锦绣山庄满门,不择手段地陷害听泉山庄,在武林里掀起腥风血雨!为了掳掠歌儿,你们潜入北璃,先是试图揭露歌儿的身份,陷害镇南王府,再是利用小人陷害荣国公府,陷害本王!你害得歌儿为你担忧,为了你千里迢迢地从北璃赶过来,却是中了你的圈套,被你掳到这里,再次回到了她最不想回的地方!你竟然会认为这是对她好?真是可笑至极!” “可笑?我看你才可笑吧?”连城满不在乎地邪魅一笑,“或许之前,如歌确实不愿意留在七杀,可是等我带她回来,对她陈明利弊,她便愿意留下来了。所以说到底,并不是我把她掳来的,而是她自愿的。我看,可笑的人是你才对吧?如歌自己选择留下来,你多管闲事做什么?” “歌儿不可能愿意留下来!”容瑾城一点儿都不相信连城所说的话,他上前一步,只是这样平静的一句话,已然让公子桀和宇文邪意会到里面无穷无尽的杀气和怒意。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愿意留下来了。”连城作势叹了口气,接着挑衅地看着容瑾城,“所以摄政王,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门在那里,恕不远送。” “才这么几句话就要赶我们走?”宇文邪冷哼了一声,“想让我们走也可以,你把她放出来或者我们进去,若是她亲口告诉我们她愿意留下,我们定不会多做纠缠!” “如歌正忙着准备即位大典,哪里有时间理你们?”连城撇了撇嘴,他一撩衣袍,转身要离去。 见连城铁了心不让他们进去,也不让他们见凤如歌,容瑾城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和公子桀对视了一眼,略一点头后,容瑾城薄唇一掠,在连城踏出一步的时候,飞身上前。 他的身手如鬼如电,他倏忽的伸出手,变幻出一片迷离的光影,虽然连城早有准备,可是却没有想到容瑾城的速度居然这么快。纵然他也是个绝世高手,但在容瑾城鬼魅一般的速度之下,也只能防范不及,匆匆和容瑾城的掌风对上,倒退了数步。 就在容瑾城一掌逼退连城时,宫殿外,不知道从何时,忽然多出了无数黑衣男子,迅速向他们三人靠拢,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此时此刻,他们这才明白,原来,连城敢单枪匹马出来和他们见面,他在这里最大的依仗,并非是什么机关禁制,而是这一批七杀的绝世高手! 他是料定了他们会从这里过来,所以带着人等在了这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误入阵法 他们的人还没有下来,此时此刻七杀精锐全部涌出,将他们团团包围,就算他们武功超绝可以以一敌百,但也架不过永无休止的车轮战!这一盘棋下到这里,他们终究是失了些先机,看样子,连城已经是将能调集过来的人手精锐尽数调出来阻止他们,若是他们能够顺利将这些人解决,胜负,还是五五之数! 容瑾城略一揣度此刻的形势,立刻和公子桀交换了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神,打起了全身的精神,投入了这场真正的你死我活的厮杀中。 原本应当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今日为了营救心中的女子,不仅成功联手,而且出奇地配合默契。不过半个时辰,近三十名黑衣人,就被三人联手绞杀在剑下,这个速度,不仅出乎连城的意料,就连容瑾城和公子桀,也是惊愕的互看了一眼,良久之后,唇边泛出了一丝苦笑。 见自己的人被容瑾城三人打败,连城眸中满是震惊之情,他倒退了数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飞身而起,朝着里面的宫殿而去。 “追上他!快!”见连城慌张地朝着宫殿飞去,容瑾城心中一惊,立即起身追了上去。 他一定要赶在连城之前进入宫殿!歌儿一定在那个宫殿里,他一定要赶在连城之前救出她! 见容瑾城飞身追了过去,公子桀和宇文邪也飞身而去,紧紧地跟着容瑾城,随他一起快速进入了宫殿。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走进宫殿后,却发现,这宫殿里面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金壁辉煌,里面没有其他东西,有的只是美轮美奂的白花,开满了整个宫殿! 宫殿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白花,一望无际,玉雪般的花瓣娇蕊微微摇曳,空气中竟然是幽香弥漫。宫殿里光线昏暗,但这些白花却泛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宛如月光一般,朦胧而圣洁,将周围的一切都映得温柔而美好。 一时间,三人好像误入仙境,就在他们失神的时候,在他们前面的连城身影一闪,竟然消失了! 见到连城身影消失,容瑾城刚要朝前追去,却不想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那些白花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盛放的花朵宛如飞絮般轻盈地随风而起,在天地间漫漫轻舞,有些飞到他们的身上,落了满头满身,萦绕缠绵,留恋着不肯坠落。花瓣上的淡淡光辉,芬芳幽香的味道,宛如情人的呢喃,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娇嫩而飞扬,容瑾城循声望去,隐约看到一道白衣女子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里,她恣意地旋转着,青丝飞扬,好似精灵般轻盈灵巧,白色的裙裾随着她的飞奔层层展开,宛如雪莲。 看着那背影,容瑾城只觉得似曾相识。忽然间,那个女子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一个停顿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艳绝美的容颜。她澄澈的眼眸如同山间的清泉,干净透彻。看着容瑾城的方向,她扬起皓玉般的手臂,朝着他挥了挥,嫣然一笑,莹润如玉的脸上尽是欢欣喜悦。 歌儿?这个女子竟然是歌儿! 容瑾城一惊,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歌儿怎么会在这诡异的白色花海中奔跑飞舞,朝着自己打招呼? 是幻觉吗? “来呀,快过来呀!”女子见容瑾城站在那里疑惑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朝着容瑾城招手呼唤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还不快过来?” 声音是凤如歌的声音,容瑾城心里的疑惑渐渐消散。他不禁自嘲自己的多疑,刚刚竟然怀疑自己看到的歌儿是幻觉!想来是歌儿知道自己来找她,趁机逃了出来吧。 如此想着,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朝着凤如歌那边走去,伸出手,就要搭上女子的纤纤玉手。 “容瑾城,醒一醒!”就在这时,宇文邪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瑾城猛地惊醒,刚刚的花海还有自己面前的凤如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宇文邪焦急的容颜。 空气中似乎残留着方才幻境中的淡淡花香,清淡细微,若有若无,却又如丝线般,丝丝缕缕地涌入鼻尖。 “这是怎么回事?”容瑾城揉了揉太阳穴,看到身旁的公子桀也有些神情恍惚,知道他刚刚也差点着了道。他微微蹙眉,看向宇文邪问道。 “我一进来就闻到这里有迷情花的味道,感觉有些不对劲,刚要提醒你们,可你们已经嗅入了迷情花香,陷入了幻境。这不,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你们唤醒。”宇文邪终于把两个人从幻境中拉了回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刚刚都没有料到,我们在踏入这个宫殿的时候,就已经中了连城的计!这个宫殿根本就不是什么七杀主殿,而是七杀绝阵中的一个阵法,叫做迷情大阵。此阵一旦开启,隐藏在暗处的迷情花香就会散发出来。一旦闻到,人们就会产生幻觉,见到你此时此刻心心念念之人。除非有外界刺激,不然那人便会永远地陷入迷情大阵中,再也出不来。” “七杀绝阵,果然名不虚传。”容瑾城沉默过后,他转身大步走出了宫殿,“看来,连城是故意把我们引入了七杀绝阵中。既然如此,那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一玩!” 容瑾城走出去后,宇文邪刚要跟着他出去,却见公子桀微微低着头站在那里,他双目紧闭,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你怎么样了?”宇文邪拍了拍公子桀的肩膀,见他神情有些不对,担忧地问道,“刚刚你在迷情大阵中,看到了什么?” 公子桀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无波无澜。他淡淡地看了宇文邪一眼,接着抬脚走出了大殿,“无事。” “无事?”宇文邪挑了挑眉,小声嘟囔了一句,“无事?鬼才信呢!” 但是碍于公子桀清冷的脸色,宇文邪并没有继续探究,而是也快步离开大殿,追赶容瑾城去了。 和容瑾城并肩前行,公子桀的脸色依然有些不对。 其实宇文邪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若是说刚刚容瑾城的幻境是美好的,那公子桀的幻境却是痛苦的。 刚刚他走进了宫殿,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前行,终于点亮了一盏灯烛,却发现身边的容瑾城和宇文邪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试探着前行寻找出路,可没有想到就在这时,烛光影影绰绰间,他目光所及之处,竟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师父,我是如歌啊,我喜欢你!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泪如泉涌,拉着男子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可是那男子似乎疯了一般,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从上到下审视了她一遍,嘲讽的话语毫不留情,“喜欢我?那你就应该心甘情愿地去死……因为,我只相信死人可以保守我的秘密!” 闻言,那个女孩儿跌坐在地,一面拼命地摇头,一面用手撑地往后倒退,“师父,你疯了吗?不要杀我,不要啊——” 女子话音未落,只听“噗——”得一声,剑没入胸口,鲜红的血溅在男子白色的衣衫之上,如朵朵血梅绽放成妖娆的红云…… 公子桀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女孩儿分明是凤如歌,而那个男子,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不要——不要啊——”当看到那人将剑毫不留情地刺入那女子胸口时,公子桀疯了一般跑上前,只可惜,他还是晚了。长剑插入女子的胸口,鲜血溅了他一身,而那个女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有了气息…… “如歌!如歌!”他猛地蹲下来,将血泊之中的女子抱在怀里,就在他绝望得要窒息时,那女子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吐出几个字,“师父……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他猛地摇着头,泪已经滴落了下来,“如歌,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能死在你的怀里……真好……”女子的手抚上他的脸,女子的瞳孔渐渐涣散,她已经是气若游丝,“师父,来陪我好不好……陪我……” 女子说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摸索着抓起那把带着血的宝剑,重重地塞到了他的手中。看着女子挣扎的样子,他的心疼的窒息。 鬼使神差地,看着女子的眼睛,公子桀从她手中拿起了剑,剑锋一转,就要刺入自己的胸膛。 “公子桀,公子桀!”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忽然间,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光明再现,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容瑾城和宇文邪正站在他的身边,他们还站在那个宫殿中。 …… “你怎么样?没事吧?”三人走在七杀绝阵中,宇文邪见公子桀有些神情恍惚,不禁心里疑惑,再次问道,“刚刚你醒过来后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刚刚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公子桀抿了抿唇,并没有理宇文邪,而是继续朝着前面走着。 宇文邪见公子桀不理自己,讪讪地摸了摸头,接着快步跟上两人,他问向容瑾城道,“我们一直这样走也不是办法啊!你知道七杀绝阵的阵法吗,我们该如何破阵?” “对于七杀绝阵,本王知道的也不多,本王只知道,它是按照北斗七星排下的杀阵,七星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每一个星相应对的地方有一个小阵,七个小阵连成一个大阵。我们从山顶下来破的是玉衡阵,而刚刚大殿里的迷情大阵属于摇光阵,所以我们只需要破了剩下五个阵法,便可以破了七杀绝阵,那七杀主殿,便会显现在我们面前。” “可是剩下的五阵,我们该去哪里找呢?”宇文邪叹一口气,“且不说七杀绝阵有多厉害,我们只有三个人,一个一个找下去,恐怕破不了几个阵,便要被阵法所害,葬身于此了。” “你若是怕了,可以原路回去。”容瑾城扫视了宇文邪一眼,淡淡地撂下一句话,继续朝前走。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宇文邪伸手刚要解释,却看到公子桀和他擦肩而过。 公子桀路过宇文邪身边时顿住脚,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清,“你回去的话,记得带话给无情,告诉他我们走的路线,让他来找我们。”公子桀说完,大步朝前走去。 “谁说我要回去了?”宇文邪被这两个人气得头顶冒烟,他哼哼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我不过是抱怨两句,才没打算回去呢!我堂堂的鬼魅毒医,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别说话!”宇文邪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容瑾城猛地顿住脚,他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闭上眼睛,侧耳细听林子里发出的声音。 “怎么了?”公子桀见容瑾城神情严肃,忙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容瑾城侧耳听了一会儿,接着睁开眼睛,不解地问向公子桀。 “奇怪的声音……没有啊!”公子桀也屏息凝神细听,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见公子桀没有听到什么,容瑾城虽然疑惑,却并没有说什么。他们三人继续穿梭在一眼望不见头的密林中。密林中残雪堆如乱云,林中梅香萦绕周身,无数落瓣,眨眼便成清尘。 三个人顺着路前行,林中风起,吹起飘飘扬扬的雪花,使得白雾变得愈发浓密,很快就将他们眼前的一切遮盖起来,三人缓缓地向前走,每一步都凝聚了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去感知周围的动静,但受雾霭的影响,此处的能见度已经缩减至不到一米。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容瑾城的脚步一停,四周一瞬间静的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个声音又来了。” “什么声音……”公子桀不解地看了看容瑾城,他侧耳细听,话还没有问完,却是忽然脸色大变。 因为他听到,呜咽的风声中,夹杂着一股细碎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摩擦着地面,缓缓地朝着他们靠近。 这次宇文邪也同样听到了声音,三人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就在此时,风声转为肃杀,让人浑身战栗。容瑾城眼神一凛,正要集中掌心的内力朝着声源处袭去,却不想眼前忽然一暗,白日竟在瞬间化为黑暗,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残雪,梅花,密林,在这一瞬全数不见,眼前只有无尽黑暗! 黑暗中,怪声呜嚎四起,似风声,更似不知名的猛兽,正在迅速地朝着他们三人逼近! 就在三人拔出剑来做好准备时,半空中出现一柄古色古香的叶扇,那叶扇在黑暗中竟发出了昏黄的光芒,轻摇之下便是阴风惨惨,随之摇起的竟是漫天纸钱,现场宛如黄泉幽界,暗使勾魂! 纸钱烟雾中,有女音低声吟道,“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借着叶扇的昏黄幽光,三人隐约可以看见有数个血色人形朝着他们逼近。那血色人形动作僵硬,却速度奇快,一蹬之下,竟在空中跳跃飞舞! “这是什么鬼东西?”宇文邪大惊失色,他将剑挡在身前,震惊地看着那几个血色人形。 “这恐怕,也是七杀绝阵的一个阵法!”容瑾城说话间,那几个血色人形已经纵跃到了三人跟前。 他们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踩着脚下飞舞的纸钱,一步一步靠近。 昏黄的烟雾中血色隐隐,配着一步一跳前的阴森血人,极为阴森恐怖。若是胆小一些的人,只怕已然要昏死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到底是怎么了 昏黄的烟雾中血色隐隐,配着一步一跳前的阴森血人,极为阴森恐怖。 “这是什么阵法,这样阴森诡异,闻所未闻啊!”宇文邪惊呼道,“这几个血人是被人操控了吧?怎么行动这样怪异?” “不!不对!他们不是真人,是纸做的!”待到那几个血色人形逐渐逼近,公子桀看清了它们,不由得大惊失色,“血煞鬼童,竟然是血煞鬼童!” “什么血煞鬼童?”容瑾城紧紧地盯着那四个逐渐逼近的血色人形,也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等那四个血色人形靠近了便会发现,它们并不是活人,而是涂了釉的纸人,它们浑身泛着瓷滑的光芒。这四只纸人大约只有十岁孩童大小,浑身只穿着一个肚兜,面色惨白,却偏偏自脖子以下都有一层晶莹血光。 “血煞鬼童是血煞鬼婆的看家法宝,是血煞鬼婆用人血和蛊将它们培养而成。传闻它能吸人血化人肉,被它们碰到的人顷刻间便会化作血水!”公子桀不敢置信道,“血煞鬼婆五十年前就从江湖中消失,没有想到,她竟然在七杀的阵法里!” “婆婆我也没想到,五十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血煞鬼婆,真是让人欣喜啊!哈哈哈……”女子清婉的唱词停下,哈哈一笑,已经变得鬼气森森,“你们认得婆婆我,那便是有缘。既然你们千里迢迢地来了,就留在阵法里陪婆婆我吧!哈哈哈……” 伴随着女子的笑声,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昏黄的烟雾中。女子全身雪白,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没有半点装饰。她的面容秀美,肌肤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可她的唇却仿佛涂了血一样红,对比之下,越发显得森然恐怖。 看着远处容瑾城等人,血煞鬼婆唇角勾起一抹鬼气森森的笑意,她眸中流淌着血一样的光芒,手指轻敲手中的牙板,森然的歌谣再次从她口中低吟而出,“一扇童儿把头抬,二扇童儿眼睁开。三扇童儿双撒手,四扇童儿随师来……” 随之响起的是珠玉一般的牙板声,一声惊魂后,那四个鬼童便发出一声怪叫,化出厉爪从四面向容瑾城等人扑来。 “小心,别让他们近了身!”公子桀大喝一声,就在此时,容瑾城已经飞身而起,说不尽的身形之快,已超越人眼之极限。空中剑光闪过,已经迎上了鬼童的攻击。 逐渐逼近的白爪骤然化出血光四射,绵密凌厉地从四周射来,瞬间已封死各处死角,容瑾城眼看已无路可退。 然而下一刻,剑光如闪电般划过,白亮得摄人心魂,下一瞬,四个血煞鬼童惨嚎一声,顿时齐齐化为七块。 头,胸,腹,四肢,一起落在地上,血污染满了虚空之暗! “好剑法!婆婆我五十年未踏足江湖,没想到江湖竟出了这般能人。”看着四个血煞鬼童被砍成七块,清婉女音一转,下一刻化为恶毒兴奋,“可惜啊,我家的四个童儿,却不仅仅只有这般实力。” 血煞鬼婆话音刚落,仿佛在响应着她的话,那几十块尸块,忽然在地上剧烈蠕动起来。 头,胸,腹,四肢,缓缓地各自接近,随即又拼凑融合,不多时,四个鬼童便完好如初了。 它们从地上缓缓升起,发一声尖啸,又朝着三人袭来,这一次的攻势,比起刚刚,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厉害了不止十倍! 与此同时,血煞鬼婆鬼气森森的歌谣再次从口中吟出,仿佛勾魂一般,回响在昏黄的烟雾纸钱中,“那骷髅骨得命站起了身来,伸手拉住了高头马,叫了声先生听个明白,怎不见金鞍玉铛我那逍遥马,怎不见琴剑书箱我那小婴孩?” 随着她的吟唱,又是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出现了更为惊险而诡谲的景象—— 暗色迷离中,有几十只骷髅鬼面从天而降,它们身后拖出彗星一般的残影,它们在狂笑飞舞着,撞上空中飘着的纸钱,便会发出暴涨的蓝光! 骷髅的笑声断断续续,尖锐好似用利器刮动锅底,让人头皮发麻。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宇文邪猛地挥剑,剑气将飞撞而来的骷髅鬼面击碎,只可惜那骷髅鬼面似乎是无穷无尽,随着血煞鬼婆的低吟声,前赴后继地朝着三人扑来! 而前方,血煞鬼童已经怪叫着化作厉爪同时扑了过来! “小心!” 公子桀厉喝一声,他的长剑破风而去,直直地刺向血煞鬼童。 宇文邪抵挡着骷髅鬼面,公子桀和血煞鬼童缠斗在一起,容瑾城目光一冷,刚要上前帮助他们,下一刻,他眼角瞥见了另外的异象—— 血煞鬼婆正兴奋地看着宇文邪和公子桀被包围攻击的情景,她手中的牙板敲得越发快速,她手中的节奏越快,血煞鬼童和骷髅鬼面的攻击就越发凌厉。 容瑾城转身,他乌黑长发披泻而下,一时倒让他冷峻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许多。 看着血煞鬼婆,他凝神,握剑,这份柔和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泉路?骷髅鬼?本王就先送你上黄泉路,做骷髅鬼……” 容瑾城低声说完,此时此刻,他眉目间的寒意宛如万年冰雪,偏偏那份讥讽笑意,却狂烈有如焚火飙扬。 黑貂裘披风在他的身后飞扬,更让人感觉出不祥与死亡的意味—— 他举剑,平指血煞鬼婆。下一瞬,他飞身而起,几乎是瞬间,已经到了血煞鬼婆面前。 还没等血煞鬼婆反应过来,容瑾城的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胸口,刹那间,由剑气与内力爆燃而起的罡风,炽烧得近乎一团白光,使得远处的公子桀和宇文邪被迫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只见血煞鬼婆在白光中燃烧,扭曲,随后化为粉末。 如此威力强大的一击!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这阵刺眼的白光席卷,扭曲。 光与暗的混沌中,只有容瑾城的身影挺拔而立,黑貂裘披风飘飞四扬,宛如主宰者一般肆意而狂扬。 “啊——”血煞鬼婆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空间,从少女尖细的声音瞬间变化为沧桑的哀嚎声,最终伴随着她身体化成的粉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血煞鬼童和骷髅鬼面,以及漫天飞扬的纸钱也都化作了粉末,只见幽明长夜中,无数白色光点,飘散飞舞于空中,竟宛如繁星闪烁,一时美不胜收,宛如仙雾幻梦一般。 白色光点缓缓而落,随着它的轨迹,昏黄的世界竟好似起了皱褶,眼前空间隐约出现扭曲!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白色光点半凝固着流淌落下,天地之间好似陷入绝大的末日! 然而—— 龟裂的碎片与炽焰,到了半空便如冰雪一般,融得无影无踪了,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幕生机勃勃,满是朝霞的金色天际。 最后的白色光点掉落在地上,微一闪烁,便化为尘埃了。 现实与鬼魅之境,终于在此刻分开。 四下里一片寂静,残雪、梅花、密林,一切都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直到听到枝头残雪消融的水滴声,嗅到林中梅花的香气,看到不远处眼前被残雪覆盖的密林,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破阵了!终于出来了!” 宇文邪感慨着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刚刚和骷髅鬼面的缠斗,巨大的体力消耗让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他拍了拍容瑾城的肩膀,感慨道,“城,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想到去杀了那女巫婆,我们现在估计还困在阵法里,和那些鬼东西纠缠呢。” “都说七杀绝阵厉害,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容瑾城眸光深邃,他环视四周后,幽幽道,“我们不过是破了一个阵,就已经过了一夜。等我们破了剩下的四个阵,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而且剩下的四个阵,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凶险等着我们。”公子桀也走了过来,他唇角露出一抹苦笑,“真是没想到,失踪了五十年之久的血煞鬼婆竟在七杀为他们守阵!七杀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啊!只是不知道下一个阵,又会是怎样的凶险……” ☆☆☆☆☆ 七杀主殿。 连城慵懒地坐在桌案旁,他悠然地把玩着一个玉色指环,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七杀大祭司。 房间内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棱,斜斜地映在座位后方,勾勒出一张如刀锋雕凿出一般完美深邃的俊脸。 片刻寂静后,连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懒洋洋地开口,“他们出来了?” “是的。”大祭司点头,“他们破了血煞鬼婆的阵法,容瑾城杀了血煞鬼婆,她被他的剑气和内力所伤,灰飞烟灭了。” 房内又是一静,连城抬头望向窗外,看到窗外花园里那一抹倩影后,他缓缓站起身,抬手间,他食指上套着的玉色指环在晨光中郝然一闪,映出暖玉中间两个金黄色的小字——“扶摇”。 “容瑾城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了?连血煞鬼婆都不是他的对手?”连城缓缓抚过食指的指环,指尖摩挲着暖玉上的那两个小字,他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毫无笑意的笑容,“看来,是我小看了他的本事。不过才过了一天,他就破了我们七杀的三个阵法,真是讽刺啊!” 闻言,大祭司一惊,立刻请罪,“少宗主恕罪,是属下的疏忽,属下低估了容瑾城,高估了血煞鬼婆,才让他有机可乘。不过少宗主放心,接下来的阵法他们绝不可能破!” “血煞鬼婆的厉害,你我都很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很厉害,所以她很自负,才会着了容瑾城的道。”连城微微垂首,并没有理会大祭司的请罪,他的眼底有血色冷光在闪动,“吩咐下去,其余四个阵法里的守阵人,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就算是杀不死容瑾城,也要把他困在阵中,就算是拖,也要拖到即位大典结束之后!” “是!”大祭司领命。 连城转身,缓缓地走到门口,他静静站在房门口,凝视着主殿外花园的凉亭。那里,一个女子静静地坐着,只是一个背影,就敛尽了世间的风华。 “还有,把即位大典提前吧,三日后,我们就去山顶的圣殿,为如歌举行即位大典……”连城目光柔和地看着女子的倩影,声音里是无尽的温柔宠溺之意。 “是。”大祭司欣然领命,她转身退下。 大祭司离开后,连城走出了屋子,朝着花园走去。 花园深处有一处结冰的莲池,莲池旁是雅致的亭台,亭台旁是肆意绚烂的红梅,满树梅花轰轰烈烈,开成一团红色的云雾,精致小巧的红色点缀在皑皑白雪中,宛如雪中盛开的红莲,又如天幕的星沙,火树银花的绚烂景象,耀眼却又飘渺。 红与白的交叠,错成极致绚丽的色彩,那片夺人眼球的丽景深处,一道娇小的白色身影坐在凉亭中,厚厚的白狐裘披风裹住女子玲珑的身躯,她的长发似墨般泄落散在身后,更衬得女子肤色如雪,容貌如月。 “一大早,怎么跑到花园里坐了?”连城走到女子身后,为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风,笑着问向她,“这么冷的天,小心着了凉。” “昨晚听大祭司讲了很多大典需要做的事情,我心里有些紧张,担心自己那天出错,结果一晚上没有睡着。”凤如歌回过头来,对着连城嫣然一笑,“你该不会笑话我吧?” “怎么会?”连城失笑,他理顺凤如歌的长发,“你有这份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现在有着身子,还是要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再大,也大不过你和孩子。走吧,我送你回暖阁休息,你回去睡一觉,等到了中午天气暖和些后再出来。” “好。”凤如歌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在连城的陪伴下,她往暖阁走,走到梅林里的小桥时,她无意间望向下方的湖,眸光一亮道,“湖里站着的是白鹤吗?” “那是天机阁阁主的白鹤,因为即位大典,天机阁众人也来了,就住在这边的客房。”连城瞧她喜悦的样子,道,“下去看看?” 凤如歌点了点头,两人沿着青板路朝山下的湖泊走去,为了赏景方便,山脚下建了座凉亭,正好可以看到湖岸边上的白鹤。 两人到了亭中,凤如歌环顾了一眼周围的湖光山色,她倚着栏杆瞧着不远处河滩上闲逸自在的白鹤,心情也不由得跟着沉静下来了。 连城瞧了瞧亭子边上的青藤梅花,他伸手折了一些编织成花环,而后笑着悄然放到了凤如歌的头上戴着。 凤如歌感觉到头上放了东西,她侧头望了望刚刚收回手的人,自己伸手将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看着编织得十分精致的花环,她不由失笑,“你怎么拿我当十几岁的小姑娘呀?” 连城笑着说道,“在我眼里,如歌永远都是那个小姑娘,我该捧在手里的小姑娘。” 凤如歌浅笑,她低眉把玩着手中的花环,修长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复杂神色。 她本来就是七杀的圣女,几经周折终于回到了七杀。连城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明明这一切都回到了原来该有的轨道,她会成为圣女,和连城一起带着七杀众人秉承扶摇女皇的心意,复兴扶摇,一统天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可她却有些莫名的难受,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带她去见见他 赏过白鹤后,连城把凤如歌送回了暖阁,凤如歌回去后和衣躺下睡了一觉,等她睡醒后,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连城派人给她送来了鸡汤,凤如歌盛了一碗,拿着汤匙一下一下得搅着,吹了吹,尝了一口。 鸡汤很鲜美,喝了两碗后她吃饱了,瞥眼看到几个侍女进来伺候,凤如歌眸中的光亮一闪而过。 等那几个侍女退下后,凤如歌站起身,“我想出去走一走。” 贴身伺候她的侍女立即去拿了披风来给她披上,正要陪着她一起出去时,却见凤如歌淡淡一笑,望着那侍女,她笑容中隐隐藏有无限深意,“你不用跟来了,我想一个人去花园里走走。” 见凤如歌已经决定了,那侍女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言地退了下去。 凤如歌走出暖阁,走到了花园中,花园里的侍女们也被她遣散出去。当花园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眼里的精光就一直没有消散下去。她悠然地在碎石路上熠熠行走,粉腮殷红,白色的长裙上绣着火红的梅花,和园中到处盛放的红梅交相辉映,宛若仙人临世。 一树枝桠斜斜的伸到凤如歌的面前,她低头,鼻尖涌入淡淡的梅花香气,女子的唇瓣弯起优雅弧度,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她的笑,越发的轻忽,不可捉摸。 她轻轻转身,望着已经在她面前站定的女子,笑容绚烂如同天边落日余辉,又如朝霞般美艳而不可方物。 “水大小姐,别来无恙。” “你还记得我?”女子正是水君儿,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凤如歌,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我还以为连城不知用什么法子,让你失忆了,所以你才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等着做七杀的圣女。” “我当然没有失忆,我记得水大小姐,也记得听泉山庄。”凤如歌微微一笑,“许久不见,水大小姐的胆子和能耐越发大了,单枪匹马就敢潜入七杀。据我所知,连城已经派人把你妹妹送了回去,那你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人是送回去了,可心还留在七杀呢!”水君儿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连城用了什么方法让心儿那么死心塌地地要跟着他,所以我今日前来是打算和他讨个说法,不管怎样,这次他必须还我一个原原本本的妹妹。本以为你在这里会帮我,没想到你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该不会是连城也对你做了什么吧?” “连城没有对我做什么,是我自己自愿留下来的。”凤如歌微微一笑,“至于你妹妹,或许她是受扶摇女皇的感化,自愿留在七杀,追随连城的吧?” “这不可能!”水君儿斩钉截铁道,“当初七杀为了半面轩辕旗残忍地把锦绣山庄灭门,后来又为了另外半面,将我们听泉山庄置于不义之地!他们为了一己之私陷害我们,说起来,我们和七杀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心儿就算是再怎么鬼迷心窍,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除非……” 水君儿说着,忽然瞳孔一紧,似乎是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眯起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凤如歌,“难道是……你们对她用了轩辕旗?” “轩辕旗?”凤如歌微微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杀为了得到轩辕旗,不惜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难道是说轩辕旗真的如传言所说,有蛊惑人心的作用?”水君儿疑惑地看向凤如歌,她低声道,“若真的是轩辕旗的作用,那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什么连城公子会忽然性情大变,为什么我妹妹会对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般死心塌地,为什么你忽然又愿意留在了七杀,乖乖地做七杀的圣女……” “难道真的是轩辕旗!传说中的那个东西,真的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吗?”水君儿上前一步,她一把拉住凤如歌的胳膊,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如歌道。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那个所谓的轩辕旗我并没有看到。”凤如歌听水君儿提起轩辕旗三个字,只觉得心里无比地烦躁,她不耐烦地甩开了水君儿的手,正色道,“水大小姐,你若是来参加三日后的大典,那我们欢迎。如果你是来捣乱的,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凤如歌话音落下,数名七杀暗卫现身,将水君儿团团包围了起来。 身陷囹圄,水君儿却是不慌不乱,她紧紧地盯着凤如歌的脸,似乎要从她清冷的容颜上找出一些破绽,“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也是着了连城的道,被他们用轩辕旗蛊惑了心智,所以才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做七杀的圣女。不然的话,以你的性格,就算是他把你困在了这里,你也不会乖乖留下。更何况连城把如此众多的七杀暗卫交由你调遣,可见他已经完全信任了你……看来,你真的和七杀一条心了……” “我本来就是七杀圣女,自然和他们是一条心。”凤如歌撇了撇嘴,“你若是想要挑拨离间,就省省心吧,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真是不知,轩辕旗的力量竟然这么大,怪不得七杀那样煞费苦心也要得到它!”水君儿紧蹙眉头看着凤如歌,“你说你和七杀一条心,那摄政王呢?你把他置于何地?他为了救你,已经带着人进入了七杀绝阵,七杀绝阵的凶险你不会不知道!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可等他历尽千辛万苦破阵,却看见这样一个你,他该会是怎样的失望,怎样的痛心,多么讽刺啊!” “你说谁?摄政王?”凤如歌震惊地看着水君儿,她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颤抖了起来,“你是说容瑾城到这里来了?他闯入了七杀绝阵?”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水君儿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早在一日前,他就已经进入了七杀绝阵,一天一夜没有消息,若不然你去把他救出来,若不然你就在这里等着,祈祷他自求多福吧。” “怎么会这样?”凤如歌不敢置信地看着水君儿,她猛地上前一步,“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水君儿唇角勾起一抹笑,却在凤如歌紧张失神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朝她靠近。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凤如歌扯到自己身前,同时,一根银针抵在了凤如歌的咽喉间。 那银针闪着阴寒的光芒,一看就是淬了剧毒。 事情突然发生,七杀暗卫猝不及防,碍于凤如歌的安危,谁都不敢上前半步,皆是警惕地看着水君儿,面面相觑。 “我这针上淬的可是七步断魂散,想要让她安然无恙,就把你们的少宗主叫出来!”水君儿挟持着凤如歌,她的声音沉静而安详,脸色如玉,举手投足间都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领袖风度,让人望而生畏。 “你在骗我!”凤如歌愤怒地看向水君儿,想要挣扎,却碍于她手中的毒针,只能作罢。 “我没有骗你,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水君儿低声道,“只不过我的目的不是告诉你这些,而是要拿到我妹妹的解药!所以凤小姐,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就在凤如歌不解地看着水君儿时,一道焦急而愤怒的声音传来,“住手!” 凤如歌抬头看去,只见连城匆匆而来,见到水君儿抵在凤如歌咽喉上的毒针时,他眸光猛地一紧,心中又是惊又是忧。 “连城!连城救我!”凤如歌看到连城,眸光一亮,她朝着他大呼,却惹得水君儿一阵冷笑。 “你把如歌放了,你想要什么我们来谈!”连城紧张地看着凤如歌,接着抬眸,目光凌厉地看向水君儿。 “放了她当然可以,只要你还我一个原原本本的妹妹,我保证不会动她一丝一毫。”水君儿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缓缓道。 “好,我答应你。”连城目光深沉地看着水君儿手中的毒针,又把目光移到了水君儿的脸上,他点了点头道,“解药在这里,把如歌放了,我就把解药给你。” “我怎么知道,你那个是不是真正的解药?”水君儿冷哼一声道。 “听泉山庄对我来说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与其让你这样纠缠,倒不如如你所愿,还少些麻烦。”连城说着,把解药扔到了一边,他眯起眼睛看向水君儿,“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我!把如歌放了,不然就算是你拿到解药,你也走不出七杀的大门!” “哼!”水君儿冷哼了一声,似乎在心里做了思量。她的眼睛注视着那瓶解药,忽得一咬唇,将凤如歌一把推了出去,接着飞身而起,拿起地上的解药后,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花园中。 “如歌!”连城飞身上前将凤如歌抱在怀中,他紧张地看着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凤如歌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手心残留的冷汗和手指的颤抖。 “如歌,你没事吧?”连城将她打横抱起,见她身子抖得厉害,转身抱着她朝着暖阁走去。 “我还好。”凤如歌摇了摇头,她轻叹了一口气,靠在连城胸前,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垂下,遮住了心中所想。 …… 暖阁中,药香弥漫。 天机阁阁主亲自来给凤如歌把脉,确认她无事后,然后熬了安胎药给她送来。 暖阁里众人退下,只剩下了凤如歌和连城两人。凤如歌静静地靠在床头,连城坐在床边,他手里拿着药碗,细心地给她喂着药。 凤如歌静静地喝着药,她看着眼前对她体贴备至的连城,略一迟疑后,还是问出了她的疑问,“连城,水君儿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水心儿,真的是被轩辕旗蛊惑的吗?”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旗子罢了,哪里会有那么神奇的作用?”连城眸光微动,他浅笑,“如歌,你不要多想。” “可是……”凤如歌微微蹙眉,“那水心儿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给她的解药又是什么?” “只是一颗忘情丹罢了。”连城对着凤如歌一笑道,“歌儿,你还要继续问我为什么吗?” “原来是这样。”凤如歌将信将疑,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那容瑾城呢?容瑾城现在是在七杀绝阵中吗?” 暖阁中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来,连城手中的动作一顿,他看着凤如歌,目光深邃不见底。 见连城不说话,凤如歌脸色一变,她的一颗心似乎沉入了深渊中。 “连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许久的沉默后,凤如歌再次问道,“他是来找我的吗?他真的被困在了绝阵中?” “是的,他是来找你的,他想要带你回去。”连城低声说完,抬头注视着凤如歌,“如歌,你会跟他回去吗?” “我……”凤如歌一愣,她的内心似乎极为挣扎,对上连城的目光,她看到里面流露出的紧张和担忧,凤如歌心中一动,她伸手覆上了连城的手,轻声开口道,“连城,可以让我先去见见他吗?” 连城似乎没想到凤如歌会忽然这样说,他一时间也愣住了。他认真地看着女子柔和期待的脸,她是那样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一时间竟让他不忍心拒绝。 鬼使神差地,连城点了点头,“好,喝完药后,我就带你过去。” 凤如歌喝完药,穿好衣服,连城为她披上披风,就带着她往七杀主殿而去。 七杀主殿外,隐藏着无数七杀高手,守卫之森严,连一只鸟儿都飞不进去。 进入七杀主殿后,连城带着凤如歌朝着下方密室走去。见到连城带着凤如歌过来,守在门口的七杀护法不由得一愣,却也是随后打开了门,恭敬地让开路,让连城和凤如歌进去。 跟着连城走进去后,凤如歌发现,这个地下密室宽大无比,可除了一座巨大的石台外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凤如歌走近那个石台,只见那个石台上群山起伏,细细看去,竟然发现那是七杀密地的缩小版沙盘,完整地显示出七杀绝阵的全貌。 而石台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正是七杀宗主——鬼杀。 “父亲。”看到鬼杀后,连城对他行了个礼。 鬼杀在石台前负手而立,看到凤如歌后,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满地问向连城,“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连城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他没有回答鬼杀的话,而是走到石台前,看着沙盘问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还在天枢阵里面,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阵,他们打算怎么破。”鬼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盯着那沙盘东南方漆黑的一角。那里,正是容瑾城等人所处的艮阵阵眼。 “他们破了三个阵,现在在……”凤如歌走上前去,看到沙盘中七个大阵所处的位置,发现其中三个阵已经坍塌,凤如歌的手指向了鬼杀口中所说的天枢阵,却是眸光一紧。 七杀绝阵流传百年,为七杀镇宗之宝。其精妙的机关环环相扣,气脉与主殿的沙盘相连。阵中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显示在沙盘上,而此时,天枢阵中,她看到无数野兽聚集,阵中一片猩红,极为骇人。 “九爷倒是挺机灵,知道血煞鬼婆是因为轻敌暴露了身份被杀,他这次隐在了暗处操纵那些畜生。如此一来,他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九爷不开阵,他们也逃不出去。”鬼杀幽幽而笑。 “那他们……要被困死在里面吗?”凤如歌闻言只觉得心惊肉跳,她轻咬着嘴唇,有些慌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如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并不想杀他们,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连城上前揽住凤如歌的肩膀,安慰道,“虽然阵法是死阵,但也只是为了困住他们,不要他们前来捣乱。毕竟三日后就是即位大典,你也不希望他们不明所以地过来破坏,把我们精心的准备毁于一旦吧?” “我当然不希望。”凤如歌忧心忡忡地看向天枢阵,“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去和他们说明白,让他们知道我很好,这样他们就不会继续误会下去,也不会没头没脑地闯过来,陷在阵法中了……” 凤如歌说着,还没等连城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沙盘上的天枢阵位置。就在她的手按上去的一瞬,凤如歌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强烈刺眼的白光让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密林之中,等她稳住身形,身后传来了男子惊喜的声音。 “歌儿!” 正在和野兽对峙的容瑾城忽然看到一道白光闪过,那白光闪过后,女子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容瑾城定睛看去,看清那个女子的容颜后不由得大惊,震惊过后是狂喜,他飞一般地上前将凤如歌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住,再也不松开手。 凤如歌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在容瑾城的怀抱中了,她从他的怀中抬头,正好望进了容瑾城灼热的眼中。 两人对视良久。忽然,容瑾城哈哈笑了起来。凤如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紧紧抱着,笑得一旁的公子桀和宇文邪惊疑不定。 “歌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狂喜过后,容瑾城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如歌,在她周身细细打量后,发现她没事,这才舒了一口气。可是等想到凤如歌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时,容瑾城不禁微微蹙眉,一双眸子关切地看向她,“可是歌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凤如歌目光柔和地看向容瑾城,接着扫视过那些被人操控的野兽,她抬起头,似乎是看向虚无,声音冷清地说道,“九爷,我现在以七杀圣女的身份命令你,立即开阵,放我们出去!” 隐藏在暗处的九爷看到凤如歌忽然出现,他心中一惊,哪里还敢继续操控野兽发动攻击,而是望向七杀主殿的方向询问。 七杀主殿中,看到凤如歌忽然按下沙盘上的阵眼进入了阵中,连城和鬼杀都是大惊,又见凤如歌对守阵的九爷下令,接到九爷的询问后,连城略一沉思,他伸手按下了沙盘上的机关,示意九爷可以开阵。 “你疯了吗?”鬼杀一把按住连城的手,惊骇地看着他,“这样把他们放出阵去,万一她跟着容瑾城离开了,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那还能怎么办?难道你要九爷继续启动阵法,在困死容瑾城他们的同时,把如歌也困死在里面吗?”连城转头看向鬼杀,他深邃的眸光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父亲,你就算是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轩辕旗的力量吗?我倒是觉得,就算容瑾城有本事带着如歌出去,如歌也不会愿意和他离开……不如,就让我们赌一把!” 连城说完,他的手指重重地按下机关。 机关按下,天枢阵中又是一道白光闪过,那强烈的光芒刺得众人纷纷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眼睛时,阵法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站在了七杀绝阵的入口处。 “我们出来了!”看到终于出了七杀绝阵,宇文邪惊呼一声,他和公子桀快步走到了凤如歌身边。 “如歌,你没事吧?”终于看到了凤如歌,公子桀关切地看着她问道。 “师父,我没事。”凤如歌笑着摇摇头,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焦急地问向公子桀道,“师父,程淼儿小姐还好吗?那天连城为了救我,出手伤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死了。”公子桀叹了口气,接着他疑惑地问向凤如歌,“不过那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师妹为什么把你关了起来,连城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也不记得程小姐为什么要关起我了,不过我知道,连城不是故意杀她的,他是为了救我。”凤如歌立即为连城辩解道,“师父,这件事不怪连城……” “歌儿,先别说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见凤如歌口口声声为连城辩解,容瑾城感觉十分奇怪。他打量着凤如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把怀疑藏在了心里,揽着她的肩膀,催促道。 “是啊,我们好不容易带着你从七杀出来了,在他们门口磨蹭什么啊!”宇文邪也附和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一会儿七杀反应过来,又要多添麻烦了!” “是啊,你们快些离开吧!”凤如歌点了点头,继续催促道,“这里就是七杀的出口了,你们出去之后,顺着路直接走就行,不会有七杀的人来追杀你们。不必担心我,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啥?”一听凤如歌的话,宇文邪傻了眼,“我的姑奶奶,你别开玩笑了。我们闯这么凶险的阵,还不是来救你,想把你带回去?现在你让我们离开,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凤如歌奇怪地看着宇文邪,“我是七杀的圣女,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过来就是想把你们从阵法中救出来,并且告诉你们,我不是被掳掠来的,而是自愿过来的!之前的事情你们都误会了,你们是错怪了连城,才会以为我有危险,千里迢迢地过来救我!我在这里很好,真的很好!你们放心离开就是,我不会有危险的!” “歌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容瑾城看着神情认真的凤如歌,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紧紧地抓着凤如歌的胳膊,“连城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忽然决定留在七杀,做七杀的圣女了?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 “我真的没事!”凤如歌无奈地看着容瑾城,“你听我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你们误会连城了,其实七杀,根本就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容瑾城见凤如歌下定了决心要留下,不随他们离开,他眸色一深,伸手便要去拉凤如歌,要将她强行带走。 却不想,就在他伸手的同时,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晃过,那人抱起凤如歌一个闪身,就拉开了他们和容瑾城三人之间的距离。 “口口声声说是我掳走了她,我看真正不顾她的意愿,想要掳走她的人是你吧?”连城抱起凤如歌飞身后退,在和容瑾城等人拉开距离后,他将凤如歌护在身后,随着连城清冷的话音落下,无数七杀暗卫从天而降,挡在了他们面前。 “我不知道你对歌儿做了什么,竟然让她答应留在七杀。可你若是还念着与她的情谊,为她着想的话,就放她离开这里!”容瑾城沉声道,“你若是一意孤行,会害了她的!” “正是因为我为她着想,所以才把她带回家,让她记起自己的使命,并把属于她的一些还给她,权力、财富、荣耀、尊贵,这些都是她的,而且我会帮她,得到更多,站得更高!”连城挑眼儿看了容瑾城一眼,不屑地撇嘴道,“她若是随你回去,才是真正地害了她!因为你什么都给不了她,什么都给不了!” “那你就没有问问她,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些,她究竟想不想要?”容瑾城反驳道,“什么权力财富,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你刚刚说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愿!” “她留在七杀,一样可以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连城反唇相讥道。 “不要再说了!”一直沉默着的凤如歌猛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她缓缓地望向容瑾城,“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或许,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想要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现在,我更想承担起我的责任,做七杀的圣女,带领七杀重新复兴扶摇!我心意已决,是不会和你离开的,你不要继续纠缠了……” 凤如歌说完,她伸手推开拉着她的连城,转过身,裹紧身上的披风,快步往回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说完了这些话,也不敢去看容瑾城的表情。虽然这些话都是她发自肺腑说出来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她不是很快就要成为圣女了吗?她不是很快就会得到扶摇女皇的传承了吗?到了那时,她便拥有了超绝的武功、无尽的财富、至高的权力……她会带领七杀众人,和连城一起,复兴扶摇,匡扶大业…… 这么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憋闷地难受呢? 所以她逃了,转身飞也似地逃了。她不知道连城和容瑾城等人在说着什么,也不知道容瑾城他们最后走没走。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任何话,她只想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问问自己,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心里自始至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想要的就是这些,今天她的选择是对的。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劲,因为她做出了她认为正确无悔的选择,可她的心,却痛得窒息!痛彻心扉! 她错了吗?她选择错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了暖阁中,进门后她关紧房门,颓然地靠在阁中的暖炉旁,铜鼎盖子下燃着的碳木与香料,铜鼎上有微微的暖意。她素白的手紧紧攀附着,仿佛这样才能驱除心底的寒意。 心里的痛,痛彻心扉,心里的寒,寒彻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等连城走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凤如歌,她绝美的面上煞白如雪,神色怔忪,里面是他从未见过的茫然,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连城心中一痛,他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漆黑深眸久久地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如歌,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凤如歌看着他俊魅的眉眼,倦然问,“他们……走了吗?” 连城心疼地看着这样挣扎纠结的凤如歌,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却发现她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安慰道,“我放他们离开了,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凤如歌似乎很是疲倦,她的声音虚弱地有些飘渺,“连城,我心里好难受啊!你说我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听你自己的心就好,不要胡思乱想。”连城低头看着她疲倦的容颜,心疼不已,他轻轻开口道,“如歌,若是你还没有想好,那我们就把即位大典延期,你再好好想想?” “不,不用了。”凤如歌将头靠在连城胸前,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她轻声呢喃道,“我已经想好了,大典如期举行就好……我现在只是有些累了,连城,我想睡一觉……” 凤如歌说着,她躺在连城的怀中,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女子清浅的呼吸声传来,连城低头看着女子疲倦的睡颜,见她在睡梦中依然愁眉不展,他心中一动,缓缓抬手,抚上女子精致如画的眉眼,为她抚平眉心的纠结。 抱着女子柔软的身子,连城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无奈,又似心疼,“如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暖阁中安静,香炉中香烟缭绕。暖阁外北风难得如此细细,如春蚕啃噬桑叶。这一片乱世天地中,仿佛这里才是最后宁静的港湾。 …… 门外,七杀宗主和大祭司将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了七杀主殿,七杀宗主神情复杂,他坐下来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宗主为何叹气?”大祭司问向七杀宗主,“轩辕旗的效果这么好,宗主应该高兴才对啊!” “你真的觉得,轩辕旗可以一劳永逸吗?”七杀宗主忧心忡忡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不管是连城还是这个丫头,他们潜意识里,一直在排斥轩辕旗的诱导?说不定哪一天,轩辕旗的作用消失了,他们就会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就算是排斥,但他们也挣脱不了轩辕旗的束缚,不是吗?”大祭司淡淡道,“只要他们还受轩辕旗的影响,那轩辕旗便会控制他们的意识,他们会认为,轩辕旗强加给他们的想法就是他们内心的声音,然后去听从。只要那些想法根深蒂固,就算是他们心里有所排斥,那又有什么呢!他们会自己说服自己,为他们小小的疑惑找到合理的解释的。长此以往,便会深信不疑了。” “你说的对。”七杀宗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要连城心里认定了这样做是对那个丫头好,那他就会坚定地做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改变;换成这个丫头,也一样……只要她认定了做圣女是她的使命,就算是有一百个容瑾城,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宗主所说极是。”大祭司点点头。 “对了,容瑾城他们那里呢?他们怎么样了?”鬼杀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问道。 “他们走了,但是属下觉得,他们不像是那样轻易放弃的人。”大祭司回答道。 “走?没有救出那个丫头,他们怎么可能舍得走?”鬼杀嗤笑一声,“估计他们是在和我们玩障眼法,打算出什么幺蛾子吧?” “那属下即刻派人出去查探,确保圣女即位大典万无一失!”大祭司一惊,立即沉声道。 “我倒觉得,比起阻止他们,还有一种对我们更加有利的方法……”鬼杀唇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他在大祭司耳边耳语了几句。 大祭司闻言惊讶,转而是惊喜,接着欣然领命出去。 ------题外话------ 中午还有一更哦 第一百四十九章 身着白衣,颜若冰雪 三日过后,就到了圣女即位大典的日子。 大典定在下午,快到中午的时候,凤如歌已经准备妥当,她推开门,却发现外面又下起了雪。 雪,一片片下来了。晶莹的雪花在天际飞舞,莹白如一点点调皮的精灵。它们欢笑着,闹着,在空阔的天际中飞飞扬扬落下。 凤如歌伸出手,雪花轻轻落在她的掌心,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晶莹的两点泪。 看着那融化在手心的雪,凤如歌眸光微动,接着她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雪狐披风。 “圣女,大祭司派人来问,圣女可准备好了?若是准备好了,可否先去主殿一趟,大祭司在那里等您。”大祭司身边的女使走进暖阁,看到门前站着的凤如歌,她小心翼翼地跪下禀报道。 凤如歌把目光从漫天雪花上收回,殷红的菱唇微微开合,一道清冷如雪的声音流泻而出,“你去跟大祭司说,我还在等连城,等连城来了,我会和他一起过去。” “大祭司有要事叮嘱圣女,圣女可以先行过去,少宗主随后也会去主殿。”女使见凤如歌神色慵懒,不由得提醒道。 “连城说了,今日他会全程陪我,让我等他来了再出去。”凤如歌淡淡垂眸看着伏地的女使,问道,“难不成,现在连城的话,都不如大祭司的话了?” “不是的……”女使慌忙抬头辩解,却一抬头,对上了一张倾世容颜。 盛装打扮后的凤如歌,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肤色如雪,眉似远山,优雅入鬓,琼鼻如玉琢,菱唇殷红似花瓣般娇嫩。可是这么美的五官中,最让人形容不出来的是她的眼睛。 眼窝幽深,一双明眸黑白分明,眼中一点乌瞳如墨却又如宝石一样光彩潋滟,点染了这一张倾世面容上最精彩的一笔。 可是她的眼睛美则美矣,此刻却美得令人心惊胆颤。她静静地低头看着那女使,一双水眸仿佛天山上两泓千年不起波澜的湖水,清澈透底,却让人永远也猜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 呆呆地望着凤如歌,女使看得失神,几乎忘了刚刚自己要解释什么。 凤如歌一挑眉,女使这才惊慌回过神来,低头不敢再看她,“大祭司是觉得,今日大典事关重大,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嘱咐圣女……” “这样啊。”凤如歌闻言微微一笑,雪玉似的面上如春风吹拂而过染红了遍山的桃花,“大祭司和我讲了那么多次,现在担心什么呢?让她放心吧,一切我都记下了,等一会儿连城来了,我就和他过去……” “是。”见凤如歌态度坚决,女使闻言一怔,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看着女使那样小心翼翼,凤如歌抚上自己的脸,不由得有些疑惑,她失笑道,“这样小心翼翼,我有那么吓人吗?” 凤如歌说着又出神地看着雪景,直到一声略带低哑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回。凤如歌只觉得肩头一沉,低头见身上又披上了一件玄黑狐裘披风。 “冰天雪地的,又站在门口吹冷风,小心着凉……” 凤如歌回眸,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连城,她微微一笑,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拿下为他披上。 “你还说呢,把自己的披风给我,你才要小心着凉。”凤如歌说着,为他系上披风领口的带子。 见凤如歌主动给自己披上披风,连城惊喜一笑,男子眉眼间魅色流泻,顷刻间慑人心魄。 凤如歌看着连城,见他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三千鸦色的发束在头上,用紫金簪绾住,修长的眉,一双凤眸狭长深邃,五官如工笔墨画,每一笔都是巧夺天工,惊世之笔。 见凤如歌看着自己,连城伸手握住凤如歌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手都这么凉了还说不冷。小心点。” 话音未落,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温声问道,“对了,药吃了吗?” 见连城握住自己的手,凤如歌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笑着望向连城,“吃了,哪敢不吃。不吃的话,那大夫明日又要跪在我面前哭,说少宗主又怎么了他。” 闻言连城不由得失笑,他摇了摇头,声音轻柔道,“刚刚我来的时候,看到大祭司身边的人过来了,是来催促你的吗?” “是啊,大祭司说有什么事要嘱咐我,可我记得你之前说,去见她的时候一定要有你在身边,所以就回了她,说一会儿和你一起去。”凤如歌点点头。 “嗯,你做的对,那我们现在过去吧。”连城微微一笑,他赞赏地点头。因为大祭司之前提过凤如歌腹中之子不可留,所以他对大祭司戒备了很多,很怕大祭司瞒着他对凤如歌做出什么。所以他才几次三番叮嘱她不要私自去见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连城并没有告诉凤如歌为什么,他微微一笑,掩饰住眸中的复杂神色,伸手为凤如歌理好披风,带着她出去,朝着七杀主殿走去。 ☆☆☆☆☆ 即位仪式在七杀主殿上层的通天台举行。 通天台位于七杀主殿上方至高处。原本它是扶摇国的通天台,自扶摇国建国以来,是历代女皇祭天所必选之地。扶摇国没落后,七杀便在扶摇遗址处建造宫殿,守护着扶摇国留下来的一切,瞒了世人数百年。 通天台上的祭坛是用巨大的石头搭建而成,看上去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虽然没有那般精巧,却因为经历了历史风尘的洗礼而显得愈发厚重而庄严。 此刻,距离大典开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七杀众人都已经各就各位,七杀宗主和连城已经站在了祭坛下,大祭司和一众身着白衣的女使站在凤如歌的身后,都在静静地等着时辰的到来。 凤如歌身上披着厚实温暖的白狐裘披风,她静静地站在殿前,等待着那炷香燃尽。她注视了祭坛许久才收回视线,凝视着周围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的古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那点不知所谓的紧张随着呼吸慢慢向外溢出,不用在胸中百转千回,深深郁结。 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祭坛。听大祭司说,一会儿她上了祭坛后,祭天过后,扶摇女皇的灵力便会从天而降,传承与她。 “时辰到!请圣女上祭坛!” 当那炷香燃尽,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声音从遥远的祭坛上传来,听起来微弱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此时此刻,七杀中人无论尊卑,都已经垂手恭立,尊敬地等待着圣女的到来。 古琴声起,古雅而带着神秘气息的旋律回荡在通天台上。 古雅神秘的古琴声中,一身白裙的女子在这种近乎虚幻的肃穆间缓缓向前走来。 女子身着一身华美的白色礼服,发髻上嵌着一颗明月珠。明月珠那清冷晶莹的光辉,有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宁静感,使人心瞬间块垒全消,宁静如夜。 “圣女千秋万代!” 七杀大祭司和一众白衣女使拿着准备好的祭品紧跟在她身后,当凤如歌的身影在眼前清晰的那一刻,七杀上下皆是跪伏在地,齐声高呼。 一身纯洁白衣的衬托下,女子越发肤白如雪,白得几乎透明,在近黄昏微觉幽暗的光线下,朦胧得像是从雾气中氤氲而出。然而,那眉目如画的清艳容颜却是如此的鲜活真切,如墨的黑发微微随风拂动,烈烈风华,让人为之疯狂。然而,那双澄若秋水的眼眸却透露出凛冽微寒的气息。 美得如此鲜艳灼热,却又似乎冷若冰霜。 身着白衣,颜若冰雪。 凤如歌就这样,在七杀众人的跪伏之间向前走着,一步又一步。渐渐地,古琴声似乎从庄严变成了激烈,慷慨激昂的旋律奏鸣,和七杀众人的高呼声相得益彰。 不知走了多久,等凤如歌走到祭台之前,她缓缓站定,转过身来,向下俯视。 下面,七杀众人还是跪着。就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衣裙翩飞,紧随她身后的白衣女使们张开口,一连串神圣却又婉转的歌声就从她们口中缓缓溢出。 在那美妙的歌声中,大祭司上前一步,开始吟诵祭文。 那是由扶摇国第一任祭司创造而成的祭文,一代一代,口耳相传,流传到如今。到了百年后的现在,那来自远古祭文的意思除了大祭司外恐怕没人弄得明白。只是,那祭文中所表达的虔诚和尊敬,却通过的大祭司的每一个音调,每一个音节,清晰地传达到所有人的心中。 大祭司的身形并不高大,但她周身萦绕着的,却是近乎让人不可靠近的疏离之气。那圣洁的气度,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铺天盖地地释放而来,感染了所有人。 大祭司忘情地吟诵着,那一刻,她的身形,仿佛和历朝历代,曾经吟诵过祭天诗文的所有信徒重合起来。 那些来源于上古的祭文,就这样,跨越了百年的时空,静悄悄地降临,降临于那认真而细致的一字一句间,降临在那繁复却不让人觉得冗长的诗句里。 就在此时,有人为凤如歌递上了点燃的火把,凤如歌上前,举起手中的火把,正要一点一点地往下,靠近那凌乱地摆放着的柴火将其点燃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蔚蓝的天际间,曾经闪耀着暖光的太阳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晕黄,而那圆润的边缘,却在不知不觉中被阴影所吞噬。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大祭司惊呼了一声后,她像所有人一样,将头埋在了地上,以一种极为恭敬的姿势跪在那里,等待着迎接扶摇女皇灵魂的到来。 太阳的光芒已经大部分被黑暗吞噬,天色越来越暗,此时此刻,除了凤如歌站在祭坛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姿态。 凤如歌站在祭坛上,她依旧保持着举着火把的姿势。手上火焰燃烧,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祭坛上的凤如歌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人们的样子,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有着几个影子在来回晃动。 听大祭司说,扶摇女皇灵魂到来的时候,天地会完全黑暗,在黑暗中,扶摇女皇的灵力和福泽会从天而降,传承给她命定之人。 天黑得可怕,可凤如歌却一动也没有动,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祭台上,手上火把摇曳。 漆黑笼罩在她身边,黑暗渐渐吞噬了她的身躯,但她却依旧那么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刷—— 仿佛是一瞬间,她的身边,忽然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似乎是感觉到了蓝色的光芒,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祭坛之上。 这火焰就这么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寂静的,无边的黑暗中,倒映进所有人的眼底。 透明的蓝色火焰,闪着妖异的明亮,围成一圈,排列在凤如歌的身前。 有微风吹过,火焰摇曳,和凤如歌手中的红色火把交相辉映,更显现出一股神秘而高贵的美感。 凤如歌身着华美礼袍,犹如神祗,立在火焰之中。 此刻,太阳已经被黑暗完全地吞噬,周围一片黑暗。 除了凤如歌身边的光芒。 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与此同时,“砰”得一声,黑暗的天幕,忽然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炸裂之声,那声音震耳欲聋,而下一瞬间,耀眼的光芒绽开,以凤如歌的正上方为圆心,纯白而璀璨的明亮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扩散。 只是刹那间,漆黑的天幕,就被光明所照耀。 那光亮太刺眼,紧盯着天空的人们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光芒驱散了黑暗,夺目的光辉中,凤如歌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有光倾泻下来,笼罩了她整个身躯。 她举起手中的火把,火把上耀眼的红,周围摇曳的蓝,全身圣洁的白,在这一秒,仿佛完美地融合了。她站着,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静静矗立,犹如神祗。 “圣女!圣女!”大祭司站起身来,她双臂伸开,仰天高声呼唤道。 “圣女!圣女!”不知是被刚刚神圣的情景所震撼,还是被大祭司激动的喊声所感染,七杀众人纷纷站起身来,举臂高呼,喊声震天。 在振奋的呼声中,凤如歌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火把。摇曳的火焰接触到祭坛上堆积着的木柴,迅速蔓延开来,汹涌的火焰顺着木柴的方向升腾,直冲天际。 不知不觉,天空中,遮蔽太阳的阴影在一点点地移开,耀眼而温暖的日光撕破了黑暗,疯狂地投射下来。 天,亮了。 凤如歌周围的火焰依旧亮着,她随着大祭司认真地念完祷词,举起酒杯,将里面的酒均匀地洒在祭坛之上。 古琴声继续流转,舞者开始起舞。翩跹飘忽的舞姿让人禁不住沉醉,节奏清楚,空灵古雅的配乐让人的心灵慢慢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大祭司开始吟诵最后的祭词,这一场所有人永生难忘的圣女即位仪式即将落幕,人们静静地听着大祭司纯粹而圣洁的声音, 却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中。 一身紫衣,容貌倾国倾城的男子站在殿门前,他目光紧锁祭坛上那一道绝美的身影,绝世的容颜在火光下仿似渡了一层光晕,精致得过分,眉眼处更有几分勾人摄魂的美。 第一百五十章 风云变 一身紫衣,容貌倾国倾城的男子站在殿门前,他的目光紧锁着祭坛上那一道绝美的身影,他绝世的容颜在火光下仿似渡了一层光晕,精致得过分,眉眼处更有几分勾魂摄魄的美。 容瑾城出现在七杀殿前的同时,下方七杀的人一阵骚动,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护法拔剑出鞘,冷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扰乱我七杀圣女即位大典!” 说着,他举剑朝着容瑾城的方向刺了过去。 “噗——”随着利剑刺入*的声音传出,鲜血飞溅到空中,像天边最后一丝残阳,触目惊心。 那黑衣护法举剑,依然保持着站立的攻击姿势,可下一刻,鲜血从他的胸膛中喷溅而出,清风将剑从那护法身体里抽出,冷冷地看着试图冲过来的七杀护法,“我看谁敢上前!” 就在刚刚,清风已经带着人护在了容瑾城身边,他们和七杀护法们对峙着,利刃寒光闪过,七杀护法们不敢上前,皆是执剑小心翼翼地和他们对抗着,没有主子的命令,谁都不敢率先上前半步。 就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容瑾城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旁跃跃欲试的七杀护法,他的目光始终注视在凤如歌身上,他缓缓地朝着祭坛走去。 “容瑾城!”看到容瑾城忽然出现,凤如歌极为震惊,她刚要跑下祭坛,却被身边的大祭司一把拉住。 凤如歌不解地回头看着大祭司,却见大祭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薄情的红唇微张,一字一顿,清冷的话语不容置疑,“圣女,请完成即位仪式!” 大祭司的提醒下,凤如歌这才想起了起来,这一系列繁琐的仪式最后,还有最后一个仪式,也是至为重要的一个环节,那就是将她的血滴入扶摇国脉凤凰诔之中,这将预示着她正式回归扶摇一族,和扶摇国脉融为一体,成为七杀真正的圣女! 凤如歌看着大祭司坚定的眼神,她回首看向容瑾城,见他正缓缓地朝着她走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里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和焦急,似乎在说,不要继续下去,立即随他离开。 “圣女,若再耽搁,时辰就要过了!”大祭司焦急地催促着,于此同时,盛有扶摇国脉凤凰诔的冰玉宝盒已经呈到了凤如歌面前。 大祭司单膝跪地,将凤凰诔恭恭敬敬地举在头顶,呈在凤如歌面前。 看着眼前的凤凰诔,凤如歌犹豫了一下,接着她手指微颤,就要拿起一旁的匕首,刺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入凤凰诔中。 “歌儿,不要动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容瑾城见凤如歌要完成最后一个仪式,他焦急万分,一边朝着祭坛奔去,一边高声阻拦道。 听到容瑾城的声音,凤如歌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颤,她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转头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容瑾城,她的目光有些迷茫。 见凤如歌手里的动作停下了,容瑾城惊喜万分。他焦急地朝着祭坛奔去,“歌儿,听我的,放下那个匕首!相信我,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自愿的!他们骗了你,他们控制了你,才让你愿意留下做他们的圣女!所以你一定不要完成完成这个仪式,听我的,快把那个匕首放下!” “拦住他!擅闯圣殿者,杀无赦!”见容瑾城马上就要靠近祭坛,七杀宗主大喝一声,紧接着无数七杀护法飞身上前,挡住了容瑾城的路,将他团团包围,不让他继续朝前半步。 “歌儿,把匕首放下,跟我走!”容瑾城毫不理会身边的杀气,他朝着凤如歌伸出手,焦急地看着他。 “她不会跟你走,这辈子都不会。”一道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传来,连城执剑挡在了容瑾城面前,目光沉冽地看着他。 “这是本王与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置喙。”容瑾城冷声回道。 连城走近一步,冷冷地看着容瑾城,“她现在是七杀圣女,我的未婚妻,与北璃摄政王能有什么关系?” “她是本王的女人,肚子里怀着本王的孩子,你凭什么说她和我无关。”容瑾城针锋相对道。 “她是七杀的圣女,更何况那日她已经和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自愿留在七杀,就算是她怀了你的孩子,那也是过去,现在她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连城冷声道。 “若她是真的自愿留下来也就罢了,本王不会多加纠缠,可是你们对她用了那样龌蹉的手段,蛊惑她的心智,控制她让她同意留下!所以本王绝不会放手,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容瑾城冷声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控制了她,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连城怒极,“我们根本就没有控制她!歌儿是受到了女皇的感化,自愿留下的!” “自欺欺人!”容瑾城冷哼一声,他瞥了一眼连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王倒是忘了,你也是受了那所谓的轩辕旗的蛊惑吧!所以你才会和你父亲同流合污,所以你才会认为,你把歌儿带回来,让她做这圣女是为她好!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正在害她,你正在把她往火坑里推!连城,醒醒吧,现在醒过来还不晚!不然到了最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妖言惑众!”听着容瑾城的话,连城怒极,他顺手拔剑,凌厉如风地劈了过去,“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如歌是我们七杀的圣女,是我的未婚妻,这一点,毋庸置疑!你若是还想保留最后的颜面,就立即离开!上一次我是看在如歌的面子上放了你,这一次你若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顾情面!” 见连城拔剑过来,容瑾城以剑相抵,咬牙切齿道,“我看要保留最后颜面的是七杀吧?如此龌蹉不堪的手段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七杀面临的,便是穷途末路!” “就算天下人知道了又如何,如歌她永远都不会跟着你离开的,永远都不会!”连城沉声喝道。 七杀圣殿中,因着两人的交锋,杀气凛然。 “若不是你们使出那样的手段,歌儿怎么可能鬼迷心窍!你们七杀,该死!”容瑾城手中的玄铁剑,剑风凌厉,摧魂夺命,“若想活命,就把路让开!”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的!”连城咬牙道。 “那本王就成全你!”容瑾城冷声喝道。 两人越战越狠,剑身相击,火光迸剑,大殿中的鼎炉也被力量冲得四分五裂。 就在容瑾城和连城激战的时候,清风带着暗卫也在和七杀护法激战,一时间大殿中场面极为混乱,凤如歌站在祭坛上,看着容瑾城和连城两人焦急万分,她一跺脚,扔下匕首就要跑下去。 “圣女!”见凤如歌要跑下去,大祭司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紧紧地抓住她,急声道,“圣女,赶快完成最后的仪式,要来不及了!” “不!我要先去救他们!我要先去把他们分开!他们谁都不能死,不能死啊!”此时此刻,看着容瑾城和连城打在一起,凤如歌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要冲破而出,她紧咬嘴唇,拼命地摇着头,就要甩开大祭司的手往下面跑,她高喊着,“容瑾城!连城!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圣女,完成仪式,一切都结束了!到了那时你就会拥有绝顶的武功,你就可以救他们所有的人!”大祭司灼灼的目光看着凤如歌,循循善诱道。 “不……”凤如歌咬唇摇着头,“现在我的脑子好乱,真的好乱,我要再想想,我要再想想……” 凤如歌说着,她甩开大祭司的手,就要朝着下面两人奔去。 “恐怕……这就由不得你了……”大祭司见状眸光一暗,她的身影一晃,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凤如歌的身后。她手中拿着匕首,一把抓起凤如歌的右手,一道寒光闪过,匕首的利刃已经刺破了凤如歌的手指。 “你做什么?”凤如歌惊愕地看着大祭司的动作,她没有想到,大祭司竟然强迫她这样做。 “圣女,情况紧急,属下只能得罪了!”大祭司沉声说完,就要把凤如歌指尖的鲜血滴入凤凰诔中。 就在凤如歌食指的鲜血要滴入凤凰诔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大祭司只觉得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下一瞬,她被迫松开了禁锢着凤如歌的手,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打出,她跌倒在祭坛上,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远远地看到大祭司要强行划破凤如歌的手指,完成最后的仪式。容瑾城心急如焚,他使出毕生的内力,猛地将连城击退,紧接着飞身前来,一掌击飞大祭司,将凤如歌抱在了怀中。 “歌儿,你没事吧?”容瑾城把凤如歌紧紧地抱在怀中,一边将她护在怀中,接着一剑刺死想要上前来攻击他的七杀护法。 “我没事。”凤如歌紧紧地抓着容瑾城身前的衣服,只觉得一阵头晕,她感觉自己浑身像燃烧起来一样难受,灼热的感觉顺着她的手指,游走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经络里,让她忍不住难受得呻吟出声。 “歌儿,我立即带你离开!”容瑾城一面护着凤如歌,一面抵御四面八方的七杀护法,他的长剑所及之处,势不可挡,转眼间杀开了一条血路。 “如歌!”见容瑾城带着凤如歌冲出一条路,眼见得就要出了大殿,连城大惊,他忍住胸前的痛意,强撑着支起身子,就要上前阻拦。 却不想,就在连城强撑着起身想要奔上前去时,一直站在一旁观战的七杀宗主一伸手拦住了他,他阴沉犀利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容瑾城和凤如歌,一直看着他们冲出大殿,却是沉着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连城强忍着胸前撕心裂肺的痛,他不解地看着七杀宗主,“容瑾城眼看着就要带着如歌冲出去了,你拦着我做什么?” “她不会跟着他走的!”七杀宗主看着容瑾城怀中的凤如歌,见她脸色惨白,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连城猛地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那边,只见容瑾城已经带着凤如歌冲了出去。而七杀护法们步步紧逼,容瑾城一边要护着怀中虚弱无比的凤如歌,一边又要抵御七杀护法的围攻,一不小心已经被划伤了几剑,渐渐地,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主子,快走!”清风带着人冲到了容瑾城的身边,替他挡住了七杀护法们的攻势,他一边保护着容瑾城,一边心急如焚道,“主子,这里有我们,您快带着凤小姐离开这里!快!” 见清风终于冲了出来增援,容瑾城这才舒了一口气。他低头见怀里的凤如歌脸色惨白,紧紧地闭着眼睛,脆弱得仿佛一个破败的蝴蝶,容瑾城心中疼痛不已,他抱起凤如歌,朝着他们来时的路飞奔。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就在容瑾城带着凤如歌往回走时,凤如歌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在容瑾城怀中动了一下,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歌儿,你醒了!”容瑾城见凤如歌终于清醒过来,他狂喜过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似乎在呵护一个稀世珍宝。 “我……我这是在哪里?”凤如歌极为疲倦地睁开了双眼,她紧紧抓着容瑾城胸前的衣服,声音虚弱地问道。 “我们还在七杀,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容瑾城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凤如歌往外走。 “出去?不!不!我不要出去!”听到容瑾城的话,凤如歌一惊,紧接着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抓着容瑾城衣服的手猛地用力,在他怀里用力地挣扎着,“放我下来!我不要出去!” “歌儿,你这是怎么了?”容瑾城用力抱紧挣扎的凤如歌,不解地问道,“这里是七杀啊!你留在这里作什么?难道你忘记了,七杀都做了哪些邪恶的事情?他们费尽心机地把你掳来,是要利用你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我什么都记得,我什么都知道!”凤如歌挣扎着,她不管不顾地摇着头,“我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们是不是利用我!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留在这里!只有留在这里,我的人生才有意义!因为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这才是我想过的生活!” “歌儿,你真的是疯了!”容瑾城震惊地看着凤如歌,他不敢相信,这样野心勃勃的话会出自凤如歌的口。震惊过后,容瑾城依然没有松开她,反而是抱得更紧,他的语气也越发坚决,“我不会让你呆在这里的!你一定是被七杀蛊惑,才会说出这样的疯话!我要带你离开,离开这里!歌儿相信我,你会好的,你会变成以前的样子的,一定会!” “以前的样子?我以前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凤如歌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她忽然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几乎要笑出泪来。就在容瑾城震惊地看着她的时候,凤如歌忽然眸光一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挣脱了容瑾城的怀抱,倒退了数步,和他保持距离。 “歌儿!”容瑾城见凤如歌忽然变脸,他刚要上前,却见凤如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簪子,下一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将那簪子抵在了自己的咽喉间。 “别过来!”凤如歌的手微微用力,簪子已经刺破了她的肌肤,滴滴鲜血顺着簪子滴落下来,一滴滴落在她白色的裙子上,绽放出妖娆的花朵,此情此景,看在容瑾城眼中,却是触目惊心。 “歌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心转意?”容瑾城心痛地看着凤如歌,他的眸底满是痛苦和挣扎。 “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凤如歌哀伤的目光看着容瑾城,她咬着唇,声音飘渺而哀伤,“你快走吧!我心意已决,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留在七杀。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期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放手,不要管我,让我留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容瑾城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如歌,这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人残忍地撕裂,痛得让他窒息,“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都拉不回你……我们之间的一切,我们的孩子,你难道都忘了吗?” “或许,这就是命吧……”凤如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容瑾城,真的对不起,忘了我,这所有的一切,你就当是……是做了一场梦吧……” “梦?”容瑾城失笑,他眸中是浓浓的失望,他直视着凤如歌倔强的眼神,这一瞬间,他感觉世界静止了一般。 她让他忘了她,让他把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场梦? 她竟然让他把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场梦?! 容瑾城一瞬不瞬地看着凤如歌,朝着她走来,却见她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步步后退,就在凤如歌转身要跑时,容瑾城猛地从她身后抱住她,转过她的身子,他低下头,唇已经覆了上去。 凤如歌挣扎着,却被容瑾城的手臂紧紧地扣着,她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承受他暴风雨般的吻。 容瑾城似乎很是愤怒,他在她的唇上辗转,吮吸,啃咬,不见温柔,罕见的粗暴,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他强势而霸道地吻着她,吸吮她口中的甜蜜,不放过她口中的任何一处。暴风雨般的吻让凤如歌措手不及,她惊慌地推着她,咬紧了牙齿,可是在他强势的吻下,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一点一点地沦陷。他似乎不肯放过她,她的挣扎反而换来更紧的禁锢,更强势的吻。男子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高大的身体顺势压着她,此时此刻,他似乎在报复她对他的狠心,而她只能承受。 容瑾城的吻让她窒息,激烈的吻中,凤如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颤,男子唇上的温度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渐渐地,她忘记了挣扎,呆呆地看着这个在自己唇上肆虐的男人……这一瞬间,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情景,唤起了被尘封的记忆。 怎么才爱上,你可知我早就爱上了…… 记忆中,男子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凤如歌呆呆地注视着眼前愤怒的俊颜,美好的回忆仿佛冲破了脑海中强行架起的一堵墙,奔涌而来。 他们之间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怎么就忘了呢?眼前的人是容瑾城啊,是她爱之入骨的容瑾城啊! 他为了救她,不顾性命闯到了七杀绝阵中,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她,要带她离开。 可是她呢?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说让他忘记一切,让他把发生过的一切只当是做了一场梦? 她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她怎么能这样残忍? 震惊之中,凤如歌呆呆地望着容瑾城,她眼中泪珠一滴一滴地落下,顺着脸颊滑入口中。泪水咸涩的感觉,却远远比不上心中的酸涩。 她错了,她错了…… 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刚刚对容瑾城说了那样的话? 似乎是感觉到了凤如歌眼中流下的泪水,容瑾城渐渐松开她,他低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见她急切地要说什么,却不想就在此时,凤如歌脸色忽然一变,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他,她猛地扑在地上,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歌儿,你怎么了?”忽然间凤如歌变成了这个样子,痛苦地伏在地上捂着头呻吟,容瑾城一惊,连忙上去扶她,却不想就在他蹲下身的一瞬间,凤如歌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迷离而空洞,此时此刻,美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啊——”凤如歌只觉得有什么力量在控制着她的思想,刚刚突破封印的美好回忆就在释放出来的一瞬间,又被那股力量悉数逼了回去,记忆和那股力量的冲撞让她头痛欲裂,她痛得跌倒在地,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呻吟。 耳边男子焦急的呼唤声飘渺了起来,刚开始凤如歌感觉有人在摇她,呼唤她,可是渐渐地,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也感觉不到了。此时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在回响,女子轻柔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柔情似水,循循善诱。 “杀了他……杀了他……” “他是来阻碍你的,他会害了你的……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要啊——”刚开始凤如歌还在拼尽全力和那个声音对抗,可是那个声音的力量比她想象得要厉害百倍千倍,很快,她仅存的理智还是被它悉数吞噬。此时此刻,凤如歌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感尽失,只有那个声音在一次又一次地回响。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似乎有人在抱着她,焦急地呼唤着什么。但是她眼前朦胧一片,耳边也只有那个诡异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鬼使神差地,她跟着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伸手摸索着,她摸索着地面,摸索到了自己刚刚失手扔下的簪子。她仿佛一个被操控的木偶一般,紧紧地握着那簪子,跟随着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抬起手,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朝着眼前的身影刺了下去……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陷入了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题外话------ 这一章有些虐心,后妈轻顶着锅盖出来,宝贝儿们表打我,后面会好的。 本章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明天中午开始第二卷,第二卷中女主正式改回原来的名字凤倾歌!女主更名为凤倾歌!女主更名为凤倾歌!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嘿嘿! 第一章 美人心(女主改回原来的名字啦) 三年后。 红纱飞舞,红烛光动。 宽敞的房间里,在榻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女子身上大红的裙裾层层叠叠铺展开,如一朵绽放的红花,唯美而妖娆。女子绝美的容颜在流珠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有侍女行礼的声音传来。接着女子鼻间掠过了一道好闻的气息,似墨香又似花香,清冽而悠长。 女子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紫衣男子含笑翩翩而来。 他身穿紫色绣金龙袍,头上插着一支镶金乌木龙簪,古朴大方的簪子凝重贵气,黑的沉郁,金的耀眼,衬托出他尊贵无比的身份。他面容白皙,鸦色的眉飞扬入鬓,一双凤眸微挑,眸色如琉璃似黑玉,一言一笑说不出的邪魅俊美。 他朝着她缓缓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的薄唇唇角微勾,却在不经意中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在讥讽这个世间的虚情假意。 女子见了他唇角那嘲讽的笑意,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忙要往后躲,却见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望进他琉璃黑玉般的凤眸,男子指尖微凉的寒意顺着她的下巴传递到她的全身…… 女子身子一颤,倏地睁开眼睛,猛地坐起了身来。 身上的衣衫浸了湿湿的汗,女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低头看着身上的锦被,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依然惊魂未定。 又是这个梦! 三年了,这个梦缠绕了她三年了!午夜梦回时,男子唇角那抹讥讽的笑总是让她心有余悸。 或许,这是她的报应吧!三年前,她毫不留情地杀了他,将簪子刺进了他的胸膛,所以这三年来,他的魂魄不放过她,让她时时刻刻活在内疚和自责之中。 唉…… 女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再一次躺下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是昨夜梦到的情景,让她久久不能入眠。正在她辗转难眠时,房门悄悄地打开了。 女子睁开眼睛望去,只见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儿将房门推开一条缝,蹑手蹑脚地走进房中。 他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在房中骨碌转了一圈,见女子还在床上躺着睡觉,他悄悄地爬上椅子,偷偷拿了个蜜饯塞到了嘴巴里。蜜饯太大,塞得他满嘴鼓鼓的,他偷吃了蜜饯转身就要离开。 见那男孩儿偷吃的可爱模样,女子忍俊不禁,刚刚梦中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她再也忍不住,作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哪里来的一只大耗子,竟偷吃蜜饯!” 听到女子的声音,男孩儿顿时定住脚步,一回头果然看见女子拥着锦被,一双美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捂着嘴恼道,“我才不是大耗子呢!娘亲真坏!真坏!” 见状,女子起了身,看着他恼羞成怒,微微一笑,“夜儿,男子汉大丈夫,偷吃可不光彩。” 男孩儿见自己被捉了个现行,索性拿了蜜饯盒子坐在她的床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递给她,笑嘻嘻讨好道,“娘亲,你吃!” 女子摇头,把蜜饯盒放在他的手中,宠溺地摸摸他的头道,“你吃吧,娘亲不喜欢吃甜的。” 男孩儿大喜,又拿了一个蜜饯放到口中,眉开眼笑地道,“还是娘亲对夜儿好!娘亲和爹爹离开这些日子,祖父管得夜儿可严了,从来都不让夜儿吃甜的呢。” 闻言女子失笑,问道,“哦?这是为什么?” 男孩儿又往嘴里丢了一颗蜜饯,含糊道,“他们说男子汉不能吃甜的。叫做……贪吃丧志!” 女子不由莞尔。不过想想也想通了。像夜儿这么大的孩童喜欢吃零食再正常不过,恐怕是鬼杀怕他吃坏了牙才不许他吃蜜饯,但怕和他解释不通,就编了这么个理由吓唬他。 “虽说吃蜜饯与成为男子汉大丈夫没有太大干系,但夜儿见哪个男子汉天天抱着蜜饯盒子,还偷吃来着。”女子笑着,把男孩儿抱在怀中,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娘亲不在的这些日子,夜儿识了多少字?该不会是整日想着吃蜜饯,把功课都耽搁了吧?” “当然没有。”男孩儿乖乖地靠在女子怀中,伸手玩耍着女子的长发,一双乌溜溜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夫子每日都教夜儿识字,可是比起识字,夜儿更想跟着爹爹学武功!” “夜儿才三岁,等夜儿长大一些,娘亲会教你武功的。”女子看着男孩儿天真无邪的笑脸,笑问道,“不过夜儿为什么那么急着学武功呢?” “因为夜儿想和爹爹那么厉害,这样夜儿就可以保护娘亲了。”男孩儿晶亮的大眼睛眨眨,看着女子认真道。 “夜儿真乖。”女子看着男孩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宠溺一笑,就在母子二人说着话的时候,有侍女前来,“圣女,少宗主回来了。” “爹爹!爹爹回来了!”男孩儿一听,蹦蹦跳跳地从女子怀中出来,三下两下跳下床,朝着门前那一抹身影扑去。 “夜儿!”男子弯腰抱起那个男孩儿,摸着他的头,俊美的脸上浮起暖暖的笑意,“一个月不见,夜儿又长大许多了!” “那是当然,夜儿日日勤练武功,为的就是早早长成和爹爹一样的男子汉!”男孩儿仰头,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男子,“爹爹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教夜儿武功了?爹爹之前可是答应过夜儿,只要夜儿把书背熟,你回来就可以教夜儿了!” “连城那么忙,你别缠着他了。”一旁的女子看着男孩儿,失笑道,“夜儿想学武功,娘亲教你。” “不要不要,夜儿就要爹爹教。”男孩儿缠着男子,撒娇道。 “好,爹爹教你。”男子正是连城,他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那夜儿先去换好衣服,半个时辰后,爹爹在花园等你。” “好!”男孩儿一听,大眼睛流光溢彩,他兴奋地从男子怀中跳出来,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你刚刚回来,长途奔波还没来得急好好休息,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女子看着连城眉宇间淡淡的疲倦,不由得嗔怪着,然后起身,作势要往外走,“我去找夜儿,他若是想学武功,我来教他就好,你先去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连城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笑了笑道,“你不也是昨日刚刚回来吗?再说夜儿喜欢和我学武功,我都答应了他,如果失约,他会失望的。” “你怎么能这么宠他啊……”女子失笑摇了摇头,“怪不得夜儿那么喜欢缠着你。也难怪,你脾气这么好,任谁都喜欢呢……” “那你呢,如歌?”连城闻言心中一动,他目光温柔地看向女子,期待地问道,“一个月不见,你可有想我?” “连城,你忘了。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凤如歌了,现在的我,是凤倾歌。”凤倾歌微微一笑,她眸中的哀伤一闪而过,接着她轻轻拂开连城拉着她胳膊的手,转身要走回梳妆台边。 “怪我,我一时动情,竟给忘了。”连城眸光微动,他忽然从她身后抱住她,男子低头,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右肩,他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男子好闻的气息中带着未散去的风尘,凤倾歌身子一颤,只听得耳边传来男子忘情的呢喃,“倾歌,我好想你……” “连城,你别这样。”凤倾歌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从男子怀中挣脱,目光清浅地看着他道,“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题外话------ 从本章开始,女主改回原来的名字凤倾歌啦,你们有木有觉得不习惯?话说我码字的时候好不习惯啊,好几次都误打成了凤如歌,捂脸…… 第二章 江山美人 “倾歌,三年了,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连城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是还在怪我吗?” “是我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怪你呢?就算是要怪,那也是怪我自己。”凤倾歌的眸光转向遥远的远方,看着窗外的雪景,只觉得眼前之景和三年前何其相似。 三年前,当她醒来,她已经是在暖阁里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她将手中的簪子刺进了那个抱着她的人的胸口。等她醒过来时,她抓着所有的人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冲出暖阁,就好像疯了一般,不顾冰天雪地,凭着自己的记忆冲到了那个地方。映入眼帘的,却是刺目的血迹。鲜血在皑皑白雪中绽放出一朵妖娆的花,像极了曼珠沙华,触目惊心…… 她昏倒了,再一次失去了意识,险些小产。 等她再次醒来时连城告诉她,容瑾城死了,他的身体被清风带走了…… 但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容瑾城真的死了,真的被自己杀死了!她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容瑾城那么厉害,他真的会死吗? 可是若是他没死,这三年来她没有他的半点消息。不只是容瑾城,荣国公府似乎从世界上蒸发了一般,就连里面当差的丫鬟侍卫都没有了。有人说,是荣国公告老还乡,带着全府上下一起离开了京城,隐居了起来;也有人说,是北璃皇帝忌惮荣国公府,派人将他们暗中除灭。 就算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可是那人却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冷笑着看着她,他唇角那一抹陌生的笑,似乎在笑她的虚情假意…… “三年了,你还是没有走出来。”连城看着凤倾歌再次出神,哀伤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全身,他不由得被她感染,幽幽叹了口气道。 “连城你知道吗?这三年来,我总是会在梦里见到他,他在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冷血那么狠心……”说起来,凤倾歌眸中是浓浓的哀伤和自责,“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是我对不起他,都是我的错!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 “倾歌,你别这样。”连城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中安慰道,“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害死了他。我觉得,我就是个不祥的人。所以连城,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担心,有朝一日我也会害死你。”凤倾歌痛苦地摇着头。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连城轻拍着她的后背,“相信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会好好守着你,护着你,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要往前看!不然你会一直活在悲伤和痛苦里,这样的你,也一定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未来……”凤倾歌喃喃,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抹唯美的弧度,“是啊,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或许你说的对,这样的我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一再后悔并没有什么用,我要学会往前看。” “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连城欣慰地笑了,他垂眸看着凤倾歌,“你可知道,这次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要和西凉决战了,是吗?”凤倾歌抬眸看向连城。 “你人不在外面,但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连城苦笑一声,“打了一年多,终于有了结果。如今我们和西凉决战在即,若是此战胜了,那距离我们目标的实现,只剩下一个北璃了。” “若是胜了西凉,你打算攻打北璃吗?若是可以,我不想看到北璃战火纷飞的局面,毕竟那里是我的家国。”凤倾歌看向连城问道。 “我会努力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毕竟我们和西凉一战中,北璃是和西凉结盟的,西凉若是败了,想必北璃受了重挫,也不会继续反抗了。”连城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证镇南王府全家平安的。” “我信你。”凤倾歌点点头,她不动声色地退出了连城的怀抱,目光清浅地看着他,“对了,你刚刚回来,还没见过你父亲吧?先去见你父亲吧,有什么话,等空闲的时候我们再叙。” “也好。”连城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他手指轻颤,上面还保留着女子的芳香和余温,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轻叹了一口气,“那我先去见父亲,一会儿我们再见。” 连城走后,凤倾歌在房间里静静地歇了一会,然后唤了侍女进来。 侍女们拿着衣衫饰品鱼贯而入,凤倾歌一眼扫去,挑了一件素净精致的罗裙,“就这个吧,你帮我换上吧。” “是。”侍女一听欣然应允,两人转入屏风之后换起了衣服。不过小半刻凤倾歌已经换上了罗裙。 她头上朱钗尽除,面上胭脂洗尽,琼鼻美眸,顾盼间眸中水光潋滟,似蕴了千言万语,柔媚万千。两片菱唇娇嫩殷红,长发披散肩头如黑缎一般柔顺水滑。盈盈一握的腰上缠着的腰带精致却不张扬,素雅的罗裙上绣着梨花朵朵,似披了一身雪花。 铜镜中倾城佳人犹如天然去雕饰,别有一番清冽出尘的美。 看着凤倾歌,侍女真心称赞道,“圣女当真穿什么都美得紧。” 凤倾歌微微一笑,就在她穿戴打扮好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没有带任何人,而是直接出了七杀,朝着山下暖亭走去。 还没走到山下,她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站在亭外,那人蓝衣飘逸,相貌清俊,翩翩王孙,面如美玉,潇洒风流,不知折杀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凤倾歌见到他,不由得愣了愣,就在她失神的瞬间,她脚下踩着的雪滑了一下,险些踉跄着跌倒。那男子眼疾手快,飞身上前将她扶住,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我没事。”凤倾歌摇摇头,刚要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想男子紧紧地把着她的胳膊,扶着她朝着暖亭走去。 “雪天地滑,我扶你进去。”男子温声道。 凤倾歌看着他清俊的侧脸,见他神情认真,她微微一笑,便没有拒绝,由着他慢慢扶着进了暖亭中。 亭中暖意扑面,当中案几上摆着一副青玉茶盏。茶香飘来,沁人心脾。 进入暖亭后,凤倾歌扫了一眼,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那男子,轻声道,“原来景王子早就在这里准备妥当,只不过如今西凉和七杀决战在即,景王子敢孤身进入七杀的地盘,如此胆识,当真是让人惊讶。” 蓝衣男子正是赫连景。 听着凤倾歌的话,赫连景的唇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虽然西凉比不得七杀实力雄厚,但是悄无声息地进来见一个人,这点本事本王子还是有的。” 他说这话时,一双乌湛湛的眸盯着凤倾歌的美眸,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凤倾歌敛住眸中的神采,她轻笑,不动声色挣开他的手,正要脱了绣鞋进去,忽然赫连景蹲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抬眼笑道,“不知本王子有没有这般荣幸,给歌儿脱鞋。” 凤倾歌红唇轻勾,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赫连景的那一双俊眼,意味深长道,“景王子难道不知,倾歌如今已经嫁为人妇,这般勾引,不知景王子目的何在?” 闻言,赫连景却是笑了,他似乎没有听懂她话语中的指责,自顾自地为她脱了绣鞋。他修长的手若有若无地抚过她的脚踝,虽隔着袜,可是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酥酥麻麻地蹿入她早就冻得冰冷的纤足。 幽幽馨香从她长长的裙裾中扑来,赫连景一抬头,对上凤倾歌冰雪似通透的一双美眸,男子的眸色不由一闪。 凤倾歌见他失神,嫣然一笑,她踏上暖阁,坐在毡席上斜斜地依在锦墩上,清清冷冷的媚色便在无意中流泻。 赫连景坐在她对面席上,看定她,忽然感慨道,“三年了,本王子始终不愿意相信,你竟然嫁给了连城。” “那景王子觉得,我会选择谁?”凤倾歌微微一笑,反问道。 “我一直觉得,你会选择公子桀,毕竟你们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情谊。”赫连景笑着道,“就算是你不选择公子桀,本王子觉得,自己也比连城有机会,可真没想到啊……真是世事难料。” “景王子莫要取笑倾歌了。”凤倾歌掩唇而笑,“景王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找我,该不会只是和我谈论我当初的选择吧?” “说起来,你当初的选择的确奇怪。”赫连景没有回答凤倾歌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听外界传言说,三年前你为了留在七杀,亲手杀死了容瑾城。刚开始我并不相信,因为我认识的你不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可是今日一见,我倒是有几分信了。” “人是会变的,就像当初桀骜不驯的景王子,不也要低下高贵的头颅,来向我们求和吗?”凤倾歌微微一笑,她拿起桌案上的茶匙,慢慢搅动茶鼎中的茶水,“我可不相信,景王子这般煞费苦心地把我约出来,只是为了和我叙旧。” “三年不见,你果然厉害了许多。”赫连景赞赏的目光看着凤倾歌,“不错,我是来求和的。而且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那我就拱手山河,俯首称臣,只为博美人一笑。” “景王子错了,你有条件应该和连城去谈。带着七杀和你决战的人是他,不是我。”凤倾歌笑着摇头。 “但你是七杀圣女,未来的女皇,不是吗?”赫连景朗声而笑,“连城也是在为你冲锋陷阵,不管是七杀,还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都是你。我来找你谈判,难道不对吗?” “你高估了我的地位。”凤倾歌说着微微摇头,“更何况我并没有必要和你谈条件。” “你是觉得,本王子注定了会输给连城吗?”赫连景忽然眯起眼睛问向凤倾歌。 凤倾歌缓缓抬眸望向他,“难道不是吗?” 赫连景闻言哈哈大笑,“七杀富可敌国兵强马壮,怪不得你有如此自信。不过你不要忘了,本王子如今有北璃的帮助,再加上幽灵宫的力量,难道还不足以和七杀抗衡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最后不足以取胜,鱼死网破也未可知。” “既然景王子有这般把握,那你求和目的何在?”凤倾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那一个条件,恐怕我们很难满足吧?” “这你可猜错了。”赫连景笑着摇摇头,“不错,本王子的确可以和你们鱼死网破,但是鱼死网破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头来这天下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估计要落在北璃那个小子或者南唐那个昏君手中!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联手呢?七杀不必动一兵一卒,百姓无须受战火涂炭,天下便会轻而易举地统一!西凉可以归附七杀,尊你为天下之主,而本王子,也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凤倾歌美眸微微眯起问道。 “歌儿,嫁给我!”赫连景说着,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凤倾歌手里的茶盏一歪,茶水便淅淅沥沥倒在了案几上。 凤倾歌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的笑了,“赫连景,你疯了。” “本王子的确疯了,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疯了!”赫连景目光注视着凤倾歌,“从第一面见到你,那时候你还是女扮男装,我就爱上了你,自此魂牵梦绕多年!我多年不娶妻,四处找你,甚至被天下人嘲讽为断袖!直到三年前,我终于找到了你,发现了你的女儿身,可是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你爱上了容瑾城,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却自知自己没有半分机会。不过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机会!所以现在,我绝对不会放手了!我承认,我的确输了,但是我并不是输给了连城,而是输给了你!自从初见那年你偷走了我的心,我就已经输了……既然输了,那我便拱手山河!” “倾歌,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三年前我对你说,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即使是三年过去,我却从来都没有改变。当初你想要玄冰草,我便翻遍天下去给你找,如今你想要这天下,那我举国来降!为了你,倾尽天下又有何妨?” “不管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凤倾歌忽的轻笑出声,“那我若是想要你的命呢?” 见赫连景惊愕不语,凤倾歌笑意依旧,只是那一双美眸中隐隐带着讥讽,“赫连景,你当我是十五六岁的傻姑娘吗?你那般煞费苦心地建立起幽灵宫,苦心经营多年使它遍布各国,想必你很早之前就有了一统天下的野心,如今却和我说拱手山河,你就不觉得讽刺吗?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利用我,利用我来实现你一统天下的野心。” “所以赫连景,我不会给你任何许诺,你也无需在我面前虚情假意。”凤倾歌说着站起身来,“就算是我现在没有嫁给连城,我也不会嫁给你的,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歌儿!”见凤倾歌要离开,赫连景一急,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眯起眸子看着她,“那连城呢?难道他就没有利用你吗?你不爱他,可是你却嫁给了他!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像他一样留在你的身边,守护你陪伴你呢?” 第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放开她!” 就在赫连景拉着凤倾歌的胳膊质问着的时候,忽然一道怒喝声传来,下一瞬,连城的身影闪过,挡在了凤倾歌面前。 下一瞬,七杀护法现身,已经将暖亭团团包围。 赫连景被连城掌心的内力逼退数步,与此同时,他的暗卫也纷纷现身,护在了他的身边,“王子,我们快离开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连城冷笑一声,他一挥手,七杀护法纷纷向前,逼得赫连景和他的暗卫不住地后退。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连城,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赫连景眸中暗光划过,他话音刚落,护在他身前的暗卫猛地拔出剑来,还没等七杀护法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割断了头颅,自尽身亡。 数十个头颅飞起的一刹那,黑色的血液喷溅出来,靠他们最近的七杀护法都被这泼天一般的血液沾上,肌肤迅速灼烫,犹如烈火焚烧,顿时一片惨叫声凄厉而起,很快的,这些人只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如同一块烙铁般,冰凉凉地失去了气息。 就在那十几个暗卫割断头颅的瞬间,连城伸手捂住了凤倾歌的眼睛,带着她迅速后退,等他们回过神来后,赫连景等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别追了。”见连城要去追,凤倾歌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担忧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过不了多久,就要和他在战场上一决高下了。今日就先放他一马。”连城听了凤倾歌的话,便没有继续追,而是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回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凤倾歌一边走一边问道。 “夜儿喊着要找你,我便去寻你,没想到侍女说你一个人出来了。我心里不放心,便过来瞧瞧。”连城说着,略带责备的目光看向凤倾歌,“倾歌,以后莫要一个人出来了。” “我知道。”凤倾歌点点头,两人肩并肩走了回去。 等两人离开后,梅林中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紫衣黑氅,玉立修身站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中,犹如谪仙降世,容华堪比女子还倾城。他静静地望着凤倾歌身影远去的方向,直到两人身影完全消失,他才转身离开。 而回去的凤倾歌并不知道,自此之后剧变横生,天意难猜,一场旷世之战悄然而至,令人措不及防…… ☆☆☆☆☆ 南唐皇宫。 黑色石头建造的半个球场大小的圆形饲养场内,此时一片血腥,数只周身染血的藏獒相互争夺着为数不多的肉食,但因为食物稀缺,不消一会儿藏獒们便开始相互残杀撕咬,倒下的弱者伤者便成为同伴口中食物。 场内原本数百只藏獒,不到半日,已经剩下不过十只。 东边的看台上,坐着一排观众。 为首是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他斜靠在雕花座椅上,怀中抱着一个姿态妙曼,面容极其妖艳的红衣女子。而他脚下则跪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一个女子跪在她脚旁帮他揉捏腿,另外一个则剥着葡萄,含在殷红的唇齿中,再亲口哺于男子口中,两人口津相溶,场景好不奢靡。 男子一边享受着两名女子的伺候,一边用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怀中女子的身体,大手滑过她裸露的肌肤,不时地引来女子一声声娇笑。 座椅的下方还站着几个人,男女各有,皆是小心翼翼地侍立在那里,认真地盯着着场中的厮杀。 却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喧哗吵闹声。 “皇兄在里面对不对?你们让开!让本王进去,让本王进去!” 龙袍男子很是不悦地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内侍,蹙着眉头极为不悦道,“谁在外面喧哗?” “回陛下,是宸王。”内侍小心翼翼地回话。 “宸王?他来这里做什么?真是扫兴。”龙袍男子不悦地一挥手,不耐烦道,“告诉他,有什么事情早朝时再说,让他回去吧。” “是。”内侍刚刚应下,正转身过去时,却见外面的侍卫没有挡住,刚刚门前喧哗吵闹的人此时已经冲了进来。 “你们让开!”外面的萧奕宸已经闯了进来,他用力挥退了企图阻拦他的内侍,终于费劲力气到了前面。当他看到眼前这奢靡血腥的场景后,萧奕宸强压住心底的怒火,对着龙袍男子行了个礼,“皇兄。” “你还知道朕是你皇兄?你还认朕这个皇帝?”龙袍男子正是萧奕然,两年前南唐老皇帝死后,他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起初倒也是励精图治,没过多久就开始沉迷于女色不理朝政,他性子里的暴虐渐渐显露出来,两年来在南唐大兴土木,使得南唐民不聊生,本来强盛的南唐在他的暴政之下,也渐渐衰弱了下去。 见萧奕宸进来打扰,萧奕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手继续在怀中红衣女子身上游走,他的目光注视着下面的斗兽场,不耐烦道,“有什么事情明日早朝再说,退下!” “皇兄,你有多久没有上早朝了?”萧奕宸冷声道,“若是臣弟不闯进这里来找你,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见到皇兄!” “萧奕宸,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敢这样和朕讲话?”萧奕然眸光一冷,犀利地看着萧奕宸问道,“别仗着朕宠信你,你就这样放肆无法无天!触犯了朕的底线,小心朕对你不客气!” “皇兄大可不必这样威胁臣弟,臣弟今日敢闯进来,就没打算安然无恙地回去!”萧奕宸毫不畏惧地回视道,“今日臣弟来,只想问皇兄一句话,皇兄为何不和北璃、西凉联盟对抗七杀,反而助纣为虐,帮助七杀对抗西凉?!”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七杀富可敌国、军队强悍,还拥有上古神器凤凰诔!以北璃和西凉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与七杀对敌,朕为什么要去帮他们?”萧奕然朝着萧奕宸瞪眼道。 “七杀的野心皇兄不是不知道!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西凉,而是整个天下!如今西凉和七杀决战在即,北璃已经派了镇南王率兵前去帮助,若是皇兄不去相助,等七杀灭了西凉和北璃,反过头来就会吞灭我们南唐!到了那时,南唐便是他们的盘中餐,我们都要成为阶下囚了啊!”萧奕宸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帮助西凉和北璃灭了七杀,这天下也轮不到朕,早晚是西凉或者北璃的。”萧奕然冷哼一声,“更何况北璃和朕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想让朕去帮助他们,真是做梦!” “可若是七杀得了天下,那我们哪里还有立足之地?”萧奕宸说着,猛地跪了下来,“皇兄,请三思啊!” “三思三思!朕早就已经四思五思过了!”萧奕然不耐烦地瞪了萧奕宸一眼,接着悠悠道,“不过说起来,虽然朕没有出兵相助西凉,但是朕却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皇兄的意思是……”萧奕宸抬头问道。 “听说北璃皇帝派镇南王率领五万大军前往玉峡关增援,朕已经派去了十万精兵前往阻截。这一次,朕的十万大军会把镇南王带的军队悉数挡在关外剿灭!朕要把在北璃受过的屈辱悉数讨回来!朕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凤如歌,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镇南王府!朕会活捉了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萧奕然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他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却让他怀中的那个红衣女子睫毛轻颤,那女子伏在他胸前,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抚过他精壮的胸膛,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做!”萧奕宸闻言大惊失色,他猛地转身就要离开,“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这样做,绝对不行!” “来人,把宸王给朕抓起来!”见萧奕宸要离开,萧奕然眸中狠戾之情一闪而过,在他冷声下令后,便有暗卫冲上前来将萧奕宸制服,紧紧地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皇兄,你这是在害人害己!你不能这样做,不能啊!”萧奕宸怒吼着。 “朕是皇帝,朕想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萧奕然瞥了萧奕宸一眼,哼了一声,“把宸王带下去关起来,好生看管,若是让他跑了,你们就等着给斗兽场里的畜生做食物吧!” “皇兄三思啊!现在个人恩怨事小,国家安危事大啊!皇兄三思啊——”萧奕宸被暗卫绑着带了下去,被他这么一闹,萧奕宸此时也是兴味索然。他烦躁地挥退身边服侍的女子,那几个女子赶紧退了下去,见萧奕然心情很是不好,他怀中那个红衣女子也小心翼翼地要离开。 可谁知就在她想要起身时,萧奕然长臂一伸把她勾了回来,顺势压在了身下。 “啊——陛下,你干什么呀!吓死人家了……”女子娇嗔着抚上萧奕然的胸膛,顺势在他身下扭动身子,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 “美人儿,朕让她们出去,你跟着她们走做什么?”萧奕然勾起女子的下巴,他眸中满是迷离之色,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 “还不是看陛下生气了,红衣心里害怕嘛!”女子一双媚眼勾着萧奕然的心魂,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朕就算是再生气,只要和你春风一度,就什么气都消了……”萧奕然说着,大手已经褪下了女子轻薄的衣衫,他精壮的身子压在女子身上,女子已经在他身下化作春水,娇吟之声响起,惹得萧奕然越发疯狂起来。 对于眼前这般活色生香的一幕,斗兽场里的其他人似乎习以为常,他们耳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激情过后,斗兽场里充满了*的味道,萧奕然睁开眼睛,发现斗兽场中野兽的咆哮声减弱,此时场中还剩下十一头藏獒,它们各踞一方相互对峙却都十分警惕。 “陛下,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分出胜负啊?”女子睁开媚眼,靠在萧奕然怀中,语声慵懒道。 “是啊。”萧奕然大手抚摸着女子的身体,轻笑一声,“这些畜生可机灵了,按耐着不动,都在等时机。” 那女子闻言,她妖艳的美眸挑起,潋滟生辉地望向萧奕然,“那陛下不妨给他们些诱饵,或许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出手呢。” “爱妃所言极是。”萧奕然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内侍道,“放些东西下去。” “是。”内侍领命,接着命人从笼子里抓了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动物扔入场中,可蛰伏在四周的藏獒依然不动,神色十分警惕。 “咦,他们还不动?”女子红唇勾起,状作奇怪地看向萧奕然,“陛下,这次怎么不管用了呢?” “看来这些畜生变聪明了,同样的诱饵,竟然没半法让他们行动。”萧奕然若有所思道,“或许,朕该换个别的诱饵了。” “依臣妾看,陛下这次不如换个大点儿的诱饵,咱们可以试试——换个人。”女子眸光闪动,试探着说道。 “人……”萧奕然眸中狠毒之情一闪而过,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还是爱妃聪明,那朕就丢个人下去试试!” 萧奕然说完,眸光扫过一众内侍,随手点了一个宫女,就吩咐人把她扔了下去。 宫女尖叫着被扔下,在她落下的一瞬间,藏獒们狂啸而上,顷刻间那宫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刺激着萧奕然的神经,他站起身来,看着下面撕咬在一起的藏獒,想起那个女子的容颜,森然一笑。 “凤如歌,你的死期快要到了!过不了多久,朕的人就会把你们全家都抓来!朕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父亲、你的家人被这些畜生活活撕裂,让你跪在朕面前哀哭,让你在朕身下受尽万般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 萧奕然的大笑声回荡在斗兽场中,他笑得癫狂。 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个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妖艳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 ☆☆☆☆☆ 七杀。 “少宗主,这是红衣传回来的密信。”一个暗卫跪在连城面前,将密信呈上。 连城接过来,打开竹筒,从里面拿出密信来。他看过后,将密信在掌中摧毁,男子微微蹙眉,眸中闪过复杂的神采。 他没有想到,萧奕然竟然是这样记仇的一个人,他派人去阻拦北璃的军队,目的竟然是抓住镇南王来对付倾歌……若真的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告诉红衣见机行事,南唐那边有什么动静及时禀报。”连城沉声道。 “是。”暗卫领命,接着试探着问向连城,“少宗主,红衣说,萧奕然已经完全信任了她,她想请示少宗主,是否可以伺机杀了萧奕然,这样南唐就彻底在我们的掌控中了。” “萧奕然还杀不得!”连城轻斥道,“杀了萧奕然,南唐还有萧奕宸呢!萧奕然我们可以轻易控制,但是萧奕宸不能!我们留着萧奕然,是用来对付萧奕宸的!除非萧奕宸死了,萧奕然是决不可以轻易动的!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暗卫低头领命。 “这样,你去告诉红衣,让她想办法把萧奕宸救出来。一来他可以阻止萧奕然的疯狂,二来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使得他们兄弟二人反目,事后借助萧奕然的手,除掉萧奕宸……”连城略一沉思,缓缓道,“还有,告诉她,水君儿可用。” “是。”暗卫领命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第四章 粉白梅花 夜晚,七杀主殿里,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白色身影站在里面。 她静静地望着主殿中央扶摇女皇的雕像,接着目光向下移动,最终停在扶摇女皇手中握着的宝剑上。女子眸光微动,她轻轻敲击剑柄,下一刻,整个剑柄露出了中空的暗格,一块非绢非纱的绫缎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绫缎略带褶皱,实在看不出什么质地,在昏暗的光芒下却闪烁着锦绣难言的暗光。女子一眼望去,只觉得自己的魂魄要被吸了进去,她猛地闭上眼睛倒退一步,这才守住心神。 那绫缎的光芒若隐若现,女子试探着上前,她眸光微动,就在接近那绫缎的刹那,她猛地闭上眼睛,把手中的匕首用力刺了下去。 …… 于此同时,正在睡觉的凤倾歌身子猛然一颤,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唇角慢慢涌出鲜红的血,血线蜿蜒,她猛地惊醒,手掌无力地撑着床,猛地喷出一口血。 而同时,除了凤倾歌,在隔壁房间休息的连城也同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当晚七杀乱成一团,少宗主和圣女同时病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更可怕的是,他们病得无缘无故。 鬼杀和大祭司在查看过凤倾歌和连城的病情后,听说当晚七杀主殿闯进了人,他们又立即前往七杀主殿。当发现轩辕旗被人用匕首扎破后,两人面面相觑,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 凤倾歌昏昏沉沉地睡着,在迷梦中她的心口传来一阵阵剧痛。她在迷糊中听到有人说着什么“心悸症”“郁结于心”,还有人说“劳累过度”“旧伤复发”,这些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分明。她只知道自己的胸口痛得厉害,像是下一刻就要被这疼痛把三魂六魄统统从身体中抽走。苦涩的药灌入口中不但没有缓解疼痛,却令她更加难受。 一口口腥甜的血呕出,凤倾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恍惚中,她口中不断地呼唤着一个名字,“容瑾城……容瑾城……” 强忍着病痛过来探望凤倾歌的连城愣愣地站在门口,却是听着她口中那一声声呼唤,顷刻间,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再也没有力气上前半步。他虚弱地倚在门框上,苦笑着看着床上那苍白虚弱的女子。 而另一边,看着连城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落下,不知是病痛还是心痛,七杀宗主幽幽地叹了口气,吩咐人把连城送回去好好休养。 而凤倾歌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少天。只可惜,她吃了很多的药,并没有什么起色。无名的病痛几乎要了她半条性命,就连天机阁阁主都束手无策,只能开一些安神的汤药给她。 凤倾歌恹恹地靠在床上,面容苍白如宣纸,像是忽然被抽干精气的花即将要枯萎致死。她摸上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心跳很弱,像是随时随地都要停了一样。 因为凤倾歌的病,屋子里的气氛也沉闷了起来。侍女摘来几支红梅放在美人觚中,想要驱除房中浓重的药味,给房间带来些生机。 看到那梅花,凤倾歌眸光微动,她指着梅花忽然开口道,“把梅花给我看看。” 侍女见她这几日病中终于开口说话了,急忙将梅花放在她的手中。 凤倾歌看着手中的红梅,神色恍惚,沙哑地问道,“有没有粉色的梅花?” 侍女为难地摇头,“并没有。” 凤倾歌轻轻一叹,“可是我想要看粉色的梅花,粉白中带着红,很美的梅花。” 侍女眸光微动,轻声道,“那奴婢去给圣女找一找。” 凤倾歌点点头,她手中拿着红梅,再一次睡了过去。 不知道她又睡了多久,朦胧中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本来在睡梦中就难受,她翻了个身又咳了起来。 一声“吱呀”窗户关上,似乎有人走来遮挡了烛光。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转头看去,朦胧中纱帐外立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她不知道是谁过来了,撑起身子把帐子撩开想要看清楚一些,可没有想到,却在掀开纱帐的一瞬间,看见一张熟悉到刻骨的俊容。 烛火明亮,照在他风尘未除的面上。男子倾国倾城的俊颜上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华,他整个人犹如谪仙降世。他穿着一件暗紫色滚金劲装,乌黑的发上还带着几点雪花,似乎从雪中匆匆而来。此时他深深地看着她,手中执着一支粉白的梅花。 看到那熟悉的容颜,凤倾歌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梦里,她轻声而笑,伸手抚上男子的脸,喃喃道,“容瑾城……是你吗?我又是在做梦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他坐在她的床边,将她轻轻扶起,将那支粉白的梅花递给她,爱怜地吻上她眼角的泪珠,轻声道,“歌儿,你要的梅花我为你摘来了。” 她轻捻梅花,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他搂着她羸弱的肩头,轻吻着她的发丝,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怀中沉沉地睡去。 等到凤倾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做了一场美妙的梦。梦中她又见到了容瑾城,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她拥在怀中,轻吻着她的发丝,还是以前那样温柔,让人沉醉。 梦境那样真实,有那么一刻她几乎都想要相信,昨夜梦里的那个人,是真实来过的。 凤倾歌苦笑着叹了口气,梦就是梦,那人早就已经死了,就算是他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那样温柔待她呢? 就在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时,忽然怀中那支梅花掉了出来。呆呆地看着那支粉白梅花,凤倾歌一时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支梅花……就是昨晚自己梦中的那支……难不成,昨夜的一切不是一场梦?而是那人真的来过? 这样想着,凤倾歌的手颤抖了起来,她拾起地上那支梅花,手颤抖地几乎要拿不稳。就在此时,侍女们走了进来,见凤倾歌拿着那支粉白梅花泪流满面,一时间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这支梅花……是你们谁拿过来的?”凤倾歌声音颤抖着,她拿着梅花的手也已经抖成了一团。 “这……这方圆几里并没有这种粉白梅花……奴婢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侍女同样不敢相信地看着凤倾歌手中的梅花。 “那一定是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凤倾歌猛地起身,她惊喜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她仿佛疯了一般拨开侍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容瑾城没死!他真的没死啊! 昨天晚上来的人一定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来了又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会知道?对!连城会知道,连城一定知道! 她要去问问连城,当初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告诉她容瑾城死了!她要去向连城求证,她要听他亲口告诉她,容瑾城没死!他还活得好好的! 凤倾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冲到了连城的房间外,可还没等她推开门进去,却听到里面鬼杀和连城的说话声,无意间捕捉到鬼杀低沉的话语,凤倾歌满腔的热情似乎被浇了一头冷水,她忽然冷静了下来。她静静地站在房间外,屏住呼吸,捕捉着房间里的说话声。 “这件事情,倾歌那丫头还不知道吧?”鬼杀低沉的声音隐隐传来。 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凤倾歌疑惑,她侧耳细听,听到了连城的声音。 “我还没有告诉她。”连城轻咳了几声,声音虚弱道,“她若是知道了此事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回去,可如今战况不明,若是她贸然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她还生着病,万一气急攻心加重病情,那就不好了……” “对,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她知道。”鬼杀沉声道,“如今在玉峡关,北璃只有五万人马,南唐那可是十万大军啊!更何况南唐早有准备,占据了天时地利,北璃这五万人马注定了要全军覆灭。不过这件事你也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了玉峡关,虽然没有办法帮北璃扭转败局,但也有十成的把握,能够把镇南王府的人救出来!绝不会让他们落到萧奕然的手中!” “但是我担心的是,以镇南王的性格,他不会丢下三军随我们的人离开的。”连城担忧道,“只怕到时候,他会和五万军士共存亡……” “但是萧奕然此次出兵只为报仇,他矛头对准的不是那五万人马,而是率兵的镇南王和他儿子!只要他们二人不落在萧奕然手中,那五万士兵,萧奕然哪还有心思去理会!”七杀宗主略一沉默,接着道,“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如今镇南王被南唐的人生擒,我们的人只需要潜入南唐军营,把人带走就是,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抛下军队走,那就是后话了!” “啊——”外面的凤倾歌听到里面的谈话后大惊失色,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还是发出了声音。她猛地倒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上,此时此刻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脑子里一片空白。 爹……她爹被萧奕然的人生擒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听到外面有声音,里面的说话声立即停止,接着连城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神情恍惚的凤倾歌。 “倾歌,你没事吧?”连城快步上前扶住凤倾歌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自责。 “连城,你告诉我,我爹他真的被南唐的人生擒了吗?”凤倾歌回过神来后,一把抓住连城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倾歌,你冷静一下,这……”连城为难地看着凤倾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正谋划着把你爹救出来呢!你放心,你爹他不会有事的!萧奕然的目标在你,所以他暂时不会对你爹怎么样!你若是还担心,我今日再带一些人前往玉峡关把你爹带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爹和你大哥完整无缺地带回来的!” “是我害了我爹,是我害了他……”凤倾歌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紧紧地抓着连城的胳膊,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请求道,“连城,你一定要把我爹和大哥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一定要啊!” “你放心,我一定会的!”连城拍拍凤倾歌的手,可却没有注意到,凤倾歌低下头时,眸光划过的一抹若有若无的光亮。 终于安慰好了凤倾歌,连城和鬼杀合计好后,连城便带着数十名精卫出了七杀,朝着七杀秘密驻军的大山而去——他要带领五千七杀精卫前往玉峡关。 可连城没有想到的是,他带着那数十名七杀精卫刚刚出来,队伍最后的那一名七杀精卫眸光微动,在队伍转弯进入大山之时,那人猛地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那人纵马飞奔而出,马不停蹄地朝着玉峡关的方向而去。 等她终于离开了七杀的地界,那人缓缓勒住马,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她深深地朝着身后七杀的位置看了一眼后,轻轻摸了摸白马的鬃毛,轻咳了一声,“走吧,咱们去玉峡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倾歌。 凤倾歌知道,若是她直接提出要去玉峡关,连城为了她的安危绝不会答应。所以她便没有提出,而是拜托连城救她父亲,降低他的警觉。而她则在他们将要出发的时候,用迷药迷晕了一个七杀精卫,换上了他的衣服隐藏在队伍中,这样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借机前往玉峡关。 她知道连城很快就会发现缺少了一个精卫,也会立即联想到是她用计逃了出来。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父亲因为她的缘故被仇家生擒,此时生死未卜,她必须要亲自去救他! 她可以不管这场战争谁输谁赢,但是她的家人,绝对不可以有事! ☆☆☆☆☆ 等凤倾歌到了玉峡关下后,却是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 玉峡关下,血流成河。 相临的最近的四五座城池已经人迹荒芜,只剩腐尸残兵,北璃的五万大军溃败,非死即伤,他们前面是七杀和西凉交战之地,后面是南唐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此时被困在东阳城内,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凤倾歌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刚刚撕杀过后的仍然满是硝烟的战场,北璃和南唐的死伤比例没差多少,但南唐军队数量是北璃的两倍,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即便同样死伤无数,那也是南唐占了上风。 虽然北璃军队死伤无数,但是远远望去,远处东阳城外的城墙之上,号角声,狼烟四起,仿佛依然军心鼓舞等待着接下来的大战。 凤如歌抬眼,看向眼前那座血染的城墙。 也不知北璃有多少侍卫将军在那上边被杀死,转身回望,北璃血染的江山如画,即便美丽的不可方物,却仿佛是已经彻底的快要被冠上一个新的名字——南唐国境。 虽然知道战争的残酷,可是如今真真切切地看到战争的血腥场面,凤倾歌心中还是忍不住地疼痛。她忽然觉得,这样美好的世界,似乎不该因为野心和仇恨而被血染,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士兵,也似乎不应该因此而陷入战乱之苦。 只可惜,她没有权力阻止他们,也没有力量,可以终止战争…… 看着紧闭的城门,凤倾歌叹了口气,她拉起缰绳,转身策马,踩着马蹄之下的鲜血与冰冷的尸体,向着不到一里之外的东阳城行去。 白马两日未吃到新鲜的青草饲料,早已经跑不去了,凤倾歌没去勉强马儿快跑,只是轻轻抚着它的鬃毛,凝视着远方越来越近的东阳城。 “倾歌?!” 第五章 倾城一舞 “倾歌?!” 临近东阳城外的城郊营地,凤倾歌刚刚看到几座营帐和几口正熬着伤药冒着热气的大锅,前方忽然传来一道惊诧的声音,她抬眼看去,发现那人竟然是她大哥。 凤倾歌身上穿着白色的罗裙,披着一个白狐裘披风。她背上挂着小包袱,骑在马上一步一步地走进,与大哥惊愕的目光对视时,她也没有别的力气,只能微微勾唇,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哥。” 看清楚凤倾歌的容颜后,大哥猛地浑身一震,他快步冲了过来,在凤倾歌骑着马就要走进军营时,冲上前忽然一把拉住缰绳不让她进去。大哥抬眼看着她,几乎咬着牙,仿佛怒极又好像被惊到了一般,他憔悴的脸上带着一层想要隐藏的暗淡伤怀,他低吼着,“谁让你过来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凤倾歌正想说话,却忽然被大哥一把从马上拽了下来,大哥拉着她不给她一丝说话的余地,强硬地将她推到离军营几十米之外的一棵高大的树下,似乎是不想让她被其他人发现。“凤倾歌,你给我听好了,马上离开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战场,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来的地方!你知不知道?!” 凤倾歌怔愣,看了一会儿大哥眼里的红血丝,她忽然眯起眼,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大哥,我是来带你们走的。你不让我进去,该不会是父王他……” 闻言,大哥目光一滞,他脸色愈加苍白地转过头去,“别跟我岔开话题,东阳城这里很危险,你快趁着敌军暂时未攻过来时马上回去!” “告诉我,父王到底怎么样了?”凤倾歌焦急抬手,握住大哥的胳膊,目光定定地看进他有些躲闪的眼里,声音焦急道,“大哥,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妹妹?” “你若是还当你是我妹妹,就立即离开这里!你知不知道,南唐的人用尽一切手段在找你,若是被他们知道你来了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大哥蹙眉道。 “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能让你们来替我承担后果!”凤倾歌坚定道,“所以大哥,我要带你和父王离开这里,我们现在就走!” “走?倾歌,你是要让我们当逃兵吗?”大哥轻轻拂开凤倾歌的手,忽然转过身来,他注视着北璃山河的方向,目光淡淡,声音缓缓地带着一丝浅笑,“我是北璃的男儿,又是陛下任命的将军,所以北璃的国土,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坚守到底!胜了,那是命,败了,那也是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和北璃共存亡的!” “大哥!”闻言,凤倾歌心里一急,她忽然上前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明明是个死局,你们决不能留在这里!” 大哥身子一僵,背对着她,幽幽道,“倾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虽然我不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选择了连城,选择了七杀,但我相信,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我选择尊重你的选择。所以如今,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我要留下来,和北璃共存亡!” 说罢,大哥转身就要走。 凤倾歌咬唇,紧紧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干净的白衫背后,渐渐渗透出的一丝鲜红,凤倾歌心中一惊,她陡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倾歌你?”大哥转眼,却只听得撕拉一声,肩上的衣料被凤倾歌一把撕了开来。 衣服撕开,凤倾歌这才发现,大哥后背有很多伤,而且都没有好好处理,只是随意用草药涂抹,很多伤口已经泛黑,此时还在隐隐流着血。 “若你的选择是这样作贱自己,我不会尊重的。”凤倾歌强忍着心头一股陌生的酸楚疼痛滋味,用力地拉着他,“想要和北璃共存亡,你也要有命活到那一日。你背上的伤口若是继续感染下去,估计你还没战死在战场上,就死在军营里了。” 大哥闻言眸光微动,他声音里有些无奈,“不是我不想医治,而是随军的大夫,早就已经……” “怎么会这样?”凤如歌大惊失色,她忙问道,“那父王他……” “父王被南唐的平北王重伤了,昨日我带着五千精兵,打算带着父王冲出重围,将他送到安阳城医治,可没想到被南唐的人察觉,他们围追堵截,最后竟把父王掳了去……” “什么?!”凤倾歌大惊,她不敢置信道,“那父王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本来也以为他们会对父王下毒手,可没想到,他们送信过来,说他们已经给父王疗伤,而且会善待父王。”大哥幽幽道,“不过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凤倾歌追问道。 “他们说,要用你来换。”大哥艰难地说道。 “那你刚刚还赶我走?你这是要害死父王吗?”凤如歌想起刚刚大哥要赶她离开,不禁发怒道。 “你是我的亲妹妹啊,就算是用我自己去做交换,我也不可能把你送过去做交换啊!”大哥瞪眼道,“更何况父王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一手,所以父王让我立下了军令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情!别人不了解父王,你还不了解父王吗?若是你真的用自己把他换回来了,他会被活活气死的!” “那就把父王留在那里吗?这怎么行?”凤倾歌微微蹙眉,她心里做了个计较,“不行,我要去把父王救出来!” “倾歌,你要做什么?”大哥惊慌地问向她。 “放心吧大哥,我不会做傻事的。”凤倾歌沉声道,“让我乖乖送上门,他们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大哥你放心,我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出父王!” “你有什么办法?我帮你一起。”大哥焦急地问道。 “大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要继续操心了。”凤倾歌在大哥欲起身时按住他,她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拿出一颗药给大哥服下,接着用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肩头,顿时使得大哥浑身麻痹不能再动。 看着凤倾歌拔出匕首,大哥拧眉瞪着她,“倾歌,你做什么……” “大哥,我现在帮你治伤。”凤倾歌凛下神色,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酒洒在了大哥的伤口上,接着抬起眼对着他微微一笑,“大哥,忍着点。” 大哥点点头,他背上溃烂的伤口被凤倾歌淋了酒,只是一瞬间,清清凉凉的,仿佛那种火辣的痛消失了许多。 凤倾歌一手按住大哥的身子,抬手在他背上那几处溃烂的伤口处下刀。 “忍着点。”凤倾歌拧眉,浓黑的血一点一滴地落到自己手上,直到将那几处最重的伤口四周溃烂的肉割净后,她才连忙拿出上好的金创药给大哥涂上,然后低下头,快速撕下自己白色罗裙的一边,小心翼翼地围在大哥的伤口处,直到包扎好了,才将他刚刚被撕开的衣服拢好。 这一番折腾下来,大哥满脸是汗,他垂眼看着凤倾歌帮他将前襟的带子系上,不由抬起眼,满眼的复杂,“倾歌,这些年你受苦了。” 大哥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凤倾歌一头雾水,她疑惑地看着大哥,却听大哥幽幽道,“这些年你定是在七杀受了很多苦,不然处理起伤口来,怎么会这么熟练……” “……”凤倾歌一听便知大哥误会她了,其实她现在的很多本事都是得到了扶摇女皇的传承,潜意识里就有的。没想到大哥一联想,竟联想到她在七杀的生活。 不过凤倾歌现在也没心情给他解释,她心里担忧父亲,焦急地问大哥道,“大哥你可知道,南唐的人把父王带到了哪里?” “我只知道,他们驻军在凤城,那一日他们掳走了父王,也是回了凤城。”大哥眸光深邃,他伸手指向南方,“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父王送回南唐京城,若是那样,我们想要救出父王就麻烦了……” “凤城……”凤倾歌听着这城的名字,忽然美眸亮了亮,“若他们真的在凤城,那真是天助我也。” “这是为何?”大哥忙问道。 “因为凤城,也有一个风月楼……”凤倾歌冷笑一声,接着转头看向大哥,“大哥,我先去凤城打探一番,若是一切顺利,我会给你信号。到了那时你就召集三军,我们里应外合,若是不出意外,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让南唐这些人有来无回……” ☆☆☆☆☆ 两日后,凤城,风月楼。 夜幕降临,风月楼中清歌袅袅,红笼高挂,彩幔盈天,丝竹弦乐之声,女子软糯娇美的咿咿唱曲之声不绝于耳。 大厅中,随处可见南唐将士抱着姑娘们上下其手,调笑声,饮酒声,吆喝声盖过了舞台上表演的丝竹管乐之声。而二楼的雅间里,坐着的都是身份尊贵的将军和军官,他们面前是山珍海味,怀中是美女娇娘,靡靡之声不绝于耳。 一楼的歌舞表演到一半时,二楼一个雅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喝醉了酒在闹事,紧接着门被人从里面踹开,一个女子被毫不怜惜地推了出来。 “什么天下第一楼?就这样的姿色,这样的歌舞,也配服侍本将军?”那个男子似乎是喝醉了,他不屑地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姑娘们,看了一圈儿,似乎并没有一个能看得入眼,他只觉得心烦气躁,猛地掀翻了桌子,“这里的管事呢?把你们的管事给本将军找出来!今日若是不能给本将军找来一个满意的女人,本将军血洗了你们风月楼!” “好大的口气,一介武夫,真当我们风月楼无人了?”三楼最为豪华的雅间中,白逍看着下面那将军耍酒疯逞威风,他冷笑一声,接着俯身向身边的女子恭恭敬敬地请示道,“楼主,不如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那被尊为楼主的女子静坐在窗前,她一袭白衣,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侬丽的大眼睛,流转间好似清澈的湖水倒影了日光,流光溢彩。 “常言说的好,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手下有南唐十万大军。你给他些厉害,反过头来,我们风月楼就要吃大苦头了。”女子微微一笑,她转过头来,晶亮的眼睛看着白逍,里面的流光溢彩摄人心魄,“你让风娘先好好安抚他一下,就说一会儿会给他准备一个特别节目,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是。” 白逍点点头,刚要离开,那女子轻声唤住了他,“等等。” “楼主有何吩咐?”白逍问道。 “让风娘给我准备一件红色的舞衣,让乐师送过来。”女子轻然而笑,“本楼主要亲自去会会他……” “是。”白逍一愣,接着欣然退下。 …… 风娘接到命令后,先是让人准备了一件华美的红色舞衣,吩咐乐师亲自送过去。而她则到了楼下,去安抚那位南唐将军。 “你是说,一会儿会有一个特别节目,而且绝对不会让本将军失望?”那将军挑眼看着风娘,冷哼了一声道,“那若是本将军失望了,小心本将军一把火烧了你们风月楼!” “将军若是不满意,别说烧了这个风月楼,就算是烧了所有的风月楼,我们也绝无二话……”风娘不卑不亢的声音还未落下,忽然,风月楼大厅的灯全部吹灭,惹得在场一片骚动,不少士兵已经站起了身,拔刀霍霍的声音响起,已经有人护在了那将军面前。 “怎么回事?是谁熄灭了灯?” “有刺客,保护将军!” 就在士兵们骚动起来时,忽然间,大厅内红烛燃起,照亮了展台,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拉着丝带轻盈地从风月楼上空旋转而下。 悠扬的琴声中,那个婀娜的红色身影缠着丝带轻盈地在空中旋转,从风月楼的上空缓缓地落到了展台上。 女子红纱蒙面,一袭大红丝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女子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露出女子雪白如天鹅般的脖颈。女子婀娜的身姿随着荡人心魄的琴声轻扬而起,长袖漫舞,挥出无数娇艳的花瓣,漫天花雨中,红衣女子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眸光潋滟,轻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美眸中的风情十分勾人心弦。 女子的视线始终注视在那个将军身上,看到那将军盯着自己痴迷的目光,女子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她继续舞了起来,花瓣纷飞,女子好似妩媚的花中仙子,浑身散发着妖冶迷人的光彩。 琴音渐消,女子旋转起来,红裙泛飞,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时,女子停下,朝着下面微微俯了一下身。 在场的人都似乎是着了魔,皆是痴痴地看着女子,几乎忘记了呼吸。 女子似乎是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氛围,她纤手一挥,红烛灭去,风月楼大厅的灯又重新燃起。 在场的众人好像突然恍过了神,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皆是惊艳地看着台上优雅而立的女子。 “仙子!是仙子吗?” “好美啊!这个女子是谁啊?” 刚刚还飞扬跋扈的将军,此时已经是痴了,呆呆地望着台上那女子,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见此情景,女子微微一笑,她眸光潋滟,轻启朱唇,清丽的声音响彻在风月楼中,“不知道倾歌这一舞,将军可还满意?” 倾歌! 大厅中的人群顿时沸腾了。 倾歌!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风月楼楼主吗? 第六章 夜探军营 “倾歌姑娘,竟然是倾歌姑娘!” 大厅里的人顿时沸腾了! 如今的江湖上,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倾歌姑娘! 大名鼎鼎的风月楼楼主,她的美貌,她的本领,她的神秘,一直以来都只是江湖中的传说。从十几年前风月楼在江湖上崛起之时,她一直低调未曾露面,唯一一次的露面,便是三年前在白水山庄为鬼谷子祝寿的一次。那一次她的出现震惊了整个江湖后,她又再次销声匿迹,任多少人费尽心思,也没能再次见她一面。 这三年来,曾经有人在风月楼一掷千金,只为求得见倾歌姑娘一面;也曾有人日夜不离地守在琼花谷外,只为等到倾歌姑娘出来;也有人曾经试图通过白水山庄,探知倾歌姑娘的下落……可是不管他们怎样努力,三年来,也不曾有人再次见到倾歌姑娘,哪怕她的消息也不曾得知。 而如今,在江湖销声匿迹三年之久的风月楼楼主倾歌姑娘,竟然今晚再次露面了!而且还跳了倾城一舞! 众人定定地看着台上的女子,虽然她还戴着面纱,可是面纱遮掩下的容颜,那若隐若现的绝美弧度,已经美得窒息。沸腾过后,大厅恢复了平静,何其有幸见了倾歌姑娘一面,一时间众人忘记了惊呼,忘记了呼吸,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处于何地。 传说中的风月楼楼主,果然名不虚传! 见下面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凤倾歌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清澈的眸光扫过众人,忽然抬起手,凤倾歌手指微勾,若有若无的内力从掌心而出,将台下一个桌子上的酒杯带到了她的手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女子举起举杯,笑吟吟地看向那将军,“这位将军,你还没有回答倾歌,倾歌这一舞,跳得可还入你的眼?” 那将军睁着三分醉眼,痴迷地看着台上那潇洒而立的女子,过了许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忙点头道,“倾歌姑娘这一舞,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曾见啊!和倾歌姑娘比起来,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粉!只是不知道,倾歌姑娘可否赏脸,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来,让我们有幸一睹芳颜呢?” 闻言,凤倾歌忽然脸露娇羞,她掩唇而笑,美眸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那将军,娇嗔道,“看将军说的,倾歌若是真的摘下面纱,只怕将军立刻酒就醒了。” 眼前女子只是露出一双眼睛,便让人心摇意驰,可想而知她面纱下的容颜该是如何美若天仙,媚色无疆。听了凤倾歌的话,那将军一时间呆住了,痴痴地问道,“为什么?” “被倾歌的丑颜给吓醒了。”凤倾歌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此话一出,人们都被凤倾歌的幽默笑出了声。世间谁不知道,风月楼楼主倾歌姑娘有九天仙女之貌,端的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更何况三年前也有人亲眼见过她的倾城之姿,哪里有丑颜一说? 那将军听了自然也是不信,他哈哈一笑道,“倾歌姑娘自谦了,若倾歌姑娘是丑颜,那世间别的女子,岂不是要羞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吗?” “看来将军是不信倾歌的话了。”凤倾歌作势叹了口气,接着她对着那将军举了举酒杯,柔情万千地道,“若是将军执意要见倾歌的容颜,就请将军先饮了手中的酒,然后倾歌就请将军上楼,让将军好好地看一眼……” 没想到凤倾歌竟然会这样说,那将军一怔,在看到那流光潋滟的美眸后,所有的理智都抛之脑后,眼中唯有见佳人双眸似嗔又似羞,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说。 他心中一荡,拿起了手边的酒,竟乖乖地喝了下去。 见那将军喝下了酒,凤倾歌面纱掩映下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如无的弧度,她朝着那将军嫣然一笑,接着转过身,脚尖点地,伸手勾住那红色丝带,轻盈地朝着楼上荡去。 那将军一眼看去,只见她身形窈窕修长,一身红衣越发将她衬得美艳无比,他仿佛被摄了心神一般,鬼使神差地拨开众人,朝着楼上而去。 这等佳人,只应天上有啊…… 看着那红色身影闪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后,那将军也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他那泛着红光的双眼犹如饿兽。 当他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间后,果然看到房间里,一身红衣的凤倾歌站在那里,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美色在前,那个将军迫不及待地要上前,就要掀开她的面纱,将她揽在怀中,“倾歌姑娘,快摘下面纱,让本将军好好疼爱于你……” “将军这么急做什么。”凤倾歌轻盈转身去斟满了一杯酒,躲过了他伸来的手,媚笑如丝,柔声如水,“今日良辰美景,倾歌先和将军把酒言欢如何?” 那将军被她的笑容所摄,连连点头。眼前佳人如九天仙女,红唇吐出的一字一句犹如仙音,他何敢不从? 清冽的酒水入喉,只听得酒杯落到地上的沉闷响声,凤倾歌含笑看着眼前那将军重重地倒在地板上,她站在那将军面前,看着他惊骇的眼睛,柔声道,“将军这是不胜酒力吗?怎么才喝了两杯酒,就倒下了呢?” “你……你对本将军做了什么?”那将军只觉得浑身无力,他想要挣扎,却是连动都动不了。他惊恐莫名地看着凤倾歌,“你刚刚给本将军的酒里下了药对不对?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本将军刚刚说要烧了风月楼,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要当真啊!” “刚刚将军说烧楼的时候那么威风,如今怎么变狗熊了?”凤倾歌掩唇而笑,“将军不要紧张,倾歌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是在你刚刚喝的两杯酒里都下了些料,单单哪一杯都不会有问题,若是合起来,就是世间最强的迷药……” “你……你不要乱来!”那将军顿时面无血色,“你想要什么,想要本将军做什么,本将军都会答应你的!把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啊!” “将军不是一直想看倾歌的容颜吗?那倾歌就如将军所愿,摘下面纱,让将军看个清楚。”凤倾歌嫣然一笑,伸手缓缓地摘下面纱。女子绝代倾城的容颜展露,可是看在那将军眼中,却是惊恐至极! “你……你是……”那将军双眼圆瞪看着凤倾歌,声音抖成一团。 “我就是将军想要找的人啊,镇南王府的小姐。”凤倾歌笑着蹲下身,她从长袖中掏出一把明亮的匕首抵在那将军脖间,匕首的寒意透过肌肤,传递到那将军身上的每一寸,他吓得大气不敢出,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凤倾歌,可偏偏半分都动弹不得。 “将军此番前来的目的,不就是把我和我的家人带回去吗?你们南唐的皇帝见过我,想必也把我的画像给将军看过了吧?”凤倾歌微微一笑,用匕首在将军脖间比划着,“将军现在可明白倾歌的意思了?” “倾……倾歌姑娘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明白啊!”那将军惊恐地看着凤倾歌,小心翼翼道。 “不明白?”凤倾歌勾唇一笑,她手中的匕首在那将军脖间轻轻一划,血缓缓冒了出来,点点滴滴落在地上,腥臭刺鼻,“现在将军可明白了?” “啊——”那将军只觉得脖间一阵刺痛,他眼角余光扫到地面的血,不由得大惊失色,忙解释道,“倾歌姑娘饶命,倾歌姑娘饶命啊!倾歌姑娘你找错人了,令尊大人不是我伤的,是我的先锋将军伤的!若是倾歌姑娘想要报仇,不要找我,找先锋少将军去啊!” “你倒是撇得干净,真是个狗熊。”凤倾歌轻蔑地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自然是知道,你没有那个本事伤了我爹。但你是统帅,你的先锋将军把我爹生擒了,我爹现在应该在你那里吧?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继续装疯卖傻,我的手一抖,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且慢!”见凤倾歌手里的匕首又要朝他的脖子划去,那将军三魂失了两魂半,他忙不迭道,“这我自然知道!令尊大人被先锋将军生擒后,一直在他那里严加看守,我本打算明日派人将令尊大人送回京城请功的……” “是吗?”凤倾歌笑着看向那将军,手里的匕首再一次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想活命吗?想活命就派人去把我爹接过来!不然的话,我今夜就送你去见阎王!” “倾歌姑娘!倾歌姑娘!”那将军哀嚎道,“不是我不听你的,我若是真的派人把令尊大人放了,回了京城,我就要生不如死啊!” “嗯?”凤倾歌闻言眸光一冷,她手中的匕首再一次划过那将军的脖子,“你若是不放,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倾歌姑娘且慢!听我把话说完啊!”那将军哀嚎一声,忙不迭道,“倾歌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明日我会派人押送令尊大人回京城,我把路线告诉你,你安排人在半路把令尊大人劫走!这样一来,对我们双方都好……” “是吗?”凤倾歌闻言挑眉,“那是不是需要我放你回去安排啊?” “是啊,倾歌姑娘放我回去,我一定会安排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士兵押送,到时候倾歌姑娘想要得手很是容易……”那将军见有了门路,赶紧点头附和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放你回去,你会那么尽心地帮我?”凤倾歌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她的眼睛扫过那将军身上的每一处挂件,最后伸手拨开他的手,将他腰间藏着的令牌拿了下来,“和你费了这么半天话,有了这个,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倾歌姑娘手下留情,饶了我吧……”那将军面如土色,他哀求道。 拿着那令牌,凤倾歌站起身,她淡淡地扫了那面如死灰的将军一眼,没有理他的哀嚎,开口唤了白逍进来。 “挑十个美人,让她们随我去南唐营地走一趟。”凤倾歌手里把玩着那令牌,似笑非笑地扫视过那个将军绝望的脸,轻声道,“至于这个人和他的同伴……你知道该怎么做。萧奕然给了我这样一个‘惊喜’,我若是不给他一些惊喜,怎么说得过去呢!” “是。”白逍欣然领命,他接过了凤倾歌递给他的匕首,在凤倾歌离开后,朝着那惊恐的将军走去…… ☆☆☆☆☆ 南唐军营。 “少将军,大将军从风月楼挑选了十名女子,差人送了过来,说要让她们这几日留在军营伺候。”一个侍卫走进营帐,对着里面的将军打扮的男子行了个礼,说道。 那年轻将军闻言放下手里的兵书,抬起头来,微微蹙眉问道,“那大将军呢?” “大将军还在风月楼中,只是派人把那些女子送了过来。”那侍卫说着,呈上了一个令牌,“她们还拿来了大将军的令牌。” “大将军真是喝醉了,竟然为了这种事情擅动令牌。”男子蹙眉,接着摆了摆手,“也罢,把她们安置好吧,另外告诉兄弟们一声,离那些女子远一些,万不可招惹她们,莫要因为几个风尘女子惹了大将军不痛快。” “属下遵命!”那侍卫领命后退了下去。 ☆☆☆☆☆ 深夜,营帐中。 一个黑影在营帐间穿梭着,最终停留在一个营帐门前,她转头看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营帐里面,昏暗的烛光下,坐着一个女子,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女子抬头,美眸望向来人,“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进来的女子摘下黑色风帽,点点头,“镇南王被关在一个营帐里,他的身上并没有锁链,营帐外的守卫也不严,不过那个营帐在南唐少将军的营帐旁。” “少将军?是伤了我爹并且生擒他的少将军吗?”凤倾歌微微蹙眉问道。 “正是,不过他们的守卫并不是很森严,而且我刚刚去的时候,那个少将军已经熟睡了。”那女子点点头,接着问向凤倾歌道,“楼主,我们要动手吗?”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手。”凤倾歌点点头,接着吩咐道,“云宁,你带着三个姐妹去把大门前的守卫解决掉,保证我们离开时畅通无阻!告诉云欢,让她带着其他姐妹守在附近营帐前,若是发现有人,立即解决掉,决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等一会儿我把我爹救出来后,我就带着他去军营前,半个时辰后,我们所有人在军营前汇合,明白吗?” “是。”那女子点点头,立即下去准备。 而凤倾歌则换上夜行衣后,快速出了营帐,朝着那女子所说的营帐而去。 等她到了营帐前,云宁已经把守卫们解决了。凤倾歌顺利进了营帐,摸黑进去后,正如云宁所说,最里面的床上果然躺着一个人。月光映在那人脸上,凤倾歌心中一悸,她快步朝着那人奔去,到了床边后,看着那人憔悴的容颜,她只觉得眼前模糊了。 “爹……”凤倾歌跪在那人面前,伸手抚上他憔悴的容颜,“爹,你受苦了……女儿不孝,时至今日女儿才来救你……女儿这就带你出去!” 凤倾歌哀伤地喃喃着,刚想要把那人扶起来,却见那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那人凌厉的黑眸,凤倾歌心中陡然一惊,她猛地朝后退去。可是下一刻,那人已经从床上翻身而起,掌心凝聚起万分内力,朝着她的胸口拍去。 第七章 你是谁 看到那双凌厉的黑眸后,凤倾歌一切都明白了。她猛地朝后退去,堪堪地躲过那人凌厉的掌风。等她终于稳住了身形,却见营帐里火光亮起,一队士兵已经冲进了营帐,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淡定从容的眸光扫视过那些士兵,凤倾歌勾唇一笑,反而是挑眉,笑吟吟地看向那个假扮她父亲的人,“真没想到,南唐军营里也是卧虎藏龙,少将军的易容术如此出神入化,把倾歌都骗过了呢!”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伤了她父亲的少将军。 见凤倾歌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少将军眸中诧异一闪而过,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凤倾歌,见她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慌乱,他探究的目光注视着她,缓缓道,“凤小姐才是真人不露相。凤小姐这十几年来对外宣称得了痴傻之症闭门不出,可到头来,竟然是名震天下的风月楼楼主!可真是浊了天下人的眼睛啊!凤小姐手段如此高明,在下都险些着了凤小姐的道。” “是吗?那少将军是怎么发现了我的身份?”凤倾歌饶有兴趣地问道。 “凤小姐很厉害,在下甘拜下风,只不过你的人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少将军说着,他一挥手,一同前来的一个风月楼女子被士兵押了进来,少将军走上前去,执起她的手,意味深长道,“她们虽然伪装得很好,可是她们的手上,依然少不了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这一点,凤小姐应该早些注意到才是……” “原来如此。”凤倾歌闻言浅笑,她的目光从那女子的手上移到少将军的脸上,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问道,“既然少将军已经抓到了我,那可否告知,我爹在哪里?” “我说为什么凤小姐会无缘无故地来我们这里,原来是这样。”少将军闻言略有些惊讶,接着他轻笑出声,“看来劫走令尊大人的人,不是凤小姐派来的啊! “你说我爹被劫走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倾歌微微蹙眉,她上前一步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令尊大人的确是我生擒的,不过就在当晚,令尊大人就被人从军营劫了出去,是谁做的,我也不知道。”少将军缓缓道,“不过我能确定,这不是令兄做的,所以我怀疑,是凤小姐做的。可是如今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 “看来你封锁了我爹被劫走的消息,是想引我大哥送上门来。”凤倾歌冷笑一声,“少将军好谋略好本事,以少将军的本事,屈居那个草包将军之下,岂不是太委屈了?” “的确是委屈,不过凤小姐不都帮本将军解决好了吗?”少将军哈哈一笑,“凤小姐能够拿着他的令牌到这里,想必他已经命丧黄泉了吧?如今本将军手里又有了凤小姐,想必过不了多久,本将军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想要利用我?没那么容易。”凤倾歌闻言勾唇浅笑,她话音刚落,抬起双手,真气豁然从她掌心而出,一道金色的波纹从她四周漾开,别说是周围的士兵,就连少将军都被震得后退三步,然后重重撞在冰凉的墙上,心口一阵剧痛。 “想跑?没那么容易!”见凤倾歌想要趁机逃跑,少将军挣扎着起身追了出去,他冷笑一声,随即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宝剑,“尚方宝剑在此!传陛下旨意,生擒凤倾歌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此言一出,四周的将军与士兵们都愣住了。 千金! 万户侯! 天啊!那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天赐良机啊! 顿时,整个军营都震动了,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纷纷振作精神,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吆喝着冲上前去,一个个面上狂热,带着凛凛杀气朝着凤倾歌聚拢而去。 “该死!”凤倾歌猛地回头,瞥见少将军眸中势在必得的笑,她不禁暗骂一声。 她刚刚的一招已经吓退了很多士兵,本来她有把握可以顺利逃出去,可是少将军这一招用得阴险。现在军营里所有的将军士兵都惊动了,为了他的封赏一个个不要命地冲上前来,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能逃脱得了如此围堵呢?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忽然一道清脆的琴音破空而来。凤倾歌混乱的心神猛地一震,她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主营帐上方,男子一身白衣盘膝而坐,他三千墨发放下,随意披在肩头,阴柔俊魅的容色在火光之下,越发如墨色描画,有一种难言慑人的魅惑。 “师父?”凤倾歌看清楚那人,不由得惊愕。她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她来不及多想,趁着公子桀把少将军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时候,她趁机就要逃跑。 “什么人?”少将军猛地抬头,看到那人后深深蹙眉,不由得有些忌惮。他转头的时候,发现凤倾歌想要趁机逃跑,不由得大喝一声,“快抓住她!” 就在这时,上面坐着的公子桀忽地动了,他高高跃起,手一拍琴弦,凄厉的琴音如有形的拳头,狠狠地撞上每个人的心头,距离他最近的士兵皆是脸色一白,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见状少将军眸光一紧,他飞身而起落在了营帐上方,长剑出鞘,直指公子桀。 “师父小心!”凤倾歌见少将军想要偷袭,她焦急地开口朝着公子桀的方向喊。 在那少将军袭来的时候,公子桀一抚琴弦,琴音有如鬼魅朝着少将军的方向而去,少将军只觉得周身仿佛被一道紧绷的渔网给缠住,一动疼得如刮骨,就在此时,公子桀飞身而下,琴音逼退了围住凤倾歌的无数士兵,他挡在了她的身前。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倾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公子桀,焦急地问道。 “我是从风月楼一路跟着你过来的。”公子桀言简意赅地说完,看着再一次围拢过来的士兵,不由得蹙眉,“一会儿我逼退他们后,你趁机离开,知道吗?” “那师父你怎么办?”凤倾歌焦急地问道。 “我自有办法。”公子桀说完,他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乌压压士兵,墨瞳中忽地充血如红,眸光流转如妖魔。他飞快从怀中掏出两团什么东西,飞快地塞入凤倾歌的耳中。 火光下,男子冷笑一声,他猛地一振长袖,森森道,“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公子桀说罢,他修长的手指挑起琴弦,“铿”的一声琴音如有形之物击出,扑来的士兵们脚步猛地一窒,纷纷捂住心口。凤倾歌看着公子桀周身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见他秀美如莲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挑抹捻转,而眼前纷纷涌来的士兵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怪异,像是要喊出什么却喊不出来,他们想要靠近却仿佛眼前被什么无形屏障阻挡一般,无法前进一步。 凤倾歌听不见,可是依然能够感觉到心口仿佛被一座山压住,难受至极。可想而知,那些能够听到琴音的士兵是有多么痛苦。 看着公子桀,凤如歌心中震撼!师父的摄魂杀到达至境了! 公子桀的眼瞳已经全部转红,一种难以言说的妖冶之气从他身上散发。终于有士兵崩溃,大喊一声疯了似地拿刀砍向身边的同伴。刀起而下,血光四起。受了血刺激的士兵们开始癫狂如魔,互相残杀。公子桀唇角溢出冷笑,手中不停,一*琴音如催魂曲。 军营中血光溅起,一蓬蓬血花如尘世中绽开的彼岸花,跌落泥地之中。 “堵上耳朵,都堵上耳朵!放箭杀了他,放箭!”远处的少将军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反应过来这些疯狂的士兵是因琴音而起,他大吼着,周围还没有被琴音影响的士兵纷纷堵上耳朵,他们杀死了那些癫狂的同伴后,朝着公子桀这边围攻过来。 “快走啊!”见那些士兵学乖了堵上了耳朵,公子桀微微蹙眉,他转头见凤倾歌依然站在自己身后,他刚要发怒,却见凤倾歌脸色苍白至极,她似乎是极为痛苦难受,可却在他看向她时,她强撑着挤出了一抹微笑。 “你怎么了?”见凤倾歌脸色不对劲,公子桀担忧地看向她,却见凤倾歌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话还没说完,只见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倾歌!”公子桀大惊失色,他一把抱住凤倾歌的身子,看到少将军带着人杀气腾腾地朝着他们围拢过来时,公子桀眸中狠戾之情一闪而过,就在下一刻,琴弦在他手下化作无数银芒,数十条银丝射向四周的士兵。无数的刀剑被银芒切断,纷纷落地,银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四周的士兵缠绕而去。中招者无不捂着喉咙痛苦地倒下去,而其余没有被银丝伤到的士兵,皆是眸中流露出不可遏制的震惊和恐惧。 趁着这个空档,公子桀带着凤倾歌飞身而起,朝着营帐外掠去,可是没有想到,就在他们飞身而出的一瞬间,只听得“嗖——”得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公子桀闷哼一声,他抱紧了怀中的凤倾歌,朝着外面奔去。 “师父……”凤倾歌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迷迷糊糊中,她发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公子桀的后背,可是为了保护她,公子桀却是没能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箭,见公子桀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滚落而下,凤倾歌的眼泪落了下来。 “抱紧我,别松手!”公子桀咬紧牙,沉声说道。 “放箭!杀了他!”见公子桀中了箭,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少将军眸中光亮一闪而过,接着他再一次弯弓搭箭,朝着公子桀的方向射去。 箭弩朝着公子桀的方向而来,凤倾歌听到耳边的闷哼声响起,又是一箭射中公子桀的后心,公子桀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他抱着凤倾歌从空中落了下来,他无力地松开了手。 公子桀紧紧抓着凤倾歌的手松开,两人皆是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师父……”凤倾歌无力地呼喊着,可是她的心口越来越疼,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她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她的身子直直地落下,却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就在千钧一发的刹那,空气中骤然积聚起一股寒冷的气流,一袭紫色身影急速飞身而来,将即将射中凤倾歌的箭打开,转而飞身快速伸手将颓然坠落的她一把抱住。 凤倾歌勉强的睁开眼,模糊中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容颜。 “你是谁……”凤倾歌试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感觉到那人抱着自己,仿佛在空中快速踩着什么东西,以惊人的轻功奔走而去。 终于感觉到胸口的痛和浑身的脱力,凤倾歌浑浑噩噩,只感觉这具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淡淡的熟悉的竹香味道在鼻间蔓延,凤倾歌缓缓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前幻影重重,狂风吹动着眼前之人的发丝,月光照下,她终于看清了那人倾国倾城的容颜。 好熟悉的一张脸……绝代倾城,美若梨花。 她看到容瑾城了么?应该是梦吧…… 凤倾歌想到这里,她失声笑了出来。 苍白的手瞬间无力地垂落,坚持着不肯昏睡过去的神智终于在那满满的竹香味道里沉沦,她虚弱地沉于深深的黑暗。 那人陡然将她愈加的抱紧,生怕她下一刻就会忽然消失。 “歌儿,坚持住……” ☆☆☆☆☆ 而另一边的军营,少将军见公子桀中箭后松开了抱紧凤倾歌的手,他们二人从空中坠落了下来。他心中大喜,立即带着人去追赶。可是没有想到,等到了两人坠落的地方,他派士兵翻遍了周围,也没有找到两个人。 “该死!”少将军脸色阴沉,他一拳打在树干上,恨恨道。 “将军,可要派人去追?”一旁的士兵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追?去哪里追?”少将军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吗?” “这……”那士兵迟疑了。 “不知道还追什么追?!”少将军气不打一处来,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忽然远处一阵骚乱,有士兵骑着快马前来禀报。 “少将军!少将军!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少将军没好气地问道。 “少将军……粮仓走水了!就在刚刚你离开的一瞬间,粮仓里面火势冲天,几乎烧了大半个军营!现在大家都在奋力灭火,可是……可是那熊熊大火,根本灭不了,现在还在烧着啊!”那士兵气喘吁吁道,“看火势,似乎是有人潜入军营在粮草上浇了油!少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啊?” “什么?!”少将军闻言猛地抬头,他发现军营方向果然是火势冲天,他目眦尽裂,猛地飞身上马,朝着军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他到了军营,发现军营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刚刚他们抓住的几个风月楼的女子也已经趁乱逃跑了。少将军今日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看着那滔天的火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一个将军的领子,厉声喝道,“火势怎么还没有控制?!” “少将军……火势太大,我们的水又不够,根本没有办法灭火啊!我们的粮草,真的没救了……”那将军声音颤抖着回答道。 “不行!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粮草救出来!不然的话,我们怎么和北璃交战,本将军怎么和陛下交代?”少将军厉声道,“粮草,必须保住!” “是……是。”那将军见状,赶紧应着,挣脱开少将军的束缚,跑去指挥救火了。 可谁知道,祸不单行,就在南唐军营里为了救火乱作一团时,只见南唐军营外面一瞬间也是火光冲天,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伴随着马蹄声传来,少将军猛地抬头,只见外面乌压压的一队精兵悍将冲了过来,为首一人,白衣银甲,火光映着他俊美的容颜,正是凤倾歌的大哥!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大哥大喝一声,带着北璃的士兵冲进南唐的军营,他一枪挑起了拦路的一个士兵,长枪一横,朝着少将军刺去。 少将军大惊失措,他连连后退,狼狈地躲着,幸好有士兵冲上前来,挡在他身前护住他,才让他没有死在大哥的枪下。 “撤!立即撤退!”见情况不好,少将军惊慌失措地开口下令,他飞奔上马,带上残兵败将,也顾不得救火了,慌忙从军营里逃了出去。 一时间,南唐军营,火光冲天,死伤惨烈,有如人间地狱。 第八章 容月小苑(有爱的一章) “她这个病好生奇怪……她没有受外伤,也没有受内伤,脉象正常得很,可是却总吐血,看这样子,就好像是中了什么巫术一般……” “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 “先开一些安神的药用着吧,具体的让我回去再想想……” 凤倾歌昏昏沉沉地睡着,她能够听到有人来来去去走动的声音,也有人过来给她把脉,也有人在低声说着她的病情。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但是她能感觉得这里很是温暖,就像是家的感觉,给她一种莫名的心安。 可是这种感觉依然抵不过心口的疼痛,心口的疼痛越发地厉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撕裂着她的胸口一般,她想要逃,可是那东西紧紧地抓着她,让她逃无可逃。 混混沌沌中,凤倾歌难受得泪落了下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已经掐到了肉中却浑然不知,似乎*上的疼痛可以减轻她心口的疼痛一般。 有人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要将她的手掰开,可是她不安地抗拒着,在睡梦中摇着头,紧紧地咬着唇,却是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在她难受得挣扎的时候,她感觉有人抱起她搂在怀中。温热的气息扑来,淡淡熟悉的香气从那人袖中传来。他用手抵住她的后心,一股暖流传来,她胸口的疼痛渐渐轻缓。似乎是感觉到疼痛的减轻,她像是贪恋温暖的猫儿,朝着热源处缩了缩。 一声轻叹从头顶传来,那人将她抱在怀中,吻上了她的干裂的唇,“歌儿……” 是谁,是谁在这样唤着她? 凤倾歌想睁开眼睛,却终是无力的合上。 ……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她再次醒过来时,胸口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她撑起身来,打量了下自己所处的房间,却并不能看出自己这是在哪里。于是她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窗户打开,清新的空气伴着丝丝寒气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梅林。梅林里有灼灼红梅,有粉白梅花,绚烂绽放,美丽得不可方物。看着窗外梅花开得热烈而绚烂,凤倾歌唇角弯起,她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可是外面寒气涌入,她不由得又轻咳了起来。 听到女子的轻咳声,外面的侍女一惊,转头见凤倾歌竟然起了身,还打开了窗户。她们大惊失色,赶紧进了门,见她赤脚站在窗前,身上还没有披披风,她们急得立即上前来,一边给她穿上鞋子裹上厚厚的披风,一边把窗户关上,扶着她到床上去重新躺下。 “凤姑娘,您可万万不能再这样啊。您的身子还没有大好,寒气入体那是开不得玩笑的。” 见侍女们都紧张地围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凤倾歌不由得轻笑出声,“你们别那么担心,我不过是想要看看梅花罢了。” “凤姑娘想要看梅花,奴婢们去帮您采来,放在屋子里观赏。”侍女轻声道。 “那好,你们去把那粉白梅花采一些拿进来吧。”凤倾歌点点头,她伸手指了那粉白梅花。 不过一会儿,侍女们便把粉白梅花采了进来,想要放到美人瓠里,可凤倾歌却摇了摇头,朝着那侍女伸手,“拿给我一支吧。” 闻言,那侍女把梅花拿了过来,递到了凤倾歌的手中。 凤倾歌将那粉白梅花握在手中,她眸光微动,伸手折了一朵梅花放于鬓间,看着那侍女微微一笑,“把铜镜拿来给我看看。” 那侍女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转身去拿了菱花铜镜给她。 接过铜镜,凤倾歌看了一眼,只见镜中的女子脸上死气沉沉,蜡白如纸,一头黑发亦是毫无光泽。一朵梅花插在鬓间衬着,更是显得她容色枯槁。 看着铜镜中这样的自己,凤倾歌一怔,不由得失笑,“好丑。” 见她笑得虚弱,那些侍女也不敢接话,只能默默地守在一旁伺候着。 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会儿,凤倾歌将那铜镜递给了侍女,她慢慢捏紧手中的梅花,轻轻地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轻问,“他呢?” “凤姑娘说谁?”那侍女勉强笑道,她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接着有侍女给凤倾歌端来了米汤,“凤姑娘的身子刚刚好转,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可谁知,凤倾歌静静地看着那碗米汤,一动不动,说什么也不肯吃。她靠在床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面上苍白如雪,却是姿态无比优雅。 “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过了许久,凤倾歌幽幽开口,她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道,“他若是不愿意见我,又何苦把我救了回来?倒不如就让我这样死了,也算是赎罪了。” 见她忽然这样说,那些侍女们慌张了起来,她们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忽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凤倾歌抬头望去,一瞬间怔住。 那人似乎是匆匆赶来,身上风尘未消。紫衣黑氅,玉立修身站在门前,犹如谪仙降世,容华堪比女子还倾城。 看到容瑾城,凤倾歌心中一动,只觉得一时间百感交集,思念伴随着苦涩和自责涌上心头,她不禁哽咽,“容瑾城……真的是你……” 在容瑾城进来的时候,侍女们都已经悄然退下。 容瑾城一双如宝石般乌湛湛的凤眸注视着凤倾歌,里面似乎饱含了千言万语,却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他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歌儿,我想你。” 一句我想你,堵住了凤倾歌所有自责的话。凤倾歌抬头看他,只见他对着她温柔地笑着,他凤眸中笑意融融,似春风化了千山冰雪,她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前,她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歌儿,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容瑾城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替她逝去眼角的泪,“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我……”凤倾歌抬头,望进容瑾城柔情似水的凤眸中,她只觉得心中难过异常,刚想要继续问,谁知容瑾城的手指伸出,挡在她的唇间,挡住了她所有的话。 “没有可是。歌儿,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容瑾城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他巧妙地避开了凤倾歌的话,而是拿起了侍女放在一旁的米汤,舀起一勺送到凤倾歌口边,温柔道,“歌儿,你病了那么久,先吃些东西吧。” 见容瑾城不让她提以前的事情,凤倾歌也没有继续说,她乖巧地点点头,张口喝下了一勺米汤。容瑾城温柔地给她喂下米汤,在她喝完后,他拿出绢帕为她拭净唇边残留的米汤,他拥着她,低头贪恋地望着她。 看进容瑾城宝石般的眼睛,凤倾歌从里面看到了清晰的自己,她眸光微动,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淡淡地笑道,“今日天气倒是很好。” 容瑾城看着她面上的笑靥,将她打横抱起,微微一笑,“那我带你去院中走一走。” 他抱她入怀,动作熟稔亲密。凤倾歌抬头看见他面上的明亮笑意,亦是抿了抿粉白的唇,柔顺地点了点头,“好。” 她说着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 容瑾城用厚实的白狐裘披风裹住她的身子,抱着她出了阁子,向花园中走去。一走出门,寒气扑面而来,凤倾歌不由地缩了缩。见她有些怕冷,容瑾城将她搂得更紧一点。 走到了院子里,凤倾歌这才发现,她在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小小的宅院,而是一个华丽的庄园。 眼前是高门大户,一眼望去亭台楼阁层层叠叠依山而建,除了规制外,精巧程度不输宫廷半分。如今天色尚早,还有晨间的雾笼罩在其中,远远看去整个庄园就如瑶台仙境一样引人入胜。 亭台楼阁,精致古朴。池塘流水,曲折回绕,水上还有雾气弥漫,看去宛如人间仙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凤倾歌眸中惊讶掠过,她忍不住问向容瑾城。 “这里名为容月小苑,是容家一处世外桃源的宅子。”容瑾城一边抱着凤倾歌走,一边回答道。 凤倾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等她看到池塘中的流水后,不解地问道,“不过现在是冬天,为什么这里池塘中的水都没有结冰?” 容瑾城闻言微微一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容月小苑的后山有一口温泉,常年不竭,一到冬天就会将温泉水引入苑中,等到春暖花开,再把温泉水引到别处。这样一来,小苑中常年流水不腐,滴水成冰的季节也不会太冷。” 凤倾歌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妙极。” 容瑾城抱着她走着,顺着池塘,走过了小桥,一直走到了梅林中。到了池塘后面的梅林凤倾歌才发现,这里的梅林比刚刚她房间外的梅林开得还好,一大片一大片粉红粉白,艳红的梅树在眼前铺了满眼。每一株看上去都起码有十几二十几年的树龄。一株株梅树千奇百怪,姿态各异。看得出这里的林匠平日里很是用心照顾。 容月小苑依山势而建,这里的梅林也渐渐随着山势向上,仿佛要与天相接。 “好美的梅花林!”凤倾歌惊呼一声,她眸中惊艳闪过,她轻声问向容瑾城,“我们去那里面看看吧。” 刚刚看到那梅花林,容瑾城微微蹙眉,似乎并不愿意进去。可是没想到凤倾歌见到那梅林大喜,想要进去赏梅,看着她眸中的期望之情,为了不让她失望,容瑾城敛住眸中的复杂情绪,他点了点头,抱着凤倾歌走了进去。 容瑾城抱着凤倾歌踏入林中后,凤倾歌被梅花吸引,她示意容瑾城将她放下来,欢喜地朝着梅树走去。 暗香扑鼻,梅花如雪,凤倾歌忍不住摘了一支。 见她在花中流连忘返,容瑾城眼底掠过笑意,他也摘了一支梅花,珍而重之地握在手中,走到凤倾歌身后时,伸手将那梅花送到了她的眼前,一笑,“歌儿,送给你。” 凤倾歌回头,梅花掩映下,看着那男子的容颜,她忽然恍惚。这一瞬间她感觉,满山满野的千万株的梅花盛开都不如眼前男子眉眼间一笑的蚀骨风情。 凤倾歌笑了,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些日子里心中压着的千斤巨石忽地消失,她伸手接过梅花,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她笑着道,“好!” 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凤倾歌转身翩然进入了梅林中,她在梅林中欢喜翩舞着,愉悦的笑声响起,她的脸上是属于小女孩般的甜美笑容。 微风吹拂着满园的梅花,细细碎碎的翩然下落。整个梅林都是梅花在飞舞,加上那冷香袭人的香气,花间翩舞的美人儿,仿若仙境。 如此美景,如此良人,凤倾歌只觉得多日以来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她心情大好,不由地踮起脚尖,容身于这难得一见的良景中,翩然起舞。 她身子轻盈,腰肢如蛇,一双长长的美腿,在花间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白色的披风随风飞舞,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随着舞姿倾泻而下,亦在空中飞扬,有如仙子般唯美,动人心弦。 容瑾城笑着看着她翩舞,他从身边掏出一枝碧竹萧,放于唇边,一曲欢快的曲子流泻而出,满院的冬日景色似乎顷刻间变成了满园春色,万花盛开,花香扑鼻,悠扬的箫声配合着女子的舞蹈,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感。 听到箫声,凤倾歌回眸望向容瑾城,曲由心生,吹曲的人心中有春意,她便能感觉到春意袭人。 悄然回眸看着男子认真的眉眼,凤倾歌眼前渐渐恍惚。 男子慵懒地倚靠在梅树旁,他执着一支碧竹萧,含笑望着她。梅花花影凌乱,却不及他眉间一点朗朗笑意。 此时此刻,往事浮光掠影而过,年华在爱与恨的交织中悄然而逝,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过往,看着他含笑望着自己,听着他吹着欢快的曲子,一切仿佛从未改变过。 一曲毕,凤倾歌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看着容瑾城,笑得柔美。 容瑾城收起碧玉箫,他朝着她走去,柔声问道,“好听吗?” 凤倾歌点了点头,她的眉间笑意温柔,“好听。” 容瑾城笑了,他紧紧搂住她,低声道,“歌儿,答应我,我们以后就这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凤倾歌伏在他的怀中,亦是轻轻地笑,“好,永远都不分开……” 两人在梅林中相拥,梅花在他们身边飞舞,点点落在两人衣服上,头发上,冷香和柔情亦在两人身边弥漫,过了一会儿,容瑾城将她抱起,顺着原路慢慢走回去。 等到两人离开后,梅林深处,一个女子从梅树后走了出来,她紧紧地注视着两人相拥离开的背影,她缓缓跪地轻泣,风吹过,梅花纷纷落下,她在落英缤纷中仿佛看见那男子执着一支粉梅,笑意温柔,那般万千柔情却只是为了刚刚那个女人。 “歌儿,答应我,我们以后就这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男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是那温柔至极的话语,回响在这个女子耳边,却像是一把刀一般,狠狠地凌迟着她的心,让她绝望。 “城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她几次三番伤害你,你还是要和她在一起……”女子跪在雪地梅花间轻泣着,她缓缓抬起头,美丽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要开启甜蜜虐狗模式了,嘿嘿! 第九章 她才配站在他身边 南唐。 杯盏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伴随着男子暴怒的声音响起。 “朕给了你们十万大军,只是让你们去抓几个人回来,你们倒好!主帅死了,十万大军惨败在北璃五万军队的手上,你们都是饭桶吗?!朕平日里养着你们,关键时候你们能干什么?!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带着那些残兵败将,还有脸回来?!” 萧奕然气得发抖,他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下面以少将军为首,跪着三个将军,他们皆是低着头,默默承受着萧奕然的暴怒。 “陛下恕罪!”一直等到萧奕然气消了些,少将军才试探着开口,他心里一横,索性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已死的大将军身上,“陛下有所不知,之前我们一直都是节节胜利,打得北璃那五万人马落花流水。末将还生擒了北璃主帅镇南王,可是没有想到,大将军酒后误事,竟然给了凤倾歌机会,让她带着人潜入军营,劫走了北璃镇南王!他们不仅一把火烧了我们的粮草,还在我们的水里下毒,我们的十万大军,除却战死的,很多都是被他们毒死烧死的啊!” “而且风月楼和白水山庄都来帮忙,他们这些江湖中人的狠辣手段,陛下不是不知道……”另外一个将军补充道,“末将真的是……真的是……” “你们说,风月楼和白水山庄的人来帮助北璃?”萧奕然凝眉问道。 “是的,陛下有所不知,那个凤倾歌这么多年来一直深藏不露,她不仅仅是镇南王府的小姐,她的真实身份,是风月楼的楼主!而白水山庄的少庄主公子桀就是她的师父!”少将军回答道。 “公子桀!又是公子桀!”萧奕然听到这个名字,怒火再一次燃起,“不说他朕倒还忘了!当初他坏了朕的好事,还派人重伤了朕!朕和他的账还没好好算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们说公子桀来帮北璃,他人呢?现在何处?”萧奕然沉声问向那三人。 “末将无能,并没有抓住他,让他给逃了。”少将军见萧奕然脸色一变,赶紧道,“不过陛下,那公子桀已经被末将重伤,末将两箭都射中了他的后心,而且箭尖上抹了毒,就算是他有幸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当初他把朕害得那么惨,射他两箭,真是便宜他了。”萧奕然冷笑道,“不过他受了重伤,应该跑不了多远。你们立即派人去寻找,只要找到了公子桀,或是凤倾歌的父亲和大哥,或者是任何和她有关的人,都给朕抓回来!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耗费多少兵力!不管他们是死是活,都要给朕带回来!朕就不信,抓到了他们,凤倾歌不会乖乖地送上门来!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你们若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萧奕然说完,一甩衣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三人,大步从御书房走了出去。 可怒然甩袖离去的萧奕然却没有发现,跪在地上的少将军,眸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从御书房走出去后,萧奕然怒气冲冲地回了帝寝殿,他喝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大步走进内殿之中。 内殿之中,入眼处皆是明黄的颜色。明黄的龙床,明黄的帘幔,雕刻着腾龙的明黄廊柱,皆是金碧辉煌。可是和别的寝殿不同的是,帝寝殿内殿的四周全是玉女图的壁画,地面如明镜,将四壁上的玉女图照得栩栩如生。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四周墙壁上的女子都是一个人,只不过是摆了各种姿势。 壁画很美,壁画上的女子更是美若天仙,可是画在这里,只能让人想到淫邪。 萧奕然冷笑着看着壁画上的女子,他的双眸一片赤红,里面有炽热的火焰在翻滚,不知是恨意还是求而不得的*,他低声笑了起来,“凤倾歌!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是不是觉得朕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别得意,虽然这一次你逃过了,但是你不可能永远都逃过!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朕的手里,而且这一天,不会远的!” “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就在萧奕然癫狂地笑着的时候,突兀传来的一声,惊得他身上一颤。 他猛地转过身,却见到了一个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红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寝殿门前,一道红色倩影亭亭而立,红衣缓缓朝着他走来,浅笑盈盈,目光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但却隐隐带来一种狠厉神秘的压迫感,“陛下的寝殿从来不让人来,红衣今天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样的情景。” 红衣不顾萧奕然凌厉的目光,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她绕着寝殿四壁的玉女图转了一圈,啧啧道,“陛下还真是相思成魔啊!真没想到,你对凤倾歌竟是爱之深恨之切,竟把她的一颦一笑悉数雕刻在了墙壁上,以供日夜赏玩……只不过这若是让她知道了,她感觉到的,是屈辱还是愤怒?亦或是……恶心?” “红衣,你究竟想做什么?”萧奕然眯起眼睛看着红衣,就算是他再昏庸,此时此刻也意识到了眼前女子的危险,“你是什么人?” “我是红衣啊,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啊。”红衣走到萧奕然身后,她妖娆的身子缠住了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红衣今天听说陛下大发雷霆,特意过来陪伴陛下的。陛下怎么今天这么不解风情,对红衣这么凶啊!” “既然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那朕之前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萧奕然冷声道,“这里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进,红衣你擅自进来,该当何罪!” “红衣当然没忘了,而且帝寝殿外面那么多护卫,他们的存在可是时时刻刻提醒着红衣呢。”红衣轻声而笑,“不过陛下没有觉得奇怪吗?帝寝殿外面那么多护卫和暗卫,为什么今天红衣能够从外面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而且陛下一点都没有察觉?” 红衣的嗓音甜美,却带着魅丽的狡黠妖娆,“因为,他们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萧奕然闻言大骇,他眸光一动,猛地就要出手扼住红衣的脖子,可没有想到就在他扼住红衣脖子的同时,仿佛被刺到了一般猛地松开了手。一阵莫名的疼痛感瞬间涌遍他的全身,萧奕然震惊地看向自己的手掌,却发现掌心一片乌黑,中间一条明显的黑线,已经顺着他的胳膊飞快地延伸到身体的各处大穴。 有毒! 萧奕然立即运功,想要遏制毒的蔓延,可是没有想到那毒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越是运功遏制,那疼痛感越强,萧奕然只能收住内力,捂着手掌,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红衣,怒极反笑道,“没想到,朕居然养出你这么一条白眼狼来!红衣,朕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背叛朕!” 听了他这愤怒怨毒的一句,红衣轻笑掩唇,“陛下,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红衣本来就不是你的人,何来背叛一说啊!” 红衣打量着萧奕然的狼狈,她巧笑嫣然,“至于你说你对我那么好,那就更可笑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说到底,你对我的宠爱,不过是把我当做了这个女人的替身,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合你心意的泄欲工具,别的,什么都不是。” “这三年来我委身于你,和你虚与委蛇,这样恶心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三年了,我等了三年,终于取得了你的信任,终于掌控了南唐的一切。所以如今,你也没什么用了。”红衣轻笑,“陛下,看在红衣陪了你三年的份上,把传国玉玺交出来吧。只要你乖乖听话,红衣会留你一条性命,让你守着这壁画,过完你的后半生的……” “你这个贱人!”萧奕然痛极怒极,他脸上肌肉都在抽搐,“朕真没想到,你竟然包藏如此祸心,想要篡位!你真以为朕死了,南唐能够轮得到你?萧奕宸不是傻子,他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朕死了,这南唐也是萧奕宸的,绝不可能是你的!” “这话说得多难听啊……”红衣轻声娇呼,好似无邪少女般转着眼珠,受了惊一般拍拍胸膛,“陛下不说我倒是忘了。宸王现在应该已经接到了‘陛下’赐死他的圣旨,陛下最信任的李公公,已经拿着毒酒等在他面前,准备送他上路了。” 看着萧奕然愤怒已极的目光,红衣火上浇油,“其实陛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是吗?红衣这是帮了你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陛下不好,也没有人惹陛下不痛快,陛下难道不高兴吗?”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萧奕然气急攻心,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我不是北璃的人,也不是西凉的人,陛下觉得我是什么人?”红衣嫣然而笑,“红衣的主人可是个妙人,别说陛下,北璃和西凉早晚也会败在他手上。陛下之前不也说,今后的天下,将会是他的时代么……所以陛下放心,红衣会秉承陛下的意愿,带领南唐跟随这样的强者的……” “你竟然是七杀的人——”萧奕然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俊美的面庞因痛楚而扭曲——只见红衣尖利的指尖从他胸口穿过,鲜红的血丝染满指尖,带着嗜血的妖娆。 红衣低声笑道,她凑着萧奕然的耳边笑道,“红衣跟了陛下这么久,当然是有情分的。陛下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废了你的武功,让你踏踏实实地待在这个房间里,守着你日思夜想的女人……或许有一天,红衣会送她来陪你……” 红衣的笑声温柔得不可思议,好似春风化雨,随即她的指甲猛地抽出,血光飞溅,萧奕然猛哼一声,高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柔婉而微妙的笑声回荡在寝殿里,红衣随即袅袅地转身,从寝殿中走了出去,外殿中,一个男子正等在那里,听到红衣出来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微微蹙眉问向红衣,“里面怎么样了?” “我亲自出手,自然是没有差错的。”红衣优雅地用手帕擦拭着指甲上的血迹,她抬眸看向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少将军的易容术,果然是不错,再加上你这一身打扮,和萧奕然真是一模一样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那男子迟疑道,“若是少宗主知道我们瞒着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可是要……”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红衣眸光渐深,“萧奕宸过不了多久就死了,至于那位少将军,我会亲自出手送他一程,以免他坏我们的事。除掉了他们,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就安安心心地代替萧奕然做南唐的皇帝,南唐从此就在我红衣的掌控之中了,如此一来,不是更有利于少宗主完成大业吗?” “原来如此。”那男子恍然大悟,可是却没有注意到红衣眸中暗藏的得意之情。 站在帝寝殿里,红衣心思回转,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 只要南唐掌握在了她的手中,那她在少宗主面前就多了筹码。到时候少宗主想要完成大业,就要越发地依仗于她…… 到时候她手里掌握了南唐,凤倾歌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有一天少宗主君临天下,配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 宗人府。 萧奕宸静静地坐在干净整洁的房间中,他贴靠着墙壁一角,单膝曲起,以一个随意的姿势安静地坐着,旁边桌上的烛光照在男子苍白的脸孔上,映着他眉心那一点红痣,平添几缕妖娆。 他的目光清亮却安然,微微仰头,盯着房梁上的一缕蜘丝,久久地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寂的庭院里,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萧奕宸闻声一动,他缓缓地扭头望向声源处,只看见一群宫人由远而近走了进来。看清楚为首的那个宫人后,萧奕宸微微一愣。 那个宫人他认得,是萧奕然的贴身太监,他最信任的李公公。 走到了房间门口,李公公带着宫人走了进来,走到萧奕宸面前时,李公公对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可等他抬起头来时,眼里却满是对他的怜悯。 见此情景,萧奕宸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他略有些苍白的面上却是镇定如常,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宸王殿下——”李公公叹了口气,见萧奕宸静然无言地看着他,他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端着托盘的侍从上前一步,才轻声道,“宸王殿下,老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送宸王殿下上路的。” 萧奕宸脸上仅有的一丝血色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怔怔地看着李公公,似乎无法理解他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要杀自己?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唉,殿下,老奴早就劝过您,有些事情顺着陛下就好,不要和陛下较真,可是您为什么总是……唉!”李公公叹了口气,伸手拿出了圣旨递给萧奕宸,“这是陛下亲笔书写的圣旨,宸王殿下看看吧。” “这……”看到圣旨上萧奕然的字迹,萧奕宸面色惨白,他心里的绝望如同汹涌袭来的海浪,瞬间将他淹没了,“皇兄怎么会忽然这样做?这不可能!” 第十章 脱了衣服比一比 看到圣旨上萧奕然的字迹,萧奕宸面色惨白,他心里的绝望如同汹涌袭来的海浪,瞬间将他淹没了,“皇兄怎么会忽然这样做?这不可能!” “老奴也不知道,可这是陛下亲自吩咐的,老奴只能照办。”李公公叹了口气道,“殿下,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告诉老奴吧,老奴会替您转达的。” “我要见皇兄!”许久的沉默后,萧奕宸一颗心死寂一般的平静,他的脸色几乎如同死人一般苍白,漆黑的瞳仁静静地望着李公公,幽幽道。 李公公随之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他心中忍不住一叹,“殿下,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且不说陛下已经吩咐不见您了,话说回来,就算您见到陛下又如何?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闻言,萧奕宸恍惚了一下,就在此时,李公公已经端起了那托盘上的酒杯,走到萧奕宸身前递给他,“殿下,喝了吧,莫要让老奴难做了……” 萧奕宸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他注视着那酒杯良久,苦笑道,“我终究还是不相信,皇兄会这样对我……也罢,也罢,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望李公公能够替本王转达一句话给皇兄,就说臣弟希望,皇兄能够好自为之……” 萧奕宸说完,仰头饮下了那杯酒。 片刻后,酒杯落在了地上,男子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看着萧奕宸倒在地上,李公公叹了口气,吩咐过随行的侍从后,他转身离去,“剩下的,你们收拾吧。” “是。”侍从低眉顺眼地回答,在李公公带着人离开后,几个侍从上前,要将萧奕宸的身体抬出去。 可是没想到,就在他们上前的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人眸光微动,趁着他们不注意,那人快步上前,快速在那两个人的颈后一劈,那两个侍从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解决完那两个侍从后,那人将他们拖出了房间,接着他背起萧奕宸,在离开的时候,将那一壶尚未用完的毒酒洒在了地上,接着横臂将桌上烛台扫落。 洒在地上的酒,一点即燃,火苗蹿起,迅速和旁边垂落的幔帐连成一片。 那人背着萧奕宸消失在宗人府中,一刻钟后,宗人府一隅火光冲天,萧奕宸所在的房间已经被火舌吞灭。 ☆☆☆☆☆ 容月小苑。 凤倾歌在容月小苑里住着,一晃就是十几天。 问了容瑾城才知道,原来是容瑾城把她爹从南唐少将军的手里救了回来。那一日他是听闻她在风月楼露面,猜到了她的计划,想要去阻止她。可是没有想到她行动得那么快,等他赶到时,就看到她和公子桀被逼到绝境,险些落入了南唐的手中。 他救了她,也顺带救了公子桀。 其实说起来,凤倾歌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容瑾城会救公子桀。因为之前公子桀几次三番害他,想要置他于死地,按理说容瑾城也该是恨不得他死,可是他最终还是救了他,还让宇文邪替他疗伤解毒,这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这十几天她在这里住着,容瑾城陪着她。她很想见她爹和公子桀,可是容瑾城说,她爹正在养伤,她的身体还没好,去见了他反而会让他担忧,不如等她好了再去见她爹。而宇文邪一直在给公子桀解毒,等公子桀好了自然会来见她。凤倾歌觉得容瑾城说的有道理,她便依他所说,这几日在房间里呆着好好养病,等自己养好了身子再去见他们。 闲来无事,凤倾歌就在房间里休息,这一天上午,她听到外面院子里一阵骚乱,还伴随着侍女们的惊呼声,她不由得起身,朝着窗外看去。 看向窗外,她发现原来是一只狗从外面跑了进来,在院子里欢快地转着。那些侍女想把它赶走,但似乎又有些忌惮,一时间畏手畏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此情景,凤倾歌笑了笑。她披上厚厚的披风出了房间,见那狗儿欢脱地朝着她这边跑来,她蹲下身来。 “凤姑娘小心啊——”那些侍女很是担忧地看着凤倾歌,生怕那狗儿一时发狂伤了她。可没想到,凤倾歌也不怕那狗,她不慌不忙地蹲了下来,那狗儿跑到她身边,竟是乖巧地蹭了蹭她,很是友好。 “没事儿,这狗儿不伤人的。”凤倾歌微微一笑,示意那些侍女方向。她伸手抚摸着那狗柔顺的毛,却见它嘴里吊着一个银亮亮的东西,凤倾歌心里好奇,便从它口中拿了出来。 那狗儿偎依在凤倾歌身边坐下,乖巧地松了口。凤倾歌看着那银亮亮的东西,只见是一个九连环,堪堪就一根手指大小,九个银环依次十分精致有趣。看着那九连环,凤倾歌一时玩心大起,她手指飞快,片刻间已经解开九连环。 解开九连环后,凤倾歌见那狗儿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明眸一转,拿出手里的帕子折了个老鼠,丢给了那狗儿,那狗儿眼睛一亮,扑上去玩起了那帕子,就在这院子里热闹着的时候,院子门前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咦,小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凤倾歌抬眸,看到一个少女走进了这个院子,那少女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眉目如画,十分精致。凤倾歌站起身来,见那狗儿看到那少女后,弃了帕子,欢脱地朝着她奔去,那少女蹲下身子,把它抱在了怀中。 眼角的余光扫到凤倾歌手中解好的九连环,那少女不禁惊讶出声,“这是你解的?” “是啊。”凤倾歌看了看手里的九连环,点了点头。 “那个手帕,也是你折的?”那少女又看到地上的手帕,眼睛又是一亮。 “对啊。”凤倾歌点了点头。 那少女忽然像是得了宝儿一般,她抱着那狗,一蹦一跳地到了凤倾歌跟前,凑到她身边,笑眯眯地问,“天仙姐姐,你的手真巧,那老鼠折得真像,九连环也解得好。我倒不知,城哥哥带回来的天仙姐姐竟然这么有趣!天仙姐姐,你能教教我吗?” 凤倾歌见她面容清秀,精致的眉目间带着贵气,一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听她一口一个城哥哥,只当她是容瑾城的妹妹,于是凤倾歌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若是有空,我可以编许多玩意给你瞧。” 那少女一听,眼中一亮,连忙道,“当真!走走!你编几个给我瞧瞧,我正无聊得紧!” 凤倾歌这几日也是无聊得紧,有玩伴相邀自然十分欢喜。她跟着那少女到了她的院落中,那少女邀请她进了房间,她从房间里翻出不少新奇玩意给凤倾歌瞧。 凤倾歌拿来一看,忍不住莞尔失笑。 那少女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小孩子家家的玩意。有拼巧板,会走动的小木头马、木牛,还有一只很精致的小鸟笼,那鸟笼能打开,鸟儿还会出来咯咯扇动翅膀。不过每一样玩意都做得很精巧,看得出不俗之处。 看着那些东西,凤倾歌问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那少女睁着明眸,点了点头,“是啊!我拜了个师父,他教我做的。不过他说我笨,说我学不会他最精妙的五行遁甲,奇门八卦。” 凤倾歌笑了笑,问道,“你是谁呢?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日子,也没见过你。” 那少女嘻嘻笑着,“我叫容新月,城哥哥是我的堂哥。早就听说城哥哥带回一个貌若天仙的姐姐,可是无奈城哥哥把天仙姐姐看得太严,都不让我们去见。这好不容易等城哥哥他们出去祭祖了,我才试着往那边跑了跑,本想着偷偷看一眼天仙姐姐,没想到一不留神让小白跑了进去。” “我还以为这里只有他住着呢,早知道还有别人,我这些日子也不会这么无聊了。”凤倾歌笑着道。 “天仙姐姐,你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懂这么多好玩的玩意。你留在我这里,多陪我玩几天好不好?”容新月小孩子心性,拉着凤倾歌的手央她再折手帕老鼠,凤倾歌手指灵活,一会便折了几个给她,其中还有兔子等小动物。 容新月见她心灵手巧,连连称赞,两人一边玩一边聊天,很是聊得来。 和容新月说话的时候,凤倾歌也对容月小苑了解了许多。说起来,容月小苑是容瑾城的爷爷所建,是容家的祖宅。当初容瑾城的爷爷入朝为官,成为荣国公,这个容月小苑就闲置了下来。后来容瑾城的爷爷有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容瑾城的父亲,他世袭了荣国公的爵位,一家人就留在了京城。而小儿子则带着一家人回了容月小苑,生活在了这里。 而容新月,则是容瑾城叔叔的女儿,是他的表妹。 从容新月口中得知,容新月还有一个姐姐,叫容新蝶。 说起容新蝶,容新月嘟了嘟嘴,似乎两姐妹关系并不是很好。凤倾歌见状也没有多问,两人折动物折得火热,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有侍女进来说,大小姐来了。 容新月闻言撇了撇嘴,没有理那个侍女,而是拉着凤倾歌自顾自地玩。 侍女出去后,没过多久,容大小姐就进来了,她进门后,美丽的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凤倾歌,眸中敌意和妒意毫不掩饰,她双手环胸,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很是娇蛮不善,“你就是城哥哥带回来的女人?” 见这女子似乎是故意来找茬的,凤倾歌站起身来,也挑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却打扮得过于妖娆,一举一动透露出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一旁的容新月站起身来挡在了凤倾歌面前,不耐烦地看着她,“喂,容新蝶,你过来干什么?” “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让开。”这个女子正是容新月的姐姐容新蝶。容新蝶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说大姐,你来我的房间,气焰这么嚣张,你是想上天啊!”容新月对着容新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姐,这里不欢迎你,慢走不送。” “都说了不是来找你的。”容新蝶哼了一身,伸手指向凤倾歌,“我是来找这个老女人的!” 老女人? 容新蝶此话一出,别说是凤倾歌,就连周围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 老女人?她竟然说她是老女人?凤倾歌的脸僵了僵,可是碍于容新月的面子,并没有发作,而是静静地看着容新蝶。 容新蝶这样胡搅蛮缠,容新月也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拂开她的手,“什么老女人,你眼睛瞎了吧?天仙姐姐长得这么美,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老女人了?” “二十岁了还没嫁人,不知道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缠着城哥哥,死皮赖脸地住在我们家,我说她老女人,已经是很客气了!”容新蝶傲娇地一昂头,说道。 “哎呦,这屋子里怎么忽然酸起来了?好酸啊!”容新月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惊一乍道,“原来是某人醋坛子打翻了啊!” 容新月说着,凑到凤倾歌耳边嬉笑着道,“天仙姐姐,我告诉你哦,她啊,一直喜欢城哥哥,这不是看到城哥哥带了你回来,她一气之下,醋坛子打翻了嘛!所以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就当她放了个屁,别和她一般见识就行了。” “臭丫头,你说谁醋坛子打翻了?你再敢胡说,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容新蝶气得头顶直冒青烟。 “谁认说谁!你要不是醋坛子打翻了,今天巴巴地跑到我这里来找事做什么?”容新月对着容新蝶吐了吐舌头,生怕她还不够气,“还不是因为城哥哥把天仙姐姐带了回来,而且对她那么好,你嫉妒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城哥哥是绝对绝对不会看上你的!因为你哪里都比不上天仙姐姐!” “谁说我比不上她?她这么胖这么丑的老女人,城哥哥怎么会看上她?她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城哥哥!”容新蝶双手掐腰,精致的容颜气得几乎扭曲。 她这么胖?这么丑?还老女人? 本来在一旁看着这两姐妹吵架,凤倾歌并没有当回事,可是容新蝶说的话这么难听,任她再怎么好脾气,也听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凤倾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哭笑不得道,“容小姐,你刚才说我什么?你没搞错吧?你说我这么胖?这么丑?还老女人?” “不是说你还能说谁?”容新蝶嫌弃地看着凤倾歌,她抬起白嫩的小手指着凤倾歌,“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是又胖又丑的老女人!你也不照着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的身材臃肿不堪,你的脸色苍白至极,还有你,都已经二十岁了,还整天缠着城哥哥,想要勾引他!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城哥哥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你的!若不然,城哥哥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娶你呀?” “你……”说实话,对于别人的挑衅,凤倾歌向来很淡定。什么世面她没见过?杀人的事儿她也干过!男人有过!祸也闯过!血也见过!按理来说这么一个不懂世面的娇惯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惹她生气。 可是她居然说什么? 她是老女人?她才二十岁,算哪门子老女人? “怎么?没话说了吧?你本来就是又胖又丑的老女人!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赶快自己离开,城哥哥不赶你走,是他不想伤害你,你若是不识趣依然呆在我家,到时候有你丢脸的。”说着容瑾月又是骄傲地仰起头,仿佛认定了容瑾城喜欢的人不是凤倾歌而是自己。 瞪着面前那个挺胸抬头露着肩膀胳膊骄傲得像个什么似的女人,凤倾歌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新蝶,“你说我是老女人?说我胖?说我丑?嗯?” “我就是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见凤倾歌笑得有些不对劲,容新蝶有些心虚,她不由得后退一步,这时候她忽然想了起来,这个女人好像是有武功的,“你……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我家,你要是敢乱来,我就……” “容新蝶你够了!”还没等凤倾歌继续上前,容新月忽然大喝一声,她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挡在了凤倾歌面前,指着容新蝶道,“大姐你眼睛瞎了吧?天仙姐姐就算是二十岁,就算是脸色苍白,穿得臃肿了些,那也比你好看一千倍!更何况天仙姐姐是生了病,脸色才有些苍白,而她之所以有些臃肿,是她怕冷穿得多!” “怕冷?骗谁呢!这屋子里这么暖和,她还穿那么多,肯定是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怕城哥哥闻到!再说了,大夫可给她检查过了,她什么病都没有,却装的那样虚弱,一定是心怀不轨,想装柔弱勾引城哥哥,想得到他的怜惜!”说着,容新蝶得意的扭着自己的身子,她解下披风,展示着自己身上漂亮的纱裙,白色薄纱把她姣好的身材和皮肤表露无疑,容新蝶得意地看着凤倾歌,俨然一副她已经胜利了的模样。 “好啊,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既然你想比,那就索性脱了比一比!”见容新蝶气焰如此嚣张,还没等凤倾歌说话,容新月已经冷笑一声,她忽然抬起手来,就在容新蝶一惊,以为她要打人时,却惊见容新蝶竟然一把解开了凤倾歌身上的披风,将她身上厚厚的披风脱下,狠狠地甩在地上。 别说是容新蝶,就连凤倾歌都被容新月的举动吓呆了,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容新蝶,呆愣地微微张嘴。 “说天仙姐姐胖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天仙姐姐到底胖不胖!”容新月说着,伸手就要接着解凤倾歌身上的外褂,她一边解还一边安慰凤倾歌道,“天仙姐姐,我们就脱衣服和她比一比,让她看看,看看她还怎么嚣张!” “这……”凤倾歌惊愕地看着容新月,她被容新月的举动惊呆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刚刚回过神来,正想阻拦,容新月已经将她身上的外褂脱了下来,正要解最里边一层白色的内衫时,忽然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下子将凤倾歌抢了过去,那人抬手快速地将凤倾歌的衣襟拢好,并顺手将厚实的披风给她披上。 “月儿你胡闹什么?!” 第十一章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容瑾城刚刚从外面祭祖回来,就听说凤倾歌被容新月拉到了她的房间中,这不他刚刚过来寻人,才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外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容瑾城进来一看,只见容新月正在脱凤倾歌的衣服,而凤倾歌,竟然傻了一般愣在那里! 容瑾城赶紧进来推开容新月,把凤倾歌抱在怀中,下一瞬就把披风给她披到了身上。 容新月这丫头不知轻重,她这么做是想让歌儿被别人看光了不成? 更何况歌儿的病还没有好,万一着凉了病情反复,那该怎么办? 可容新月还是个孩子,容瑾城无奈地看向她,虽然没有发怒,可语气里是浓浓的责备,“月儿,你胡闹些什么?” “城哥哥,我没有胡闹,是她先胡闹的!她骂天仙姐姐是老女人,还说她又胖又丑,所以我才想让天仙姐姐把厚厚的衣服脱了,震慑一下她的嚣张气焰!”容新月赶紧摆着手解释,她忙伸手指向容新蝶,可是没想到,容新蝶已经趁着容瑾城进来的时候偷偷溜走了,容新月一见始作俑者逃跑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掐起小腰,腾腾跑了出去,“好你个容新蝶,城哥哥一来你就跑,你敢做不敢当,把烂摊子留给我,你这个坏女人!我和你势不两立——” 容新月说着,人已经跑了出去,去追容新蝶了。 “月儿妹妹可真是个火爆脾气。”看着容新月风风火火地追了出去,凤倾歌失笑,她转头看向容瑾城,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让她一时间感觉有些奇怪,“喂,你怎么了?” “她给你脱衣服,你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由她给你脱?”容瑾城注视着凤倾歌,不禁失笑道,“歌儿,你这是病傻了吗?” “我是被她吓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不刚刚反应过来想阻止她,你就过来了。”凤倾歌略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讪讪一笑,“其实,我也是被吓到了……这姐妹俩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们吵着吵着就殃及到了我,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啊!” “这次你是受害者,不过上一次呢?”容瑾城含笑看着凤倾歌,“上一次你在风月楼跳舞是怎么回事?歌儿,你可从来都没有给我跳过舞,那一次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跳舞,还勾引那个将军,这件事你不想和我好好解释解释吗?” 容瑾城的话说得颇有些委屈,似乎还有些哀怨。 “啊……这件事啊……”凤倾歌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记仇。她大眼睛快速地眨着,想要找个什么话扯过去,可没想到容瑾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他眸中笑意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让她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事权从急,我那不是迫不得已嘛!再说我用面纱遮了脸,他们也没看到什么嘛!好啦好啦,饶了我这一次吧,等我病好了,也跳给你看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先饶了你这一次。”容瑾城本来也是和凤倾歌开玩笑,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觉得心情大好,他将她耳边被风吹乱的青丝理顺,揽着她从这里走了回去。 “唉?对了,你说我,我还没有说你呢!”一边走着,凤倾歌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容瑾城,“你还没告诉我,容新蝶是什么情况呢!今天她气势汹汹地来找茬,还说我是又胖又丑的老女人!老女人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肯定是你招惹了她,若不是你,她怎么可能今天一见到我就这样?真是……唉!” “不要理她就好了。”容瑾城含笑看着凤倾歌,似乎喜欢极了她这一脸醋意的样子,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她就是一个被骄纵坏了的大小姐,从小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所以性格骄横,说话无遮无拦,别和她一般见识就好。我向你保证,以后她绝不会来招惹你的!” “可是她这样说,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啊!”凤倾歌嘟了嘟嘴,无奈道。 “之前我就是怕你和她见到,怕她攻击你,所以不让你随便出去,也不让人随便进去,可你倒好,不仅出去了,还去了月儿的房间,这不是正好去给自己添堵吗?”容瑾城哭笑不得道,“不过你放心,她那边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她再来难为你了。” “这么说还差不多。”凤倾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容瑾城俊朗的侧脸,一边走着,小声嘟囔了一句,“还说我,你可比我能惹桃花多了。” “歌儿你说什么?”容瑾城将凤倾歌搂得更紧了些,他的声音里带着薄笑,“我似乎是嗅到了一丝什么味道?” “哪有什么味道。”凤倾歌小声说着,见路过的丫鬟看到他们两人纷纷面带娇羞,她不由得脸红了,推着容瑾城道,“放开啦!” “不放。”容瑾城顺势握住了凤倾歌的手,擒住后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他靠在她肩膀上轻声道,“那么浓的一股奇怪的味道,歌儿没有闻到么?” 见凤倾歌的脸更红了,难得看到她如此娇羞的样子,容瑾城心中不由得一动,他唇角笑意加深,微微侧过脸,抬指轻轻撩起一缕遮住她耳朵的青丝,在她干净小巧的耳廓边缘轻轻一吻。 路过的的侍女们一个个看得脸红心跳,都羡慕至极地看着凤倾歌。 凤倾歌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出奇,她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趁着容瑾城不备,她红着脸把他推开,提起裙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旁边跑去。 “歌儿,你走错了,那边是小厨房……”见凤倾歌只顾低着头跑,竟然跑到了小厨房里,容瑾城不禁失笑,他赶紧跟了过去。 凤倾歌本来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让容瑾城看到她通红的脸。可等进了那个房间后,凤倾歌这才发现自己是进了小厨房,而里面正在准备着晚饭,凤倾歌眸光微动,略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里面的厨娘们看到凤倾歌和容瑾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赶紧站起身来给他们行礼。凤倾歌尴尬一笑,免了他们的礼,她绕着里面走了一圈,赶紧找了个话,问向为首的那个厨娘,避免尴尬,“兰姨,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呀?” “正准备着呢!凤姑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我们立即给姑娘做!”兰姨和善地笑着。 “想吃的东西嘛……”凤倾歌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她看向兰姨,炸了眨眼睛道,“这样兰姨,你让人去准备一个炉子和锅拿到房间里,再弄一些牛羊肉来,还有各样生的蔬菜豆腐,再调一些辣椒酱料过来。反正你们这儿有的食材都可以拿过去,记住要生的,要切好的。” “好呢。”听着凤倾歌的话,兰姨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凤姑娘究竟想吃什么,但既然她说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兰姨立即带着人去准备。 “歌儿,你这是要吃什么啊?”容瑾城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凤倾歌,不明白她要了那些生的东西究竟想怎么吃。 “佛曰,不肯说。”凤倾歌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她伸手拉着容瑾城到了面案前,面案前,兰姨他们本来在准备饺子,因为凤倾歌想吃别的,他们就放下了包了一半的饺子去忙了。 “来,你过来。”凤倾歌把容瑾城拉过来后,伸手指了指那包了一半的饺子。 “歌儿你来这儿做什么?”容瑾城笑着,就要拉着凤倾歌离开,“既然你都交代给兰姨了,那我们就先回去。我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准备的神秘大餐究竟是什么。” “唉,别着急嘛,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准备不好,我们先帮他们把饺子包完。”凤倾歌对着容瑾城狡黠一笑,对他眨眨眼道,“还不是因为你,我那么尴尬地到了这里来?你可要负责任啊!来,趁着他们去准备的时候,我们帮他们把饺子包完。” 闻言,容瑾城忽地脸色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包……包饺子?” “难不成你没吃过饺子?”凤倾歌挑眉看着容瑾城道。 “当然吃过,不过歌儿啊……”容瑾城嘴角一抽,随即仿佛讨好般地一笑,“歌儿,你看你都让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吃的了,我们还包饺子做什么?我们还是去等着吧,一会儿他们做好了菜,凉了就不好了。” 容瑾城说罢,就要拉着凤倾歌离开。 “他们怎么可能准备得那么快,再说我准备的晚饭可不怕凉。”凤倾歌说着,转手拿起一个被削的很圆滑的小木棒在手里轻轻敲打的两下,“趁着这时间,我们一起动手包饺子!好久没下厨,我都有些手痒了!你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吃起来感觉可不一样哦!唉,你还不过来?” 容瑾城无奈地瞟了一眼凤倾歌身后桌案上的一堆面粉面团、木棒清水和似乎是叫做馅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不由抬手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歌儿我们是习武之人,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万一给兰姨他们添乱怎么办?不如我们还是回去,给他们好好放在这里,等他们忙完了再做。” “谁说我们没有做过这些?你不会,我会呀!我可以教你啊!”凤倾歌挑眉,忽然抬起自己的纤纤手指,朝着容瑾城勾了勾,“还不快过来!” “歌儿……”容瑾城的嘴角狂抽不已,他哎呦了一声,伸手抚上自己的头,似乎很是难受地揉了揉头,“歌儿,我今天可能是受了些风寒,现在这头忽然这么晕……要不你先扶我回去休息吧……” 看着容瑾城想尽办法要逃跑,凤倾歌忍住到了嘴边的狂笑,她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仰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受了风寒?嗯?要不我帮你看看?” 见自己还是没有办法逃脱下厨的命运,容瑾城最终还是叹息地闭上眼,“好吧,歌儿你教我吧,不然我不知如何下手。” 见容瑾城终于答应了下来,凤倾歌得逞似地一笑,“那好呀!不过今天我教会你包饺子就等于教会了你一个手艺。那最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的时候凤倾歌双眼发亮,一看就知道她此刻的想法非常不单纯而且绝对有目的。 容瑾城恍然大悟,他不由地审视了一会儿眼前这个狡猾的女子,他刚刚怎么忘了,她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呢,“歌儿想让我答应什么?” 第十二章 夜色浓 容瑾城看着眼前这个狡猾的女子,“歌儿想让我答应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嘛,等我身子养好了,就带我去见我爹和我师父,我现在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明天你就带我去见他们?”凤倾歌美眸中晶亮的光芒闪动,“怎么样?” 闻言,容瑾城眸色微微一顿,“歌儿,你那么急着要离开吗?” “我只是想去见我爹和师父,有些担心他们,我并没有说要急着离开啊!”凤倾歌微微一笑道,“容瑾城,你别多心啊!” 容瑾城不语,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到放满了面粉的桌边落座,若有所思地缓缓道,“我之前的确是这样答应你的,但是为什么现在我怎么算怎么觉得自己是最吃亏的那一个?按理说,这是你求着我,应该是我提条件才对啊……” “嘿!想那么多干什么!怎么样,你答不答应我?”凤倾歌快步跑上前,在桌上撒着面粉又在他面前弄了些饺子皮,然后有模有样地给容瑾城示范包了几个饺子,“你好歹是堂堂的摄政王,和我一个小女子算计什么呀?” 此话一出,正忙活着的手忽地僵住,凤倾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她握了握手心,连忙耸了耸肩干干地笑了两声,“要不我先教你怎么弄饺子皮吧。” 她怎么给忘了,容瑾城早就不是什么摄政王了。自从三年前她伤害了他,他就带着荣国公府销声匿迹。如今提起过往,只能是勾起两人之间不愉快的回忆。现在虽然容瑾城原谅了她,但是那一簪子,已经给两个人的心留下了难以恢复的伤痕。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凤倾歌赶紧把话题扯了回来,她拿着小木棍塞到容瑾城有些僵硬的似乎很不想拿这种东西的手里,一边解释道,“诺,这个叫擀面杖,你用它擀一下这个,然后弄成这样薄薄的一片……来,试试嘛!就像我刚才那样。” 容瑾城极别扭地拿着擀面杖瞟了一眼凤倾歌,终也是无奈地举起手来,招呼凤倾歌道,“过来。” “干吗?”凤倾歌奇怪地看着他。 “你不过来按着我的手教我怎么弄,我又怎么知道如何下手?”容瑾城哀怨地看着凤倾歌。 “唉,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会啊!”凤倾歌叹了口气,她站到他身边,双手握住他的两手腕,“就你这样,之前还说和我去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幸好当初我没答应你。不然若是真的和你隐居了,到时候做饭的事儿,岂不都是我一个人承包了?若真的是那样,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疯了。” “俗话说君子远庖厨,我以前从来都没干过……”容瑾城哀怨地低声说道。 “所以你要学啊,不然到时候我可不会跟着你……哎呀!不是这样啦!这么简单你怎么就学不会呢?”凤倾歌忽地抬手一把将容瑾城的手拍了下去,望进他含着暖暖淡笑的眼里,“容瑾城,你故意学不会的是不是?” “歌儿,这太难了!”容瑾城学了半天,终于求饶了,他拉着凤倾歌央求道,“歌儿,兰姨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吃晚饭好不好?我都饿了!” “不行,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我今天一定要教会你包饺子,这样以后我想吃饺子,你直接给我包就好了。”凤倾歌撸起袖子,说什么也不同意容瑾城离开。 “要不这样,歌儿,只要你不继续折磨我让我包饺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你爹,怎么样?”容瑾城利诱道。 “真的?”凤倾歌惊讶地看着容瑾城。 “当然是真的。”容瑾城看着凤倾歌,凤眸里是满满的宠溺。 容瑾城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凤倾歌惊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后得意地一笑,“说话算数!不许反悔!” “自然算数。” 见凤倾歌脸上渐渐染上发自内心的喜色,仿佛垂涎已久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手一般,容瑾城不由得伸手在面板上勾了些面粉往她笑开花了的脸上抹了两道,一道在鼻尖上,一道在她左边的脸颊上。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容瑾城愉悦地笑出了声。 忽然反应过来的凤倾歌看着容瑾城捧腹大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容瑾城给戏弄了,她也不甘示弱地抓了一大把面粉,朝着容瑾城的脸上抹去。 “不许笑!不许笑!”凤倾歌跳着脚,朝着他的脸上脖子上乱抹一通。 容瑾城无奈地起身笑着躲闪,看着自己涂了满手的面粉抹到他的下巴和脸上,凤倾歌这才得意地笑了。 可她还没有笑完,容瑾城又抓着她,顺手在她脸上又抹了许多。 “哎呀!你又抹我!” “不许跑!” “容瑾城!站住!” 一时间屋子里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似是水盆不小心被打翻,又似是屏风不小心被撞到,又似是谁在追打谁在躲闪。 “歌儿别闹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容瑾城从身后抱住了凤倾歌,一边笑一边握着她的手,“歌儿,我好饿啊!” “哼,现在知道饿了?刚刚让你不认真学!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这么不认真,以后什么都吃不到。”凤倾歌说着,挑眉看了容瑾城一眼,“现在知道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歌儿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以后跟着你认真学,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容瑾城忽地一笑,他拉起凤倾歌将她往怀里带。 “对!嗯?不对!你这话有问题……”凤倾歌刚刚反应过来,瞬间整个人被容瑾城牢牢地拥住,下一刻,不容抗拒的吻席卷而来,仿佛真要将她吞入腹中那般火热缠绵。 唇舌间火热纠缠着,凤倾歌感觉容瑾城强而有力的手紧扣在她的腰间,而他的另一手则牢牢地拥着她的肩榜,俯着头贪婪地在她唇齿间侵占。 浑身仿佛过电一般,从头到脚变得酥麻,凤倾歌的最后一丝理智消失殆尽,她完全沉醉在了这个吻中,她本想要推开他,却感觉他仿佛不肯再给她一丝余地一般,越发地将她的身子搂紧。 直到衣襟微微敞开,男子温柔的吻小心地落在她的脸颊、耳际和颈间,凤倾歌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了,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颈间最敏感的地方被他轻轻地吻了吻,随即当温柔而又炽热的吻落在她迷人的锁骨边缘时,凤倾歌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微微睁开眼,只见容瑾城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外面的房间走去。 内室的门打开,纱幔垂落,随着风儿在室内翩然起舞。容瑾城抱着她向里走去,身后的门关上,云朵般的纱帐便将他们两个与外界相隔,似乎,这世上,只有他和她。 容瑾城抱着她,感受到怀里的娇软,心中澎湃,他伸指将她身上仅剩的罗裳尽褪。凤倾歌环住了容瑾城的脖子,接着男子温热的躯体覆上了她娇柔的身子,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炽热的唇贴近她的唇,吻着她,一点一点,温柔而体贴,在感觉到凤倾歌的回应后,容瑾城渐渐加深了这个吻,唇舌狂热地深入她的檀口,索取着她的甜蜜。继而向下,吻过她素白的脖颈,香滑的削肩,在她性感的锁骨处流连。 一阵难耐的燥热从体内涌起,凤倾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喃。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堆新雪,而他就是太阳,她快要在他的热情下化成一汪水了。 这声低喃就好像刺激到了他,他的身躯一颤,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环着她的腰肢,灼热的肌肤和她紧紧相贴着,他的呼吸越来越灼热。他凑到她耳畔,薄唇咬住她小巧地耳垂,低醇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柔柔响起,“歌儿……我爱你……” 容瑾城的动作极其温柔地,在他的温柔下,凤倾歌的身体好像被柔风吹开的花朵,一点点在他身下绽放。 容瑾城似乎要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予她,恨不得将她揉在骨血之中。凤倾歌沉醉在他的柔情中,无意识地回应着他,帐幔随风浮动着,遮住了满室的迤逦。 夜色正浓。 ☆☆☆☆☆ 第二天,等凤倾歌醒过来的时候,容瑾城已经走了。揉着还有些酸的身体撑起身,侍女已经笑着进来服侍她更衣,并给她端来了吃的东西。 见侍女脸上了然的神情,凤倾歌的脸更红了。她红着脸吃完了点心,接着便在侍女的指引下去了浴室沐浴。 容月小苑各个院落浴池里的水都是自山顶温泉引来的温泉水,温泉里淡淡的水汽,氤氲得好似白雾一样,漂浮在浴池上方,看上去偌大的浴室缥缈如仙境。引流处潺潺的流水声,似玲珑溅韵。 凤倾歌坐在温泉中,掬起一捧水,缓缓洒落到自己身上。澄净的水泛起温柔的涟漪,一圈一圈包围着她。水雾飘忽,清心舒意。凤倾歌撩着泉水,细细擦拭着纤白的肌肤,她肌肤上的青痕在泉水的浸润下渐渐消淡,身上的不适感稍稍减轻。 想起昨夜容瑾城与她的缠绵不休,凤倾歌脸一红,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到最后虚弱无力,可容瑾城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更加神清气爽。 想到这里,凤倾歌撅了撅嘴,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悠然地沐浴着,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凤倾歌开口唤了侍女进来,问她道,“你可知道,容瑾城现在在哪里?” “少爷今日一早就走了,急匆匆的,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侍女回答道,“凤姑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如果有,奴婢可以去找一下少爷。” “也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等他来了我再和他说。”凤倾歌闻言只能作罢,她闭上眼睛,挥手示意那个侍女出去。 那侍女走后,凤倾歌继续悠然地在水中闭目养神,温泉水滋润着她的肌肤,极为舒服。 泡在铺满了花瓣的温泉水中,凤倾歌闭上眼睛,轻轻靠在浴池边缘的石台上,胳膊轻轻抬起撩起水在脸上和头上,然后再放下,再撩起。 此时此刻,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容瑾城明明和她说好了,今日一早带她去见父亲和师父,可是为什么一大早他就出去了,连见都没见自己?他是真的有急事,还是故意躲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凤倾歌有这样一种感觉,她觉得容瑾城今天似乎在故意躲着她。 可是他躲着她什么呢? 想起昨夜她提起要见父亲和师父时,他不自然的神情,再联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凤倾歌心里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容瑾城这么做,似乎是在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想让她去见父亲和师父。 真的会是这样吗?还是她多想了? ☆☆☆☆☆ 容月小苑外,一家客栈中。 容瑾城走进了一个雅间,清风留在外面,守在门口。 走进去后,雅间里早就有一个人等在那里,见容瑾城进来,她转过身,如玉的容颜透露着张扬和潇洒,女子正是水君儿。 “水大小姐?”容瑾城见到水君儿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来找他的人会是她,“水大小姐来找我,所为何事?” “摄政王……哦,不,容公子,三年不见,容公子依然风采照人。”水君儿翩然一笑,看着容瑾城的眸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情。 “水大小姐也不错,我还没有恭喜水大小姐成为了听泉山庄之主。”容瑾城微微一笑道,“之前听说水大小姐和萧王爷走得很近,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喜讯吧?” “这世间风云变幻,世事难测,生逢乱世,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就不错了,哪里敢像容公子那般自在,能够和心爱的人相守在桃花源呢?”水君儿幽幽叹了口气,她抬眸别有深意地看着容瑾城道,“这外面,七杀和西凉因为倾歌小姐已经斗得如火如荼,可谁能想到,倾歌小姐竟是被容公子带到了这世外桃源之所藏了起来。想来容公子美人在怀,坐山观虎斗,这种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水大小姐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容瑾城悠然一笑看向水君儿,“连城和赫连景都不知道我把人藏在这里,水大小姐竟然知道,真是出人意料。” “所以,容公子可愿意收了我,让我带着听泉山庄,为容公子效力?”水君儿微微一笑问道。 “水大小姐,这玩笑可开不得。”容瑾城笑着摇了摇头,“我如今就是一个世外之人,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厮守一生,并不愿意卷入这世间的争斗。水大小姐找错人了。” “是吗?”水君儿勾唇一笑,“若容公子真的无心争斗,那凤临关潜伏的三十万雄兵又是怎么回事?容公子可别告诉我,您收了东祁皇帝留下的二十万精兵,又暗中策反了北璃边境的十万雄兵,只是把他们安排在凤临关过年?” “水大小姐,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闻言,容瑾城眯起眼睛看向她,“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是来向容公子表明诚意的。”水君儿以一种极为恭敬的方式弯腰低头,对容瑾城行了个礼,“都说乱世当择明主以投靠之。生逢乱世,君儿身上背负的不止自己一人性命,还有听泉山庄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和听泉山庄的荣辱,想要在乱世中独善其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与其坐等被人鱼肉,倒不如选择明主追随。君儿自认为有些眼光,比起七杀和其他三国,君儿觉得容公子更有能力、魄力做这天下之主,所以今日君儿大胆前来,想请容公子收君儿在您麾下效力。君儿虽没有大本事,但是自认为能够助容公子一臂之力。” “你拿着自己不知从何处探听到的消息前来,告诉我你想要让我收了你,这就是你的诚意?”容瑾城不以为然地一笑,“水大小姐,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其实,这才是我真正的诚意。”水君儿说着,拿出了始终背在她身后的一个包裹。她打开,里面一个似绸非绢的东西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容瑾城微微蹙眉,看着那东西上面繁琐而古老的符号,疑惑地问道。 “这个,就是七杀殚精竭虑,不惜灭了锦绣山庄满门也要得到的东西——轩辕旗。”水君儿淡淡道,“我想容公子应该知道,从上古时起就有传说,轩辕旗不仅是杀敌凶器,还有魅惑人心的作用。当年黄帝与蚩尤激战,三苗巫众有很多人莫名受到他‘博大胸怀’的感召,弃暗投明了。这可是历史上的记载。后来这轩辕旗落在了扶摇女皇的手中,她就是利用它蛊惑人心的效用一统天下。” “七杀是扶摇后裔,自然是知道轩辕旗有这等奇效,所以他们才殚精竭虑地要得到。如此魅惑神志的功效,不管是对谁来说,诱惑都很大,不是吗?”水君儿看着容瑾城,笑着说道。 第十三章 蛊惑人心 “七杀是扶摇后裔,自然是知道轩辕旗有这等奇效,所以他们才殚精竭虑地想要得到。如此魅惑神志的功效,不管是对谁来说,诱惑都很大,不是吗?”水君儿看着容瑾城,笑着说道。 “的确很有诱惑力,不过单凭这小小的旗子便说可以一统天下,未免太过武断了吧?”容瑾城打量着那旗子,眸光越发深邃,“更何况我看着它,似乎并没有感觉它有什么效用。” “那是因为,这个旗子被我刺破了。容公子有所不知,完整的轩辕旗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它若是不完整,那就和普通的旗子一样,没有任何作用。”水君儿微微一笑道,“这便是为何两个半面的轩辕旗分别放在锦绣山庄和听泉山庄,被我们珍藏了数百年,却没有任何人识得它。” “既然它被你毁了,没有任何作用了,那你今日拿它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容瑾城不以为然道。 “容公子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水君儿继续说道,“这轩辕旗是上古神物,自然不是说毁就能毁的。就像是几百年前,有人知道这轩辕旗的厉害,千方百计地将它从扶摇女皇手中夺了回来,这才能够打败扶摇国。那人本是想毁了这旗子,可是他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让它彻底消失。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这旗子分为两面,分别搁置在不同的地方,以免日后被人找到加以利用。所以话说回来,如今虽然我刺破了轩辕旗,但也只是暂时抑制了它的功效,并不是将它彻底毁灭。若是将它再次拼在一起,它便可以恢复如常了。” “所以你拿着它来找我,是想让我用它来号召天下?”容瑾城笑了,“可是你怎么能笃定,我会想要这个阴邪的东西呢?” “我自然是知道,容公子为人处事光明磊落,并不屑于此等下三滥的手段,但是能够兵不血刃地取胜,不是更好吗?”水君儿微微一笑道,“其实容公子,我费尽心思潜入七杀将它偷了出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想,水大小姐不必再说了,不管是你还是这个旗子,我都不会收下的。”容瑾城摇了摇头,就要转身离去,“不好意思,水大小姐,我今日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那如果我说,这个轩辕旗和倾歌姑娘的性命息息相关,容公子还会拒绝我吗?”见容瑾城要离开,水君儿立即扬声说道。 闻言,容瑾城果然止住了脚步,他转头看向水君儿,凤眸眯起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容瑾城果然止住了脚步,水君儿勾唇浅笑,她抬脚走上前去,走到容瑾城面前,眸光幽深地问道,“若是我猜的不错,倾歌姑娘近日应该是生了一场大病,她胸口疼痛难耐,还总是莫名地吐血,病了很久怎么医治都没有起色,而且具体是什么病,就连鬼魅毒医宇文邪都查不出来?” “哦?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闻言容瑾城一惊,他凤眸深邃地看向水君儿,里面隐隐有着惊涛骇浪。 “我不仅知道她的病从何而来,而且还知道治好她病的方法。”水君儿微微一笑,示意容瑾城坐下,“容公子,不如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容瑾城闻言眸光微动,最后还是坐了下来,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水君儿,“你说吧。” “这件事还是要从三年前说起。容公子应该还记得,三年前倾歌姑娘被人掳去了七杀,奇怪的是,她当年一入七杀性情大变,不仅自愿做了七杀的圣女,而且为了留在那里,不惜对容公子动手。”水君儿别有深意地看着容瑾城,幽幽说道,“说起来,三年前容公子和公子桀等三人闯入七杀绝阵救人时,我也在那里。不过我和容公子的目的不一样,当日我是为了我妹妹潜入七杀。可谁曾想,我却无意间发现,倾歌姑娘和我妹妹的情形,竟有几分相像。” “之前我妹妹也是被七杀的人掳掠,我用尽了办法才把她救回来,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性情大变。她对七杀、对少宗主连城死心塌地,整日想尽办法也要回去,甚至不惜和我这个姐姐反目。当初我以为,我妹妹是被他们下了*药,所以我潜入七杀挟持了倾歌姑娘,强迫少宗主连城给我一个说法。果然他给了我解药,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给我的那所谓的解药,却是抹去了我妹妹所有的记忆,让她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一切,顺便忘记了他们!”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恰巧那时倾歌姑娘和容公子之间也发生了极为相似的事情,所以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派人查探。直到前几日,我终于明白了。说起来,我妹妹和倾歌姑娘一样,都受到了轩辕旗的蛊惑!当年七杀从锦绣山庄和听泉山庄拿走了轩辕旗,将它合二为一,用来蛊惑人心!当年我妹妹和倾歌姑娘,就是着了轩辕旗的道,才会性情大变!所以我潜入了七杀,破坏了轩辕旗,本以为可以使它的效用消失,可没想到,结果却是让我震惊恐惧!” “因为我破坏轩辕旗的同时,不光是我妹妹,倾歌姑娘也被轩辕旗的力量反噬,受了极重的内伤!” “你说什么?!”容瑾城闻言大惊,他猛地站起了身,“你是说,歌儿性情大变是受了轩辕旗的蛊惑?而且如今那旗子和她生命牵连,旗子出了差错,便会反噬到她的身上,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对,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受了轩辕旗蛊惑的人如今都受到了它的影响!那日我发现,这轩辕旗一破,牵连了很多人,不仅是倾歌姑娘和我妹妹,而且还有七杀的少宗主连城,他们的病来势汹汹,都是没有缘由地胸口疼痛吐血,几乎要了半条命!所以我没敢继续动这个旗子,可也不敢把它留在七杀,而是找了个时机,把它偷了出来。”水君儿说完看向容瑾城,“所以现在容公子可以相信我了吗?” “想要让我相信你,那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容瑾城微微蹙眉,幽幽道,“你可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让轩辕旗的效用消失?”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了这面旗子,它的影响自然就消失了,但是……”水君儿迟疑一下,颇有些艰难地说道,“但是若真的毁了它,我怕到时候他们都会……” “都会和它一起毁灭?”容瑾城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背后发凉,神情一阵恍惚,他的手撑在了桌子上,抬眸看向水君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或许会有吧……但是我现在不太清楚……”水君儿定睛看着容瑾城,“若是容公子想要知道,我会继续去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帮容公子查到!” 水君儿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容瑾城,试探道,“现在,容公子看到我的诚意,愿意相信我,收下我吗?” “好,我答应你。”容瑾城沉默了许久后点点头,他略一犹豫,拿起了那盛有轩辕旗的盒子,“水大小姐的诚意我看到了,这轩辕旗我便收下,水大小姐的提议我也接受。不过有些事情如今还不是时候,不如这样,水大小姐先回去继续查探这轩辕旗的事情,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会让清风和你联系的。” 容瑾城说完,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前,他伸手推门时,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水君儿微微一笑,“其实说实话,水大小姐,你的眼光不错。”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水君儿微微一笑,恭敬地对着容瑾城行了个礼,“那我就回听泉山庄,等着容公子的消息了。” 容瑾城推门走了出去,在目送着容瑾城离开后,水君儿眸光微动,她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进了内室,她闪身进了屏风后的一个暗门,推开暗门,里面是另外一个房间。 水君儿走进房间后,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人躺在床上,另一个郎中打扮的人坐在床边。 “庄主。”见水君儿走进来,坐在床边的那人站起身来,对她行了个礼。 “无需多礼。”水君儿快步走到床前,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男子,转头问向一旁的郎中道,“怎么样,他还没醒吗?” “庄主不必担心,宸王爷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郎中安慰她道,“宸王爷喝下的不是毒药,是假死药。而且如今他已经服下了解药,那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水君儿抚着胸口,点点头,“说起来,这假死药我也是第一次用,生怕哪里做错了,那就麻烦了。” “庄主是关心则乱,别人您不信,您还信不过我吗?”那郎中摸着胡子道,“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宸王爷应该就醒过来了。” “一个时辰……那正好。”水君儿略一思索,她吩咐那郎中道,“这样,你吩咐人去准备马车,然后我们收拾一下东西,趁着奕宸还没有醒过来,我们即刻启程赶回山庄。” “这么快就要走?”那郎中惊讶道,“庄主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不是有重要事情要做吗?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离开?”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可以回去了。”水君儿微微一笑,“这一次出来我们可是收获颇丰,一来把奕宸从南唐带了回来,二来终于为我们听泉山庄在这乱世中找到了一条明路!双喜临门,到时候回了山庄,也要好好庆祝庆祝。” “看来庄主和宸王爷的好事也不远了啊!那属下们可等着喝庄主的喜酒了!”那郎中眉眼弯弯,眉开眼笑道。 “这事儿你们可得等一等了。”水君儿扑哧一笑,“说起来,奕宸在我们这里的事情可张扬不得!在南唐,奕宸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如今我们好不容易瞒天过海把人带出来,还是要避避风头,万一被人发现他还活着,那就麻烦了。” “还是庄主思虑周全。”那郎中赞同地点点头,“说起来,那南唐皇帝真的是疯了,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想要赐死自己的亲弟弟!多亏了大小姐有所准备,不然宸王爷真的难逃一劫了!” “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萧奕然很是信任奕宸,就算是奕宸有时候说错话惹他不悦,也没到反目成仇非要杀他的地步啊!”水君儿细细回想着,微微蹙眉,“对了,南唐皇宫里的人怎么说?那里面一切正常吗?” “刚刚才有暗卫传来消息,说南唐皇宫里面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帝寝殿外面多了很多侍卫,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那郎中也蹙眉,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水君儿,低声道,“庄主,难不成南唐皇宫里逼宫了?” “逼宫?谁能有那个胆子?”水君儿挑眉道,“不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派人去好好查一查吧,不然若是被别人抢占了先机,我们会很被动的。” “是,已经吩咐他们去查了,有消息后会立即来报的。”那郎中回答道。 “嗯,那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别乱说话知道吗?”水君儿点点头,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立即嘱咐那郎中道,“还有,不管有什么消息,都不能让奕宸知道,明白吗?他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心太好了,才总让人操心……万一南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还不得巴巴地跑回去找他那个混蛋哥哥?那样他不就是自投罗网,让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嘛!” “庄主对宸王这样用心,真是让人感动。”那郎中感慨道,“庄主放心,属下明白。” 水君儿这才放下心来,她转身招呼那郎中一起收拾东西,“那我们先收拾东西吧,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回听泉山庄。” “是。” 水君儿和大夫开始收拾东西,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床上静静躺着的萧奕宸,在他们转身后,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第十四章 红颜祸水 夜晚,南唐皇宫。 北风呼啸,宫殿隐在了沉沉的夜色下。昏暗的宫灯下,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正埋头匆匆写着什么。忽然,有风忽然吹来,“砰”地一声将窗户吹开。那女子不由得一惊,她急忙上前关好窗户。 等她转身回去坐下时,身后忽然响起幽幽的笑声,“皇后娘娘,这么晚了您不睡觉,还在奋笔疾书什么呢?” 那声音阴森,让那女子一惊,手中的毛笔猛地落下,浓浓划过触目惊心的一道。 她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红衣已经坐在了寝殿的上位。她披着玄黑色龙纹披风,内里穿着一件石榴红凤服,而殿中各处站着一个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内侍。 “红美人,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地到本宫的寝殿做什么?”那女子正是南唐的皇后,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看着坐在那里的红衣,沉声道,“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皇后姐姐那么聪明,事到如今难道还不明白吗?”红衣勾唇浅笑,她优雅地站起身来,伸开双臂,在高位上得意地转了一圈,将她身上的披风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南唐皇后的眼中,“我既然能够穿上陛下的披风,能够调动帝寝殿的内侍,这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中了,难道这凤栖宫,我还来不得吗?” “你竟然……”南唐皇后杏眸圆瞪,看着红衣得意的笑脸,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把陛下怎么样了?” “皇后姐姐放心,陛下现在还活着,还在帝寝殿里呢。”红衣笑地得意,“皇后姐姐这么久没有见到陛下,一定很想念陛下吧?只要你告诉我,玉玺在哪里,我立即就送你去找陛下。” “玉玺?你也配肖想南唐的传国玉玺?”南唐皇后冷笑,“陛下聪明一世竟然是糊涂一时!当初父亲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狐狸精,是个红颜祸水!自从陛下三年前把你带回了宫,你迷惑陛下,把南唐搅了个翻天覆地!如今……你竟然还对陛下动手!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七杀的人。我的主人派我来南唐,就是要把南唐掌控在手中。”红衣媚然一笑,她缓缓地走了下去,朝着南唐皇后走去,“皇后姐姐,你是个聪明人。这些年来陛下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清楚,何必为了他这个负心郎毁了自己的一生呢?只要你把玉玺的下落告诉我,我保证,下半生,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呵呵?荣华富贵?”南唐皇后凄凉而笑,“看来,你在陛下那里碰了钉子,想要来我这里找出路了?不过我告诉你,本宫根本就不知道玉玺的下落,就算是知道,本宫也绝不会告诉你!” 南唐皇后说着,她已经将方才写的东西塞入口中,用力地往下咽。 “拦住她!”红衣大惊失色,她尖声叫着,顿时有两个内侍冲上前把南唐皇后口中的纸抠出,再把她反剪压在了地上。 可惜那纸也已经不全了,内侍将残存的纸平摊呈在了红衣眼前。 红衣看着那残破的纸,忽然一笑,“皇后姐姐的字当年是被陛下称赞过的,秀气中有英挺之气,笔画分明,真真是一手好字。可惜了,要是皇后姐姐抄抄诗词歌赋也能充充才女,何必去当那三贞九烈,为国为陛下尽忠尽义的烈女呢?” 听着红衣讽刺,南唐皇后自知自己今日难逃一劫,她哈哈一笑,咬牙盯着眼前娇媚万千的女子,一字一顿地道,“红衣,你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红衣嫣然一笑,上前看着被内侍压在地上连头都无法动弹的南唐皇后,轻声道,“啧啧啧,尊贵高傲的皇后姐姐,今日也沦落成这幅模样了?皇后姐姐不是信佛吗?您在佛主前参禅礼佛,对于生死难道还没有参悟透吗?人都免不了一死,好死与死于非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红衣说着蹲下身,雪白的十指上艳红蔻丹如血,她捏着南唐皇后煞白的面容,啧啧叹息,“皇后姐姐说我会不得好死,不过如今看来,你要比我先不得好死吧!不过看在这几年皇后姐姐对妾身照顾的份上,妾身再给姐姐一个机会。姐姐告诉我,你刚刚那封信是给谁写的,我可以既往不咎,留姐姐一条性命。” “呸!”南唐皇后向她吐出一口残沫,她不怒反笑,“想知道,做梦去吧!红衣,你得意不了太久的,你们的阴谋绝不可能得逞!用不了多久你会比本宫现在还惨!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如今拥有的一切消失,你的下场,会比本宫还惨!” 闻言,红衣笑了。她不介意地擦去衣衫上的唾沫,面色不变,冷笑道,“是吗?就算会有那么一天,横竖皇后姐姐是看不到了。因为今天,红衣就是来送皇后姐姐上路的。” 红衣说完,冷冷对身边的内侍道,“拿来吧!” 南唐皇后一惊。 不一会内侍端着托盘进来。红衣优雅地将上面的酒杯端起,笑盈盈地看着南唐皇后,柔声道,“红衣知道皇后娘娘心里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陛下,而是宸王。看在皇后娘娘对他痴心一片的份上,红衣就成全了你。今天红衣给你准备的酒,可是和那日赐给宸王的酒一样哦!皇后姐姐,你说红衣对你是不是很好啊?你和宸王生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了红衣倒也是成全了你们是不是?” “你……你竟然对宸王下手了?”南唐皇后美眸圆睁,她失声尖叫道,“红衣,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蛇蝎女人!你简直不是人!” “蛇蝎毒妇?”红衣端着毒酒笑着一步步上前,看着在内侍手中拼命挣扎的南唐皇后,柔声道,“皇后姐姐,您能走到这一步,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上,手上染得血不比红衣少吧?算起来你我也是半斤八两,您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您放心,明日宫里就会传出消息,有刺客潜入皇宫行刺陛下,陛下驾崩,皇后娘娘悲痛欲绝,在凤栖宫*追随陛下……而红衣,则会扶持您的小皇子登基……说起来,皇后姐姐的孩子能够登基,也算是了却姐姐的一桩心事了吧?” 红衣一边说着,一边冷冷地把手中的毒酒灌入了南唐皇后的口中。 冰冷的毒酒顺着南唐皇后的喉咙不断地涌入。 腥辣的酒味充斥着她的鼻间,南唐皇后只看见那一双娇媚冰冷的眼睛如蛇眼一样盯着她,盯着她…… 终于,钳制她的手放开。 南唐皇后缓缓倒地,腹中剧痛蔓延,血味涌上口鼻。她竭力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不远处那一张她的求救书信,可是她的手腕一痛,一只绣金丝凤履狠狠踩住了她的手。 久久盯着上方那张娇媚阴冷的容颜,南唐皇后呕出最后一口血,她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渐渐消逝…… 红衣看着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冷哼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等她走出去后,内侍将殿内浇上了油,退到殿外后,他们用火点燃了寝殿。 看着周身的熊熊火光,南唐皇后忽然凄厉大笑了起来,她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她愤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去的那个身影,仿佛一条毒蛇般阴森,“红衣!本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本宫就算是化作厉鬼,永世不得超生,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的,绝对不会!”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不甘心,那我给皇后娘娘一个机会如何?”忽然,一道淡雅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南唐皇后猛地回头,见远处站着一个女子,火光的掩映下,她的容颜看得不甚清楚。 “你……你又是谁……”南唐皇后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我是谁还不能告诉皇后娘娘,不过我可以告诉皇后娘娘的是,我的主人救了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并没有死……”那女子轻声说着,“若是皇后娘娘愿意把玉玺的下落告诉我,那我不仅可以救皇后娘娘,还可以带皇后娘娘去见宸王殿下,和他团聚……” “原来……原来你也是来要玉玺的……”南唐皇后凄惨一笑,她伏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你让我……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相信我,是皇后娘娘唯一的机会。”那女子从黑暗中走来,她踏着火光,仿佛天神一般走到她面前蹲下,“皇后娘娘既然那么不甘心,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赌一把呢?” “赌一把……赌一把……”火光映着南唐皇后苍白的脸,有如鬼魅,她低着头想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看向那火光中若隐若现的容颜,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她伸手指向那边,“玉,玉玺……就在那边……” ☆☆☆☆☆ 容月小苑。 寒冬的雪一阵比一阵下得紧。容月小苑中精巧的楼阁在雪中耸立着,犹如天上连绵成片的琼楼玉宇,很是好看。 早上沐浴过后,凤倾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雪景,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房中暖意熏面而来,侍女已经生起上好的银炭,整个房间暖意如春。凤倾歌听几个侍女在聊过年的事情,她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来快过年了。 侍女端来早膳,凤倾歌上前吃着,她才刚吃了几口,忽然外面一道身影闪过,凤倾歌眸光微动,她抬眸看去,却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似乎出现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凤倾歌微微蹙眉,她从榻上起身,伸手拿来披风披在身上,随后,她快步出了屋子,她脚步轻快,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楚,甚至留下了残影,而本人却已来到了阶下的庭院之中。 清晨的光华被云霾和冰雪遮了一半,淡淡地洒在庭中花树上,落了淡金色的光华。 花树摇曳,婆娑丽影让人眼花缭乱。 凤倾歌站定于其中一株下,伸出手来,从枝上拈下一根布帛之丝。 与上好丝缎的闪光不同,这根布丝非锦非缎,并不起眼。 凤倾歌缓缓地闭上眼睛,过了许久,等她睁开了眼,花影交错地映入眼底,仿佛有一道复杂的波光闪过,但下一瞬,便恢复了平静无波。 她低笑了一声,手指轻轻一放,那根布丝便随风而去,再也不见踪影。 她刚要转身回屋,却在回眸的时候,远远望见楼阁对面的飞桥上,一个男子正亲昵地扶着一个女子走过飞桥,朝着飞桥下方的暖亭走去。凤倾歌本也无心去打听容月小苑里其他人的事,她正打算回屋,却不想那一男一女转身进入暖阁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们二人的容颜。 女子是容新蝶,男子竟然是…… 凤倾歌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她呆呆地看着两人亲昵地走进了暖亭中,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下,顿时一片空白。 男子竟然是……容瑾城?! 他昨天夜里和她缠绵悱恻,今日怎么和容新蝶在一起,而且还那么亲昵? 他告诉自己今日有事,不能陪她去见父亲,可是为什么,他口中的有事,竟然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倾歌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后的侍女唤了她好几声,她竟然也没有回过神来。 …… 飞桥上,男子扶着容新蝶走进了暖亭,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颇为歉意道,“都是我不好,一不小心撞到了蝶妹妹,蝶妹妹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容新蝶看着那男子,撇了撇嘴,冷笑中带着说不出的鄙夷,“我当是谁,原来是岚哥哥,你没事儿穿着和城哥哥一模一样的衣服,你安的什么心!” “瞧蝶妹妹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恰巧也有一身紫色的衣服,和城哥哥的款式有些像罢了,怎么倒成了居心叵测了?”男子含笑如春风,关切地问道,“蝶妹妹刚刚摔了一下,可曾伤到了哪儿?我现在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容新蝶看着男子那和容瑾城有七八分像的面容,但却截然不同的气质,心中对他十分鄙夷,傲然道,“不必了!不过是摔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倒是你,没事儿别打扮得和城哥哥一样,让人看着别扭。” “那我以后一定注意。”男子赔笑着,他一双俊眸含笑看着眼前如火般明艳俏丽的容新蝶,眸中光芒闪动,“许久不见,蝶妹妹近来可好?” “我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容新蝶冷哼了一声,“你今日来这里,是来找我爹的吗?” “其实,我今日是来找蝶妹妹的。”男子笑着看着容新蝶。 “找我?”容新蝶一怔,不由地撩眼看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男子含笑道,“不久前听说蝶妹妹遗失了一个特别喜欢的珊瑚珠坠子,这不,我便命人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今天拿来给蝶妹妹瞧瞧,不知道蝶妹妹喜不喜欢?” 男子说着,修长的手一翻,一条珊瑚珠坠子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看着那坠子,容新蝶很是惊喜,她伸手要去他手中拿,可没想到她的手刚碰上那男子的手,忽地,那男子手掌一拢,将她的手牢牢握在了手中。 容新蝶只觉得他的手掌十分温热,她顿时一惊,猛地缩回。虽然这一握一缩很快,可是她的心还是漏跳了好几拍。 那男子笑吟吟地看着她,那双俊眸中眸光熠熠,隐约有着什么。 容新蝶的脸不由红了,她恼道,“容新岚,你不要脸!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打本小姐的主意!我……我要去告诉爹,看他不好好收拾你!” 容新蝶说完羞恼交加,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十五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看着容新蝶跑走,那个被称为容新岚的男子眸中笑意渐深,就在他轻声一笑打算转身离开时,忽然,身后传来懒洋洋的拍手声。 容新岚回头,他眼睛一眯,看见一个红衣妖冶的男子正站在他身后,那男子慵懒地靠在树边,凤眸上上下下打量着容新岚,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啧啧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岚少爷啊!岚少爷今天真是有心了,从头到脚特意打扮得和城一模一样,不过就算你是花再多的心思,又有什么用呢?鸡就算是再打扮,插上无数华丽的羽毛,也变不成凤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东施效颦……说得就是岚少爷吧?” “你是谁?”听着那红衣男子嘲讽的话,容新岚很是不悦地蹙眉,他撇了撇嘴,打量了那男子许久,终于记起来了,“哦,我记起来了,你不就是城哥哥身边的大夫吗?” “我可不是什么大夫,治病救人可不是我的老本行,我不过是看在城的面子上替他给人看病而已。我最擅长的,还是使毒杀人。”那红衣男子正是宇文邪,他勾唇邪魅一笑,懒洋洋地抬脚朝着容新岚走去,“要不然,别人又怎么会叫我鬼魅毒医呢?” “你……你是鬼魅毒医——宇文邪?”容新岚闻言大惊,他见宇文邪朝着他走过来,赶紧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生怕他会把毒用到他身上一般,“你……你靠近我做什么?” “我不过是路过,看着你的背影像极了你城哥哥,以为城在这里,这才过来看看。不然你以为,我会闲着没事来找你?”宇文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见容新岚吓得直往后躲,他悠然一笑道,“还真别说,不管是相貌还是身材,你和城倒有七八分像,再加上你今日特地穿了和他一样的衣服,若是没有听到你开口说话,我还真以为是城在这里了!只不过可惜啊,你一开口说话,可真是糟蹋了这幅好相貌。也难怪,就算是你煞费苦心,这容大小姐还是不喜欢你。” “你……鬼魅毒医说的是。”容新岚心里憋气,刚想发作,可是碍于宇文邪的身份,还是把火压了下去,他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后退想要借机溜走,“鬼魅毒医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家主那里还在等着我过去呢。” “哎呦,岚少爷现在知道过去了?刚刚和容大小姐聊天的时候,怎么没见岚少爷着急呢?”宇文邪把玩着手里的梅枝,挑眼儿看着容新岚,“看来岚少爷是把我当做洪水猛兽啊,一见我就要躲。不过岚少爷,说实话,今天看见你,我也不怎么开心啊。” “不开心?”容新岚闻言一惊,他忽然想起江湖中的传闻,说鬼魅毒医不管是下毒还是治病,最是看心情。听闻有一次有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求得他答应医治,可只因为见面的时候说错了一句话,惹得他不悦,结果宇文邪反手给他们下毒,折磨了他们许久才罢休。 如今宇文邪当着自己的面说他不高兴了,那还了得? 容新岚只觉得背后的冷寒涔涔冒了出来,他赶紧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惹得鬼魅毒医不悦了?” 宇文邪闻言挑眼儿瞥了他一眼,接着转眸看向别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吊着容新岚。 宇文邪越是不说话,容新岚越是心里发虚,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里百转千回,回想着刚刚宇文邪和自己说的话,想要他们谈到容新蝶时,宇文邪似乎有那么一点儿醋味儿。他顿时眼睛一亮,赶紧说道,“若是鬼魅毒医是因为蝶儿妹妹,那我可以和您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会靠近蝶儿妹妹半步,绝不会再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 “你对她有非分之想关我什么事?说得好像我会看上那个虚伪做作的女人一样。”宇文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其实说起来,你们俩倒是挺般配的。如果可以,我还真想帮你把她成功娶进门,这样她就不会继续纠缠着城,让人烦心了。” “既然不是因为蝶儿妹妹,那鬼魅毒医是因为什么?”容新岚见自己没猜对,暗暗擦了一把汗,接着问道。 “我的意思,自然是……”宇文邪勾唇一笑,他眼角的余光看向容新岚,里面精光一闪而过。 看着宇文邪唇角高深莫测的笑意,容新岚正纳闷,忽然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奇痒无比,他刚开始还在努力忍住,可是下一刻怎么也忍不住了,他脸上的表情纠结在了一起,似乎是痛苦难耐,他哀嚎了一声,开始在身上挠来挠去。 “啊——好难受啊!”容新岚用力地挠着,可是他全身都在痒,他两只手根本挠不过来,他的手上抓下挠,配着他哀嚎的声音,极为滑稽。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挠着,一边看向宇文邪,哀求道,“鬼魅毒医,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宇文邪嗤笑道,“我今天是给你提个醒,让你长点记性。有些衣服不是你能穿得起的,有些人,也不是你可以模仿的,知道吗?” “是,是,是。”容新岚拼命点着头,“是我的错,我不该穿和城哥哥一样的衣服,也不该打扮得和他一样在这里招摇!其实,我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是想引起蝶儿妹妹的注意,想让她喜欢上我而已!不过我保证,我以后绝不会再和城哥哥打扮的一样!若是有下次,让我天打五雷轰!” “记住你说的话,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或者听说,你穿着和城一模一样的衣服,打扮得和他一模一样招摇过市,这个,就是你的下场!”宇文邪说完,他手中的梅枝落在地上。 容新岚低头看去,却是吓得脸色惨白。因为刚刚还完好的梅枝,此刻已经化作了一滩黑色的粉末——是被剧毒腐蚀所致。 “是!是!是!”容新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吓得哆嗦,赌咒立誓道,“我发誓!我发誓!” “滚吧。”宇文邪轻笑一声,他转身翩然离去,“滚到一个犄角旮旯呆着,过一个时辰,你身上就不会痒了。不过我建议你别总那么挠,不然一个时辰过去了,你身上的痒好了,估计也体无完肤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一个时辰你可千万别自作聪明用水去洗,不然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就凭你,想学城,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呵呵呵……”宇文邪低声笑着,他悠然而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梅林中。 …… 凤倾歌站在庭中,看着宇文邪潇洒离去,看着容新岚尴尬万分地跑进了暖阁中躲起来,她微微蹙眉,不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 “看了这么久,那边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男子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倾歌惊讶回眸,看见容瑾城从梅树间走来,男子容貌倾城绝美,似忽然出现的天神。 “你……那个……”凤倾歌诧异地看着容瑾城,接着转头看向那边暖亭中和他打扮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不禁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凤倾歌的目光看去,看到暖阁中的容新岚后,容瑾城明澈的眼底有一抹深藏的戾气,他和凤倾歌并肩而立,淡淡道,“原来是他。” “他是谁?是你的同胞兄弟吗?”凤倾歌轻声问向容瑾城。 “我只有锦瑟这一个妹妹,容新蝶和容新月勉强算得上是我的表妹,至于他……”容瑾城轻笑一声,声音里隐隐含着不屑,“不过是我叔叔在外室的一个私生子罢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容新蝶也不待见他。”凤倾歌若有所思道,“不过他的容貌和身形与你真是出奇得像,而且他穿了和你一样的衣服,刚刚我还以为,那个人是你呢!” “我们虽不是同胞兄弟,但我们的容貌的确很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容瑾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着凤倾歌的侧脸,似笑非笑地问道,“不过歌儿,你刚刚该不会把他当成我了吧?” “隔着那么远,我只能看个大概,既不能细细观察容貌,也不能听到声音,你说我能分辨得出来吗?”凤倾歌颇为尴尬地看着容瑾城,吐了吐舌头道,“不过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嘛,你也说了,你们只是长得像,又不是一模一样,以后我肯定分得出来的,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容瑾城的明眸熠熠生辉,他伸手从一旁的梅树上摘下一朵红梅,亲手簪在了她的鬓边。娇艳的花儿衬着女子倾城的容色,直至此时才知什么叫做名花倾国两相欢。 “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容瑾城看着凤倾歌,他漆黑的眼瞳映着她簪花盈盈而立的影姿,笑容亦是多了一点什么,让她有些看不透。 “还能怎么样……容瑾城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凤倾歌想起昨晚的事,脸刷得一下红了,仿佛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惹人怜爱。她的水眸望向容瑾城含笑的眸子,嗔了他一句,转身就要回屋。 “我故意什么了?”容瑾城拉住凤倾歌的手,将她带到怀中,低头看着她娇美的容颜,低声愉悦地笑了起来,“歌儿,是你想歪了吧?” “我才没想歪呢。”凤倾歌嗔道,“不然呢,我的病都已经好了,你问我身体感觉怎么样做什么?” “我不是昨天答应你,今日带你去见你爹吗?”容瑾城面上笑意不减,“怎么,你这是要急着回房,不去见你爹了吗?” “当然去了。”凤倾歌一听喜上心来,“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今天虽然是有些忙,但是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容瑾城宠溺地抚摸着凤倾歌的头发,拉着她走了出去。 凤倾歌跟着他穿过容月小苑的曲径回廊,很快就到了容月小苑的深院。容瑾城带着她到了一个房间前,他在门前留步,微微一笑,示意凤倾歌,“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凤倾歌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推开房间的门,看到房间内坐着的镇南王后,凤倾歌心里还是一震,忍不住悸动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润了,眼前一片朦胧。 “父王!”凤倾歌深吸了一口气,她展颜而笑,提起裙子飞奔上前,扑到了镇南王的怀中。 镇南王重伤痊愈,看上去依然有些虚弱,望着凤倾歌,他展眉一笑,威势凌人却又温和慈爱,“倾歌!”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生死,或许是因为久别重逢,此时父女二人彼此望着,声音同样颤抖,就连镇南王的眼睛里都浮起了些许雨雾,“倾歌,真没想到,父王还能再见到你!” 说着,镇南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父王,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的错!”凤倾歌的眼泪也落了下来,许久她才松开手从镇南王的怀中出来,她仔细端详着他,关切地看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父王,我还不知道,你哪里受了伤了?快让我看看!还有你现在怎么样,已经大好了吗?” “已经好了,不然我也不会答应见你,让你跟着担心啊!”镇南王笑着,他拍拍凤倾歌的手,语重心长道,“傻孩子,这么多日子拖着不见你,可不是容瑾城的主意,而是我的主意。是我不想让你跟着担心,始终不肯答应见你,直到我完全康复,这才答应见你啊!所以你可千万别错怪了他!” “我才没有错怪他呢。”凤倾歌撇了撇嘴,依然缠着要知道镇南王哪里受了伤。 因为凤倾歌的坚持,镇南王只好把自己受伤的过程告诉了她,虽然镇南王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凤倾歌依然能够感觉到当时情形的惊心动魄。 “其实我的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南唐那个少将军的剑上抹了毒,我一时不妨这才着了他的道,跌下马去,被他生擒。”镇南王愤愤地叹了口气,“一招不慎,险些满盘皆输。若不是容瑾城及时赶来把我救下,我若真的被他们送到了南唐,那我这张老脸简直没处搁了,直接自刎向陛下谢罪好了。” “爹!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凤倾歌一把握住镇南王的手,急切道,“那个南唐的少将军本来就是阴险之人,诡计多端,连女儿都差点着了他的道。不过爹放心,您丢了的场子,大哥已经帮您找回来了!那天晚上我和大哥合谋,偷袭了南唐军营,打得那南唐少将军落荒而逃。如今南唐已经退兵了,到时候您和大哥可是凯旋而归啊,哪里需要谢罪?直接向陛下请功好了。” “就你会说话,你这讨喜的嘴,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当初你代替你大哥做世子时,就把陛下哄得团团转。三年前你一去不回,陛下还一直念叨说你大哥,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呢。”镇南王哈哈一笑,他笑过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是正了正神色,看了一眼门外,接着转眸问向凤倾歌道,“倾歌,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三年前你一去不返,而容瑾城也带着荣国公府一家辞官隐世,我一直以为你是跟着他一起走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是会听到传言,说你和他反目,甚至重伤了他呢?” “父王,那些市井流言,你怎么还信了呢。”凤倾歌眸光微动,她掩饰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慌乱,笑了笑看向镇南王道,“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过着属于我们自己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第十六章 人会变,心不会变 “那就好。”听着凤倾歌的话,镇南王虽然觉得凤倾歌神情有异,但还是相信了她的话,他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道,“倾歌啊,从小到大你都那么聪明,你的心智超乎常人,什么事情都会办得漂漂亮亮,从来不需要爹操心,甚至有时候,爹都不如你。” 镇南王回忆起往事,他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当初你女扮男装,代替你大哥做了镇南王府的世子,连我这个做爹的都被你瞒住了。直到三年前你大哥回来,你们换回了身份,你大哥才把这一切告诉我,爹才知道你这些年受的苦。说起来,这些年是爹对不住你啊!爹一直不知道情况,有时候还会在无意中拆你的台,真的是……唉!” “父王,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凤倾歌微微一笑,她抱着镇南王的胳膊,柔声道,“三年了,咱们终于见了一面,爹你总说那些事做什么?你快说说,这三年我不在爹身边,也不知道王府里怎么样了?我可是听说咱们北璃的公主殿下给大哥生下了一对龙凤呈祥,想来王府里肯定很热闹,你们过得一定很开心吧?” “当然开心了。”镇南王眼中是幸福的笑意,他看着凤倾歌,别有深意地一笑,“不过若是看到你和容瑾城的孩子,爹爹可是会更开心啊!” “爹,你说什么呢!”凤倾歌笑着嗔了镇南王一句,她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复杂神色。 “我可没开玩笑,你爹爹我活了四十五年,别的不敢夸口,可是看人的眼光绝对差不了。”镇南王没有注意到凤倾歌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他继续道,“别的人父王不敢断言,但是容瑾城,父王可是了解甚深啊!这孩子,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自幼就出类拔萃,文武双全。带兵打仗,纵横沙场,从无败绩。他不仅是这年轻一辈的杰出人物,更是有情有义,脾气秉性都是极好。而且他对你,可算是真心啊!” “父王竟然对他如此推崇?”凤倾歌听镇南王话语的意思,对容瑾城极为推崇,她不禁微微挑眉。 她和容瑾城认识了这么久,从刚开始两人针锋相对,到后来在一起,再后来出现了误会,似乎发生的这许多事中,她并没有看出容瑾城有多么厉害的地方,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般惊才绝艳。 可是她哪里能想到,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容瑾城都是让着她。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把她护在手心里,放在心上,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她受到半点伤害。 他给她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如果有不好的,那他便留给自己,只要看着她好,看着她笑,就算是他承受再大的痛苦,他也……甘之如饴。 “那当然了。”镇南王笑着点点头,“就拿不久前他救我的事情说吧。那日我被南唐的少将军俘虏,他们把我关在囚车里,带着五千人马凯旋回营。就在半路上,我亲眼看着容瑾城布局设谋,一步一步将南唐少将军诱入陷阱,他仅以一千铁骑,便灭了南唐少将军带领的五千人马,只放了南唐少将军和几个贴身护卫回去。而他这边,却没有太大伤亡。不管是行军布阵还是手段谋略,真是无一不让人赞叹,看得我是又是欣赏又是心惊。欣赏的是他这般才华,心惊的是如今乱世,他若是与我们为敌,北璃真的没有把握和他抗衡啊!” 闻言,凤倾歌不禁大惊。不管是论武功论谋略还是论资历,镇南王都是北璃第一武将,可是他竟然对容瑾城这样推崇,还如此心惊? 那若是连城和容瑾城对上,连城能和他抗衡吗? “容瑾城,竟然是这样厉害!”凤倾歌秀眉微蹙,想起容瑾城的真实身份,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 按理说,以容瑾城的身世,以容瑾城的本事,在这乱世中应该积极而为,建立一番功业才是。而不是安于平淡,隐居在这桃花源。 可是如今他这样做了,是真的无心江山,只想和自己厮守,还是说,他只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迷惑世人的眼睛? 若真的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因为这三年,容瑾城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是安静地在这世外一隅,静观世间风云变幻,群雄逐鹿,那他是在等待时机吗?待时而动,给所有人致命一击? “倾歌?倾歌?”见凤倾歌沉默不语,脸色有些不对劲,镇南王唤她道。 “父王。”凤倾歌一下子回过神来,她微微一笑看向镇南王,问道,“父王刚刚说到哪里了?” “我刚刚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他啊?我一直以为你三年前嫁给了他才随他离开的,可没想到前几天我问他,他说你还没答应嫁给他。倾歌,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不喜欢他吗?”镇南王问道。 “我……我当然喜欢他了!不然我怎么会跟他离开呢?”听着镇南王的话,凤倾歌一下子又想到了三年前的事情,她心中一动,一时间觉得眼眶有些干涩,声音有些哽咽。 “倾歌,你怎么了?难道是他欺负你了?”见凤倾歌垂眸,镇南王以为她受了容瑾城的欺负,所以才会哭,他不由得蹙眉道,“倾歌你别怕,有什么事情告诉爹,爹会给你做主的!” “没事儿,父王。他没欺负我,就算是欺负,那也是我欺负他啊!”凤倾歌抬头对着镇南王一笑,示意他放心,“这三年来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父王,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不也很好吗?等所有的事情都安定下来我们再成亲也不迟啊!他可是说要给我一个盛世婚礼,如果现在匆匆忙忙地嫁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你这鬼丫头!”听着凤倾歌的话,镇南王哈哈大笑,他手指点了一下凤倾歌的额头,凤倾歌对着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房间里是父女俩的欢声笑语。 …… 房间外,容瑾城在凤倾歌走进去后,他转身,走到了隔壁的院落。 推门进去后,院中檐下,公子桀一身飘逸白衫正盘膝坐着。他三千墨发放下,随意披在肩头,阴柔俊魅的容色在阳光下越发如墨色描画,有一种难言慑人的魅。 听到有人走了进来,公子桀没有抬头,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他微微一笑,比女子还白皙秀美的手指轻抚膝上的琴,淙淙琴音似一道清泉令人身心舒畅,他淡淡道,“三弟,好久不见。” 公子桀很少笑,他的气质向来是清冷如冰,如今一笑眉眼的清冷顷刻褪去,如冰封一整冬的大地忽地春暖花开,遍地生机。 可是那笑的背后,却隐含着许多凌厉的东西,让人看得不甚明白。 容瑾城闻言勾唇,悠然一笑。他走到公子桀面前,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自顾自地拿起桌子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在手中把玩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子桀,感慨道,“这一声三弟,听着还真是让人惊讶。二哥不是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吗?既然二哥那么恨我,为何忽然改口,叫我三弟了?” “你既然已经除去了北璃摄政王的头衔,从此便和北璃再无瓜葛。若我猜的不错,下一步,你应该就是恢复东祁皇子的身份,带着老皇帝留给你的二十万大军,和七杀一决高下了吧?”公子桀笑了,“既然你早晚要恢复身份,那我早日唤你一声三弟,还有什么不对吗?” “二哥知道的还真不少,想来那东祁那二十万人马,二哥也是一直盯着的吧?只不过二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最后那二十万人马竟然落在了我的手里,二哥是不是很不甘心?”容瑾城悠然而笑,他那黑白分明、雅致无双的俊眸看着公子桀,似乎能够看到他的心底。 “我当然不甘心。但是谁让我轻敌了,一直防着你,却忘记了防着那个老谋深算的老皇帝。”公子桀冷哼了一声,“说起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他。他才是那个心思最深的人。想来他该是早就看好了你,不惜弃了东祁的一切,弃了洛非霖,甚至不惜弃了自己,把所有的赌注压在了你身上,孤注一掷,只为了今日的局面。” 公子桀凤眸含笑看着容瑾城,里面涌动着惊涛骇浪,“不过谁让他赌对了呢?你终究也是如他所愿,走上了这一条争霸之路。这场较量中,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但是接下来的较量,我绝不会大意了。因为这一次你赌上的是倾歌,所以我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二哥,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不愿意放手呢?”容瑾城看着公子桀执着的脸,他淡淡地叹了口气,“二哥,八年前,在你伤害歌儿的那一瞬间,你就已经输了。或许歌儿以前爱过你,可是如今,她爱的人是我,她的孩子也是我的。所有的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二哥你为什么依然不愿意放手,依然执着地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呢?” “是吗?你真的觉得,她爱的人是你吗?”公子桀闻言笑了,“她若是真的爱你,三年前又怎么会刺你一剑?那孩子若真的是你的,那为什么她在你面前闭口不提孩子的事?说起来,三年来你连那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吧!如今你这样和我说,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现在她还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好地守着她,不管是她,还是我们的孩子,谁都不能抢走!”容瑾城闻言笑得越发有深意了,他站起身来,看着公子桀道,“我知道二哥和她有师徒的情分,可那也只是师徒之情,没有别的。还希望二哥能够好自为之,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可若是以后二哥还要插手,休怪我不顾情分了……” “她若是真的对你死心塌地,你若是真的能好好待她,我自然可以忍痛成人之美,只可惜,如今的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你真的敢说,你对她的心,还像从前那样,没有掺杂别的东西吗?”公子桀忽地站起身,他定定地看着容瑾城,似乎要从他平静的面容上看到一丝慌乱,“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倾歌的心,依然如三年前那般吗?就算是为她死,也甘之如饴?” “人是会变的,可是心不会变。三年前我可以为了她死,三年后,也同样可以。”容瑾城微微一愣后,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公子桀的瞳眸,一字一顿,坚定开口。 “是吗?若你的心真的没有变,那你为何要利用倾歌?利用她来激化七杀和西凉的矛盾,让他们互相残杀,来给你之后的帝王之路扫清障碍?”公子桀冷笑一声,他看着容瑾城的眼睛,沉声道,“你那日将她救下,却故意让你的人露出破绽,让七杀的暗探认为是赫连景救走了她。连城气势汹汹地去找赫连景要人,七杀和西凉的大战一触即发,连城为了倾歌,势必会和赫连景拼个你死我活!你这坐山观虎斗之计用得可真好啊!只是不知,若是倾歌知道你利用她让连城和赫连景互相残杀,她会对你多失望!” “这都是连城自找的,三年前是他用轩辕旗蛊惑了歌儿,把歌儿强行卷入这腥风血雨中,身不由己地过着她曾经深恶痛绝的生活,而且还让歌儿和我平白受了这么多苦!既然是他开始了这乱世的腥风血雨。如今受这乱世之苦,不是他咎由自取吗?”容瑾城眸光渐冷,“至于赫连景,他又是什么好人吗?他的狼子野心,一点都不比连城少,而且他还居心不良地勾引歌儿,想要利用歌儿,不给他些厉害,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见公子桀闻言一怔,容瑾城掩下眸中的厉色,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淡淡道,“二哥,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比我做的还过分。或许三年前我并不在意这江山谁主沉浮,因为那时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过岁月安好的生活。但是现在,我要争这个天下,是因为我若是不争,我心爱的女人,我想要的生活,甚至我的命我在乎的人,都会被人夺走!说到底,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争,是因为不想让这天下落到他们的手中!我争,也只是为了给我和我在乎的人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可是说到底,从始至终我想要的,都只有一个!” 容瑾城说着,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许久他睁开,里面是一片清明,他注视着公子桀,长长地叹了口气,轻不可闻,“二哥,我不想伤害你,不只是因为你我有亲缘,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对歌儿是一心一意得好!所以我救了你,不伤害你。但你若是真的为了歌儿好,就不要把有些事情告诉她,她只是一个女人,她现在承受的,已经超过她应该承受的了……” 容瑾城说着,他身上哀伤的气息流露,他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女子单薄的身影,明明很脆弱,却始终要故作坚强……她倔强的模样,让人心疼。 “你说的我会去查,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会阻拦你,甚至可以帮助你……”闻言,公子桀沉默了许久,他抿唇,清冷的眼眸看向容瑾城,声音也同样冷冽,“可你若是骗我,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一定会把倾歌带走,然后……杀了你!” 第十七章 他一定要找到她 黑夜笼罩着大地,雪不停地下着,似乎试图盖住地面的血腥,可是任雪再大也是无能为力。地面上的白雪早已经被红色的血水覆盖,落上去的雪触碰到温热的血水,也是瞬间融化。雪水混着血水,流遍了大地,给地面覆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一张张面目上青青白白,身上刀剑痕迹交错。渐渐放眼看去,触目惊心,只见这一片原野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还保持着最后奋力一刺的姿势,手中的长剑刺入对方身体中,而自己的身体也同时被对方刺中,双双倒地。有的则是尸首分离,断肢残臂上还握着兵器。 尸山如堆,渐渐地,原野尽头的尸体渐少,最后有一个人面朝地面,手中的长剑还插在身旁的尸体中,而他身上的刀剑伤痕渗出血来,点点滴滴在他身下汇集成血泊。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依稀能够看出他原本俊美的面庞。男子的墨发已散了,纠结着血胡乱地披在身后。他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长处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迷茫的眼,看向远方乌压压的人马。 前方,是千军万马,为首一人肩头披风猎猎,此时正冷冷地看着他,俊美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温度。 而他身后,则是一片修罗场。那里死气沉沉,似乎再也没有一个活口。大雪铺天盖地下着,仿佛要用它的洁白来掩盖这世间的血腥与污浊。 他败了。 他终究还是败了。 他败给了连城,西凉败给了七杀。 他和一万铁骑被连城困在这原野上,而西凉的十万铁骑则被连城阻隔在外面,根本就进不来。他们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一万铁骑被七杀的人围杀,一天一夜……直到最后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而如今,他也要倒下了。 他败了,他要死了。 赫连景的眼帘微微颤动着,身上无一处不冷,寒意渗入骨髓中,仿佛要把他生命的热量一点点夺去,他吃力地睁开眼,看着那个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暗红色人影。 看着赫连景,连城一双凤眸中燃烧着浓浓恨意,他的声音冷得仿佛啐了冰,“她在哪儿?” “你说谁?”赫连景嘴唇微动,他吃力地吐出三个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连城上前一步,一把扼住他的咽喉,他眸中是浓浓的愤怒,“你把倾歌藏到了哪里?把她交出来,我饶你不死,也饶了你们西凉其他人的性命!可你若是冥顽不灵,别怪我攻破西凉后,屠尽西凉的每一寸土地!” “倾歌……”赫连景的嘴角溢出鲜血,听着连城的话,他在瞬间的错愕后,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他仿佛癫狂了一般,笑声在原野上回荡着,极为瘆人。 “你笑什么?”连城见赫连景忽地大笑,他眉头蹙起,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今日,你逃无可逃!” “我当然知道我跑不掉,我知道我输了,西凉输了,可是,你们也没赢!”赫连景笑得癫狂,他嘴角的血越发猛烈地流出来,他笑岔了气,剧烈地咳嗽着,可是却依然笑个不停,泪水混着血水从脸上流下,一直流到了连城扼住他喉咙的手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城眯起眼睛看着赫连景,他眼中危险的气息流露,似乎下一秒就会将眼前这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男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告诉我,倾歌在哪儿!” “我若是知道她在哪儿,我若是手里有她,我又怎么可能输给你?”赫连景眸中恨意混杂着得意,一起燃烧着,“怪不得啊!我说你怎么像疯狗一样追着我打,不死不休,原来你是把人弄丢了,跑到我这里来要了?这不过可惜啊,我没有那个本事把她抓来,而你,似乎也同样没有那个本事,把她找到啊!哈哈哈!” “这不可能!我的人亲眼看见你把她从南唐军营里带走!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负隅顽抗,还想骗我吗?”连城微微一愣后,瞬间回过神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赫连景。 “所以我说,我输了,你也没赢!”赫连景仰天大笑,“连城啊连城,枉你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下棋之人,可没想到,到头来,你竟然也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人人摆弄,被人当枪使!实话告诉你吧,她根本就不在我这里!自从那日去七杀外约见她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想来,应该是有人瞒天过海,故意扮成我的模样带走了她,借此来激化你我二人的矛盾,让我们决一死战吧!如今看来,这幕后还有更高明的人存在啊!这天下不是我的,也注定了不是你连城的!哈哈哈……如此我就算是死,也放心了!” 赫连景的话还没有说完,连城已经松开了手,他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冷冷地看着他,“是吗?既然你那么希望我输,我偏偏不会让你如意!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会留着你,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抓出那个幕后黑手,如何打败他,如何胜利的!到了那时,我会送你们一起上路!” 连城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吩咐人将赫连景带下去后,连城翻身上马,马蹄踏在路上,扬起滚滚尘土,他带着一队七杀精卫,在山道中疾驰如飞,像是一团墨云向南边飘去。 连城白皙俊美的面容上,一双妖娆凤眸中此刻燃烧着熊熊恨意。 他一下下打着身下的马,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山路。 倾歌!倾歌!心中唯有这个念头在支撑着他。 她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子,也是他这一生唯一想要的女人! 可是如今她究竟在哪儿!是谁掳走了她?!是谁借着她来激化他和西凉的矛盾从中得利,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马蹄落地,闷闷地如天边传来的惊雷,山鸟被惊飞,呼啦啦地飞上天际,眼前的山路越来越崎岖不平,顶着风雪,他不管不顾地朝前冲着。 他一定要找到她! ☆☆☆☆☆ 南唐皇宫。 夜色朦胧,太后居住的长乐宫中,更是寂静无声。 在红衣害死南唐皇后的第二日,她就对外宣布萧奕然驾崩的消息。她对外宣称昨夜有刺客闯入皇宫行刺萧奕然,萧奕然被刺成重伤,经过了太医们一夜的抢救,最终还是不治身亡。而皇后,则在得知这个噩耗后,悲痛欲绝,神情恍惚,一把火点燃了凤栖宫,把自己和整个凤栖宫烧了个干干净净,追随萧奕然去了。 虽然这只是红衣的一面之词,但是由于红衣手握整个皇宫乃至是京城的羽林卫,她身后更是有手握军权的少将军唯她马首是瞻。很多臣子早已经投靠了她这个新主子,剩下一些顽固派,都被红衣以各种理由杀害,所以如今朝堂上就算有人对萧奕然和皇后的死有疑问,也是敢怒不敢言。 宣布过萧奕然驾崩的消息后,在丧葬仪式结束后,红衣便扶南唐唯一的皇子上位,而她则成为了太后,垂帘听政。 晚上,用过晚膳后,红衣正斜靠在美人榻上,有宫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听着宫女在给她念坊间趣话,红衣却觉得心情烦躁,好似没什么兴致,于是她懒洋洋地挥退了那宫女,准备歇息。 其他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撤下衣冠净面。洗去所有脂粉,头上再无一点珠玉首饰,红衣以罗帕束发,更显得面容如玉,美艳逼人。 宫女们放下纱帐,红衣正要就寝,忽然殿内传来一点若有若无的声响,红衣睫毛微颤,她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屏风后有一个影子,她不禁扬声问道,“什么人在那边?” 那人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外面的宫女听见她这突兀的一声,在门口小声询问是否需要她们进来。 “没什么事,都回去吧。没有哀家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那人从阴影处走出来后,红衣看清了他的脸,看着他那魅惑众生的容颜,红衣只觉得自己的心要从胸膛中跳出来,她抚上自己的胸口,一边平息着自己激动喜悦的心情,一边快步朝着那男子走去。 走到那男子身前,她目光灼灼地望着那男子,声音激动地几乎颤抖,她朝着他伸出手来,“少宗主……” 连城却是无视她朝他伸出的手,他越过她走到一旁坐下,淡淡抬眼看她,他眼神里的冷漠之情仿佛给红衣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她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着连城无波无澜的眼睛,红衣苦笑一声,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是自嘲道,“少宗主,三年了,我们三年未见,您还是连看都不屑于看红衣一眼。究竟红衣该怎么做,红衣才能在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位置啊……” “红衣,你逾矩了。”连城冷然而笑,“你既然是七杀的人,那做这些便是你分内之事。做的好,那是你应尽的职责。是什么时候你有了这样荒唐的想法,竟然奢求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不属于我的东西……”红衣苦涩而笑,“是啊,我怎么忘了,少宗主心里的人,从来都只是她……不管她做什么,少宗主都喜欢她……而不管我做什么,少宗主从来都不会看我一眼……” “够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连城闻言不耐烦地蹙眉,挥手打断了红衣的话,“说起来,七杀待你不薄。这三年来七杀派你在南唐皇宫蛰伏,你过得可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说起来,这不比在七杀为奴为婢好很多吗?你莫要太贪心。” “贪心么?那少宗主可知道,红衣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红衣真的过够了和萧奕然虚与委蛇的日子!这三年来,红衣做梦都想见到少宗主,做梦都想回七杀去啊!就算是为奴为婢,只要能够陪在少宗主身边,红衣心甘情愿!”红衣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拉住连城的胳膊,却不想连城微微侧身,躲了过去。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红衣苦涩地笑了,“所以少宗主,如今南唐大局已定,萧奕然和萧奕宸已死,新帝在我的掌控之中,南唐随时都可以归顺七杀。如今红衣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可以让红衣回到少宗主身边了吗?” “之前我还奇怪,你为何那么急着除掉萧奕宸和萧奕然,如今看来,你竟然如此荒唐!你做这些,竟然只是因为你想早日完成任务。”连城眸光深邃地看着红衣,冷笑道,“这件事情以后我再和你算账,我今日匆忙赶来,是要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红衣掩饰住心中的不安,勉强一笑问道,“不知少宗主深夜赶来,是为了什么大事?” “之前,我让人给你传信,让你找机会放出萧奕宸,让他从宗人府脱身阻拦少将军。可是你呢,竟然不听我的话,杀死了萧奕宸,还让少将军掳掠了倾歌!你这样做,究竟是想做什么?”连城眸中怒火燃烧起来,有那么一刻,他感觉原本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红衣,竟然也可以因为她的私心违背他的意愿。 “少宗主,红衣没有不听你的话啊!您也知道事情发展得有多快,红衣还没找到机会把萧奕宸放出来,他们就已经开战了,而且少将军首战告捷,便掳走了镇南王。”红衣见连城动怒,她大惊失色,赶紧解释道,“知道镇南王被掳走后,圣女就去了玉峡关。少将军说,她在玉峡关挟持了大将军后,偷了他的令牌潜入军营想要去救镇南王。可是那时镇南王早就被人救走了,少将军见她自投罗网,便将计就计,本来眼见得就会抓住她,没想到救走镇南王的那人又出现了,他不仅救走了圣女,还救走了过来帮助圣女的公子桀……所以这件事真的只是误会,少将军不知道圣女动不得,所以才会冒然出手!而红衣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啊!更何况少将军他们在前线,红衣在宫里,哪里能管得了他们?” “那南唐的那个少将军可知,是谁掳走了倾歌?”连城闻言,蹙眉问道。 “据少将军说,像是西凉的人。”红衣想了想,回答道。 “不,他们不是西凉人!他们是故意装成西凉人,来混淆视听。”连城的眸光越发深邃,他转眸问向红衣,“那个少将军呢?我要见他,关于那日的事情,事无巨细,他要好好给我描述一下……想要找到倾歌,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好,我立即派人去传他进宫。”红衣掩饰住心中的不悦,就算是她再不希望连城找到凤倾歌,此时此刻也只能点头答应。她转身走到殿门前,唤了宫女,吩咐她们去召少将军进宫。 “少宗主,听闻和西凉一战中,我们大获全胜,那如今七杀有了西凉和南唐,要不要趁热打铁,直接攻下北璃?”红衣问道,“攻下了北璃,这个天下,就真的是我们的了……” “北璃,论军队论财力,是四国之中最强大的,如今我们和西凉一战中元气大伤,冒然和北璃动手,凶多吉少。”连城摇了摇头,担忧凝聚在他的眉间,“就算要战,也要等到明年开春。更何况现在倾歌还没有找到,等我们找到了她,问过她的意思再说,毕竟北璃是她的家国啊……” 第十八章 我在乎你 容月小苑外,十里亭。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父王可有打算,今后镇南王府将何去何从?”凤倾歌骑在马上,一边缓缓前行,一边问向身边的镇南王道。 “虽然陛下尚未言明,但我能够感觉到陛下抗战到底的决心。”镇南王眸光深邃,“而镇南王府,自然是要追随陛下,哪里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可是如今天下大势所趋,扶摇大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南唐和西凉就是最好的例子。难道陛下真的要让北璃也卷入这场腥风血雨吗?为什么不能退一步,采取和平的方法呢?”凤倾歌眸光微动问道。 “和平的方法?你是说让北璃投降吗?”镇南王闻言眸光一紧,他奇怪地看向凤倾歌,“你刚刚说的扶摇大军,不就是七杀的那群乌合之众吗?他们不过是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仗着有些手段,就想要复辟扶摇,做这天下之主?真是笑话!这天下,哪一国称霸都能够使人信服,至于这七杀……哼!” “但是他们接连战胜了西凉和南唐,如此所向披靡,父王不觉得这是天意吗?”凤倾歌沉默了一会儿,她抬眸问向镇南王。 “或许以前他们的确是所向披靡,但是今后他们不会了。因为北璃不是西凉,也不是南唐。西凉国弱,自然抵抗不了富可敌国、兵强马壮的七杀;而南唐皇帝昏庸无道,目光短浅,臣服于七杀也是意料之中。所以他们的失败不足为奇。不过我们北璃可是个硬钉子,他们如果敢来碰,那就是死路一条。”镇南王说着,转头看向凤倾歌,沉声道,“倾歌,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如此推崇他们了?你身在这世外之地,怎么对这些战争的事情这么明白?!” “女儿还不是担心父王和大哥,担心我们镇南王府吗!”听着镇南王怀疑的话,凤倾歌心中一惊,她忙敛住眸中神采,说道,“如果北璃和扶摇……七杀开战,父王和大哥首当其冲要提枪上阵,这一次出征中父王受伤已经是让人胆战心惊了,女儿真的不敢想……不敢想以后若是北璃和七杀开战,父王和大哥会处在怎样的危险中……” “身为男儿,保家卫国是职责所在,更何况你父王和大哥食君之禄,关键时刻不也要分君之忧吗?”镇南王笑了笑,拍拍凤倾歌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放心吧,父王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能那么容易死?” “什么死不死的,父王说什么呢!”凤倾歌闻言一惊,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气涌上,她连忙道,“如今临近年关,父王说话怎能这样口无遮拦,还说死这样不吉利的话?还不快改口!” “好,好,好,父王不说。”镇南王笑着点点头,转眸望向远方,眸光深邃,“其实说起来,你和容瑾城能够在这乱世独善其身,真的是难得啊!其实倾歌你知道吗?父王这几日很是纠结。一方面为了北璃,父王真的希望容瑾城能够回去,帮助北璃渡过这个难关;可是另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女儿,父王希望他能够守护在我女儿身边,让她不受这乱世纷扰,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唉,到最后,父王还是自私的,还是选择了让他留在这里,希望他能够陪在我女儿身边,给她幸福。” “父王……”听着镇南王的话,凤倾歌只觉得鼻子一酸,她垂眸,“父王,其实说起来,都是我不好……” “胡说什么呢?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镇南王笑了笑,拍了拍凤倾歌的手,“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赶快把泪擦干,不然被别人看到,当真要笑话你了。”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远方传来大哥的声音,“父王!倾歌!” 凤倾歌和镇南王纷纷转头,见十里亭外已经有一人骑着马,站在那里等着了。 “大哥来了!”看到那人后,凤倾歌眸光一亮,她朝着大哥的方向挥挥手,大哥也对着他们微微一笑,挥手示意。 “倾歌,送到这里,你就不要往前送了,快回去吧。”远远地看到镇南王世子,镇南王转头看向凤倾歌,慈爱地说道,“在这乱世,你能够和容瑾城在这样世外桃源的所在生活着实不易,你们好好珍重,就不要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来了。听父王的话,你就在这里安心生活,这样父王在外面,也可以放心啊。” “好,女儿都听父王的。”凤倾歌笑着点点头。 镇南王嘱咐过凤倾歌后,他打马而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一望无际的白雪中。 看着父王和大哥骑着马渐行渐远,一种前途莫测的无助感忽然袭上凤倾歌的心头,她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静静地骑马站在雪地上,目送着镇南王和大哥离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从她身后打马缓缓而来,她才回过神来。 那人和她并肩而立,揽住了她的肩膀,给她无声的安慰,“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若是不舍得,过年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北璃。” 许久的沉默后,凤倾歌转头看去,只见身旁多了一骑黑马,容瑾城坐在上面,他身披玄狐锦面披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翩翩公子、尊贵王者之气。玄色披风的衬托下,他的容色越发白皙俊美,一双凤哞中眼瞳湛然如宝石,顾盼间熠熠有光,此时正注视着她。 “若只是不舍得倒也没什么,今日离别,明日还能再见,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可惜……”凤倾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的美眸望向容瑾城,轻声道,“事情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春天快到了,可能过不了多久,父王也要知道了……我刚刚在想,如果有一日父王知道如今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知道我骗了他,他会怎么样?” “这一切并非是你所愿,你又何须自责?”容瑾城伸手理顺她脸旁被风吹乱的发,他柔声劝道,“相信我,镇南王就算是知道了一切,他也不会怪你的。” “你怎么知道?”凤倾歌抬眸,疑惑地问道。 “我都没有怪你,你父王,又怎么会怪你呢?”容瑾城微微一笑,见她出神,他伸手从她手中拿过缰绳,牵着她的马,“再说事情不是还没到无法收拾的一步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以后真的会发生什么,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歌儿,相信我,你一直都有我。” “可是,你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听着容瑾城的回答,凤倾歌微微一怔,她苦涩地开口问道。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容瑾城失笑,他认真地看着凤倾歌的眼睛,笑着道,“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在乎你。” 容瑾城说完,他牵着凤倾歌的马儿向前走去。一黑一白两骑马儿在雪中漫步,黑马上的男子拿着女子手中的缰绳,亲自为她牵马,白马上的女子容色如雪玉一样白,五官倾城绝美,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魂不守舍。 两骑马儿缓缓走过,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两串唯美的足迹,在他们离开后,从树林里走出一个人。 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那人心中一凛,眼底忍不住掠过喜色。 没想到翻遍了这天下,凤倾歌居然在这里,而她身边的那人,却是消失三年生死不明的容瑾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怪不得那人将凤倾歌救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察觉,原来那人竟是容瑾城!不过说来也难怪,这天下有如此本事的人,也只有他了吧…… 那人心中想定,他悄悄跟上马儿的足迹,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 容瑾城和凤倾歌骑马在林中惬意前行,夜色如稠,月凉如水,林中夜景美得惊人,巨大的苍穹上繁星点点,如镶嵌着无数晶莹的宝石,平添一丝华美和神秘。 在林中一直散心到晚上,当两人打算回去时,忽然林子上空升腾起无数烟花,在美丽的半空中绽放…… 随着这第一场烟花的绽放,空中又有无数烟花升腾,不甘寂寞地绽放自己的绚烂和魅力,一时间天际多姿多彩,美不胜收。 凤倾歌仰首,眼光深邃柔和,好一场盛世烟花! “好美啊!”凤倾歌惊艳地看着空中的烟花,她期待的目光看向容瑾城,调皮地眨眨眼,“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见她十分期待,容瑾城不忍心扫了她的兴,便含笑点头答应,带着她出了林子。 出了林子后凤倾歌越发惊讶了,因为林子外面别有洞天!外面,竟然是四国交界之处的江城! “我在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道,穿过容月小苑外的林子,居然是热闹繁华的江城!我一直以为容月小苑这样的所在,一定是在偏僻之处,可没想到它大隐隐于市,居然处在四国交界之处的江城!”凤倾歌随着容瑾城骑马穿过林子后,没走多远就到了江城,如今临近年关,城中热闹非凡,和容月小苑的宁静安谧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林子,分出了两个世界,一静谧一热闹,当真是让人惊喜。 在容月小苑里安养了那么久,忽然看到这样热闹的情景,凤倾歌心中欢喜不已。 临近年关,街上人流如潮,人人穿着漂亮的衣裳,街上也贩卖着各种年货、爆竹、工艺品,年味十足。街上大人、孩子,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和容瑾城走在街上,大街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有舞狮和杂耍,今日花街还举行四大花魁歌曲比赛,整条花街更是人山人海。 在屋子里养病闷了那么久,甫一出来,凤倾歌就像是从笼子里放飞的鸟儿,再加上街上商品琳琅满目,更是让她爱不释手。 就在她站在一个地摊前挑着东西时,有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挑着做工精致的小帽子。凤倾歌用眼角的余光看她,见她挑了许久,终于挑了一个满意的,只见她拿着小帽子问向摊主,“这样的还有吗?” “有,有。”摆摊的妇人说着,从身旁的包袱里翻找出一个,递给她道,“要两个一样的吗?” “嗯,我家是双生子,要一人一个。”那妇人笑着说道,把银钱给了摆摊的妇人。 “夫人好福气。”老妇人笑着给她找了银钱,恭贺道。 那妇人羞赧地笑了笑,将东西收起离开,看着她手里的小帽子,听着两人一言一语,凤倾歌忽然一阵恍惚,她忽的想起自己离开了这么久,病了这么久,好久没有看到夜儿了。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夜儿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自己?如此想着,凤倾歌唇角勾起一抹柔和至极的笑意,她也精心挑了一个小帽子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自顾自道,“那我给夜儿也拿一个。” “夜儿?”容瑾城眸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他轻声问道,“夜儿是谁?” “你猜!”凤倾歌对着容瑾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她笑靥如花,在买下那个帽子收好后,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她不由得疑惑道,“咦,那边怎么那么多人,我们过去看看。” 见凤倾歌疑惑地朝着那边走去,容瑾城刚要跟上,却感觉身后总有一个视线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微微蹙眉,转头看了一眼隐在暗处的暗卫,示意他们去查看。 暗卫接到容瑾城的眼神后,随即领命而去。 两人往那边热闹的人群走着,走到了那边,这才发现众人围着的是几位身着奇怪服装的女子。 那几个异族女子高鼻深目,头发粗黑编成辫子盘到了头顶。身上衣衫十分奇怪,破破烂烂的,像是一个大布袋做成的。她们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都带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饰品。 她们口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可是周围围着的百姓都听不懂,很是奇怪地看着她们,一脸茫然。而那几个女子,似乎是急事,但是因为言语不通并不能表达明白,她们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解释着,可是周围的百姓听着却是大皱眉头。 听口音这些人像是从西凉来的女子,凤倾歌忽然想起赫连景曾经提起过,说西凉有一上古巫族,名为灵犀族,灵犀族和扶摇族很像,都是以女子为尊,而且有上古沿袭的灵力巫力,但是她们向来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踪迹难寻,有时几十年才能看到一两个灵犀族女子在世间出现,想要寻找他们,更是难于上青天。 想起赫连景的话,凤倾歌脑中灵光一闪,忽地问,“你们是灵犀族的人吗?” 其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听到了熟悉的“灵犀族”三个字,忽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闻言容瑾城不禁皱眉,“上古灵犀族的人?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西凉国灭,她们的居住之地遭到了破坏,这才离开的吧?”凤倾歌想了想,猜测道。 看着他们二人似乎懂些什么,那几个灵犀族的女子忽然上前,急急地和凤倾歌说着一串让人听不懂的话,说着便要伸手去拉凤倾歌。 见那个年纪大的灵犀族女子要碰凤倾歌,容瑾城眼中是深深的戒备,他刚要伸手去挡开那个女子,却见那个女子在碰到凤倾歌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见了鬼一般,猛地朝着后面退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倾歌。 第十九章 巫师娘娘 “你这是做什么?!”看到那个灵犀族女子异常的举动,容瑾城心里一惊,他立即挡在了凤倾歌面前,深深蹙眉看着她们。 却不想那个女子震惊地看着凤倾歌,她连连后退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感觉到的。凤倾歌也感觉很是奇怪,她眯起美眸看着她,却在那女子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和惊恐。 见此情景,凤倾歌心中疑惑。这个灵犀族的女人只是碰了一下自己的手,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她为什么看着自己这么害怕,这么忌惮?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如此想着,凤倾歌不禁疑惑地看向容瑾城,想要从他那里寻找答案,然而容瑾城也同样疑惑地看着她,就在凤倾歌和容瑾城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忽的人群外面有一个年轻女子跑了过来,她推开众人终于来到了中央,看到那几个灵犀族的女子后,她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 那几个灵犀族女子看到她后,古铜色的面上掠过如释重负,她们赶紧上前拉着她说着什么,说了一会儿,刚刚那个碰到凤倾歌的女子用眼角余光扫过凤倾歌,然后附在那女子耳边,又说出了一串令人听不懂的话,似乎是和凤倾歌有关。 那年轻女子听过后,她的眸中闪过惊讶,她转头看向凤倾歌,上上下下打量过她后,见她也同样挑眉看向她,那女子微微一笑,示意那几个灵犀族女子安静下来后,她彬彬有礼地走到凤倾歌面前,对她行了个礼,“这位姑娘,刚刚我族人有些失礼,若是有惊扰到姑娘的地方,还希望姑娘见谅。” “你……会说我们的话?那你也是灵犀族的人?”凤倾歌很是惊讶。因为她看着那年轻女子,见她的衣着打扮和刚刚那几个灵犀族女子别无二致,可是说出的话却不是他们的语言。 那女子笑了笑,点点头道,“是的,我的确是灵犀族的人,我叫阿木娜,在族中,我承担与外界交往的使命,所以我会说你们的语言。今日说来是我的错,我的族人初入中原,我没有照顾好她们,这才让她们不慎迷路,若有打扰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其实并没有什么打扰之处。”凤倾歌摇摇头,接着她微微蹙眉问向阿木娜,“只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刚刚你的那位族人碰到我后,她的神情很是怪异,似是惊恐,又似乎是忌惮,不知这是为何?” “这件事说起来……姑娘若是想知道,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阿木娜微微一愣后,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问向凤倾歌道。 “哦?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得吗?”凤倾歌挑眉问道。 “这……”阿木娜似乎有些迟疑,刚刚那个灵犀族的女子看着她们两人一来一往,最后似乎陷入了僵局,那女子似乎有些着急,她对着阿木娜说了些什么,似乎是在催促她。 “若是姑娘不介意,那我说了也无妨。”阿木娜对着那女子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凤倾歌,微微一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位婆婆名叫阿姆灵,是我们灵犀族的巫师长老。刚刚她告诉我,她碰到姑娘的身体时,感觉姑娘身上有邪灵作祟,所以才会那般震惊。” “邪灵?骗人的吧?” “这位姑娘长得和天仙一般,怎么可能会有邪灵?” “我看她们应该是江湖骗子,打着什么族的旗号出来蛊惑人心吧?” “我看也是……” 阿木娜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一片唏嘘,嘲讽声此起彼伏,明显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别说周围的百姓,就连凤倾歌也不相信。她看着阿木娜,忽然笑了,接着转头看向容瑾城,失笑地摇了摇头,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嘲讽和轻蔑,“刚刚我还以为她们真的是灵犀族的人呢!如今看来,倒像是打着灵犀族的幌子,到这里来坑蒙拐骗的!你们这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说我身上有邪灵作祟,那你们是不是接下来就要告诉我,你们有破解之法,只需要我付出些什么就可以了?” 见凤倾歌的表情似乎是不信,阿姆灵有些着急,她刚要上前手舞足蹈地和她解释,却不想阿扎娜伸手拦住了她,她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些什么,这才让她安静下来。 凤倾歌挑眉看着她们,过了一会儿,阿扎娜对着凤倾歌笑了笑,“本来以为姑娘是个玲珑人,没想到姑娘竟也和这些人一样,把我们当成骗子了。既然姑娘不信,那就罢了,反正姑娘也‘病’了三年了,想必也习惯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讨姑娘的嫌,先告辞了。” 阿木娜说完,便要带着那几个女子离开。 “等等!” “且慢!” 听到那女子最后那句话,凤倾歌和容瑾城几乎是同时开口拦住了她。 凤倾歌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病’了三年……说起来三年前的确是她人生的一个分界线,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会做出那种选择,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了容瑾城。虽然她知道那些都是她心里的想法,可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有那样的想法。难道真的如阿木娜所说,是邪灵作祟?那邪灵,又是从何而来?这太诡异了…… 而容瑾城则是敏感地感觉到,阿木娜口中所说的,极有可能和轩辕旗的影响有关。邪灵作祟……水君儿说轩辕旗是上古邪物,那个东西蛊惑了歌儿的确已经有三年,既然这些所谓的灵犀族人提出了这件事,那是不是她们极有可能知道,破解轩辕旗蛊惑的方法? 若真的是这样,他们何不试试? 那女子似乎料定了他们会开口,她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凤倾歌和容瑾城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凤倾歌上前一步,她眸光复杂,“你刚刚说我‘病’了三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位阿姆灵婆婆是我族的巫师长老,是她说姑娘身上沾染了邪灵,已经是三年之久。不过以她的造诣,虽然能够感觉到姑娘身上的邪灵,却是无法参透其中奥妙,并没有办法帮助姑娘。”阿木娜颇为遗憾道。 “那你可知道,有谁能够参透其中奥妙?”凤倾歌沉吟道,“我想知道地再详细一些。” “如果姑娘信得过我们,可以随我去驿站求见我族的大巫师,她有足够的巫术帮助姑娘参透其中的奥妙。”阿木娜微微一笑,接着道,“不过若是姑娘信不过我们,那也无妨,我们阿姆灵长老这里有一瓶辟邪水,看在姑娘和我们有缘的份上送与姑娘,虽然无法与那个力量抗衡,但也能稍许帮到姑娘。” 阿木娜说着,只见阿姆灵从她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个古老奇异的瓶子,上面刻着他们所不懂的奇文异符,凤倾歌拿在手里细细看着,并没有看懂上面的东西。可是一旁的容瑾城看到后却是目光一紧。 容瑾城将那瓶子从凤倾歌手中拿了过来,仔细地看着,他的眸光越发深邃。 “怎么?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凤倾歌见容瑾城神情有异,她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上面的符号有些熟悉。”容瑾城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瓶子上面的符号和轩辕旗上的符号有些像,但是他不敢确定,便没有说出来。如今看着这瓶子,容瑾城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几个灵犀族的女子,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毕竟灵犀族也是上古族部,对于扶摇的事情,知道的一定比他们多…… 如此想着,容瑾城抬头看向阿木娜,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带着我们去见一见你们的大巫师?刚刚我们多有得罪,还希望姑娘莫怪。” “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自然可以带你们过去。只不过去了大巫师会不会帮助你们,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阿木娜微微一笑道。 凤倾歌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她的直觉告诉她,阿木娜并没有恶意,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见容瑾城那么谨慎的人都信了她,凤倾歌想了想,便随了容瑾城,“那就有劳阿木娜姑娘了。” 阿木娜带着容瑾城和凤倾歌,还有那几个灵犀族的女子,顺着大街一路前行,到了一个宅院前停了下来。凤倾歌抬眸看去,见那宅院中庭人山人海,比起外面还要热闹,她不禁有些疑惑,却听阿木娜含笑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些都是慕名而来求大巫师卜算的。” 阿木娜说着,便要带着凤倾歌等人进去。却不想到了门前,一个女子把她们拦了下来,阿木娜对她说了些什么,那女子眸中闪过诧异和震惊,接着转眸打量了下凤倾歌,身子侧了过去,算是给她们放行了。 容瑾城本来要随着凤倾歌一起进去,却不想那个女子伸手将他拦住了,那女子笑得温文尔雅,说出来的话他们却一句都听不懂。 “这个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灵犀族的规矩向来是每次卜算只能一人在场,这便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们大巫师每次也只见一人。”阿木娜解释道,“这位公子,您在外面等一下吧。” 容瑾城似乎有些不愿意,刚想说什么,却见凤倾歌对他摇了摇头,于是他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他附在凤倾歌耳边嘱咐她道,“倾歌,如果有问题记得叫我。” “我明白。”凤倾歌勾唇一笑,示意他放心,接着她转身随着阿木娜走了上去。 容瑾城则转身出去,在外面的花园里耐心等待。 等他到了花园里时,站在树下,他轻声唤了暗卫,一个暗卫出现在他的面前。 “刚刚跟着我们的那个人,可查到是谁了?”容瑾城问道。 “已经查到了,他是七杀的护法,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您和凤姑娘的行踪。”暗卫抬眸看向容瑾城,试探着问道,“主子,可要把他抓起来?” “他有发现你们吗?”容瑾城问道。 “没有。”暗卫回答道。 “那就放他回去吧,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了。”容瑾城眸光深邃如海,月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夜风吹拂着他的发丝,梅影交错下,男子姿态飘逸绝美,仿佛神祇一般,摄人心魄,“还有,派人去西凉查一查灵犀族的底细。” “是。”暗卫领命,身影消失,花园里一切回归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随着阿木娜上楼后,凤倾歌随她到了一个房间外,到了门前,阿木娜示意凤倾歌停下,她在门前恭敬地敲门,接着用灵犀族的语言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飘渺而苍老的声音,含糊而飞快。 阿木娜应了一声,接着转头看向凤倾歌道,“姑娘,可以进去了。” 凤倾歌点点头,她跟在阿木娜身后,跟随她推门走了进去,等她走进去后,发现整个房间里满是纱幔,那些纱幔随着开门带进来的风浮动着,给人一种虚无而飘渺的感觉。 帘帐低垂,密不透风。纱幔中,凤倾歌隐隐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其中,到了纱幔外后,凤倾歌停住脚,看向阿木娜。 “姑娘,请进去吧。”阿木娜站在纱幔外,对凤倾歌做了个请的姿势。 凤倾歌看了看她,心中百转千回,她略一思索,点点头,撩起纱幔走了进去。 而阿木娜则恭恭敬敬地站在纱幔外守着。 走进纱幔中后,凤倾歌看到纱幔里是两个椅子一个桌子,而阿木娜口中所说的大巫师此时便坐在椅子上,那大巫师枯瘦黝黑,第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在她面前却摆着一个流光溢彩的水晶球,极为漂亮,仿佛神圣之物一般散发着圣洁的白光。 一进来,凤倾歌的视线就被那水晶球吸引了。那水晶球底座漆黑,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枯枝顶着,一条条如枝蔓一样的东西将透明的水晶球牢牢包裹,使之不会掉下来,看起来格外神秘又阴暗。看过水晶球,凤倾歌的眸光移到那大巫师身上,却见她是一个干瘪瘦削的婆婆,一头花白的头发编成长辫子,垂在了脑后。 方才凤倾歌没有注意她的容貌,此时才仔细打量。那年老的大巫师看样子年过六旬,高鼻深目,耳环带着一对大大的银环。她的皮肤黝黑干瘦,看得出是经过长途跋涉前来中原。 她身上佩着不少奇怪的饰物,每一件凤倾歌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凤倾歌坐下,很是尊敬地问道,“巫师大人可否为倾歌算上一卦?” 那大巫师抬起头,她浑浊的眼睛转了一轮,却在看清凤倾歌的容颜后闪过一抹光亮。她飞快说了一段话,凤倾歌不解地转头望向阿木娜的方向,却听阿木娜的声音从纱幔外传来,“姑娘,巫师大人说,请您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看着那水晶球,凤倾歌也不知它是何物,但见那大巫师眸中似乎并没有恶意,凤倾歌这才试探着将手掌放在了水晶球上。 见凤倾歌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那大巫师忽地抬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还没等凤倾歌反应过来,只见大巫师枯瘦的手在她面前一晃,凤倾歌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人便有了轻微的恍惚与失神。她只觉得眼前的大巫师身影模糊,似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帷帐中。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怕。凤倾歌心中暗凛,心口砰砰直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凤倾歌神情有些恍惚的时候,大巫师忽地抬头,她的眉间拧成了川字,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凤倾歌,带着深深的探究。 第二十章 想明白后就自己带着它回去 大巫师枯瘦的手在她面前一晃,凤倾歌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人便有了轻微的恍惚与失神。她只觉得眼前的大巫师身影模糊,似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帷帐中。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怕。凤倾歌心中暗凛,心口砰砰直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倾歌只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得,似乎是陷入了梦境。梦中,她看到自己处于一片混沌虚空之地,身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她在浓雾里面奔跑着,呼喊着,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寻找,都找不到一个人。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找着,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找不到。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地,她终于看到远方有一道光亮,似乎是什么东西透过浓雾在闪闪发光。那耀眼的光芒吸引着她,让她不自觉地朝着那边走去。慢慢地,她走到了那边,终于被那光亮所沐浴。拨开重重浓雾,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光亮所在。她试探着伸手过去,想要触碰它的光芒,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可是没想到,就在她接近那个东西,伸手要去触碰它的光芒时,忽然间那白光大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喷薄而出,要冲破天际!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烧灼了一般,而她的眼睛被那白光一刺,条件反射性地闭上,此时她大脑中一片空白。还没等她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时,接着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崩塌了,一切又都归于虚空,归于无有。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仿佛堕入地狱中一般绝望。就在她无助的时候,她再次感觉到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接着眼前的一切又都消失,虚空、浓雾、光芒,全部消失在她的世界中,她似乎是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却见到大巫师正静静地坐在她面前,神情自若地看着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凤倾歌回过神来后,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看着大巫师神秘莫测的眼睛,凤倾歌眸光微动,她正要开口,却见那大巫师忽地开口飞快地说了一句什么话。她不解地转头看向纱帐外,可没想到,在帐帘外的阿木娜听了,却是颇有些为难地对她说道,“姑娘,真的对不起。刚刚我们巫师大人说,姑娘身上并无邪气,之前是阿姆灵长老所言有误,还请姑娘莫怪。” “所言有误?”凤倾歌气不打一处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沉声问道,“那既然我没事,那你们能解释一下,刚刚我梦中看到的白光浓雾都是什么东西吗?不要告诉我那些东西什么意义都没有,那东西出现在我梦中那么诡异,绝不可能是假的。” 闻言,阿木娜把凤倾歌的话转述给了大巫师,却不想大巫师闻言眸光一紧,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却是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见这个大巫师什么都不说,凤倾歌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不说话?这算什么,危言耸听把我骗到这里,让我做了那样一个奇怪的梦,现在你们又告诉我说,你们之前说的并不对?而且还不和我解释一下你们这些奇怪的事?什么灵犀族人,我看你们分明就是骗子!不,江湖骗子也比你们高明。” 凤倾歌说着,撩起帘子就往外走去,身后传来那名大巫师的呼唤她都不愿理会。 她本不信这等怪神乱力之说,因为她一直认为,只有软弱的人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身上。今天她过来,不过是因为她们之前说的有些道理,可没想到,她们竟然如此无理取闹,只是不知,她们把她找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要早点出去的好。 如此想着,凤倾歌冷哼一声,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那个大巫师见凤倾歌发怒似乎有些慌张,她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凤倾歌听都没听。可没想到,那个大巫师见凤倾歌不理自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她竟然跑着追了过来,她枯瘦的手一把抓住凤倾歌的手,急忙解释着。 可此时凤倾歌心中烦乱,对她便有了几分敌意,哪里还会听她的解释?凤倾歌看着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秀眉一挑,厉声道,“放手!” 可谁知,就在凤倾歌厉声一喝的时候,忽然听到惊人的风声破空而来,拉着自己的大巫师顿时双目恐怖的瞠大,她的身体陡然一僵,下一刻,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凤倾歌一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忽然倒地的大巫师,见她仰面倒在地上,圆睁着的浑浊的眼睛静到可怕,她的额头上有一个锋利的血口,显然是有人将暗器忽然打入她的额头上。 “啊——”一旁的阿木娜吓得紧紧地捂住了嘴,她惊叫一声,可是下一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身子瘫软在地,也失去了知觉。而她身后,却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那男子一身夜行衣,黑色的面巾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而浑浊,里面闪烁着嗜血狠毒的光芒。 糟糕! 看到那个男子的眼睛后,凤倾歌心里一惊,她猛地转身朝着外面扑去。 只可惜,她快,那个男子更快。 凤倾歌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已被那个男子挟持住。 “容……”她的话还没说出,一只修长的手就堵住了她的口。 耳边传来男子凉丝丝的声音,“凤倾歌,你可真是我们七杀的好圣女啊!若是没有人来找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容瑾城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凤倾歌,你可真是没有心啊!连城那小子找你找得快要急死了,而你倒好,和容瑾城在这边你侬我侬,生活得好不自在啊!现在你们过来找这些女巫,你们都知道了什么,又究竟是想做什么?” 男子的声音像是毒蛇吐出的红信在耳边,阴寒森冷。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凤倾歌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一寸一寸凉了下来。 七杀宗主!这个人是七杀宗主! 凤倾歌拼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一只手。七杀宗主冷笑着看着她,却不想凤倾歌眸中狠戾之情一闪而过,她张口,狠狠一口咬上他的掌缘。 七杀宗主吃痛“啊”的一声将她狠狠甩开。凤倾歌跌落在地上,头重重撞上桌子上的妆奁,珠玉钗簪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她一声不吭反手抓起一枝锐利簪子,反身狠狠地刺向七杀宗主。 七杀宗主没料到她竟然会对自己动手,他赶紧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不留神他的手臂上被她狠狠刺中,金簪入肉,七杀宗主的手臂顷刻间鲜血淋漓。凤倾歌眸光冰冷,毫不退缩不断加重手中的力道。 七杀宗主吃痛,他一掌拍向凤倾歌胸前,凤倾歌只能弃了手中的金簪向后退去,趁着这个空档,她腰间的软剑已经拿了出来,她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七杀宗主,他正站在门前,挡住了门口的路,让她无路可退,只能在房间里和他对峙。 “贱人!你竟然敢伤我!”七杀宗主拔出手臂上的金簪,看着流血如注的手臂,他目眦尽裂。 “是宗主动手在先,怪不得倾歌。”凤倾歌冷冷地看着他,“倾歌还没有问宗主,宗主这番是要做什么?你杀了这大巫师,难道是怕她告诉我什么秘密吗?” “秘密?她若是真的知道什么秘密,难道会藏着不告诉你?”七杀宗主冷笑,“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冒充灵犀族招摇撞骗罢了,我杀了她,也算是帮灵犀族清理门户了。” “是吗?看来几日不见,宗主真是变了很多啊,以前宗主似乎并不愿意多管闲事。”凤倾歌显然是不相信七杀宗主的话,她嗤笑一声,“宗主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帮别人,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你做的事情,我这个做宗主的,也同样不敢置信。”七杀宗主冷笑道,“自从那次你私自离开去救你父亲,你就一去不返。这么多日不见你的踪影,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七杀抛在脑后,不认我这个宗主了呢!身为七杀圣女,你无缘无故地失踪,不和连城并肩作战,躲到这里来做什么?是不是我不亲自来找你,你都忘记自己的使命了?” “我的使命?”凤倾歌忽然笑了,她看着七杀宗主,笑得格外讽刺,“三年了,你们一直和我说着这些,说着我的使命,让我真的以为,那就是我的使命,甚至天真地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可是如今我却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有一些我之前认为正确的事情,如今想起来甚至觉得莫名其妙。所以现在,我不会和你回去的,就算是要和你回去,也要等我把一切事情都想清楚!” “想清楚?等你想清楚,一切都结束了。”七杀宗主冷笑,“三年你都没有质疑过我们的话,如今才和容瑾城呆了多久,你就开始质疑我们了。看来容瑾城的本事真是不小啊!不过我劝你,还是小心为好,不然被他蛊惑了心神,到了最后,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看,真正蛊惑别人心神的,是宗主你吧。”凤倾歌美眸眯起看向七杀宗主,“到了这一步,那我便和宗主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宗主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吗,这三年来,每个月的祭祀大典,宗主都会给我看的那一个旗子是什么?为什么我每次看到那个东西,总会感觉有些不对劲?如今想来真是诡异。不知宗主可否告诉我,那个旗子,可是传说中具有蛊惑人心作用的……轩辕旗?”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七杀宗主似乎没想到凤倾歌会知道这么多,他在短暂的错愕后,随即冷笑道,“不错,它就是轩辕旗,也的确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你若是真的认为自己之前是受到了轩辕旗的蛊惑那也无妨,因为今天我要告诉你,如今轩辕旗在容瑾城的手上,现在你那么信任他,难道就不是受了他的蛊惑吗?” “什么……你说轩辕旗……在容瑾城手上?”凤倾歌一惊,“这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了,他要这旗子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凤倾歌啊凤倾歌,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七杀宗主嗤笑道,“在这乱世,哪个男人不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哪个男人能够做到要美人不要江山?别傻了,你好好想想吧,以容瑾城的本事,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屈于人下?实话告诉你吧,他手里不仅有轩辕旗,还有三十万大军藏于东祁,待时而动!你不会真以为,三年前你刺伤了他,三年后他还可以和你毫无芥蒂地重新开始吗?别天真了,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利用你得到轩辕旗,利用你扰乱连城,利用你打败七杀!他才是那幕后黑手,他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人!你若是不信,大可在他身边观察,看看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这不可能!”凤倾歌猛地摇头,就在她错愕的时候,忽然门前传来一阵尖叫声,凤倾歌转头看去,见门前站着一个灵犀族的女子,她似乎是过来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可她刚刚走到门前,一眼见到了房间里站着的杀气腾腾的七杀宗主,等她再看到地上躺着的大巫师后,更是惊恐不已,她疯了一般跑出去,去外面喊人。 见那灵犀族女子冲下去,七杀宗主没有阻拦她,反而是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就在凤倾歌失神的一瞬间,他的身影快如鬼魅,一掌劈在了凤倾歌的颈后,凤倾歌只觉得眼前一白,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若是你想明白了,就找到轩辕旗,自己带着它回去……别忘了,夜儿还在七杀呢,你就算是狠心扔下连城,难道你还能狠心扔下夜儿吗?” 冷冽而狠毒的话语在凤倾歌耳边响起,这是她最后听到的一句话,随即她便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 深夜,容月小苑。 夜已深,容月小苑里依然是灯火通明,似乎今夜发生的大事还没有平息一般。走廊下的琉璃灯彻夜通明,透明的橘色一点一点地从走廊深处蔓延出来,晚风吹起梅花,在空中飞扬,把柔和透彻的光线截成一片又一片,凌乱地在青石小径上跳跃,如一曲妙曼却无人欣赏的舞。 一切归于平静后,侍女们和大夫们悉数退下,容瑾城坐在凤倾歌房间外的暖亭中。房间里面的人儿已经熟睡,容瑾城却迟迟不愿意离开。他坐在暖亭中慢慢与自己对弈,白子黑子在棋盘上厮杀,乱局纷纷,轻易看不出到底鹿死谁手。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桀从外面走来,他缓缓地走进暖亭,长风吹起男子白色的衣裳,在晚风中飘荡,男子清冷的容颜在月光下更添一种魅,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如一座沉稳的山峰。 听着公子桀的脚步走近,容瑾城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没有抬头,深邃漆黑的眼光平静如三月湖水,清澈中亦有着无畏,似乎早已经料定公子桀会来。 “看见我出现在这儿,你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又或者,今天晚上你留在这里,就是等着我的?”公子桀的声音清冷,看着暖亭中眉目如画的绝尘男子,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嘲讽,“只是容瑾城,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就是保护不好她,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呢?” 第二十一章 交锋 公子桀的声音清冷,看着容瑾城,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嘲讽,“只是容瑾城,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就是保护不好她,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呢?” 闻言,容瑾城眉梢如霜,冰冷的眼光毫无温度,更添了三分凌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子桀道,“你是在告诉我,若是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你就要带她离开吗?” “那你觉得,你真的有能力保护好她吗?”公子桀闻言,反唇相讥道。 “至少,比起你,她在我身边更安全、更快乐,不是吗?”容瑾城毫不示弱地对上公子桀的视线,他的话语嘲讽,显然露出不屑和唯我独尊的张狂,暗自嘲讽公子桀的曾经对凤倾歌的伤害,并提醒他不要对凤倾歌多动心思。 闻言,公子桀眼光一沉,男子原本就清冷的神情越发冷峻如刀,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眼前的容瑾城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对上容瑾城的目光,两道不遑多让的凌厉眼光如闪电般,在半空中激烈地打斗,似是某种放置悬崖顶峰,不顾一切的决心。雄性动物间争强好胜的心理瞬间爆发,同样挺拔修长的身影,同样出众魅人的相貌,同样霸道不凡的气度,眼光中有着棋逢对手的相互交锋,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谁也不愿意在这场争夺中失去所有,似乎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尽管公子桀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容瑾城说的对,倾歌在他身边,的确更快乐。因为……她爱他…… 一步错,步步错。本来属于他的,因为他自己的不珍惜,已经远离了他,属于了别人,似乎再也无法挽回…… 尽管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如小兽的利爪在刺着难受,公子桀也不得不承认,容瑾城刚刚的那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当初他伤害了凤倾歌,早就已经没有机会了,而容瑾城对她一直都那么好,从未伤害过她,她在他身边,自然是更加安全,更加快乐……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 “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想着,公子桀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悦,心情渐渐平复后,他注视着容瑾城,开口问道,“那些所谓灵犀族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今天歌儿去送镇南王离开,我陪她回来的时候,她想要去城中散心,所以我就陪她过去了。结果在城中,我们碰到了一些灵犀族的人,她们似乎知道轩辕旗的事情,知道歌儿被邪物蛊惑,说有办法帮助她。所以我们就去试了一试,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办法解除轩辕旗对歌儿的影响。”容瑾城说着,幽幽叹了口气。 “我们跟着她们去找了灵犀族的大巫师,没想到到了那里,那些人没有让我进去,于是我便在外面等着。过了很久,忽然里面骚动起来,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后,我立即冲了上去,结果就发现歌儿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屋子里另外两个灵犀族的人,已经被人杀死了。”说起今日的事情,容瑾城的眸光越发深邃,“后来暗卫看到有黑衣人从里面出来,他们立即跟了上去,但无奈那人武功高强,轻功出神入化,虽然后来跟丢了,但是能够肯定的是,那人是七杀的人。” “七杀的人?”公子桀微微蹙眉,“七杀的人来了,杀死了那两个灵犀族的人,却没有带走倾歌,这可真是让人费解。按理说,他们应该带走倾歌,而不是将她打昏不是吗?”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容瑾城沉声道,“不过说起来,他们杀了那两个灵犀族的人,也可以说明,灵犀族的人定是知道些什么有关轩辕旗的事情,不然他们不会那般狗急跳墙,这样鲁莽地将她们灭口。所以接下来,我们只要能够找到灵犀族的高人,应该还可以破解歌儿身上的蛊惑。” “灵犀族的人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她们死前有没有说出些什么来告诉倾歌。”公子桀想了想道。 “那就要等着歌儿醒过来,问问歌儿了。”容瑾城淡淡叹了口气,他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投下一抹出尘的弧度。 “反正我明日便要离开了,今晚索性和你一起等着歌儿醒过来。”公子桀说着,眼光撇到容瑾城面前棋盘上的残局,他突然出声,淡淡的声音,如晚风吹过一般,并无特殊之处,敛去一切情绪,如含着笑容有礼地询问着老朋友一般,“不如我们下一局棋?” “有何不可,一人下棋,未逢敌手的感觉,还真是寂寞!”容瑾城似笑非笑地说着,明明是嚣张霸气的一句话,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他的眼光如一潭深邃的池水,仿若期待着什么,又似要摧毁什么,又似在暗示着什么。 暖亭里的琉璃灯光芒淡淡,周围弥漫着温暖的光辉,打在桌子上冷暖玉棋子之中,滑过盈盈之光,流光涟漪。公子桀轻抚着棋盘中的白子,玉质温润,是一副绝世好棋,价值连城。 容瑾城眼睑微垂,看着刚刚的残局,他淡淡地出声询问,“是重来?还是继续?” 淡淡的一句话,温润而无害,眼神是那样的平静,背后的意思,却是高深莫测的。 公子桀是何许人也,岂会不懂,棋盘上,黑子遥遥领先,白子被困囹圄,难以脱身。公子桀眸光微动,不由得勾起唇角,“左右手下棋,竟然相差如此之多,实属罕见,三弟,你的心乱了么?” 容瑾城微微蹙起的眉宇缓缓地舒张,笑意却不达眼底,“乱,自有静之态!” “是吗?”公子桀闻言挑眉,他伸手拿了白棋,“三弟向来自信,不过不知三弟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可要小心了,虽然如今棋局相差甚多,我若是想要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的。” 公子桀声音刚落,白子从三道切入,瓦解一个缺口,四道防线,出现裂痕。 容瑾城微微一笑,想都不没想,拿起黑子落下一子,淡然道,“五星连环之象,比四环更难解,二哥请!” 公子桀闻言,他看着风云变幻的棋局,双眸微微一拧,暗自称赞,刚刚容瑾城落下一子,四劫连环破了一口,不仅被堵上,更形成新的深邃局面,五星连珠,似从哪儿入口,都是死棋。容瑾城下棋的思考时间极短,下棋却极为精准,一步一步,把白子逼如绝境,如同他的人一般,对待敌人向来不留半点情面。 这本来就是一盘残局,普通人接手之后定然会留三分情面,不然对弈太不公平,赢得也不会很光彩。 然而,在容瑾城的眼里,似乎没有这个顾虑,仿若这是一盘正常的比试。 公子桀清冷的眼睛,深沉地剖析着局面,并无马上举棋,而是心中暗探好精妙的棋局,这也是他第一次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虽然接手一盘残局,不过他也无须他让。 “从小到大,和我下棋的人,从来没赢过。”容瑾城从棋局上抬眸,眼光掠过空中飞舞的梅花,不紧不慢地出言,好整以暇地等着公子桀下子,语气中的傲慢,竟是那般平静,“二哥恐怕要多费心思,不要输得太难看!” “再难解的棋局都有漏洞,再完美的布局,也有破解之法!”公子桀缓缓地回应,既是围攻,他便单拆,公子桀优雅地落下一子,挑衅地道,“或许,今日会给你不一样的答案,三弟,记住了,凡事都会有例外!” 闻言,容瑾城深邃的眸光掠过棋盘,眉梢一挑,算他有点本事,若是太弱,他还提不起兴致! “结局,毫无悬念!”容瑾城勾唇浅笑,言罢,又落下一子,大杀一片。 公子桀看着棋盘上的局面,冷峻的双眸掠过了然,容瑾城的杀招,把他的防御瓦解,而他的攻势却纹丝不动,局面中,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似乎是容瑾城赢了,因为不管他走哪步,都是一局死棋。 “三弟下手可真够狠的!”公子桀不温不火地道,声音淡淡的,姿态似赞似讽,让人琢磨不透,琉璃的温润光辉映着男子的脸,流光溢彩,比平时的清冷,多了一抹神秘的阴柔。 容瑾城不动声色地抿唇,话语中略带着挑衅,“怎么样,二哥认输么?” “认输?”公子桀似乎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他笑了笑,手起,棋落,“还没有到最后一步,谁会轻易认输?三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闻言,容瑾城冷笑,趁胜追击,“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这叫不放弃,别说结局未知,即便是明知战败之局,也未必能认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最终会是什么?”公子桀沉静应对,扫着这盘死局,心情似乎极为舒畅,一点儿也没有手下败将的颓然。 “自古是有风水轮流转一说,不过也要看形势,不管河东,亦是河西,最终都只有汇集在大海,谁也改变不了什么!”容瑾城微微一笑。 “诡辩!”公子桀冷哼,又落下一子,把东南口全部堵死,自寻死路。 容瑾城眸光一扫,深思隐入心底,手起子落,他微微一笑,淡然道,“置死地而后生,不失为一种自救的方法,然而这种把戏太老套,已经不新鲜了!” 公子桀笑而不答,容瑾城静谧如水,稳坐钓鱼台,八风不动,自有两股强烈尊贵的气场,在暖亭中冲撞,势均力敌,这不仅仅以棋论输赢,更是两个男人之间,一种自信和自尊的较量,旁人参不透,这种诡异的局面。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后,公子桀落下一子,西北口,破! 他抬眸看向容瑾城,笑得别有深意,“三弟,机关算尽太聪明!” 容瑾城亦是微微一笑,眼光清傲而透彻,看着棋局道,“精彩!就算如此,二哥亦是胜不了!” “你也赢不了!”公子桀淡淡地反击,把一副残棋从颓势下到平局,虽然解不了容瑾城的棋局,也不至于会落到挨打的局面。 就在两人棋逢对手,下得火热的时候,忽然房间里传来女子“啊——”的惊呼声,两人皆是一惊,房间里的侍女已经点起灯来,两人随即放下手里的棋,冲了进去。 房间里,凤倾歌猛地从梦中惊醒。 身上冷寒涔涔,她坐在床上,美眸里一片空洞,神情一阵恍惚。 刚刚她梦见了夜儿。 在梦中,夜儿哭着朝她跑来,他边跑边朝着她大声呼喊着什么,可是她竭力想要听却根本听不清,她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动都动不了,只能在另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夜儿在黑暗中呼喊,朝着她伸出手……然后渐渐的,黑暗降下,如魔鬼张开血盆大口将哭喊着的夜儿吞没,她再也看不见他了,只能在那里无能为力地站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凤倾歌喘息着,她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因为她的惊呼,守在一旁的侍女已经过来,她们点燃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看着那柔和的火光,凤倾歌渐渐回过神来,她慌乱的心这才安静下来。看着侍女们为她端来安神的燕窝牛乳,给她点燃了宁神香。 “几更天了?”凤倾歌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来,她撑着床头,沙哑地问道。 “才一更天。”侍女说着,上前担忧地看着凤倾歌惨白的面色,问道,“凤姑娘是不是做了噩梦?” “是啊,刚刚那个梦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凤倾歌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侍女手中的燕窝牛乳,她低头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问道,“不对啊,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容月小苑啊,凤姑娘今晚被少爷抱回来的,凤姑娘不记得了吗?”侍女疑惑地问道。 “我是被容瑾城抱回来的?”凤倾歌这才回忆起之前的情景,她只记得七杀宗主将她打昏,她本以为他会借机把她掳走,没想到他竟然是把她留在了那里,想来是后来容瑾城上来找她,见她昏倒把她抱回来了吧? 不过,七杀宗主最后临走时,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她怎么记不清了? 凤倾歌只觉得头沉沉得,她闭上眼睛,努力地回想着,忽然,她猛地抬起头,眸光一紧。 她记起来了!七杀宗主临走时对她说的话,竟然是…… “若是你想明白了,就找到轩辕旗,自己带着它回去……别忘了,夜儿还在七杀呢,你就算是狠心扔下连城,难道你还能狠心扔下夜儿吗?” 夜儿! 他竟然拿夜儿威胁她,让她帮他拿回轩辕旗! 怪不得今天晚上自己会梦到夜儿哭,梦到那样可怕的情景,原来竟然是因为……七杀宗主,他要对夜儿动手吗?还是已经对夜儿动手了?! 忽然,凤倾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又似乎被人狠狠地抓住,痛得窒息。 不!他不能对夜儿动手!她决不允许! 凤倾歌的心忽然慌乱了起来,就在她神情恐慌地扔下手里的碗,要挣扎着下床时,忽然门被推开,容瑾城和公子桀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歌儿!”见到凤倾歌醒了,容瑾城惊喜之下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凤倾歌的神情还在恍惚中,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乎什么人也不认识,她依然是挣扎着,推拒着容瑾城的怀抱,就要出去。 第二十二章 是谁挟持了谁 “歌儿,你怎么了?”见凤倾歌神情有些不对,容瑾城一边抱着她,一边担忧地问道。 只可惜凤倾歌此时神情恍惚,她脑海里全是夜儿慌乱无助的脸和让人心碎的哭声,根本听不到容瑾城在说什么。 “凤姑娘刚刚好像是做了噩梦,一醒来就这样,神情恍惚。”见凤倾歌不说话,一旁的侍女上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噩梦?”容瑾城微微蹙眉,担忧地看着凤倾歌,试探着问道,“歌儿,你刚刚做噩梦了吗?别害怕,那都不是真的,相信我,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不,不,那种感觉好真实,真的好真实!”凤倾歌摇头,急切道,“我刚刚梦到的人不是别人……是夜儿!是夜儿啊!我梦到他在那里哭,他在喊我,可是我却抱不住他!容瑾城,我要去找夜儿!夜儿他现在有危险!” 凤倾歌说着,她反手抓住容瑾城的胳膊,急切道,“不要拦着我好不好,让我离开去找他,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不然我真的不能放心!” “歌儿你冷静点!”见凤倾歌情绪那么激动,容瑾城赶紧安慰她,“你先冷静一下,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先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了什么。是灵犀族的人和你说了什么吗?你为什么知道夜儿有危险?”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凤倾歌拼命摇着头,她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向容瑾城,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哀求道,“容瑾城,能不能求你帮我个忙……能不能送我去找夜儿?刚刚我梦到我找不到夜儿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别怕歌儿,你先告诉我,夜儿是谁?他应该在哪里?我帮你去找,我帮你去找他。”容瑾城将凤倾歌揽在怀中,柔声安慰她道。 “夜儿……夜儿是,是我们的孩子……”凤倾歌说着,眼泪已经簌簌地落了下来,她伏在容瑾城的怀中,回想起自己刚刚那个梦,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们的孩子?!”容瑾城闻言震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倾歌,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七杀。 夜晚,一个黑影悄悄摸进了七杀主殿,摸到了七杀宗主的房间外。 到房间外后,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木管,轻轻地捅破了窗户纸,吹了些迷香进去。过了一会儿,等他确定里面的人已经被迷昏后,他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朝着床边摸去。 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着的人,那人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紧接着他举起手中森寒的匕首,朝着床上那人刺去。 就在他用力刺下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灯亮了,那人心里一惊,借着光亮,这才发现床上根本就没有人,只是用被子装成了一个人形模样摆在那里。那人大惊中计,他立即警觉起来,猛地转身回头看向光亮处,却发现门前站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一个三岁大的精致男孩儿。 “你是谁?这么晚了,到我爷爷的房间里做什么?你有什么事情吗?”男孩儿眨眨眼睛,看着那人奶声奶气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爷爷昨天就离开了吗?” “离开了……”那人看着无害的小男孩儿,心中放下了警惕,他自然而然地收起了手里的匕首,柔声问道,“孩子,你是谁?你刚刚说,七杀宗主是你爷爷?” “我不知道七杀是什么,不过他们都管爷爷叫宗主,而且这个就是爷爷的房间,应该是的。”男孩儿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问道,“叔叔,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你爷爷的朋友,我来这里,是来找你爷爷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做个了断。”那人慢慢靠近男孩儿,走到他面前后,他蹲在了他面前,诱哄道,“孩子,告诉我你爷爷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爷爷去找我娘亲了,他说找到了娘亲就会回来。”男孩儿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眸中好奇的光芒流转,“叔叔,你别骗我了,你如果真的是爷爷的朋友,就不会半夜拿着匕首来找他。” 男孩儿说着,伸手指了指那人藏在身后的匕首,“叔叔,你是刺客吧?” “呵呵呵,你这小孩子,知道的倒不少啊!”那人呵呵冷笑,接着从身后把匕首拿了出来,在男孩儿面前晃悠着,却是笑吟吟地问道,“怎么样?怕吗?” 泛着寒光的匕首在前,若是寻常孩子,早已经吓得腿软颤抖了。而男孩儿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神情静谧如水,倨傲的神情里还有着几分不屑。 男孩儿静静地抬眸,精致的脸上笑得很古怪,他奶声奶气道,“我娘说,只有心里害怕的人,才会问别人害不害怕,因为他想要找个同伴!” 闻言,那人顿时愣住,他这一生经历过无数阴谋斗争,此时此刻,竟然被一个孩子身上发出来的气势给震住了。 这个孩子……是七杀少宗主连城的孩子?可是看这眉眼,竟是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男孩儿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那人,他的目光优雅而高贵,笑容古怪中有着难言的沉静,似是冷眼旁观着一名小丑在戏台上表演,而他却是那位付了钱,却不满意他演技,正在嘲笑的观众。 男孩儿的眼神倨傲清然,语气却是一派斯文,透着优雅和含蓄,目光仿佛三月的湖水,纯澈清透。 那人看着面前的男孩儿,震惊的表情缓缓地褪去。 好厉害的孩子,那么小的身子,却有这么震慑人心的魄力,如此出色,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七杀里竟然有这样的孩子,那可真是后患无穷……看来,今日来得倒也不错,杀了他,以除后患。 那人如此想着,此时已经动了杀心,他冷笑一声,声音轻而诱惑,有些恶意的尖锐。此时此刻他就不信,一个尚在父母怀抱里撒娇的孩子,真的能如他外表表现出来的此般平静,“可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孩子,不过你就算是再伶牙俐齿又能怎样?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此时此刻我轻轻动一下手,你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叔叔,说实话,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男孩儿笑得优雅,“你身为一个刺客前来刺杀爷爷,可是你连最基本的工作都没有做好,连他在不在这里都不知道就闯过来,而且手脚还那么不干净不利索被人发现。如今你还说要杀我,你这样大言不惭,难道就没有觉得脸红吗?说起来,像你这样没本事却自以为是,真是悲哀。” “不是我没本事,而是你爷爷太狡猾了。”那人冷笑,“不过今日虽然没有找到你爷爷,倒却是有意外之喜,没有杀了那老头,却是碰到了你这样一个宝贝!你刚刚说我没本事?那一会儿你就会看到我的本事,既然我能悄无声息地摸进来,就能带着你,悄无声息地从这里出去,谁也不会发现……” 那人说着,得意地挑眉,“孩子,最后再看一眼这里吧,说不定今日离开,你就会和你爷爷,你爹娘永别了!” 可是没想道,男孩儿依然不为所动,他微笑着问道,“永别么?永别是什么?” 孩子的声音充满好奇和不解,似乎在他有限的知识里,并不理解,永别是什么意思,他的眼光依旧优雅而高贵,有种不容侵犯的圣洁。 那人微愣,似乎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等反应过来后,他淡淡一笑道,“你爹娘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叫永别么?” 闻言,男孩儿困惑了,他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如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似惑非惑的弧度,“我爹娘只会教我需要懂的知识,至于不需要的知识,他们不需要教我。比如说,恐惧、懦弱,或者是请求……我爹娘都没有教我,可能是他们认为,我不需要知道永别是什么意思,因为永别,不会出现在我们之间,起码在他们没教我之前,不会!” 闻言那人笑容一窒,他唰得一下站起来,面巾遮挡下的脸阴沉如六月的乌云天,那人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风雨欲来,令人触目惊心。 “好厉害的嘴巴!”那人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扶上男孩儿精致的脸,似乎没碰着这么细腻的肌肤,在缓缓地滑动,五指如蛇一般,缓缓地游到他脖颈,似要收紧,掐断。 手指的体温,有些凉意,在男孩儿的脸上划过,如小蛇,吐着森冷的蛇信,发出生命的警告。孩子眼光平和得如一潭泉水,并不见一丝害怕,好似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慈爱的长辈,正在宠溺着抚着他,赞美他。 “叔叔,你想要杀我吗?”男孩儿笑着,在那人的手在他脖子上收紧的一刹那,突然出口问道。 那一笑,如晨露和朝阳相辉映,风华绝代,犹曾相似。 “你嘴那么甜,我怎么忍心杀你?”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笑,狠狠地震了一下,他眼光深沉,这么近距离看着那男孩儿,似在琢磨着什么,恍惚低喃,“孩子,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闻言男孩儿忽然笑了,“是吗?不知道叔叔认为,我长得像谁?” “像……”那人刚要脱口而出,倏然眉心一拧,唰一下站起来,语气不稳,甚至有些慌乱,“好个厉害的孩子,差点被你套出话来!既然今天你乖乖地送到我手里,那我就带你离开,有你在手里,还不怕你爹娘,你爷爷来乖乖前来送死?” “叔叔,你又错了,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带走我,你会后悔的。”男孩儿斯文有礼地道,面无表情的脸挂着淡淡的含羞。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后悔?我看不见得。”那人冷笑一声,弯腰一下子抱起男孩儿,快速地、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的身影有如鬼魅,快速穿梭在七杀庭院中,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极为熟悉,轻而易举地绕过阵法,挑了一条最容易最安全的路出去。 男孩儿乖巧地被他禁锢在怀里,似乎是认命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半点声音也没有出,可他的一双大眼睛却在默默注视着一切。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那人终于出了七杀绝阵,带着他回到了七杀山下一个客栈的房间后,那人将他放在了床上,双手环胸打量着他。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本事了吗?”那人冷声一笑,上上下下打量着男孩儿,很是得意道。 “叔叔,你武功的确不错,不过遗憾的是,你真是太笨了。”毫不畏惧地对上那人的目光,男孩儿优雅地笑了,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叔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地和你出来,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吗?” 闻言,那人瞳孔倏然一紧,他忽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对啊,刚刚一切都太顺利了,这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被自己挟持的样子,反而像是利用自己从七杀里面出来……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那人眸光一冷,刚要上前,却不想自己手脚发麻,浑身软绵绵的,身体里的力气被抽空,只是一瞬间,他好像中了迷药,竟然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男孩儿调皮的眼睛,他缓缓地倒了下去,倒在地上,他不甘心地看着坐在床上的那个娇小身影。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了,有女子冲了进来,她一把抱住床上那男孩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担忧地问道,“小主子,你没事吧?” “云汐姐姐,我当然没事。”男孩儿对着云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在她胸前蹭了蹭,接着把视线转向躺在地上的那人,大眼睛满是无辜,“他那么傻,怎么可能伤到我?娘亲之前说有一种人叫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今天才算真正见到。真没想到,他到现在才明白,究竟是谁挟持了谁……” “你这小祖宗!”云汐看着那男孩儿不禁失笑,她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半夜三更地跑出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汐姐姐,我是来告诉你,就在刚刚,我做了一个梦……”男孩儿看着云汐,认真道,“你也知道,我和我娘的梦,向来都是很准的。” “你做了……什么梦?”闻言,云汐一惊,紧张地问道,“该不会是主子她……” “我梦到了一个带血的旗子,它铺天盖地而来,将爹娘席卷在里面。”男孩儿抿唇,似乎依然有些心有余悸道,“所以云汐姐姐,你知道我爹娘在哪里吗?你能带我去见他们吗?” “这……”云汐微微蹙眉,似乎很是为难道,“如今外面动乱,我若是擅自带着小主子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如小主子在这里好生呆着,等主子回来再做打算。” “云汐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若是继续呆在这里,那才不安全。”男孩儿很是认真地看着云汐说道,“我梦中的场景,就是这里。所以我一定要阻止爹娘,不能让他们回到这里来!” “那我……去问问卿娘的意思。”云汐不敢擅自做决定,她想了想说道。 “嗯嗯。”男孩儿点点头,接着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人,他嘟了嘟嘴,好奇地问道,“云汐姐姐,你去摘下他的面巾,看看他是谁?” “好。”云汐点点头,上前摘下了那人的面巾,却在看到他容颜的一刻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怎么是他?!” 第二十三章 摄魂 又是那个梦! 梦中,夜儿站在黑暗中,对着她哭着,喊着,可是她用力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她想要奔上前去将夜儿抱在自己的怀中,可是明明几步之遥,她怎么也走不到那边,怎么也触碰不到夜儿……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将夜儿吞灭,自己却无能为力…… 凤倾歌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是她心里的阴霾却久久不散。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在梦中,她努力去看,努力去感受,却也什么都感受不到。她脑海中,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似乎要把她和夜儿全部吞噬一般。 门忽然开了,凤倾歌抬眼,看见红衣男子走了进来。阳光影影绰绰地洒在他的容颜上,别添了一种魅惑。凤倾歌深吸了一口气,她抬手理了理耳鬓的发丝,这才发现已经出汗了。 “你又做噩梦了?”宇文邪带着侍女从外殿走进来后,他坐在床边,侍女过来给凤倾歌披上外衣。凤倾歌抬眼见宇文邪在她身边坐下,便把手腕伸了出来。 宇文邪细细把过后,他收回手,看着凤倾歌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道,“没什么事,喝些安神的药就好了。其实我有些不明白,因为一个梦这么害怕,真的有必要吗?且不说这个梦会不会实现,城已经亲自出马帮你去找夜儿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你不懂。”凤倾歌叹了口气,她眸光定定地看着锦被,手心已经出了冷汗,“三年来,我很少做梦,若是做梦,那梦中的情景定然不会错,它一定会应验的。之前大祭司说,这是扶摇女皇的恩赐,当初扶摇女皇就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如今我得到了她的部分传承,虽然不能像她那样厉害,但一般来说,我梦中的情景,便是不久的将来的预言。” “这三年都是这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宇文邪挠挠头,“我还是不敢相信。” “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过了三年,证实的次数已经够多了,所以我不敢不信。”凤倾歌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喃喃道,“但愿夜儿能够平安无事……” “会的,你放心吧。”宇文邪点点头,“别人你不相信,难道你还不相信城吗?这次他可是亲自出马,你就放心好了。” “也对。”闻言凤倾歌微微一笑,她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眸中复杂的神采,她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看向宇文邪,美眸顾盼间流光潋滟,仿佛要摄了人的心魂。 许久没有看到凤倾歌露出笑脸,宇文邪看着凤倾歌的美眸,一时间神情也有些恍惚。虽然他对凤倾歌并没有男女之情,有的也只是单纯的欣赏,但是今日不知为何,他看着凤倾歌唇角勾起的笑容,虽早已看见过她的倾世之貌,但是依然为她的倾城容色所摄。女子大梦初醒,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素雅长裙,三千墨发只简单在背后慵懒束起,勾唇浅笑的女子容色如画,长裙如白云层层叠叠,她若坐在了云上,此时此刻,如纯洁的妖一般。 宇文邪失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凤倾歌开口说话,他惊觉回神,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 此时宇文邪心里苦闷死了,凤倾歌可是容瑾城的女人啊,他怎么能那么呆呆地看着她,被她迷了心神呢? 宇文邪的尴尬凤倾歌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轻声唤了侍女,让侍女把她的盒子拿来。侍女拿来盒子后退下,凤倾歌打开盒子,从里面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递给宇文邪。 “这是什么?”宇文邪伸手接过那个小瓶子,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奇文异符,抬头,不解地看向凤倾歌。 “容瑾城应该和你说过吧,我们不久前在路上碰到了灵犀族的人,她们把这个瓶子给了我,说是什么辟邪水之类的东西。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如今只剩下这个东西,你帮我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凤倾歌微微一笑道。 “这里面的东西……”宇文邪微微蹙眉,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子,手在瓶口轻轻扇动,让里面的气体飘到鼻间。嗅到那气体,宇文邪的眉头蹙得愈深了,瓶子里的东西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奇怪得很,而且他闻过后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什么药材制成的,可是直觉告诉他,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有问题,于是他将瓶子重新盖好,抬眸看向凤倾歌。 可没有想到,就在他抬眸的时候,忽然间神情一阵恍惚,他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他难受得闭上眼睛,晃了晃头,睁开眼睛刚想和凤倾歌说那个东西可能有问题,却见凤倾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神情有些古怪。 “我的头,怎么这么难受啊……”宇文邪的头很昏,他感觉自己下一秒似乎就要昏过去了,他强撑着和凤倾歌说着,刚要站起身,却见凤倾歌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带着些许凉意的柔夷让他的神智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你要做什么?”宇文邪感觉凤倾歌有些不对劲,她的笑容古怪得很,而且里面别有深意,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用手来碰自己,她这是要勾引他吗? 凤倾歌笑而不语,她一只手阻止了宇文邪站起来,而另一只手在同一时刻拿出了一个十字形的迷金饰品,那东西不过是女子耳坠大小一般。那古怪的东西上面雕刻着同样古老复杂的符号,此时正挂在一个链子上,拿在凤倾歌手中,随着她手的摆动轻轻晃动着。 一下一下…… 定定地看着那迷金饰品,宇文邪只觉得那东西漆黑如古潭,幽深黑沉,好似两块黑磁铁似的能吸附人的心神,又好像漩涡一般,将他的所有神智尽数吞灭。 一下一下,那个东西一下一下将他的神智剥离,宇文邪木讷地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东西,渐渐地,目光呆滞。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凤倾歌见宇文邪已经被完全摄了心神,她手中的动作猛然一顿,宇文邪就好像是木偶一般,随着她手中动作的停下身子猛然停滞,他面无表情,眼睛里是一片空洞。 “告诉我,你是谁?”凤倾歌看着被摄魂的宇文邪,她轻声问道。 “我……是……宇……文……邪……”宇文邪好像是木偶一般,轻声呢喃着。 “我呢?我是谁?”凤倾歌继续问道。 “你是……你是我的主人。”宇文邪毫无意识地继续回复道。 “那你告诉我,三年前,都发生了什么?”凤倾歌的声音很温柔,她继续问道,“告诉我,你们去了七杀,容瑾城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他爱的女人刺伤了,金簪刺入了他的胸膛,险险地擦过他的心脏,所以他经历了九死一生,我终于把他救了回来。”宇文邪继续说道,“半年后他醒了过来,他依然放不下那个伤他至深的女人,知道她想要得到天下后,他也改变了主意,为了她,他也要争这个天下。” “然后呢?”凤倾歌眸光微动,她继续问道。 “他接受了东祁皇帝留给他的二十万军队,又暗中策反了北璃边境的部分人马,带着所有的人隐居起来,待时而动,只为了在最后关头给七杀最后一击。”宇文邪说道。 “那轩辕旗呢?是他派人从七杀偷走了轩辕旗吗?”凤倾歌继续问道。 “不是,是听泉山庄的水君儿拿来的,她想要投靠他,便拿来了那轩辕旗以表诚意。”宇文邪木讷地说道。 “那除了听泉山庄,还有谁为你们所用?”凤倾歌继续问道。 “南唐宸王在水君儿那里,如今他们正等待着时机,给南唐篡位之人最后一击。”宇文邪木讷地说道。 “那你可知道,如今轩辕旗在什么地方?”凤倾歌继续问道。 “轩辕旗就在城的书房密室里。”宇文邪说道。 “那你去帮我把它拿过来。”凤倾歌想了想,开口吩咐道。 “是。”宇文邪闻言,神情呆滞地站了起来,他机械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似乎被牵了线的木偶一般。 一路上,有侍女侍卫看见他给他请安,可他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径直朝着容瑾城的书房走去。 在花园里玩耍的容新月一歪头,看到宇文邪从飞桥上走来,远远看到那红衣男子,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和他打招呼,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宇文哥哥!” 可是宇文邪不仅没理她,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径直走下飞桥。 “宇文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容新月见宇文邪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很是不悦地嘟了嘟嘴,抱怨道,“前几天还说陪着人家玩,现在可倒好,变脸比翻书还快,连理都不理人了。” 她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想要让宇文邪听到,可谁知宇文邪依然目视前方,不紧不慢地走着。 “唉!你这个人,你怎么说不理人就不理人啊!”容新月见宇文邪依然不说话,快步追了上去,伸开双臂挡在了宇文邪的面前,“喂,你给我站住!” 可谁知,宇文邪不仅没站住,反而是继续往前走,好像眼前根本就没有她这一号人一般。 容新月哪里会想到他这样不管不顾,她一不留神被宇文邪猛地撞倒,她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却发现宇文邪不禁没扶她,反而是依然我行我素地往前走。 这下容新月小姐可不乐意了,她气呼呼地一拍地面,站起身来朝着宇文邪那边追去,几乎是怒吼着,“你这个混蛋,你给本小姐站住!” 容新月小跑着追着宇文邪,和他纠缠着,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宇文邪都是一声不吭,连看都不看她。他径直走进了容瑾城的书房,这下容新月不敢往里走了,她在书房门前停住脚,心里有些犯嘀咕。 宇文邪今天这个样子,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往城哥哥这里跑?既然如此,那她先放他一马,让他进去办急事,不过他今天对她那么无理,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他办完事出来了,她让他好看! 她今天不好好收拾他,他就不知道,这容月小苑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如此想着,容新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转身去寻了些什么东西,等在了容瑾城书房门口。 宇文邪进了容瑾城的书房后,很快,他就进入密室找到了当初水君儿给容瑾城的轩辕旗。他把盛有轩辕旗的袋子拿在手里,转身出了密室,把一切归置好后,就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可没想到他这一推不要紧,门刚刚推开,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从上到下浇了他个透心凉。如今正值寒冬,水更是冰寒彻骨,宇文邪只觉得牙齿都冷得发抖,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可是恍惚的神智,却被这水一浇,渐渐清醒了过来。 宇文邪难受地闭着眼睛甩了甩头,他揉着发沉的脑袋,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大梦初醒,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抬眸,只见容新月正站在自己面前,掐着腰哈哈大笑看着自己,眼神要多挑衅有多挑衅! “新月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刚刚清醒过来的宇文邪看着容新月只觉得头脑发懵,他木然地看着气鼓鼓的容新月,不明所以地问道道。 “你装什么装?别以为你装模作样就可以让刚刚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容新月气得鼓鼓的,她伸出手指指着宇文邪,“你刚刚故意不理我,还撞我,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们俩没完!” “我刚刚不理你?还撞你?”宇文邪一头雾水地看着容新月,他揉着头站起来,等看到周围的情景更是陡然一惊,“等等,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装什么傻?不是你自己走过来的嘛!”容新月撇撇嘴道,“你不是来找城哥哥的吗?我刚刚可是亲眼看着你从那边走过来的呢!” “城已经出去了,我到这里做什么?”宇文邪深深蹙眉,“不对,事情不对!我刚刚明明是在凤姑娘那里,可是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不会是我那一盆凉水,把你浇傻了吧?”容新月闻言有些心虚,她试探着上前摸摸宇文邪的额头,“不对啊,没发烧啊,怎么会傻了呢?” “新月妹妹,别闹了。”宇文邪烦躁地把她的手拂开,正色道,“事情有些不对,我刚刚做了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我讲一遍。” “讲一遍?”容新月虽然不解宇文邪为什么要她这样说,她还是撇了撇嘴,答应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刚刚我看到你从飞桥那边过来,我和你打招呼你理也不理,还撞我,就好像中了邪一般,我一气之下缠了你一路,让你给我道歉,可没想到一直跟着你到这里,你也不理我。” “然后呢?”宇文邪问道。 “然后我看见你进了城哥哥的书房,以为你们俩有要紧事要谈,就没敢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你。为了报复你,我在门上放了一盆冷水,想给你些厉害看看,可没想到,你刚刚出来被水淋了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容新月说道。 “你没跟着我进去?”宇文邪有些失望道,“可是我去书房做了什么啊?” “你进去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我哪里知道你做了什么?”容新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忽然间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对了,你拿了一个包裹出来!” “包裹,什么包裹?”宇文邪急忙问道。 “就是你刚刚摔倒,失手扔在地上的那个啊!”容新月的手指往地上一指,可是当她的眼睛看向那边时,却是震惊不已,“啊——怎么回事?!刚刚地上那个包裹到哪里去了?” 第二十四章 父子相遇 听到容新月的话,宇文邪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眸光顿时一沉——地面上哪里有什么东西?! 宇文邪瞳孔骤然一紧,他猛地回头看向容新月,沉声道,“你确定,我刚刚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包裹?” “对啊,你就是把那包裹抱在怀里的,你一出门我就看到了,那时候我还在想,怪不得你进去那么短的时间就出来了,原来是进去拿东西啊!”容新月忙点头,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你刚刚摔倒,就是把那个东西扔在一旁,刚刚我还看见的,怎么一回神,它就没了呢?” “那个包裹,是什么样子的?”宇文邪闻言,上前一步抓着容新月的胳膊,急切道。 “是……是……好像是个灰白袋子,上面绣着些什么……哎呀,我当时也就看了那么一眼,哪里能记得那么多。”容新月挠挠头,撇撇嘴道。 “灰白袋子……绣着什么……”宇文邪细细地想着,忽然间他眸光一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是……” 如此想着,他立即转身,快步回到了书房中。 回到书房进入密室后,宇文邪心中一直忐忑地祈祷自己刚刚过来拿的东西不要是轩辕旗,可是等他到了密室存放轩辕旗的地方,却觉得似乎是一盆凉水从天而降——轩辕旗,真的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看着空荡荡的密格,宇文邪眸光微动,他站在那里,眸中深邃如海。 轩辕旗不见了!真的是他拿走了吗? 不对,事情真的太古怪了! 刚刚他明明是在凤倾歌那里,可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到了这里? 依照容新月所说,他刚刚好像中了邪一般朝着容瑾城的书房来,进来后拿了轩辕旗出去。可是如今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就好像自己刚刚还在凤倾歌哪里,下一刻就在容瑾城书房外,被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如果事情真的如容新月所说,那自己定然是中了什么术法,被人操控了神智过来替他们取轩辕旗。可是既然他们操控了他来拿轩辕旗,轩辕旗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了呢? 难道……是有人一直跟着自己,看到自己恢复了神智,便趁着他和容新月不备,拿走了轩辕旗? 若真的是这样,那这些人,又会是谁呢? 是谁操控了自己,又是谁拿走了轩辕旗? 难道是……凤倾歌?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宇文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因为他刚刚想到,自己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凤倾歌那里,她拿了一个瓶子给他,他闻了闻,然后抬起头来,看到她有些古怪的笑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真的是凤倾歌控制了自己?她想要利用他取到轩辕旗?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是七杀安插在容瑾城身边的细作,利用容瑾城对她的感情来打探情况?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女人的心智就太可怕了…… 如此想着,宇文邪敛住神色,他快步走出书房,朝着凤倾歌的房间走去。 …… “东西拿到了?”女子清泉流水的音色婉转动人,却听不出什么喜怒。 “拿到了。”站在她面前的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点点头,将轩辕旗呈了上来。 凤倾歌眸中流光潋滟,伸手抚上那轩辕旗,她轻笑一声,恍如神仙妃子,“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它。为了它,七杀宗主杀了锦绣山庄满门,害了听泉山庄;也是因为它,我的心神被它所控,做了三年七杀的傀儡,还亲手害了我心爱的人……” “主子……你都记起来了?”站在她面前的女子闻言震惊,她抬眼看着凤倾歌,忽然狂喜,“主子……” “怎么?你很惊讶吗?”凤倾歌微微一笑,她伸手抚过轩辕旗的缎面,幽幽道,“之前为了控制我,每个月祭祀大典上大祭司都会对我用轩辕旗,如今我身处容月小苑一月有余,错过了他们的祭祀大典,这轩辕旗的作用自然会减弱。更何况我得到了扶摇女皇的传承,我体内的灵力早就凌驾于轩辕旗的魔力之上。如今能够冲破轩辕旗的束缚,想明白一切也不难。” “这太好了!不过主子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一切的?”那女子急切地问道。 “是……我把手放到灵犀族大巫师的水晶球上的时候。”凤倾歌轻声道,她的眸光幽深起来,“水晶球给我制造的幻境中,我看到了轩辕旗,也看到了那个东西对我做的一切。” “那主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那女子问道,“您是不是就可以摆脱七杀,帮助容公子了……” “自然要帮,但是这之前,我还有事情要了结,要和七杀了结。”凤倾歌忽的冷笑了一声,“七杀这样对我,我若是不给他们些厉害看看,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小主子还在七杀宗主手里,我们是不是要先把小主子救出来?”那女子着急地问道。 “我本打算让云汐带人去把夜儿悄悄带出来,可没想到,夜儿自己感觉到不对,偷偷溜出来找她们了。我已经吩咐云汐带着他离开,夜儿,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凤倾歌道。 “那主子下一步的打算是……”那女子问道。 “七杀宗主不是想要轩辕旗吗?那我便如他所愿,带着轩辕旗去找他,我们之间的账,是时候好好算算了……”凤倾歌冷笑一声,接着吩咐那女子道,“你先带着轩辕旗离开,等时候到了,我会出去找你的。” “是。”那女子领命,从后面退下,凤倾歌躺在软榻上假寐,没过多久,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凤倾歌睁开眼睛,见宇文邪从外面走进来,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里面满是怀疑和探究。 凤倾歌抬眸静静地看着他,不躲不闪,流光潋滟的美眸中澄澈一片,“怎么了?宇文少主,你有什么事吗?” 宇文邪定定地看着凤倾歌,似乎要从她平静的面容中看出一丝裂痕,可是他看了她许久,却是半点慌乱都看不出来,女子平静坦然的面容上没有半点异常。 宇文邪压抑下心底的疑惑和探究,过了许久,他抿唇,甩下了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走错了。” 走错了?凤倾歌闻言不禁失笑,看着宇文邪非也似地离开后,她知道,宇文邪心里,怀疑到她了。 ☆☆☆☆☆ 客栈花园,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孩儿正在那里玩耍。 男孩儿在花园里的梅树下玩耍,笑声阵阵,他似乎特别喜欢这里的梅花和梅树。 “夜儿,我们回去了!”女子看着男孩儿玩得起劲,看着天色有些不早了,她喊了声,呼唤男孩儿回来。男孩儿闻言回过头来,小步朝着女子跑过来,小脸红润,不知是热的还是冷的,粉妆玉琢,非常可爱。 “云汐姐姐,这儿好漂亮啊!”夜儿愉快地说着,显然很喜欢这儿,他拉了拉女子的裙子,扬起小脸道,“这儿的梅花颜色好多,还有粉色白色,夜儿以前从来都没看见过呢。” 云汐抱起他,揉了揉他的发丝,笑道,“夜儿还没去过琼花谷呢,那里的花可比这里的多多了,美多了呢!夜儿如果喜欢,云汐姐姐带你去琼花谷好不好?” “云汐姐姐,你别糊弄我了。”夜儿狡黠地笑了,“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不想带我去找爹爹娘亲,不过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心动的。我要去找娘亲和爹爹,就算是要看景色,我也要和娘亲爹爹一起看。” “就知道我说不过你。”云汐不禁失笑,她抱着他出了花园,走过客栈大厅,要往楼上走。 “云汐姐姐……”见云汐抱着自己上楼,夜儿的大眼睛转了转,拉着她的衣袖甜甜道。 听着夜儿最后拉长的声音,云汐停住脚,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夜儿,你又要做什么?” “云汐姐姐,我饿了。”夜儿对着云汐眨了眨大眼睛,里面的真诚让人不忍心拒绝。 “夜儿乖,先回屋,一会儿你想吃什么,云汐姐姐找人去给你买。”云汐道。 “云汐姐姐……”夜儿长长的尾音要拖到天上去了,“云汐姐姐,你带我去街上转转好不好?夜儿想去街上看看。” “那好吧,不过夜儿你要乖,别惹事啊!”云汐耐不住夜儿的哀求,只能答应下来。 “云汐姐姐最好了!”夜儿开心地在云汐的脸上亲了一下,“夜儿这么乖巧,怎么会惹事呢?我就是想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嘛。” 这样一来,云汐便抱着夜儿上了街。夜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七杀,如今到了外面,对外面的一切都感觉有新鲜,外边的风俗不一样,生活习惯也不一样,街头贩卖的东西也不一样,夜儿随着云汐四处逛逛,觉得颇有意思。 “云汐姐姐,我要吃绿豆糕!”走到一处地摊,夜儿面无表情地指着新出炉的绿豆糕,这里做的绿豆糕和七杀里的形状不太一样,七杀里做的多半是五角的,而这里是圆的,上头还有刻字,夜儿见着颇为新鲜。云汐见状笑了笑,一下子给他买了五块。 “好吃么?”看着夜儿如获至宝地捧着绿豆糕,云汐笑得温柔。 夜儿这孩子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很多,聪明很多,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似乎他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不过如今看他捧着小吃这么可爱的样子,云汐觉得,不管他有多不一样,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热的不好吃,等凉了我再吃!”夜儿咬了一口,有些嫌弃,又放回去,云汐认命地帮他拿着,一条街走过来,云汐手中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有紫金糕,有糯米团,有面人糖,有小笼包…… 看着手里的这些吃的,云汐尴尬地笑笑。这一路上,夜儿吃没吃多少,买倒买得多,害得她都不好意思看身边走过的路人,真是丢脸啊…… 走着走着,倏然,夜儿拉了拉云汐的手,问道,“云汐姐姐,那人在做什么?偷银子么?”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让前面的扒手听见,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喊打四起,小家伙叼着一根糖葫芦,颇有兴致地看戏…… 云汐失笑,她摇头沉默,这个小祖宗,八成是故意的。 “小祖宗,你刚刚答应过我,不惹事的!”云汐暗暗地擦了一把冷汗,好心提醒他道。 夜儿咬着糖葫芦,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云汐,困惑地问道,“云汐姐姐,我哪里惹事了?” 看着这样无辜的小脸,云汐哑口无言,她摇了摇头,抱起夜儿就要转身离开这里,可没想到她刚刚转身,看到了什么后却是倏然一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汐姐姐?云汐姐姐你怎么了?”夜儿看着云汐忽然愣住,见她神情有些不对,担忧地用小手拍拍她的胳膊问道。 可是云汐似乎是极为震惊,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夜儿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夜儿的拍打,只是怔怔地睁大眼睛看着前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 见云汐神情有异,夜儿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却是发现那边客栈门前,一个紫衣男子从马上下来,他的玄色披风在空中划过一个潇洒绝美的弧度,那绝代的风姿不似凡人。有人从后面走过来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吩咐了那人什么后,就要抬脚走进客栈。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那紫衣男子倏然回眸,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云汐和夜儿。看到夜儿的那一瞬间,那紫衣男子好看的墨瞳倏然一紧,有些疑惑又有些探究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把目光移到了云汐的脸上,只可惜云汐戴了面纱,他并没能看到云汐的容颜。 看到容瑾城望向自己时,云汐猛地回过神来,她立即抱着夜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见没有任何人追上来时,云汐这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她的心里却是疑惑不已。 容瑾城,他怎么会这么巧得出现在这里?主子一直没有告诉他夜儿的事情,一定是有主子的理由,她若是不小心让他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云汐抱着夜儿飞也似地离开。 “云汐姐姐,你走错啦!我们的客栈在那边,你往这边走做什么?”见云汐抱着自己没头没脑地走着,夜儿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道。 “夜儿乖,云汐姐姐知道,我们先不回去,云汐姐姐带着你再在街上玩一会儿,一会儿再回去。”云汐说着,已经带着夜儿进了一个拐角,快速离开了容瑾城的视线。 很少见云汐那么慌张,夜儿好奇地问向云汐道,“云汐姐姐,刚刚那个紫衣服的叔叔看着我的眼神好奇怪啊,他认识我吗?” 云汐摇头,“他不认识!” “不认识……”夜儿嘟了嘟嘴,继续好奇地问,“不过云汐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长得好像啊!” “哪里像?夜儿你看错了吧。”云汐说着,摇了摇头。 夜儿哦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 他刚刚一眼看过去,真的觉得他和那个紫衣服叔叔是一个容貌刻出来的?可是奇怪,云汐姐姐为什么说他们不像呢?而且刚刚那个紫衣服叔叔看着他的眼光,好似他认识他一般。而且云汐姐姐看到他的时候也很反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吧? 第二十五章 美人叔叔 夜儿见云汐抱着他在街上走,神情有些慌乱,他虽然心里很是不解,却依然乖乖地在她怀里,看着她的脸,见她低垂着睫毛,眸中神情复杂。夜儿见她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多问,他看了云汐一会儿,等他低下头,这才发现云汐把他刚刚买过的东西都扔了,他垂头,嫩嫩的手指在地上点了点,“云汐姐姐,你看……” 云汐闻言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空无一物,刚刚她看到容瑾城时太过紧张,手里的东西不知不觉落在了地上。她低呼一声,很是歉意地看着夜儿,“要不夜儿,我们再回去买吧?” 夜儿笑笑,点点头,云汐立即抱着他返回小摊铺,一件一件帮夜儿买。 因为绿豆糕的摊位前人有些多,云汐就把夜儿放在外面,她自己过去买。夜儿距离卖绿豆糕的地方不远,才不到五米之遥,云汐付了银子之后回头想问问夜儿要不要再多买点,可没想到她刚刚转过身,却是倏然大吃一惊,手里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她惊恐地喊起来,“夜儿,小心啊!” 她这一眼看过去,竟然发现刚刚被喊打的小偷竟然机灵地逃跑之后折身回来,此时那小偷双眸阴毒地看着夜儿,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拢着的袖口处,似乎有什么白光在闪烁着,那小偷冰冷的眸子中带着一点煞气。 云汐大惊,他这是要报复夜儿刚刚揭穿了他! 可谁知,在云汐看见他的同时,那小偷也迅速地扑向夜儿,夜儿因为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见此情景,云汐丢掉了手中全部的零食,立即扑向夜儿,可是她最终是慢了一步。那小偷迅速地抓住夜儿,冰冷的匕首狠狠地抵住夜儿的脖颈,将夜儿挟持。 “不许过来!”那青年男子扭曲着脸,冲着云汐大吼。 他气愤地看着夜儿,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孩子。刚刚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他被打得脸青鼻肿,额头上还破了,略有血迹,一身还算整齐的衣裳此时脏乱破败不堪,他看着云汐的眼光中鬼鬼祟祟透出邪气。 见到有人拿出了匕首,周围的人一惊,瞬间骚乱起来,人群一哄而散,尖叫四起,没人敢靠近表情凶恶的青年人,全都远远地站开,同情的眼光纷纷打在夜儿身上,都料准夜儿会凶多吉少,周围一片混乱,有的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有的人则眯着眼睛,不敢看这可怕的一幕。 见他把匕首抵在夜儿脖子上,云汐大惊,她的美眸里迸出怒意,她赶紧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同时厉喝一声,“别伤害孩子,放了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伤害孩子!” 听到那句话,青年男子露出贪恋的眼光,他的表情如困在绝境的野兽,有股走投无路的绝望,又在绝望中露出刻骨的贪婪。 刚刚行窃被夜儿打断好事,青年男子怀恨在心,又见夜儿一身贵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刚刚一落单,青年男子马上行动劫持了夜儿,一来报仇,二来光是抢孩子身上的首饰就够他吃下半辈子了。 夜儿被匕首抵住,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因为在他看来,这小小的毛贼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从小在七杀长大,什么刀光剑影,什么厉害的武功没有见识过?一个小毛贼又怎么会让他害怕? 他面无表情地被男子挟持,淡定从容,似乎被劫持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一旁的云汐却是淡定不得。她看着那男子眼中贪婪的光芒,心中一惊,深怕他有一点儿妄动。只见那男子鬼鬼祟祟的眼光看着环视周围,抱着夜儿退着,转身就往暗巷里跑。见状,云汐惊怒不已,她立刻追上去。围观的城民们见状,面面相觑,当街挟持还真算少见,他们围观看看热闹,并无追上去帮忙的想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之本性。 青年男子似乎是惯犯,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他三下两下就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见他抱着自己跑得气喘吁吁,夜儿看了看他的脸,慢吞吞地开口,“臭臭叔叔,你不就是要钱么?说一声就成,跑这么费劲做什么?” 青年男子恶声恶气地喝道,“闭嘴!” 夜儿闻言哼哼,面无表情,他有严重的洁癖,这人身上很臭,他有些嫌弃地拧着鼻子,凉凉道,“喂,臭臭叔叔,把匕首拿开一点好吗,别伤了我!” 青年男子大惊,他没有想到竟然有被挟持者对抢匪指手画脚的,而且这孩子太嚣张,的确欠教训,想起刚刚因为他的一句话自己遭的罪,青年男子刚想要一巴掌狠狠地扇下来,后面云汐已经追了上来,她厉喝一声,“住手!” 这是一条无人的巷子,四周都很安静,静悄悄的风轻轻地吹着,荡漾着一股淡淡的荒凉,静谧的空气里有股令人窒息的威迫之感。 云汐看着冰冷的匕首抵住夜儿的脖子,她只觉得胆战心惊,恐惧异常,深怕青年男子伤了夜儿,她拿出身上的钱袋,往地上一抛,“你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放人!” 沉甸甸的钱袋丢在地上,砸起淡淡的尘土,这一看就知道分量不少,青年男子的目的也是为了钱,他脚尖一勾,把钱袋勾过来,伸手捡起来微微掂量了下,非常满意这个重量,他露出邪恶的笑,似乎非常满意。 见青年男子唇角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夜儿不屑地撇撇嘴,慢吞吞道,“臭臭的叔叔,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青年男子眼光露出野蛮的凶横,恶狠狠道,“放过你?没那么容易!臭小子,都是你,我才会被人猛打,今天我非要出一口气不可!” 青年男子说罢举起巴掌,就要教训夜儿。见状云汐一惊,立即喝道,“你敢!你敢动他一根寒毛,我今天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云汐一喝,她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她此刻惊怒交加,声音清亮,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唬得青年男子不敢妄动。青年男子打量了一下云汐,见她好像也是个练家子,不太好惹,于是只能作罢,他急忙忙地扯下夜儿身上的配饰。他虽然不识货,却看得出,这孩子佩戴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都是些好东西。夜儿也不在意,抢了就抢了,旧的不去,新的还不来。 一旁的云汐看得眸中迸出怒火来,这家伙……她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竟然对夜儿如此无礼,太放肆了! 可谁知,那男子抢了配饰还不满足,他伸手就想要抢夜儿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夜儿这回可不干了,这玉佩是娘亲从小戴在他脖子上的,他一直很珍惜,被人碰一下都不行。 青年男子也是见财眼开,抢红了眼,夜儿毕竟小,谁会注意到他,小家伙护着他的玉佩,一巴掌狠狠地掴过去,声音不大,却激怒了青年男子。青年男子眸光一狠,他摸了摸被夜儿打了的脸,紧接着握着匕首狠狠地就想砍下夜儿的手! 见状云汐惊了,她立刻拔剑冲了上去,可是有一道人影更快,只见剑光一闪,一条手臂狠狠地被抛出去,伴随着一道惨叫响彻云霄。 一道紫色人影从屋顶扑来,如雄鹰般,卷扫这一方狭小空间,容瑾城的身影缓缓落下,他握剑的手,微微紧了紧,眼光冷峻如刀,看向那滚在地上哀嚎的男子。 暗卫已经现身,将那男子团团围住,同时也挡住了血腥的场面。 “我的小主子,你没事吧?”下一秒,云汐已经冲了过来检查夜儿的伤。 夜儿秀气地皱着鼻子,他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发现手上沾染了鲜血,“流血了!” 云汐看到夜儿手上的血大惊,她立刻扯开夜儿的衣襟,发现孩子的脖子上有伤痕。刚刚夜儿不顾一切地抬手打了那男子一巴掌,那男子的匕首在他侧颈划了一刀,并不深,只是皮肉伤,所以他并不觉得疼,只觉得有些麻痹。 “疼么?”容瑾城收起剑走了过来,他在夜儿身前蹲下,柔和的目光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抹呵宠心疼之意。 夜儿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竟然是破天荒地咧嘴一笑,稚气地道,“谢谢美人叔叔,不疼!” 美人叔叔?听着这个称呼容瑾城不禁失笑。 没想到夜儿会说不疼,容瑾城一愣,他不由得伸出手,把他抱了过来。 平常孩子看见这么多血,估计都吓哭了。夜儿却只是皱着鼻子,像个小大人一样。是该说他勇敢,还是说他没知觉?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云汐见容瑾城要抱夜儿,吓得不得了。她一把拉过夜儿,将他护在怀里,对着容瑾城行了个礼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云汐说完,就要抱着夜儿离开。 却不想,站在她身后的清风一伸手拦住了她的路,“云汐姑娘请留步。” 云汐身子一颤,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清风,没有想到自己戴着面纱竟然也会被他们认出来。 “云汐姐姐,他们认得你唉。”夜儿奇怪地看了看清风,然后拉了拉云汐的衣服,好奇地低声问道。 云汐看了夜儿一眼,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她转身,看向容瑾城,见身份已经被识破,她再一次行了个礼,改了称呼,“容公子。” “云汐姑娘不必多礼。歌儿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来接夜儿回去的。”容瑾城淡淡开口,他走上前去,目光柔和地看着夜儿道。 “美人叔叔,是我娘亲让你来接我的?”夜儿看着容瑾城,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咳咳咳。”一旁的清风再一次听到美人叔叔那四个字,嘴角抽了抽,憋着笑几乎破了功,只好轻咳几声掩饰尴尬。 “对,是你娘亲让我来接你的,你娘亲在我家等着你呢!”容瑾城点点头,他从云汐怀里把夜儿抱过来,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夜儿乖,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 “谢谢美人叔叔。”夜儿乖巧地靠在容瑾城的怀里,他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近距离地看着容瑾城的脸,小家伙一时间看呆了,眸中满是惊艳,过了一会儿,他试探地伸出短短的手指,戳着容瑾城的脸庞,“美人叔叔,你好美啊!不过你认识我娘亲吗?” “你说呢?我若是不认识你娘亲,你娘亲会放心让我出来接你吗?”容瑾城低头看着夜儿,唇角化作柔软的水。 “那美人叔叔和我娘亲是好朋友吗?”夜儿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容瑾城,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容瑾城的容颜,轻咬着下唇,声音有些疑惑,“还有个问题,我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啊?” “你娘亲没有告诉你吗?”容瑾城微微一笑,看着夜儿和自己几乎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容颜,他心里激动万分。 他的儿子,和他长得不像才奇怪呢! “没有。”夜儿嘟了嘟嘴,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难道美人叔叔是夜儿的舅舅吗?” “等见了你娘亲,你就知道了。”容瑾城宠溺地摸了摸夜儿的头,并没有急于告诉他一切。 容瑾城知道,歌儿当年没有把这一切告诉夜儿,应该是有她的打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想来,还是应该由歌儿告诉他更为合适。 其实说起来,他真的没有想到,三年前歌儿竟然把他们的孩子生了下来!他一直以为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七杀不会允许他的孩子存留,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听到有关夜儿的消息,也没有听说七杀圣女有了孩子,如今知道了夜儿的身世,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走到客栈,容瑾城抱着夜儿进了房间,侍女端来了热水,容瑾城拧了毛巾给夜儿清洗脖子上的血迹。 伤口其实并不深,把血迹给洗净,涂抹一些膏药便可。 容瑾城做这些有点笨手笨脚,跟在身后的云汐上前一步说道,“容公子,让云汐来吧!” “不用,我来就可以。清风,去拿些伤药来。”容瑾城淡淡地道。 闻言云汐退到了一边,清风转身去取了药来,夜儿见血迹洗净,露出微笑,他乖巧地靠在容瑾城怀里,奶声奶气地问道,“美人叔叔,我娘亲是在你家吗?” “对啊,你娘亲在我家,我们明天就起程去我家,去见夜儿的娘亲好不好?”容瑾城说道。 “太好了,夜儿都想死娘亲了。”夜儿欢快地拍手,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向容瑾城道,“那美人叔叔,我爹也在你家吗?” “你爹?”容瑾城闻言眸光倏然一紧,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云汐,却见云汐目光躲闪,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容瑾城想了想,他低下头看向夜儿,“夜儿,你说你爹是……” “他们都管我爹叫少宗主,而我娘亲管我爹叫连城。”夜儿咧嘴一笑,“美人叔叔,你认识我爹吗?” “认识。”容瑾城惊愕过后了然,他点了点头,听夜儿称呼连城为爹,他心里很不舒服,忽然想起了什么,容瑾城试探着问向夜儿,“夜儿,你娘和连城,他们关系好吗?” “当然好了,我爹对我娘可好了,他不仅处处护着我娘,还对娘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他们都说,我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夜儿奶声奶气地学着别人的话,他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容瑾城,并没有注意到容瑾城越来越黑的脸,“美人叔叔,夜儿长大了也要像爹一样,让娘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十六章 密牢 “夜儿真乖,你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容瑾城闻言笑了笑,他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夜儿的头。 闻言,夜儿仰头看着容瑾城,大眼睛调皮地眨了眨,“美人叔叔,我们商量个事情好不好?” “哦?什么事情?”容瑾城问道。 “就是……美人叔叔可不可以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娘亲?”夜儿略有些紧张地看着容瑾城,瘪瘪嘴道,“娘亲如果知道我受伤了,一定会很担心,我不想让娘亲为我担心……” “当然可以,我答应你。”容瑾城了然,点点头,却见夜儿小脸上满是惊喜,对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来,美人叔叔,我们拉钩钩,就这么说定了。”夜儿小脸笑开了花,他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容瑾城的手指,奶声奶气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嘿嘿!” 看着夜儿纯真可爱的笑容,容瑾城也不由得笑了。 这个孩子,真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 就在他和夜儿说话的时候,有人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门,清风出去了一会儿,接着回来,见容瑾城转头看他,他对他点了点头。 容瑾城眸光微动,他又和夜儿说了一会儿话,在哄着夜儿入睡后,他转身出了房间,外面,清风正等在那里。 “怎么了?”容瑾城问道。 “主子,这是宇文少主的飞鸽传书,想必是有急事。”清风说着,把信呈给了容瑾城。 “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容瑾城说着,打开了信,从头看过后,却是眉头紧蹙,很是震惊。 “主子,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清风见容瑾城神情一变,他试探着问道。 “宇文说,轩辕旗丢了。”容瑾城淡淡道,他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眸光深邃。信已经被掌风摧毁,消失在手心里,“而且他怀疑,是歌儿拿走了轩辕旗。” “凤姑娘?这怎么可能?”清风不敢置信道。 “我也不相信。不过不管我们信不信,还是先回去看看再说,毕竟宇文也有他的道理。”容瑾城淡淡开口,“准备好马车,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 “是。”清风领命快速离开。 ☆☆☆☆☆ 七杀。 当七杀宗主回去后,他就感觉七杀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七杀中不管是护法还是侍女,都是小心翼翼,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七杀宗主一路走来,心中疑惑愈深,于是他刚刚回到主殿,就立即召见了大祭司。 大祭司很快过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告诉七杀宗主夜儿失踪的事情,七杀宗主闻言大惊失色,强烈的震惊过后是狂怒。 “什么?!本宗主不过是出去了三天,你们竟然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看不好,把他弄丢了?!”七杀宗主气得头顶直冒青烟,他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告诉我,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凤倾歌在容瑾城身边呆了那么久,错过了这个月的祭祀大典,她极有可能已经不受轩辕旗的控制,怀疑到我们了!而且如今轩辕旗被盗,我们已经失了先机!本以为夜儿还在这里,我们还可以利用她和容瑾城的孩子来控制她,可是你们这群蠢货,竟然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弄丢了!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宗主息怒。”大祭司赶紧说道,“其实宗主不必过于担忧,轩辕旗对圣女的影响虽然会与日俱减,但是并没有宗主想象的那样弱。换句话说,就算是她有所察觉,可能会记起以前的一切,但是轩辕旗对她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她轻易无法摆脱。只要我们重新得到了轩辕旗,那就可以重新控制她,甚至她的命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到了那时,只要她不想死,那她和容瑾城都要乖乖听话。” “说得容易,你别忘了,她和别人不一样。她得到了女皇的传承,她体内有足够的灵力和轩辕旗的力量抗衡,说不定还可能反过来控制轩辕旗为她所用。”七杀宗主沉声道。 “就算她有再强的力量,她也无法控制轩辕旗,反而要受轩辕旗所控。”大祭司微微一笑道,“宗主难道忘了?之前轩辕旗被破,她可是受了重伤。由此可见,轩辕旗的力量凌驾于她的力量之上。所以她并没有本事控制轩辕旗。” “但是轩辕旗在她手里,对我们来说,是大大的不利啊!”七杀宗主蹙眉道,“她若是反水去帮助容瑾城,那我们这多年的筹谋,就要毁于一旦了……” “宗主,其实您不必过于担心的。”大祭司上前一步说道,“如今无外乎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凤倾歌知道了一切,她为了彻底摆脱轩辕旗的控制,或者是来找我们报仇,她一定会回到七杀的!第二种是凤倾歌还被轩辕旗控制,那就更好了。因为这样她会拿着轩辕旗回来,继续帮助我们……所以宗主,我们只要做好准备,等着她就好……” “她若是不来,而是拿着轩辕旗去帮助容瑾城怎么办?”七杀宗主沉声问道。 “她不会不来的,就算是不为了报仇,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会回来的。”大祭司回答道。 “这是为何?”七杀宗主眯起眼睛,“夜儿不是已经被人带走了吗?难道带走他的人,不是她派来的?” “这我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夜儿,他离不开七杀。”大祭司阴测测一笑,她上前一步道,“所以夜儿在不在七杀无所谓,等凤倾歌明白过来,她一定会选择用轩辕旗来换孩子的。到时候我们手里有了轩辕旗,就算是和她撕破脸又有何妨呢?说到底不过是失了一个圣女。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我们手里有了西凉、南唐,过不了多久北璃也是我们的盘中餐,难道还会怕她和容瑾城联手吗?” “你这句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七杀宗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眸中狠戾的光芒一闪而过,接着他抬眸问向大祭司道,“对了,你要是不说我还把那件事忘了。这次我出去找凤倾歌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灵犀族的人,她们竟然试图帮助凤倾歌摆脱轩辕旗的控制!那些人无缘无故地出现,还那么巧地要帮她,我觉得里面一定有蹊跷。” “灵犀族?”大祭司闻言大惊失色,“她们怎么会插手这件事?” “或许,是她们背后有人吧。”七杀宗主眸光越发深邃,他幽幽道,“听说不久前,连城打败了赫连景,派人把赫连景押送回密地了?” “对,现在人就在密地里关着。”大祭司点点头,接着问道,“宗主的意思是想要问他?” “灵犀族一直隐居在西凉,我就不信,她们再次出世这件事赫连景会不知道。”七杀宗主冷哼一声,抬脚走了出去,“本宗主先去会一会这个西凉太子,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大祭司闻言,跟随着七杀宗主出去,朝着七杀密地走去。 他们进了七杀密地后,走进地下密室,在幽暗的光下走着,过了几道暗门,接着到了一个石门外。 “宗主,大祭司。”守在外面的七杀护法看到七杀宗主和大祭司,恭敬行礼。 “里面怎么样?”七杀宗主沉声问道。 “一切都好,请宗主放心。”七杀护法回答道。 “那就好,本宗主进去看看。”七杀宗主点点头,说完,他伸手按向了石门边上的机关。接着,石门打开,七杀宗主和大祭司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哦?竟然来人了?把我关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要放我自生自灭,真没想到还会有人来。”就在七杀宗主和大祭司走进去后,石门关上,一个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有些阴森。 七杀宗主走进房间里,停住,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墨瞳深不见底。 房间正中央,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手被铁链绑着吊起,脚被铁链拴住,只能呈站立的姿势站在那里。男子头发披散着,挡住了大半个脸。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男子低沉地开口,抬起了头。 甩开挡住了脸的头发,男子的脸露了出来。他俊朗的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许是很久没有见光的原因。男子脸色疲惫不堪,可他脸上的几点血痕,却给他俊朗的容颜添了几点嗜血的妖娆。 昏暗的烛光照亮了幽黑的密牢,男子抬起头来,似乎很不适应光线,他眯起眼睛,极为费力地看向来人,在看清楚来人后,男子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再次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似乎不屑于和眼前的人交锋,“我刚刚还以为是他呢!原来是你们。” “景王子刚刚以为是连城来了?”七杀宗主自然感觉到了赫连景对自己的不屑之意,他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发作,而是抬脚走上前来,“只可惜,连城不会有时间来理你这个手下败将的。” “所以,只有你来了?”赫连景嘲讽一笑,“不过也对,连城自然是不屑过来的。到这里来嘲讽别人的失败,炫耀自己的胜利,也只有你这种无所事事的小人才能做到。有时候我真是奇怪,你说连城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没什么真本事却自命不凡野心勃勃,只知道在别人背后算计。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连城他不是你的孩子,而是……” “死到临头还嘴硬,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容易。”七杀宗主眸中愠怒一闪而过,他伸手扯住赫连景的头发,强迫他与他对视,“赫连景我告诉你,惹怒我,你没有什么好结果。”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赫连景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幽暗的密牢中极为恐怖,“如果没本事,就滚得远远的,你那副嘴脸让我看得恶心!横竖我落在了你们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们,至于会不会有好结果,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景王子骨头那么硬,你当然不会在乎了。”七杀宗主阴森一笑,接着他伸手扼住赫连景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不过你的宝贝妹妹,恐怕就没有景王子那般有骨气了。” 赫连景闻言一惊,他看着七杀宗主唇角诡异至极的笑,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顿时有如置身冰窖,从头到脚冰冷彻骨。 果然,下一刻,女子的哭泣和尖叫声在密牢中响起,“啊——求求你们,你们放了我吧……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赫连景猛地转头,看到一个七杀护法将一个女子从外面拖了进来,那女子挣扎着,发抖着,哭泣着,只需要一眼,赫连景就认出来那个女子——那是他的妹妹,赫连婉儿! “婉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赫连景大惊,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声音已经颤抖不已。 “太子哥哥……你是太子哥哥!”赫连婉儿往那边看了一眼,本来没有看清那边那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是谁,可是听着熟悉的声音,她试探着再次看过去,明灭的烛光下,她看清了男子的容颜。看到那边被铁链束缚着的男子是赫连景后,赫连婉儿瞬间呆愣。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困境,也忘记了自己的害怕,眼前太子哥哥满身血污的样子刺痛着她的神经,她不管不顾地推开身边束缚着她的护法,跌跌撞撞地朝着赫连景那边跑去。 护法本来要将她重新抓回按在地上,可没想到七杀宗主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后,那护法便没有动手,而是任由赫连婉儿朝着赫连景跑去。 “太子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赫连婉儿扑上前,她捧住赫连景的脸,伸手颤抖着擦去他脸上的血污,看着久违的容颜,赫连婉儿眼里的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泣不成声,“太子哥哥,你没有死!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赫连景看着脏兮兮的赫连婉儿,见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他蹙眉问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宫里睡觉,一觉醒来,就被他们抓来了。”赫连婉儿忌惮地看了一边的七杀宗主一眼,她轻咬着下唇,身子颤抖着,“太子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还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 “婉儿你别担心,太子哥哥会救你出去的!你别害怕!”赫连景目光柔柔地看着赫连婉儿,轻声安慰着,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笑得得意的七杀宗主,沉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啧啧啧,本宗主好心好意安排你们兄妹见面,怎么景王子不仅不领情,反而如此咄咄逼人呢?”七杀宗主啧啧道,“本宗主不过是想和景王子好好说说话,顺便有一个小事,需要景王子帮忙。” “小事?”赫连景闻言冷笑,“我如今人都在你们手里了,西凉也被你们控制,还有哪里能够帮得上你?你说这话,就不觉得好笑吗?” “这件事普天之下,也只有景王子能帮得上我。”七杀宗主幽幽而笑,接着他挥了挥手,几个七杀护法抬了两个架子从外面进来,放在了赫连景面前。那两个架子上面被白布盖住,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赫连景眯起眼睛看着被抬进来的两个架子,他眸中隐隐藏着风暴。 第二十七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这是做什么?”赫连景眯起眼睛看着被抬进来的两个架子,只见那两个架子上面被白布盖住,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赫连景转眸看向七杀宗主,他的眸中隐隐藏着风暴。 “我想,这两个人景王子应该认识吧。”七杀宗主说着,他伸手揭开了盖着那两个架子的白布。 白布揭开,赫连景看去,倏地眸光一紧,他发现那两个架子上竟然是躺着两个死去的女子! 那两个女子高鼻深目,头发粗黑编成辫子盘到了头顶。她们身上衣衫十分奇怪,破破烂烂的,像是一个大布袋做成的。她们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都带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饰品。 她们,是灵犀族的人! 赫连景敛住眸中神色,他仔细看去发现,其中一个女子额头上有一个深深的伤口,似乎是被一刀致命;另外一个女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她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白,明显也是死了多日。 “若我猜的不错,这两个人应该是景王子安排过去的吧?景王子不想和本宗主说说,你安排她们去见凤倾歌,究竟是为了什么?”七杀宗主悠然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挑眉看向赫连景道。 看着那两个女子,赫连景眸光越发深邃,他抬眸看向七杀宗主,沉声说道,“我想你是猜错了,她们是谁我并不认得,更别说指使她们去做什么了。” “是吗?”七杀宗主明显并不相信赫连景的话,他冷笑一声道,“既然景王子不打算承认,那我再提醒景王子一次。她们俩可是灵犀族的人,或许别人不知道西凉皇室和灵犀族的关系,我们七杀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景王子的母妃,不就是灵犀族的人吗?景王子说自己不认得她们,骗谁呢?” “我母妃是灵犀族的人?你是道听途说还是随意猜测?宗主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赫连景冷笑一声,“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错,灵犀族的确在西凉,可是真正的灵犀族人从不轻易露面,更别说落到你的手里了。你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两个穿着灵犀族服饰的人,就断言她们是灵犀族人,未免太武断了。” “景王子说的不错,不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七杀宗主慢悠悠道,“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灵犀族人,杀了他们都是有百益而无一害。所以景王子,我劝你还是乖乖和我们合作,把灵犀族的下落告诉我们。既然你的母妃不是灵犀族的人,你和灵犀族没什么关系,那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又有何妨?只要你告诉了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你的母妃,你的妹妹,你的家人,都可以安然无恙。” “听上去真的很有诱惑力,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灵犀一族向来与世无争,你这样煞费苦心地要把她们赶尽杀绝,究竟是为了什么?”赫连景闻言,似乎很感兴趣地挑眉问道。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灵犀族的人,她们必须死!”七杀宗主冷笑一声道,“其实告诉你也无所谓,我们要除灭灵犀族,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轩辕旗。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七杀,也只有灵犀族的人知道轩辕旗等上古灵物的秘密,知道这些灵物的使用之法和解除之法。只要灵犀族在这世界上消失,那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七杀知道这些秘密,那我们七杀,就唯我独尊了……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只可惜,我并不知道灵犀一族的下落,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赫连景看着七杀宗主,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猜到了什么。你这么急着除灭灵犀族,想要控制这些秘密,难不成是因为灵犀族可能会威胁到你?刚刚你说,这两个人去见了倾歌,我猜,是她们打破了你对倾歌的控制,所以才让你狗急跳墙了吧?若是这样,别说我根本就不知道灵犀族的下落,就是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是吗?”七杀宗主冷笑一声,他猛地伸手扼住了赫连景的脸,他的眸中翻滚着怒火,“真没看出来,景王子还是个情种!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啊!不过你别忘了,就算是你再在乎她,为她做再多的事,她的眼里也不可能有你!凤倾歌,不是你的,不是容瑾城的,她只会是连城的!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都属于连城,只有连城才配拥有她!其实说起来,你如今为了她甘愿在这里受苦,可是我告诉你,就算是她知道了这件事,她也不会因此多看你一眼。相反,等她回来看到了你,眼里有的也只是厌恶。你也不看看现在的你,一身狼狈,一无所有,有什么资格说要守护她?” “只要能够阻止你继续害她,我就算是死,也值了。”赫连景微微一笑,他挑眼看着七杀宗主,不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是吗?”七杀宗主阴冷一笑,他伸手提起了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赫连婉儿,“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被怪我对她动手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折磨你,因为我会把所有的手段都用到她身上,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受尽折磨,到了那时,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来人,把她绑起来,我们七杀的刑法,一个一个给她用!”七杀宗主冷声开口命令道。 “是。”七杀护法领命,随即两个人上前将赫连婉儿架了起来,把她绑在了十字架上,然后拿出了各种刑具摆放在她面前。 看到那些刑具和凶神恶煞的护法,赫连婉儿已经吓哭了,她不停地摇着头,声嘶力竭,“太子哥哥救我!太子哥哥救我啊!” “你对她动手做什么?有本事你冲着我来!”见七杀宗主要对赫连婉儿动手,赫连景目眦尽裂,他几乎是怒吼道。 “景王子可想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宝贝妹妹就不用受这些痛苦。可若是你执迷不悟,就怪不得我了……”七杀宗主笑得阴险狠毒,他走到赫连婉儿身前,手指抚过她苍白颤抖的脸,啧啧道,“多好的美人儿啊,可若是再过一会儿,这美人身上就是血肉模糊了,到了那时,这么美的脸蛋可就没有了,多可惜啊……”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赫连婉儿颤抖着,她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别求我,求你的太子哥哥。你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他会选择说出一切来保护你,还是放弃你来保护他心爱的女人,就要看你怎么说服他了……”七杀宗主在赫连婉儿耳边,循循善诱道。 “太子哥哥……”赫连婉儿闻言,颤抖着转头看向赫连景,几乎是乞求道,“太子哥哥,救我……” “够了!”赫连景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他恨恨地盯着七杀宗主,一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放了我妹妹,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这才对。”七杀宗主笑吟吟地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赫连景表现。他挥了挥手,示意七杀护法把赫连婉儿放了,接着他抬脚朝着赫连景走去。 “她们在……”赫连景目送着赫连婉儿离开,这才恨恨地看向七杀宗主,低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赫连婉儿被带出赫连景所处的密牢后,七杀护法把她带到了隔壁的密牢。打开密牢大门后,七杀护法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啊——”赫连婉儿猛地扑倒在地,她蜷缩着身体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眼睛惊恐地睁着,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 “贵妃娘娘,您没事吧?”在密牢暗处抱膝坐着的一个女子见密牢门被打开,赫连婉儿被推了进来,她猛地起身小跑过来,见赫连婉儿倒在地上神情恍惚,明显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只觉得一阵心疼,伸手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慰着。 “他们是魔鬼!他们怎么能对太子哥哥下那样的手!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这样!”赫连婉儿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泪流满面,痛苦地摇着头,一声一声呼唤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你说太子哥哥……难道景王子也在这里?”女子闻言大惊,她深吸一口气,低头问向赫连婉儿道,“贵妃娘娘,您可是知道抓我们来的人是什么人?他们抓了我们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只看到了他们的主子,他们都叫他宗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赫连婉儿回想起刚刚的情景,只觉得惊心动魄,依然心有余悸,“他们抓我,是想利用我来要挟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告诉他们什么事情!他们刚刚还想要对我动刑,他们好可怕!他们是魔鬼,是魔鬼啊!” “贵妃娘娘,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害怕,一切都过去了……”女子将赫连婉儿紧紧地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洛紫嫣,现在又不是在皇宫,你装模作样给谁看?”赫连婉儿渐渐安静下来,她看着抱着自己的女子,撇了撇嘴别扭道,“你应该是恨不得我被他们害死,永远都不回来才对吧?我死了,陛下就是你一个人的了,而且宫里再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你高兴还来不及,假惺惺地安慰我做什么?” “贵妃娘娘,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但是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应该团结互助,而不是相互攻击,不是吗?”洛紫嫣轻声叹了口气,“而且贵妃娘娘,我从来都没有盼着您死,您真是的是误会我了。” “我才没有误会你呢。”赫连婉儿哼了一声,虽然她心里不愿意承认,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洛紫嫣说的的确不错。如今她们的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未卜,还是应该互相帮助才对。这样想着,她撇了撇嘴,坐起身来,看着洛紫嫣问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今我们的确应该互相帮助。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我被他们掳到这里来是因为太子哥哥,可是他们抓你过来做什么?你可知道,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应该没有吧。”洛紫嫣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也是我这几日想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两个被他们抓来关在这里三日,这三日来他们好吃好喝地待我们,若是仇家寻仇,早就把我们杀了,留我们到现在做什么?我觉得,这些人倒像是关我们在这里做人质。如今我们知道,他们抓你来的目的是威胁景王子,但是他们抓我来,又是因为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亡国公主,北璃皇宫的一个小小医女,对他们来说,我并没有什么用啊!” “小小医女……哼,你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能把陛下迷得团团转吗?”赫连婉儿撇撇嘴,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捂住嘴,“天啊,他们把你我抓过来,该不会是……” “娘娘,你想到了什么?”洛紫嫣急忙问道。 “该不会是……想要用我们,来威胁陛下吧?”赫连婉儿瞪大了眼睛看向洛紫嫣,见她同样吃了一惊,她猛地抓住洛紫嫣的手,急切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利用我们,对陛下不利?” “我也不知道……”听赫连婉儿这么说,洛紫嫣也慌了,“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可是我太子哥哥那么厉害,他都落在他们手里了,我们两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还能怎么办?”赫连婉儿哭丧着脸道。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洛紫嫣焦急地想着办法,忽然间她眼睛一亮,看向赫连婉儿道,“对了,刚刚你去见了景王子,景王子可有和你说什么,或者暗示你什么?我总觉得,景王子不会那样轻易束手就擒,他不会甘心被他人控制的!” “说什么……对了,刚刚我扑上去抱住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好像往我的衣袖里滑了什么东西进去……”赫连婉儿紧蹙眉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忽然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衣袖,摸索了一会儿,果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指甲大小,像是血块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洛紫嫣凑上前去看了看,不明所以地问道。 “竟然是这个……太子哥哥,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赫连婉儿拿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是极为忌惮,她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洛紫嫣,嘴唇颤抖着,“这个东西入血即化……是我们西凉的血蛊啊……” “难道景王子的意思是……”洛紫嫣从赫连婉儿手中接过血蛊,眸光越发深邃,“他是想,让我们帮他下到那个坏人身上?” “可是那个人,我根本不敢靠近他,更别说给他下蛊了。”赫连婉儿想起七杀宗主毒蛇一般的眼神只觉得瑟瑟发抖,她连连摇头道,“而且他刚刚利用我威胁太子哥哥,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我对他没什么用了,他应该不会再见我了。” “他见了你,可是并没有见我,不管他把我抓到这里来是为什么,我想,他总会见我一面的。”洛紫嫣将血蛊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她轻咬下唇,眸光越发深邃,似乎是暗暗下了决心,“或许,我可以选择试一试……” 第二十八章 爱恨两难 就在洛紫嫣轻声呢喃着的时候,忽然密牢的门被打开,洛紫嫣眸光一动,她立即把血蛊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中,转身,见到几个七杀护法走了进来。 赫连婉儿见到他们吓得发抖,她连连向后退着,洛紫嫣挡在了她的面前,警惕地看向七杀护法,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七杀护法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洛紫嫣一眼,上前粗暴地把洛紫嫣和赫连婉儿分开,他们把赫连婉儿推到一边后,上前架起洛紫嫣的胳膊,就要押着她往外走。 “洛紫嫣……”见洛紫嫣被七杀护法押着离开,赫连婉儿惊恐地喊了一声,似乎很是担心她。洛紫嫣听到赫连婉儿的喊声,她顿住脚,微微侧头,对着赫连婉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赫连婉儿见状紧咬嘴唇,她瑟瑟发抖地躲到一边,看着七杀护法带着洛紫嫣离开。 洛紫嫣被带出密牢后,立即被人蒙上眼睛,她顺从地跟着七杀护法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七杀护法示意她停下,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时,她眼前的黑布被解开,洛紫嫣这才重见天日。她眯着眼睛,过了许久才适应眼前的光亮。 她眯着眼睛看向前望去,发现七杀宗主正坐在她对面,此时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洛紫嫣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和七杀宗主对视着,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和慌乱,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你和赫连婉儿还真是不一样,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哭,故作镇静,看来北璃皇帝喜欢你,也不无道理啊!”七杀宗主阴测测地一笑,他摸着下巴打量着洛紫嫣,若有所思道,“小丫头,你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洛紫嫣静静地看着七杀宗主,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七杀宗主饶有兴趣地看着洛紫嫣道。 “你若是想要杀了我,早就动手了,怎么会留我到现在?”洛紫嫣微微一笑,她毫不畏惧地迎上七杀宗主的视线,和他对视着,“你费尽心思把我掳到这里做人质,一定是有别的目的,不然的话,我一个落魄公主,卑微的宫女,哪里值得阁下动这样的心思?” “你很聪明,但是我最讨厌的,就是聪明的女人!”七杀宗主眸中狠戾一闪而过,他不耐烦地朝着一边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七杀护法上前,把笔和纸放到了洛紫嫣的面前。七杀宗主对洛紫嫣努了努嘴,示意她面前的纸笔,冷声道,“想要活命,就听我的话,乖乖地给南宫钰写一封信,让他来救你,不然的话,我保证可以让你死得很惨,哦,不,是生不如死!” “你是让我给陛下写信?”洛紫嫣垂眸看了看护法放在她面前的纸,似乎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她失笑道,“阁下未免高看我了吧?我在陛下眼里算得了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可能陛下现在都不知道我失踪了,又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封信,到这里来救我呢?” “那可不一定。”七杀宗主微微摇了摇头,他笑得别有深意,“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如今北璃京城已经乱了套,南宫钰倾城之兵来找你,说起来,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比赫连婉儿要重得多啊!” “真的吗?那就有意思了。”洛紫嫣似乎很是惊讶,她笑了,“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派人来找我了,但是又能说明什么呢?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哪里有他的安危重要?丢了派人去找找就好,怎么可能劳烦他一国之君亲自出马?阁下,你竟然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白日做梦呢?” “他会不会来,不赌一把怎么会知道呢?”七杀宗主说着起身,他走到洛紫嫣身边,拿起笔来放到她的手中,“我就不相信你不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了你,拿着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往我这龙潭虎穴闯一闯……” “我真的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会为了我到这里来自投罗网。”洛紫嫣笑了,她挑眉看向七杀宗主,“还有,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按照你的意愿去做呢?” “就凭我知道,你还没有放弃报仇。三年来,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存着对他和对北璃的恨。”七杀宗主看着洛紫嫣忽然变了的脸色,他循循善诱道,“我说的没错吧?你在北璃皇宫呆了三年,三年来你都没有答应做北璃皇帝的女人,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心里没有放下亡国之仇,没有放下对南宫家的恨?北璃皇帝可是你的仇人,而你这三年来在皇宫忍辱负重,目睹了你父皇的死,目睹了上官长风被囚,可是你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你心里对他的恨,并没有与日俱减,而是与日俱增吧?若是我猜的没错,你的打算是让他深深地爱上你,最后你给他重重一击来报复……不过眼前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机会,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就可以报仇,将他送到万劫不复之地……你父皇临死前和你说的,不就是这样吗?” “你怎么会知道……”闻言,洛紫嫣似乎很是震惊地看向七杀宗主,不敢置信道。 “我当然知道,关于你们的一切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的青梅竹马上官长风,也被南宫钰给关起来了,所以你很恨他不是吗?”七杀宗主看着洛紫嫣,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一直等的,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机会吗?如今我把它送到你面前了。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帮我也就是帮了你自己。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为你父皇报仇,为上官长风报仇,为东祁百姓报仇……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我……”听着七杀宗主的话,洛紫嫣似乎是有些心动了,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抹绝美的弧度,她手里拿着笔,微微颤抖着,在犹豫了许久后,她终于缓缓地抬起手来,开始在纸上写。 就在七杀宗主得意地勾唇而笑时,却见洛紫嫣忽的眸光一动,就在一瞬间,她猛地握紧手中的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七杀宗主的胸口狠狠地捅了过去。七杀宗主没想到洛紫嫣会忽然这样做,他猛地出手制住了洛紫嫣的手腕,却见她神色一狠,低头狠狠地朝着他的手咬去。 “啊——”七杀宗主痛呼一声,他没来得及躲,只能硬生生地受了洛紫嫣这一咬。看着自己手背深可见骨的牙印和鲜血,七杀宗主眸中嗜血狠戾之情一闪而过,他抬起手,重重地甩了洛紫嫣一巴掌,一掌把她打在了地上。 七杀宗主那一掌带着内力,洛紫嫣触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她伏在地上,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滚,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七杀宗主蹲下身,一手抓起洛紫嫣的头发,他的眼神狠毒如蛇,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子千刀万剐,“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给我打!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七杀宗主重重地把洛紫嫣的头按在地上,接着有七杀护法上前,拿了鞭子打在洛紫嫣身上。 “啊——”洛紫嫣倒在地上,痛得几乎要昏过去了。她看着笑得狰狞的七杀宗主,低声笑道,“想要利用我,做梦去吧!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恨南宫钰,恨他毁了我的家国!可是这三年来他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我不嫁给他不是因为我恨他,是因为我既恨他又爱他,我不知道该怎样做!不过说到底,就算是我不允许自己做他的女人,我也绝不会帮助你伤害他的!想要利用我,做梦去吧!” “是吗?那我就成全你,送你们去黄泉路做鸳鸯吧!”七杀宗主眸中迸发着怒火,见护法将洛紫嫣打得昏死过去,七杀宗主抬手,示意他停下,看着昏死在地上的洛紫嫣,七杀宗主冷哼了一声,“把她送回密牢去,记得把她这件染血的衣服扒下来送到北璃,顺便告诉南宫钰,想要人,就按照我说的做!” “是。”七杀护法领命。 七杀宗主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洛紫嫣,他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他转身拂袖而去,却没有注意到,刚刚他手背上被洛紫嫣咬伤的伤口,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可怕速度愈合着…… ☆☆☆☆☆ 北璃京城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洛紫嫣和赫连婉儿失踪后,当天晚上整个京城成了不夜城,御林军铁骑频出,倾城大搜捕捉拿刺客,寻找两人。北璃京城里到处都是南宫钰身边的亲卫,家家户户都惶惶不安,纷纷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半点消息,可是御林军却是没有停止寻找和搜捕,北璃京城人心惶惶。 三天来,御书房中亦是昼夜灯火通明。所有的宫女、太监、侍卫都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看着面色不善的南宫钰,大气不敢出。 龙座上,南宫钰三天来一直坐在那里,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染血的金簪,眸光深不见底。 这个金簪,是洛紫嫣一直戴在头上的,似乎对她有着特殊意义,她从来都没有把它拿下来过。可是三天前,这金簪染血落在了房间里,明显是有人劫走了她,她挣扎的时候拔出这金簪刺伤匪徒用来反抗,只可惜,她还是没能成功,被人掳走了。 刚烈、倔强,不屈,一如洛紫嫣的性格,可是到底是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而且还顺便带走了赫连婉儿? 火光将南宫钰如魔魅的俊脸照得明暗不定,所有的人都默默低头,屏息凝神。 良久,南宫钰缓缓抬起头,看向御林军统领,问道,“找到没?” 御林军统领闻言身子一颤,伏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钰盯着他许久,忽然冷冷一笑站起身来。 “可查清楚了,是谁劫走了她?”南宫钰又问。 还是没有人回答。 御书房是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这次贵妃娘娘和洛医女被掳太过诡异,好端端的她们就在各自的房间里不见了踪影。贵妃身边的女官内侍、洛医女身边的宫女统统被刺客杀死,没有人知道她们被掳到了哪里去,甚至连她们是什么时候失踪的都不确定。 等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南宫钰轻笑,只是那一双眼睛冷如冰霜,“在朕的皇宫里,两个大活人就这样被人掳走了,而且一点痕迹都没有!你们这些御林军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都是死人吗?刺客带走了她们,从宫门到城门,你们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你们说话啊!”南宫钰猛地怒吼。 所有的人一颤,纷纷如风吹草折一样跪下。 “陛下……陛下息怒。”御林军统领颤声道,“属下……属下一定加派人手去寻找。” 南宫钰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杀气弥漫。 “去吧。找不到她们,你们统统提头来见朕!”南宫钰冷冷地一字一顿地道。 “是!”御林军统领大声道。 “等等!”南宫钰忽然冷冷喝道。 御林军统领急忙复又跪下听旨。 “朕就不信,若是没有内奸,刺客会那么容易得手,还能把人悄无声息地送出去!”南宫钰冷冷扫过跪了一地的众人,声音冷酷,“把清婉殿和医女苑所有的人统统押下去,严刑拷问,若有内奸,诛九族!” 所有的人一听立刻哀嚎起来。 在一片凄凉的求饶声中,南宫钰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站在外面簌簌寒风中,风撩起他的玄色披风,他遥遥看向漆黑的天际,此时天幕上星月皆无,就如他此刻的心,茫然空虚。 风寒彻骨,他心里的寒意更是彻骨。冷风中,南宫钰缓缓闭上眼睛,他低低道,“嫣儿,你究竟在哪里……他们把你掳走,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南宫钰痛苦低喃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喧闹声,南宫钰抬眸,见白衣男子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凤倾歌的大哥,凤如歌。 凤如歌走进来后,看到南宫钰行了个礼,接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南宫钰,神情凝重道,“陛下,这个是在城门发现的……” 南宫钰看了一眼凤如歌手里的东西,眸光骤然一紧,他几乎是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拿在手里展开,在看到上面的血迹和鞭痕后,南宫钰手指颤抖着,整个人面如死灰,险些倒在地上。 “这……这是嫣儿的衣服……”南宫钰的声音抖成一片,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看着那血衣目眦尽裂,“他们打了她!他们居然打了她!等朕抓到他们,朕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这个……你们在哪里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南宫钰猛地转头看向凤如歌,他眸中一片嗜血的猩红。 “就在刚刚,有人把它挂在了城墙上,辰王已经带人去追了。”凤如歌沉声道,接着他拿出了一个绢布递给南宫钰,“还有这个,这个被他们用飞刀钉在衣服上。” 南宫钰立即把那绢布从凤如歌手中拿了过来,他打开看过,凤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他紧紧地攥着那绢布,用力之大以至于骨节咯吱作响。他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冷笑一声,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去,“调兵江城,朕要亲自去江城把嫣儿救出来!” 第二十九章 美人有毒 容月小苑。 花园里,凤倾歌正懒洋洋地侧卧在美人靠上晒太阳,今日她身穿一袭月牙白色长裙,身披火狐披风,红艳如火。她慵懒地侧卧在那里,长发泄落似墨,更衬得女子肤色如雪,容貌如月。她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垂在脸颊一侧的长发,半垂着眸子正凝神望着身前矮几上放着的茶壶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凤倾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饮下一口清茶,她抬眸,只见侍女从外面走来,在凤倾歌面前行了个礼,“凤姑娘,人已经到了。” “那就请他进来吧。”凤倾歌放下手中的茶盏,她抬眸看向门口,嘴角扬起一个温柔清浅的笑容。 “是。”侍女点头退下,没过一会儿,她就引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一身白衣胜雪,容貌俊美,乍一看和容瑾城有着七分相像,若不是眉宇间那一抹阴柔,或许会有更多的人被他的容貌所骗,以为他就是容瑾城了。 男子正是容新岚,今日他照常前来容月小苑向家主汇报外面生意的账目,结束后他在容月小苑里闲逛,本想邂逅容新蝶,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凤倾歌的侍女,被侍女请到了这里。 美人相邀,容新岚自然是无法拒绝,他闲来无事便随着侍女到了这里,等他一进院子,看到花园中慵懒侧卧的美人,顿时惊住,只觉得是九天仙女下凡,恍如梦境。 容新岚看着凤倾歌,眸中是满满的惊艳,他走上前来,痴迷地看着面前那风华绝代的女子,一时间被女子的美貌摄了心魄,竟然痴痴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凤倾歌见他痴痴地站在那里,唇角的轻蔑一闪而过,她勾唇浅笑,刹那间,又是满目芳华。她搭起侍女的手起身,暖阳下几乎晶莹剔透的手在绣着石榴的长裙上轻轻拍了拍,她眉宇间尽是明媚的笑,“哦,容少爷来了?快请坐吧。” 容新岚眼里满是女子明媚的笑,哪里还有神智?他连忙笑着点头,一时间春心荡漾,不知道这么美的女子找自己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他痴痴地盯着凤倾歌,目不转睛,一旁的侍女看不下去了,她轻咳了两声提醒容新岚,容新岚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收住自己眸中的痴迷之色,尴尬地笑了笑,看向凤倾歌问道,“姑娘认得我?恕在下眼拙,竟不知道容月小苑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天仙妹妹。” 此话轻浮,还带着些许挑逗,凤倾歌闻言不怒反笑,她没有说话,而是抬眼淡淡地看向一旁的侍女。 一旁的侍女心领神会,她淡淡开口提醒容新岚道,“岚少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凤姑娘可是我们家公子的人,什么时候岚少爷可以唤她妹妹了?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原来姑娘是城哥哥的人,是新岚无礼了,新岚见过嫂嫂。”容新岚闻言大惊,他立即起身对着凤倾歌行了个礼,抬起头时,他看着凤倾歌的目光不由得收敛了很多,他的话说得极为谦卑恭顺,可是眼眸流转间不经意泄露出的不甘和怨毒,却是没有逃过凤倾歌的眼睛。 “容少爷不必多礼,快请坐吧。”凤倾歌淡淡开口,她美眸中精光闪过,上上下下打量着容新岚,笑靥如花。 “这是新岚应该的。”容新岚极为恭顺有礼地坐下,像极了一个翩翩佳公子,他坐下后,笑着问向凤倾歌,“不知道嫂嫂今日唤了新岚过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凤倾歌微微一笑,女子粉腮殷红,和花园中到处盛放的红梅交相辉映,眼波流转宛若神仙妃子,“我就是听说容少爷和瑾城长得很像,听说今日容少爷来容月小苑,心里好奇便差了侍女过去,看看能不能把容少爷请过来一叙,没想到容少爷倒是蛮给面子的,能够过来和我一叙。” “原来如此。”容新岚了然而笑,他似乎是感慨地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和城哥哥的确有八分像,若是穿上了相同的衣服,刻意打扮得一样,连我爹我娘都分不出来呢!” “这话的确不错,刚刚容少爷走过来,若不是早知道瑾城不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他过来了呢。”凤倾歌掩唇而笑,“我有些好奇,容少爷和瑾城并非一母同胞,为什么会长得如此相像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表兄弟之间长得相像些,也不奇怪。”容新岚促狭地笑了笑。 “那倒也是,不过像你们长得如此相像,也真是少见了呢。”凤倾歌微微一笑,问道,“看容少爷气度不凡,又是瑾城的表兄弟,定也不是寻常之人吧?” “嫂嫂这话真是取笑我了。”容新岚苦笑道,“我不过是一届凡夫俗子,帮着家父在外料理些生意罢了,哪里有城哥哥那么大的本事?城哥哥乃是人中龙凤,新岚望尘莫及,哪里敢不自量力和城哥哥相比啊!” “容少爷真是谦虚。”凤倾歌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柔美如同天边落日的余辉,美艳不可方物,“我之前就经常听瑾城提起容少爷,说容少爷为人温文尔雅,平易近人,最会讨人欢心,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呢!” “城哥哥真的这么说?”容新岚疑惑地问道,因为容瑾城向来不屑于和他说话,似乎从来都不屑于和他扯上关系,今日听凤倾歌这么说,他当真有些惊讶不敢置信。 “那是当然,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吗?”凤倾歌微微一笑,“别说你城哥哥这么说,我今日看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呢!你为人和善可亲,平易近人,这一点,你城哥哥可是不如你呢。” “嫂嫂这话真的是折煞我了!”容新岚惶恐道,“城哥哥文武双全,容貌气质都乃是人中龙凤,哪里是我敢比的?嫂嫂千万别这么说,若是被人听到了,那就不好了……” “我这也是实话。不过你说的的确不错,瑾城的确很好,只是他的性格太冷了些,也不太懂女人家的心思啊!”凤倾歌作势叹了口气,她美眸流转,幽幽地看着容新岚,眸中似乎隐藏了千言万语,让容新岚一颗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嫂嫂这么美,城哥哥就算是再不懂女人的心思,到了嫂嫂面前,也要变着法儿地哄嫂嫂开心啊!”容新岚看着凤倾歌那一双美眸,只觉得春心荡漾,心神不知不觉地被她所摄,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去摸她的手,“嫂嫂若是心里有苦楚,尽管和我说,新岚愿意效犬马之劳。” “是吗?”凤倾歌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没有让容新岚碰到,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看来容少爷才是那个解风情的人……你说你和瑾城长得那么像,为何性格上差别就那么大呢?” “城哥哥身居高位,事情繁多,花在这儿女情长上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容新岚收回自己的手,尴尬一笑道,“不过我不一样,我平日里闲来无事,自然有时间有心思变着法儿哄嫂嫂开心……” “那又怎样?”凤倾歌挑眼儿看了容新岚一眼,状似幽怨地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又不是他……他若是有你这个性子,又有你这份心思,那该多好啊……” 女子水眸流转,里面那份哀怨直击容新岚的心,让他的心顿时酥了,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将女子揽在怀中好好温存。可是想到这个女子的身份,他不由得心中失落,失落之余,又是极为羡慕嫉妒容瑾城能有如此好命拥有这般绝色女子。若是他能够有机会和这样的女子*一度,就算是立即死也值了。顿时容新岚心里像是有什么在挠一般,他看着凤倾歌的眼神也越来越贪婪,里面*裸的*越发不加掩饰。 凤倾歌看着容新岚炽热的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不屑的弧度,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有侍女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凤姑娘,新月小姐派人来,说她刚刚学了煲汤,刚刚煲了一份,现在正拿着给姑娘送来,想请姑娘一起尝尝呢!” “新月这么有心。”凤倾歌惊喜道,接着她转眸看向容新岚,微微一笑道,“容少爷,不如今天中午就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尝尝新月妹妹的手艺如何?” 容新岚听说容新月要来,眸中的*瞬间转化为慌乱,他赶紧起身,讪笑着拒绝道,“多谢嫂嫂好意了,我刚刚想到,我一会儿还有事,可能无法尝新月妹妹的手艺了,要告辞了。” “这么快就要走?”凤倾歌微微蹙眉,她眸中流露出失望之情,她的声音里也饱含着浓浓的失望,正好让容新岚捕捉到,“那好吧,既然容少爷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容少爷若是有空,以后可以经常过来陪我聊聊天。” “一定一定。”容新岚赶紧答应着,接着他对凤倾歌行了个礼,极为不舍地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 容新岚走后,凤倾歌冷笑了一声,她伸手拿起了插在桌上瓶子里的一支梅花,轻捻花枝,鼻尖涌入淡淡的花香气,凤倾歌唇瓣弯起优雅的弧度,她的笑,越发地轻忽,不可捉摸。 一旁的侍女看着容新岚离开,她也是冷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也配觊觎主子?真是笑话!” “云宁,别小看了他,他的用处可大得很呢。”凤倾歌浅笑盈盈,却是越发轻忽,不可捉摸。 “主子真的觉得,他今天晚上会扮成容公子过来?”云宁不解地问道,“我总觉得,他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以他的身份地位,若是被容公子知道了,他可不只是死无葬身之地那么简单了……” “有句话叫做色胆包天,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凤倾歌淡淡道,“或许之前他没那个胆子,但是今日和我一叙后,我敢确定,他今天晚上一定回来……所以我们就准备好,请君入瓮即可。” “是。”云宁领命。 “告诉云欢,让她准备好马车和一切需要的东西,今天晚上事成之后,我们立即离开这里。”凤倾歌轻声吩咐道,她的眸光微动,里面流光溢彩,却是越发深不见底。 ☆☆☆☆☆ 江城。 一个紫衣男子抱着一个粉妆玉砌的男孩儿走在街上,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艳羡万分。 “美人叔叔,他们都在看我们哎……”夜儿看着路上的行人,凑到容瑾城耳边,悄悄说道,“美人叔叔,你说他们是在看我,还是在看你呀?” “夜儿觉得呢?”容瑾城宠溺地看着夜儿,柔声问道。 “虽然美人叔叔也很漂亮,但是夜儿觉得,他们看夜儿多一些。”夜儿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很是自信地看着容瑾城道,“因为娘亲告诉过夜儿,夜儿是世界上最俊美最聪明的男孩子!这世界上,谁都比不上夜儿漂亮聪明!” “你娘真的是这么说的?”容瑾城闻言失笑,见夜儿认真的神情,并不认为他在说谎,想到凤倾歌这样哄孩子,他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了!”夜儿挑了挑眉,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容瑾城耳边,悄声道,“美人叔叔,你知道吗?我娘之前还给世间最美最厉害的男子做了个排名,你想不想知道,我娘排的前十名都有谁呀?” “哦?还有这样的事?”容瑾城闻言惊讶,他饶有兴趣地问向夜儿道,“那夜儿倒是说说,这前十名都有谁?” “美人叔叔,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嘛,夜儿饿了……”夜儿故意拖长了语调,他的大眼睛看向一旁的地摊,小手往那边一指,奶声奶气道,“美人叔叔,夜儿想吃烤鸡翅,你给夜儿吃烤鸡翅,夜儿就告诉你。” 看着夜儿狡黠期待的大眼睛,容瑾城便知凤倾歌从来都不让他吃那些东西,他摇摇头道,“夜儿,你还小,那些东西不干净,吃不得。你娘亲平时也不让你吃的吧?” “娘亲平时是不让夜儿吃,但是夜儿表现得好,娘亲会奖励夜儿的。”夜儿嘟了嘟嘴,期待地看着容瑾城,长长的尾音都要拖到天上去了,“美人叔叔……” “那我们只吃一个,好不好?”容瑾城耐不住夜儿的死缠烂打,无奈之下只能让清风去买了一个,抱着夜儿去了客栈,坐下,看着夜儿迫不及待地要拿起来吃,容瑾城率先拿了过来,循循善诱道,“夜儿,先把你答应我的事情告诉我,不说不给吃。” 夜儿眨巴着大眼睛,华丽丽地默了。 美人叔叔,你怎么能这样…… 不说不给吃? 你确定这样的做法不幼稚么?您老人家的心理年龄怎么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呢? 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容瑾城,夜儿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街上看到的一个画面:两孩子打架,另外一个拿着糖葫芦在一旁摇旗呐喊助威,当时就喊着,谁打赢了给吃,不赢不给吃! 美人叔叔这种行为,和他之前看到的孩子打架,真是……非一般的相似。 他猜,也许,这是美人叔叔太激动,太想知道了,所以他才失态了,他应该体谅他才对。 嗯,就这样,不能笑! 于是乎夜儿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容瑾城,里面满是无辜和哀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不说话。 见夜儿不说话只是无比哀怨地看着自己,容瑾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不妥,好像实在有失他作为大人应该有的格调,于是乎他很淡定地咳两下,风轻云淡地放开了圈着烤鸡翅的手。 见容瑾城松开手,夜儿挑眉,越发奇怪地看着容瑾城。 额……这是给吃了?不怕他吃了不说了? 大人的世界可真奇怪。 第三十章 所谓的榜上竟然没有他 见容瑾城同意自己先吃再说了,夜儿笑着把鸡翅从容瑾城那边拿过来,他低头咬了一口,小脸露出满足的笑容。 肉嫩汁多,真的很好吃! 小家伙吃得很香很美味,不知是开心的还是热的,脸颊上那抹三月桃花般的粉红,模样可爱极了。 看着夜儿,容瑾城眸中划过一丝笑意,一直等夜儿吃完,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边的油后,容瑾城伸手帮他又擦了擦,这才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夜儿狡黠的大眼睛一转,他满足地舔了舔嘴,接着神秘兮兮地靠近容瑾城,一板一眼地说道,“美人叔叔,看在你对夜儿这么好的份上,那夜儿就告诉你哦!不过你要先答应夜儿,决不能告诉娘亲这是夜儿告诉你的,怎么样?” “好。”容瑾城笑着点点头,夜儿欢快地拍了一下手,接着奶声奶气道,“说起来,我娘给世间男子排了前十名,第一名嘛,夜儿不说,美人叔叔也知道……就是夜儿了……” 对于第一名容瑾城没什么异议,他和歌儿的孩子,本来就应该是最好的,尤其是在歌儿母性泛滥的时期,她看孩子千好万好,把他排在第一位完全没问题。毕竟夜儿和自己几乎是一个模样拓下来的,她这样肯定夜儿的容貌和聪明,不也是在肯定他吗? 这样想着,容瑾城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等待着夜儿继续往下说。 “第二名夜儿没有见过,不过娘亲说见过她也就是见到了。”夜儿嘟着小嘴,若有所思地挠挠头,“娘说她曾经女扮男装,那般风华绝代另世间男子望尘莫及,无不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之前有她在的地方,不管是再优秀的男子,看到她都觉得自行惭愧呢!所以这第二名非她莫属,不过如今她不再女扮男装,那这第二名勉强可以给我舅舅,毕竟他们俩一母同胞,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嘛!” “……”容瑾城闻言,勉强一笑。也对,这话的确像是歌儿说的。那个女人那样自恋,除了孩子,把下一个名额给自己也不奇怪。其实说起来,她当初女扮男装的确是风流倜傥,论容貌论本事都不错,勉强可以排在第二个,不过她这逻辑可不对啊,为什么她恢复女儿身了,这第二名就顺延给她大哥了,他们两个人也就长得一样,说好的容貌能力的综合考量呢?说起来,她大哥没什么大本事吧…… 虽然很质疑第二名的真实性,容瑾城倒也无所谓,只要他的歌儿高兴就好。 不过除了孩子,除了她自己,这第三名也该排到自己了吧? 容瑾城正满心期待地等着夜儿说出第三名是谁,却见夜儿嘿嘿一笑,他掰着白嫩的小手指,奶声奶气道,“嘿嘿,这第三名,就是我爹啦!” “咳咳咳。”这一句话差点没让容瑾城背过气去。之前他可能不知道夜儿口中的爹是谁,不过如今他可是清楚得很!夜儿一直把连城当成他爹,都叫了三年了!想想容瑾城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的儿子管别人叫了三年爹,而他娘却不知道纠正孩子的这个错误,弄得他现在身份尴尬无比…… 美人叔叔,爹……这称呼相差简直是十万八千里啊…… 只可惜,夜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容瑾城越来越黑的脸,他依然欢快地掰着小手指,学着大人的样子摇头晃脑道,“我娘说,我爹容貌绝世气质绝佳,文武双全,除却我们娘儿俩,做这当世第三可谓是实至名归……唉,美人叔叔,你怎么咳嗽了?是被水呛到了吗?要不要夜儿帮你顺顺气?” “没事没事。”容瑾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心里默默给凤倾歌记下了这个账,打算等见了她再问个究竟。他笑着看向夜儿,问道,“那夜儿接着说,你娘排的第四个人是谁?” 他就不信,都排到第四个了,难道还会没有他?! “第四个哦……”夜儿偷眼看了看容瑾城有些异样的俊脸,眨了眨眼睛,心里嘀咕着不知道美人叔叔怎么了,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娘说第四个就是她的师父,江湖人称公子桀……” 容瑾城脸色又是一黑。 公子桀?罢!也罢了!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想把公子桀排在第四个也就这样吧…… “第五个呢?”容瑾城笑眯眯地看着夜儿,无比和蔼地问道。 “第五个是西凉的景王子。”夜儿奶声奶气地说完,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容瑾城,看着美人叔叔脸上一个色彩接着一个色彩地变化,此时他只觉得无比好玩。 还不是他? 容瑾城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失落来形容了,他忽然有些狂躁,还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他当初就不应该问夜儿这个事情,三年来这个女人把自己抛在脑后,哪里还能记得自己? 容瑾城此时苦笑不得,他忽然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因为他有预感自己的名字不会出现了。可是事到如今中途叫停太不好了,万一这个小家伙刨根问底问他原因,他该怎么回答?他还想在儿子心目中留一个英明神武的形象呢! “那后面的呢?”容瑾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问。 “第六个是南唐宸王萧奕宸,第七个是鬼魅毒医宇文邪,第八个是北璃皇帝南宫钰,第九个是北璃辰王南宫辰,并列第十的是天机阁的祁月和祁星。”夜儿一口气把剩下的五个说完,说完后立即目不转睛地观察容瑾城的表情。 “……” 没他……真的没他……他没有听错…… 容瑾城的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可是如今已经僵硬了。 宇文邪是第七个,祁月是第十个,他的左膀右臂都上榜了,他这个主子竟然榜上无名? 开什么玩笑?南宫钰、南宫辰也在榜上,而他却没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容瑾城此时已经欲哭无泪了,他恨不得此时此刻立即飞到凤倾歌身边,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在不在榜上他真的无所谓,毕竟自己的实力摆在那里,这个凤倾歌排的榜他并不认为它有信服力。可是问题在,他儿子知道且信服这个榜,而且把自己娘亲排的榜视为权威!如此一来,他榜上无名,岂不是在儿子面前很没面子?让儿子感觉自己没什么本事? 这是大名鼎鼎的容瑾城所不能容忍的。 看着夜儿天真的大眼睛,容瑾城觉得自己想要树立的英明威武的形象此刻荡然无存,凤倾歌这一闹,他别说面子,在儿子面前里子都没了…… 不行,他得想办法在儿子面前树立光辉形象才对。 看着容瑾城神情变换的脸,夜儿强忍着笑,眨巴着大眼睛,掩饰住里面狡黠的光芒。 他是绝不会告诉美人叔叔,娘亲排的第一个人并不是夜儿,而是一个和夜儿长得很像很像的叔叔。以前他一直追问娘亲这个叔叔是谁,叫什么名字,可是娘亲总是讳莫如深,如今看来,眼前这个美人叔叔和他长得这么像,应该就是娘亲口里说的世间第一吧…… 不过他绝不会把这个说出来的,因为他觉得,用他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把天下第一的叔叔耍得团团转,这种感觉真的爽死了! 嗯,就这样。 ☆☆☆☆☆ 夜晚,容月小苑。 一切归于寂静后,夜晚,凤倾歌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身材颀长,一身紫衣风华绝代,黑狐裘披风更是衬托出了他的王者风范。他轻轻打开门走进来,随手关上门后,朝着内室不紧不慢地走着。 “谁?”内室床榻上,女子清丽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一丝刚刚醒来的慵懒之意,在女子声音响起的同时,床边的灯烛被点亮,借着昏暗的烛光,女子朝着外面看去。 “是我。”男子听到女子醒来的声音,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沉声应声后,继而朝着里面走去。 “瑾城?”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子疑惑的声音响起,她似乎是在起身披上衣服,“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而且还是半夜?外面的事情办好了吗?你说你提前回来,也不让人和我说一声。?” “我太想你了,所以快马加鞭赶回来了。不让人告诉你,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男子说着,已经掀开门帘进了内室,昏暗的烛光照映着女子绝美的面容,仿佛处于梦境一般,给人一种朦胧而心悸的感觉。男子喉间微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叫嚣,他痴痴地看着女子,便要上前来。 可没想到,他刚刚走进内室迈出步子,只觉得后颈一阵刺痛,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脑子一昏,人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男子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见状,坐在床边的女子勾唇一笑,她披着披风站起来,缓缓地走到了倒在地上的男子面前。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烛亮了起来,云宁已经拿着灯烛走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她冷笑一声,“主子,你猜得可真不错,他还真是狗胆包天,今晚真敢来。你别说,他这一身打扮,可真真是用了心了。”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披风,就连声音他都模仿得这么像,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说起来,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忙了这么久,倒是省了我们的事了。”凤倾歌忽的一笑,笑容越发不可捉摸,她伸出脚踢了踢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容新岚,确认他是否真的昏迷了。 “主子放心,针上的*散足够迷倒五个人了,属下保证他这几日睡得和死猪一样,没有我们的解药,他醒不过来。”云宁见状说道。 “如此甚好,云欢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吧?那我们就离开吧。”凤倾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云宁领命,架起容新岚进入了密道,看着云宁进入密道后,凤倾歌眸光微动,她在房间里环视四周,认真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在这里和容瑾城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她闭上眼睛,留恋地回忆着两人之间的美好时光,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响起,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眸中光亮闪动,似乎是下了一个决心。她走回床边,从抽屉中拿出一封自己早就写好的信,把信放在桌子上,深深地看了它一眼,接着转身,进入密道。 密道的门在她身后关上,室内的一切恢复如常,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三十一章 情敌相遇 夜晚,容月小苑。 凤倾歌和云宁带着容新岚从密道里出去,云欢早就准备好了马车等在外面,几人悄无声息地上了马车后,马车车帘被放下,遮住了里面的一切,接着云欢驾起马车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在马车离开的时候,容瑾城的马车从另外一个方向驶来。两辆马车迎面行驶,擦身而过,却是谁都没有停留,谁也没有发现彼此马车里的人。 “主子,到了。”到了大门外后,清风跳下马车,对着里面恭敬地禀报道。 马车车帘打开,容瑾城抱着夜儿从马车上下来,在容瑾城怀里的夜儿转过头朝着后面奇怪地看了一眼,大眼睛望着刚刚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 “夜儿,怎么了?”容瑾城敏锐地捕捉到了夜儿的异样,他疑惑地转头问道。 “哦,没事。”夜儿疑惑地看着刚刚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见那马车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他收回视线,却是微微蹙眉,小脸上满是疑惑。 刚刚他怎么有种感觉,那辆马车里的人他认识呢?空气中飘来的若有若无味道,若是不熟悉这个味道的人根本察觉不到。那个味道,是属于琼花谷的,他曾经在娘亲,在云汐姐姐身上感觉到过…… 夜儿转头看向云汐,见她已经收回了视线,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不说话,夜儿抿了抿唇,也乖巧地低下头,没有继续说话。 可是夜儿和云汐的异样没有逃过容瑾城的眼睛,容瑾城看了清风一眼,清风心领神会,自然注意到了刚刚离开的那辆马车,在容瑾城带着夜儿朝着大门走去的时候,清风对着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已经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 “美人叔叔,这里是你的家吗?”夜儿看着容月小苑外的各色梅花,只觉得满目惊艳,暗香袭来,更是让人心旷神怡,恍若置身仙境。 “是啊,夜儿喜欢这里吗?”容瑾城问向夜儿道。 “这里这么美,夜儿当然喜欢了。”夜儿笑嘻嘻道,“美人叔叔,以后夜儿想过来玩的时候,可以过来吗?” “当然可以了,夜儿如果想长住在这里也可以。”容瑾城摸摸夜儿的头,笑着道。 “那要看娘亲的意思了,以后娘亲想住在哪儿,夜儿就住在哪儿。”夜儿嘻嘻一笑,摇头晃脑道。 容瑾城看着可爱的夜儿,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他迈着大步走进大门,朝着凤倾歌的院子走去。想到很快就会见到凤倾歌,他们一家三口就要团聚了,激动,感恩,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狂喜,此时此刻容瑾城的内心简直是狂喜…… 喜悦和激动在心头欢唱,容瑾城抱着夜儿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怀中的是他的儿子,前面屋子里的是他的女人,他们马上就要团聚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他们离开他了,他们一家会永远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一生一世…… 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快乐,幸福,本在意料之中,可如今到了眼前,容瑾城却觉得它们来得如此突然,令他措手不及,防备不及,心脏那处柔软的地方,突然被人狠狠地撞击,一下又一下,很有力,很幸福的撞击。 快乐,如此的简单,宛如白鸽飞过,留下一地的芬芳,那是属于,希望的芬芳。 幸福,太多了,要涨破了心脏中的那一层薄薄的膜,疯狂地叫嚣着。 容瑾城觉得,他一生的荣誉、运气都加起来,都不如怀中这具柔软的身子给他的快乐要多。 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吗? 他的孩子,他的夜儿,不由自主地让他怜爱,疼宠。 对,还有在屋子里等待着他们的歌儿,他的歌儿! “美人叔叔,你勒疼我了!”夜儿拍拍容瑾城的肩膀,容瑾城剧烈的胸膛起伏告诉他,他现在激动喜悦的心情。 虽然即将见到娘亲他也很高兴,但是狂喜是一回事儿,疼痛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这么小的身板,哪儿经得起美人叔叔这么大力的蹂躏,他可不想被人勒成两段。 容瑾城回过神来,放轻了手里的力道,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夜儿,朝着里面走去。 可是他刚刚走进大门,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口的凉亭中响起,“容瑾城,好久不见。” 容瑾城闻言脚步一顿,他转头疑惑地看去,只见身后风疯狂地卷过,地上树上的梅花飘然而起,在凉亭前形成一股巨大的红色漩涡,似乎要把一切都吸进去,把夜色的暗和惑尽情展示。 容瑾城眯起眼睛看向凉亭,只见一个男子长身而立站在其中。月色下的男子如一座冷凝千百万年的冰雕,五官线条分明而冷硬,挺拔颀长的背影冷然如霜,沉稳如山。看着容瑾城的眼光,充满了恨意和探究,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深沉得足以让人色变的黑暗色彩。 “爹爹?”夜儿循声望去,却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夜色里那个模糊的人影不太敢确定。 “夜儿,到爹爹这里来。”那人从火红的梅花中缓缓走出,他一身暗红色的披风绣着展翅欲腾空而起的凤凰,张扬不可一世。梅花在他身边乱舞,淡淡的月光在他邪魅的容颜上明灭不定。 “连城,你果然找来了。”容瑾城看着连城从阴影中走出,他把夜儿从怀中放了下来,交给一旁的云汐,轻声道,“把夜儿送到歌儿那里,清风会带着你过去的。” “是。”云汐看看从远处走来犹如鬼魅的连城,又看了看从容淡定的容瑾城,略一犹豫后,她抱起夜儿点了点头,在清风的指引下,朝着里面快速走去。 夜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容瑾城和连城,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是他小孩子可以理解的。虽然他不知道爹爹为什么看着美人叔叔的眼光如此不善,但是娘亲的话不是假的,以前娘亲不止一次地提起美人叔叔,有时候梦里还在喊他的名字,所以他觉得,美人叔叔不是坏人,相反,他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对他好的。或许他和美人叔叔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见容瑾城和连城脸色都不好,夜儿没有多说话,任由云汐抱着他进去找娘亲。 见清风护送着云汐和夜儿进去,容瑾城抬脚,缓缓地走近连城,月色下,男子紫衣潋滟,优雅地从远处走来,玉树临风,容色逼人。走到连城面前时,他定定地看着他,眸中嘲讽之情一闪而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着容瑾城,连城眸光越发深邃。眼前的男子风华绝代,清贵无暇,他越是从容不迫越是刺痛着他的眼,刺痛着他的心。想起就是因为他,凤倾歌心中一直没有自己,连城心里越发刺痛了起来,他的声音冷酷而深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是最后的素养在支撑着他的理智,他的手已经搭上剑柄,随时想要把眼前的男子碎尸万段! “你不就是想要把我引过来吗?你把倾歌藏了那么久,可是那天你却明目张胆地把她带到江城集市上,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她在这里,然后引我过来吗?”连城眉梢染冰,墨玉般的眸子折射出清冷而凌厉的光芒,“我倒是不知,你把我引过来,只是为了让我看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的幸福快乐?还是想要借机杀了我,达到你一统天下的目的?” 一想到他们一家三口甜蜜幸福地呆在一起,连城的脸色更显得深沉和难测,他锐利逼人的眼光似乎要缓慢地把容瑾城凌迟。 “或许,我之前的确想要杀了你,因为你对歌儿做的事情,不可饶恕!”容瑾城沉声道,“不过后来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人,你也是被你父亲利用。而且歌儿和夜儿对你还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我不会轻易杀你。让你知道歌儿的下落,也只是想要让你死心,让你知道,你,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装得真好!”连城闻言嗤笑,“口口声声说为了倾歌,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你自己?说什么深爱倾歌,你的深爱就是残忍地利用她吗?利用她引起我和西凉的争斗,利用她得到轩辕旗,利用她把我引到这里来打压七杀?容瑾城,你早就变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容瑾城了!你对她的爱,远远比不上你对她的恨!尽管你不承认,但是你心底还是恨她当初背叛了你,恨她刺了你一剑!所以你在报复她,你要抢走她想要的一切,抢走我想要的一切!” “我变了?我的确变了,可那也是你的杰作不是吗?”容瑾城冷笑,“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歌儿又怎么可能变成那个样子?的确,是我设计引起你和西凉的争斗,轩辕旗也是我的人从七杀拿走的,我也的确想要除灭七杀!不过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天下安平,更是为了报三年前的仇,不让你们的野心得逞!我恨你们,恨七杀,我会毁了你们想要的一切,然后收到我自己的手中!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虽然我很多地方都变了,但是我对歌儿的心从来都没有改变!我爱她,我会守着她护着她,绝不会伤害她!而你才是那个利用她,伤害她的人!” “胡言乱语!”连城几乎是低吼着,“我从来都没有伤害她!我爱她,而且比你爱她的时间久,爱她的深!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都是为了她好!” “是吗?”容瑾城冷笑,“但是她不愿意,你这样强迫她,真的是为她好吗?” “谁说她不愿意?”连城目眦尽裂,“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难道我会连她是真心还是勉强都不知道吗?你不过是妄加猜测罢了。” “所以,这才是你的可怜之处。”容瑾城嗤笑,“因为你们俩一样,都是被人利用。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就是你的父亲用轩辕旗蛊惑了你们,所以你才会认为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理所应当的。只可惜歌儿她醒悟过来了,而你却没有,你依然活在轩辕旗给你制造的梦境里,做着那可怜的傀儡,被你父亲当成枪使,伤害着自己和别人,却浑然不知!” “想挑拨离间?容瑾城,何时你也用起这样不入流的手段了?想要挑拨我和我父亲,真是痴心妄想。”连城冷笑,“我看,用轩辕旗蛊惑倾歌心智的人是你吧!你为了让她留在你身边继续被你利用,不惜把她诱拐到这里软禁,还诱拐了夜儿到这里!今天我一定会把他们带走的,不管是倾歌还是夜儿,他们都不属于你!你若是识相就把他们交给我,不然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闻言,容瑾城看着连城的眸光冷清如雪,温润的脸逼出三分霸气和嘲笑,“我从不怕身败名裂,也不会永世不得翻身!我只做我想做之事,护我想护之人。想让我不得翻身?就凭你?哼!你还没那个本事!” 夜色中,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彼此身上缓缓地蔓延,多了一份执着,多了一份杀气。这是属于雄性动物在争夺伴侣时所激发出的斗争,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想要一击即中,把对方置于死地! “你想要护,那也要护得住!”连城冷笑一声,“别说歌儿已经不爱你了,就连夜儿也根本就不认识你!夜儿口里喊的爹是我,而你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是吗?”闻言容瑾城眼光冷厉如刀,他冷笑一声,“歌儿若是不爱我,那为什么你守在她身边三年她都没有嫁给你,而且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她午夜梦回时,喊的是谁的名字?她生病神志不清时,她想要的又是谁守在她身边?至于夜儿,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是我和歌儿的孩子,他如今的确不认识我,但是每一次他喊你爹时,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吧?你头顶那一顶绿帽,戴了三年还没戴够吗?连城,你可真是可怜!” 一股滔天骇浪般的海潮铺天盖地而来,夹着一座冰山,狠狠地砸在连城的脸上。 容瑾城的话语直戳连城内心的痛处,那嘲讽中带着三分同情的口气,让连城愤怒得几乎毁灭一切。 此时此刻,连城忽然生出一种野蛮的煞气,他想要把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一同下地狱去。 这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愤怒! “容瑾城!好!好!好极了!”连城的呼吸灼热而低沉,下一瞬,怒气滔天!他怒极反笑,那如发狂般的笑声,震惊得栖息在树梢上的鸟儿,扑打着有力的翅膀,发出一种难耐的骚动。 鸟儿沙哑凄厉地叫了一声,似乎在责怪着他们吵到它们的好梦,它们飞向远方,重新选一处栖息地,远离两个男人的纷争,只留下三两根羽毛,伴随着被连城怒气席卷起的梅花,幽幽而下。 “容瑾城,若不是你,倾歌怎么可能看不到我对她的心?”过大的愤怒让连城的脸有少许扭曲,他咬牙切齿道,“三年前我可以赢你,把她带回去,三年后我同样可以赢你,把她带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她,是我的!” 连城的声音愤怒而偏执,他的双眸紧紧地凝着容瑾城,如宣誓般,霸气而专横! 此时此刻,他的心似乎被什么撕扯着,又痛又恨,容瑾城的话将他心底深深隐藏的痛揭开,这三年来爱而不得的痛苦涌上心头,此时的他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三年来,他一直以为,只要他爱凤倾歌,始终守护着她,她就会被他的爱感动,爱上他和他在一起。可是容瑾城打破了他的幻想。就在他苦熬三年,终于可以得到一切,将天下送到凤倾歌面前,然后牵起她的手和她在一起时,容瑾城又出现了!他抢走了他爱的女人,抢走了他三年来苦苦打拼的一切,让他刚刚看到的阳光,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三年后,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事情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倾歌又回到了容瑾城的身边,依然死心塌地地爱着他,他们一家三口即将团聚,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而他呢…… 他再次堕入了地狱,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似乎他天生就属于黑暗一般,似乎他只配生活在黑暗中,痛苦地看着别人在阳光下快乐地生活,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得幸福开心…… 而他的痛苦,全都来源于眼前这个男人——容瑾城!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啊……”连城的头仰起,脸色愤恨得狰狞,他忍无可忍地发出悲愤的咆哮,如受了伤的野兽,在夜间悲鸣。 闻者心颤! 见连城如此痛苦,容瑾城的手微微一动,他眉心微拧,似乎有些同情眼前的男子。 其实连城是真的爱惨了凤倾歌,但是只可惜,因为他对凤倾歌的爱被人利用,所以他的爱会在不知不觉中转化为伤害凤倾歌的利剑。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个了断。不然连城始终麻痹自己,欺骗自己,那他只会越陷越深,直到最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容瑾城知道,连城的做法并非他所愿,只因为他被七杀宗主操纵,也正是因为他爱极了歌儿,所以容瑾城一直没有对他动手,愿意给他留一个机会,等他有朝一日摆脱轩辕旗的控制醒来。只可惜,轩辕旗对他的控制太深了,他想要摆脱也太难了…… 虽然因为歌儿的缘故他没有对连城动手,不代表着他可以纵容连城为所欲为。若是连城要继续伤害歌儿,不管是否是连城自愿,他都不会对连城手软。 他的底线,向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凤倾歌! 就在容瑾城思绪回转之时,倏然寒光一闪,容瑾城迅速闪过,却见连城宝剑出鞘,夹着愤怒和悲伤的剑气充满杀气,气势如虹地劈向容瑾城。 “少宗主……”跟在连城身后的七杀护法大惊,却又不能阻止,否则他会被连城的剑气劈成千万段。 连城飞身而起,冷峻的眼,紧抿的唇,如索命阎罗般,凶横而锐利的剑气以一化千,密密麻麻地扫向容瑾城。 剑气横扫千军,仿佛上古的野兽,发出最沉重的嘶吼,激射出最强大的力量,男子冷峻的五官狂飙杀气,黑暗的王者之风强劲如山,不容忽视,他的身形如矫捷的豹子,已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第三十二章 爱她就不要伤害她 连城的剑气横扫千军,仿佛上古的野兽,发出最沉重的嘶吼,激射出最强大的力量,男子冷峻的五官狂飙杀气,黑暗的王者之风强劲如山,不容忽视,他的身形如矫捷的豹子,已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随即容瑾城的袖剑出手,他手腕翻转,长剑横扫,一道雪白的风刃横扫,在两人中间化成千万道风刃,直击连城的剑气。 两道同样凌厉的剑气在半空相逢,黑白相容,顿时卷起一股尘土,浑厚的内力两两碰撞,只见他们身后的梅树轰然而断,梅花乱舞,整个花园如被暴风雨凌虐过一般,惨不忍睹,一片狼藉。 连城重重一哼,脸上血腥之气狂飙,男子魅眸露出嗜血而阴鸷的光芒,他手中的宝剑迅速收回,一个翻身,狠狠地砍下,寒芒森森,王者霸气显露无疑。 容瑾城手腕翻转,长剑冷然在手,腰间旋动,脚下转了大圈,卷起漫天尘土,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凝聚成龙卷风。他眼光沉稳,不避不闪,猛然直迎而上。 随着容瑾城如长虹般的剑光直击连城迎面而来的剑气,此时外围的人已经看不见容瑾城和连城的影子了,黑色和白色完全融合在这股可怕的黑色漩涡之中。黑影翻动,在咆哮,发出气壮山河的怒吼,它在疯狂地滚动,如同十二级台风来临之际,那海上最彪悍的巨浪,卷起狂风阵阵,发出可怕的搏斗之声。 梅林……成了一片战场! 不管是一旁的七杀护法还是容瑾城的随身侍卫,都被这股狂风扫得简直站不稳脚跟,他们目露惊诧,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手过招! 两人武功势均力敌,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见到如此精彩绝伦的打斗。可如今观战的人在震惊之余却要小心翼翼,只能远观,哪里敢上前?他们只能远远地站着,使出毕生内力护住自己不被两人打斗的剑气所伤。他们甚至看不清楚两人的招数,只觉得那迎面而来的狂风,刮得他们几乎飞出。 太可怕了! 同样武功超绝的男子,他们的内力几乎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此一斗,定然是两败俱伤! 树,发出折断的悲鸣! 落雪残梅,漫天卷起,狂飞乱舞,狠狠地把两人围绕在中间。 猛然,一声猛烈的掌声相击,沉重的声音连地皮都在震动,似有断裂的痕迹。 两人的身影迅速分离…… 紧接着,那团卷起的狂风不见了…… 尘土弥漫,残梅残雪飘飞,两道霸气的身影分开,冷然相对,沉稳地对望…… 倏然一口鲜血从连城口中喷出,连城沉稳的眼光出现一抹难忍的痛苦,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一旁的七杀护法大惊,迅速上去扶着他,担忧地喊着,“少宗主……” 而另一边的容瑾城也是脚步不稳,虎口震得发麻,一股铁锈般的腥甜之味涌上,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焚烧一般。 身影一晃,容瑾城的唇角也溢出鲜血。 “主子!”容瑾城的随行侍卫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的身子,紧接着宇文邪已经带着无数暗卫现身,把连城等人团团围住,杀气弥漫,剑光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光芒。 看着同样内伤不轻的两人,宇文邪轻抿薄唇,神色沉重。 双龙之斗!注定了要两败俱伤! 七杀护法扶着连城,连城的脸色如纸,薄唇失色,冷锐的眼光微微扭曲,内心紊乱,冷和热的两股气流在体内不断地翻滚。他双拳紧握,青筋暴跳,被内力震得嗓子都要裂开似的,猛然又吐出一口血,衣服上沾满血迹。连城的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冷汗从额头上缓缓地滴落。连城的眼光,甚至出现短暂的恍惚,眼前如蒙上一层黑色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夜风吹起他的长袍,在墨色中摇曳,那影子如破碎般更显得凄凉,好像镀上了一层迷离的朦胧剪影。 此时容瑾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缓缓地落到衣襟和胸前。他眉心隆起,如墨玉般的瞳眸失去平时的色彩,略有些黯淡,脸色苍白如雪,在夜色中,白得有些透明。他的脚下有一小滩血迹,鲜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溅落在地,妖娆绽放。 刚刚袖剑反噬,伤了他的手臂! 容瑾城伸手缓缓地擦去唇边的血迹。 好厉害的内力! 这是容瑾城和连城脑海里同时闪过的想法。 容瑾城微微调整内息,迅速点了身上两处穴道,阻止体内气息乱窜,免得反噬。他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下,几欲摔倒,他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脚跟。 此时此刻,他的呼吸宁静而冗长,如月光下,一朵枯萎的白莲花,苍白中透出死寂。 这是容瑾城和连城有生以来,在对敌中,彼此都最狼狈的一次! 另一边,七杀护法的手贴在连城的背后,缓缓地运功,帮他压制着他体内逆流的内力,并低声劝说道,“少宗主,他们人多,硬碰硬恐怕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护着您离开,改日再来?” “离开?开什么玩笑。”连城冷笑,他失色的唇惨白如纸,眼光冷锐地凝视着容瑾城,抬起剑来愤怒地指着他,冷喝一声,“今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绝不会轻易放手!我们中间必须分出输赢!若是我输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可若是你输了,那我一定要带走她,而你,永远都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重伤在身,加上过于激动,连城的身体避免不了颤抖,那股霸气被病态的神色削弱不少。一旁的七杀护法担心地扶着他,见他那么固执,也只能暗暗叹口气,转头凌厉的目光看向容瑾城。 闻言,容瑾城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在如稠的夜色中,更显得寒气逼人,“你竟然认为,打赢了我,杀了我她就会爱上你,心甘情愿地和你走吗?连城,你太偏执了。你口口声声说为她好,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你总是以自己的意愿去度量她的意愿,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不会把真心交给你,不愿意对你敞开心扉!” “你住口!”连城冷喝,他冷锐的眼光露出猩红的恨意,夜色和他周身的空气被寒气化出两个天地,“她在你身边,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是怕死不敢和我继续比下去吧?或者你是怕她看到你输了,发现你也不过如此,然后离开你?容瑾城,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你在激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拿着歌儿做赌注和你决斗的!”看着连城,容瑾城如果不是身受重伤,他几乎想要放声大笑。怕输给他?开什么玩笑!他容瑾城又岂会是介意这种虚名之人。 连城想要个输赢,他不介意和他打一场。可是他绝不会拿着凤倾歌做赌注,在他眼里,凤倾歌就是他今生唯一认定的妻子,至死不渝!他绝不会将她拱手让人! 这一世,他身边的位子,除了凤倾歌,没有人能够相伴! 他爱她爱得比谁都要纯粹简单,也比谁都要深入骨髓! “你分明就是怕了!”连城的声音布满恐怖的杀气,一点一滴,汇聚成波涛汹涌的海潮,如暴风雪般席卷向容瑾城,“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不出手!你想要躲着,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别以为你这里有点人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今日若是不出手,休怪我灭了你这里!” 连城话音刚落,忽然外围无数火把亮起,骚动声起,整个容月小苑已经被火光包围——七杀军队已经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地到这里来,原来你是带了人过来。”容瑾城不慌不忙地扫了一眼将这里团团围住的七杀军队,他转眼看向连城,冷笑了一声,“想要灭了我这里,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过连城,你现在太过于愤怒,以致你忘记一件事。这件事情,选择权不在你我,而是在歌儿。她愿意选择谁是她的自由,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权干涉。就算你真的有本事灭了这里又如何?她选择的人还是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所以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别把事情闹得太大,最后谁都不好看。你不会真以为,我这里,只有这么些人吧?”容瑾城的声音隐约暗含一股威胁和警告的味道,他话音落下,宇文邪手中的信号已经放出。当红色的烟火绽放在天空时,比刚刚更亮的火光涌出,容瑾城手下的士兵人数比七杀更多,他们齐齐现身,把外围七杀的军队围了起来。 情况突变,连城眼光一沉,却听容瑾城继续说道,“想要带走歌儿,除非她亲自和我说,她不要我,她不想和我在一起,否则,她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谁也夺不走,包括你连城!”容瑾城黯淡的眼光倏然坚定,苍白的男子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可侵犯和亵渎的坚决! 连城握剑的手微微一紧,他心里忽然有股想要将眼前男子砍成两段的恨意…… 容瑾城这是仗着歌儿没有忘记他,仗着他在歌儿心中有一席之地,才这样挑衅他啊!他怎么敢这样说…… 他爱了凤倾歌那么久,陪了她那么久,为了她他做什么都在所不惜,而容瑾城,他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看着连城神情变幻,容瑾城的脚步微微后退两步,他眉梢染雪,那一身刺眼的猩红给男子绝代的容颜别添几分邪魅,他缓缓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下来,夜色下的男子闭着眼睛,修长优雅的睫毛在透明如水的脸色上覆出一层忧郁的剪影。 “连城,如果你还爱着她,请你……不要再伤害她!不要将她卷入这乱世争斗之中!你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女人。如今这些,并不应该由她来承受。”容瑾城心中倏然涌上一股酸涩和心疼。 这乱世本就是为男人准备的一场炼狱,把心爱的女子卷入这残忍的争斗中,非他所愿! 说完想说的,容瑾城的脚步缓缓地迈开,他走得特别的慢,每一步似乎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黑色的披风在晚风中晃动摇曳,反射出墨色的凌厉和坚韧,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中。 门口花园里,一片狼藉! 四处都是被他们内力所震倒的树木,断枝遍地,残雪梅花还在狂风中飞舞。 地上那摊血迹还是如此的明显,猩红妖娆,仿若在嘲讽着什么,连城的眼光陷入嫉妒悲愤的挣扎中。 “连城,如果你还爱着她,请你……不要再伤害她!不要将她卷入这乱世争斗之中!你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女人。如今这些,并不应该由她来承受。” 容瑾城的话在他耳边不停地回荡,连城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一阵又一阵的,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破,一股比绝望还要浓烈的东西从五脏六腑全部溢出,把他添得满满的…… 他整个人被这股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悲哀淹没…… 这一刻,他好像被抛入冰冷的深渊,黑暗,深沉,见不到一丝曙光。 暗色把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深深地包围,在他身上,一瞬间看不到何为希望。 锥子狠狠地扎入心脏,戳得千疮百孔…… 忽然,似乎有什么冲破了脑海里的重重束缚,破茧而出,连城只觉得头一阵剧痛,疼痛难耐下,不知是心里的痛还是脑海的不适,连城倏然跪下,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血雾飞溅,他仰天大吼,他的身影凄厉尖锐,饱含着压抑和痛苦的绝望,“啊——” “少宗主——”七杀护法大惊,纷纷上前扶住连城,却见他眉头紧蹙,额头冷寒直冒,似乎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挣扎着,怒吼着,渐渐地,似乎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将他的神智悉数吞噬,他渐渐失去了力气,再也挣扎不动,无力地昏迷了过去。 ☆☆☆☆☆ 容瑾城离开后,宇文邪立即带着人随他离开,看着容瑾城难看至极的脸色,宇文邪紧蹙眉头,“你受了重伤,先去我那里,我帮你疗伤。” “不必,我先去她那里看看,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容瑾城微微摇了摇头,他轻咳了几声,快步朝着凤倾歌那边走去。 “她那里很好,今天下午我还去给她把了脉,好得很,现在她应该在睡觉。”宇文邪看着容瑾城还在流血的手臂,眉心越发纠结,“你不仅受了内伤,还有外伤。就你这个样子大半夜去见她,就不怕把她和孩子都吓着?还是先去我那里,我帮你疗伤吧!不会耽搁太久的,等你包扎好了,换好衣服再过去也不迟。” “也好。”容瑾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手臂,看着那血,他微微蹙眉,自己也觉得触目惊心。想到自己大半夜地这样过去实在有些不妥,容瑾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宇文邪,“那就先去你那里包扎一下吧。” 宇文邪见他答应下来,两人便转了个方向离去。却不想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只听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清风跑了过来,神色是难见的慌张。 “怎么了?”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容瑾城神情一变,眯起眼睛问道。 “主子,不好了!”清风神情慌乱而沉重,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容瑾城,眉宇间是浓浓的担忧,“主子,我刚刚带着云汐姑娘去了凤姑娘那里,结果……结果发现凤姑娘和她的侍女都不见了!只在……只在桌子上留下来这一封信……” 第三十三章 是歌儿还是七杀? 清风把手里的信呈给了容瑾城,忧心忡忡道,“主子,我刚刚带着云汐姑娘去了凤姑娘那里,结果……结果发现凤姑娘和她的侍女都不见了!只在……只在桌子上留下来这一封信……” 闻言,容瑾城眸光一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看着信的眸子越发深邃如海。他手指有些颤抖地从清风手中拿过那封信,拿在手中,他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怕了——他有些不敢拆开这封信。 一封薄薄的、轻轻的信拿在手中,此时对容瑾城来说,他只觉得有千般重,他的手指轻颤,终于下定决心拆开了手中的信,秀美不失遒劲的字映入眼帘,容瑾城知道,那就是他的歌儿的字迹。 看到信后,原本提起的心似乎稍稍放了下来,因为此时此刻他能够肯定,不是连城或者别人把歌儿掳走了,而应该是歌儿自己离开了。可是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容瑾城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从头到尾看凤倾歌留给他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短短的几行,可却是让容瑾城稍稍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他向来处变不惊,此时却是因为这一封信,慌乱了起来。 “……此去前路莫测,望帮我好生照顾夜儿,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倾歌书。”看到最后一句话,容瑾城眸光一紧,他攥着信的手指骤然收紧,再收紧,白皙的手上青筋暴露,无不显示出男子内心的惊涛骇浪。 容瑾城猛地抬眸,眸中暗潮涌动。 凤倾歌,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时至今日,你终于愿意和我坦白一切了! 原来早在灵犀族女巫那里,你就冲破了轩辕旗的束缚,记起来了一切。可是你却不动声色地安排了接下来的一切……是你派人偷走了轩辕旗,是你故意支走了我,又故意安排我和夜儿路上的相遇……而这一切,都是为你今日的离开做铺垫。因为你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离开这里去七杀,去找七杀宗主报仇! 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啊! 我知道你在乎我,在乎夜儿,你想要看着我们平安,可是如果你没有了,就算是我平安存活,我又岂会苟活于世? 这一切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什么偏偏要你去承担后果,去和七杀宗主拼命? 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你想要去冒险,也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思绪翻飞,容瑾城的双拳渐渐收紧,凤眸染上了点点愠怒,慑人的寒意从他身体中一点点渗出,带着内力席卷起地上的残雪残花,花瓣仿佛受了惊一般在空中狂舞着,围绕着男子身边,在这寂静的暗夜中别添几分妖娆的邪魅。 “城,你怎么了?”看着容瑾城渐渐染血近乎妖娆的凤眸,宇文邪只觉得见之惊心动魄,他定了定心神,看向容瑾城,忧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宇文邪,你留在这里照顾夜儿,清风,带上全部暗卫精骑,立即随我前去七杀!”容瑾城冷寒的声音响起,夜色中,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缓缓地蔓延,顷刻间,杀气弥漫。 “我要随你一起去!”宇文邪上前一步,担忧地看着神情决绝的容瑾城,严肃道,“你受了重伤,我必须要随你一起去!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去救人,但是你如今这个样子,不及时医治的话能不能活着到七杀都不一定,更别说去救人了!所以我必须和你一起去!至于夜儿,可以让清风留下来照顾。” “主子,清风也要随你一起去!”清风见状立即道,“这边有军队把守,小主子在这里是绝对安全,不可能有事的!” “不行!这里决不能没有人留下来主持大局!”容瑾城想了想,断然拒绝道,“清风和后山的军队留下守护这里,暗卫精骑悉数随我前往七杀!” “主子!”清风着急了,他刚要开口,却见容瑾城伸手制止了他的话。无奈之下,清风只能领命。 就在容瑾城布置好一切准备出发时,却见侍卫匆匆过来禀报道,“公子,祁月公子来了。” “祁月来了?”容瑾城微微蹙眉,眸中惊诧一闪而过,接着他吩咐那侍卫道,“带他过来。” 那侍卫领命下去,很快就带着祁月过来,如莲般淡雅的男子在月光下快步走了过来,向来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衫带着满身风尘仆仆之气,而他的眉宇间满是倦意,一看就知赶了几日的路不眠不休。 “你怎么忽然过来了?”容瑾城敏锐地察觉到祁月脸色有些不对,他走过来的脚步很是匆忙焦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容瑾城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为何,北璃皇帝亲自率兵前往江城,来者不善,很快就要包围这里了。”祁月的脸色有些难看,“若不是祁星提前来找我,恐怕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以为北璃的目标是七杀,可不曾想却是江城!知道了消息后我立即过来通知你,如今他们军队未到,我们的人立即从江城撤出,应该还来得及!” “南宫钰率军包围江城?他发什么疯?”容瑾城极为震惊,不知道南宫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日祁星来找我是兴师问罪的,他一见到我就让我把人交出来,当时我一头雾水,后来派人调查发现,是北璃皇宫有人被掳掠,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让他们到江城来救人!”祁月急急道,“我见事情有些不对,立即快马加鞭赶到这里,路上险险避过了南宫钰等人,不过照他们的速度,最晚明日,就要到达江城了!” “原来如此。”容瑾城恍然,他忽然明白了,今日一事是有人早有谋划。那人是想利用南宫钰把他困在这里,不让他出去。可是那个人,会是歌儿,还是七杀? 如果是歌儿不想让自己去找她,不想让他去七杀冒险倒也罢了,如果是七杀宗主幕后指使,那可就…… 想到这里,容瑾城眸光倏忽一紧,他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住,喘不上一口气来。 如果幕后主使是七杀宗主,那他如此谋划,定是早就知道了歌儿要去找他,所以故意利用北璃的人困住自己,不让自己去帮歌儿,若真的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歌儿此行前往七杀,岂不是自投罗网,凶多吉少? 还有,今天晚上连城莫名其妙地过来,难不成也是七杀宗主的吩咐,为的就是……拖住他? 此时此刻,容瑾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安分地叫嚣着,让他恨不得此时此刻插上翅膀飞到七杀去阻止歌儿。他猛地抬脚要往外走,却不想血涌上了他的大脑,一阵眩晕过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黑暗!阴谋! 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势头要将他整个人都吞灭,压得他几乎窒息。什么冷静,什么思考,此时此刻容瑾城都不知道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气息翻滚,气血上涌,急火攻心,竟然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主子!” “城!” “楼主!” 焦急的声音从三个方向响起,他们纷纷上前扶住容瑾城的身体,宇文邪伸手搭上容瑾城的手腕,他眉头越发蹙紧,脸色瞬间惨白,急声道,“立即给他运功!” 闻言,祁月和清风同时用手掌贴上容瑾城的后背为他运功,而宇文邪则快速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给容瑾城服下,过了许久,容瑾城终于醒了过来,他低头呕出一口鲜血,夜色下的男子脸色苍白如纸,他闭着眼睛,修长优雅的睫毛在透明如水的脸色上覆出一层忧郁的剪影。 “祁月留下照顾夜儿,务必保护夜儿周全,容月小苑后山山底藏有十万精兵,全部由你统帅,务必保护江城安全,不得让北璃的人进来一步!若是北璃有所异动,杀!”容瑾城轻声开口,虚弱的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与决绝。 “是。”祁月领命。 “宇文邪、清风,你们立即召集全部暗卫精骑随我前往七杀,即刻启程,不得多言!”容瑾城接着下令道。 “是。”清风领命。 “……是。”宇文邪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劝容瑾城先养病,可是见他神情那般决绝,也只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点头领命。 一切都准备好后,数百名暗卫精骑随着容瑾城、宇文邪、清风快马加鞭出了江城城门,城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地关上,祁月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他们离开,眸中是浓浓的担忧。 ☆☆☆☆☆ 而同时,夜色中,一辆马车在官道上快速行驶着,马车早就出了江城,朝着蕲州城的方向驶去。蕲州城是江城临城,也是通往七杀的必经之路。 马车上,女子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忽然她听到坐垫下方的暗格里有声响发出,女子微微蹙眉,被打扰到了似乎很是不悦。本来她并没有理会,可是没想到暗格里的响声越来越大,她有些不耐烦地起身坐到了对面,打开了下面的暗格。 暗格打开,里面是男子惊慌失措的脸,在看清自己的处境和女子的容颜后,男子越发不安了起来,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你……你要做什么?!你把我抓起来想要做什么?” “问我做什么?我还没有问你想要做什么呢?”凤倾歌冷笑一声,看着男子惊慌失措的窝囊样子,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我倒是想知道,容少爷半夜三更装成瑾城的样子摸到我的房间,究竟是意欲何为?” “我……我没有!”听了凤倾歌的话,容新岚本就白皙的脸顿时惨白,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偷腥不成反而被人捉到,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怎样?既然事情没成也没被外人捉住,只有凤倾歌一面之词,他大可不承认。容新岚想到这里,他渐渐镇定下来,没有刚刚那么慌乱了,发现这里只有凤倾歌一个人后,他越发胆子大了起来,死鸭子嘴硬,狡辩道,“分明是你耐不住寂寞想要红杏出墙,强迫我不成恼羞成怒把我捉了起来!还不快把我放了,不然的话我把事情张扬出去,看你还有脸见城哥哥,还有脸呆在容家!” 容新岚笃定了凤倾歌会顾及她自己的名声,现在识破了自己的诡计抓住自己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自己,毕竟她一介女流,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以夫为天?没有了名声和夫君的信任,她没有任何出路。 所以容新岚不管不顾地提高声音想要吓唬凤倾歌,想看到她慌乱,可没想到凤倾歌见状只是勾唇浅笑,似乎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你若是想要张扬,尽管喊就是。不过忘了告诉你了,这个马车可是密不透风,半点声音都传不出去。今日就算是你喊破了嗓子,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半分。” “你……”容新岚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语气也软了下来,他焦灼地看着凤倾歌,想要挣扎,可奈何身体被绑得严严实实,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哀求凤倾歌道,“好嫂嫂,求求你了,绕过我这一次吧!我就是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才敢对您动歪心思啊!不过嫂嫂我向你保证,只要你饶了我这一次,我绝对老老实实,以后绝不再犯!若我以后敢动半点歪心思,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啧啧啧,刚刚还威胁我,现在这么好声好气地求我,你态度转变这么快,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凤倾歌掩唇而笑,“不过你这个嘴,可真是让人信不过了!” “信得过信得过!”容新岚忙不迭地低声求着,却不想忽然马车一阵颠簸,他的身子一歪,头重重地撞到了暗格的内壁上,顿时痛得龇牙咧嘴,马车终于再次平稳后,容新岚震惊地看向上边坐着的凤倾歌,瞪大了眼睛问道,“嫂嫂,你这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你还不知道吗?”凤倾歌挑眼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容新岚,啧啧道,“你今日既然这么用心打扮,那我不把你带去给你城哥哥看看,不是辜负了你这颗心了吗?” “不要啊!”容新岚闻言三魂吓了两魂半,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求饶道,“不要啊!不要把我带到城哥哥面前!好嫂子!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只求你千万不要把我带到城哥哥那里,若是被城哥哥知道,我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你刚刚不还说,如果瑾城知道了今日的事,我会没有脸见他吗?”凤倾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新岚,“照你的话说,也该是我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轮得到你啊?容少爷刚刚那么自信,怎么现在怂了?” “我……我……我该死!我该死啊!”容新岚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他连连求饶道,“求你,求你不要带我去!求你了……饶了我一条贱命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要你不告诉城哥哥,让我做什么都行,不管你怎么罚我,我都绝无二话!” “是吗?只要我不带你去见瑾城,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凤倾歌挑眉看向容新岚,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当然!”容新岚一见有了门路,忙点头,鬼哭狼嚎道,“求嫂嫂开恩,开恩啊——”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凤倾歌眸中光芒闪过,打量着容新岚,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第三十四章 为她而杀 “什么机会?”容新岚一听还有机会眼睛顿时放了光,他忙问道。 “我看你学瑾城学得那么像,除却容貌打扮,声音也可以以假乱真。眼下有一个可以让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若是能够好好把握,我不仅不会把那件事告诉你城哥哥,还会在他面前说你几句好话,说不定他还会奖赏于你。”凤倾歌悠然道。 “这么好?”容新岚听后将信将疑,他略有些怀疑地问道,“那都需要我做什么?” “到时候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只需要好好扮演瑾城即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凤倾歌挑眼儿看向容新岚,语带威胁道,“怎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明白明白。”容新岚忙不迭地点头,接着他试探地看向凤倾歌,讨好道,“那现在可以给我解开了吗?” “给你解开?我可信不过你。还没到地方,只能委屈容少爷在这里面再多呆几天了。”凤倾歌撇了撇嘴,伸手要将暗格关闭。 “几天?!不要啊……”就在容新岚惊愕地想要挣扎的时候,凤倾歌眉毛一挑,她手中银光闪过,带着麻药的银针再一次刺入容新岚的皮肤,容新岚眼睛一翻,再一次昏了过去。马车里终于安静了,凤倾歌长舒了一口气,她颇为不耐烦地瞥了眼容新岚,接着伸手把暗格关闭,把马车里面恢复了原状。 “真是够烦的……”凤倾歌嘟囔了一声,她伸手掀开马车车帘,想看看到了哪里,却见已经到了蕲州城门前,蕲州城门的兵力比以往增加了不止一倍,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凤倾歌微微蹙眉,问向赶车的云宁,“蓟州城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守卫?” “不知道,云欢来的时候还没这样,恐怕是城里出了什么事吧。”云宁说着,试探地问向凤倾歌道,“主子,可要过去?” “过去。”凤倾歌点点头,云宁驾着马车快速驶向蓟州城城门,到了城门前,几个守卫见马车过来,伸手拦了下来,“巡抚大人有令,所有入城马车都要检查!” “巡抚大人?不知你们巡抚大人奉了谁的令,连本世子的马车也要检查。”车帘不动,一道悦耳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和轻佻。 守卫们听得这声音自称本世子,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车马是谁的?” 话还没问完,一枚令牌抛出,守卫看见铜令上写着的“镇南”两字,顿时了然,语气里带了恭敬,“原来是镇南王世子。但是……皇上有旨……” 言下之意便是,这蓟州城是北璃的城,你从四国交界处的江城过来,不管你是谁,都要按律接受检查。 听着守卫的声音很是坚决,从马车中传出无奈声,“好吧,要检查就检查吧,只是……别惊扰了本世子的美人……” 马车中随后传来女子咯咯的娇笑声。 守卫一听脸上顿时红了,心中暗道,听闻镇南王世子风流,没想到竟然白日里与女子在马车中亲热! 他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掀开车帘检查。只见马车中一个男子正搂着一位衣衫不整的歌姬模样的女子。守卫只是普通士兵,平日里不曾见过这等事情,于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赶紧将车帘放下。 “可以通行!”守卫说道。 车厢中凤倾歌唇角勾起,她伸手给云欢整理好衣服,云宁驾着马车便要离开。 若不是她机灵,当机立断利用大哥的身份和云欢演了一出戏,恐怕那侍卫进来检查也会看出些端倪。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有一队铁骑从马车后匆匆而来。当先一人身穿甲胄,相貌英武,他从怀中掏出御令金牌对守卫道,“本将奉皇上圣旨接了此地的军务,皇上御驾即将抵达,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放行。” 他们这一队人远道而来,顷刻间就把城门给堵住了。 外面那人的声音很熟悉,凤倾歌很快就记起来了——那是北璃御林军首领的声音。闻言她心中越发疑惑,御林军首领到了这里,只怕南宫钰的御驾随后便到了。不知道南宫钰过来是为了什么,不过她还是尽早出了蓟州城才是,不然一会儿赶上封城,那可就麻烦了。 听闻京城的御林军统帅来此,城门值守的校尉匆匆而来,“见过将军!” 御林军首领点了点头,面色肃然道,“皇上御驾一个时辰后便会到,所以先命我来这里监督盘查。” 校尉连忙道,“将军放心,我们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奉陛下的旨意,反是有嫌疑的马车,全部扣留,一辆都没有放行。” “那就好。”御林军首领点点头,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道,“今日可有什么有嫌疑的马车?” “今日并没有。”校尉回答道,“只是刚刚镇南王世子的马车放过去了,其他还没有马车要进城。” “镇南王世子?”御林军首领闻言惊愕,“凤世子不是奉陛下的命令,留在京城守卫吗?他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这……”校尉一听也是傻了眼。 “人呢?马车和人呢?”御林军首领大惊失色,喝问道。 “将军勿急,马车刚刚放行,他们走不了多远。”校尉立即道,“立即封锁城门,追!” “追!”御林军首领下令,守卫已经追了出去。 “主子,他们追过来了!”云宁正驾着马车飞速出城,却见后面马蹄声起,云宁神色沉重转头,对着马车沉声道,“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冲出去!”凤倾歌冷声下令,云宁咬牙,拿出马鞭狠狠地一抽马背,那马儿嘶鸣一声,发了疯一般朝着城外冲去。 城门口的士兵早已经整装待发,只等着她们冲过来后将她们拿下,远远看去,前方乌压压的一片人,兵刃在晨曦下闪着寒光,拔刀霍霍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闻者心惊。 凤倾歌掌心聚集起内力,就在马车冲过去的刹那,她手掌扬起,真气豁然从她掌心而出,一道金色的波纹从她四周漾开,硬生生地将所有的士兵震退三步,刚刚还阵法整齐的士兵们,此刻乱作一团,而马车则趁着这个时间,冲出了城门。 扶摇女皇传承的内力,果然是不容小觑! “追!”士兵们挣扎着站起来,御林军首领也已经到了城门,他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带着一队人追去,杀气腾腾。 “主子,刚刚马被刺伤了,怎么办?”云宁奋力赶车,却感觉马儿越跑越慢,她慌忙查看马儿,却发现刚刚冲出来的时候马儿被士兵刺伤,此时正流着鲜血,一看就不是小伤。这马是风月楼特殊训练过的,所以如今还能坚持,可是照这个伤势,坚持不了多久这马儿也要不行了! 撩起马车车帘回头看去,只见御林军首领正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追赶着她们,如今马儿越跑越慢,眼见得就要追上了。凤倾歌咬唇,心思回转,倏然她抬眸看向云宁和云欢,吐出两个字,“你们赶着马先走,我留下来对付他们!” “不行!主子你怎么能留下来?就算是要留下来,也要我们留下来!”云欢大惊失色,“主子你和云宁先走,云欢去拖住他们!” “不行!”就在凤倾歌拒绝的时候,忽然一道难以形容的琴声破空而来,所有的人都是心神一震,被这一声仿佛从黄泉地底传来的琴声给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白衣男子纵马而来,直接挡在了凤倾歌和追兵的中间。 “师父!”凤倾歌惊喜不已,她没有想到,如此困境之中,公子桀会忽然出现。 “快离开这里!”公子桀沉声说道,他深深地看了凤倾歌一眼,那一眼好像饱含了无尽的深意,凤倾歌接到公子桀的眼神后心领神会,她立即找到棉塞将耳朵堵好,并且让云宁和云欢也都塞好。 公子桀一人一马挡在了追兵面前,硬生生地将他们拦了下来,他将魔琴平放在自己身前,伸手抚琴,琴声起,杀意浓。 御林军首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琴声一阵紧似一阵。面前抚琴的白衣男子长发飘飘,十指秀美如莲,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他微微低着头,只看见他如鸦色的长发和一弧清冷如魅的下颌。 看着忽然出现的男子低头抚琴,纵马追来的士兵们一个个如同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死死盯着公子桀和他手中的琴。 那琴弦颤动,琴音像是有生命一样不住地回荡,在耳中渐渐渗入,钻入心里撩拨着人心里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愤怒、恐惧、慌张、仇恨……四周的气氛沉重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偏偏琴声还是一阵阵飘荡。赶来的士兵置身于魔音中,目光渐渐迷离、恍惚。 趁着这个时候,凤倾歌等人已经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凤倾歌等人已经离去,公子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紧接着他眸色一沉,眼底的杀气一掠而过,他随手一撩琴弦,琴声铿锵,杀气四溢,士兵们被这“铿”得一声摄了心神,竟然疯癫起来,开始挥舞着手里的兵器自相残杀。公子桀手指不停,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犹如舞蹈,看起来美轮美奂,可偏偏是杀人琴音,摄人心魄,道道都是催魂之音。 “杀人魔音!竟然是公子桀!”御林军首领见异变忽生,他惊呼一声,立即调转马头离开。他自诩内力深厚,可是此时听着这魔音都忍不住心头一窒,心口一口气血翻涌,差点就吐了出来。 “撤!撤退!”深知自己根本就不是公子桀的对手,御林军首领立即忍受着胸口的剧痛,带着没有走火入魔的士兵撤离。 看着御林军首领带着残兵败将离开,公子桀眸光微动,他缓缓收起了手中的琴,调转马头,朝着凤倾歌的方向追赶而去。 ☆☆☆☆☆ 蕲州城外。 容瑾城等人勒马停下,看着蕲州城内乱作一团,城里城外都是乌压压的士兵,将小小的蕲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清风疾驰而来,到了容瑾城面前后勒住马,禀报道,“主子,刚刚有人闯了蕲州城,据蕲州城校尉说,那人手里拿的是镇南王府的令牌,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凤姑娘她们。” “她们从哪个方向离开了?”容瑾城沉声问道。 “她们闯出了蓟州城,朝着东北方向走了,那个方向,应该是七杀的方向。”清风回答道。 “往东北便是进了北璃的地界,她们这么高调地引起了北璃的注意,应该不会走官路了。”容瑾城想了想,调转马头,“走小路,快马加鞭,应该可以在天黑前追上她们!” “是!”清风领命,一行人快速离去,消失在蓟州城外。 ☆☆☆☆☆ 蓟州城。 容瑾城等人离开不久,南宫钰就已经到了蓟州城。听着御林军首领和蓟州城巡抚的禀报,南宫钰拍案而起,怒道,“朕派你先行过来,你带着两千精兵,竟然连一辆马车都拦不住?如此无能,朕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末将知罪,还望陛下息怒。”御林军首领赶紧跪下请罪,叫苦不迭道,“实在是他们手里拿着镇南王府的令牌,守卫不敢不放行啊!虽然怀疑他们身份有假,但是他们令牌是真,末将也是忌惮万分啊,所以才一时大意让他们逃脱,末将知罪。” “如歌人在京城,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到这里来?不过这件事多有蹊跷,镇南王府的令牌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流了出去?”南宫钰微微蹙眉,“修书两封,分别问问镇南王和如歌镇南王府令牌的去向,朕就不信找不出这个人来!” “是。”御林军首领领命。 “对了,辰王不是先来了吗?他在哪儿?”南宫钰转头问向内侍。 内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辰王殿下一大早就带着人出去了,急匆匆地,好像有什么事,现在还没回来。” “难道他去了江城?江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南宫钰问道。 “辰王好像没去,不过祁星公子一大早就过去了,派人回来说是江城那边已经戒严了,城内百姓不许出也不许进,城门口更是戒备森严,守城的军队数目不比我们的人少。”内侍回答道,“祁星公子本想进去探探情况,可是根本混不进去,想必现在还在想办法怎么进去呢。” 南宫钰正和内侍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南宫钰正烦着,内侍见南宫钰的脸再一次阴沉下来,再看那侍卫慌里慌张地,越发没好气地呵斥道,“怎么了?在陛下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侍卫赶紧跪下,为自己刚刚的失言悔青了肠子。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南宫钰微微蹙眉问道。 “祁星公子他……他刚刚带着人想要混进江城,却不想……却不想被人发现,被抓住了!他们说,若是想要进江城,只能陛下亲自过去……”侍卫上气不接下气道。 “什么?!”南宫钰闻言猛地站起身,他眼眸眯起,里面深邃如海。过了一会儿,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笑意,却是大步走了出去,“既然如此,那朕就亲自去会一会他们,朕倒是想看看,在这江城里兴风作浪的,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十五章 我喜欢她 江城,城主府。 “喂,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这么半天,一个人都不来算什么?叫你们的主子来见我啊!”祁星在房间里急得跳了脚,他气呼呼地走来走去,抱怨着,“小爷真是倒了霉了,怎么一着不慎就被你们发现了呢?!喂,外面有人吗?把你们的主子叫过来见我!不然的话,小爷一把火烧了你们的房子!” 祁星在里面气呼呼地拍着门,力道之大恨不得将门砸烂,只可惜不管他怎么砸,都没有半点作用。他只能气呼呼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急得火烧眉毛却也无济于事。 “哼哼,这笔账小爷给你们记下了。等你们来了,看小爷不好好收拾你们!小爷可是给自己算过了,小爷这次出来可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绝不可能失利。所以到时候,就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你们屁滚尿流的时候!”祁星气呼呼道。 “是吗?真没想到你那么有自信,可以把我们收拾得屁滚尿流。”男子淡雅如莲的笑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打开,一身白衣的祁月缓缓走了进来,他看着祁星,唇角笑意温柔,“星弟,你出门历练这么多年,卜算之术丢下了吧?你是怎么给自己算的,竟然认为自己可以顺利潜入不被发现呢?” “怪不得!怪不得我没能成功,原来是因为你!”看到祁月后,祁星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吧,我的卜算绝不可能有错!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原来都是在这里!说起来,我的凶难是你,吉祥也是因为你!是哥哥你识破了我的障眼法把我抓了起来,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了。所以我的卜算,说到底一点错都没有!” “星弟啊星弟,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信。”祁月失笑摇了摇头,“好吧,算你这次算得准。不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北璃皇帝带兵到江城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哥哥,不会吧?该不会我猜对了,这江城的主人,真的是揽月楼楼主,以前的北璃摄政王——容瑾城?”祁星眯起眼睛看向祁月,试探道,“你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你觉得呢?”祁月挑眉看向祁星,“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要不然之前你气势汹汹地去找我做什么?” “哥哥,真的是你们!”祁星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怎么这么傻啊!那次我去找你,不仅什么都没从你这里得到,反而让你们猜到了南宫钰的打算,事先有了防备!不过哥哥,你们究竟是要干什么啊?你们把南宫钰的贵妃和紫嫣抓来想干嘛?你们要是想要对付南宫钰,抓他贵妃不就可以了吗,我绝对支持你们,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可你们干嘛还要抓紫嫣,还打她?!啊啊啊,想起来紫嫣受了伤我这心里就难受!” “等等,你是说北璃皇宫失踪的人是赫连贵妃和洛紫嫣?”祁月敏锐地捕捉到祁星的话,他一头雾水地问道。 “不是你们抓的吗?还让我们到这里来找人。”祁星似乎很是震惊,见祁月的眼神很是真诚,又带着些许迷茫,他越发糊涂了,“难道……人不是你们抓的?” “我们闲着没事,抓这两个人干什么?”祁月哭笑不得道,“我们还奇怪,你们兴师动众、气势汹汹地过来究竟是做什么?原来是一场误会。既然这样,那倒不如等北璃皇帝到了这里,彼此说开就好,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如果紫嫣不在你们这里,那她会在哪儿啊?”祁星忧心忡忡道,“那人说让我们到江城来找人,这不可能是假的啊!”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和七杀脱不了关系,极有可能是七杀使的一出调虎离山之计。”祁月微微蹙眉道,“我还是尽快告诉楼主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问他该怎么办吧。” “那你快去问问看,但愿紫嫣现在没什么危险。”祁星幽幽地叹了口气,少年眉宇间尽是担忧纠结之情。 “好。”祁月点点头,忽然他转头望向祁星,目带探究道,“不过星弟,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洛紫嫣呢?你该不会是……” “是啊,我就是喜欢她。”说起这件事,祁星羞赧地笑了,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但是也大方地承认了,“这话啊,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我出来游历,在外面偶然救了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子,他是原来东祁上官丞相的儿子上官长风。那时候我同情心大发,不仅多管闲事救了他一命,事后还帮助他去给他喜欢的女子传信。这不,我就是这样认识了洛紫嫣,这个在北璃皇宫坚强求生的东祁公主。从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那时候我有种感觉,她就是我在梦中想要牵手一生的人。” 说起来,祁星眸中满是激动和幸福的光芒。 “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有彩色香囊的女子吗?难不成,她手里有你一直寻找的彩色香囊?”祁月好奇地问道。 “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时候凤姐姐告诉我,我大可不必那样死板,我完全可以自己做一个彩色香囊,找到喜欢的女孩儿后,亲手送给她。”祁星神采奕奕道,“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彩色香囊,送给了紫嫣……” “那她收下了吗?”祁月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当然……没有了。”祁星无奈地撇了撇嘴,摊了摊手道,“如果不是南宫钰一直把她留在皇宫,紫嫣她就有更多的机会和我相处,肯定会喜欢上我的!不过现在我也不担心,不管怎么样,紫嫣是不会喜欢南宫钰的,只要我继续努力,她早晚会答应的。” “这般自信,倒像是我的星弟。”祁月微微一笑,拍了拍祁星的肩膀,“等她答应了,记得带她回天机阁,带给爹爹看看。” “那是当然了。”祁星点点头,笑得狡黠。 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说南宫钰到了江城城门,祁月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南宫钰会来得这么快,他点了点头,温声道,“带北璃皇帝进来吧,切记对他尊重一些。” “是。”侍卫领命退下,接着祁月和祁星相视一看,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去见南宫钰了。 ☆☆☆☆☆ 因为后面有追兵,而且惊动了北璃的人,凤倾歌自然不敢继续走官道,而是走了小路。小路崎岖难行,却也是一条通往七杀的最近之路,走了许久后,马终于流血不止昏死过去,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凤倾歌和云欢云宁下了马车查看时发现,那马已经死了。没有了马自然无法前行,而且公子桀还没有赶上来,凤倾歌一见周围都是树林,微微蹙眉后还是打算留在原地,等着公子桀赶过来。 没过多久,公子桀就顺着马儿留下的血迹赶过来了,远远地看到公子桀策马而来,凤倾歌很是惊喜地迎上前去,“师父!” “倾歌!”公子桀翻身下马,细细地打量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刚刚我还想问你有没有事呢。”凤倾歌同样打量着公子桀,关切地问道。 “当然没事。”公子桀转眸看向一边的马,见那马已经死了,他牵着自己的马过去,将马换了上去,接着他示意凤倾歌上车,“此地不宜久留,先上车。你这马在路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顺着血迹追过来。” “也对,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凤倾歌点点头,见天色已晚,她立即和云欢云宁上了马车,由公子桀驾车,马车快速驶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公子桀勒住马,掀开马车车帘道,“到了。” 凤倾歌从马车中出来,这才发现公子桀是带着她们到了一个荒废的庙前。也难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够找到一个荒废的庙已经是不错了,在这里暂住一晚倒也可以。 于是凤倾歌回眸招呼云欢和云宁道,“把他带出来吧,我们先去庙里。” 云宁和云欢点头应下,接着她们把容新岚从马车暗格中拖出来,两人一起扶着昏迷不醒的容新岚下车。 “他……”看到昏迷不醒的容新岚,公子桀异常震惊,他不敢置信地指了指容新岚,接着看向凤倾歌用目光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显然公子桀是把容新岚当成了容瑾城。 “哈哈,师父你也把他当成容瑾城了,是吧?”凤倾歌勾唇一笑,“不过他不是容瑾城,只是和容瑾城长得特别像的一个人而已。” 凤倾歌说完,抬脚朝着寺庙走去。 公子桀疑惑地打量着容新岚,细看之下终于发现了些许的不同。可是他还是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似乎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刚刚想细问凤倾歌她带着容新岚出来做什么,可转头却见凤倾歌已经走进了寺庙,他也跟了进去。 “这个寺庙该是多久没人住了,怎么这样破烂?”凤倾歌走到门前,扑面而来的就是灰尘,她掩住口鼻,伸手拂去门前的蜘蛛网,走了进去查看。 不过走进去后,里面倒还算干净,许是长久没有人进来的缘故,里面尽是腐朽之气,除了一些灰尘外,并没有其他吓人的东西,随着她一起进来的是公子桀,他先她一步四周转了转,确定安全后在庙的最里面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把毯子铺在了地上,让凤倾歌坐下歇一歇。 云宁和云欢也带着容新岚进来,她们把容新岚放在最里面,又给他用了些迷药,防止他醒来伺机逃跑。接着她们两个转身出去,把马车赶到了后面,又从上面拿了些吃的和保暖的东西下来。 柴火点燃,明灭的火光映着女子绝代倾城的面容,在上面落下柔美的弧度。公子桀看着凤倾歌略带疲惫的侧脸,问道,“倾歌,你这次瞒着容瑾城带着这个男子出来,是做什么?” “知道了我想做什么,师父会阻止我吗?”凤倾歌微微一笑,她转眸看向公子桀,眸中流光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捕捉不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和容瑾城作对,他要阻止的,我又怎么会如他的意?”公子桀定定地看着凤倾歌,淡笑道,“说来听听。” “其实,我记起了一切,此次出来,我只是想要去七杀报仇罢了。”凤倾歌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她垂眸,修长的睫毛在透明如水的脸色上覆出一层忧郁的剪影,“七杀骗了我三年,毁了我三年,不能就这么算了,对吗?” “那你就打算你一个人过去?”公子桀担忧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你和容瑾城在一起,但是如果有容瑾城帮你,你的胜算更大,不是吗?”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还是应该由我自己来了结。”凤倾歌微微摇了摇头,她看向公子桀,微微一笑道,“更何况他在这里面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若是再一次让他置身险境,我绝不能饶恕自己。” “但是……”公子桀本来还想劝凤倾歌,却见她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听,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幽幽叹了口气。许久的沉默后,公子桀眸光微动,他试探着开口,问向凤倾歌,“你若是不想让容瑾城陪你过去,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至少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而且我的魔音在关键时刻还能帮上你!你也不需要说什么我可能受伤害让你担心之类的话。我之前伤害过你,就当是为了补偿你我也应该替你做些什么,不然的话,以后不能饶恕自己的人,就是我了……” 见公子桀如此说,凤倾歌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拒绝。无奈之下,她只能答应了公子桀,“也好。” 就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忽然,一个微小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只是一个声音却足以令两人浑身戒备。公子桀和凤倾歌几乎是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公子桀掌风一起,立即将面前的篝火熄灭,他们二人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门口守着的云欢和云宁,也同样隐藏起气息,提高了警惕。 门口,是军靴踩在树枝上的声音——有人来了! 凤倾歌仔细听着,只听军靴的声音慢慢靠近,声音渐渐细碎,看来来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队人。黑暗中,她和公子桀对视一眼,二人皆是眉头深皱,继而警惕地望向门前,手已经按在了兵器上。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隐隐约约的人影出现。凤倾歌眸光一闪,看见了黑色的铠甲和军服。 不是北璃士兵! 凤倾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下一刻她就眸光一紧,紧盯着小心翼翼朝着这边走来的士兵。他们试探着走进庙里,神色警惕又严肃,看样子不太像士兵,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那队暗卫慢慢靠近寺庙,一个个结成了搜索的阵型,走得很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很快,就有暗卫发现了他们的马车,立刻惊跳起来。 “是谁!有人!” “唰唰!”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几乎是同时,不少士兵已经冲了过来。守在门前的云宁冷笑一声,她手中的长剑在地上一划,数颗石子被挑起。 “噗噗”几声闷响,冲到了最前面的暗卫被石头击中穴道,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后面还要冲上的暗卫们一看里面有人,越发小心翼翼,不敢轻易上前来。 第三十六章 百年修得共庙眠 “谁在里面?” 发现最前面探路的同伴被暗器击中穴道,为首的暗卫在外冷喝一声,挥手制止了其他人进入。因为对里面的情况不明,他们越发小心翼翼,不敢上前来。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寺庙里面的云宁冷喝一声,她手中的剑翻转,在黑夜中一道寒光闪过,异常慑人,“你们若是再上前一步,我保证,飞出去的就不是石头而是我们的剑了!” 见云宁这样威胁,再加上刚刚也见识到了她的武功,那些暗卫们一个个探头探脑,没有接到命令都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们却是阵型不乱,依旧是进攻搜索阵型,显得分外训练有素。在里面的凤倾歌朝着外面扫了一眼,她感觉这些来的士兵们比起御前护卫不遑多让。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找人?难道是来找她们的? 她还未想定,不远处就传来一道肃然冰冷的声音,“搜好了吗?怎么都不动了?” 那一声十分清晰沉着,明显内力也不弱。凤倾歌眯眼看去,果然过了一会,一位穿着军服的年轻男子分开士兵冷冷走上前来。那人身形十分修长,剑眉凤眸,十分年轻,只是目光中带着凌然敌意,身上的戾气重了点,看样子是在血雨腥风中淬炼出来的气势。 看到那个年轻男子,凤倾歌陡然一惊——这个人竟然是清风! 清风来了!那这些人应该是容瑾城的人了!所以容瑾城,应该就在后面了? 他们真的是来找她的! 在看到清风的瞬间,凤倾歌条件反射性地猛地朝着后面躲去,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她的异样举动让公子桀很是不解,公子桀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了?” “你看外面来的人是谁?”凤倾歌对着公子桀努了努嘴,示意他向外看。 公子桀闻言朝着外面望去,也是一眼看到了清风的面容。他同样陡然一惊,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凤倾歌,震惊道,“他们怎么找来了?” “可能是和你一样,跟着马留下的血迹或者马车的痕迹找来的吧。”凤倾歌微微蹙眉,嘟囔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啊?” 就在凤倾歌和公子桀说着的时候,云宁快步过来,对凤倾歌低声说道,“主子,外面来的真的是容公子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认出我们,他们过来只是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歇一歇。我们这样拦着不让他们进来反而会让他们起疑。不如先让他们进来,我们在里面,应该也不会被他们发现。” “哦?这么巧?他们也是来落脚歇息的?”凤倾歌很是惊讶,她听着外面的话,也感觉清风是在好声好气地和云欢商量。凤倾歌想想云宁说的也对,如果他们不同意清风他们进来,反而会让人起疑。毕竟这寺庙又不是他们家的,不管是谁过路都可以进来,如今清风能够好言和他们商量,也是难得了。 这样想着,凤倾歌点了点头,同意了让他们进来,云宁招呼云欢回来,她们守在凤倾歌他们那边,把门口让出来让清风等人进来。凤倾歌和公子桀在寺庙最里面,那里面是一个单独的房间,而且外面有佛像和杂物遮掩,再加上云欢和云宁都守在门口,所以清风带着人从外面进来,并没有发现他们。 清风先是带着人进来把里面粗略打扫了一下,铺上了毯子,点燃了火堆,然后才出去把容瑾城扶了进来。 “咳咳咳。”男子略有些虚弱的咳嗽声传来,凤倾歌听着心里一惊,心好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捶了一下一般,疼痛地难受。 容瑾城,他怎么生病了?还是受伤了?怎么他的咳嗽声听上去这么虚弱? “我就说让你先养伤,等一两天我把你内伤外伤治好你再出来,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你自己逞强跑这么远,病情不加重那才见了鬼呢!”宇文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他似乎很不满容瑾城没有听自己的话,他和清风一左一右扶着容瑾城进来,让他坐下后,宇文邪拿出药来递给他,看着他服下后开始为他调理内伤。 “我没事。”容瑾城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长途劳顿再加上内伤未愈,带着浓浓的疲惫,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几乎透明,似乎说一句话都在耗费心血。 “还说自己没事!要是有一天你自己承认自己有事,那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看着容瑾城嘴硬,宇文邪冷哼了一声,他一边帮助容瑾城调理内息,一边抱怨道,“要我说,等我们过了这里,还是先找个客栈让你安心住下养伤,我和清风带着人快马加鞭去追。别人你信不过,你还不相信我吗?只要是找到了人,我第一时间帮你把人带回来,可以吧?” “她的脾气,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是你找到她,她也不会跟你回来的。”容瑾城轻咳了一声,他虚弱地闭上眼睛,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我不是打击你啊,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够撑着去找她已经是奇迹了。就算是你找到了她,估计一见她也就倒下了,你哪里来的自信能够把她带回来?到时候还不是得靠我……”宇文邪说着,见容瑾城脸色白得不自然,他立即伸手搭上他的脉,脸却是一下子沉了下来,没好气道,“真是祸不单行,你和连城打那一场已经是极大地耗费了你的内力,让你受了严重的内伤。你不好好医治偏偏跑出来长途劳顿糟践自己的身子,这下又染上了风寒你满意了?” 风寒? 容瑾城和连城打了一架,他还受了严重的内伤? 如今为了找她,他不顾自己的内伤长途奔波,又感染了风寒? 宇文邪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凤倾歌的耳朵里,她的脸色顿时惨白,她紧咬嘴唇,内心深深地自责着,却是手中一不小心按在了身边悬空的树枝上,虚空的一按让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发出了窸窣的声音。 “有你这个神医在我身边,感染个风寒算什么?难不成你连小小的风寒都没有把握治好?”容瑾城正说着,忽然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他微微蹙眉问道,“什么人在里面?” “没什么,也是过路的人。”宇文邪转头看了那边一眼,看到云宁和云欢两个人打扮得很是英气,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干练,如今正像两个门神一般守在那里,警惕地看着外面。见状宇文邪淡淡道,“估计是江湖人士出门在外,晚上没有找到客栈,便在这里借宿吧。” “原来如此。”容瑾城点了点头,他睁开眼睛却没有见到清风,接着又问,“清风呢?” “带着人出去找柴火了。”宇文邪对着容瑾城努了努嘴,“这不我们刚来,这些柴火还是他们借给我们的,清风看着用不了多久,就带着人去找了。” “那一会儿记得好好谢谢人家。”容瑾城说完,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宇文邪又在他身上盖了一件黑貂裘披风。 而里面的凤倾歌却是久久失神,火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复杂情感,可是她身上却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如果心里难受就出去吧,一味地逃避也不是办法,只会让他找得更辛苦,让你自己心里更难受。”公子桀看着凤倾歌的侧脸,见她轻抿嘴唇不说话,很是心疼。 “我没想到连城会去找他,也没想到他们会交手,而且受了重伤……”凤倾歌喃喃道,她心里异常纠结,“但是成败在此一举,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那我想要报仇,就没有希望了……” 闻言,公子桀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就在凤倾歌和公子桀两人说话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云欢的轻喝声,“你干什么?” “你们把柴火给了我们,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有所感谢不是?”男子邪魅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正是宇文邪在嬉皮笑脸,“努,这不我们的人刚刚去打了几只野兔,刚刚烤好了,我们主子说送你们两个以表谢意。” “多谢你们的好意,我们主子已经睡下了,这两个野兔我们不需要。”云欢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宇文邪,知道他是不怀好意,估计是怀疑到了他们的身份故意到这里来试探。于是云欢和云宁两人用身子严严实实地挡在门口,就是不让宇文邪靠近,连向里面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他。 “刚刚里面还有声音,怎么这时候就睡下了?”宇文邪不依不饶道,“你们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主子好心好意,你们怎么不给面子呢?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庙眠。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里碰上也是缘分,何不出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呢?” “不是不给面子,实在是我们家主人已经睡下,这么晚了我们做奴才的也不好打扰。”云欢闻言嘴角抽了抽,勉强一笑道,“要不这样,等明天早上我家主子醒了,再和你们认识如何?” “也好。”宇文邪桃花眼眯了眯,笑得像个狐狸,又和云宁云欢闲扯了几句后,他转身走了回去。 等他走回去时,容瑾城睁开眼睛挑眉看他,却见宇文邪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摊了摊手道,“门口那两个小丫头好生厉害,愣是一步都没让我走进去,里面是谁真没看见。” “那你觉得,会不会是歌儿他们?”容瑾城微微蹙眉问道。 “我觉得应该不是,我在那里说话的时候,感觉到里面有三个人的气息,加上门口的两个小丫头,应该一共有五个人。可是蕲州城那边说,马车上只有三个人。所以应该不是他们。”宇文邪低声分析道,“还有就是,如果真的是她们,估计知道外面的人是我们,应该早就偷偷溜走了吧,怎么会留下来等着被我们发现呢?” “你说的有点道理。”容瑾城微微颔首,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他沉声对宇文邪道,“刚刚祁月传来消息,说南宫钰此次前来,是因为有人掳走了赫连婉儿和洛紫嫣,掳走他们的人说让他到江城来找人,而且还留下了一件血衣激怒南宫钰,所以他才兴师动众,怒气冲冲地过来。” “说到底,这南宫钰也是个情种啊!为了两个女人御驾亲征,他就不怕被人来个釜底抽薪,北璃京城落在了别人手里,他再也回不去京城?”宇文邪闻言乐了,“不过说起来,掳走她们的人可真是打蛇打到了七寸,抓住了南宫钰的软肋!这么阴损的法子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说下去。”容瑾城饶有兴趣地说道。 “除了七杀宗主,还能有谁?”宇文邪冷哼一声,“能用这样阴险的手段,这天下也没谁了。他这一举可是一箭双雕,一来把矛头指向了你,指引着南宫钰到江城来发现我们,让我们和南宫钰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二来如果他想要拿下北璃,趁着北璃皇帝和宸王不在,朝中无主,此时是最好的机会!在加上他手里有南宫钰喜欢的两个女人,就算是计谋不成,那也可以利用她们控制南宫钰,让他乖乖听话。” “其实,是一箭三雕。”容瑾城淡笑着补充道,“别忘了赫连婉儿是西凉的公主,洛紫嫣是东祁的公主,把赫连婉儿的性命捏在手里,他就可以控制赫连景,继而控制西凉;至于洛紫嫣……” 说到洛紫嫣,容瑾城欲言又止。 “难道他是想……”闻言宇文邪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心里咯噔一下,正要仔细去问时,却见清风匆忙走了进来。 听到清风走进来的脚步声,容瑾城转眸看向他,却见清风凑到了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容瑾城闻言脸色微变,他转头看向里面,眸中神情复杂。 “怎么了?”见容瑾城脸色微变,一旁的宇文邪不解地问道。 “能确定吗?”容瑾城低声问向清风,眼睛却是依然看向寺庙深处。 “确定,追出去的暗卫说,当时从容月小苑驶出来的马车和如今寺庙后面停着的马车一模一样。”清风回答道,“虽然他们没有追上,但是马车后面有一个花形标记他们记着,绝对没有错。” “看来你说的不错,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庙眠。”容瑾城闻言微微一笑,“看来我们这缘分真是不浅,连老天都在帮着我们呢。” “那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清风问道。 “还能怎么办?她们顶多五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进去直接把人绑了,然后带回去不就得了?”宇文邪理直气壮道。 容瑾城闻言淡淡地瞥了宇文邪一眼,那一眼蕴含着无比的压迫和警告意味,宇文邪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歌儿的性格那么倔,就算是我们强迫她回去,她也会想尽办法逃走,更何况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回不回去她有权利自己做出选择,我们不应该强迫她。”容瑾城淡淡道,“不过我们和不和她一起,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宇文邪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 “清风,你去把他们的马车……”容瑾城想了想,他眸中笑意一闪而过,接着附在清风耳边,小声吩咐道。 第三十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半夜,在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寺庙中一片寂静的时候,凤倾歌依然靠在墙边坐着,她没有睡觉,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夜醒过来,公子桀见凤倾歌一个人惫懒地坐在那里出神,他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凤倾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刚刚我睡不着,脑子里想了好多事情,从三年前一直到现在,我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三年前你们都不会和七杀扯上关系,容瑾城更不会因为我受那样的痛苦,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容瑾城和连城也不会大打出手,他也不会身受重伤,如今还要拖着生病的身子千里迢迢来寻我……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固执了,认准了一件事情就算是打死也不会轻易回头。三年前,我的固执是他承受了后果,而这一次,依然是他承担后果。师父,为什么每一次我做错了事情,总是要让他来承担后果?让他来替我承担痛苦呢?师父,你说我是不是很任性?对他而言,我是不是一个……灾星?” “你怎么可能是灾星。”公子桀闻言失笑,“他能够拥有你是他的福气,这样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倾歌,你多心了。” “可是不管三年前还是现在,都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才让他受伤,我真的有些怕,怕我继续坚持下去,还会伤害他。”凤倾歌垂眸,遮住了眸中的痛苦和纠结,她紧咬下唇,声音有些颤抖,“师父,我错了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并且认准的事情,只要你的心是对的,那跟着你的心就好。”公子桀定定地看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倾歌,你想要报仇没有错,你想要去改正三年前的错误也没有错,只要你能够把握好你自己的心,跟着自己的心走,而不是跟着仇恨走被它控制,那就是对的。只要你不让自己的坚持过分滋长泛滥,成为你的心魔,那就没有关系。你是你,他是他,这是你们每个人的选择。你想要做你认准的事情,那或许,始终支持你就是他认准的事情呢?只要能够保护你,就算是飞蛾扑火,那也是甘之如饴。” “其实之前我也是这样劝自己的,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只要跟着我自己的心走,那我的选择就不会有错。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我发现,有时候我的选择并不对。就像是三年前,那次我那么确定,留在七杀就是我自己的选择,那就是我的心声,可是我还是错了!那时候是轩辕旗控制了我,是它控制了我的心神,让我产生了那样的感觉,而且后来还深深地伤害了他!”回忆起三年前的事,凤倾歌眸中哀伤一点点溢了出来,她有些哽咽了,“所以现在我好害怕,我不敢确定现在的我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我,现在我想做的事是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会不会我现在做的一切也都是轩辕旗对我的控制,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再次醒来,就会发现如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都不是我的意愿?!” “但是现在和三年前不一样,不是吗?”公子桀深吸了一口气,安慰凤倾歌道,“你知道了轩辕旗对你的控制,你也对它有所警惕,而且你也开始渐渐开始摆脱它的控制。所以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你的意愿。我知道你不想要伤害他,所以不愿意和他一起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把他丢下自己离开,虽然看上去是为了他好,但是在他看来,不能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风雨,就算是再好他也会痛苦的!试想,如果他为了你好把你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去闯鬼门关,你知道他身处危险之中,你心里会好受吗?那种提心吊胆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岂不是更难受?” 凤倾歌闻言抬头看向公子桀,看着男子冷峻的面容此时此刻带着柔和的弧度,她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她忽然觉得,很多年前那个对她好、对她百依百顺、对她无限温柔的师父再次出现了,这样的师父,她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可以说自从东祁贵妃出事后,那样温柔可亲的师父就消失了,直到现在那个师父才再次出现。 凤倾歌看着公子桀,感觉白衣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火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晕,整个人仿佛神祇一般,圣洁而美好。凤倾歌微微一笑,笑容静谧而美好,“师父,你变了。” “哦?”公子桀似乎没有想到凤倾歌会忽然这么说,有些措手不及,他抬眸看向凤倾歌,问道,“我哪里变了?” “我觉得师父又变回了八年前的样子,就像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师父。”凤倾歌唇角笑容缓缓绽开,美眸里的光亮夺人心魄,“难道师父自己没有感觉吗?” “或许,是因为没有仇恨了吧。”公子桀眸光微动,他的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恍惚,等他回过神来后,他扬起唇角淡淡一笑道,“复仇的事情如今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索然无趣。那时候仇恨是我的心魔,我被心魔缠绕了五年,控制了五年,本以为余生只是为了报仇而活,可是到后来我渐渐发现,为了报仇我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多,更有一些是我此生再也无法弥补无法挽回的。或许就是不久前,我忽然发现,自己苦苦追求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笑话。为了它,我若是搭上自己心爱的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师父以后,是不会再和他针锋相对了,是吗?”凤倾歌歪头问道。 “曾经我是为了报仇和他针锋相对,如今,我是为了你和他针锋相对。”公子桀淡淡开口,却在看到凤倾歌呆愣的时候笑了,他伸手抚过她的发丝,“傻丫头,我的意思是,只要他不伤害你,我就不会再针对他;如果他以后对你不好,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师父此生最后悔的,就是曾经没有珍惜你,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但是现实很残酷,我失去了你,我也知道,因为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我也已经失去了追求你的机会,我能够做的,就是用我的后半生好好守护你,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幸福,师父也就放心了……” “不,师父,你不要这样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真的!”凤倾歌闻言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道,“其实师父你不必守护我,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相信我,你会遇到一个比我还好,比我爱你的女子,她会陪伴你,会让你幸福的!” 公子桀闻言,却是淡笑不语。 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样的心境或许凤倾歌一生都不会理解。因为她是幸运的,她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会永远幸福快乐。而对自己而言,只要能够看着她幸福快乐,自己也就满足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将来会遇到一个比凤倾歌还好,能够让他再次心动的女子,至少现在,他并不这样认为。 见公子桀淡笑不说话,凤倾歌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说起来,她真的很心疼自己的师父,他是不幸的,因为他被上一代的恩怨纠缠,二十多年来为仇恨而活,为别人而活,始终没有为自己而活。可是他师父又是幸运的,他虽然曾经陷于仇恨无法自拔,但是如今他醒过来并不算晚。他才二十六岁,正值年华,还有更加美好的生活等待着他…… 他有白水山庄,有师兄,还有许许多多仰慕他爱他的人……当然,这其中也有她。 有她在,她一定会想办法让师父幸福的! 想到这里,凤倾歌弯唇而笑,火光照耀下,女子柔美得好像神仙妃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你可想好了吗,要不要出去看看他?”公子桀朝着外面使了个眼色,问凤倾歌道。 “我……”凤倾歌有些纠结犹豫了,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忽然寺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寺庙里原本的寂静被打破,众人纷纷醒来,立即防备起来。 “本王知道容哥哥在里面,容哥哥,你能出来和本王说几句话吗?”南宫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凤倾歌朝着外面看去,只见南宫辰一马当先立于寺庙外,他身后火光攒动,皆是北璃精兵。 “南宫辰?他怎么来了?”凤倾歌见状一头雾水,根本没想到南宫辰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她的嘴角抽了抽,心里暗叹一声:今晚这个破庙简直是太热闹了,这么多大人物纷纷下下榻此地,此庙真的要千古留名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应该不是冲着我们,他们的目标是……容瑾城。”公子桀看着外面的形势,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不过据我所知,南宫辰是先南宫钰到达蓟州城的,他找容瑾城有事,怎么没提前去找他,而是到了这时候才出来追他呢?” “管他呢。”凤倾歌撇了撇嘴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我得赶紧离开才是。不管谁知道我的身份,南宫钰和南宫辰都不可以知道我的身份!当初我和他们称兄道弟,还带着南宫钰逛青楼,如果他们知道我是女扮男装骗了他们那么多年,绝对不会放过我,估计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不行,我得先离开这里!” “你要走?”公子桀惊讶道,“不如等一等,或许他们不会进来的。” “不能等了,看南宫辰的样子是来找容瑾城叙旧的,如果他进来了,按照那个小子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我还是先离开,你和云宁云欢留在这里,我会在路上给你们留下记号,到时候你们照着记号去找我就行。”凤倾歌一边说着,已经快速收拾好了东西,打算从后门溜出去。 “那好,你别走太快,找到客栈就住下等着我们,一路小心。”公子桀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 凤倾歌应下后,她人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云欢和云宁把马车藏在后门外,凤倾歌上了马车,悄无声息地赶着马离开,一切顺利,并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只可惜凤倾歌不知道,她的一切小动作都在某人的掌控之中了。 ☆☆☆☆☆ 客栈房间。 男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几乎没有半点血色,他虚弱无力地闭着眼睛沉睡着,仿佛是一朵破败的蝴蝶,脸色透明得让人心疼。 床边,红衣女子坐在他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女子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她哽咽着,几乎是泣不成声。 “你们怎么能让他去和容瑾城斗啊?你们就不会拦着他吗?他们两个人实力相当,他们交手只会是两败俱伤啊!两天了,两天还没有醒过来,这该是受了多重的内伤啊!”红衣伸手抚过连城几乎透明的脸,只觉得越发心疼,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少宗主,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拼上自己的命去找他,去和他决一死战?只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少宗主,这真的值得吗?” 床下跪了很多人,有七杀护法,还有各路名医,皆是小心翼翼地跪在下面,大气不敢出。 “告诉我,告诉我他还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红衣转眸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她的眼神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回禀红衣护法,少宗主内伤严重,最后一击更是伤敌十分,自毁七分,他那一掌伤及了心脉,再加上万念俱灰,只怕是……”跪在地上的七杀大夫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只怕什么?我告诉你们,如果少宗主不能醒过来,你们就等着迎接宗主的怒火吧!”红衣闻言怒极,她冷笑一声,眼神如毒蛇一般滑过地上跪着的人,让人闻之胆寒,“七杀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如果你们救不醒少宗主,等待你们的不单单是死,而且是生不如死!” “红衣护法饶命啊!”大夫们纷纷跪地求饶,心惊胆战道,“护法大人有所不知,少宗主昏迷不醒并不是因为他受了重伤,而是因为他万念俱灰,自己不愿意醒来啊!如果红衣护法有办法能够唤起少宗主的希望,就可以把少宗主从鬼门关拉回来!红衣护法,你看这……” “他自己不愿意醒来?”红衣闻言惊诧,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连城,细细打量着他,果然在连城脸上看到了痛苦和无助,红衣疑惑地转头问向七杀护法,冷声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容瑾城和少宗主为什么会打起来,他们都说了什么?” “少宗主那晚是想要接圣女回来,但是容瑾城并不放人,两人争执之下,就……”七杀护法颇为为难道,“属下离着远并没怎么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看少宗主的脸色,应该和圣女有关的。” “又是她!她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既然她又回到了容瑾城身边,那她还勾引少宗主做什么?”红衣极为愤怒,她眯起美眸,里面怨毒的光芒闪过,她冷笑一声,“如果是因为她,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既然少宗主是因为她万念俱灰,迟迟不愿意醒过来,那我便想尽办法让少宗主见到她,只要她来了,少宗主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第三十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上了马车,凤倾歌一路前行,她没有停车,而是一直朝着七杀的方向驶去。过了一日,终于到了七杀的地界。 凤倾歌没有直接从小路进去,而是调转马头上了官路。在官路上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到了一个客栈门前时她停下了马车。 客栈门前挂着打烊的牌子,可是凤倾歌熟视无睹,直接走了进去。 “客官不好意思,小店这几日不开业……”里面忙碌着的一个女子看到有人进来,立即笑着迎了出去,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在看清凤倾歌的容颜后一怔,短暂的震惊过后是狂喜。 “主子!”女子几乎是扑了上去,随着她的惊呼声,从屋子里又出来了几个女子,在看到凤倾歌后她们都是异常兴奋,围在她身边激动不已。 “云苒,云倾,云璃,云灵。”凤倾歌一一看过迎出来的女子们,她和她们拥抱,同样笑得开心,“好久不见。” “三天前接到主子要来的消息,这不我们几个赶紧收拾打扫,可是没想到主子来得这么快,还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云苒咯咯笑着,她挽着凤倾歌的胳膊就往房间里走,“早知道主子今天到,我们就应该把晚饭准备得丰盛一些喽!” “现在还来得及呢!我们立即去加菜!”云倾和云灵嘻嘻笑着,朝着厨房跑去。 “对了主子,云宁云欢她们呢?她们怎么没来呀?”云璃见只有凤倾歌一个人来,扬声问道。 “她们在后面,估计明天才能到吧。”凤倾歌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说道,“我这是计划有变,提前过来了。别忙着问我了,你们倒是说说,这边情况怎么样?” “近来七杀大动作没有,小动作倒是不断。就在刚刚,我们截到了七杀宗主传给少宗主的密信,说是让他率军前往北璃京城,和北璃京城里面潜伏的人里应外合,拿下北璃京城。”待凤倾歌坐定后,云苒拿出了一张纸给她,“按照老规矩,我们一字不差拓下来的,没有被人发现。” “宗主大人还真是下了一盘大棋。”凤倾歌看完纸上的内容,冷笑道,“不过这次他真的是失算了。连城现在重伤昏迷,就算是想要按照命令前往北璃京城,应该也是有心无力了。过了这几日等南宫钰反应过来,他们更不可能成功。”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云苒问道。 “派人把这张纸送到北璃京城,如今应该是我大哥在镇守京城,那就派人送给他,让他小心京城里的七杀暗卫。”凤倾歌想了想,将那张纸递给云苒。 “好,我立即派人送过去。”云苒点了点头,接着问向凤倾歌道,“那主子,那个人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哪个人?”被云苒这么一问,凤倾歌一头雾水,不知道她现在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诱拐小主子的那个人啊!”云苒嘴角抽了抽,见凤倾歌一脸迷茫,她苦笑道,“难不成云汐没有告诉主子那件事?” “我没见到云汐就离开了,我们连话都没说,我能知道什么事?”凤倾歌挑眉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事?什么人那么大的胆子敢诱拐夜儿?” “其实也不算诱拐……听小主子说,那人是潜入了七杀想要刺杀七杀宗主没能得手,正巧那时候小主子想要从七杀出来,就利用了他,让他顺路把他带出来了。”说起那件事,云苒有些哭笑不得,“那人对小主子有些不怀好意,所以他到了这里后我们用计把他抓住。本以为只是个小贼,可没想到揭开了他的面巾,竟然发现他是……” “是什么?”凤倾歌挑眉问道。 可还没等云苒说完,忽然外面云璃的惊呼声响起,她似乎被吓了个好歹,“啊——主子!这马车里怎么有人啊?!” “有人?”凤倾歌一头雾水,她自然知道马车里并没有任何人,但是听云璃惊呼的声音不像有假,她立即走了出去,到了马车前果然发现一个男子躺在马车里,他脸色苍白,许是因为她之前驾车过快又没有停歇,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什么时候上来了?”凤倾歌看着马车里躺着的那个男子,她双手环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道是那晚云欢和云宁没有把他从马车里移出来吗?怪不得他的脸色这么苍白,大晚上的在马车里冻了那么久,白天又颠了那么久,也是可怜。” “主子,这不是容公子吗?你们俩……”云璃看到男子的侧脸后一惊,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凤倾歌,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主子要这么折磨容公子,把他放在马车里天寒地冻一晚上,白日又是一路颠簸,好好的人也要昏死过去啊!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他不是容瑾城,他叫容新岚,是容瑾城的表弟,他们两个人长得七八分像,刻意打扮之后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呢!”凤倾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马车里的男子,转头指挥云璃道,“别愣着了,云璃云苒,快把他送到屋子里去吧!” 云璃云苒赶紧点头,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男子送进了客栈房间,把他放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看着云璃云苒把男子放在床上,一切收拾好后,凤倾歌满意地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她嘟囔了一声,“若不是看在你长得和容瑾城那么像,对我们还有用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凭你之前对我的歪心思,让你受再多苦都不委屈你!哼!” 凤倾歌说完转身离去,却没有发现在她离开后,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似乎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歌儿,竟然把我当成容新岚,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哎呦,你这女人,赶车怎么就这么猛啊……” ☆☆☆☆☆ 连城永远都忘不了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正是他第一次见到凤倾歌。 五年前,正是七杀少宗主册封之时。按照七杀的规矩,每一任少宗主候选人无论嫡庶,无论尊卑,谁能第一个从七杀绝阵中走出,那他便是下一任七杀少宗主,未来的七杀宗主。而那些没有走出的,便只能沦为七杀绝阵的祭品,永远地留在七杀绝阵中,堕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那一次,他和他的两个哥哥一起走进了七杀绝阵,而他是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他的二哥没有出来,死在了七杀绝阵中,而大哥虽然迟了一个时辰走出,但也无缘少宗主之位。父亲为他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仪式,他那时也算是年少气盛、春风得意,并没有注意到和少宗主之位失之交臂的大哥看向他的目光中,那难以掩饰的愤怒和怨毒神情。 许是年少不知人心险恶,许是对大哥太过信任,庆祝仪式后,他被大哥骗了出去,原来的兄友弟恭变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杀戮。他中了大哥的圈套,被大哥买通的杀手围攻,最终寡不敌众,受了重伤落在了河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笑的得意,任由河水将他带到未知的地方。 寒冬腊月,河水冰冷入骨,再加上他身受重伤,杀手们自然认为他死路一条,便没有继续追踪他。而他也因此捡了一条命。 但是他会不会死,还是未知数。他浑身都是伤口,河水冰寒入骨,他的身体早已经麻木,别说游动,就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放弃,他不想自己就这样死了。但是等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他再怎么不甘也是徒劳。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继续活下去,甚至更没有想过,他会被她捡到。 冰天雪地中,他终于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叹息,任由刺眼的阳光照耀到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体上,他定定地看着天空上的那个烈日,刺得他的双眼有些发疼。 最终,他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漂流了多久,直到最后,他的神智完全消失,终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让他一生魂牵梦绕的女子。晨光中,她仿佛仙子一般坐在他的床边,笑得绝代倾城,她轻声唤他,“你醒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若是活着,他感觉眼前的人眼前的物都好不真实,美好得仿佛在梦里。 他淡淡地笑了笑,再一次闭上眼睛,以为再次睁开眼睛时幻觉就会消失,可没想到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女子看着他眉眼弯弯,巧笑嫣然,“别怀疑了,你还活着。” 他还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迷茫地睁着眼睛看向那女子,脸上没有重获新生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困惑和迷茫。 “你大病一场昏迷了一个月,刚刚醒来可能会有些不适应。”那女子轻声安慰道,“对了,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他喃喃着,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去回想,可是越想头越疼,越想越难受。他好看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脸上一片惨白,最终无奈地喃喃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女子似乎很是惊讶,可是惊讶过后,却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瞬间她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感觉,让他不由得心动,“那我先唤你连城吧,我叫倾歌,这里是琼花谷,你如果愿意留在这里便安心住下,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 倾歌……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把它记在了心上。却不知从那一刻起,便是铭记一生,爱入心扉! 连城,他叫连城,这是她给他起的名字。 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一日他醒来的情景多少次出现在他的午夜梦回中,女子在他耳畔轻柔的呼唤,让他魂牵梦绕,爱之入骨! 连城……连城…… 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一个女子坐在他身边,焦急地呼唤着他,虚幻缥缈地不似真人。可是那场景却是像极了他们初见的情景。那一声一声熟悉的呼唤回响在他耳边,原本死了的心竟然再次活了过来,他拼尽全力伸手去抓,想要抓住眼前那个虚无缥缈的倩影,他努力冲破黑暗的束缚,朝着光明跑去,渐渐地,他终于战胜了死亡,睁开了千斤重的眼皮,看到了朦胧的光亮。 面前,真的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的脸他看不清楚,可是那种感觉确是像极了多年前他梦中的情景。他猛地伸出手去抓住女子的手,轻呼一声,“倾歌!” “少宗主醒了!”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可是他根本就不管,他想要的只是眼前这个女子,他挣扎着起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可是不一样的气息传来,他的手一颤,缓缓地将她推开,他终于看清了面前女子的容颜。 顿时,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他的手猛地松开,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眸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之情,“怎么是你?” “少宗主,你终于醒过来了。”红衣喜极而泣,也顾不上连城对她的疏远防备,她伸手要去拉连城的胳膊,“你昏迷了五天,红衣都要吓死了。” “我昏迷了五天?”连城轻巧地避开了红衣的手,他冷清的眸光扫向红衣,见她坐在床边,他冷冷道,“谁让你坐在这里的?” “少宗主,我……”红衣脸色一僵,她赶紧从床边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谁让你穿了她的衣服?”连城目光扫向红衣穿着的衣服,他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了下来,“红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少宗主息怒!红衣这也是权宜之计,都是为了少宗主早日醒来啊!”红衣猛地跪下解释道,“少宗主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口中一直喊着圣女的名字,所以红衣才只能用此下策,扮作圣女的样子在少宗主耳边呼唤,希望少宗主能够早日醒来。” “是吗?”听了红衣的解释,连城的脸色缓和了些,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道,“但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南唐吗?” “少宗主……”提起南唐,红衣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轻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出来,她定定地看着连城道,“少宗主,红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你们都下去吧。”看到红衣认真的眼神,连城知道她口中的要事非比寻常,于是他心领神会,遣退众人,只留了红衣一人在房间里,他淡淡问向红衣道,“说吧,什么事?” “少宗主,萧奕宸……萧奕宸他没有死!”红衣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看着连城,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少宗主,我们都被他骗了!萧奕宸应该是早有预谋意图篡位!传国玉玺在他手里,兵符在他手里,南唐朝堂上半数大臣都是他的人!那一次我派人去除掉他,本以为他是认命去死,没想到他竟然是金蝉脱壳,假死隐瞒了一切!五日前是小皇帝的登基仪式,我带着小皇帝进入金銮殿的时候,萧奕宸忽然出现了!几乎是从天而降!他手里拿着南唐的传国玉玺,他掌控了御林军,京城更是被他的军队包围!他的人封锁了金銮殿,还把萧奕然找了出来,他就这样当着文武百官揭露了我们的计划,斩了少将军,杀死了我们埋藏在南唐皇宫的所有人!若不是我当初留了一手,拼死从皇宫密道里逃了出来,恐怕如今我已经被他们抓住,游街示众凌迟而死了!” “那就是说,我们在南唐所有的布置,都被萧奕宸一举破坏了?”连城沉声问道,“所有我们的人都死了?” “我和其他三个护法逃了出来,其他人都被他们抓的抓,杀的杀。”红衣痛心道,“少宗主,我们在南唐三年的布置,都毁于一旦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如何?”连城冷笑一声,“萧奕宸如此轻易将我们安插的势力一网打尽,看来他还真是准备充足呢!不过真没想到,萧奕宸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的能力手腕,可真是比萧奕然强很多啊……” “少宗主如此抬举萧奕宸,难道是不打算反击了吗?”红衣微微蹙眉看向连城,问道,“如此奇耻大辱,少宗主……”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初我们花了三年时间才一点点掌控南唐,想要重新翻盘,费的心思只能更多。而且如今南唐有了萧奕宸,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了……”连城眸光微动,凤眸深不见底,“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更重要的事?少宗主指的是……”红衣疑惑地问向连城,不解道。 “我昏迷了五天,外面还发生什么事了?”连城问向红衣道。 “外面……北璃那边,南宫钰率军到了蕲州城,来者不善,恐怕他和容瑾城之间会有一场恶战。宗主密令传来,让少宗主率军前往北璃京城,宗主说北璃京城里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需少宗主前去里应外合就可以拿下北璃京城。但是少宗主一直沉睡不醒,属下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等少宗主醒来……” “我是问你,她怎么样了。”听着红衣絮絮叨叨地说着,连城颇有些不耐烦道,“倾歌现在在哪里?” “她?”见连城一醒过来,一心一意只想着凤倾歌,红衣脸色一变,声音也尖锐了许多,阴阳怪气道,“今天早上刚刚接到消息,说她带着轩辕旗回了七杀请罪,希望宗主能够看在她一片诚意的份上,饶恕她之前擅自离开的过错。” “什么?”连城闻言极为震惊,他也顾不得受了重伤的身体,猛地从床上起来,“她回去了?这怎么可能?” “她是先去了驻军之地,去看望士兵。听说光是看到轩辕旗士兵们就很振奋了,又看到了传说中的圣女,士兵们个个热血沸腾,士气高昂!”红衣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别说宗主不相信她,我都觉得她是另有所图……” “父亲!不好!”听红衣提到了七杀宗主,连城心里猛然一惊,他已经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披风,还没等红衣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了出去,“来人!我们立即回七杀!即刻出发!” 第三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内伤 客栈中,凤倾歌跟着云苒去了客栈下面的密室,云苒口中说的那个人就是被她们关在了密室里。 推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凤倾歌见到那人正随意地躺在密室的床上,他的手上脚上都带着迷金铸成的金链子——那有遏制内力的作用,可见云苒等人对这个男子的武功有多忌惮。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来见我了。”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走进来,男子依然侧卧在床上,他面朝墙面,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稻草,随意说道。 “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为你来的。我不过是顺路到这里来,顺便看看你这个阶下囚罢了。”凤倾歌撇撇嘴走上前去,找了个椅子坐下,云苒从密室里退出去,关上门在门外等候。 “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劳不动你的大驾。不过我倒是好奇,是什么让你不顾一切地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你恨之入骨的地方?”那男子轻笑一声,他扔掉手中的稻草转过身来,面具掩盖下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那眼睛看着凤倾歌,似乎要看穿人的心底,“让我猜猜……我看你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和仇恨,你来这里,是找那个老头子报仇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凤倾歌挑眉看着那男子,她轻忽一笑,眸中潋滟的神采越发不可捉摸,“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会把你放出去的。”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一样!你想让那个老头子死,我也想要那个老头子死,在这上面,我可以帮你!”男子眸中闪烁着灼灼光亮,“不对,你的目的应该不止如此!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次不仅仅想让老头子死,还想毁掉整个七杀吧?如果是这样,那你更应该和我联手了!因为对于七杀,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的确,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好的同盟,但是我……信不过你。”凤倾歌勾唇浅笑,“你的心太狠毒,和你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更何况我这里,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法子。” “若你的法子真的万无一失,你又来找我做什么?”男子闻言笑出声来,“小丫头,收起你那些鬼心眼,在我面前,你那些小手段根本不算什么。和我讲条件斗心眼,你还得再修炼几年。” “是吗?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可以治好你受伤的半张脸,你感兴趣吗?”凤倾歌满不在乎地一笑,她挑眉问向那个男子。 “你说什么?”闻言,男子的笑容戛然而止,瞬间脸色阴沉。他阴鸷的目光扫向凤倾歌的脸,眼睛里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你没有听错,我是说我可以治好你的脸,但是我需要你拿一个消息来换。”凤倾歌微微一笑,悠然道,“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后半生永远藏在面具下,永远见不得光,永远被人厌恶吧?” “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那我们,成交!”男子勾唇一笑,却是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非常可怕的脸。男子的半边脸颊非常完美,俊朗迷人,而另一边却是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留下丑陋的痕迹。 凤倾歌神色依旧,她浅笑盈盈地看着那男子,眸中半点害怕也无。 男子似乎很满意凤倾歌的反应,他随意开口,语气里带着三分慵懒,七分邪魅,“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凤倾歌语带慵懒,勾唇而笑,“我想知道,可以操控整个七杀的凤凰诔,究竟是什么东西……” …… 半个时辰后,凤倾歌从密室里出来,守在外面的云苒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凤倾歌,颇为忧虑道,“主子,你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真是吓死我了。那个人那么狡猾狠毒,我真担心你着了他的道。” “你不是用迷金链锁住了他的手脚,就算他有天大的武功也使不出来,你还担心什么呢?”凤倾歌对着云苒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这倒也是。”云苒点点头,她歪头问向凤倾歌道,“不过主子,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是杀,还是不杀?该不会要一直关在这里吧?” “当然不杀了,他早已经走火入魔,早晚会自己杀死自己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动手。”凤倾歌淡淡道,“你们先把他关在这里吧,他不会逃的。这几天你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等我去了七杀后你们就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主子当初把我们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主子在七杀有个照应,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可以第一时间去帮主子。主子现在让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自己一个人去七杀,我们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云苒摇头拒绝道。 “我自然有我的计划,这个计划里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若是你们留在这里,反而让我束手束脚。”凤倾歌摇摇头道,“所以你们还是早些离开才是。” “那今日上午主子去了七杀后山驻军之处,也是计划之中吗?”云苒好奇地问道,“云苒真是越发看不清楚主子了。” “是啊,我今天上午去了后山驻军之处见了七杀藏起来的十万精兵,一来是让他们看看我这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圣女,让他们‘瞻仰’圣女的风采,另外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在为谁卖命,他们一直以来尊崇的究竟是谁。这样一来就算是七杀宗主再怀疑我,他也不敢直接下令杀了我或者暗杀于我。毕竟七杀的十万精兵大多数都是扶摇国的后裔,深受扶摇女皇思想的影响,又多多少少受到了轩辕旗的蛊惑,才会对如今的圣女,未来的女皇产生这种莫名的崇拜感。”凤倾歌勾唇浅笑,“二来呢,我拿着轩辕旗过去,就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七杀宗主,轩辕旗就在我手里,而且它绝不是假的!我有意愿将轩辕旗归还于他,并继续‘履行’我圣女的职责统帅三军,振兴扶摇,所以就算是他不信,他也不敢杀我,反而会为了得到轩辕旗而见我,只要他见了我,那我就有机会对他动手,报仇雪恨了……” “可是七杀宗主老谋深算,他若是让你先交出轩辕旗,用轩辕旗再次控制了你该怎么办?”云苒忧心道,“主子,那轩辕旗可是上古邪物,它的威力不是我们可以抵抗的啊!” “轩辕旗我怎么可能交给他?让他继续用轩辕旗控制我,那我的谋划,岂不是白费了?”凤倾歌失笑道,“我给他的见面礼,可不是轩辕旗。” “那是什么?”云苒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已经带来了吗?”凤倾歌勾唇浅笑,她的眼角朝着楼上房间扫去,笑容里别有深意。 “主子的见面礼是……容公子,哦,不,容新岚?”云苒眼睛一亮说道。 “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舍得用容瑾城,当然是找了个替身给他送过去了。”凤倾歌狡黠一笑,“不过说起来,容新岚这个替身可真是不错,尤其是经过好好打扮后,简直和容瑾城一模一样,除非至亲之人细看能够发现端倪,其他人放眼看去,定然不会有所怀疑。所以我拿着他做见面礼送给七杀宗主,他定然不疑有他,说不定还会欣喜若狂呢。” “会不会到时候七杀宗主真的以为主子彻底忘记了容公子,才会狠心将他抓来献上。到时候七杀宗主一见自己彻底掌控了容公子,大业将成,一统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会不会当场欣喜若狂就放松了警惕,然后主子就可以趁机……”云苒眼睛一亮,开玩笑道。 “那位宗主大人老谋深算,估计没你说的那么傻,那么容易上当。”闻言凤倾歌嘴角抽了抽,她失笑道,“不过说真的,我只是想要顺利进入七杀见到七杀宗主,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另有打算。” “不过说起来,容新岚这个人倒也是挺可怜的,主子你说,万一七杀宗主杀了他怎么办?”云苒问道。 “容新岚这个人嘛……”凤倾歌撇了撇嘴道,“据我所知,他可是地方一霸呢。他仗着自己是容老爷的私生子,在江城可是横行霸道,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更可恶的是,他还曾经强抢民女,侮辱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他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如果他真的被七杀宗主杀死了,那也算是七杀宗主做了此生唯一一件善事,为民除害吧!容新岚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这样的人,也正是该给他几分颜色看看了。”云苒附和道,“怪不得主子对他下手那么狠,把他打得那么重,今天上午主子出去,我们见他脸色不太好,还找了个大夫给他瞧了瞧,说是内伤严重!当时我们看他彬彬有礼的样子,还心疼他来着,没想到居然是个伪君子,真是……” “你说什么?他内伤严重?”凤倾歌抬眸惊讶地看向云苒,“我没对他下手啊?他怎么就内伤严重了呢?是不是大夫诊错了?” “应该没错吧,那个大夫还给他开药了呢,不过他好像还没喝。”云苒想了想说道。 “不对啊,就算是把他扔在马车暗格里多呆了几天,就算是把他扔在马车里过了一夜,就算是让他在马车上多颠了一天,也不应该有内伤啊!顶多是个风寒筋骨疼什么的,这内伤来的真是莫名其妙……”凤倾歌不解地蹙眉,她想了想还是想不通,只觉得满心的疑惑,“要不带我去他房间里看看吧,这容新岚,究竟在出什么幺蛾子!” “好。”云苒点点头,说着就带着凤倾歌上了楼,云苒刚刚伸手推开房间的门,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利刃直直地朝着云苒胸口而来。凤倾歌眼疾手快,她一伸手将云苒推到一边,另一只手迅速拔出剑来,将那利刃挡了出去。 利刃咣当落地,却是带着一张字条钉在了地上。凤倾歌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立即跑进房间里去看,却见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窗户打开,风呼呼地吹入,房间里珠帘飞舞,叮当作响,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回过神来的云苒赶紧站起身,上前取下了被利刃钉在地上的字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圣殿相见。 凤倾歌看着那四个大字,握紧了手中的剑,眸光越发深邃如海。 第四十章 天下给你们,她给我 七杀圣殿中,淡淡的檀香从香炉里袅袅升起,交织着点点墨香,使得整个圣殿都飘散着一种舒缓而宁静的气息。 红和金,是七杀圣殿最基本的两种色调,厚重而华贵,地板光可鉴人。 七杀宗主稳稳地坐在书案后面,暗红色的镶金衣袍,尊贵沉稳的气质,使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仪,他的眼睛,此时此刻闪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思,他静静地凝视着缓缓走过来的女子。 凤倾歌…… 看着女子不紧不慢地缓缓而来,七杀宗主的眼光如岩石一般坚硬,紧紧地打在她身上,他的眸光燃着愤怒的火光,一闪而过,快得连凤倾歌都未曾发觉,又已经迅速地掩饰在眼底,他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能这样从容地来见我,是你已经准备束手就擒了,还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宗主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凤倾歌走到七杀宗主面前后,缓缓地行了一个礼,听到七杀宗主的话,她掩唇而笑,“我是七杀的圣女,七杀是我的家。我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终于打算回家了。宗主大人不欢迎我吗?” “你还记得自己是七杀的圣女,倒真是难得。”七杀宗主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在容瑾城那里乐不思蜀,早已经将七杀抛在脑后,背叛七杀投靠他了呢。” “怎么会呢?是他把我掳到了他那里,他以为自己可以让我重新爱上他,只可惜那只是他的痴心妄想,我的心,根本就不在他那里。我留在他那里,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得到他那里的情报,为了我们的大业。”凤倾歌微微一笑,“如今我得到了一切,自然就回来了。” “哦?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七杀宗主闻言若有所思道,“那你倒是说说,在他那里呆了这么久,你都得到了什么?” “他手下三十万精兵的驻军之处,数千名暗卫的藏身之处,包括他。”凤倾歌意味深长地看向七杀宗主,悠然道,“宗主大人,人我不是已经给你带来了吗?怎么,这个见面礼还不足以让我将功抵过?” “你的这个见面礼我很喜欢,你有心了。”七杀宗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凤倾歌,“只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要亲眼看到你的诚意。” “宗主大人想让倾歌怎么做?”凤倾歌浅笑盈盈地看着他。 “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七杀宗主笑得别有深意,他缓缓走下来,走到了凤倾歌面前,貌似无意地询问道,“怎么没有见到夜儿呢?夜儿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宗主怎么知道夜儿在我那里?”凤倾歌不答反问道,“他不是应该在七杀吗?” “从他出现在江城的时候我便知道,这里面是你搞的鬼。你把他从七杀接出来,让他和容瑾城偶遇,让容瑾城认出夜儿,是打的什么算盘?”七杀宗主问道。 “夜儿就是他的孩子,我让他们父子相遇相认,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凤倾歌微微一笑,她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宗主大人也不想想,夜儿在容瑾城那里,不是比在我们这里有利得多吗?容瑾城在我们手中,他的三十万精兵若是不投降,自然会拥护夜儿上位。所以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是对我们有利的,不是吗?” “你倒是打算得长远。”七杀宗主阴测测地一笑,似乎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你这样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那是当然。”凤倾歌唇角勾起一抹柔美至极的笑意,她缓缓道,“女皇陛下赐给了我举世无双的内力,不就是让我秉承她的遗志,完成她的大业吗?” “那江城那晚我与你相见,你为何对我出手?”七杀宗主犀利的眼睛注视着凤倾歌,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说说吧,那天晚上灵犀族的人告诉了你什么?” “他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那样的雕虫小技怎么可能让我上当?”凤倾歌悠然一笑,“她们的确让我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那天晚上我刚刚从幻境中醒来,一时被他们蛊惑神智有些不清,再加上宗主忽然出现气势汹汹,我自然有所警戒,无奈之下才对宗主出手,还请宗主莫怪。” “你倒是说说,她们让你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们给了你什么样的幻境?”七杀宗主眸光微动,试探着问道。 “在幻境中她们让我看到,是轩辕旗蛊惑了我的心志,让我认为七杀是我的归宿,为扶摇女皇征战是我此生的使命,所以我才会放弃容瑾城,放弃一切投靠七杀。”凤倾歌嗤笑一声道,“这样无稽之谈,只不过是江湖骗子惯用的伎俩,或许当时我将信将疑,但是后来想想,又怎么可能相信?” “哦?不过说起来,轩辕旗的确有此等功用,那你为何不信?”七杀宗主似笑非笑地问道。 “扶摇女皇给了我内力法术,给了我至高无上的尊贵荣耀,这些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如此恩泽降临在我身上,难道我不应该庆幸自己的幸运,感恩女皇的恩赐吗?”凤倾歌缓缓道,“更何况如今天下大局已定,南唐、西凉都为我们所有!东祁残部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如今只剩下北璃,相信用不了多久北璃也会被我们收入囊中!大好江山指日可待!这些可都是女皇给我的,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会放着好好的天下不要,去追究那些无聊至极的问题吗?”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七杀宗主笑了笑,“看来女皇陛下的选择也没有错。” “那是自然。”凤倾歌微微一笑,看向七杀宗主道,“其实倾歌觉得,论资历、论胆识、轮气魄、论能力,宗主大人更适合,做这天下之主。” “哦?” 七杀宗主眯起眼睛看着凤倾歌,却见凤倾歌对他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双手呈给他一个东西,“所以这个可以统帅千军万马的圣物,倾歌献给宗主,这才是倾歌真正的心意。” 七杀宗主一愣,他的眸光越发深邃,他看着凤倾歌手中的宝剑,伸手拿了过来,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就在他打开宝剑的暗格,要取出里面的轩辕旗时,却感觉一股奇怪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若有若无,很是缥缈,只不过是一瞬,就消失不见,快到不被任何人察觉。 七杀宗主并没有察觉到,他继续伸手去拿轩辕旗,却不想手指碰到轩辕旗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气血上涌,似乎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心脉一般,他的手僵在了那里,他强行用内力压抑住心头的不适,却不想最终还是忍不住踉跄一步,猛地扑倒在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宗主大人!”凤倾歌立即上前扶住七杀宗主,伸手要拿过他手里的宝剑,却不想七杀宗主紧紧地握在手中,丝毫不肯放手。 见状,凤倾歌只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她微微蹙眉看着七杀宗主,担忧地问道,“宗主,你怎么了?” “可能是好久没有祭祀了。”七杀宗主喘息了很久这才直起身子,他看着手心一点殷红血迹,手掌忍不住微微颤抖,眸中满是戾气。 七杀宗主不动声色地掩饰住眸中的惊涛骇浪,他暗暗运功,胸腹间的真气四面八方飞速游走,一股阴寒之气从丹田缓缓升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毒!他怎么会中了剧毒?!这毒是什么时候被人神不知鬼不觉下的?这毒又是谁下的? 一个个疑问,在他脑海中飞快掠过,却是什么都捕捉不到。 “祭祀?”凤倾歌闻言眸光微动,她似乎有些不解七杀宗主的话。 “走吧,时辰到了。身为圣女,主持祭祀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让我们举行一次盛大的祭祀仪式,用他的血为我们最后的胜利铺平道路!” 七杀宗主说话,握紧手中的剑朝着外面走去,身后,那沾染了鲜血的地面上,金砖渐渐变成了墨蓝色,泛出诡异的光泽…… 凤倾歌跟着七杀宗主离开圣殿,出了圣殿后,两人一路前行,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七杀宗主似乎是故意带着凤倾歌走过三年前圣女册封大典时她走过的路,她跟在七杀宗主身后一步步走上山顶祭坛,走入圣殿。大雪纷飞,情景像极了三年前,只是和三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山顶祭坛上站着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祭坛上很黑,没有点灯,凤倾歌随着七杀宗主缓缓走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她只能随着七杀宗主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直到七杀宗主站定,她也停住了脚步。 “你觉得,今日情景和三年前,是不是很像?”七杀宗主冷笑了一声,他阴冷的话语在凤倾歌耳边响起,“只不过不同的是,三年前是你站在祭坛上,他站在这里要救你;而三年后,是他站在祭坛上,你站在这里,为的却是……送他上路。” 七杀宗主话音落下,祭坛上的火把在一刹那亮起,照亮了祭坛上的那个人影。凤倾歌眸光一紧,只见祭坛上高高的十字架上绑着的那个紫色人影,正是容瑾城!那人被牢牢地绑在十字架上,脚下堆满了柴火,他脸色苍白,衣服带着些许破碎,只是任他如何狼狈,那一双轻佻的凤眸依旧如诗如画,凌然绝顶。 凤倾歌敛住眸中神情,她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七杀宗主,“怎么,宗主大人是想要我亲自动手?” “你身为圣女,这是你应尽的职责,不是吗?”七杀宗主说着,他抬手,一旁侍立的七杀祭司恭敬上前,将火把递到了凤倾歌面前。 凤倾歌看着面前的火把,却是没有接手。 “怎么?心疼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忘记他,你刚刚对我说的话都是谎话,你把他带到这里来,只是一出苦肉计?”七杀宗主别有深意地笑了,“若是如此,那今日的祭坛上,恐怕就要多加一个人了……” “谁说我心疼了?我只是觉得惊讶,宗主大人煞费苦心把他从我那里掳来,竟然只是为了用他祭祀。其实宗主大人太心急了,就算是宗主大人不把他掳来,我也会把他乖乖献上的。”凤倾歌微微一笑,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容瑾城后,伸手接过了祭司手中的火把,“既然是我之前未了的错误,那就让我今日亲手了结,也让宗主大人看看,我的诚意究竟几何。” 凤倾歌说完,她缓缓地走了上去,走到男子面前后站定,她垂眸看着他脚下的柴火,过了许久她抬眸,定定地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轻声道,“对不起。” 她只是想要利用容新岚接近七杀宗主,可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七杀宗主要让她亲手杀死他才会相信。之前她并没有想过要容新岚的性命,更没有想过亲手杀了他,只是如今,她还需要些时间…… “三年前我走过来,看着你决绝地站在那里,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无助。”男子淡淡开口,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那一刻,看着你死都不愿意和我离开,我差点开口告诉他们说,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们把你还给我!他们想要这天下,可以!我可以帮他们得到,但是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男子幽幽开口,凤眸中有光亮闪过。 “可是后来,你还是留了下来,不惜伤害我也要留下来。那一刻,我的内心是绝望的,我不知道我还能够做什么可以挽回你,可以让你回心转意,可以让他们把你还给我……簪子刺入我胸口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死了,那时候我是恨你的,一直等我醒来,我都是恨你的!那时我觉得,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你对我的爱有我对你的爱那么深,你一定不会这样对待我,就算是有邪物控制你,你也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我……可就算是我再恨你,我还是那么爱你,我的心里放不下你,我一边想要夺走你想要的一切,一边又想和你分享我得到的一切……歌儿你知道吗?三年来有一度我那么觉得,就算是你被邪物蛊惑无法回到以前的样子,你有野心想做这天下之主,那我就把这天下送给你,拱手山河讨君欢又如何?” “只要你能够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其他的,又有什么意义呢?”男子微微一笑,看着震惊的凤倾歌,他眸中满是宠溺深爱之情。 “怎么……怎么是你?”听着男子的话,凤倾歌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她震惊到了极致,以至于说不出话来了。 眼前这个人,不是容新岚,是容瑾城,竟然是容瑾城啊! 事情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是容新岚,怎么会变成了容瑾城?难道是那天晚上她从寺庙出来赶车离开,车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容新岚,那时候就是容瑾城了? 怪不得,怪不得啊!怪不得刚刚她拿着火把走过来,这个人脸上半点惧怕也无,反而是淡笑着看着她,目光里的深情,让她心动…… 如果是容新岚,他估计早就吓得尿裤子,迫不及待地和七杀宗主说出一切真相乞求活命了!不过眼前这人是容瑾城,她又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她该怎么办啊?! 第四十一章 调虎离山 七杀密牢。 时间过得很漫长,尤其是在暗无天日的密牢里,洛紫嫣不知道她在密牢里呆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痛,抽搐得痛。密牢里的丝丝寒意顺着伤口浸入她的骨髓,让她忍不住地哆嗦,她的脸色惨白,几乎失了血色。 密牢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赫连婉儿在哪儿。自从她见了七杀宗主后,她就被单独关在了这里。密牢很黑很大,却安静得吓人。没有任何人进来,她每日的食物和水都是被人从暗格里传送进来的,她似乎被关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很久很久,她都没有接触到任何一个人。 她能够听到的声音,只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风声呜呜,就像是鬼哭。 密牢里没有白天黑夜,有的只是晦暗不明的一切。她昏昏沉沉地睡着,醒了就会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幻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人救她出去。只可惜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她得救的情景,也只在梦里出现过。 在她昏昏沉沉地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有人在叫她。她渐渐清醒过来,待她仔细听时,只觉得耳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是一个少年急切的呼声,“紫嫣!紫嫣!” 谁在叫她? “谁?”洛紫嫣猛地清醒过来,她惊愕地转头看向周围,却发现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并没有任何人。可是那个急切的呼唤声依然在耳边回响,在这寂静的密牢中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是我,祁星!祁星!”少年的声音越发急切了起来,“你先别说话!我不在你身边,不过我离你已经不远了!记着,千万别出声,别说话!就和平常一样,我们来救你了!” 虽然祁星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洛紫嫣也听出了这是祁星的声音,她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保持之前的姿势靠在墙边坐着,继续听祁星说话。 “我是用了密里传音和你说话,你千万别害怕啊!我现在和南宫辰就在外面,等一会儿我们找到机会就把你救出去!在我们见到你之前,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祁星絮絮叨叨地说着,生怕洛紫嫣听不清,或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他轻声安慰着,“好了,先不和你说了,南宫辰正催着我赶紧想办法救你出去呢。你先好生呆着,千万别害怕,也千万别和任何人离开啊!” 洛紫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所有的忐忑在这一刻都安稳了下来。祁星在,外加南宫辰也在。他们一个能卜算天机,一个武功超绝,如果他们两人联手都救不出她来,那真的是她运气太差。 此时外面两人比起洛紫嫣的放心,却是另外一番情形。 一道黑影,一道白影相对坐在细细却十分茂密的树枝中。两人武功高绝,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藏身之处又是精准无比,捡了最不容易发现的一角。 南宫辰盯着祁星,终于等他和洛紫嫣说完话后,南宫辰微微蹙眉,很是不悦地抱怨道,“也不让我和嫣儿说句话,你这个人简直是——” “怎么了?谁让你自己不会密里传音的?”祁星无比傲娇地昂头,撇了撇嘴道,“再说,我最后那句话不是提了你了嘛!” “最后那句话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叫我正催着你想办法,你就不和她说话了?弄得好像是我很不愿意和她说话一样。”南宫辰对着祁星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忖这个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事实上就是你刚刚催着我想办法啊!”祁星无比委屈地摊摊手,心里却是因为自己在洛紫嫣面前的表现乐开了花。 “等救出嫣儿再和你算账。”南宫辰哼了一声,他撇了撇嘴问向祁星道,“你可想好了,怎么救?” “这密牢外面有两队七杀护法轮流巡逻,我们若是想要偷偷溜进去,还没到门口就会被人发现。所以我们应该使一出调虎离山之计,一个人去引开这些护法,另一个人进去把紫嫣救出来。”祁星看着树下面的情景,若有所思道。 闻言,南宫辰打量着下面刚刚走过去的一队七杀护卫,似乎是赞同了祁星的计划,于是他转头,不冷不热地看了眼身边的祁星,冷冷地丢出一句话,“那就这样,我去救嫣儿,你去调虎离山。” “什么?!”闻言祁星差点气得跳脚,却也不忘压低声音,只是那声音此时听起来咬牙切齿,“调你个大头鬼!紫嫣的位置是我找到的,调虎离山的方法也是我想出来的,凭什么你来分配任务?!你可真会挑,把调虎离山这么危险的差事交给我!自己去救紫嫣在她面前表现!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同意的!这外面除了巡逻的护卫,还不知道有多少隐在暗中的暗卫或者是绝世高手了!就我的武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你的武功比我好,按理说也该你去对付他们,把救紫嫣的任务交给我!” “这外面我都探查过了,没有暗卫,而且你忘了吗,今日七杀山顶圣殿有大事发生,如果不出差错,如今七杀暗卫或者绝世高手都被七杀宗主调到山顶祭坛了,这外面除了原本的两队护卫,不会有其他人。”南宫辰似乎没有听出祁星的气恼,他的目光依然注视着下面巡逻的护卫,淡淡地道,“不过里面会不会有绝世高手那就不一定了。如果我的情报没错,这个密牢里除了关着嫣儿,还关着西凉太子等几个大人物。按照七杀宗主那样谨慎小心的性格,这密牢里面的机关布置绝不会少,或许还真的会有武功超绝的人守着。就你那三脚猫的武功,如果碰上了这些,别说救嫣儿了,估计还要把自己搭上,我最后还要去救你!” 闻言祁星顿时一噎,转念想想南宫辰说的有理,可是他费了那么多力,最后救洛紫嫣的美差白白落在了南宫辰的手里,他怎么想都不舒服。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南宫辰的武功的确比他好……越想越不甘心,祁星想罢又怒道,“所以才让你调虎离山啊!把里面外面的人都引出来,我进去找到紫嫣把她带出来不就行了?告诉你,这个地方可是我带着你找到的!如果没有我,你怎么可能知道紫嫣被关在哪里?里面你也说了,可能有机关,还可能很是复杂,所以才得我进去,不然你进去了,万一找不到紫嫣怎么办?” 闻言,南宫辰黑白分明的眼冷冷地翻了眼白给他,理直气壮道,“不可能!” 祁星差点又跳脚骂娘了。不可能你大爷的! “那我可告诉你,我如果去调虎离山,凭我的武功不出几招就会被他们抓住,那时候你估计还没进去呢!到时候不仅救不出紫嫣,我们俩都得搭上!”祁星压制住心头的气愤,沉声道。 “抓住正好。他们把你抓住了少不得是一番严刑拷打,这样可以给我们时间逃走。”南宫辰说得面无表情,他挑眉理直气壮道。 “你大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爷是天机阁的,天机阁和七杀本就是一家,小爷小时候经常来七杀,这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认得我,知道我的底细!我若是去调虎离山,他们绝不会上当的,肯定会理都不理我直接来拦你。”祁星挑眉笑道,“所以说到底,调虎离山的事儿还得你去。”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你和嫣儿的关系,你才能更好地调虎离山。随便和他们扯几句就可以给我们争取时间,就算是他们识破了你,看在天机阁阁主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为难你。”南宫辰淡淡道,“如果我出马,认得我的人立即就会想到我是来救嫣儿的,到了那时他们反应过来后立即就会进去,把你堵在里面。” 祁星听着只想吐血,他的脸耷拉下来,无奈道,“为什么出力不讨好的总是我?我不管,刚刚我都和紫嫣说了,一会儿我进去救她,决不能就这样食言,让你捡了便宜!” “别唠叨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谁去救,而是抓紧时间动手,不然等祭坛那边事情结束了,我们就算是救了人也出不去了。”听着祁星在耳边嘟囔,南宫辰翻了个白眼,他在树上四面认真看着。两人武功高绝,轻而易举地能进来,可是带着人逃出去却又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是在七杀众多护卫眼皮子底下做这事。 “那就赶快动手吧,我都等不及了。”祁星连连点头赞同,连连催促道,“喂,你决定好了吗?你要不要去调虎离山?再过一会儿我们恐怕藏不住了,万一他们有了警觉把紫嫣换个地方藏起来,我们还得再费力去找……” 南宫辰没有不回头,而是丢给他一句话,瞬间令祁星风中凌乱,“早就决定好了啊!你去调虎离山!” 调你大爷的!凭什么?! 说来说去为什么都是他来当那个悲催的卒子?英雄救美的机会却不属于他? 祁星差点吐血,气愤的他一把抓住南宫辰的领子,咬牙道,“为什么是我?!” “你穿的白衣服,我穿的黑衣服啊!要是你带着嫣儿逃,更容易被发现,而我不一样,我带着嫣儿更容易逃走。”南宫辰依旧很冷静地分析。 “穿……穿……”听到这样的理由,祁星想要杀人。 南宫辰无视他的目光,淡淡继续说道,“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谁让你大晚上地出来救人不穿夜行衣,偏偏穿白衣装什么风流倜傥,真是碍眼!和你一起过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如果今天行动没有成功,一定赖你,肯定是你暴露了我们或者拖了我们的后腿……” 南宫辰说着伸手就要去揪祁星的衣袖,没想到祁星目光一闪,人已如鬼魅一样退后了几步,在纵横交错的树枝中站定。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衣服,挑眉看向南宫辰,眼神很是挑衅,“这可是紫嫣送给我的衣服,我今天穿着它来是有特殊意义的,我知道你嫉妒,不过你休想碰我的衣服!” “哼,那你就去调虎离山。”南宫辰哼了一声,瞥了祁星身上的衣服一眼,心里却思忖着洛紫嫣什么时候给了祁星这么一套衣服。 “我去就我去!我去调虎离山!行了吧!”祁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别无选择,他只能答应了。 南宫辰像是没看见祁星难看的脸色一般,他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于是两人凑在一起如此这般细细地说了。 两人在树上说得热闹,可是声音很低,几乎传不出来,并没有被下面巡逻的护卫察觉。 而密牢里面,洛紫嫣移到了门口靠墙坐着,静静地等待着他们来救她。 过了小半刻,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洛紫嫣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墙上向外听,却是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有远,再过了一会儿,忽然她听到纷杂的呼喊声,远远地传来一声暴喝,她听得极为清楚,“有刺客!” 紧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剧烈传来。洛紫嫣猛地坐起,只见门被猛地推开,瞬间冲进来两个黑影,一左一右将她猛地抓住,于此同时,又有几个黑影连连后退着,撤到了密牢里,挡在她的面前。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下一下,似乎踩在她的心上,洛紫嫣猛地抬头向外看去,只见幽暗的光照在缓缓走进密牢的那人脸上,少年薄唇轻抿,邪魅的眸子带着丝丝冷意,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七杀护法,似乎在看死人一般。他手中的剑划过地面,在死寂的密牢里摩擦出沉闷锋利的声响,上面的血滴一滴一滴地滴下,格外清晰又格外瘆人。 看到被两个黑衣护法牢牢钳制住的洛紫嫣,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后,南宫辰眸中愤怒的火焰在燃烧,里面嗜血的光芒流转,他举起了手中的剑,直指面前的七杀护法。 他的声音冷冽,不带一点温度,“放了她,不然……” 见他一路杀了很多七杀护法,畅通无阻地闯进密牢,幸存的几个护法很是忌惮,他们连连后退着,终于退无可退后,他们对视一眼,咬牙举起手中的兵器朝着南宫辰扑了过去。 见南宫辰被许多七杀护法缠着,打斗十分激烈,洛紫嫣心里焦急万分,她拼命想要挣开七杀护法的束缚,可是她每动一下都会被两边的人抓得紧紧的,他们的刀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耳边传来七杀护法的冷喝声,“老实点!” 无奈之下,洛紫嫣只能停止了挣扎,她焦急地看着密牢门前打斗着的南宫辰,那边火影重重,人影也重重,乒乒乓乓的刀剑声越来越激烈。 正在这时,忽然头顶一声“铿”的轻响。洛紫嫣还没回过神,身边的两个七杀护法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她腰间一紧,没想到耳边传来的居然是南宫钰的声音,“嫣儿!走!” 下一刻她整个人如腾云驾雾一样被南宫钰抱起,足尖一点飞快地向着外面奔去。 “辰弟,快走!”南宫钰的低喝声响起,那一刻,南宫辰也一剑逼退缠着他的七杀护法,摆脱他们的围攻后,朝着南宫钰和洛紫嫣离开的方向追去。 被南宫钰抱着出了密牢,终于重见天日后,洛紫嫣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祁星带着傲然的笑声,“小时候和你们少宗主比武,小爷总是输得那么惨!如今小爷出门游历三年归来,便来找你们少宗主重新比试一番!怎么?你们这样拖着不把你们少宗主叫出来,难道是怕小爷我赢了你们少宗主,让你们七杀没面子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叫出来?不然让你们大祭司,那个老女人出来也行!都不出来?你们这是认怂了吗?!” 第四十二章 英雄救美的机会 洛紫嫣听到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南宫钰的身形很快,他夹住洛紫嫣的纤腰就在林中如鬼魅一样飞奔。时不时一个飞掠,一下子就拉开了好几丈。 南宫辰紧紧跟在他们后面,两人武功高超,很快就把后面的七杀护法远远地甩下。洛紫嫣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被南宫钰单手夹着腰间,不用半分力气就可以跟着他飞奔。她频频朝后面看去,到后来追兵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祁星呢?”没有看到祁星追上来,洛紫嫣百忙中问道。 “调虎离山去了。”一旁的南宫辰言简意赅道。 想起祁星一个人在那里,洛紫嫣不由得有些担心,又问道,“他没事吧?” “他的本事那么大,肯定没事。”南宫辰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放心吧,他是天机阁的人,凭着天机阁和七杀的关系,七杀里没人敢难为他的。”南宫钰安慰洛紫嫣道。 “那就好。”洛紫嫣点了点头,她不再多说话,也不敢分心去管别人了。事到如今,南宫钰和南宫辰能够把她救出来已经算是运气好到逆天了,她可不能拖了他们的后腿,万一冲不出去,自己死了事小,他们因为她被抓或者受伤,那就不好了。 偶尔还有几支劲箭从身后飞来,不过都被南宫辰解决掉了。南宫钰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而南宫辰则负责处理追上来的七杀护法,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要出了七杀。眼看就要冲了出去,洛紫嫣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心中却是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三人面前不远处忽然“轰”得一声巨响,一道好几丈长的火蛇就像是活了一样在三人面前燃烧开去,一圈熊熊火光生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南宫钰一惊,脚下已经迈出那一步,眼看着下一步就要踏上火沟,落得和洛紫嫣一起跌入火沟的下场。他猛地一掌劈上身边一株壮汉粗细的树。 “咔嚓”一声,树干的坚硬哪敌得过南宫钰的掌力,立刻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扑在了火沟上。火舌蹿上很快在树上蔓延。而南宫钰则靠着这一击的反作用力终于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停住了向前狂奔的势头。 “小心!”一旁的南宫辰眼疾手快,他在南宫钰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们二人迅速拉到了树后隐蔽。 躲到树后向外望去,南宫钰也察觉到不对头了。在火沟外整整齐齐站着一整排身穿沉沉铠甲,手握长枪的士兵。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埋伏了很久,一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糟糕!中了埋伏了!”见此情景,洛紫嫣的脸色变了变。 南宫钰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眉深深地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在七杀宗主竟然在这里设下埋伏圈,不过他埋伏的是谁? 是他们? 不可能!且不说七杀宗主会不会算到他们会来这里劫人,就算是知道他们要来,也不会出动这么多人,这样严正以待。 “这是七杀的军队。”南宫辰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密林中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的士兵,沉声道,“他们是在阻击外面的人,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进入七杀。” “难道是……七杀宗主早就洞察了他们的计划,他是将计就计把他们引入七杀,布下杀阵。”南宫钰的神情越来越严肃,“那他们岂不是已经中计了?如今七杀士兵出动,将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外面的援军进不来,里面的人就算是再厉害,也抵挡不过千军万马……看样子,七杀宗主是动了杀心啊!” 闻言,南宫辰顿时了然。他们并不是从这个方向潜入的,所以不知道这里有陷阱。而这陷阱也不是为了他们安排的。 不是给他们的,那只能是给凤倾歌和容瑾城准备的。 七杀宗主是把凤倾歌引到这里面,切断她和外面的一切联系,或许是想杀了她,或许是…… 想到这里,南宫钰眸光一闪,他将洛紫嫣推到南宫辰那里,神情认真道,“辰弟,朕把嫣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出去!” “皇兄,你要做什么?”南宫辰不解地问道。 “朕不能让七杀得逞!”南宫钰抿唇道,“如今容哥哥和倾歌姐姐都在里面,朕绝不能在这危急关头丢下他们,自己去逃命!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救出嫣儿;所以朕一定要去救他们,如果他们真的中了七杀的奸计,若是让七杀得逞,让他们得到了容哥哥的力量,到时候势必唇亡齿寒,北璃早晚也是他们的盘中餐。所以朕要去帮容哥哥,不管怎么样,朕都不能让七杀得逞!” “要去也是我去,皇兄你决不能去冒险。”南宫辰急忙道。 “你的武功比我好,你保护嫣儿离开胜算更大一些。”南宫钰说着,留恋地看了洛紫嫣一眼,他转过了身,沉声道,“你们快离开吧!” “不行!” “不行!” 洛紫嫣和南宫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洛紫嫣急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南宫钰的胳膊,“你说的容哥哥,是摄政王吗?还有倾歌姐姐,是镇南王府的凤大小姐吗?” “是。”南宫钰见她神情紧张,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洛紫嫣忙说道。 “不行!” “不行!” 这次是南宫钰和南宫辰异口同声,他们的态度异常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 “刚刚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其实之前我见七杀宗主的时候,我给七杀宗主下了血蛊,那血蛊是贵妃娘娘从景王子那里拿来的。”洛紫嫣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所以我过去,摄政王和凤小姐才会有更多的筹码,我们的胜算才更大,不是吗?” “这……”南宫钰闻言有些犹豫了,他正思量着,忽然火光闪过,一道几丈长的火舌快速朝着他们绕拢而来,顷刻间就将三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变故忽然发生,三人都是惊愕不已。面前的火沟并不深,目测也就浅浅一两尺。旁边的树木草木都几乎被清理干净,绝对不会有引火烧山的蠢事发生。但是可怕的不是火,而是那火沟对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重兵精锐。 “想跑?没那么容易!”不知是谁发现了他们三人,此时已经惊动了埋伏的士兵,他们纷纷聚拢而来。 洛紫嫣躲在南宫钰和南宫辰的身后,随着他们慢慢向后退去。 “陛下,王爷,你们别管我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他们抓住了我,应该会带我去见凤小姐,我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帮上他们!相信我,他们不会杀了我的。所以你们赶紧离开,千万别落在他们的手里。”洛紫嫣急忙道。 南宫钰和南宫辰都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冷然地看着眼前的士兵们。身后追兵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是冲,还是退…… 四周的气氛紧张得令人几乎要窒息。三人站在火沟前,风吹过,刺鼻的松柏油烟熏得人简直睁不开眼。 “陛下,王爷,你们快离开啊!”洛紫嫣用力扯了扯南宫钰和南宫辰的长袖,清澈的眸中已带上了严厉,“不要管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南宫钰回头,一双妖娆的眸,定定地看着洛紫嫣,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嫣儿,如果今日我们都活着出去了,你可愿意,嫁给我?” 洛紫嫣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南宫钰认真的神情。他刚刚和她说话,用的是我,不是朕…… 他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她要不要嫁给他? 一时间,洛紫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爱他吗?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爱他。可是同样,她也恨他。她的家国都是他毁的,他是她的仇人,按理说她爱上他已经是罪孽了,让她嫁给他,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可是她的心,还是出卖了她……她是真的爱他啊! 见她不说话,神情变幻莫测,南宫钰终究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说着拔出了剑,声音淡如风,“也罢,也罢,若是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同意的……” 还没等洛紫嫣回过神来,只见南宫钰已经拔剑而起,剑气直指对面的七杀护法。 剑与剑相击的声音响起,在暗夜中迸发出一串火花,强大内力的冲击下使得交锋的二人被迫分开,落地后南宫钰不由得朝着后面倒退几步稳住身形。 南宫钰猛地抬头看去,不由得眸光一紧。火光下,他看清楚了和他交锋的那人,正是连城! 连城?他回来了! 那他们今日,是走不了了吗?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后面祁星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却在飞奔而来看清楚对面站着的连城后大惊失色,他一只手指着连城,转头看向南宫辰,顿时结巴了,“他他他……他怎么回来了?” 他是知道连城不在七杀,刚刚才敢光明正大地找他挑衅,可是谁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如今他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让他和他一决高下? 啊啊啊,开什么玩笑?!就他那三脚猫的武功,他哪里是连城的对手? “听说星弟弟大老远地跑来找我比试,那不如我们现在比试一场如何?”连城看着祁星苦笑的脸,淡淡说道,“如果星弟弟赢了,那我便放你们离开,如果你输了……” “连城哥哥,你误会了,其实不是这样的……”祁星赶紧要解释,却不想一旁冷冷的声音响起,气得祁星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可以,他可以和你比试。”南宫辰见祁星要狡辩,他先一步开口道。 “什么?!”祁星恨恨地看向南宫辰,压低了声音道,“南宫辰,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又不是我逼着你说找他比试的,是你自己说的,能怪谁?”南宫辰瞥了祁星一眼,没好气道,“更何况你拖住他,我和皇兄更容易带着嫣儿离开,不是吗?”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在他手里过不了三招,你们从哪儿来的时间能离开啊!”祁星哭笑不得道,“还不如你和他比试,还能多拖一会儿,要是我上……啊——” 祁星还没说完,只见南宫辰一掌拍向他的背后,直接把他打向了连城。抓着这个机会,南宫钰和南宫辰带上洛紫嫣,快速朝着来的方向冲去。 几乎是同时,他们就转变了目的。 既然出口已经被连城带人挡着出不去,那他们就去七杀祭坛帮助凤倾歌他们! “南宫辰你给我等着,小爷和你没完啊!”另一边连城一把接住了祁星,将他扔到一边,看着三人快速离开的身影,见七杀护法要去追,连城挥手制止了他们。 看着防守严密的七杀士兵,连城眸光微动,他伸手拿出了令牌,冷声道,“宗主大人有令,所有士兵全部撤离,回绝情谷待命!” 见到七杀宗主的令牌,领兵的护法不疑有他,纷纷领命下去,带着士兵在暗夜中悄然撤离。看着士兵悉数整齐离开,连城转头看向一边张大了嘴巴不明情况的祁星,伸手拉了他起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还不快起来?你不是一直想要英雄救美吗?再迟一会儿,连救你倾歌姐姐的机会都没有了。” “连城哥哥,你……”祁星惊愕地看着连城,连忙爬起来,见他朝着南宫辰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是早就串通好了,只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啊!好你个南宫辰,把小爷耍得团团转,小爷和你没完!” ☆☆☆☆☆ 祭坛上。 凤倾歌拿着火把的手在颤抖,计划忽然被打乱,她的大脑里此时一片空白。 看着容瑾城,她眸光微动,低声道,“如果没有你,我就算是拥有再多的东西,那又有什么意义?所以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今天死了,那我也睡在你的棺材里。” 凤倾歌说完,还没等容瑾城说话,她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七杀宗主,微微一笑道,“宗主,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情,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七杀宗主眯起眼眸看着凤倾歌,问道。 “如果我们杀了他,那他手里的三十万大军群龙无首,若是闹起事来可不好收场。倒不如我们先留着他,等我彻底掌控了他手里的军队,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凤倾歌婉转一笑,“想必宗主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杀他我自然不急在这一时,只不过凤倾歌,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七杀宗主忽然冷笑一声,他眸中愠怒一闪而过,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无数七杀护法涌入圣殿,瞬间已经把祭坛包围了起来。 “宗主在说什么,倾歌听不懂。”凤倾歌的眸光扫过下面杀气腾腾的七杀护法,她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慌乱,“我今日可是带着一片诚意前来请罪,宗主几次三番试探我也就罢了,如今与我兵戎相见,未免让人寒心啊!” “一片诚意?呵呵,凤倾歌啊凤倾歌,我真是差一点就被你给骗过了。”七杀宗主笑得阴森,他缓缓扬起手中的剑,从宝剑暗格里拿出了轩辕旗放在手中把玩,忽然他眸光一冷,猛地将轩辕旗掷出,轩辕旗瞬间落入了一旁的火盆中,被火焰吞灭。看着轩辕旗消失在火中,七杀宗主转眸看向凤倾歌,唇角啜着一抹冷笑,“你的诚意就是这个?嗯?” 凤倾歌静静地看着轩辕旗被火焰吞灭,她的美眸平静无波,似乎早就已经知晓结果。 “呵呵呵,轩辕旗是假的,这个人按照你的计划估计也是假的吧。”七杀宗主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冷笑着上前道,“只可惜啊凤倾歌,人算不如天算,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算不到的地方,对吗?” 第四十三章 江山与美人 “既然你已经认出来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却还要放我进来?”凤倾歌婉转一笑,脸上却是半点惧怕也无。 “其实我早就想杀了你了,在你回来的那一刻我就想杀了你,只可惜你很聪明,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了驻军之地,给我来了个措手不及。若我真的杀了你,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恐怕难以服众。”七杀宗主冷笑,继续道,“本来我想着,若是你真的能够杀了他,留下你也可以。只可惜你冥顽不灵,今天是你自己找死。容瑾城必死,而你……本来可以活……可是现在也不必了!” 七杀宗主说着抬了抬手臂,四周忽然围上来数十人,手拿连弩,齐齐对着凤倾歌和容瑾城。 “那现在你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吗?”凤倾歌微微一笑,一眼看向那些手持连弩的护法,却是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圣女在祭祀之时触怒女皇,被烈火焚身而亡……这样的理由,你觉得怎么样?”七杀宗主勾唇而笑,他挑眉看着凤倾歌和容瑾城,眸中满是得意之情。 “借用你刚刚的话,人算不如天算,宗主大人为什么不看看,殿外站着的都是什么人?他们知道了你的狼子野心,还会继续为你卖命吗?”凤倾歌轻笑一声,毫无畏惧地看着七杀宗主,“虽然你早有打算,不过你觉得,如果我没有足够的把握,我敢单枪匹马闯到这里来吗?” 闻言七杀宗主猛地回头看向殿外,却发现不知何时殿门前已经站了数人,那些人是将军打扮,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看到那些人后七杀宗主瞳孔一紧,他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流露。 好你个凤倾歌,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啊!你提前将军队统帅安排在殿门外等着,刚刚故意套我的话,让这些忠于扶摇女皇,忠于你的人听到,好打破我的计划!只可惜,就算是他们在这里又能怎样?不过是几个人,又不是千军万马,就算他们知道了一切,他有一千种方法让他们闭嘴! 闻言七杀宗主冷笑一声,“雕虫小技,就算是这几个人知道了又有何妨?凤倾歌你别忘了,这里是七杀,是我的天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消息都别想传出去!他们来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算他们命不好!今天,我就让他们陪你一起上路,既然他们对你忠心,对扶摇女皇忠心,那就让他们去地下继续忠心吧!” 七杀宗主说完,冷声喝道,“动手!” 七杀宗主话音落下,几十只剑齐发,朝着祭坛上的凤倾歌和容瑾城而去。凤倾歌刚刚要出手护住容瑾城,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在她身后,容瑾城本来绑住的手臂忽然松了开,他一把抱住了凤倾歌的腰身,下一瞬,一道红影和一道白影闪过,带着巨大的内力,瞬间震开了飞来的剑,让那些剑回转,朝着发出剑的人的胸口而去。 剑没入身体的闷声响起,刚刚发剑的七杀护法纷纷倒地而亡。 而门口,几个身影出现,与此同时制服了殿外的护法。那几个将军得救,他们愤怒地看着被数十个护法保护住的七杀宗主,想起七杀宗主刚刚想要杀他们,他们目眦尽裂,拔出剑来就要上前去和他拼命。 “将军且慢!”凤倾歌和容瑾城比肩站在祭坛上,她扬声制止了几个将军的冲动,道,“外面的士兵尚不知情,将军们可以先行出去告知士兵,免得将士们继续被这位虚伪狠毒的宗主大人所骗,被有心人利用。” “圣女所言极是,我们立即就去。”几个将军点点头,觉得凤倾歌所言有理,他们收起剑来,狠狠地瞪了七杀宗主一眼后转身离去。 “哈哈哈,有心人……我看有心人,应该是你吧!”七杀宗主看着门前站着的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眼神扫过那些人,笑得越发癫狂,“南宫钰、南宫辰、洛紫嫣、赫连景、赫连婉儿……” 七杀宗主狂笑着,他数过了门前的人,接着转眸看向祭坛上,“凤倾歌、容瑾城、公子桀、宇文邪……哈哈哈,你们来得可真齐啊!凤倾歌,这一切应该不是你的谋划吧?能够谋划得如此细致,一个人都不落下,还要让我以为是自己掌控了一切……这样的棋局,也只有大名鼎鼎的容公子能够布下吧?说起来,凤倾歌,你和我都是一样,都以为是自己在掌控一切,可谁知到头来,自己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被最爱的人利用欺骗的感觉,是不是很不错?” “你真的以为,我和你一样吗?”凤倾歌闻言,没有像七杀宗主料想的那样发怒,反而是笑了,“在你把他掳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你说的不错,的确是他给你我布置了一局棋,我们都是这局棋中的棋子,不过我和你不同的是,早在进入这局棋之前,我就知道了棋局的布置。” 凤倾歌和容瑾城十指相扣,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接着道,“早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告诉了我布置好的一切,不然我为什么要和你在这里虚与委蛇?我这样做,不过是想和你拖延时间,让陛下和辰王有时间去救紫嫣妹妹与赫连贵妃,让师父和宇文少主去救景王子。等一切都完成了,我便会当着扶摇军队统帅的面,让你亲口说出你的狼子野心,揭露你的阴谋!所以宗主大人,这一局棋你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说实话,其实当她知道容瑾城布下的这局棋时也很是震惊,她没有想到,不光是容瑾城的人,就连南宫钰、南宫辰、祁星等人也愿意参与其中,更不可思议的是,师父也助他一臂之力。在容瑾城失踪后,她刚打算出发去见七杀宗主,恰好师父及时赶来,先把这一切告诉了她。她这才知道,当时师父和容瑾城是兵分两路出来找她的,师父找到她后立即传信告诉了容瑾城,所以当天晚上容瑾城才会那么巧得出现在破庙里。后来也是在师父的帮助下,容瑾城成功将自己和容新岚掉包,上了她的马车被她带走,一直没有让她发现。至于南宫钰等人,知道容瑾城计划借此机会彻底除灭七杀,自然是愿意帮忙的,一来七杀除灭对北璃有百利而无一害,二来他们还能够不损一兵一卒顺利救出洛紫嫣,何乐而不为? “我输了?不见得吧?”七杀宗主狂笑过后,忽然冷静下来,他眯起眼睛注视着容瑾城,唇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意,“容瑾城,就算是你算透了一切又如何?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大殿里少一个人吗?” 七杀宗主说着诡异一笑,他的手轻拍一下,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一个白衣男子从外面缓缓走入,那人径直走到了七杀宗主面前,忽地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宝剑呈到了七杀宗主面前。 看清那个男子的容颜后,祁星不由得一惊,他惊呼道,“哥哥!” 那个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祁月! 只是如今的祁月和平时完全不同,他整个人的神情是木讷的,似乎听不到任何人的话,也看不到任何人,他以一种极为恭敬的姿势单膝跪在七杀宗主面前,将手里的宝剑呈献给他。他仰头,向来淡雅如莲的目光中,此时燃烧着不属于他的火热! “祁月公子,他也被轩辕旗控制了……三年前就已经被控制了!”外面水君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却是看到殿内的情景大吃一惊,她惊愕地站在门前,不知该怎么办了。 “怎么会这样?我哥哥怎么会被控制?这不可能!”闻言祁星的情绪有些失控,他要飞奔上前,却被身边的南宫辰紧紧地拉住,不让他前进一步。 “哈哈哈,就算是你算到了一切又如何?没有想到吧?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已经被我控制,早在你离开的时候,他就为我拿到了真正的轩辕旗!”七杀宗主得意地大笑道,“就算是你们现在掌握了一切又如何?有真正的轩辕旗在手,我想要什么得不到?你,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我控制,你们眼里的主人只有我,以后只会为我一个人卖命!哈哈哈——” 七杀宗主拿着轩辕旗,笑得张扬而狂妄。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轩辕旗被人刺破,已经失去了蛊惑人心的功效,若是想要它重新恢复倒也可以,不过现在还不行。”凤倾歌微微一笑,“所以就算是你今日把它拿在手里也没有,因为今日我们就会杀了你,永除后患!” “轩辕旗在我的手里,你们不敢杀我,只能乖乖听我的话,把我放走。”七杀宗主笑着摇头,他的目光如同毒蛇,闪烁着疯狂而狠毒的光芒,“因为轩辕旗就是你的命,轩辕旗在我的手里,你的命就在我的手里!若是他们想让你活命,就得乖乖放我离开!不然的话我就毁了轩辕旗,要死我们一起死!带着你死,我也不吃亏!” 七杀宗主说着,他眸中狠戾之情闪过,他伸手将轩辕旗从暗格中拿出,他一只手拿着轩辕旗,另一只手持剑,抵在了轩辕旗上,冷声道,“放我离开,不然的话,我就毁了轩辕旗!” 殿内顿时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目光在容瑾城和七杀宗主之间回转,殿内气压极低,压得人胸口发闷。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这个问题就这样摆在了容瑾城面前。 要江山,直接下令杀死七杀宗主,但是七杀宗主势必会毁了轩辕旗,那样凤倾歌就必死无疑;可他若是要美人,选择放七杀宗主离开,那势必是放虎归山,还是没有铲除心腹大患……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不知容瑾城会如何选择时,忽然一道轻笑声响起,那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笑岔了气。 “哈哈哈,聪明一世的七杀宗主,怎么就糊涂一时了呢?”男子笑声轻佻,就如他邪魅风流的容颜一般,摄人心魄。 一片死寂中,赫连景的笑声响彻在大殿里,他缓缓走上前,双手环胸看着七杀宗主,啧啧道,“宗主大人,你还真是自负得可怜啊!你也不想想,你把我关得那么隐蔽,我是怎么被救了出来?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在这里留着看了这么久的戏,为的就是等你拿出最后的底牌,然后亲口告诉你一切,彻底打破你的幻想!” “七杀宗主啊,你真的是太自负了!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本王子那么容易败给你们,被你们俘虏,不过是我和容公子的谋划,为的就是让我顺利潜入七杀,寻找破解轩辕旗控制的方法!你若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就应该能注意到那两个灵犀族女巫,她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江城,又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落到你的手里?说起来,这都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她们的出现就是为了混入你的七杀密地,为本王子传递东西!你知道的的确很多,你查到了我母妃是灵犀族人,但是你却没有查到,本王子也是灵犀族人!我们灵犀族的水晶球不仅可以卜算万物,而且可以容纳万物!历代巫师的魂魄都容纳在水晶球里,而水晶球则通过那两个女巫被你带回了七杀。你有扶摇女皇的帮助,我有灵犀族上古巫师的帮助!以那两个女巫为媒介,通过水晶球,我知道了破解轩辕旗控制的方法,所以成功替倾歌破解了控制,让她想起了一切,所以你现在就算是毁了水晶球,那对倾歌也没有任何伤害。相反,你的儿子,七杀少宗主连城不也被轩辕旗控制了吗?你若是毁了水晶球,他势必要如你所说,和轩辕旗一同毁灭!” “这……这不可能!”七杀宗主顿时慌了,他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看着赫连景极为自信的脸,他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 看凤倾歌的样子,的确像是已经彻底摆脱了轩辕旗的控制,轩辕旗可能对她作用不大了。可是连城,他还被轩辕旗控制,若是他毁了轩辕旗,不仅伤害不了凤倾歌,反而要伤害连城…… 不!这不是他所愿意的!不!连城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不能让他死! “所以放下轩辕旗,乖乖投降吧!别做无谓的挣扎,或许我们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凤倾歌和容瑾城并肩缓缓走了下来,她看着七杀宗主,目光中满是怜悯。 “不!不!我还有筹码,你们杀不了我!你们杀不了我!”七杀宗主猛地抬头,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我还有筹码,你们绝对不可能赢!” “父亲说的筹码,是夜儿吗?”连城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缓缓地走进大殿,在他怀里,夜儿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殿里的一切,他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不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夜儿!”看到连城怀里抱着夜儿朝着七杀宗主走去,凤倾歌忽然慌了,她忙要上前,可是容瑾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对着她摇摇头。 “对!就是夜儿!连城,你快把夜儿抱过来!快把他抱过来!”看到连城抱着夜儿缓缓走来,七杀宗主好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他猛地朝着连城那边伸出手,眸中一片赤红。 “父亲当初利用了我,如今还要利用夜儿吗?”连城忽然冷笑了一声,他注视着七杀宗主猩红的眼神,忽然冷笑一声,“父亲应该没有想到,我也摆脱轩辕旗的控制了吧?” ------题外话------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终于在这一章全部揭晓了,目测宝宝的脑细胞所剩无几…… 推荐好友文文:妃撩不可:污王滚下榻 作者/梦璇玑 本以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追情逐爱的撩心之计。 初次见面,她睡了他。 再次见面,她在杀人,梨花树旁,他在观摩。 第三次见面。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答:“没有!” 他笑:“今日开始,你有了!” 从此,整个天阙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们扑倒的吴王殿下在一条忠犬进化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第四十四章 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连城你……”七杀宗主闻言震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连城,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城也摆脱轩辕旗的控制了?这怎么可能? “我真的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用轩辕旗控制我,并且利用我对倾歌的爱,来伤害她,达到你的目的。”连城看着七杀宗主,眸中是浓浓的失望,“可怜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那样做真的是为了她好,竟然还做了你们的帮凶,让你们对她做了同样的事情,用轩辕旗控制了她!若不是几日前我大病一场想起了一切,如今父亲是不是还要利用我来伤害她?父亲,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可能想起来?这不可能!”七杀宗主惊愕地看着连城,他连连摇头道,“赫连景不可能帮你解开控制的,他们都恨不得你死,怎么可能帮你?!连城,别傻了,你被他们骗了!别傻了!父亲才是真正为你好的!” “父亲你是为我好?”连城闻言失笑,“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不会利用我来伤害我爱的女人,你若是为了我好,就不会派人去伤害夜儿!父亲啊父亲,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是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你眼里心里没有爱,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权欲!父亲,是时候醒醒了!” “连城,你怎么这么傻!”七杀宗主目眦尽裂,他紧紧地看着连城,几乎是怒吼着,“连城,你还要傻到什么时候!应该清醒的人是你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你深爱的女人她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是别人!你愿意为了她死,但是她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的生死,就算是你死了,她也不会为你流一滴泪!至于你疼爱了三年的孩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别人的孩子,是别人的孩子啊!这三年来你活在幻想里,是你应该醒过来了!什么女人,什么爱,那些都是假的!只有权力,只有权力才是真的!连城,别傻了,我们现在还没有输,我们还有机会!南唐在我们手里,西凉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千军万马,还有轩辕旗!只要我们出去了,我们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就有机会一统天下,完成大业!所以孩子,快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我们还有机会……” “父亲,你还不知道吧?南唐早就不在我们的掌控中了,萧奕宸已经回去主持大局,萧奕然也被他们救出来了,我们三年来在南唐的布置悉数毁于一旦……至于西凉,本来就是一个圈套,一个诱饵,如今又怎么可能还在我们的掌控中?还有父亲事先安排在外面的军队,我刚刚已经拿着令牌将他们调离,父亲,你不会再有机会了……”连城说着,他将夜儿递到了一旁的水君儿怀中,他朝着七杀宗主走去,朝他伸出手,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父亲,放弃吧,你掀起的这一场腥风血雨,时间够久了,死的人也够多了……” “不!不!我没有输!我绝不会输!啊——”七杀宗主仰天长啸,他悲怆的声音此时竟然是森然可怖。他身上金黄色的气息涌动,带着巨大的内力,那一波一波内力的席卷下,顿时天摇地动,万物碎灭。他长发猎猎,狼狈不堪,此时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凤倾歌和容瑾城,里面是滔天的恨意,“就算是要死,那我也要带上他们所有人,让他们给我陪葬!” 七杀宗主厉声一斥,他周身的内力悉数聚集于掌心,在内力的催动下,他掌心里的轩辕旗光芒大盛,顷刻间天地之间雷声隆隆,电光幻成一道圆形牢笼,将整个大殿笼罩,使得所有人困于其中,挣脱不得。 “今天,你们谁都跑不掉!”七杀宗主话音一落,顿时有千万条剑光雪刃从空中刺下,落入电笼之中。 “都退后!”赫连景大喝一声,水晶球现于他的掌心之中,水晶球的光芒散开,对上轩辕旗的力量,顿时有八盏无明之灯从水晶球中出现,它们突然出现在这虚实光幻之间,朝着七杀宗主聚拢而来,围绕在他的周身,抑制着他的力量。 八盏明灭不定的灯火围绕着七杀宗主旋转,灯焰中心缓缓浮现出奇异的西域文字,暗黑扭曲宛如蝌蚪。 “我族巫师耗尽心血制成的水晶球,就是为了抵抗这邪物之力,今日,就让我们彻底做个了结!”无明之灯光华幽然,火焰微弱而飘忽,赫连景脚下步伐越急,水晶球在他手心旋转着,摇晃来回之间倒映出火焰中心。 随着灯光火焰在水晶上的扩散,八盏灯火将七杀宗主困于其中,轩辕旗的光芒也越发弱了下来。 七杀宗主见此情景冷笑一声,看着赫连景,他的目光越发尖锐凛然,忽的,他双手交握,瞬间,周身晶芒暴起化为丝丝血箭,下一刻七杀宗主的身上,顿时喷出了无数的血泉。 血泉喷出,瞬间熄灭了八盏灯火。赫连景手里的水晶球被鲜血溅上,慢慢地,水晶球的光芒消失,力量也在渐渐消失。 看着八盏灯火熄灭消失,水晶球变回黯淡,七杀宗主那双冷厉而清越的眼,此时越发燃起火光来。 “雕虫小技!今日,就让我拉着你们一起上路!” 七杀宗主说完,踉跄着纵身而起。他俯视着这一群蝼蚁般的人们,唇边露出阴狠而凌厉的笑。 下一瞬,他甩下手中的绫缎,抖开之后赫然是轩辕旗,上面绘有梦貘与其他异兽,他又从虚空中拿出一个青瓷瓶,七杀宗主手起剑落,青瓷瓶在空中被利剑斩碎,里面红色粘稠的液体飞溅,却见轩辕旗似乎找到了宝物一般,仿佛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液体呼啸而去。只不过是一瞬,就将那液体悉数包卷,没有一滴溅落。 “圣女之血,才能唤醒轩辕旗沉睡百年的力量,今天,这里即将毁灭,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去!没有一个人!哈哈哈——”七杀宗主双目猩红,看着轩辕旗染血后血光大盛,似乎是看到了这里即将毁灭的命运,他哈哈大笑起来。 “不好!他用圣女之血唤醒了轩辕旗嗜血的魔力,轩辕旗今日要大开杀戒了,快走!”水君儿惊恐地看着闪烁着嗜血光芒的轩辕旗,她惊呼道。 可还没等她说完,只听轰然一声,轩辕旗在大殿上空全部展开,顿时天地之间乌云翻滚,元气顿时大乱。 此时漫天光符光芒大亮,苍茫夜空中,就连天地宇宙*八荒,在这些凭空而现的光符面前,竟也全数消失。 光芒宛如火焰流转,无声的威压将人都镇得站立不住,深不见底的黑暗笼罩所有,让人心头一阵发凉。 轩辕旗旋转发出的嗡嗡声越发清晰,听入耳中,却是无常暗至的惊悚。只见白光乍现,那面轩辕旗迎风招展,翻滚汹涌之下,所有人都被卷入旋涡洪流之中,要被拖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而轩辕旗对着的正中央,却是凤倾歌! 轩辕旗似乎有灵性一般,它的力量悉数对准凤倾歌,威压之下,凤倾歌抵抗不住,她的半个身体已经被卷入气流旋涡之中,整个人好似断线风筝,岌岌可危! 关键时刻,公子桀一把抓住了凤倾歌的左手,而同时,容瑾城也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右手,而洛紫嫣抱住了她的脊背,死死不肯放手。 赫连景手持水晶球在苦苦挣扎着,他倾尽自己毕生的内力催动水晶球来抵抗轩辕旗的力量,水晶球慢慢旋转着从他手中飞起,巨大浩然之力漫布天地,竟生生顶着洪流而上,缓缓靠近轩辕旗。 浩然之力席卷无穷,但随即,轩辕旗一振,狂然煞意吞天灭地,整个水晶球都被抽飞了开去。 “你们所有人,今日命绝!” 天地之间,只剩下七杀宗主的飒然冷笑。 一切都陷入了绝望,所有人都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七杀宗主悬空浮于大殿中央,手中轩辕旗散发出万丈昊光,宛如神佛一般冷若冰霜却又无所不能。 凤倾歌闭目待死,容瑾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别怕,我们一起……” 而一旁的公子桀,手伸在半空,显得分外尴尬突兀。他只是慢了两瞬而已! 昊光万丈将天地都染成极致,七杀宗主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力量都贯注在轩辕旗上。 然而下一瞬,谁也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连城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腾空而起,竟然一掌击向空中七杀宗主的胸膛。七杀宗主躲闪不及,生生地受了这一掌,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缓缓地坠落,与此同时,连城已经从他手中夺过了宝剑,他转身,咬牙,顶着轩辕旗万丈光芒的冲击,他双手持剑,狠狠地将宝剑刺入了轩辕旗的中心位置。 男子长发猎猎,妖娆的凤眸中满是决绝的光芒。就在他把宝剑刺入轩辕旗中心位置的那一刹那,世界安静了!轰鸣的声音消失了,万丈光芒消失了,旋涡般的力量也消失了,天地间,唯剩下那个男子,他手持利剑刺入轩辕旗,而轩辕旗在被那宝剑刺入后,剧烈燃烧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动作仿佛定格。 可惜下一瞬,连城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胸膛似乎也被利刃刺了个对穿一般,血流如注。他的手松开,他的身子如破败的树叶,无力地从空中跌落,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天地无声。 世间万物,都在此时失去了颜色。 “连城——!” 凤倾歌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发生的一切,猛然间,她不管不顾地朝着连城落地的方向跑去,她颤抖着将他抱起来,她低喊出声,双眸几乎燃烧起来,“连……连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城……他根本就没有摆脱轩辕旗的控制啊!所以在轩辕旗被毁后,他才会和轩辕旗一样,走向灭亡!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知道自己的性命和轩辕旗相连,他为什么还要亲手毁了轩辕旗,将自己送上绝路?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无力地靠在凤倾歌怀中,连城颤抖的手伸出,他平静地拭去了她震惊的泪,“只是不愿意再看到你有危险,不愿意看到你受伤的模样……真好,你摆脱了它的控制。你放心,以后它绝不会威胁你了……不会了……” 听着连城断断续续的话,凤倾歌一把攥住连城的手,手忙脚乱地帮他止血,看着连城胸口不停涌出的鲜血,她的心却沉到了最深处。 “没用的,不要再做这些徒劳之事了。”连城的嗓音淡淡,此时听来,却反而豁达开朗了许多,“倾歌,你应该替我高兴,我终于也不再受它控制了……我终于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了……”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五年前我能够救了你,五年后,我同样可以救你!”凤倾歌猛地摇着头,她紧紧地咬着唇,唇齿流出了血也浑然不觉,“如果不想让我难过,就不要死!不然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凤倾歌说着,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在火光迷雾中流得更凶,浑然不顾面前这许多人,她肆意地哭喊着,“连城,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 “你真的为我流泪了,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沉稳而温柔的手掌,抚过她的头顶,却在渐渐变凉,连城笑得苦涩,“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摆脱轩辕旗的控制,我心里只是疑惑而已。所以刚刚,我亲手毁了轩辕旗,结果却是证明了,它真的控制了我的心神。” 连城的嗓音空茫宛如梦呓,“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一觉醒来,我就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可怜我一直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他的手,抚过她的面庞,停留在冰冷的朱唇上,他妖娆的凤眸看着她,眸中是满满的依恋和不舍,“无论如何,我都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三年的我,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三年了,我终于找回了自己……” 连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鲜血从他唇边流下,触目惊心的红。 “倾歌,无论时光流逝,相隔多远,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话音未落,他的手一松,气息已灭。 “连城——”凤倾歌嘶声尖叫,这一刻,过往的一幕幕仿佛过电影一般闪过,从他重伤被她所救却失去记忆,到他失忆两年间一直不离不弃守在她身边,再到他恢复记忆回到了七杀,再到他被轩辕旗所控费尽心思将她掳走,再到她呆在七杀三年他对她尽心呵护,然后到她一次次拒绝他,他却依然待她如初……相识五年的时间,记忆中那个美如妖孽的男子,他从来都是对她温柔浅笑,对她有求必应。 倾歌,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连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守护你,帮助你…… 倾歌,你说你想去看外面的世界,那等你恢复了女儿身,我便陪着你去别的地方,看大漠落日,看茫茫林海雪原,我们做无忧无虑的江湖儿女,潇洒一生如何? 倾歌,你不想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勉强你,父亲那里,我会去阻止他…… 倾歌,你还在怪我吗?三年了,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倾歌,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忘记他,然后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倾歌,无论时光流逝,相隔多远,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倾歌…… 曾经的他,永远都是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可是如今,他却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身体冰凉,再也不肯睁开眼睛看看她…… 第四十五章 全都毁了 连城!你怎么这么傻! 你为什么要爱上我!你为什么不放弃我! 凤倾歌垂下眼静默无语地看着怀中早已经没了气息的连城,她安静地可怕。女子三千青丝垂落脸颊,随风飘舞,仿佛一切都归于静谧,她仿佛是失去了知觉那般静默地跪着,抱着连城,似乎成了一尊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凤倾歌忽然放下连城站起身来,她整个人仿佛被冻透如冰一般沉默地伫立。 她深深地看了连城一眼,接着转身,看向躺在不远处口吐鲜血的七杀宗主,她眸中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凤倾歌弯腰拾起连城身边的剑,她冷笑着持剑走向七杀宗主,眸中恨意凛然。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的野心操控了这一切,是他害了连城,害了很多人!如果不是他,连城依然是她的好友;如果不是他,她也不可能和容瑾城分离三年之久,让他们彼此相爱的人受了那么多苦;如果不是他,连城不会死,天下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也不会死…… 眼前的这个人是刽子手,是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为什么他还不死?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坏事还不死? 不,她还不能让他死,她要惩罚他,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凤倾歌看着七杀宗主的眸中里几乎迸出怒火来,她手中长剑划过地面,发出催命般的尖锐声响,她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走向七杀宗主,恨意在她心中燃烧着。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凤倾歌几乎是咬牙切齿,她手中长剑直指七杀宗主胸口,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连城,我的孩子,我的傻孩子……”七杀宗主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连城,他整个人似乎是傻掉了,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要往连城那边爬,却被凤倾歌一剑刺入了他的胳膊,七杀宗主痛呼一声,他一双鹰一般狠戾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凤倾歌,“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连城根本就不会死!当初你为什么要勾引他,为什么啊!” “连城不应该死,他不应该死!”凤倾歌哭得歇斯底里,她拿起剑来朝着七杀宗主刺去,却是没有刺中要害,只为了折磨他,“应该死的人是你,是你啊!” “哈哈哈,我的确应该死,可是你,难道不应该死吗?”七杀宗主笑得残忍,“既然你那么恨我害死了他,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你不去陪着他?他那么爱你,生你不和他在一起,他死了,你应该去陪他才对啊!” “哈哈哈,我们应该一起去陪着他,陪着他……” 七杀宗主癫狂地大笑着,他眸中诡异的神色闪过,趁着众人不注意,他不动声色地朝着连城爬着。凤倾歌沉浸在痛苦中没有注意,可是容瑾城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七杀宗主的动作,见七杀宗主狠狠地按向地面上隐藏着的机关,与此同时,容瑾城惊呼一声,他一把抱住了凤倾歌朝着外面冲去,“歌儿小心!” 几乎与此同时,四周接连发出爆炸的声音,七杀宗主引爆了事先埋藏的火药,整个祭坛笼罩在了一片烟雾和巨震当中…… 被容瑾城抱着向外冲去,凤倾歌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七杀宗主的身影凭空消失,她心中陡然一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容瑾城,朝着里面冲去。 “歌儿!”容瑾城想要回手抓住凤倾歌已经来不及了。他刚想要跟着她一起进去,却被落下来的巨石挡住了去路,等巨石落下,大殿里哪里还有凤倾歌的身影? …… 头顶上方震天的爆炸声还没有散去,凤倾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直直地往下坠,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落了多久,最终还是摔在了地上。她挣扎着起身,一眼就看到了落在她面前不远处苟延残喘的七杀宗主,凤倾歌冷笑了一声,她忍着身上钻心的疼痛站起来,拖着满是摔伤的身子,艰难地朝着七杀宗主走去,“想逃吗?没那么容易。” “咳咳,你还真是穷追不舍啊!不明情况就敢跟着我下来,你的胆子真是大得很!”七杀宗主看到凤倾歌明显一惊,他挣扎着站起身,靠在墙壁上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来。他喘着粗气,艰难地说出了话,接着剧烈咳嗽起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不亲眼看着你死了,我怎么可能安心?”凤倾歌一步步逼近七杀宗主,她的手颤抖着,艰难地握着长剑,直指七杀宗主的胸口,“你应该知道自己中了毒吧?不,准确来说是血蛊,是洛紫嫣给你下的,就算是你逃出去,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既然知道我身中剧毒,而且受了重伤,那你还担心什么?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追下来,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只为亲眼看着我死?凤倾歌,你该是有多恨我!”七杀宗主恨恨道。 “对,我就是想亲眼看着你死,而且我更想的是,亲手杀了你!”凤倾歌说着,她咬牙,双手持剑,猛地用力,狠狠地刺向七杀宗主的胸口,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怒吼道,“去死吧!” “扑”的一声,一蓬鲜血从眼前喷出。 凤倾歌手中雪亮的长剑从七杀宗主胸前穿透,死死地将他钉在了原地。 七杀宗主眼睛圆瞪,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前的剑,他口中鲜血止不住地流出。他伸出手指着凤倾歌,震惊过后,竟然含着满口的鲜血低声笑了起来。他笑着,仿佛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他忽的收回手,手慢慢地一点点拔出胸口的剑,然后一步步走向凤倾歌。 “杀了我……你满意了?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你也陪我一起死在这里面吧!”七杀宗主忽地展开手臂,哈哈大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吧!这里是陵墓,是扶摇女皇的陵墓!我死了,世界上便没有人知道这陵墓的机关!既然你们这么逼我,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大家都一起死吧,陵墓毁了吧,七杀毁了吧,你,容瑾城,赫连景,南宫钰,所有人都给我陪葬吧……哈哈哈……” 七杀宗主话音未落,凤倾歌忽然一惊,只听耳边传来隆隆声,她转头一看,只见远方一点光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下来吧!断龙石下来吧!落下来,这里面和外面的一切都要毁了!谁都别想出去,谁都别想活!哈哈哈……”七杀宗主疯狂地笑着,他大笑过后,却发现凤倾歌正挣扎着朝着光亮那边跑去,他眸光一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上前,十指成爪,紧紧地扼住了凤倾歌的咽喉。 “啊——”凤倾歌被七杀宗主按在地上,她挣扎着,她摸出了腰间的匕首,一下一下捅在七杀宗主的身上,可七杀宗主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他手中的力道极大,几乎要掐断她的脖子。 “走什么?你都跟着我下来了,那就留在这里陪我死啊!难道你不该死吗?!”七杀宗主双目猩红,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掐着凤倾歌的脖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凤倾歌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能感觉到不远处的断龙石在轰隆隆地下坠,她知道,断龙石落下了,她就真的彻底留在陵墓里了…… 她出不去了吧? 真没想到,她竟然死在了这里,还死在了仇人的手里…… 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就在凤倾歌看着那巨石重重落下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铿”得一声巨响,几乎是天摇地动。 凤倾歌微微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下落的断龙石被一杆长枪死死顶住,紧接着怒吼声传来,“倾歌!倾歌!” 是谁?是谁在门口…… “铿”的一声,那长枪被巨大的断龙石竟然压断,轰隆隆的断龙石又继续往下。 “倾歌!倾歌!”声嘶力竭的怒吼声这一次无比清晰。 凤倾歌脑中一震。 师父! 是师父! “师父……”她喃喃着,希望再一次被点燃,她挣扎着推开七杀宗主,就在她孤注一掷,拼尽全力将手里的匕首刺向七杀宗主的头时,却不想自己手里的匕首被一股大力猛地击落,而下一瞬,一个黑影闪过,七杀宗主被那黑影扑在了地上,而她却是借此机会挣脱了七杀宗主的束缚。 凤倾歌哪里有心思管那个黑影是谁,她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断龙石跑去,却不想被脚下的台阶一绊,重重摔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而外面早就乱成了一团,从大殿中逃出来的人终于找到了这里,正和守在断龙石外的七杀护法激战。公子桀率先赶到,见此情景他眼红如血,怒吼一声,手中又是一杆长枪狠狠掷出。 “倾歌——”最后一声嘶吼惊天动地。 随着这吼声,长枪将一个试图拦着他的护法一枪穿透,“铿”得一声死死得顶着那不断缓缓落下的断龙石。 师父!他们找过来了! “师父……师父救我……”凤倾歌在地上吃力地撑起身子,那巨大的断龙石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一人高,依旧在轰隆隆地作响。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一声声公子桀的呼唤。 “人在这边,快过来——” “倾歌!快出来!快出来!” 公子桀的声音已经变调,沙哑得不成样子。凤倾歌眼中的泪簌簌滚落,只可惜她手脚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断龙石依旧缓缓地下落,那一柄乌金长枪被生生压如满月。 时间来不及了,她没有力气爬出去了,没有办法了……断龙石一下,从此阴阳两隔,从此生死相望…… 她真的要这么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决不能! 凤倾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外面爬去,可是断龙石落下的速度比她的速度还快,眼见得就要落下了……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一声呼喝传来,一道紫影,人如闪电,顷刻间已经到了断龙石前。 公子桀看见那人身影,心头憋着的一口气猛地松懈。 那紫色身影快得简直如同鬼魅,他手中寒光一闪,断龙石前的两尊巨大貔貅的脑袋顿时被齐齐削平。 剑光落,人已至,他伸腿一扫,半人多高的石貔貅脑袋顿时被他踢得咕噜往着墓室中滚去,正好滚在了断龙石的下方。这两个石貔貅是用最坚硬的玄色花岗岩雕刻而成,有它们挡着也许能让断龙石顶住。 看到容瑾城过来,公子桀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倾歌就在里面!” 公子桀话还未说完,容瑾城的身影已经到了陵墓前,他想也没想矮身滚进了墓室中。公子桀见他进去,于是守在了墓室前。他手中剑光再也不客气,纷纷使出凌厉的杀招,不一会儿墓室前就尸首成山。 此时身后断龙石忽然“砰”得一声巨响,砸在了那石貔貅的脑袋上。公子桀在外面大惊,他几乎是大吼道,“快点出来!” “想出来,没那么容易!”忽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七杀祭司从天而降,她再一次带着七杀护法围攻了过来,趁着公子桀不注意,她一剑掷在了貔貅脑袋上,只听“咔咔”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响起,那两个坚硬无比的石貔貅脑袋竟然瞬间有了裂痕,下一刻就要被断龙石压碎! “快出来!” “倾歌!” “公子!” 外面的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眼见得断龙石就要落下,却见凤倾歌的身体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那断龙石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落下,在她身体被推出来的瞬间,最后“咔”得一声,断龙石彻底落下,“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室外扬起一大片尘土。 一切归于寂静。 公子桀扑过去,抱着人事不知的凤倾歌,不停地喘气。 可是宇文邪、水君儿等人,却是彻底疯了!他们疯了一般扑到断龙石上面,用力拍打着断龙石,使出浑身内力去击打,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城!城!” “容公子!容公子!” 凤倾歌,救出来了。可是容瑾城,却被困在了里面…… “倾歌……倾歌!”公子桀急切地呼唤着,可是凤倾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她浑身是血,脖子上两道明显的青紫掐痕,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在公子桀呼唤凤倾歌的同时,宇文邪已经上前抓住了被擒的大祭司的衣领,他双目猩红,几乎目眦尽裂,嘶吼道,“说,这陵墓机关在哪里?这断龙石怎么才能打开?” “陵墓机关所在,只有宗主知道,如今宗主在里面,可就没人知道机关了。”七杀祭司冷笑一声,她眯起眼睛注视着断龙石,眸中诡异的光芒跳动着,“不过事到如今,你们就算是知道了机关也没用。宗主应该已经启动了陵墓机关,陵墓很快就要自毁了,这里面的人,外面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哈哈哈……”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若是不说,我有一千种方法折磨你,让你开口!”宇文邪几乎要疯了,他伸手扼住七杀祭司的脖子,嘶吼道。 对于宇文邪的威胁七杀祭司仿若未觉,她侧头微微一笑,“你们听啊……”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忽然四周轰隆隆的巨响接连传来,夹杂着人垂死的惊呼和痛嚎。地在震动,树叶簌簌滚落,尘土飞扬,一切就如同人间炼狱一样。 在场的人无不脸色剧变。 “你们不知道,这七杀下面可是扶摇皇陵。断龙石一下,皇陵所有的机关尽发,连同它上面的整个七杀尽数毁灭,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绝不可能有人活着……” 伴随着大祭司的话,“轰隆”几声巨响接连传来,无数巨石轰然从空中滚落下来。巨大的气浪和声浪震得人都站立不稳,胸口气闷。 “快离开这里!这里要毁了!”公子桀大吼一声,他抱起凤倾歌朝着山下冲去。 轰隆隆的巨响声响彻整个七杀,死亡的阴影笼罩方圆百里,令人窒息。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七杀,彻底毁了。 第四十六章 江南烟雨 断龙石内。 七杀宗主被那个黑影猛地扑倒在地,他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只能不甘地看着凤倾歌朝着外面爬去,眼睁睁地看着容瑾城进来将她送走,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是无能为力。 机关按下,陵墓里面也开始毁灭。“轰隆隆”的巨响,一块块巨石轰然从陵墓顶上掉下来,巨大的气浪和声浪将断龙石前的容瑾城震开,漫天的灰尘和石子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没有凤倾歌,有你在这里给我陪葬也不错。”看到容瑾城没能出去,七杀宗主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瞳孔越来越涣散,巨石打在他的身上,他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无力地躺在那里。 忽然,一个黑影站在了他的面前,七杀宗主挣扎着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朝着那个黑影看去。他想要最后看看,究竟是谁藏在这陵墓里,帮助凤倾歌逃过他的手心,阻碍他杀了她。他眯起眼睛看去,却见那人脸上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容颜。此时那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能够感觉到那人炙热的眼神里的无尽恨意。 他是谁?他认识他吗?他为什么这么恨他? “你……是谁……”七杀宗主动了动嘴唇,无力地说出几个字,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我是谁?听声音,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那男子冷笑了一声,他在七杀宗主面前蹲了下来,看着浑身是血的七杀宗主,啧啧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是五年,一切都改变了。五年前像狗一样狼狈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人是我,五年后,竟然换成了你,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啊?” “你是……你竟然是……”七杀宗主听到那个声音后,他仿佛见了鬼一般猛地瞪大了眼睛,他颤抖的手朝着那男子的面具伸去,最终却是无力地落了下来,只能瞪大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着他。 “父亲,好久不见。”那男子见七杀宗主认出了自己的声音,他勾唇一笑,伸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他的半张脸上满是疤痕,配上他唇角诡异的笑,极为狰狞骇人。 这个男子,正是七杀宗主的大儿子,那个本应该死去的人。 “竟然是你这个逆子……咳咳咳,逆子,你竟然还活着!”七杀宗主看着那男子另外半张完好无损的脸,他气得三魂出窍,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涣散的瞳眸此刻紧紧地看着那男子,七杀宗主用力说着话,血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流了满张脸,“咳咳,你这个该死的逆子!” “我是个逆子,我也的确该死,不过父亲难道不该死吗?!”那男子神情越发狰狞,他恨恨地看着七杀宗主,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父亲你呢?你亲手把你的三个儿子送进了地狱!二弟死在了绝阵里,他的死状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和连城九死一生出来了,可就是因为我晚了那么一会儿,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擦肩而过!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吗?我承认,当时是我鬼迷心窍去害连城,可是事后我也后悔了啊!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你说我心如蛇蝎,所以你把我丢入了蛇窟,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千万条毒蛇啃噬!你这样对待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你就不是蛇蝎心肠,难道你就不该死吗?”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是你自己没有本事,怪得了谁?!”七杀宗主有气无力道,“当初我杀了你,是为了铲除后患,因为我决不允许脱离我掌控的事情再次发生,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进了蛇窟竟然还能不死!” “我是活下来了,但是你看看,我成了什么鬼样子?”男子目眦尽裂,浓浓的恨意流露出来,他手里的力道收紧,“我受尽了折磨终于活了下来,却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是生不如死啊!我辛辛苦苦地苟延残喘活到今日,就是为了看着你死,看着你受尽折磨,像狗一样死去!不过今日我终于如愿了,父亲啊父亲,你没有想到吧?你自己竟然也会有今天!哈哈哈……” “不过如今好了,你终于要死了!而且你在乎的,不管是连城还是七杀,都毁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拿走了凤凰诔,把它给了凤倾歌,你耗尽半生心血得到的东西,这样轻易地落到了仇人手里,是不是很心痛?”男子挑衅地看着七杀宗主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他仰天大笑起来,“还有呢,我已经启动了陵墓里面的机关,你辛辛苦苦建立的七杀,很快就要随着这陵墓消失了。而我会带着容瑾城离开,你放心,除了那些对你忠心的狗,没有人会陪着你一起死的……你,注定了输得一败涂地!” “死不瞑目……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哈哈哈……” 男子大笑着站起来,低头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七杀宗主。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气息,可是那一双怨毒不甘的眼睛却瞪得如铜铃一样大,明显是死不瞑目。 看着七杀宗主,那男子轻笑一声,他避开陵墓里落下的巨石,在漫天的巨石和灰尘中穿梭,很快就到了容瑾城那边。看到容瑾城已经受伤昏了过去,那男子抱起他,黑影闪过,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陵墓深处。 一夜过去,天亮时,七杀早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这一夜过后,七杀彻底成为了历史。七杀宗主、少宗主、诸多护法、各国士兵暗卫,多达数万人葬身于废墟之中,七杀圣女重伤昏迷,容公子失踪,北璃国主、西凉太子等人皆是重伤,本该大乱的天下,如今却是一片平静。 …… 一个月后,西凉太子赫连景登基为帝;南唐皇帝退位,传位于宸王,萧奕宸登基为帝。 三个月后,原七杀圣女本打算遣散扶摇旧部,可惜十万扶摇大军誓死效忠追随,无一人愿意离去。于是在扶摇旧部的拥护下,原七杀圣女于东祁旧址处重建扶摇国,登基为帝,国号扶摇,遣使与其他三国交好。 次月,原东祁旧部在宇文邪的带领下,归于扶摇,效忠女帝。 同月,西凉国主赫连景,南唐国主萧奕宸,北璃国主南宫钰遣使前往扶摇,祝贺女帝登基,愿与扶摇交好。 自此,乱世渐渐稳定,天下四分,扶摇、北璃、西凉、南唐,天下盛世初始。 …… 时光悠悠,一年一晃而过,犹如眨眼间。 冬去春来,三月细雨纷纷,青瓦小巷就如山水画一样美。来往行人撑着油纸伞匆匆而过。忽然远远地驶来一辆马车,侍卫掀开车帘,从马车下走下来两个人。 女子一袭白纱长裙,裙裾上浅浅地绣着金线凤凰,低调而华贵。女子三千青丝柔顺地散落身后,随风而舞,在细雨中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而她身边则站着一位五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长相十分惹眼,小小年纪,玉面修身,五官俊美。一双狭长深邃的凤眸分外有神。他下了马车,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眼底藏着聪慧。 小男孩打量过四周,他抬头看着身边的年轻女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娘亲,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们是来逛街吗?” 女子闻言婉转一笑,她摸了摸男孩儿的头,柔声道,“不是,我们是去探望一个人。” “哦!”那小男孩懂事地点了点头,握紧了女子的手。 正说着,女子回头问身后的侍从,“是这里吗?” “是的。”侍从点头。 那女子轻叹了一声,她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慢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这里是寻常的江南小镇,房子不大不小,在水汽氤氲中分外柔和,虽然不张扬却有别样的美。终于,他们在巷子深处一座院子前停住脚步。 “是这里?”女子歪头再一次问向那个侍卫。 “是的,陛下。”侍从低头。 女子点点头,她正是一年前登基为帝的凤倾歌,而她身边的小男孩就是夜儿。凤倾歌目光柔和地看着身边的夜儿,轻声说,“夜儿,你去敲门。” 夜儿微微诧异,不过很快他就乖巧地点头,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并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来了!来了!” 门忽然开了,一位身穿布衣的翩翩男子站在门边,笑着看着门外的几人,看着凤倾歌等人,他笑得十分明媚,“几位是找谁呢?” 看到眼前这个布衣男子,夜儿结结实实地愣住,他因为震惊睁大了眼睛,竟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他爹爹……哦,不,是他的连城爹爹! 可是连城爹爹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娘亲今天带着他来这里看的人,就是连城爹爹?但是连城爹爹,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们了啊! 夜儿一头雾水,他不解地看向凤倾歌,凤倾歌却是握了握夜儿的手,示意他不要惊讶。 夜儿心领神会,他敛住眸中的惊愕之情,粉妆玉砌的小脸上再一次挂上礼貌的微笑。 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凤倾歌也是措手不及。她在短暂的愣神后立即回过神来,她微微一笑,拉着夜儿的手上前,柔柔道,“我们是路过讨一碗茶水喝的。” “哦哦!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外地人吧。”布衣男子释然一笑,指着院子中棚子下的石桌石凳,十分好客,“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喊阿红给你们倒茶。” 他说完径直走进院子深处,喊道,“阿红!阿红!快泡点茶,有客人来了。” 过了一会,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客人来怎么不请进来?是哪里来的客?” 没过多久,一位素衣女子捧着茶,和布衣男子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她一抬头,忽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一大一小,“哗啦”一声,茶盏落地,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时间仿佛凝固,院子中一时寂静无声。 布衣男子见状,立即拉过女子的手,微微蹙眉道,“阿红,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手可有烫到了?” 素衣女子勉强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再去泡一壶。对了,阿哥,刚才交代你去买的东西,你赶紧去吧。这几位客人由我招呼就行了。” “这……”布衣男子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这几位不速之客。 “没事,阿哥,这一位是我的好姐妹。我们许久没见,刚才我太惊讶了,所以就摔了茶盏。”女子忙急忙解释道。 布衣男子显然十分相信她,点了点头,高兴地道,“好啊!原来是你的好姐妹!那今天晚上定要留下来吃饭。阿红,你先招呼着,我去福顺斋买点酒菜立刻就回来!” 他说完,彬彬有礼地上前对凤倾歌行了个礼,“我叫无忧,既然姑娘是舍妹好友,远道而来我们定要好好招待呢!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阿哥,你再唠叨下去,福顺斋可要关门了。”素衣女子说着走过来,为他撑开伞,柔柔一笑嘱咐道,“早去早回,记得不要淋着了雨。” “那我先不问了,你们先聊着,等晚饭的时候再说。”布衣男子挠头羞赧一笑,刚要离开,却见夜儿仰头看向凤倾歌,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娘亲,我可以和叔叔一起出去吗?” “好,去吧。”凤倾歌笑着点点头,松开了拉着夜儿的手,夜儿蹦蹦跳跳地去找了连城,一大一小两人携手出了门,潇潇洒洒地走入了三月烟雨中…… 棚中,一壶清茶冒着热气,石凳上坐着相对无言的两人。 看着面前的红衣,凤倾歌只觉得物是人非。在她印象中,红衣向来都是浓妆艳抹,妖娆出挑,在人群中可以一眼认出她。可如今她一身素衣,面上未施粉黛,还带着些许操劳的痕迹,那份淳朴自然,却是平易近人,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凤倾歌苦涩地笑了,摇了摇头感慨道,“我今日来本是找你的,可是我真的没想到……连城会在这儿,他没死……而你,也变了很多。当初,是你救了他吗?” 红衣的目光移向别处,她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回忆起一年前的事,她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声音柔软,“连城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无忧。当初大殿被火药引爆,你和宗主落入了陵墓,所有人都去救你了,我却进了大殿把连城从废墟里扒了出来。本来是想着找到他的尸身好好埋葬,然后和他一起死,可没想到他还有一口气。我用圣殿里的还魂草救了他,他伤得很重,大病了一场后就忘记了一切。我想,这应该是老天给他的机会,让他重新再来吧,毕竟他前半生都是为了别人活,后半生,不如为了自己活一活。所以我就瞒着所有人把他带到了这个小镇,住了下来。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是找来了。” “刚刚你唤他阿哥……”凤倾歌轻声问道,“你们是……” “我们之间没什么,我说自己是他的侍女,可他却一直拿我当妹妹。当初他一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试探着问我是他的什么人,本来我藏了私心,很想告诉他我是他的娘子。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既然要重新开始,我为什么要一开始就欺骗他呢?”红衣苦涩地笑了笑,“更何况他那么聪明,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影子。而且说起来我只是个残花败柳,根本就配不上他。不如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是做他的侍女还是妹妹,不都挺好吗?毕竟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比以前要好很多不是吗?” 听着红衣的话,凤倾歌抿了一口茶,默然。 茶并不好。苦涩,清淡。世事流转,恩怨情仇都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她此时看着眼前眉眼淡然恬静的红衣,还有刚才那笑得一团和气,潇潇洒洒、快快乐乐的连城,竟然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羡慕。 “其实我知道自己今天来有些不妥,只是我要亲眼看见才能相信,七杀覆灭的那场灾难里,真的可以有人活下来。”凤倾歌看着红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幽道,“一年了,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容瑾城会死在七杀那场灾难里。” 第四十七章 琼楼玉阁 “那夜之后,我们找了三个月,翻遍了废墟的每一砖每一瓦,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大殿下方的陵墓废墟,我翻了无数遍,可是都没有他,连一片衣襟都没有。”凤倾歌说着,有泪光在她眼中滚动,她微微侧脸,擦去了眼角的泪珠,继续说道,“我找到了七杀宗主的尸体,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我能确定那就是他。其实也正是因为我没有找到容瑾城,连他的衣服碎片或者身上的配饰都没有找到,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死,而是逃出去了。” “可是他如果逃出去了,一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没有来找你?”红衣看着凤倾歌,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宁可他是被人带走了,或者是……和连城一样失去了记忆。我始终不相信他会死,他绝不会死的!”凤倾歌痛苦地摇了摇头,“所以我来找你,因为你是七杀仅存的几人之一,扶摇女皇的陵墓你应该知道吧?那里面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机关暗道可以离开?” “这我并不知道,陵墓的事情只有宗主和大祭司知道,少宗主可能也知道一些,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红衣苦涩一笑,“不过少宗主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 “我知道,我不会打扰连城的生活。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一次的机会,他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好好活着,不再被过去的事情困扰。”凤倾歌点了点头,接着她问道,“那当初你带着连城是怎么从七杀出来的?当时天崩地裂,很多人都死在了乱石中,你带着连城出来,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你是如何做到的?” “你不知道,大殿里是有一条密道的,密道穿山而过,直通到山的另一面。”红衣缓缓道,“我就是带着他从密道出来的。” “密道?”凤倾歌闻言惊讶,她问向红衣道,“那条密道都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偶然才得知的。”红衣细细想着,忽然她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那一日我带着他离开的时候,在密道里我看到了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是像极了一个人。但是那时我急着逃命,而他却是朝着里面走,所以我当时随意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疑惑,但是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探究。” “你说他像极了一个人……那是谁?”凤倾歌问道。 “这个人按理说已经死了吧……虽然那个侧脸很像,但我不敢确定……”红衣想了想,眉头微蹙,沉声道,“你或许不知道,当初宗主有三个儿子,少宗主是他最小的儿子。二公子死在绝阵中,大公子被宗主处死了……而那个人,像极了大公子鬼珏……” “是他!”凤倾歌闻言眸光越发深邃。红衣口中的大公子鬼珏,就是当初被夜儿生擒的那个毁了容颜的黑衣人。当初她和他交换了条件,他的条件是让她帮助他恢复容貌。怪不得后来他没有来找她,原来是他也去了七杀……难道他死在了七杀里?不对啊,他那么惜命的人,不应该去乖乖送死啊!那他在关键时刻去了七杀,究竟是做什么…… 废墟里也没有他的尸体,那他很有可能没有死。但是他去七杀做什么,容瑾城的失踪,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他恨极了七杀宗主,难道他也是想去杀死七杀宗主?那他知道七杀密道所在,会不会在离开时救了容瑾城,带他出来了? “你知道他?”红衣闻言惊讶,不过想了想她就想通了,“也对,当初是你救了他,以你的性格,定然会把他的一切都查清楚。” “对于鬼珏,你都知道多少?”凤倾歌继续问道。 “我知道的很少,当初那件事被宗主压了下来,大公子等人被宗主处决,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被杀了,其他的人更是不敢议论。”红衣幽幽叹了口气,“大祭司应该在你们手里吧?如果她没死,你可以问问她,这件事是她帮助宗主办的,她知道的最多。” “谢谢你。”凤倾歌笑了笑,她看着红衣,眸中的笑意高深莫测,“其实以前我并不相信,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让坏人变成好人。之前你很恨我,如今却能心平气和地和我面对面讲话,这让我很惊讶,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感觉面前的人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红衣了。我知道你有秘密,也知道这一年你经历了很多,但是我不会问,因为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是真心对连城的,你对他好,让他快快乐乐地生活,我就放心了。” “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能够找到这里,有些人也会找到这里,毕竟之前你在南唐做下的孽得罪了很多人,你要小心了……”凤倾歌定定地看着红衣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尽快离开的。”红衣眸光微动,她抿唇点了点头。 红衣心里知道,其实凤倾歌说对了,这一年她的确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其实她的性情变化完全取决于她深爱的连城。当初她犯下的一切错,做下的一切错事都是因为爱而不得。可是经历了生死后她猛然醒悟,她忽然明白了,爱一个人并不是完全占有,成全也是爱一个人的方式。所以她选择了成全,选择了默默守着他,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她倒退了一步,却是海阔天空。有时候,爱情真的像沙子,她在手中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等她真正想要放手时,却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在渐渐接近。 或许,老天爷也是可怜她吧。 现在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能够守在自己爱的人身边,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始终看着他陪着他,再苦都是甜的。 只是当初自己造了太多的孽,如今是时候还了,不知自己还能陪他多久…… 就在两人静默无语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夜儿欢快的声音,“娘亲!娘亲!我们回来了!” “夜儿,刚刚出去没有顽皮吧?”凤倾歌笑着站起身,朝着夜儿他们走过去。 “当然没有,连……无忧叔叔可以替夜儿作证!”夜儿抱着连城,笑得天真无邪。 “那是当然。”连城摸了摸夜儿的头,将手里的食盒递给红衣,“我买回来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吧。” “我们就不进去了,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凤倾歌礼貌地笑了笑,她拉起了夜儿的手告辞道,“夜儿,和叔叔姨姨告辞。” “无忧叔叔,红姨,夜儿告辞了。”夜儿有模有样地告辞道。 “不多留一会儿了吗?”连城愣了愣,明朗地笑了,“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好喜欢夜儿……他这么小就这样懂事,你和他爹爹,一定很幸福吧。真是羡慕你们!” 闻言,红衣身子一颤,她颇有些紧张地看向凤倾歌和夜儿,却见凤倾歌笑了笑,点头道,“的确很幸福,不过你们也会幸福的。” 连城有些羞赧地笑了,凤倾歌和他们道别后,拉着夜儿的手转身离开,连城远远地看着她转身,三月江南烟雨中,她眉目清晰如昨日,那么美,那么朦胧,让他心头涌上些许莫名的情绪。 “怎么了?”看着凤倾歌等人离开,红衣转头看向连城蹙着的眉头,她微笑,目光明亮,“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就是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算了,不管它了。”连城嘟囔了一声后甩甩头,他拉着红衣的胳膊朝着屋子里面走去,“你说你,你们聊天干嘛在外面,外面这么冷。赶快回屋子里去,你就是这样,一直不知道心疼自己……” 两人说着,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院子里。 而外面,凤倾歌和夜儿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走出了院子,走入了巷子。 走远后,夜儿眨了眨大眼睛看向凤倾歌,问道,“娘亲,连城爹爹是不记得我们了吗?他不认识夜儿了。” “夜儿乖,连城爹爹他生了大病,忘了很多事,所以夜儿要记得,以后不要再叫他连城爹爹,叫他无忧叔叔知道吗?”凤倾歌摸了摸夜儿的头,柔声道,“还有,连城爹爹要开始新的生活,他也不想我们打扰他,所以夜儿答应娘亲,以后不要来打扰他好吗?” “夜儿知道。”夜儿很懂事地点点头,接着他又一次好奇地问道,“那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呀?之前夜儿不知道他是夜儿的爹爹,还叫他美人叔叔,真是丢死人了。” “快了,夜儿的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娘亲带着夜儿一起去迎接他回家好不好?”凤倾歌唇角划开柔和似水的笑。 “好!”夜儿高兴地点点头,两人走在街上,夜儿拉了拉凤倾歌的衣袖,撒娇道,“娘亲,夜儿想要买糖人儿回去吃。” “好!” “夜儿还要买街上看见的泥人。” “恩,都买。” “娘亲真好!夜儿的娘亲是天下最好的娘亲。夜儿最幸福了……” ☆☆☆☆☆ 夜晚,四国大陆外的海岛上,琼楼玉阁皆是奢华气派,楼阁雕花每一处都精致华美,处处彰显着大气雍容之姿。 至尊奢华的一处宫殿中,几个侍女鱼贯而入,她们在殿侧屏风后面点上熏香,又在布满热水浴桶里铺上花瓣,布置好一切后,几个侍女躬身退下,留得一个绝美的女子伺候脸带图腾面具的男子换下外袍,露出里衫。 “你也下去吧。”男子淡淡开口,声音优雅磁性,带着点点邪肆,不经意间撩动着人的心。 女子手里还捧着男子的衣衫,听到命令,她的身子微微一怔,抬头望着那男子,双眸凄情。 下一刻,衣衫从女子手中滑落,她突然伸手将面前的男子紧紧抱住,她的朱唇吻上了男子的身子,柔声道,“王,就让红俏今晚伺候你吧……” 男子邪肆一笑,他缓缓转身,抬手勾起了女子的下巴,望着那似水的双眸,他邪肆一笑,转身朝着芙蓉榻那边走去。 女子立即跟了上去,见男子躺在芙蓉榻上侧卧,她立即跪在了榻前,她扬起自己娇丽的容颜望向男子,伸手退掉自己衣衫,露出独属于女子完美的身体。琉璃灯光下女子肤色如雪,宛若凝脂。 “王。”女子开口,语声透着妩媚,然后将男子的手放在她绯红的脸颊之上。 那手,竟是比女子的手还纤长,在女子如雪皮肤的陪衬下,更生一种妖异之美。男子侧身而卧,手指一路暧昧滑过她的脸颊,停在了她的左胸上,轻轻勾画描绘,那姿态,风流却不失雅致,旖旎却又不淫秽。 “王,我美吗?”女子扭动着身体,期待地看着男子。 看着那女子,男子忽然轻笑而笑,那笑声,冷酷无情,轻蔑又嘲弄,如恶魔般自负。 下一刻,那女子仰着身体躺在男子身前,头发散乱,双眼睁大如铜铃般血丝密布,面色痛苦扭曲,大张着嘴发出呜咽抽气之声。 只见男子那柔荑似的玉指,却如利刃一样,挖进了女子的胸口,鲜血顺着他指尖涌出。 而他本人,依旧保持着托腮侧卧的样子,姿势优雅,气质华贵,虽然带着面具,可他低眉认真的神色,像如一个完美苛刻的艺术家,正残忍而变态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想及那声轻笑,那是怎样一个人,又是怎样一只手,竟能生生剖开一个女子的胸膛,挖出其心脏。 鲜血染红了女子整个身体,可男子身上白衣干净如雪,不沾纤尘,红与白的交织,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画面。 男子低头似情人般暧昧地靠近女子痛得扭曲的脸颊,轻声道,“你这样子,才算美。” 女子颤抖着双唇,已痛得七窍流血,双目惊惧,可男子握着她心脏的手指再次收紧,下一刻,竟然生生取出了她的心脏。 看着手心里的心脏,男子邪肆而笑,他慵懒地开口唤了侍女进来。侍女进来看到这鲜血淋漓的一幕,却是没有惊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男子将手中的心脏放到了盘子中,他把玩着垂落在耳畔的青丝,邪肆的话语再一次响起,“本宫的美人儿还真是费心了,既然如此,那就把这颗还热着的心送到美人儿那里,他还病着,该好好补补呢。” 等男子说完,侍女已经上前恭恭敬敬地端起了盘子,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接着离开。 看着侍女离开,男子轻笑一声,他起身,踩着已死女子的尸体走向浴桶,纱帘放下,水声响起,男子在里面悠闲沐浴。 而外面,一行侍女出了宫殿后,朝着另一个宫殿而去。缓缓走进宫殿后,只见殿内窗前正立着一个紫衣公子,他在窗前长身而立,眼眸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茫茫大海,身上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 “容公子。”侍女进来跪下,对着紫衣男子恭敬地行礼。 听到有人进来,男子回眸看去,他的面色苍白犹带病容,不过这一点却不掩他的俊美容色。男子三千鸦色的发束在头上,用紫金簪绾住,修长的眉,一双凤眸狭长深邃,五官如工笔墨画,每一笔都是巧夺天工,惊世之笔。 看着侍女手中盘子里的心脏,男子冷声而笑,他一笑,眉眼间魅色流泻,顷刻间慑人心魄,“帝魑啊帝魑,如此游戏玩了一年,你还真是乐此不疲啊!” 第四十八章 博美人一笑 男子冷声而笑,他一笑,眉眼间魅色流泻,顷刻间慑人心魄。男子正是失踪一年有余的容瑾城。 “容公子,王说……”侍女始终低垂着头,她刚刚开口,便感觉铺天盖地的寒意朝着自己席卷而来,面对着男子的冷怒,她打了一个寒颤,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帝魑这手法,可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容瑾城看着盘子里那颗血淋淋的心脏,眸光越发深邃,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冷笑一声,“回去告诉他,如果哪一天他把自己的心放在盘子里端过来,我会非常高兴的。” “哦?你想要我的心?若是我的心能够博美人一笑,拿出来又有何不可?”男子邪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帝魑踏着月色缓缓走来,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随着他的走动,男子胸前精壮迷人的曲线若隐若现。他用手随意拢着衣服,一双流光潋滟的桃花眼始终注视在容瑾城身上,里面浓浓的炽热和爱慕毫不掩饰。 见到帝魑走进来,侍女们纷纷识趣地退下。所有人都离开后,帝魑笑着看向容瑾城,他柔荑似的玉指缓缓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袍,小麦色的胸膛完全展现在了容瑾城面前。他纤长的手指滑上自己的左胸口,轻轻勾画描绘,“我的心就在这里,不如,你亲自来取如何?” 那声音、那姿态挑逗而淫秽,容瑾城见状厌恶地蹙眉,他转过身去,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为了你本宫守身如玉一年之久,把心掏出来给你都愿意,你却连看都不看本宫一眼,真是让本宫伤心啊!”帝魑说罢,他朝着容瑾城走去,可他刚刚走出两步,却见容瑾城长袖一挥,一道厉风朝着帝魑袭来,帝魑见状身影一闪躲了过去,下一瞬,只听哗啦啦几声声响,厉风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帝魑,你若是敢近我半分,这就是你的下场。”容瑾城冷冷的声音响起,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帝魑,里面隐隐有着惊涛骇浪。 “啧啧啧,瞧本宫的美人儿这脾气,一年了还这样!不过本宫喜欢!”帝魑啧啧摇头,他眸中流光潋滟,却也停下了脚步,慵懒地坐到了一旁,他双腿交叠,一双媚眼始终注视着容瑾城,“几日不见,小城儿的武功越发厉害了,连本尊都近身不得。难不成是本宫每日送的人心有用,不仅让你的病渐渐痊愈,连武功都见长了?” “你若是再敢这样恶心地叫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容瑾城冷冷地看着帝魑,他的声音冷寒,让人毫不怀疑他真的可以那样做。 “在这帝阎岛,也只有你敢这样和我说话。若是换成别的人,恐怕早就被本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帝魑悠然看着容瑾城,“本宫喜欢你,所以本宫愿意等你,等到你接受本宫的那一天。只不过本宫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是吗?那我也告诉你,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的,别痴心妄想了。”容瑾城冷笑了一声,“更何况比起被你整日囚禁在这里,我更希望自己被你直接扔到海里喂鲨鱼。” “难道在你眼里,本宫还不如海里那些小宝贝儿?这里多少人做梦都想进来,你却如此不珍惜,真是让本宫伤心。”帝魑邪魅一笑,“不过本宫怎么舍得把你这么妙的人儿扔进海里喂鲨鱼呢?本宫还没尝到鲜儿,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畜生?其实本宫今日过来就是告诉你,本宫终于找到了博美人一笑的方法。我的美人儿,你要不要猜一猜?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如果不是你要死了,或者你打算放我离开,那你大可不必废话了。”容瑾城淡淡说完,他朝着里面走去,冷声道,“你可以滚了。” “本宫为了你废了那么多心思,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领情呢。”帝魑哀怨一叹,他说着站起身,纤长的手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勾唇一笑道,“我怎么可能会放你离开呢?不过这个方法,比起我死了,会更让你开心。因为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到了。” 闻言容瑾城猛地停住脚步,他紧蹙眉头看向帝魑,冷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很快就会来了。”帝魑很是耐心地又重复了一次,他笑得开心而邪肆,“一个月前本宫已经派鬼珏前往大陆,听说她还在找你,而且并不相信你已经死了。刚开始本宫是打算让鬼珏制造些假象,让她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可是没想到,倒是有了些意外收获……所以本宫决定让鬼珏把她引过来,也算是了你一桩心事。你说,本宫对你是不是很好?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开心?” “你要把她引到这里来?”容瑾城闻言震惊,他眸中怒火燃起,他身影一闪,一道紫色身影闪过,下一瞬,他的手已经扼住了帝魑的脖子,他眼眸眯起,危险的气息流露,“帝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哎呦,本宫还没做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激动?如今看来,你对她还真的是死心塌地啊!那本宫可要好好思量思量了……”见容瑾城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帝魑眸中光芒流转,竟然是异常欣喜。他邪肆一笑,似乎没有感觉到脖子间的窒息感,柔荑似的玉指已经抚上了容瑾城扼住他脖子的手,一下一下贪婪地摩挲着。 “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对她做什么,我定然不会放过你!”见帝魑抓住机会占自己的便宜,容瑾城一把甩开了帝魑的手,“鱼死网破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你来说,你会舍得自己的命吗?” 容瑾城说完,转身进了寝殿,门在他的身后关上,只留得帝魑一人站在外殿中。他抚过自己修长的手指,似乎是在留恋刚刚的感觉。他将手放到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低声笑了起来,声音邪魅而张扬,“你觉得,本宫会舍得吗……呵呵呵……” ☆☆☆☆☆ 夜晚,凤倾歌为夜儿盖上被衾,哄着他入睡后转身翩然离去。 门外,云汐正等在外面。看到凤倾歌走出来,她轻声道,“陛下,右相大人已经进宫,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前往了天牢。” “大祭司是被关在天牢里吗?”凤倾歌淡淡问道。 “正是,可需要将她提到大殿?”云汐问道。 “不必,朕去天牢见她即可。”凤倾歌扶了一旁云宁的手往外走,见云汐也要跟出来,她微微一笑道,“云汐,你留下照顾夜儿吧。” “是。”云汐领命退下。 凤倾歌出了寝宫,一路前往天牢,因为右相的到来,天牢外已经是戒备森严,如今凤倾歌又到了,外面的侍卫越发精神抖擞,将天牢守得滴水不漏。 凤倾歌走入天牢,在天牢侍卫长的引领下,走向关押大祭司的牢房。牢房外面静静的,只有两个兵士看守,见到凤倾歌过来,他们立即请了安,见到凤倾歌挥手示意,便都悄悄地退了下去。 兵士退下,牢房门打开,白衣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白衣男子刚要上前行礼,却被凤倾歌拦了下来,看着白衣男子,凤倾歌淡淡叹了口气,“师父,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白衣男子正是公子桀,如今的他,是扶摇国的右相。 “礼不可废,你是扶摇国女皇,我是右相,虽然我以前是你的师父,可君臣之礼是不能免的。”公子桀说完,还是坚持对着凤倾歌行了个礼。凤倾歌见公子桀如此说,只能受了他的礼,等公子桀起身后,她淡淡问道,“怎么样,她愿意说了吗?” “说什么都不愿意开口,一心求死。”公子桀蹙眉摇了摇头。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撬开她的嘴。”凤倾歌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大祭司或许是因为被关的久了,对光线极端不适应,她抬起手背放在额前,挡了挡眼光,眯着眼看见是凤倾歌和公子桀,轻轻一瞥,就一言不发地低了头,继续半靠在床边的架子上,望着头顶的房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倾歌对大祭司这样的态度倒是有些意外,她顺着大祭司的目光看过去,轻声笑道,“怎么,你是想悬梁自尽吗?” 大祭司早在一年前就被穿了琵琶骨,武功尽失。这一年来被囚禁于此,公子桀担心她自尽,派人给她下了软骨药,使得她只能躺在床上,只能稍微活动,不能做别的事情。 听见凤倾歌嘲讽的话,大祭司冷笑一声,讽刺道,“你们给我下了药,就是不想让我痛痛快快地去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费功夫。” 闻言凤倾歌嗤了一声,坐到了大祭司对面。 透过模模糊糊的光线,凤倾歌能够清楚地看见大祭司面皮饥黄,肤色黯淡。眼角有淡淡的细纹,唇皮干涩发裂,往日曾经云鬓高摇的发髻,此时散乱地落下来,干黄又稀疏。 不过即使是这样落魄的样子,大祭司的眼神,依旧写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屑,这倒让凤倾歌有些佩服起来。 只可惜,再多的佩服,也抵不了她对她的恨意! 这种恨意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和七杀宗主合谋,用轩辕旗控制了她和连城,利用她伤害了容瑾城,更是因为大祭司她如今落魄如此,却依然不肯说出半点有用的线索,让她可以去寻找容瑾城。 凤倾歌定睛看着大祭司,忽然冷笑了一声,“如果我说,今天我就是来送你上路,让你摆脱这一切的,你可会感激我?” 闻言大祭司猛地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意外。她看着凤倾歌,冷声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我自然会感谢你。只不过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 “这样看来就无趣了。”凤倾歌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又怎么可能如你所愿,给你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呢?刚刚听说你一心求死,我这里倒是有三个死法,可以让你选择。” 凤倾歌敛眸,淡淡道,“你多次害朕,按照律法,乃是十恶不赦之罪,论律应该凌迟处死,这便是第一种;若按民间习俗,利用巫蛊之术蛊惑人心者,则应放入河水之中,用乱石砸身,直至气息犹存的时候,沉入河底,身死之后,被鱼虫吞噬,这便是第二种。第三种,我知道你对毒药有些研究,我这里有一瓶百日红,你可以服下。” 凤倾歌静静地说完这些死法,就坐在那里,等待着大祭司的决定。 此时的大祭司,已经完全从惊诧中回过神,脸上是十足的冷笑,“好一个大度的扶摇女皇,无论哪一种死法,我不过都是受尽痛楚过后,再得到一个尸骨不全的下场。百日红……你明知道,百日红服下后,先是从内脏腐蚀,再到腠理肌肤,要受尽折磨,慢慢地从里到外都化作一滩血水!血水百日不干不散,因此这毒才叫做百日红!你给我三个这样的死法,居然还叫我选!” 凤倾歌瞥了一眼,看见大祭司眼里已经有了恐惧和慌乱,她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放在大祭司的面前,“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还有脸让朕给你一个尸骨齐全的死法?我知道大祭司最信这些生死轮回之术,按理说,尸骨不全地死去的人,魂魄似乎是永堕地狱,不得超生啊……” 听着凤倾歌说完,大祭司的脸色刷得一下惨白之至。 凤倾歌虽然面色镇定,可是她心里也有些忐忑。说实话,她也是在赌,虽然她知道大祭司信极了鬼神之说,可是她并不确定她对七杀的忠心究竟有几何。在这一年里,大祭司受过严刑拷打,受过威逼利诱,所有能让她开口的法子都给她用过了,可是她就是不肯说一个字。凤倾歌也不知道,大祭司会不会真的可以为了七杀赔上自己的今生和来世。 毕竟鬼神之说在她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她究竟会选什么,谁也说不准。 所以,她只能赌一把。 “看来你需要好好考虑了,那朕就先把东西留下,等你考虑好了,再叫人送你上路也不迟。”凤倾歌说着,她转身便要走出去。 “等等!”大祭司这一声焦急的呼唤使得凤倾歌停住了脚,也让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见状凤倾歌缓缓转过身,一双如水般透彻的凤眸注视在大祭司身上,她勾唇浅笑,“怎么,想好了?” “你赢了。”大祭司深吸了一口气,她抬眸定定地看着凤倾歌,沉声问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鬼珏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凤倾歌再一次坐了下来,她看着大祭司,悠然而笑,“其实也没什么,把他的事情和我说说就行。你应该知道我想听什么。” “鬼珏……他的事情少宗主应该告诉过你吧?当初就是他因为嫉妒害了少宗主,将少宗主重伤失踪。后来少宗主被你所救回到七杀,宗主就按照规矩惩罚了他,将他这等蛇蝎之人放入蛇窟,让他承受万蛇噬心之苦后死去。”大祭司幽幽道,“你想知道的,是这些吗?” “你觉得呢?难不成你认为,朕会对一个死人感兴趣?”凤倾歌嗤笑一声,她的声音提高,带上些许警告的意味,“他死没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朕若不是知道了什么,又怎么会亲自来问你?别试图对朕撒谎,朕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迎上凤倾歌忽然冷冽的目光,大祭司只觉得心中一阵发虚,她的目光躲闪开来,沉默了许久后,她最终还是幽幽开口,“你说的不错,他的确没有死,是我救了他,是我瞒着宗主把他从蛇窟里救了上来。但是那时候他身中剧毒,根本就是回天无力,我本想着把他送到乡下让他安安稳稳地死去,可是后来有一个人出现了,他说他可以救他,我就把他交给了他……” “那个人是谁?”凤倾歌凝眉问道。 “那个人带着图腾面具,我没有见过他的脸。我只记得,他那一双眼睛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大祭司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道,“他说,他叫帝魑。” 帝魑……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凤倾歌的身子猛然僵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大祭司,眸中恐惧慢慢溢出,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刹那,似乎停止了跳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门外等着的公子桀见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目光怔愣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在她耳边急切地唤她,可是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名字在不停地回响着…… 帝魑。 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你怎么了?倾歌!你怎么了?!”公子桀狠狠地摇晃着凤倾歌的身子,此时他惊恐万分,以为是大祭司又给她下了什么咒。 在公子桀剧烈的摇晃下,凤倾歌终于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满脸焦虑的公子桀,嘴唇微动,终于轻声开口,“师父……”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见凤倾歌终于恢复了正常,公子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急切地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忽然那样魂不守舍?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师父,我知道容瑾城在哪里了。”凤倾歌凄惨一笑,笑容里却是满满的苦涩。 在听到帝魑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一切都明白了。 如大祭司所说,是帝魑救了鬼珏,那鬼珏定然是帝魑的人。而鬼珏时隔多年再次出现,他回到七杀,定然不仅仅是为了杀死七杀宗主。他一定还有着别的目的,而那目的,则是帝魑吩咐他的…… 依照红衣所说,七杀毁灭之时她似乎是看到鬼珏顺着密道回到了七杀,那他的失踪,容瑾城的失踪,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按照她对帝魑的了解,定然是鬼珏带走了容瑾城,把他带到了帝魑那里…… “帝魑……是帝魑派人带走了他……” “帝魑?他是谁?”公子桀闻言深深蹙眉,不解地问道。 “师父,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怎样在一年之间建立起势力庞大的风月楼的吗?”凤倾歌苦笑,“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四十九章 倾国美人 凤倾歌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她慢慢地给公子桀讲着,却是让公子桀极为震惊。 “倾歌你是说,是那个叫帝魑的人帮助你建立了风月楼?”公子桀听着凤倾歌缓缓讲完,他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但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他?而且对于这个人,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公子桀自认为自己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情报网虽然比不得风月楼厉害,但也是遍布各国。绝不可能有如此厉害的一个人出现,但他却是闻所未闻的。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对他的了解也很少,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过。那时候我只知道他很厉害,也很神秘。他的手段很高明,势力极其庞大。有一度我甚至感觉,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大陆上的人。因为他经常会神秘失踪很久,然后又忽然回来。我试图跟踪过他,查过他的身份,但都是徒劳无功。他帮了我一年,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帮助我建立起了风月楼。但这一年我虽然经常和他接触,但是我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过。一年后他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这个名字我都没有再听到过。他的强大,他的神秘,一度让我恐惧。”凤倾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都还记得,他的眼睛有一种魔力,让人看到后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臣服。这也是我为什么以后对谁都没有提到过他。因为我真的怕他,那种惧怕甚至到了那种程度,在他离开后的一段时间,我连听到和他相似的笑声都是恐惧万分,那一年虽然他一直在帮我,但是那一年是我的噩梦。” 想起那一年和帝魑相处的种种,凤倾歌不由得战栗起来。 “既然你那么怕他,当初为什么还要接受他的帮助?”公子桀疑惑地问道,“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他神秘地出现,又神秘地消失,他帮了你一年,可是他为什么帮你?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识破了我的女儿身,所以他离开了。”凤倾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依然心有余悸,“至今我都在庆幸自己的幸运,以他暴戾的性格,竟然可以在知道我的女儿身后,知道我欺骗了他后不杀我,只是离开而已。” “这是为什么?”公子桀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帝魑这个人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他最喜欢游戏人间,随性而为,杀人帮人只是一念之间。他身上几乎没有弱点,但是唯一一个,就是他喜欢男子。”凤倾歌苦笑道,“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当时我女扮男装,他可能是把我当成了男子,把我当成了他的猎物,所以才会帮我,想要征服我。后来他知道我是女子定然是大失所望,所以才会离开。” “那你是认为,容瑾城是被他盯上,被他掳走了?”公子桀闻言震惊不已。 “应该是这样,不然这一年,我们不会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凤倾歌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眉宇间愁云遍布,“但如果真的如此,那容瑾城会不会……帝魑,他是一个魔鬼啊!” “或许是你多心了,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公子桀见凤倾歌咬唇落泪,他忙安慰她道,“倾歌,或许容瑾城是被别人所救,或许他如今像连城那样失去了记忆……你先别急,或许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线索。” “但愿吧,但是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凤倾歌幽幽叹了口气,她和公子桀并肩走出了天牢。 “别多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公子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快回去换件衣服吧,你忘了,今天晚上凤德殿有接待三国使臣的宴会,三国使臣远道而来朝贺你登基一周年,你若是不过去,着实有些不妥。” “我还真是给忘了。”凤倾歌一拍脑袋,“哎呀,今天的事情太多,我竟然给忘了。宴会应该快开始了吧?要不你先过去招呼使臣,我去换一身衣服立即就去。” “好。”公子桀点头答应,目送凤倾歌走回凤栖宫后,他快步赶往凤德殿。 凤倾歌带着宫人匆匆赶回凤栖宫换了正装,一切准备好后,她带着人前往凤德殿。 今日她去见了红衣,无意间发现了连城,还知道了很多让她震惊的消息。说实话,今天她脑子的确有些反应不过来,以至于一时间有些发懵,竟然忘记了今晚皇宫里设宴款待三国来使。其实说起来,今天是她登基为帝整整一周年。之前听说西凉、北璃、南唐有心派遣使者前来,倒是让她感觉意外了。 “陛下,到了。” 走到了宫殿外,隐隐能够听到宫殿里的歌舞笙箫,凤倾歌在宫殿前驻足,刚要走进去,却隐约见到一个黑影从宫殿前闪过,只是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感觉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什么人?”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引起了凤倾歌的警觉,凤倾歌微微蹙眉,低喝了一声。 “护驾!”听到凤倾歌的低喝,一旁的宫女侍卫立即警觉了起来,他们一边保护好凤倾歌,一边朝着凤倾歌指过去的地方包围过去,却见一直黑猫从花丛里钻了出来,凤倾歌这才舒了一口气,发觉自己真的是太过紧张了。 “原来是只猫。”凤倾歌幽幽一叹,挥退了宫女侍卫后,她整了整面色,昂着头,用最美的仪态走向远处歌舞笙箫传来的宫殿,长长凤服的裙裾在地上逶迤拖过,拖出一道华丽绝美的弧度。 内侍们见她来了,急忙站正,用最恭敬的声音唱和道,“诸卿起身,女皇陛下驾到——” “恭迎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红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满目所见朝臣内眷、各国使臣纷纷跪下,她看着,唇边勾起最美的笑容,缓缓步入了华美的殿中…… “众卿平身。”凤倾歌缓缓走向高位,走到至高处后她缓缓转身,伸开双臂免了下面诸臣的礼,她优雅落座,浅笑盈盈,“各位使臣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今夜不必拘束。” “谢陛下!”使臣们纷纷起身道谢,群臣也都坐下,歌舞之声再次响起。满殿群臣满满,歌舞缤纷,笙箫齐奏一派热闹喧嚣。高高的九级御阶上,一身紫金凤服的倾城女子含笑坐着,那一双如冰雪似的眼睛看着底下的一派群臣欢聚,不动波澜。 酒过三巡,宴席越发热闹起来。该敬酒的敬了酒,该叙旧的也叙了旧,剩余飘忽的目光忽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倾城女子。她太美,令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粘连在她身上。 这些目光中试探的有之、敬佩的有之、惊艳的有之、轻蔑的有之……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不得不说,凤倾歌,真的是一个传奇人物。 自扶摇国之后,这片大陆上再也没有女子登基为帝的事情,可是几百年过去了,这个女子竟然成功复兴了扶摇国,登基为帝,还覆灭了七杀。她的能力,她的手腕,都是一代传奇。当然,成就她这个传奇,也有很多和她纠缠不清的人和物,比如已死的七杀少主;比如失踪一年有余的容瑾城;比如对她始终念念不忘,不愿娶妃立后的西凉皇帝;比如为了她舍弃潇洒恣意的江湖生活,心甘情愿入朝为官的公子桀和宇文邪;比如她手中掌握的令人闻风丧胆的风月楼、揽月楼、白水山庄等…… 她,是个集美貌与能力于一身的传奇女子。 她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让人欲罢不能地想要靠近她。可是她的美带着蚀骨的毒,如同罂粟般,一旦沾上,那便是倾尽一生,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使臣们赶紧从凤倾歌身上收回视线,不敢继续让自己沉沦下去。他们的目光从凤倾歌身上移下,便看到了她所坐的的座位。 她坐的是龙凤座,左则为龙座,右则为凤座。如今女子坐于中间。这张龙凤椅是用一整块千年楠木雕成,其质堪比生铁坚硬。椅子四角包了金,整张椅子上一层层金粉漆上,龙眼凤身上缀着明珠美玉。放眼古今,也就只有这一张价值连城的龙凤椅。传说这龙凤椅是上古扶摇的传国宝物,由扶摇后人代代保管,只等待扶摇复国的那一日。而如今这张龙凤椅被拿出来,它的存在便是提醒着在场众人曾经扶摇辉煌的时代——它是曾经最强大的国家,而如今,也不会受人欺负。 三国使臣们看着那龙凤椅,自然而然想到曾经强盛一时的扶摇。而如今扶摇虽然不比当初,却也不容小觑。金钱上,他们拥有了上古扶摇留下的财富宝藏,富可敌国,国力雄厚;军事上,他们不仅有着扶摇后人组成的扶摇大军,还有着曾经东祁遗留下来的十几万军队;政治上,他们更是有着公子桀、宇文邪等能人异士相助……如今的扶摇国,虽然刚刚建立,它的发展速度不容小觑!而且颇有超越三国的强劲势头! 如此想着,三国使臣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把看到的一切记在心里,看着凤倾歌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忌惮。 其实说实话,当初这些使臣来的时候并没有把凤倾歌这个女帝放在眼里,他们心里对她是轻蔑的。因为在男权至上的大陆,女子的地位始终是不如男子的。凤倾歌再厉害,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她做了女帝,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她很大程度上是靠了男人,而且不止一个男人。光凭这一点,他们心里并不是真心诚服的,是对凤倾歌是轻蔑的。毕竟凤倾歌与容瑾城、七杀少宗主之间的爱恨情仇,早已经在四国传遍,更是被编成凄美的爱情故事于坊间流传。 可是如今看着龙凤椅上的女子,只见她举着金樽,倾城的面上笑容完美无缺,既有一国之尊应有的端庄,亦有作为一位天下最美女人最好看最妩媚的笑容。 凤倾歌低头,清冷的眸光略一扫过,便将下面这一干使臣的百态都收入眼中。 她微微一笑,并不回头,只对身边的女官淡淡道,“倒酒,朕要去敬诸位使臣。” 女官捧了酒上前为她斟满了一杯。凤倾歌站起身,慢慢地,她稳稳地步下了九级御阶。她每一步都走得如莲花轻绽,头上沉沉金凤步摇明晃晃的,可刺人目。 这一刻,她如百花中的牡丹,美得国色天香,色授神夺。 群臣和使臣们见女帝亲自下来敬酒,纷纷站起身。凤倾歌一一敬过,杯到杯干不见脸上有异色。人人心中诧异,看她娇娇弱弱却竟然是海量。 第五十章 相思病 群臣和使臣们见女帝亲自下来敬酒,纷纷站起身。凤倾歌一路走过,面前的西凉使者、北璃使者、南唐使者以及三公她一一敬过。 西凉使者是个中年男子,年过四十,身材矮壮不过一脸络腮胡却甚是威武。他看见凤倾歌来敬酒,笑意吟吟地举了酒杯,在凤倾歌敬过他的酒,转身去和别的使臣敬酒时,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凤倾歌的身上,里面带着些许探究之情。 凤倾歌敬过酒后,拿着酒杯,眼波流转就看到了在一旁打量着她的西凉使者,见状她掩唇而笑,柔声问道,“西凉的拓跋使者是有话想对朕说吗?一直看着朕做什么?” 西凉使者闻言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一直盯着凤倾歌看竟然被她发现了。他有些尴尬,却是哈哈一笑化解了尴尬。他放下酒杯走上前来,在凤倾歌面前弯腰一礼,朗声道,“女皇陛下真是玲珑之心,本使的确是有几句话想和女皇陛下说,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使者但说无妨。”凤倾歌微微一笑,允了他的请求。 “女皇陛下有所不知,本使此番前来,除了朝贺女皇陛下登基一年,还肩负我朝陛下的嘱托,为我朝陛下在扶摇寻找一味灵药。”西凉使者眸中光亮一闪而过,他朗声道。 “哦?景皇要寻灵药?只是不知,西凉何人需要灵药,又需要什么灵药?”凤倾歌哦了一声,问道,“若是朕能够帮上忙,定然会竭尽全力。” “需要灵药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朝陛下。”西凉使者回答道,“其实我朝陛下身体已经抱恙一年有余。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却也是着实令人担忧啊。陛下被此病折磨得茶不思饭不想,时常失魂落魄思念一人,真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听西凉使臣所言,景皇陛下所得之病,倒真是像极了一种病——相思病。”北璃使臣掩饰住眸中的笑意,轻咳一声说道。 “北璃使者所言正是啊!我朝太医诊断亦如是,只可惜我西凉国小人稀,比不得扶摇国人才济济,我国太医虽能诊出却是束手无策,着实让人忧心啊!”西凉使者作势一叹道,“所以本使奉陛下之命出使扶摇,还望得到女皇陛下的帮助,让我朝陛下早日康复啊!” 西凉使者说完,眼眸熠熠生辉地看着凤倾歌,等待着她的回答。 此言一出,各国使臣无不眼睛放亮,众人的八卦好奇之心皆是忍不住地跳动,在场众人无不饶有兴趣地看着凤倾歌,有些甚至还看向一旁的公子桀。 谁不知道扶摇女帝和西凉皇帝之前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絮?当初西凉皇帝为了助她一臂之力,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和整个西凉为赌注和七杀斗法,此情此意天地可鉴,而且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西凉皇帝空设后宫,不娶妃不立后,说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虽然西凉皇帝没有言明那女子是谁,但是世人也猜出了大概。除了凤倾歌,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得到西凉皇帝的如此青睐?都说自古帝王多薄情,可是这位多情帝王只钟情她一人,而且为了她不惜舍弃江山,以身犯险,多年等待。如此痴情真是天地可鉴。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凤倾歌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容瑾城一人。就算是那人生死不明,她也没有给其他人机会。可是西凉皇帝一直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她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的一天。所以不管是赫连景还是凤倾歌,不管传言怎样说,两人一直没有明确表示,也就是这份神秘,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惹人探究起来。 如今西凉使臣说出这些话,定然是得到了西凉皇帝的首肯。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是西凉皇帝觉得时机到了,想要对扶摇女帝表明心意?只是不知扶摇女帝会如何表示,而且如今更具有戏剧性的是,一直倾慕扶摇女帝,扶摇国呼声最高的帝君人选——扶摇右相公子桀也在一旁,今晚这场晚宴,越发有意思起来,也注定了要被载入史册。 闻言,凤倾歌看着西凉使臣满含期待,熠熠生辉的眸子,眼角余光扫到其他使臣好奇探究的神情,她不答反笑,她没有说完,只是举着金樽笑意吟吟地看着西凉使臣,笑容完美优雅无懈可击。 “女帝陛下?”西凉使臣见凤倾歌迟迟不说话,开口试探着提醒她道。 “使者这话倒是问对人了呢。”凤倾歌清澈的眸光扫过众人,忽然,她举起举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景皇和朕倒是得了一样的病。” 一样的病? 闻言在座的人皆是唏嘘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和火热。八卦的味道顿时充满了整个大殿。 扶摇女帝说,自己和西凉皇帝得了一样的病?难道是在暗示,郎有情妾有意,她对西凉皇帝,也有着同样的心思?她愿意放下一切,和西凉皇帝重新开始? 在一双双八卦探究眼神的注视下,凤倾歌悠然一笑,她轻饮了一口酒,轻声道,“景皇之感,朕身有体会。朕心爱之人失踪一年有余,朕也是夜夜思念,日渐消瘦,时常乞求上天可怜,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年来朕日夜等待,无时无刻不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回到朕的身边。” 凤倾歌说着,浓浓的哀伤从她身上流露,众人恍然大悟,知道了她所谓的相思之人并非他们猜想的赫连景,而是容瑾城。 不过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世人都以为容瑾城失踪一年有余生死不明,定然是死了。可没想到凤倾歌竟然如此痴情,不禁不相信他死了,而且始终在等待着他的归来,她为了容瑾城登基一年以来力排众议,拒绝了三公对于册立帝君的所有提议。如此痴情,真是天地可鉴啊! 那个失踪的男子,真是何其有幸,能够得到她的如此痴心! 看着那哀伤不已,却依然笑得坚强的女子,公子桀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十分心疼。这一年来,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明白的。在外人看来,她已经走出了失去容瑾城的阴影,勇敢地承担起了整个扶摇国的责任,人前以微笑坚韧相迎。可是人后,她却是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柔弱女子,他知道,这一年来她不禁没有忘记容瑾城,而且她对他的思念和爱与日俱增,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哪怕得到了一丁点和他有关的消息,她都会亲自前去求证。 公子桀幽幽叹了口气,他饮下了杯中之酒,美酒甘醇,入口却是无比苦涩。 “本使有罪,勾起了女皇陛下的伤心过往,还请女皇陛下莫怪。”西凉使者一见凤倾歌如此哀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告罪道。 “不知者无罪,虽然朕也不知此病该如何医治,但是曾经有能人给朕开了一个药方,朕倒是可以拿出来和景皇共享。”凤倾歌微微一笑,下一刻哀伤散去,她已经恢复如常。 “愿闻其详。”西凉使臣赶紧道。 “其实说来也简单,这方子通俗易懂得很。”凤倾歌微微一笑,“道是:相思是种病,不重也非轻,自古无方治,从来不断根。” 虽然简单,却也说出了相思病的真义,其实就是心病还要心药医的道理。而另一方面,她也暗暗表达出了自己不会忘记容瑾城,会一直等待着他。 “原来如此,本使受教了。”使臣也是七窍玲珑之人,心领神会后对着凤倾歌行礼,笑着退下,心里却是为自家陛下爱情坎坷之路而叹息。 见西凉使臣退下,凤倾歌转眸看向北璃使臣,打趣道,“刚刚上官使臣说知道相思病,难不成北璃也有人得了相思病不成?” 北璃使臣见凤倾歌话锋一转转到了他这里,他忙上前行礼道,“哪里哪里,本使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原来如此,不过说起来朕还没有问,北璃陛下可好?”凤倾歌点点头,问道。 “陛下一切都好,有劳女皇陛下挂念。”北璃使臣说完后,转头看向西凉使臣道,“而且赫连贵妃也安好。” “听说北璃皇帝新纳了东祁亡国公主,而且甚是宠爱,依赫连贵妃的性子,恐怕……”一旁的南唐使臣笑眯眯地添油加醋,却是欲言又止,意味无穷。 看着三国使臣暗中较量,凤倾歌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却没有说话。 这一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南宫钰新纳了洛紫嫣为淑妃,洛紫嫣宠冠后宫,就连贵妃赫连婉儿都被南宫钰冷落。虽然赫连婉儿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以赫连婉儿争强好胜的性格,心里定然不会舒服。所以南唐使者自然抓住机会挑拨北璃和西凉的关系,破坏他们联姻的同盟。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赫连贵妃和洛淑妃可是生死之交,二人经历了生死,如今可是情同姐妹,两人平日好着呢。”北璃使者笑着道。 “后宫和睦,那可是北璃陛下之福啊。”南唐使者笑着说完,转头看向凤倾歌,问道,“女皇陛下,今日为何没有见到小皇子呢?” “夜儿啊……”凤倾歌见话题又转到了夜儿身上,她微微一笑道,“夜儿还小,早早就睡下了,所以今夜并未前来。” “原来如此。早就听闻小皇子聪慧过人,原本还想一睹小皇子之风采,今夜未能如愿,真是遗憾啊!”南唐使者叹息道。 “使者若是想见夜儿,明日倒也可以入宫。”凤倾歌微微一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南唐使臣连连谢恩,“在本使出发之前,我朝陛下和皇后娘娘精心挑选了礼物送给小皇子,若是本使没能见到小皇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差呢。” “他们倒是有心了。”凤倾歌微微一笑,南唐使者口中的陛下和皇后娘娘正是萧奕宸和水君儿,一年前萧奕宸登基后,便册封了水君儿为皇后,两人琴瑟和鸣,夫唱妇随,一年后水君儿便诞下一女,萧奕宸极为疼爱,视为掌上明珠,因此册封其为明珠公主,“既然如此,那朕也得给明珠公主选个礼物,使臣回朝时带回,也是朕的一片心意。” “谢陛下。”南唐使者连连谢恩。 …… 热热闹闹的宫宴终于罢了。满殿杯盘狼藉,群臣尽欢而归。 凤倾歌出了宫殿,一边想一边慢慢地向前走。酒意上头,眼前笔直的宫道忽然变得弯弯曲曲。沉重的宫装裹在身上让她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忽然,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陛下小心!”女官们纷纷惊呼。 凤倾歌稳住身形,摆了摆手,“朕没事。” “陛下,备凤辇吧。从这凤德殿到凤栖殿还有不近的路呢。”女官劝道。 凤倾歌扶着心口,淡淡道,“不必了,让朕散散酒气,朕也想一个人走走。” 女官们面面相觑,眼中都流露不忍。这一年来凤倾歌心中的苦她们都看在眼里,刚刚虽然凤倾歌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哀伤,一直言笑晏晏,可是她们心里明白,凤倾是一直在强颜欢笑。表面上看她是在给诸位使者敬酒,可是同时她也是在借酒消愁。一杯杯的酒水入肚,她就算是千杯不醉也够呛。 如今她醉了,定然是又想到了容瑾城,心里难受…… 女官扶着她,低声道,“要不娘娘去前面的凉亭坐一坐,喝一杯热茶醒醒酒。” 凤倾歌看了看不远处的凉亭,点了点头,“也好。” 见她同意了,女官扶着她慢慢向凉亭走去。 走到凉亭下时,凤倾歌正由女官扶着进去,却见凉亭中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紫衣,背对着她站在凉亭中,月光洒下,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华,整个人如同神祇一般。朦朦胧胧中,凤倾歌睁开朦胧的眼睛朝着那人看去,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谁在那里?”女官也没有想到凉亭中会有一个人,她转头看向一边的御林军,似乎在责备他们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进了皇宫,还让女皇陛下撞上。万一是刺客,那该如何是好? 御林军也是极为震惊,他们同样没有想到这里会忽然出现一个人。他们顿时冷汗涔涔,立即警觉了起来,便要上前将凉亭包围起来,去把那个男子拿下。 “容瑾城——”就在这时,忽然凤倾歌低喃一声,她美眸中闪烁着光亮,竟然是一把甩开了女官的手,朝着上面那人飞奔而去。 “陛下小心啊!” 女官们正打算跟上去,却见公子桀从后面走来拦住了她们,对着她们摇摇头。见到右相来到,女官们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这个人是右相的安排,凤倾歌自然不会有危险。于是她们没有跟上去,而是和御林军远远地守着。 在看清男子背影的那一瞬,凤倾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激动万分地朝着那男子跑去,冲进凉亭后,她紧紧地抱住了男子的腰。 她把脸贴在男子的后背上,泪水簌簌滚了出来,“容瑾城,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在凤倾歌抱上来的时候,男子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刚要转过身来,却不想凤倾歌抱着他抱得那么紧,让他根本动不了。 身后女子低泣着,话语里是浓浓的哀伤与失而复得的喜悦,“四百一十五日,我等了你四百一十五日了,你终于回来了……容瑾城,你知道这四百一十五日我是怎么过的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第五十一章 是他来了 凤倾歌抱着男子低泣着,话语里是浓浓的哀伤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你知道这四百一十五个日夜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我梦见的人是你,每天白天看着夜儿我想到的人也是你,多少次我幻想着你能像今天这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每次我在梦里抱住你的时候,你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每那个时候我都好绝望,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如死了……” “但是我知道你没有死,你那么厉害,一个小小的陵墓怎么可能困住你呢?所以我坚持住了,我一直等着你,我没有做傻事,因为我始终相信你不会死的,我要等着你,无论等多久,我都要等着你……” “因为我爱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赖定你了,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把你带走,就算是老天也不能……” “我终于等到你了,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凤倾歌呢喃着,抱着男子的身子喜极而泣,在她说完后,男子缓缓地转过身子,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伸手要替她轻柔地逝去眼角的泪珠。凤倾歌仰头看着男子俊美的脸,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容颜,她没有做梦,容瑾城回来了,这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容瑾城啊! 她幸福地闭上眼睛,任由男子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可是就在男子的手碰触到她的脸时,凤倾歌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猛地睁开眼睛后退了一步,让男子的手落了空。 刚刚的浓情蜜意瞬间变成了戒备,凤倾歌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她一步一步地后退着,摇着头,“不对,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就算是一年没有见到容瑾城,就算是他的容颜会变,但是她的感觉不会变!刚刚眼前这个人抚上她的脸,那种感觉并不是她的容瑾城,她的感觉不会骗她,绝不会! 他不是容瑾城,他是谁?! “我……”男子急忙开口,他脸上的慌张之色一闪而过,他忙伸出手去拉凤倾歌,想要解释,却见凤倾歌猛地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凤倾歌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细细看去真的发现了很多不对,她冷声问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扮成他来骗朕,是受谁的指使?” “我……我……”那男子挣扎着,不知是被凤倾歌气势所震还是不能呼吸,他俊美的脸顿时惨白。 “你若是不说,别怪朕对你不客气。”凤倾歌冷冷地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男子,她毫不留情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朕不会因为你和他长得像,就对你手下留情。” “咳咳咳,我是……右相大人救我……右相大人救我啊!”男子见凤倾歌真的对自己起了杀意,惊慌之下,他转头看到了不远处一身白衣的公子桀,他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公子桀那边伸出手,喘着粗气道,“右相大人,救我……救……” 凤倾歌闻言转头看去,看到公子桀和一众女官站在那里,她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她眸中烦躁之色一闪而过,她松开手放过了那男子,毫不留恋地转身,大步朝着公子桀走去。 走到了公子桀面前,凤倾歌喝退了女官,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微臣只是……想替陛下分忧。”公子桀站在凤倾歌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 “分忧?找一个替身过来,你真的觉得这是对我好吗?”凤倾歌指了指凉亭里的男子,失望地看着公子桀道,“师父,你是知道我的。你应该知道,我爱的人是他,不是随便一个替身就可以代替的。” “我知道你爱他,但是我不想看着你为了他折磨自己。”公子桀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哀伤,“这一年来你是怎么过的,我比什么人都清楚。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日日夜夜地等着他,你为他流了多少泪,受了多少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倾歌,我不想你活得那么累,不想你活得那么苦。我想看着你幸福,看着你笑。我知道除了他,任何人都给不了你幸福,但是你才二十二岁啊,你应该往前看。” “他失踪这么久了,你应该学会面对现实了,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我承认,他很可能没有死,但是也很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啊……你不应该为了一个永远都回不来的人折磨自己,耽误自己了……” “你不要再说了。”凤倾歌打断了公子桀的话,她一双清冷的美眸定定地看着他,她轻声道,“你让我往前看,那我问你,师父你自己可有往前看?” 似乎没有想到凤倾歌会忽然这么说,公子桀一愣,轻抿薄唇,没有说话。 “看,师父你也没有往前看不是吗?这一年师父拒绝了多少门亲事,我也是知道的。师父口里说忘了我,可是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我。”凤倾歌幽幽地叹了口气,“既然师父自己都没有办法做到往前看,那为何要强求我呢?今日师父费尽心思找了一个替身给我,假如今日是我找了一个替身送给师父,师父又会如何?” 公子桀被凤倾歌问住了,他垂眸静静地看着女子柔和的面容,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的哀伤。过了许久,公子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替她拭去了眼角还未被吹干的泪珠,“我就知道,我说不过你。你赢了,今天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像今晚这样借酒消愁,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了。”凤倾歌闻言微微一笑。其实今天晚上她的失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之前从大祭司那里知道的消息,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借酒消愁,可是有时候,她就是管不住自己…… “这个人是谁?你从哪里找来的?”凤倾歌看向一旁的男子,轻声问向公子桀道。 “你忘了吗,他是容新岚,你认得他的。”公子桀淡淡说道。 “原来是他。”凤倾歌恍然大悟,她点了点头,淡淡地扫了容新岚一眼,转眸看向公子桀,认真道,“送他离开吧,我以后不想看见他。” “好。”公子桀点点头,微微侧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侍卫,侍卫心领神会,上前带着容新岚离开。 容新岚被带走后,凤倾歌抬眸看向公子桀,微微一笑问道,“师父,你送我回宫好吗?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说话了。” “好。”公子桀点头,接着有女官上前,凤倾歌搭了女官的手,和公子桀并肩缓缓朝着宫殿而去。 “今夜宴会上,朕看南唐使者借赫连婉儿一事,有意无意地挑拨西凉和北璃的联姻,难道这里面真的有文章可做吗?师父你觉得,北璃和西凉今后有可能因为赫连婉儿翻脸吗?”凤倾歌淡淡开口问向公子桀。 “赫连婉儿是赫连景的亲妹妹,他对她可是极为疼爱,赫连婉儿在西凉可是众星拱月,受尽万千宠爱,也因此养成了她骄纵的公主脾气,如今到了北璃却不受宠,未免心里会有落差,若是她受了委屈,赫连景定然不会和北璃善罢甘休。”公子桀淡淡道,“但是赫连婉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骄纵公主了,这一年来她变了很多,和别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也是懂得顾全大局,所以北璃和西凉联姻的关系很稳定,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凤倾歌点点头,“不过说起来,南唐倒是有些奇怪,萧奕宸和水君儿莫名其妙地送夜儿礼物,这是为什么啊?” “你没看出来吗?他们这是看中了夜儿,想要给夜儿和他们的明珠公主成就一段佳话。”公子桀笑了笑说道。 “啊?夜儿才五岁,明珠公主刚刚满月,他们这打算也太早了吧……”凤倾歌闻言哭笑不得道,“应该不会吧?” “那你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今天你没看到南唐使者说起夜儿时,那两眼的精光吗?”公子桀笑着道,“其实南唐这么做也很合理,如今西凉和北璃联姻结盟,南唐如今国力衰弱,自然要找人结盟,而联姻,当然是最好的方法……更何况夜儿聪慧可人,将来必成大器。萧奕宸和水君儿都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姻缘这东西谁说的准呢?我又不能给夜儿做决定,这些还需要他自己来看呢。”凤倾歌微微一笑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夜儿自己的幸福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 “那是自然。”公子桀笑了笑,两人一边说话,一路前往凤栖宫。 到了凤栖宫外,公子桀向凤倾歌告辞离去,凤倾歌走进了宫殿里,宫女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准备伺候凤倾歌沐浴。除去宫装后,凤倾歌走入了浴池,她静静地沐浴,热腾腾的水雾氤氲着她洁白的肤色,给女子的身子镀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红晕。 凤倾歌懒懒地靠在浴池边缘的石台上,胳膊轻轻撩起水到头上和脸上,然后放下,再撩起,温热的水洗去她一天的疲惫,十分舒服。 就在她安静沐浴,闭着眼睛思量今日发生的一切时,忽然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凤倾歌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道黑色身影从窗外悄然一跃而入,她眸光一动,随即将整个身子沉入了水底,紧接着低声呵问道,“谁?!” 与此同时,她手里的几根银针飞出,亮光闪过,直直地朝着那个黑色身影而去。 她的浴室也敢闯?既然他有胆子来,那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且慢!”男子惊愕的声音传来,他压低了声音,明显是不想惊动任何人。他险险地躲过凤倾歌射来的银针,立即开口并现身,因为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凤倾歌手里的银针蓄势待发,眼见得就要再次向他袭来。 第一波银针他险险地躲过了,但是这第二波……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而且那银针上闪着青寒的光芒,明显是有剧毒! 于是那人立即出声,在躲过第一波银针后,立即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的身份,“且慢,女皇陛下手下留情!” 听到那人的声音,凤倾歌微微蹙眉,只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间记不起那个声音是谁。她眯起美眸朝那边看去,在月光下看清那人的容颜后却是一惊。 这个人……竟然是鬼珏,连城的大哥! 他竟然敢到她这里来?! 看到鬼珏,凤倾歌收起了手里的银针,虽然感觉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她却依然保持警惕。毕竟鬼珏半夜闯入皇宫,还闯入她的浴室,而且目的不明,她自然是不悦的。 “陛下,有什么吩咐吗?”外面守着的宫女听到凤倾歌忽然出声,虽然没有听清她刚刚的话,但是听到浴室里面有声音后,她们立即在门前问道。 “没什么事情,你们先退下吧。”凤倾歌淡淡开口,她的目光始终注视在鬼珏身上,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听到宫女纷纷退下的声音,鬼珏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刚要往前走,却听到凤倾歌冷飕飕的声音传来,“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都道是最毒妇人心,看来还真不假,我此次前来可是帮你的,你还不领情了。”鬼珏哼了一声,却是识相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 “你来帮朕?朕没听错吧?当初若不是你,朕会和容瑾城分离,忍受离别之苦一年之久吗?”凤倾歌说着,眸中冷意渐浓。 “女皇陛下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若不是我,你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地成为扶摇国皇帝?我说的没错吧,女帝陛下?”鬼珏笑得高深莫测,“一年没见,陛下气色不错,想来是过的不错呢!” “朕看你过得不错吧。”凤倾歌冷笑道,“一年不见,没想到你的脸已经好了。既然一年前你没有来找我,想必是有更好的方法医治。让朕猜猜,是帝魑帮你治好了,对吗?” “王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能猜出来。”鬼珏笑了,“对,你说的没错,一年前容瑾城是我带走的,我的脸也的确是王帮我治好的,而且我今日来,就是奉王的命令来告诉你,王允许你去和容瑾城见最后一面。” “容瑾城果然在帝魑手里。”听到鬼珏的话,凤倾歌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她挑眉看向鬼珏道,“帝魑把他怎么样了?” “你觉得王会把他怎么样呢?”鬼珏笑了笑,“陛下或许还不知道吧?王可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好过,容瑾城那么多次顶撞王,如果换成别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如今他却依然活得好好的,被王奉为上宾。王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吧?对待他喜欢的猎物,他总是很有耐心,愿意倾尽一切只为博美人一笑。可是话说回来,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女皇陛下,或许你真的应该去好好劝劝他……毕竟他早晚会是王的人。” “劝他从了帝魑吗?”凤倾歌冷笑,“你开什么玩笑。” “这当然不是开玩笑,如果你是为了他好,陛下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王的对手,不会做出愚蠢的事情,比如去和王抢人。所以如果你想让他无事,那便好好考虑考虑吧,去帝魔岛劝劝他,不然你恐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鬼珏说完,他身影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了宫殿中,可是他的话却在凤倾歌耳边回响,留下了无限深意。 第五十二章 娘亲,你要去哪里呀 清明时节雨纷纷。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十日后,就是清明节了。 按照习俗,清明节当日皇帝会率领百官前往皇家寺庙龙觉寺,进行祭天祭祖。因此一早皇宫里就热闹起来,御林军早已经整装待发,以公子桀为首的百官也在宣武门外恭候,时辰到了,凤倾歌带着夜儿在女官侍卫的簇拥下从凤栖宫而出,在皇宫的太庙前,凤倾歌携百官焚香祭祖礼毕,便在宫人与护卫的簇拥之下踏上凤辇出宫,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着京中的皇家寺庙龙觉寺而去。 半个时辰后凤撵到了龙觉寺下,龙觉寺中,披满了红绸的佛像四周香火缭绕,一大早前来祭拜的善男信女早已经将寺庙围得人山人海。御驾一到,山呼海啸一样的万岁声扑面而来。 凤倾歌在凤辇中微微含笑,她握紧了夜儿的手。等凤撵停下后,她拉着夜儿的手步出凤辇,走入了龙觉寺。 女帝携皇子现身,令寺前的百姓们更加激动。百姓们纷纷跪下口中念念祈福。女子缓缓走来,她的身材修长曼妙,一张精心装点的容色在阳光照耀下倾国倾城,含笑间绝色无双。 其实今日众百姓前来龙觉寺,除了祈福进香,只为一睹女帝凤颜。人道女帝绝代无双,可女帝登基一年以来,百姓们并没有真正见过。如今终于见到了这个仿若仙子的女子,百姓们纷纷惊艳,越发膜拜起来。龙觉寺外百姓们的祝祷声越发虔诚大声,仿佛眼前这个仿若神仙妃子的女子才是真正庇护国家的神祗。 在百姓们的膜拜声中,凤倾歌拉着夜儿的手缓缓走入寺中。入了寺中,凤倾歌携百官焚香祝祷完毕,庙中的僧人随后将佛像抬出全城巡游一遍。佛像抬起,锣鼓喧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明觉寺也是一座皇家百年老寺。佛堂座座,亭台楼阁,宣室禅房精巧,空气中有幽幽檀香,暖香拂面,梵音隐约在耳边,身在其中犹如到了西方净土。 凤倾歌拜完后,在寺中方丈的引领下去了皇觉寺后山的宣室中休憩。 到了后山宣室后,一切安顿好后方丈退下,凤倾歌遣散了随行的女官和侍卫,只留下了夜儿和公子桀在房中,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凤倾歌在软榻上坐下,她喝了一口茶后,问向公子桀道,“一切准备得怎么样了?” “按照陛下的吩咐,全都准备妥当了。”公子桀点点头,他略一迟疑,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担忧地问向凤倾歌道,“陛下,你真的决定了吗?” “朕决定了,朕要亲自去找他。”凤倾歌点点头,认真道。 “其实还可以有别的办法,臣可以代替陛下前去的,毕竟帝魔岛情形不明,陛下这样仓促前去,未免有些……”公子桀试图劝凤倾歌道。 “师父,你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亲自去把他找回来。”凤倾歌神情认真道,“更何况帝魑也说了,他让我亲自去帝魔岛见容瑾城。帝魑这个人很自负,他的决定向来不容许任何人忤逆。若是我不去,很有可能会触怒他,到了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你也说了,帝魑其人喜怒无常,若是他因为容瑾城的缘故对你动手,你在他的地盘上势单力薄,岂不是要任人宰割?”公子桀忧心道,“如果你执意要去,不如带上我一起。”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帝魑,但我们相处了一年之久,对于他的脾气我也知道几分。只要我不惹怒他,他不会对我动手的。更何况还有容瑾城在,我会很安全的。”凤倾歌轻声道,“师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不能随我一起去,你还要留在这里,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要帮我治理扶摇,替我保护夜儿。你留下来,我才会放心离开啊!” “唉……也好。”公子桀听凤倾歌的话有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叹了口气后点点头,伸手拉住了夜儿的手。 凤倾歌和公子桀说话的时候,夜儿一双大眼睛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见娘亲和右相叔叔看向自己,他眨巴着大眼睛问向凤倾歌,“娘亲,你要去哪里呀?” “夜儿乖,娘亲要去找你爹爹。”凤倾歌摸了摸夜儿的头,语气温柔道。 “那娘亲大概要离开多久呀?”夜儿嘟了嘟嘴,问向凤倾歌道,“为什么娘亲去找爹爹,不带上夜儿一起呢?” “夜儿当然要留下来了,夜儿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如果夜儿随娘亲离开,夜儿的功课岂不是要落下了?等夜儿回来,发现夜儿的伴读们都突飞猛进,夜儿在他们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凤倾歌谆谆教导道,“不过夜儿放心,娘亲不会离开太久的。过不了多久娘亲就会带着爹爹回来的。” “也是哦。”夜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拉着凤倾歌的衣袖撒娇道,“夜儿真的好想爹爹啊!娘亲要答应夜儿,一定要早早带着爹爹回来啊!” “好,娘亲答应你。”凤倾歌点点头,她伸出小拇指,笑着道,“要不夜儿和娘亲拉钩钩?” “好!”夜儿点点头,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凤倾歌的手指,奶声奶气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过夜儿还要答应娘亲一件事。”凤倾歌神秘兮兮地和夜儿说道,“夜儿要答应娘亲,不能把娘亲离开的事情说出去。因为娘亲这次离开是个秘密,娘亲可是瞒着所有人的哦!娘亲不在的这段时间,夜儿的云汐姐姐会扮成娘亲在宫里,右相叔叔也会时常入宫陪伴夜儿,所以夜儿一定要听云汐姐姐和右相叔叔的话,不能调皮知道吗?” “夜儿明白,娘亲放心吧!”夜儿对着凤倾歌点点头,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夜儿一会儿乖乖地跟着云汐姐姐和右相叔叔回宫,娘亲答应你,一定会早早回来的!”凤倾歌不舍地摸了摸夜儿粉嘟嘟的小脸,柔声道。 “夜儿一定会很乖很乖地等着娘亲回来,不会让云汐姐姐和右相叔叔费心的!”夜儿点点头,乖巧地拉着公子桀的手站在一边。 “这才是娘亲的好夜儿!”凤倾歌爱恋地摸了摸夜儿的脸,看了夜儿许久后,终于不舍得直起身子,问向公子桀道,“云汐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宇文邪已经替她易容了,等一会儿你们互换衣服,应该不会有人看出来。”公子桀道,“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宫里有云汐帮你顶着,朝堂里还有我,而且近来朝中无事,你就放心去吧。” “那就辛苦你们了。”凤倾歌点点头,和公子桀告别后,她走进了内室,果然见宇文邪已经帮云汐易容完毕了,凤倾歌将自己一身凤服换给云汐,易容后的云汐换上凤服,再加上她一直在凤倾歌身边对她日常习惯了解颇深,凤倾歌的语音语调、一举一动她都能模仿得来,所以假扮凤倾歌应该没什么难度。所以凤倾歌打算好,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就让云汐代替她在皇宫里,以出宫祭祀受了风寒为由,在凤栖宫中养病。如此一来云汐不会接触其他人,便不会有人知道识破她的身份。至于朝堂上,有公子桀帮她打理,公子桀也可以模仿她的字迹,可以代替她批阅奏折,所以她离开十天半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 云汐换上了凤服,和凤倾歌道别后她就出去了。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过,女帝起驾回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宫。 等到外面一切都平静后,凤倾歌带着宇文邪、祁星、云宁等十数人从后门出了龙觉寺,上了马车朝着江边而去。 等一行人到了河边,已经是黄昏了。船早就准备在了那里,凤倾歌等人上船,船缓缓离开江边码头,顺着江流而下,朝着海口而去。 烟波浩渺,平静的江面上,有一艘艘小小的乌篷船悠悠然驶过,留下一*的水纹,缓缓荡漾开去,水面慢慢地恢复平静。两边的青山连绵不绝,层峦叠嶂,高大巍峨,庄严地伫立在岸边,默默注视着往来的船只,映衬着人类的渺小,大自然的雄浑。 凤倾歌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看着茫茫江水,她似乎看到等在大海那边的容瑾城。思念宛如潮水涌上她的心头,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滴泪悄然滑落,紧接着泪珠被风吹落,在她的脸颊消失,无声无息。 凤倾歌闭上眼睛,将泪水合在眼中,不让它继续流出。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情感如江水般翻腾,久久无法平静。 这么久了,她终于要找到他了…… 容瑾城,你一定要等着我,你的歌儿来找你了…… 很快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船在江中行驶着,和江中些许往来的乌篷船擦肩而过。凤倾歌在船头静静地站着,忽然从远方响起一阵嘹亮的山歌,凤倾歌缓缓睁开眼睛,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有一艘船在他们的船旁边行驶,一个年轻男子一边撑船一边撒网,看样子,是江边渔民打鱼的船。 “巍巍的青山哟,慢些走,白白的云彩哟,你多停留……” 青年嘹亮的歌声回荡在江上,让人闻之振奋,极为悦耳,凤倾歌听了许久,她走到了船头,看着旁边船上青年男子,她笑着问道,“船家小哥,你唱的是什么歌?” “你说什么?姑娘你大点声!”对面船上的船家听到凤倾歌在对他说话,可是因为两艘船隔着距离远,青年男子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于是他扬声问道。 “我说,船家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很好听!”凤倾歌笑着,再次扬声问道。 “哦!这首歌啊!这是我们渔家的民歌,我就是随口唱唱,并不知道什么名字!”撑船的船家扬声说着,他扶了扶戴在头上的斗笠,露出憨憨的笑容和一口洁白的牙齿。 “曲调很悠扬,听了让人有种开阔之感。这曲子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凤倾歌极为喜欢这首歌,她笑着问向那男子,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一阵江风吹拂而来,女子如瀑的发丝随着裙摆一起飞扬,宛如水中仙子般飘逸。 旁边船上的青年男子看着凤倾歌,一时间竟看痴了,待他回过神时已经是红了脸,他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寓意?哪有什么寓意啊!我的家就在前面的渡口附近,我有一位心仪的姑娘,她每天都会在这个时辰来这边跟着父兄捕鱼或者浣洗衣服。每次快要到了这里,我都会唱歌,这里两边有山,歌声可以传出很远。所以我的歌,她都会听到呢!”青年男子说着,他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真羡慕你们这样的神仙眷侣,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凤倾歌羡慕地祝福道。 “嗨,什么神仙眷侣啊!我只希望以后能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她在家给我做饭生娃,我在外打渔撑船挣点银子,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和首饰,给娃买肉吃。我们一家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平平凡凡过一生,我就知足啦!”青年男子说着,他脸上露出对未来的憧憬,撑船似乎也比之前用力了。 “是啊,吵吵闹闹,平凡一生……这样简单富足的生活真是让人向往啊!”凤倾歌感慨道,看着青年男子脸上幸福的笑,转念想起自己和容瑾城坎坷的爱情,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辛酸。 “姑娘一看就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哪,都是粗人,可是姑娘你是仙女啊!你将来一定过得比我们精彩多了!”那青年男子看着凤倾歌,满目羡慕道。 “承您吉言了!”凤倾歌微微一笑,收下青年男子的祝福,她静静地站在船头,笑着看着两边的风景。 年轻男子和凤倾歌说完话,许是心里又想起了自己心仪的姑娘,他又开始唱他的山歌。没过多久,前面出现一艘打渔的船,和年轻男子的船迎面而来,船上有一位穿着水蓝色粗布衣裳的女子和两名年轻男子。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吸引了青年男子的视线,看到对面船上的那个女子,青年男子眼睛一亮,他的歌声更加嘹亮。而对面那艘船上的女子听到歌声后抬起头,向这边望过来。 “又是那个臭小子,唱这么大声,把鱼儿都吓跑了,叫那个小子以后别再唱了!赶紧找个媒婆过来,每天唱歌烦都烦死啦!”对面那艘船上年轻一点的壮汉,大声对着那蓝衣姑娘说,可是却又好似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姑娘闻言羞红了脸,她捶打着那名壮汉娇嗔地唤着哥哥。 年轻男子见状,他的歌声越发轻快,一路高歌向渡口驶去。 “主子,快要入海了,回船舱里去吧,天黑了,快要起风了。”不知什么时候,云宁已经走到了凤倾歌身后,她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凤倾歌的身上,轻声道。 “这样无忧无虑简单幸福的生活,真好。”凤倾歌的目光依然注视在那两艘船的男女身上。看着这年轻男子满脸的幸福,凤倾歌勾唇浅笑,不由得心中感慨道。 “主子哪里需要羡慕别人?等主子找到了容公子,你们一定会幸福的。那时候还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了呢。”云宁柔声道。 “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凤倾歌微微一笑,她的眸光望向浩瀚无边的大海,此时船已经由江入海,驶入了茫茫大海中。凤倾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朝着船舱走去。 ------题外话------ 宝宝们,新年快乐,天天开心哦~ 第五十三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由江入海,这已经是凤倾歌一行人在海上的第二天了。 第二天白日一切顺利。蔚蓝的海水,蔚蓝的蓝天,海天一色,接天无穷碧,宛如一块巨大的蔚蓝宝石,美得纯净,美得大气,有种气势磅礴的壮丽。昨晚一夜好眠,今日一整日也是风和日丽,海上风光明媚,凤倾歌从未见过大海,白日她在甲板上沐浴着阳光,竟有一种别样的惬意。 可是这惬意到了夜晚,却在渐渐消失。到了傍晚,海上起了凉风,船的行驶没有白日的平稳,时而有了些颠簸,凤倾歌在船舱里用过晚膳,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一旁的云宁不禁担忧地看着她,问道,“主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 “我没事,或许是有些晕船吧。”凤倾歌摇了摇头,淡淡道。 “不如属下去把宇文少主找来,让他给主子把把脉,开几幅药主子服下或许就好了。”云宁说道。 “不必了,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凤倾歌摇了摇头,她站起身来,云宁去给她拿了披风披上,凤倾歌披好披风,在云宁的陪同下走出了船舱。 夜晚海上起了风,淡白的月光,烟波的海面,浪滚动着,轻轻发出声声呼唤,那呼唤声中带着几分哀愁,几分苍凉。凤倾歌走到甲板上的时候,不知是冷的还是怎样,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下。 云宁注意到了凤倾歌的异样,她上前扶住了凤倾歌的身子,担忧地唤道,“主子……” “我没事。”凤倾歌微微一笑,她拍了拍云宁的手示意她放心,她走到了甲板上,看着浩瀚无边的大海,不知为何,忽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白日的海是那样让人舒心,可是夜晚的海,对她来说却是陌生的,陌生到让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白茫茫的大海,无边无际,看不到方向,辽阔,空旷,海水扑打船身,发生催促人心的击打声,远处,白雾缭绕,如一层厚厚的神秘面纱。整个大海浩瀚无边,一眼望不到尽头,甚至给人一种感觉,整个天地都只有他们这一艘船,如蜉蝣映着碧空,分外渺小。 “瑾城……你可得保佑我!让我安全到达。”看着咆哮的大海,凤倾歌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惶恐,她十指握在前面,闭着眼睛,似乎在向海神祷告,祈求心爱之人冥冥之中的庇佑,说实话在这无边无际的海中,她着实有些恐惧,心里没底。 “一来他不是海神,二来他也不是在天有灵,你让他保佑你,有用吗?”少年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倾歌回眸看去,见祁星一身玉衣站在她身后,少年棱角分明的俊脸泛着柔和的线条,一双流光溢彩的狭眸清澈,似一汪泉水般注视着凤倾歌。 “多大的孩子了,怎么还偷听别人说话?”凤倾歌挑了挑眉,开玩笑道。 “我可没有故意偷听你说话,我是到甲板上散心的,碰巧看见你而已。”祁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哼了哼道,“谁让你说话那么大声,让我一听就听到了呢。” “好吧,那算我说的声音太大,打扰到星公子了,可以了吧?”凤倾歌哭笑不得道,“不过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也出来了?” “你让我给你做水手,为你保驾护航,今夜海上不太平,小爷我自然要出来好好看看,别出了岔子才好。”祁星颇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傲娇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们的方向没错,如果一切顺利,明日中午我们就可以到达帝魔岛了。” “真的?那太好了!”凤倾歌惊喜过后,笑着感慨道,“还真是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这茫茫大海,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帝魔岛呢。” “那是当然,医术和卜算,可是我们天机阁最厉害的!说到这卜算之术,天下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就是这医术嘛,我比月哥哥稍微差那么一点儿……”祁星骄傲地说着,无意间提起祁月时,他忽然停了下来,少年身上的哀伤一点点流露了出来。 “你月哥哥他……他现在怎么样了?”凤倾歌听祁星无意间提到了祁月,沉默过后,她轻声问道。 “他还是一年前那个样子,昏迷不醒,连我爹都束手无策。”祁星叹了口气,幽幽道,“虽说过了一年他还没有醒过来,但至少他还活着,没有死不是吗?只要他还没死,我们就一定有办法。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办法把月哥哥治好的,一定会!” “这一年也是辛苦你了。”凤倾歌叹了口气道,“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还别说,我这里还真有一个事情想要你帮忙呢!”祁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一张俊脸耷拉了下来,哀伤瞬间一扫而空,他看着凤倾歌无比委屈地撒娇道,“倾歌姐姐,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什么事?”看着祁星变脸之快天下无人能及,凤倾歌不由得失笑,暗叹一声祁星还真是个孩子,她挑眉问道,“说说看。” “还不是紫嫣嘛!倾歌姐姐,紫嫣她……”祁星急忙说着,却见凤倾歌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不明白凤倾歌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个态度,他一头雾水道,“倾歌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 “我就知道你想说洛紫嫣。”凤倾歌无奈道,“洛紫嫣你还是别惦记了吧,她都已经嫁给南宫钰为妃了,你就算是再惦记也没用啊!若是她还没有嫁给南宫钰,我倒是可以帮你在她面前说几句好话,可是人家姻缘已成,你让我怎么帮你啊?难不成让我帮你去棒打鸳鸯?好弟弟,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 “倾歌姐姐,如果连你都不帮我,那我就真的要孤独终老了。”祁星拉着凤倾歌的手臂哀嚎道,“她是我心仪的女子,之前也是你告诉我,说如果我以后有心仪的女子,就把彩色香囊送给她,如今我听你的话,彩色香囊我都送给她了……你现在说不帮我,我可不依啊!” “但是他们已经成亲了啊!”凤倾歌哭笑不得道,“其实星儿啊,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好的女孩儿多的是,你这么出类拔萃,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倾歌姐姐答应你,等回去了一定帮你找一个比洛紫嫣还好的女子怎么样?” “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是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了,怎么了?!再说你不也在容哥哥这一颗树上吊死了吗?你还说我,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找芳草啊!”祁星气哼哼道,“倾歌姐姐,我不依啊!我就是喜欢紫嫣,而且紫嫣肯定也是喜欢我的!她不可能喜欢南宫钰的啊,说起来南宫钰可是她的仇人,她怎么可能爱上仇人,还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很有可能是南宫钰强迫她的,对,绝对是!不然的话,南宫钰怎么会把她看得那么紧,让我连见都见不到她啊!” 看着祁星笃定的样子,凤倾歌无奈地摇了摇头。 祁星这孩子还小,说起来,他并不懂什么是真爱,所以他也不懂洛紫嫣和南宫钰之间的爱恨纠缠。其实祁星自己并不知道,他对洛紫嫣的感情充其量只是喜欢,并不是爱。如果他对洛紫嫣是深爱,那他定然不会允许自己深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也就不会在洛紫嫣出嫁后才来找她想办法了。 祁星并没有意识到,他对洛紫嫣的感情就像是孩子对一个极其喜爱的玩具的感情,越是求之不得越是喜爱,可若是真的得到了,或许他会发现,自己对她的喜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 不过若是想要祁星明白这个道理,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她得好好想个办法才是…… “倾歌姐姐,你要帮我啊!你看我都这么帮你了!你要出海,我二话没说,连行李都没收拾,快马加鞭第一时间赶到扶摇了,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祁星拉着凤倾歌的胳膊哀嚎着,可怜兮兮地看着凤倾歌,等着她点头同意。 “好吧,我答应你,等我们回去,我一定帮你在洛紫嫣面前说好话,让她见你一面,这样可以了吗?”凤倾歌耐不住祁星的死缠烂打,无奈之下只能先答应,稳住祁星。 “太好了,我就知道倾歌姐姐对我最好了!”祁星一拍双手,刚刚还哭丧着的脸顿时乐开了花,他咧嘴而笑,笑容干净而澄澈。 “知道我对你好,你就好好掌舵,不然我们走错了方向,我可不饶你。”凤倾歌笑着道。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出门前我可是算了一卦,卦象可是大吉呢!所以我敢保证,我们必然是一路顺风!”祁星正得意地说着,忽然海上的风越发大了起来,海水翻滚着,敲打船身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风越来越大,带着噬骨的凉意,森森的,令人畏惧。那风吹得凤倾歌的披风都飞起,凤倾歌感觉船身猛烈一阵摇晃,她在甲板上有些站立不稳了。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这么大的风?”凤倾歌刚刚稳住身形,她一边抬起手臂挡着面前的风,一边问向祁星。 “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这么大的风了……”祁星的身子摇摇晃晃地,他好不容易抓住栏杆稳住身子,此时他也是紧紧蹙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宇文邪也从船舱里出来,他在里面都感觉到外面的狂风和船的剧烈摇晃,他扶着栏杆走到凤倾歌和祁星身边,急声问道。 “这么大的风……难道是风暴要来了?”随行的一个有经验的海员出来,他看到海上一幕后,不禁惊恐道。 “风暴?不可能!我出来前算了一卦,卦象可是大吉!”祁星说着,他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摸索着拿出了他的罗盘,他重新卜算,神情凝重地看着手中闪烁不定的罗盘,只见罗盘上五色光符飞闪,却显得有些紊乱,指针越转越快,随即却开始倒旋,下一刻,一道白光自罗盘上直射而出,直冲天际! 片刻,待罗盘光芒散去后,祁星脸色惨白,他颤抖地拿着手中的罗盘,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东北方向,他的声音抖成一片,惊惧不已,“这……这不可能!卦象怎么会忽然成了大凶!这不可能!” “大凶?!”凤倾歌闻言瞳孔一紧,她立即转头朝着罗盘上白光射向的东北方向望去,却是诧异地睁大翦眸,脸色一沉…… 糟了! 只见远方一股强大的气流正朝着这边袭来,那气流阴森,它的上部是一块乌黑或浓灰的积雨云,下部是下垂着的形如大象鼻子的漏斗状云柱。那气流似乎带着强大的力量,它的下端直接延伸到水面,一边旋转一边移动,强大的气流将海里的水卷入空中,形成高高的水柱,水柱的水如同被吸入空中一样。 远远看去,被龙卷风卷上空中的水柱不仅很像吊在空中晃晃悠悠的一条巨蟒,而且很像一个摆动不停的大象鼻子。 强大的气流已经把船上的人惊醒,众人纷纷跑出来。看到水柱,纵是经历过无数险境的暗卫,此时也是惊了一跳,纷纷睁大了惊恐不已的眼睛看向那水柱。 看着那水柱,凤倾歌此时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龙吸水!竟然是龙吸水!”凤倾歌惊呼,她的声音抖成一片。 他们的运气该是多差啊,百年不遇的龙吸水竟然被他们给赶上了! 龙吸水,顾名思义,就是龙卷风的一种,因它漏斗状云柱的外形很像传说中的“龙”从天而降,把水吸到空中而得名。实际上,它是从雷雨云底伸向地面或水面的一种范围很小而风力极大的强风旋涡。 听到凤倾歌说出这三个字后,船上的人脸色皆是惨白。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在出海前他们也都查阅了大量和大海有关的书籍,自然是知道龙吸水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它的厉害。如今这百年不遇的龙吸水被他们赶上了,他们今日,真的会丧命大海吗?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祁星都吓得脸色惨白。他慌张之下看向凤倾歌,几乎要哭出来了,“倾歌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这个臭小子,以后再敢说什么你的卜算之术天下第一,我缝了你的嘴!”凤倾歌看到祁星气不打一处来。出海的日子是他定的,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说大吉大吉,如今到了海里他忽然说大凶,他这是要气死她啊! “这,这,这……它忽然变了,我也不清楚啊!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啊!”祁星欲哭无泪地解释道,“倾歌姐姐,你别骂我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等我们安全了,你想怎么收拾我都行!我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样交代在这里啊!”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一旁的宇文邪强逼着自己忍住了把祁星直接扔进海里的冲动,他咬牙切齿地爆了粗口,接着他拼命跑到凤倾歌身边,焦急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当初出发时他们带上了几个有经验的水手,可是遇到这百年难见的龙吸水,那几个水手早就吓得尿裤子了,现在情况紧急,根本就指望不上他们。 所以如今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想办法。 看着船上这形势,凤倾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实话,她现在也害怕极了,但是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慌,如果连她自己都慌了,那他们这一船人就真的没救了。 如果他们不能顺利脱身,那他们就只能葬身大海,别说去找容瑾城,连帝魔岛都到不了! 第五十四章 想你想得紧 凤倾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缓缓移动的龙卷风,她猛地转头看向祁星大声道,“你的罗盘能够测出水柱的走向吗?” “可以!”祁星闻言立即低头用罗盘查看龙卷风的走向,接着他将罗盘拿给凤倾歌,指给她看。 看着罗盘,凤倾歌心中暗暗估计了一下风的走向和速度,接着冷静地开口道,“立即调转方向,我们朝着西北方向走!快!” “好!”听了凤倾歌笃定的话语,宇文邪不疑有他,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凤倾歌为什么会指挥他们往西北方向走,他立即冲进了船舱,快速调转方向,让船改变原始路径,朝着西北方向行进…… “主子,你先进船舱里躲一躲吧!这外面风太大了,当心受了寒……”云宁急切担忧的声音在凤倾歌的耳边响起。 “不!”凤倾歌摇头,她依然站在甲板上,一手拢着身上的披风,一手抓着栏杆,她单薄的身影倔强地站在船头,看着船一点点偏离,一点点偏离…… 好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应该是可以躲过这场灾难的! 老天有眼,天不亡她啊! 凤倾歌刚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还没有等众人缓过神来,龙吸水的力量瞬间大了几倍,它波及的范围也越来也大,只是一瞬,船好不容易偏离的角度也被龙吸水覆盖其中。 “怎么办?这个东西的力量又增大了,我们转变方向不管用了!”刚刚见形势渐好,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剧变再次发生,船上众人皆是惊恐地看着那越来越大的旋涡,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总是渺小的。 “糟了!”看着那越来越大的旋涡,凤倾歌心中大惊,她心里一沉,暗道今日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她咬唇,暗暗下来一个决心,紧接着她转身,望向众人,冷静地开口道,“看来我们要做好弃船的准备了。” “弃船?”别说是其他人,就连祁星和宇文邪都不敢相信凤倾歌的决定。 “倾歌姐姐,如果顺风顺水,我们至少也要明日中午才能到达帝魔岛,这里距离帝魔岛,可是十个时辰的航程啊!我们弃了船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光凭我们自己游根本不可能到达帝魔岛,过不了今晚,我们都会死在这海里啊!”祁星急声道。 “是啊,这里一望无际,根本就没有岛屿可以落脚,我们弃了船掉到水里,就算是不被淹死,也要在海里冻死啊!”宇文邪看着凤倾歌,急切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不弃船,我们很可能随着船一起被卷入旋涡,一旦被卷入了旋涡,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凤倾歌冷静道,“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弃船!我们船上有事先准备好的浮木,若是抱着浮木拼尽全力游出旋涡的范围,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凤倾歌说完,转头看向呆愣着的祁星,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看看最近的岛屿在哪边?我就不信,这海里除了一个帝魔岛,就没有其他的岛屿了!” 祁星闻言立即醒过神来,他赶紧用罗盘去算,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儿,他惊喜地抬起头,“找到了!西北方向有一个岛!在……啊——” 祁星还没说完,船身就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似乎要把船上的人全部都狠狠地抛入海中,船舱里架子上的瓢盆茶具等零碎物品哐啷哐啷地掉下来,高层上所有的物品都砸下来,一阵兵荒马乱。 凤倾歌一阵措手不及,她站立不稳,身子被狠狠地抛出,额头和船板一阵猛烈的撞击,凤倾歌只感觉脑海里一片不正常的哐啷作响,触手一片湿润,她撞伤了,额头上鲜血溢出…… 看着手心的鲜血,她只觉得一阵恶心难受,头昏沉沉的,几乎晕了过去。她知道自己晕血,可是如今她要强迫自己清醒,因为现在情况紧急,她如果真的晕血过去,她就真的要死了…… “快!每人拿着浮木,水,还有吃的,快弃船!”凤倾歌用尽全力大吼一声,此时船已经失去了平衡,依旧在剧烈摇晃。凤倾歌被云宁扶着站起身,可是她几乎站立不稳,摔了好几次,她强迫自己清醒镇定,看着黑洞一般恐怖的大海,她强压住心中的恐惧。 如今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弃船,不然就是船毁人亡…… 很快,船上的人都拿到了浮木、食物和水,看着大家犹豫不决的样子,而转过头看向海里,另一边的旋涡已经朝着他们这边扩大,眼见得就要把船吸入,凤倾歌当机立断,她闭上眼睛,一狠心,率先噗通一声跳进海里,海水碰上额头的伤,疼得她蹙眉,连心都颤抖起来。 “快!大家快走!”宇文邪和祁星也随后跳了下去,紧接着云宁等暗卫也都弃船。就在众人纷纷跳下,船空了的那一瞬,龙卷风顿时袭来,船被风卷着立即飞上了天,随着一声巨响,整张船瞬间化成了粉末。 众人从海水中浮出身体,等看到那飞上天的船时,他们都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仍然心有余悸。 若是刚刚,他们晚一刻跳下船,哪怕晚那么一瞬,是不是就要和那个船的下场一样了…… “主子……主子!”云宁等暗卫落入水中后,见凤倾歌受了伤,在水中虚弱地浮浮沉沉,他们奋力朝着凤倾歌那边游去。 “倾歌姐姐受伤了!宇文邪,你快抓住她!快啊!”祁星眼尖,一眼看到了凤倾歌额头的伤,他大惊失色,想起凤倾歌晕血的事情,一边拼了命地朝着她游去,一边提醒距离凤倾歌最近的宇文邪。 “坚持住!坚持住!”另一边的宇文邪听到祁星的声音,他立即转身看去,只见凤倾歌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立即转身去救凤倾歌,可没想到,就在他刚刚抓住凤倾歌的手的时候,一道诡异的蓝色光芒凭空现出,那蓝光带着巨大的力量,直直地朝着宇文邪的方向袭去! “啊——”宇文邪一声惨叫,下一刻他的身子被那诡异的力量掀起,重重地落到了远方的海中。 “宇文邪——”祁星惊呼出声,他一边呼喊着暗卫去救宇文邪,一边奋力朝着凤倾歌那边游去,“倾歌姐姐,你千万别睡过去,千万不要啊……” 凤倾歌感觉自己在水里浮浮沉沉地,她的头痛得厉害,额头上血的味道久久不散,她感觉眼前一片血红,她听不到别人的呼喊,甚至感觉不到海水中的冷意了。如果不是有浮木撑着她的身子,她可能已经沉入海底了。 隐约听到祁星急切的声音,凤倾歌忍着对血的极大不适感,她奋力朝着祁星那边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刚刚那道诡异的蓝光再一次袭来,这次是朝着凤倾歌而去。那蓝光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眼的蓝光,被那光刺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凤倾歌所在的海域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倾歌姐姐——倾歌姐姐你在哪儿啊?!”见凤倾歌消失了,祁星急红了眼睛,拼了命地朝着凤倾歌那边游去,不顾一切地在海水中寻找着她。 回过神来的暗卫也纷纷一个猛子钻进了海里,在海里寻找起来。 …… 而远处,一艘船停在海中,那船被夜色笼罩,几乎和无边无际的夜色融为一体,没有人被任何人发现。 那船宽大的甲板上,一抹黑色身影慵懒地坐在华丽的檀木椅上,男子以一种极为闲散随意的姿势坐在那里,左手把玩着一个古玉扳指,右手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在一片海浪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子手中的古玉扳指上刻有复杂繁琐的图腾,扳指周身蓝色的诡异光芒还未消散,他慵懒抬头,看着远方海水中乱作一团的人,他唇角勾起一抹优雅而诡异的弧度,接着他扬起了轮廓优美迷人的下巴,眸中透露出一股满意且得意的光芒。 “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他身后的护卫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是一群无用之人罢了,就留他们在海里自生自灭吧……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男子闲散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优雅的声音,好听的嗓子,却也同样传递出一份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危险。 “是。”护卫领命后退下,紧接着船调转方向,缓缓地朝着茫茫夜色的深处行进。 甲板上,男子狭长的凤眸看向海中,眸中玩味正浓,他轻声而笑,低低的笑声中带着三分邪肆七分优雅,“小歌儿,八年未见,本宫还真是想你想得紧啊!不过本宫教了你那么久,你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配上本宫的帝魔岛了……” ☆☆☆☆☆ 海中,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正所谓,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远处的海水,在柔美的夕阳的照耀下,盈盈的,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如碧玉般清灵,如白绫般波动。 仙境般的海面上,一个华丽的画舫漫无目的地飘荡。碧色的琉璃在阳光的招摇下泛着金色的光芒,显出几分贵气,威仪的气派让人不敢侧目。画舫上淡蓝色的轻纱随海风飘动,轻晃间,舫内人的面容时隐时现,随着画舫的漂移,舫内男子的笑声久久不散。 “青阳兄,当真如此?”男子磁性的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当然了。”被唤作青阳的年轻公子声音响起,少年俊逸的眉眼间有着几分青涩,“楚钰兄啊,你那日没看见真是可惜呢!那日王派人送了那么多美人给铮兄,说起那些美人,那叫一个环肥燕瘦,艳福不浅啊!不过你没看见,铮兄领旨时那脸黑的呀,啧啧啧,那可不是一般的黑呀!哈哈哈,我感觉那日铮兄那表情,我可以笑一年……” 被唤作楚钰的男子闻言挑眉,惊讶道,“铮兄竟然接旨了?我没听错吧?他真的收下那些美人了?” “刚开始他是打死也不肯收的,但是王早就知道他会不接旨,所以王让人带了话,说……”秦青阳兴冲冲地说着,却不想被帝铮一记冷冷的眼神扫过,他顿时识相地闭上嘴,乖乖噤了声。 “秦青阳,你少说两句,没人拿你当哑巴。”帝铮冷冷地瞥了一眼秦青阳,冷哼道。 “哎呀,铮兄,不就是开几句玩笑嘛,别当真呀!”秦青阳见帝铮有些不悦,他赶紧讨好道,“再说我也是陈述事实,转述一下王对你的恩赐嘛!” “看你的样子,是很喜欢王的恩赐了?”帝铮闻言,慢吞吞道,“那不如我把你送进宫,凭你的姿色,在他面前博几分恩宠,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青阳一听,惊得跳了起来,他一脸的惊恐,连连摆手,“铮王爷,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还望铮王爷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姿容粗鄙,哪里能配得上咱们高贵的王啊!再说小的喜欢的是美人,是美人啊啊——” “难道你认为帝魑不美吗?在这帝魔岛,可没有人比他更美了。你跟了他,你可不吃亏。”帝铮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秦青阳。 “不是啊不是……哎呀,楚钰兄,你别光笑啊,救救兄弟好不好?”秦青阳急得火烧了眉毛,他后悔不迭道。 “好啦,铮兄是和你开玩笑的,他怎么可能把你送进宫去。”陈楚钰摇着头笑了笑,他看着帝铮,问道,“铮兄,是吧?” “该给他些厉害看看了,不然他继续这样无法无天下去可不好。”帝铮慢悠悠地说着,眸中笑意一闪而过,也是默认了自己刚刚是在开玩笑。 “铮兄是和我开玩笑?!刚刚真是吓死我了!”秦青阳抚着胸口,这才坐了下来,看着晒着太阳,闭目养神的帝铮,秦青阳试探着问道,“不过铮兄,这几日你天天和我们一起出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是在躲着府里那一群美人儿?” 闻言,帝铮睁开眼睛,他那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眸子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男子容貌俊美绝伦,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他瞥了秦青阳一眼,可是那一眼却饱含了无限的威胁之意,让秦青阳讪讪地闭了嘴。 “我错了,我还是不说话了吧。”秦青阳看到帝铮威胁的目光后立即闭了嘴,他赶紧转眸将视线移到海面,看着蔚蓝的大海幽幽叹息。 陈楚钰看着秦青阳不由得失笑,他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把视线转向大海。 难得的好天气,坐船出来散散心倒也不错。 就在三人在甲板上懒懒地坐着晒太阳时,忽然一道白色光芒晃过,只是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那三人皆是捕捉到了那道一闪而过的白色光芒,那光芒似乎是阳光照射在玉器之类的东西上反射而出,可是等他们仔细去看时,却见大海上茫茫一片,哪里有什么白色光芒。 可是刚刚那道白光他们没看错啊,一个人的眼睛花了倒是有可能,三个人的眼睛同时花了,这怎么可能?! 三人相视一看,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诧,于是他们起身往前走去,站在栏杆前望向海面。 第五十五章 放开这美人儿让我来 三个男子从画舫中走了出来,海风吹起他们的衣襟,飘飘的,别添了几分俊雅。他们站在栏杆前,望向海面。 然而海面上一片平静,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刚刚我明明看到那边有亮光,怎么这一出来看,就什么都没有了呢?”秦青阳微微蹙眉,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把船往那边开一些。”帝铮轻抿薄唇,对一旁的侍卫淡淡下令道。 侍卫领命去把船朝着三人指示的方向开,船往前行进一些时,忽然秦青阳眼睛一亮,惊呼道,“铮兄,楚钰兄,你们快看,那边有人!” 顺着秦青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帝铮眯起眼睛,隐约看到前方水中有一道白影,那道白影在水中浮浮沉沉,仔细看去,果然有一道光亮从那白影处发出,正是阳光反射玉石质地的物品所致。 “救……救命……”断断续续的呢喃声从远处传来,三个男子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在发现远处水中有一个人后,他们立即吩咐将画舫开过去救人。 画舫慢慢地靠近凤倾歌,混沌中,凤倾歌隐约感觉有声音传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渐渐驶向自己身边的画舫和画舫上站着的人后,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疲倦和疼痛涌上来,她再也支撑不足,眼前一黑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 “是个女人,她又昏过去了,快把她拉上来!”秦青阳话音刚落,已经有侍卫下到了海中,侍卫快速将绳索绑在了凤倾歌的身上,画舫上的侍卫将她拉了上来。 凤倾歌被拉上来后静静地躺在画舫甲板上,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海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三千青丝凌乱地散落,映着女子惨白的脸色让人分外怜惜。凤倾歌已经昏了过去,她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被发丝遮住的脸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容颜。 “她还活着,快把她送进去。”秦青阳蹲在凤倾歌身边试了试她的鼻息,见她还有呼吸后立即指挥着侍女将她抱进去。 看着凤倾歌被侍女七手八脚地抱进去,帝铮的目光越发深邃。 这个女子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海里?看她的打扮非富即贵,可是在帝魔岛贵族中他根本就不认得她这一号人。那这个女子是谁?难道她不是帝魔岛的人? 如果她不是帝魔岛的人,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到帝魔岛来做什么? 比起秦青阳的简单单纯,帝铮心里有着很多疑惑,但他都暂时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这个女子来路不明,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就在帝铮想着的时候,里面的侍女出来,恭敬地对帝铮行礼道,“王爷,可以进来了。” 还没等帝铮抬脚走进去,秦青阳先帝铮一步冲了进去,帝铮压下心中的疑惑,他和陈楚钰跟在秦青阳身后,抬脚走了进去。 画舫内,侍女们刚刚已经给凤倾歌清理好了额头上的伤口,洗净了身上的泥污。 三人走进来时,一个懂医术的侍女正在给凤倾歌把脉。 “天啊,美人儿!竟然是个大美人儿!”率先进来的秦青阳看到凤倾歌的容颜后惊呼,刚刚凤倾歌一身狼狈,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脸上,根本就看不清她的容颜。如今她整理好后,率先进来的秦青阳发现,她竟然美得让人窒息。 闻言帝铮嗤笑了一声,本以为是秦青阳大惊小怪,可是在秦青阳侧过身子让开时,他看清了女子的容颜。在那一瞬,他也不由得呆住。 美貌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其中不乏有倾国倾城的,而且如今他府中还有诸多美人儿,环肥燕瘦一应俱全。但是那些女子完全不能和眼前女子同日而语! 床上躺着的女子,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她的一双美眸微微地闭着,脸色虽苍白,却掩不住那绝代的风华!就算是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她身上也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妖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引得人飞蛾扑火!只需一眼,便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大美人,是不是大美人?!我敢说,在帝魔岛,绝不可能有比她还美的女子了!”秦青阳眸中闪烁着惊艳的光芒,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挥退了给凤倾歌诊脉的女子,“让开让开,就你那点医术怎么能给大美人儿诊脉?放开这美人儿让我来!” 侍女见秦青阳亲自上前,她立即起身退下,秦青阳坐下,将手指搭在凤倾歌宛若凝脂的手腕上,他细细诊脉后,收回手松了一口气,“嘿,幸好没什么大事!就是在海里待的时间有些长,染上了风寒而已。我给她开点驱寒的药,很快便会药到病除!还有还有,她额头上的伤可不能随便用药!要用我们秦家最好的凝肤丸,那才不会留疤!不然这么美的脸若是留下了疤,那多可惜啊……只不过说起来,是谁这么狠心,把这么个大美人儿扔在海里,这怎么忍得下心啊……” “只是风寒?”帝铮微微蹙眉道,“如果只是风寒,她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还昏过去了?” “可能是虚弱无力,可能是受了惊吓,也可能是因为额头上的伤了。”秦青阳撇了撇嘴道,“看她的样子,至少在海里待了四五个时辰!她能留有一分神智呼救已经很不错了,想要让她醒来,还得等等……喂,你干嘛!” 秦青阳正说着,却见帝铮拿出一个金色的药丸放入了凤倾歌的口中,看到那药丸后秦青阳大惊失色,他心疼地直跺脚,“你怎么把王赐给你的百草丹给她吃了啊!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你知不知道百草丹有多贵重?我们秦家一年才能炼制十个进贡给王!这百草丹是用来救命的,不是让你随便用的啊!” “我才不稀罕他的赏赐呢。”帝铮哼了哼,看着心疼地几乎要暴走的秦青阳,他无所谓道,“你刚刚不是还心疼她,心疼她脸上的伤,我把这百草丹给她服下,她定然是无事了。” “可是……可是她的伤不重,我完全有把握把她治好,根本不需要动用百草丹啊!”秦青阳气呼呼地看着帝铮,“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炼制一颗百草丹,那要费多少药材,费多少心血啊……” 若不是陈楚钰在一旁劝着,此时暴怒的秦青阳极有可能已经冲上前不顾尊卑和帝铮干一仗了。 帝铮没有理会秦青阳,他一直在观察着凤倾歌。刚刚没有仔细看,如今细细打量,他发现凤倾歌的穿着打扮和他们那里的女子很是不同,而且她脖子上手腕上戴着的饰品,一看就不是凡品,皆是价值连城。 “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陈楚钰也注意到了凤倾歌打扮的不同,他转眸看向帝铮,问道,“看她的打扮非富即贵,难道是宫里的贵人?铮兄,你认得她吗?” “宫里的贵人何时有女子了?”帝铮闻言嗤笑一声,他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她。” “这就奇了,那这个女子是谁?”陈楚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难道她不是我们帝魔岛的人?” 帝铮没有说话,他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凤倾歌,最后在她腰间的白玉凤纹令牌上停下。他眯起眼眸,试探着朝着凤倾歌腰间的白玉凤纹令牌上伸手,想要摘下它,可没想到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凤倾歌腰间的令牌,一双玉手快他一步,一下子握住了令牌护在手下。 帝铮抬眸,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美眸,那里面含着戒备之意,同样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你醒了?!”见凤倾歌忽地睁开眼睛,秦青阳一喜,他走上前去笑着道,“还是百草丹厉害,服下没多久你就醒过来了。” “百草丹是什么?是你们救了我?”凤倾歌打量着面前的三个男子,见他们身着华服,贵气非凡,举手投足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而且他们身后的侍卫也不容小觑,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而她所处的这个画舫同样豪华,雕栏玉砌,琉璃宫灯,尽显气派和尊贵,阁楼精致秀雅又不失庄重。 “百草丹可是千金难求的良药,如果没有它,你哪里会那么快醒过来?”秦青阳说着,瞪了一眼帝铮后,转头对着凤倾歌摆出一副最完美迷人的微笑,“不过姑娘,你是怎么掉进海里了?” “沉船了!”凤倾歌淡淡应道,在海上,也就只有沉船,才有可能泡在海水里。 听到凤倾歌回答,房间里的侍卫侍女皆是发出不可思议的低呼,好似发生海难在他们的意识里是极为少见的。 “姑娘,你们沉船,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秦青阳颇有兴趣地问道,他十分好奇,在海上沉船就意味着船毁人亡,凤倾歌看起来很狼狈很虚弱,估计在海里泡了不少时辰。 闻言凤倾歌微微一笑,她眉宇掠过自然而言的疏离,神色冷静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活下来了,他们应该也不会死。” 那时候她虽然晕血难受得要死,但也知道那个诡异的蓝光是从何处而来。她知道是帝魑来了,是帝魑故意将她和她随行的人分散,他是在和她玩游戏,按照他的性子,他是不会让她顺风顺水地到了帝魔岛的。他的目标是她,他只想让她一个人到帝魔岛来,所以他应该不会伤害宇文邪和祁星他们,所以他们应该被帝魑阻隔在什么地方,不过不会有危险。 这么想着,凤倾歌看着眼前三人,见他们的打扮和他们那里有着些许不同,她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她敛住眸中神情,淡淡开口问向秦青阳,礼貌而疏离,“这位公子,请问,你们这是要开往哪儿?” “我们只在游海,四处观光的。”秦青阳见凤倾歌和自己说话受宠若惊,他立即爽朗地回答,“不过姑娘,你是哪儿人?” 凤倾歌不答反问,“几个公子,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到帝魔岛去?” 凤倾歌并没有说自己是不是帝魔岛的人,而是直接说明去处,这倒是给了他们一种错觉——凤倾歌似乎真的是帝魔岛的人。 “帝魔岛?”秦青阳闻言惊讶,他自然而然就认为凤倾歌是帝魔岛的人,他转头看了看帝铮,想问他是否同意,毕竟论身份帝铮才是主人。然而帝铮并没有说话,秦青阳便知道帝铮也是默认了。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见秦青阳的反应凤倾歌就知道他们也是帝魔岛的人了,她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看着秦青阳和帝铮之间微妙的互动,凤倾歌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顺着秦青阳的目光看着帝铮,凤倾歌心里了然——原来他才是这个画舫的主人。 “这个嘛……”秦青阳见帝铮没什么意见,他眸中狡黠一闪而过,他看着凤倾歌,唇角扬起一抹狡猾的笑意,他手中的羽扇“唰”得一声打开,潇洒的模样平添几分风流韵味。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故意吊着凤倾歌的胃口。 凤倾歌见状,灵秀的翦眸划过一道笑意,他这算什么意思? “姑娘,这儿离帝魔岛不算远!”秦青阳微微笑道,他的眼光远眺,整片海域白茫茫一片,千里之内无一艘帆船。在常人看来,这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了,凤倾歌挑眉看着他,她玲珑的心思迅速转动,不知秦青阳为什么要拒绝她。 这是画舫,他们的画舫,而且他刚刚也说了,这里离帝魔岛不远,所以他们送她过去并没有什么,况且刚刚那个男子也默许了。那如今这个看上去很是热情的男子,他话里的意思,并无半点送她去帝魔岛的意愿。 见秦青阳吊着凤倾歌的胃口,陈楚钰不禁摇头失笑。他知道秦青阳又要借机来调戏姑娘了,这是不知,眼前这个女子是否会着了秦青阳的道? 凤倾歌将三人神情尽收眼底,她心中了然,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要借机提些要求了。只是如今她身无分文,若是他要报答,自己可真的什么都拿不出来。 如此想着,凤倾歌微微一笑,“究竟要如何,你们才会送我去帝魔岛?” “如过姑娘能亲在下一记,或许本公子可以考虑考虑!”秦青阳装模作样地沉吟,他手中羽扇轻摇,摆出一副自认为非常迷人、非常潇洒的姿态,像极了上惯了青楼的风流公子调戏良家妇女,一脸痞相。 秦青阳的笑容灿烂极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爽朗得想让人揍一拳。 四周一片扑哧的轻笑,秦青阳眼眸一转,刚刚笑出来的侍卫侍女立刻收住笑容,一脸严肃,非常正经地站着,如雕像般。 秦青阳哼了哼,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凤倾歌,等着她不好意思。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凤倾歌并没有生气,她直直地看着秦青阳漂亮的眼睛,浅浅一笑,唇角萤光在空中划起一丝透丽的弧度,她的笑容绚烂如同天边落日余辉,又如朝霞般美艳而不可方物,轻忽得不可捉摸。 本来只是想要趁机调戏一下美人儿,可是下一刻,秦青阳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好,我们一言为定!”凤倾歌竟然笑着点头,她上前一步,真的倾身,要亲上秦青阳的唇,秦青阳微怔之后,条件反射性地退开,并同时用羽扇挡在自己唇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倾歌。 见秦青阳狼狈地朝着后面退去,凤倾歌故作不解,盈盈一笑道,“公子为何躲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提出的条件,小女子并无异议啊?” 第五十六章 瑾城,你想我吗? “咳咳,你这姑娘,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啊?”此时秦青阳尴尬无比,刚刚还想占凤倾歌的便宜,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差点被姑娘调戏了。 从来都是自己调戏姑娘,如今被姑娘调戏了,这可是他秦大少爷的奇耻大辱啊! “好了青阳,别丢人了。”帝铮轻咳了一声,示意秦青阳退下。秦青阳哼了一声,很是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凤倾歌看着帝铮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微微一笑,打量着帝铮,礼貌而疏离。 帝铮的眼光也同样打量着凤倾歌。男子是相貌控,他对于凤倾歌的美貌很是满意,对她颇有些好感。再看凤倾歌处变不惊,非常沉稳,看起来虽然弱不禁风,倒给人意外的坚韧,虽然狼狈,倒不显出惊慌之丑态,嗯,总算没白救,他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你不是帝魔岛的人?”帝铮率先开口问道,几乎是肯定句。 见帝铮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凤倾歌点点头,也没有遮掩,“是!” 对于凤倾歌的坦率帝铮很是满意,他脸上终于浮上了一点笑容,接着问道,“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凤!”凤倾歌回答道。 “哦?凤姑娘?你是要去帝魔岛?”闻言帝铮眸光越发深邃,他的声音很低,语意不明,听不出是喜是怒,可是凤如歌却感觉,他这一声凤姑娘别有深意。凤倾歌凝眉,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总觉得他对于她的身份知道些什么? “正是。”凤倾歌点点头。 闻言帝铮眯着眼睛,专注地打量着凤倾歌,忽地他问道,“姓凤?容瑾城是你什么人?” 听到帝铮的话,凤倾歌心中一讶,她眉梢微挑,美眸沉静地看着帝铮,暗中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听到她姓凤,直接就问她和容瑾城的关系?他怎么会一口断定她和容瑾城有关系? 眨眼的功夫,许多念头在心里翩然而过,凤倾歌设想了好几个可能性,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是她初来乍到,对于帝魔岛上的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说实话,她除了知道帝魑是帝魔岛之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海风从窗户中吹来,凤倾歌的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几欲被吹干,她的口鼻之间萦绕着一股海水的味道,她纤细的身子宁静地坐在床边,显得极为沉稳。 她拧拧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帝铮的问题。 容瑾城在帝魑手中,眼前这个男子知道容瑾城,那他就一定和帝魑脱不了关系,如果他是帝魑的心腹,知道了她的身份,会不会把她再次扔回水里?又或者将她五花大绑带到帝魑面前邀功? 可是看眼前这个男子的样子,似乎对容瑾城有着些许敌意。如果他不是帝魑的心腹,那应该是帝魑的对头,如果他是帝魑的对头,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谁,他和帝魑又是什么关系? “凤姑娘,在下劝你还是老实回答铮兄的问话,若是说谎,对你可没好处哦!”在一旁的秦青阳羽扇轻摇,笑意融融道,颇有探究地凝视着凤倾歌静谧如水的脸。 好冷静的女子,淡漠中带着三分疏离,疏离中带着七分沉稳,不似故作镇定的丑态,反而透出岁月累积出来的磨练和强势。 成熟的脸还遗留着少女的清透和纯真,揉合着温软和刚毅的美,更难得的是,她的眼光非常灵秀和干净,宛如纯碧的大海。 “凤姑娘,很难回答么?”帝铮见凤倾歌迟迟不语,他微微一笑问道。 闻言凤倾歌浅笑,知道事到如今自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索性就说出了身份,“我是容瑾城的夫人,凤倾歌!” 听到凤倾歌完全坦白自己的身份以及她和容瑾城的关系,不仅秦青阳和陈楚钰诧异,连帝铮也错愕,以一种很困惑的眼光看着凤倾歌,震惊的是,她竟然如此诚实,毫无欺瞒。帝铮认为,至少她会随便说一个身份,而不是容瑾城的夫人这么敏感。 容瑾城是帝魑的新宠,在帝魔岛人人皆知。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敢直言说自己是容瑾城的夫人,按照帝魑的性格,他想要的东西若是有人敢和他抢,那人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可能生不如死啊! 虽然只有一个照面,他看得出,眼前的女子聪颖通透,不会看不出他是帝魔岛王室的人,竟然也敢自爆身份,有勇气! 他欣赏这股难得的诚实和勇气! “鄙姓帝!”帝铮见凤倾歌对自己坦明身份,他也不再隐瞒,直言了自己的身份。 帝?帝魔岛的国姓?这个人和帝魑是什么关系? 凤倾歌忽然想起刚刚那个男子唤他铮兄,难不成他就是帝魑的弟弟,帝铮? 凤倾歌想到这个名字后心中震惊万分。帝铮……她曾经听帝魑提起过这个名字。曾经有一次帝魑酒醉,朦胧中把女扮男装的她当成了帝铮,抱着她和她说了好多好多话,那时候她也是震惊发现,帝魑喜欢的竟然是男人,而他心中真正爱着的那人,竟然是他的亲弟弟,帝铮! 只可惜就是因为帝铮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们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也就是那时候,帝魑心中悲痛离开了帝魔岛,独自一人乘船远行,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到达了新的大陆,在那个大陆上,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凤倾歌,那时的他是想出海散散心,忘记自己难以实现的爱情,重新开始新的感情,可没想到她却是女扮男装,又一次伤害了他的心…… 其实说起来,帝魑暴戾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的爱而不得。他爱的是男人,而且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是世俗中无法容忍的存在。所以这种畸形的爱情使得他的内心越发扭曲,手段越发极端,做事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现在她还不清楚,帝魑对容瑾城是怎样一种感情。是真的爱上了他,还是像当年他对她一样,只是对他产生了兴趣,越是得不到越要追求。她也不知道帝魑是否还爱着帝铮,但是她感觉帝魑不会轻易放弃帝铮。因为照着帝魑的性格,越是得不到他越要费尽心思得到,轻松得到的东西反而让他不屑一顾。 如果帝魑仍旧忘不了帝铮,那对她和容瑾城来说是一件好事。或许她可以通过帝铮救出容瑾城,又或许,如果帝铮也喜欢帝魑的话,她不介意做一次红娘,既可以让帝魑抱得美人归,报答他当年对自己的帮助,又可以为民除害,为帝魔岛的百姓改造一位暴君……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看帝铮啊! 凤倾歌打量着帝铮,见他也不像断袖之人,心中未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敛住了眸中之情,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是……” “在下帝铮,是帝魔岛的小王爷。”帝铮淡淡回答道。 “铮王?你莫不是帝魔岛之王,帝魑的弟弟?”凤倾歌做出一副惊讶状问道。 听到帝魑的名字,帝铮微微蹙眉,似乎很不愿意自己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可是凤倾歌说的是事实,他别扭地点了点头,依然是很不情愿。 凤倾歌将帝铮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自然没有漏掉帝铮在听到帝魑名字时,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凤倾歌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道帝魑竟然是这般不讨帝铮喜欢。心爱的人不爱自己反而厌恶自己,也难怪帝魑会那般暴戾变态。 “你竟然知道容瑾城,如今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应该也会猜到,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吧?”凤倾歌故作不知晓帝魑帝铮之间关系一般,她微微一笑问道,“你会把我五花大绑送到你哥哥那里请功呢?还是会直接把我扔下海,让我自生自灭以除后患呢?” “恰恰相反,我不会那样做。”帝铮微微一笑,“我会帮你进宫见他,甚至可以帮你把他从帝魑手中救出来。” “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凤倾歌闻言很是惊讶,她不解地问道,“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是他的亲弟弟,你没有理由帮我而不帮他啊。” “我帮你,当然是有条件。”帝铮缓缓道。 “你有什么条件?”凤倾歌问道。 “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帝铮微微一笑道,“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够听从我的安排,并且答应我的条件吗?” “除了答应你,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凤倾歌摊了摊手,故作无可奈何道。 “很好,我喜欢爽快和有胆色的女人!”帝铮打量着凤倾歌,似赞似探道,“容公子能够拥有凤姑娘这样的夫人,真是让人羡慕。在下今日游海的最大收获便是有幸能结交凤姑娘!我们如今返回帝魔岛还需要一段时间,凤姑娘若是不嫌弃,可请到阁楼喝杯热茶暖身!”帝铮邀请道。 “恭敬不如从命!”凤倾歌也不拒绝,她浅笑着起身,在她走出屋子时,一名侍女捧着披风走出船舱,向帝铮行礼之后,帮凤倾歌披上,以免她着凉。凤倾歌摸着那披风暗暗吃惊,这触觉光滑细腻,虽然很薄,却挡住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一股暖意袭身,非常温和,这件披风价值连城吧。 帝铮,是在向自己表明他的诚意吗? 四人上了阁楼,阁楼上的视野更宽阔,放眼看去,整个海上碧海连天,万里无垠,壮丽而豪迈,安静的海面又给人一股神秘的魅力,让人不可抑制地想要探究这层神秘的面纱。 “凤姑娘,我还没有给你介绍吧?”在阁楼上坐定后,等着侍女们上茶的时候,帝铮给凤倾歌介绍道,“他叫秦青阳,是我帝魔岛神医谷谷主之嫡子!在岛上的日子,你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尽管找他。” 凤倾歌挑眉看向秦青阳,见那潇洒的男子露出不算太诚恳的尴尬来,“青阳刚刚多有冒犯,凤姑娘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不敢当!是谁多冒犯还说不准呢。”凤倾歌了然一笑,对他倒挺有好感的,笑容都多了一分灿烂,“在帝魔岛的这些日子,还希望秦公子多多关照。” 秦青阳明朗而笑,他手中折扇一摇,尽显其风流之态。接着帝铮转向陈楚钰,给凤倾歌介绍道,“这位是陈楚钰,是我帝魔岛国师最得意的弟子,善卜算、观人面、风水堪舆之技。” 陈楚钰果然是温润公子,人中之龙,他风度翩翩地对着凤倾歌行了个礼,“都是些雕虫小技,凤姑娘若是有什么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尽可以找我。” 凤倾歌还了一礼,对于这个温文尔雅的陈公子,她也挺有好感,“陈公子之才实乃凤毛麟角,若是倾歌出海时能有陈公子这等能人在身边相助,也不会沉船落入海中了。” 现在想起来祁星,凤倾歌还恨得牙痒痒。出门前口口声声说大吉,忽然间又说大凶,骗她玩呢?只是不知道,祁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事吧。 彼此认识后,侍女也送上热茶来,凤倾歌连喝了三杯。茶是上等的雾里青,凤倾歌这样喝算得上是豪饮了,一股暖流从咽喉暖到肠子,驱除身子最后一抹冷意,顿时舒服很多。 帝铮细细地看着她,微微清茗一口,睿智的眼光看不出他内心深处一丝一毫的想法,凤倾歌抬眸望去只看见一片深沉的海洋,平静无波。 凤倾歌微微一笑后,眸光自然而然地向着外面移去。看着蔚蓝无际的大海,海天一色,她的目光似乎越过白茫茫的海面,看到了帝魔岛上那一抹孤寂落寞的身影……凤倾歌垂眸,她长长的睫毛落下,在绝美的面容上投下一抹弧度。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帝魔岛,她来了…… 瑾城,你想我吗? ☆☆☆☆☆ 帝魔岛的皇宫本就是富丽堂皇,如今更是极尽奢华。 蝉翼红绸编织的红色灯笼在皇宫中蜿蜒铺开,宛如盛开的红莲,艳丽而奢靡。夜明珠为灯,错落地挂在灯笼之间,如天幕的星沙,耀眼却又飘渺。 如此奢华并非节日,而是因为,五日之后就是帝魔岛之王帝魑的新宠——容公子的生辰,早在数日前,帝魑就已经命人将整个皇宫装饰一新。传言容公子喜爱梅花,帝魑命人一夜之间将皇宫里的翠色修竹连根铲去,换上了株株两丈多高的红梅树。后来又因为容公子一句“有梅无雪不精神”,他立即命人从极寒之地运来雪铺满了整个皇宫,将满园梅树装得火树银花,以博容公子一笑。 如今整个皇宫,红与白的交叠,错成极致绚丽的色彩,让整个皇宫的每一处,都显露容公子得到的极致荣宠,彰显其享受着的举世奢华。 琼楼玉阁中,帝魑慵懒地侧卧在长榻上,男子长发泄落似墨,越发衬得他肤色如雪,容貌如月。他一手托腮,一手执酒杯,半垂着眸子正凝神望着身前矮几上的一盘残棋。 “王。”侍卫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在帝魑面前跪下,恭敬地行礼。 “人呢?不是让你们去请孤的美人儿吗?怎么人没来?”帝魑眉眼轻佻,眼眸迷离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侍卫,随意的一瞥却是透着几分阴冷,让那侍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毛骨悚然。 “容公子他……他……”侍卫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身子簌簌地颤抖了起来,“容公子说他睡下了,不愿意前来。” 帝魑闻言挑眉,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扬头将酒一饮而尽,那姿势风流又带着几分别样的妩媚,他妖冶的凤眸流转在侍卫身上,声音优雅而魅惑,却是将眼前之人彻底打入地狱,“真是废物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孤留着你还有何用?” 帝魑话音落下,下一刻,他手中价值千金的碧玉杯弹指滚到地上,发出叮当破碎的脆响声。 “孤身边,向来不留无用之人。” 第五十七章 美人无欢 “孤身边,向来不留无用之人。”伴随着碧玉杯落地的声音,帝魑话音落下,已经有人进来将那侍卫带走。那侍卫绝望地被架着出去,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但是他并没有求饶,因为他知道,在王面前求饶只是徒劳的,相反会让自己死得更惨。 侍卫离开后,帝魑慵懒地斜卧在长榻上,他独自一人饮着酒,在一壶酒饮尽后,他轻声开口唤道,“流云。” “属下在。”一道黑影从外面进来,只是瞬间,一个黑衣暗卫已经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帝魑的面前。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帝魑把玩着手中的碧玉杯,懒懒地问道。 “按照王的吩咐,我们已经将凤姑娘悄然送到了距海边不远处,今日清晨她已经被出海的画舫所救。她随行的人也已经被我们引到了蛮荒岛,一时半会儿不会从那里脱身前来。”暗卫说着,略一迟疑道,“只是碰巧出海救起凤姑娘的那个画舫,那个画舫的主人是……” “主人是谁?”帝魑声音懒散,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铮王。”暗卫低头,沉声道。 “铮儿?”闻言帝魑饶有兴趣地挑眉,他狭长的眸子划过一抹光亮,玩味之情愈发浓了起来,“铮儿救了她?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铮王似乎对她极为看重,不仅将王赐他的百草丹给凤姑娘服下,还将她奉为上宾,如今已经带着她上了马车,前往王府了。”暗卫继续道。 “不久前红袖不是随着孤赏赐给铮儿的那些美人入府了吗?那就让她好生看着,可别让那大美人儿把铮儿的魂儿给勾走,知道吗?”帝魑凤眸轻佻看向暗卫,悠然吩咐道。 “是。”暗卫领命后退了出去。 房间内,帝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甘醇的美酒,他眸中欲念一点点晕染,声音飘渺而执着,“孤看上的,谁都别想染指,谁都不能……” ☆☆☆☆☆ 帝铮的画舫半个时辰后就到了岸边,从画舫下来,早就有马车等在了那里。凤倾歌随着帝铮上了马车,马车晃悠了一个时辰后,在凤倾歌昏昏欲睡之时,终于晃悠到了帝都中。 在路上听着秦青阳的介绍,凤倾歌对帝魔岛有了大致的了解。 其实帝魔岛并不大,地域没有扶摇国的一半大,一共分为东南、西南、北部三个区域。东南区域是帝魔岛上气候最好的地方,所以这里是帝魔岛的帝都,帝魑的宫殿就在帝都之中,而且帝魔岛大数百姓也都生活在帝都;西南区域是高山密林恶谷,那里是恶魔谷的所在之处,传说西南部的恶魔谷里住着一个恶魔,凡是误闯恶魔谷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而帝魔岛北部则是帝魔岛气候最恶劣的地方,那里是蛮荒苦寒之地,是流放重犯的所在。 虽说帝都是整个帝魔岛上气候最好的所在,但是这里的气候对于凤倾歌这个外来人来说,也很不适应。如今扶摇国正是春暖花开之时,而帝魔岛却依然寒冷,而且那种冷和别处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近海的缘故,是湿冷,那股湿气好似渗透到骨子里般,若不是她身着帝铮给她的披风,如今已经是瑟瑟发抖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从海边到了帝都。从海边到帝都的路上人迹萧索,凤倾歌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可是进了帝都,凤倾歌着着实实被帝魔岛不一样的风土人情震惊到了。 道路两边不是叫卖的小贩,路上走着的也不是平民百姓。道路两边几乎都是酒楼花楼赌坊,里面奢靡无比,靡靡之声不绝于耳;路上来来往往的分为两种人,一种是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人高马大的武功高手、妖娆妩媚的女中豪杰,而另一种,则是卑微到尘土里的奴婢和乞丐。 “帝魔岛以武为尊,只分为两种人,上等人和下等人。武功达到了一定的阶段,无论出身都会受到帝都的欢迎,成为帝都的上等人;可若是没有武功造诣,那就只能做最下等最下贱的奴婢或乞丐。”帝铮见凤倾歌望着街道两边的行人,他淡淡开口解释道。 听着帝铮的话,凤倾歌看向酒楼,看到酒楼里把酒吟唱的男男女女醉拥在一起,却是听到声声皮开肉裂的鞭子声,可是那些男男女女并未察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凤倾歌顺着鞭子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酒楼正中央,一个少女浑身是血地倒在高高的看台上,她的周身皮开肉裂,长发裹面,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了。 而她的对面,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衣,胸部奇大的女子,那女子手里拿着鞭子,身上也受了不少伤。看到对面那个少女死了后,她手中鞭子一挥,卷起那个少女朝着下面扔去。 那少女被扔在了地面上,紧接着有男子聚拢过去,用手中的酒将她泼醒,然后淫笑着扑到了少女的身上开始肆虐。 与此同时,无数金银扔到了台上,台上那胜利的女子将鞭子缠在腰间,开始捡金银钱财,丝毫没有听到台下倒在地上那少女撕心裂肺的呼救。 此时大厅里的气氛进入了*,大厅里衣不遮体的男女相拥在一起,喧声刺耳,各种粗俗淫语充斥耳膜。甚至有几个男人为了抢女人趁醉开打起来,场面简直混乱不堪。 “人……就这样死了?”看样子似乎是两个女子在看台上比武,赢了的人得到酒楼里观众的金银,而输了的那人,只能屈辱地死去。 凤倾歌瞪大了眼睛看着酒楼里发生的一切,她十分震惊。顺着凤倾歌的目光看去,帝铮似乎习以为常,他收回视线,淡淡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帝魑定下的规矩,所以在这帝魔岛是生是死全凭本事,没有本事就活该被人践踏,怪得了谁呢?” “但是这也太……”凤倾歌本还想继续说,但是看帝铮等人皆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便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罢了,入乡随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是帝魑的帝魔岛,不是她的扶摇国。 “对了,刚刚忘记和你说了,在这帝魔岛,还有一种人。”看着从街道转弯处驶来的一辆马车,帝铮忽然开口道,“这种人,可以没有任何武功,甚至可以弱不禁风,只要他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那就够了。” 顺着帝铮的目光看去,凤倾歌发现从街道拐角处驶出一辆黑色简朴的马车,那马车从拐角处拐出,竟是直接驶在了帝铮所乘的马车前。 见帝铮的目光注视在那马车上,凤倾歌微眯起双眼打量着前面的马车。这辆马车虽然朴质,可是车帘上绣着的白泽旗幡却是上好的料子,不显山不露水,却是让明眼人一眼看出,里面坐着的必是一位贵人。 那辆马车驶向帝魔门,帝魔门是帝都的分隔之门,门前有众多侍卫把守。帝魔门里面是帝魑的皇宫以及达官贵人们的住所,而帝魔门外,则是其他人的住所和娱乐之所。 换句话说,帝魔门内住着的,是上等人中的上等人。 那辆马车刚刚驶到帝魔门前,在帝魔门外不远处蹲守着的一群乞丐一见,直奔向那马车。然而赶车的侍卫似乎早有准备,一见这么多乞丐往马车前靠拢,他一边用力挥动手中的鞭子驱赶,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散钱,往远处一扔,这群乞丐慌忙散去跑去捡钱。 就这样车很快越过了乞丐停在了帝魔门前,却被守在门前的士兵拦住,“令牌!” 赶车的侍卫方才马车被乞丐围住,心中本就窝火,如今,马车到了帝魔门前竟然还被拦了下来,那侍卫没好气道,“怎么,连姬公子的马车都要拦?” 那士兵见马车简朴没有任何装饰,又无字号,嘲笑道,“我管你什么鸡公子鸭公子!进帝魔门的规矩不知道吗?没有王的令牌,天王老子都别想进来!” 周围的士兵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那侍卫听着士兵这般放肆的话气得咬牙,就在他想要发作的时候,他身后的帘子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如白玉般秀致的素手。 那素手纤长如葱,又细腻如白玉,美得让周围的士兵神色一怔。又见那手轻轻摊开,手心赫然放着一块刻有帝字样的令牌。 方才领头嘲笑的士兵瞧着那双手,登时红了脸,赶紧上前伸手欲接。 却见那赶车的侍卫手中鞭子一甩,将那士兵拦在三尺开外,自己再双手接过令牌递给那士兵。 “哼。”赶车的侍卫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那士兵拿着令牌跑进城门口的营长,却见此时,一个男子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缓缓走到他们的马车前。那男子并未瞧赶车的侍卫,而是眼睛看着帘子,温润如玉地问道,“车里的可是无欢公子?” 赶车的侍卫闻言一惊,无欢可是自己主子的名,眼前这穿着华贵的公子是谁?他是如何得知的? “咳咳……”车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赶车的侍卫忙掀开帘子。 车内少年侧身而卧,长发似水而泄,黛眉睫羽,瑶鼻红唇,容颜端得是绝代风华。他又着一袭白衫,腰带绣曼珠沙华,妖冶而艳丽,更衬得少年风姿倾世。外面寒风瑟瑟,映着里面神态安静慵懒的少年,如一幅让人窒息的水墨画。 听得有人喊自己,少年只是微微掀开眼眸,瞧着车外的男子,看清那男子容颜后却是一惊,便要撑着坐起身来,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陈少司。” 来人正是陈楚钰,他是奉了帝铮之命下来和姬无欢搭讪。 看着姬无欢面色微白,陈楚钰微微蹙眉,很是担忧地问道,“无欢公子的病还没有好吗?怎么不在宫里好生呆着,反而到外面来了?这外面天寒,无欢公子身子弱,哪里吃得消。” 闻言姬无欢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道,“陈少司有所不知,无欢此次出宫,是听闻神医谷青阳少主在水月楼坐诊,特的前往求医的。可没想到无欢运气不佳,等了两日都没等到青阳少主。如今离宫期限已到,无欢也只能拖着这破败身子回去了。” “这大冷的天,无欢公子亲自去等秦青阳?这让王知道了,岂不是要心疼啊!”陈楚钰看着那美少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王现在哪里还能记得我家公子啊?自从一年前容公子出现,王的心里眼里都是容公子,早就把我们公子抛到脑后了。”赶车的侍卫忍不住抱怨道,“就连这一次我们出宫的令牌,主子也求了不少时日呢……” “清水!”姬无欢听赶车的侍卫抱怨帝魑,少年惊得花容失色,立即喝止他,却又是一直咳嗽。 “王的性格无欢公子又不是不知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事情多了去了,无欢公子切莫挂怀,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陈楚钰安慰道,“不过说来也巧了,今日青阳少主倒是和我一同出游,就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中,无欢公子可以找他瞧瞧。” “真的么?”姬无欢很是惊喜地看向马车,可是欢喜过后,眉间又染上了淡淡的忧愁,“但是如今已经到了回宫的时辰了,若是耽搁了,恐怕会惹得王不悦……” “这倒是。”陈楚钰点了点头,接着他提议道,“那不如让秦青阳和无欢公子一同入宫,恰好他还有一些炼制好的丹药要进献给王,可以顺路去无欢公子的宫中给公子瞧瞧病。” “那真是太好了!”姬无欢很是欣喜道,“陈少司,你可真是热心肠,无欢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呢!” “都是举手之劳,无欢公子不必挂在心上。”陈楚钰温润一笑道,“以后楚钰若是留在宫中,免不了需要无欢公子照应呢!” “唉,如今我在宫中的情形也大不如前了,若不是王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恐怕如今我也就和那些人一样了。”姬无欢叹息着,他的眼眸扫过不远处的乞丐,眸中满是哀伤和凄凉。短暂的叹息后,他回过神来,对着陈楚钰勉强一笑道,“不过若是日后无欢能帮到陈少司,无欢定当竭尽全力。” “楚钰现在这里谢过无欢公子了,青阳兄还在后面的马车里,等一会儿到了宫门前,还得麻烦无欢公子在宫门前等一等,让青阳兄和你一起入宫。”陈楚钰温声道。 “那是自然。”姬无欢点头应下,在陈楚钰转身离开后,他轻声一叹,赶车的侍卫替他放下了马车车帘。 令牌还回来后,帝魔门已经打开,侍卫赶着车进了帝魔门,在他们进了帝魔门后,那侍卫朝着身后望了一眼,见后面那辆马车也紧随其后被放行,那侍卫不由得朝着帘子里面抱怨道,“主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看,刚刚守门的士兵那样为难我们,可是等铮王府的马车来了,他们二话不说就放行了。主子,他们哪里是不识得你的马车,明明是故意为难羞辱啊!还是陈少司人好,不仅态度和善,还主动帮助主子……” “什么是世态炎凉,我这一年来可见识多了。”姬无欢淡淡道,“陈少司主动帮我,不管目的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他的这份情。” “如果不是荣华宫的那位,主子依然是王的心间宝,怎么会经历这些世态炎凉?”侍卫愤愤不平,竟然是脱口而出道,“如果荣华宫那位死了,那就好了……” “清水,住口!”姬无欢闻言,他猛地起身掀开帘子,他的美眸中几乎喷出怒火来,“如此口无遮拦,你让我如何留你在身边?难不成你忘记水清华的下场了吗?” 第五十八章 终于见到他了! 陈楚钰上了马车后,马车缓缓前行,到了帝魔门前,守门的士兵看到马车上铮王府的标志后,谁敢阻拦?二话没说,立即让出一条路给马车放行,然后恭恭敬敬地目送马车离去。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的待遇截然不同,其中意味耐人寻味。凤倾歌想起刚刚帝铮对她说的话,她不解地问道,“前面那辆马车里的人是谁?” “他叫姬无欢,没有任何武功,甚至是病怏怏地弱不禁风,但是他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那就足够他进入帝魔门,进入皇宫了。”帝铮淡淡道,“他就是我和你说的第三种人,他们不需要讨任何人的欢心,只需要一个人的欢心就够了。因为他们的命运、荣辱,全都在帝魑的一念之间。” “不就是帝魑的男宠吗?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知道帝铮是因为容瑾城的缘故不直接说出来,怕她尴尬。凤倾歌笑了笑道,“不过看那些士兵对他的态度,他似乎已经不得宠了。那你刚刚让陈公子去找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容公子没有出现,他依然是宠冠后宫的第一人。”帝铮淡淡道,“虽然如今他的地位大不如前,但是这后宫里的事情还是要靠他。你别看他娇娇弱弱的,试想一个人能够在帝魑身边这么多年花开不败,定不是简单人物。” 帝铮说着,转眸看向陈楚钰和秦青阳道,“可都安排妥当了?” “姬无欢已经答应了,应该不会出差错。”陈楚钰点点头道。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几天躲了他这么久,还是被你给卖了。”秦青阳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给他治病。” 见陈楚钰和秦青阳都准备妥当了,帝铮看向凤倾歌,缓缓道,“之前我和你说,我可以帮你进宫见他,也可以帮你把他从帝魑手中救出来,今日我先实现第一个承诺,让你进宫见他一面。” “今日就让我见他?”凤倾歌闻言惊讶道。 “怎么?你不想?”帝铮挑眉问道。 “当然想!”凤倾歌想都没想立即应下,她喜出望外道,“当然想了!我刚刚是太激动,太开心了……” “别光顾着开心,你要先答应我,一会儿进了宫,你要听楚钰的安排,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帝铮嘱咐道。 “我知道,我一定会听陈公子的安排的。”凤倾歌立即点头,想到很快就会见到容瑾城,她抚着胸口,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其实你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是我牺牲了自己才给你换来这一次进宫的机会!”秦青阳无比郁闷道,“那个妖男怎么配让我青阳少主给他治病啊!我真的真的不想给那个妖男看病,真的真的不想啊——” “凤姑娘别理他,他如果真的不想进宫,没人能强迫得了他。”陈楚钰笑了笑,不顾一旁秦青阳的瞪眼,他从马车里拿出一套药侍的衣服给凤倾歌,歉意道,“不过如今情况,只能委屈凤姑娘扮作药侍入宫了……” “能进宫就好,无妨。”凤倾歌微微一笑,她伸手接过了衣服。 这么快就有机会见到容瑾城,真的让她惊喜了,至于她打扮成什么样子,以什么身份入宫,那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 …… 没过多久,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陈楚钰、秦青阳、凤倾歌三人先后下了马车,接着帝铮的马车缓缓离去,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停留。 见帝铮对皇宫避如蛇蝎,凤倾歌眸中闪过复杂情感,却是微微低下头,跟在秦青阳身后亦步亦趋。 他们到了皇宫门前时,姬无欢和他的侍卫也刚刚下了马车,等在宫门前。见到陈楚钰和秦青阳后,姬无欢和他们寒暄过后,带着他们往皇宫里走。 宫门前的守卫自然是认得姬无欢、陈楚钰、秦青阳的,简单询问了几句,没怎么为难就放行了。凤倾歌一副药侍打扮,拿着药箱跟在秦青阳后面,和姬无欢的侍卫并肩前行,她始终低垂着头,自然而然也没有被为难。 在皇宫里除了帝魑,所有人都要步行,除非有他的恩赐,才能够用轿撵代步。所以姬无欢就算是身体再弱不禁风,从皇宫门口到后宫的这一段路,他也要顶着冷风步行。 皇宫很大,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后宫的大门前。刚刚走到大门口,凤倾歌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冷不防地一抬头,却是被眼前情景震惊! 只见后宫大门前高高的旗杆之上,竟是挂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他的衣衫几乎被鲜血染尽。那人垂着头,如墨长发似水落下,遮住其五官,只露出宛如女子般柔美的下颚和纤长雪白的脖颈。他单手被掉在旗杆上,身子如落叶飘然欲坠,而另外一只手——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砍断的半截手臂挂在肩头,鲜血早已流尽。 看着挂在旗杆上的男子,凤倾歌面露震惊之色,“这……” “他叫水清华,曾经是后宫里的清华公子。七日前因为他计谋给容公子的衣物上下毒,王一怒之下命人斩断了他的右手,将他吊于此处自生自灭,以儆效尤。”姬无欢脚步一顿,看着挂在旗杆上的男子,他叹了一口气,接着抬脚走进了大门,“几位这边请吧,入了后宫可要谨言慎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必诸位应该明白。” 姬无欢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暗暗地提醒了他们,不要趁着进宫为他治病的机会做什么小动作,若是不小心触怒了帝魑,大门前旗杆上挂着的人就是下场…… 凤倾歌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由得深深地看了挂在旗杆上的那人一眼。 她一直担心帝魑会对容瑾城做什么,可是她却忘了,容瑾城如今身处龙潭虎穴,不仅被帝魑觊觎,而且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这一年来,他该是生活在怎样的危险之中?一边要防备着帝魑,一边又要防备着帝魑后宫的男宠……这里后宫的争斗应该不会比他们那里后宫的争斗弱,相反可能会更加残忍无情。这个被挂在旗杆上的男子是给他下毒被发现了,那在他之前可有人对容瑾城下手?在他之后又会不会有人计划着对他下手? 不行,她要尽快把容瑾城从龙潭虎穴中救出来! 凤倾歌垂下眼眸,遮住了眸中浓浓的担忧和焦虑,她亦步亦趋地随着众人前行。魔岛的皇宫本就是富丽堂皇,如今精心布置过后更是极尽奢华。进了后宫后,凤倾歌走在用雪铺就的地面上,看着红梅树和蝉翼红绸编织的红色灯笼在皇宫中蜿蜒铺开,宛如盛开的红莲,艳丽而奢靡。夜明珠为灯,错落地挂在灯笼之间,如天幕的星沙,耀眼却又飘渺。火树银花间,琼楼玉阁更是数不胜数,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奢侈糜烂。琼楼玉阁的中央簇拥着两个最为奢华的楼阁,凤倾歌了然,那是帝魑居住的帝魔宫和容瑾城居住的荣华宫。 姬无欢带着几人转进了他的宫殿。和后宫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姬无欢的宫殿花园里没有梅花亦没有雪。见陈楚钰和秦青阳等人见状略有些诧异,姬无欢略有些苦涩地解释道,“无欢身子不争气,禁不起这雪的寒意,所以王恩准合欢宫不铺雪地,不植红梅。” 说着几人已经进了宫殿,宫殿里亦是冷冷清清,只有少数几个宫人服侍着,里面布置得也很简洁明朗。姬无欢请陈楚钰和秦青阳坐了下来,他将白玉般秀致的素手搭在软垫上,请秦青阳帮他诊脉。 秦青阳细细诊脉过后,他微微蹙眉,略一沉吟,执笔写下了药方,“无欢公子小时候身体应是受过亏损,所以一直体弱多病,久治不愈。再加上近年来积郁成疾,使得旧疾反复发作,我先给公子开一副药调理身子,公子这病是多年积累所致,急不得。” “那就多谢青阳少主了。”姬无欢点点头,他伸手接过了秦青阳的药方,从上到下看过后,却是微微蹙眉,“青阳公子上面所说的药引白梅是何物?” “本以为这药引白梅不易寻得,没想到宫中竟有如此多的梅树,倒是少了很多麻烦了。”秦青阳缓缓道,“不过这药引白梅可不是寻常的梅花,需要好好挑选才是。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的药侍在宫中梅树上挑选采摘。” “这……”姬无欢有些为难道,“红梅后宫到处都有,只是这罕见的白梅,只有荣华宫才有。贸然前去打扰容公子,恐怕多有不同啊。” “不过是去挑选几瓣梅花入药罢了,算不上什么打扰吧。”秦青阳淡淡道,“不过如果无欢公子为难,那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只是如今整个帝都的梅花,都被王移植在宫中了吧?想要出去寻找,可是难上加难啊!在下多句嘴,无欢公子的病拖不得,尽早调理方为上策啊。” “只是……”姬无欢微微蹙眉,他轻抿朱唇,微蹙着的眉心让人心疼。 “公子,不如就让老奴带着药侍过去问问。若是容公子同意我们就进去采摘几朵,若是他们不同意,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行与不行,总要先问过再说啊!”守在姬无欢身后伺候的一个老奴仆劝姬无欢道。 “也好,那你就带着他们前去吧。记得先问一问容公子,别唐突了。”最终姬无欢还是答应了,他吩咐那老奴仆道。 “是。”那老奴仆点点头,他带着凤倾歌走了出去。 出了合欢宫,在前往荣华宫的路上,那老奴仆一直在嘱咐凤倾歌,告诉她去了荣华宫不要多说话,更不可随意走动,若是容公子答应让她进去,那摘到梅花后要立即出来,切不可多停留。一次又一次地嘱咐她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冲撞了容公子,诸如此类的话等等。然而凤倾歌一心期待见到容瑾城,对于那老奴仆的话,她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一味顺从地点着头应下。 见凤倾歌始终低着头,一副很乖巧的样子,那老奴仆也算是微微放下了心。终于到了荣华宫,凤倾歌一颗心激动地要跳出来了。那老奴仆先她一步走到荣华宫门口,和门前侍卫亮明身份和来意后,荣华宫门前的侍卫进了宫殿,没过多久,荣华宫的掌事女官就出来了。 “容公子正在后花园的暖亭中,切记不要打扰到他。除了后花园你们不能去,其他地方的梅树你们可以采摘。”女官很是明理也很是客气,她点头同意了。 那老奴仆道谢后,在荣华宫侍卫的引领下进去。在他们走进荣华宫的大门时,凤倾歌耳尖,听到有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问掌事女官容公子晚膳所食的鱼中需要放多少辣椒。 “多放些,公子喜吃辣。”掌事女官回答道。 可是闻言凤倾歌却是惊奇。她和容瑾城相识这么多年,最是知道他喜爱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口味偏淡,吃不得辣,如今怎么会嗜辣了? 凤倾歌转念一想也想明白了。这里是帝魔岛,气候恶劣,春日之时也是天寒地冻,吃辣椒可以驱寒。想到这里她心中骤痛,原来如此,不是喜爱,而是驱寒,辣椒是个驱寒的好东西。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那老奴仆见凤倾歌呆愣着不走刚要催她,却见陈楚钰从外面走了过来,陈楚钰对那老奴仆说姬无欢唤他。那老奴仆不知何事,担忧之下嘱咐了凤倾歌几句话后,转身匆匆回了合欢宫。那老奴仆走后,荣华宫的侍卫将凤倾歌带到了花园中,吩咐她在这里采摘,不要乱跑后,那侍卫也回到了门前继续守卫。 见那侍卫离去,凤倾歌想起刚刚掌事女官所说,容瑾城此时在后花园中,她一边在梅树中挑选着梅花,一边看到四下无人,她身影一晃,避开了荣华宫的宫人,朝着掌事女官所说的后花园走去。 终于到了一处满是繁花碧树的花园中,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只见翠树繁花深处,一座精致的小亭子隐在了其中,亭子中站着一位身着紫金锦衣的年轻男子,此时那男子正侧身对着她,他身影端正潇洒,手持一支碧竹萧,正低头试音。远远地,她只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明晰俊美的侧脸。 眼前火树银花,繁花似锦绣,可是如今凤倾歌眼中只有男子挺拔俊秀的绝代风姿,月下那男子仿佛踏月乘风般潇洒俊逸,墨发飞扬,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之美。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头发简单地束着,仅以一条紫色的丝带绑着,看起来极为慵懒随意。凤倾歌贪婪地看着他,泪已经落到了脸颊却浑然不知。 单单一个侧脸她就能感觉到,他瘦了很多…… 披风裹着他的身子,她看不清他的身子到底清减了多少,但是看脸就能看出,他瘦了不少了…… 远远地看着容瑾城,凤倾歌的心在微微酸疼。 容瑾城,她的容瑾城啊…… 她猛地伸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近在咫尺,却不能现身相见,这样的折磨对她来说,很难受,好似有无数蚂蚁在心上。 她忍受着近在咫尺的刻骨相思,忍受着历尽艰辛终于见到他的喜悦,忍受着对帝魑的痛恨,忍受着……心中骤痛的苦楚。 此时此刻,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尽早将他救出来,越快越好!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救出来啊! 就在她心中波涛翻滚,她捂着嘴几乎要哭出声时,忽然一只手轻轻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凤倾歌陡然一惊,险些尖叫出声。 第五十九章 你的心,我感觉到了! “别怕,是我。”陈楚钰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凤倾歌刚刚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见凤倾歌远远地看着容瑾城,泪流满面却捂着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陈楚钰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子心疼不已。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顺着凤倾歌的目光看向容瑾城,淡淡道,“其实说起来,我们都很佩服他,他和这宫里其他的人不一样。” 听到陈楚钰的话,凤倾歌微微抬眸,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忽然对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楚钰的眸光依然注视在容瑾城身上,他叹了口气后道,“他不是第一个被帝魑看中掳进宫中的男子,姬无欢是,之前还有很多人都是。但是他是唯一一个在宫中呆了一年之久,却没有被帝魑染指,没有对帝魑妥协,而且有胆识有能力和帝魑对抗的人。他很聪明,也很厉害。他被帝魑软禁在皇宫中一年之久,曾经无数次顶撞帝魑,无视帝魑,可是帝魑就是舍不得对他动手,甚至还放下身段,倾尽一切只为讨他欢心。” “这一年,他过得不容易。”凤倾歌闭上了眼睛,挡住了里面的泪水和难过,“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想到他被帝魑带走了,我该早些找到他的啊……” “现在还不算晚。”陈楚钰轻拍凤倾歌的肩膀,给她无声的安慰,“铮兄说会帮你,他就一定会帮你到底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救他出来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你一定要听铮兄的安排,决不能轻举妄动,知道吗?” 凤倾歌含泪点了点头,就在她紧紧地注视着容瑾城时,亭子中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蹙眉,疑惑地朝着他们这边看来,陈楚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凤倾歌躲到了梅树后,这才没有被容瑾城发现。 容瑾城朝着那边看去,只见花影浮动,并没有看见什么,于是他收回了视线。 “不能让他知道你到了这里。你不知道,帝魑的暗卫遍布整个荣华宫,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然以他的武功,这一年来怎么可能逃不出去?”陈楚钰淡淡的声音在凤倾歌耳边响起,接着他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凤倾歌平复着心中的情绪,她伸手拭净脸颊的泪水,跟着陈楚钰穿过梅林朝着外面走去。就在这时,一道琴音自亭中响起,那琴音缠绵忧郁,引得凤倾歌心中一颤,竟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猛地回眸望去,视线越过火树银花,直直地看向亭中长身而立的男子,只见此时容瑾城将碧竹箫放于唇边,一曲清音缓缓地溢出唇边,悠扬地传遍整个荣华宫。 月清,夜静,紫衣,碧箫……美得如一幅幽雅的水墨画。 箫声自男子唇间缓缓飞舞,随着空气,似乎能够传递给他心爱的女子。 那带着思念、安抚、深情不悔的箫声,似乎能伴着他心爱的女子渡过漫漫长夜,安抚她躁动不安的心。 凤倾歌静静地站在梅花林中,夜风在她耳边呼啸,吹干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吹乱了她柔顺的秀发,眼前的梅花花瓣,似乎也受到了她哀伤气息的感染,在她身边狂舞着,飞旋着…… 听着容瑾城箫声中的思念和深情,忽然,凤倾歌笑了,柔情一点一点充满了她的眼眸,仿佛溢满了整个世界。 月光下,女子笑靥如花。 容瑾城,我听到了!你的心,我感觉到了! …… 时间流逝,凤倾歌离开扶摇国已经七天了。 扶摇皇宫里,凤倾歌居住的凤栖宫建于高台之上,一眼望去,只见重阙云台无数,飞檐斗拱微露。阳春三月,中庭繁花盛开,宛如仙境。穿过中庭,宫内地面上皆铺有绿玉圆石,轻踏而上便会发出轻微悦耳的清响,宛如雅乐一般。 清晨,天刚蒙蒙亮,朝雾还未消散。凤栖宫内外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走动,然而此时,却有人迈着小小的脚丫子,蹑手蹑脚地朝外面走去。 “夜儿,你想溜去哪里呢?” 似笑非笑的一问,让这小小的身影僵在当场。 小人儿迟疑着,极不情愿地扭过头来,见到来人之后顿时笑靥如花,软软地撒娇道,“右相叔叔!” 夜儿有一张圆嘟嘟的小脸,粉雕玉琢宛如天上仙童,尤其是那一双精致而妖孽的凤眼,小小年纪便有颠倒众生之感。 被这样一个玉雪团子撒娇,即使是性格冷清的公子桀也板不下脸来,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夜儿身边沉声问道,“夜儿,大清早的起这么早却如此潜行,又背了这么些物件,你是有意出宫吗?” 发觉对方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肩上的三个大包袱上,小小孩童顿时露出了苦瓜脸,暗自懊丧,实在不该贪吃,带了这么多宫里的点心零食。 闻言夜儿眨了眨眼,开始装迷糊道,“多日不见娘亲,夜儿很想念娘亲。她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给夜儿来信,夜儿心里着实担忧,所以就想出宫去找娘亲——” 夜儿眨着眼,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最后他干脆耷拉下脑袋,蹲在地上扁着嘴不说话。 公子桀虽然性情冷硬,但是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团子沮丧难过,一颗心都酥软得要化去了。其实说实话,他心里也着实挂念凤倾歌。她离开了七日却是半点消息没有传回来。按之前的计划,他们一行人三日就应该到了帝魔岛,如今飞鸽传书也该传回消息了,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想到这里,公子桀的眉梢也染上了点点愁绪,冷不防却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拉扯着,触手间软软嫩嫩。 回神之时,只见夜儿站在他的身旁,小人儿奋力仰望着,亮晶晶的眼里全是希冀—— “右相叔叔,夜儿可以去找娘亲吗?” “夜儿,你忘记之前答应你娘亲的话了吗?你要在宫里好好呆着,这样你娘亲才能放心啊!”公子桀闻言,语重心长地劝夜儿道。 “可是夜儿真的好想娘亲……这几日娘亲不在夜儿身边,夜儿好生无聊,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夜儿语气软糯,拉着公子桀的胳膊撒娇道,“右相叔叔,你就带着夜儿去找娘亲吧!” “夜儿,右相叔叔要替你娘亲执掌朝堂,不能带着你去找她,而且夜儿如今还没有自保能力,也不能随意出海。”公子桀道,“如果夜儿在宫里呆着实在无聊,右相叔叔可以陪着你玩,你想要玩什么,右相叔叔和你一起。” “真的吗?那太好了。”面对公子桀的婉言拒绝,夜儿不哭不闹,他眼珠一转,早就想好了对策,“其实右相叔叔你误会了!夜儿之前随娘亲出宫时,看到宫外街道上有很多乞丐,其中不乏和夜儿一样大小的。夜儿见他们实在可怜,就想去探望他们的境况。娘亲不也经常说,做人要有慈悲心肠,所以夜儿想要去看看他们,这样佛祖高兴了,喜欢夜儿,不也会保佑娘亲平安无事吗?” 公子桀闻言,很是惊讶地看着夜儿,心里又惊又喜。他没想到夜儿这么小就开始心忧黎民,不由得替凤倾歌感到高兴。 多好的孩子,多好的一位储君人选啊! 公子桀蹲下身来,与小小的夜儿平视,连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夜儿有这份心实在难得!既然如此,那右相叔叔就依你,右相叔叔今日亲自带你去探望他们!不过百姓疾苦繁多,夜儿可能想出探望他们的可行之法?” 公子桀此话寓意深刻。这算是一场教导,更是对未来储君的实习和探讨。可见公子桀如今对夜儿可以说是寄予厚望。 夜儿闻言,兴致勃勃地答应着,指了指背后的三个大包袱,凤眸晶莹闪亮,“我带了许多宫里的点心,到时候可以分给他们。” 闻言公子桀越发深深诧异。他没想到夜儿这么小就能想得如此周全,这孩子如今看来,是天生的仁君啊! 然而公子桀却没有想到,自己一世聪明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孩子给骗了。他没有读心术,因此不知道,他心中这位“未来的贤明之君”此时心中正在咕哝:好不容易偷溜出去,却被右相叔叔抓包,幸亏我脑子聪明,这才逃过一顿说教——但要如何诱导右相叔叔去东街集市,带我去看杂耍彩戏呢? 两人稍事准备,就取了腰牌出宫——有公子桀在身边,所以夜儿并没有带侍从。 一路上,公子桀抱着夜儿坐在高头骏马上,沿路观察访问民情,很是让夜儿过了一把瘾。但是,到底是如何才能去看那衔钱的珍珠鸟、攀绳上天的彩戏、玩杂耍的漂亮小妹妹呢? 夜儿心里痒痒,念头一转,又是一个鬼点子出来了—— “右相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去逛窑子?” 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公子桀被夜儿这一吓,忽地岔了气,竟然轻咳了起来。 夜儿见公子桀如此震惊,他赶紧伸出小手贴心地给公子桀顺气,故作无辜道,“右相叔叔,你怎么了?” 过了许久,公子桀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他颇为恼怒地问道,“是谁教夜儿这个词的?” “是宇文叔叔啊……他说西街那边有很多窑子,里面的姑娘热情如火,很值得一逛——右相叔叔,到底什么是窑子啊,那里很好玩吗?我们今天可以去那里玩玩吗?” 面对夜儿纯净无暇的眼神,公子桀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心中大怒,把宇文邪在心中骂了无数遍。此时若是宇文邪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把他收拾得哭爹喊娘。倾歌的孩子他竟然这么教,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可是如今公子桀偏偏又不能向懵懂的孩子发作,更不能和他解释什么是窑子。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哄道,“那里没什么好玩的。” “但是夜儿出宫一趟,什么都不玩就回宫,也太没意思了。”夜儿嘟了嘟小嘴,拉着公子桀撒娇道,“右相叔叔,你就带夜儿去窑子看一看嘛!” 公子桀被夜儿口中接连蹦出的“窑子”一词吓得冷汗直冒,他决定立即将夜儿带回正轨,以免凤倾歌回来后发现夜儿口中蹦出如此词语,当成是他教坏了孩子。 可是该怎么样,才能打消小家伙对窑子的好奇心呢? 对,找另外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就好了吗? 这样想着,公子桀对夜儿诱哄道,“夜儿是想玩一会儿吗?那我们不如去东街看看,那里有上好的杂耍团。” 闻言夜儿很是犹豫,“可是夫子教导夜儿说,杂耍是玩物丧志啊……” 玩物丧志也比逛窑子好吧!公子桀在心里无声地哀怨道,此时他欲哭无泪。 好说歹说,公子桀为了引开夜儿的注意力,可算是煞费苦心,夜儿这才“勉为其难”答应去看杂耍,不去逛窑子。 到了东街,满意地坐在哄闹的人群中间,夜儿满意地舔着糖葫芦,和台上表演杂耍的一个漂亮小女孩眨眨眼睛会心一笑,好不得意。 兜兜转转一大圈,他终于来到了东街杂耍,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好朋友。他今天这么容易就骗过了右相叔叔,是不是可以趁热打铁,骗着右相叔叔把这个表演杂耍的小妹妹也召进宫陪伴他呢?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右相叔叔说,毕竟他那么聪明,如果自己哪里出了差错,被他看穿可就不好了…… 而抱着夜儿的公子桀却是浑然不觉,不知自己怀里的孩子竟然这般狡猾。他正抱着夜儿看着无聊至极的杂耍,忽然有暗卫现身,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公子桀脸色微变。他和夜儿低声说了几句话,夜儿见他神情很是郑重,知道是有大事发生,小家伙儿也是明事理,立即答应先和公子桀去街边酒楼呆一会儿。 见夜儿答应下来,公子桀抱着夜儿转身,在公子桀转身后,夜儿恋恋不舍地对着台上表演杂耍的小女孩挥了挥手告别,然后乖乖地呆在公子桀怀中,由他抱着自己去了街边酒楼的雅间。 到了雅间中,有暗卫将飞鸽传书呈给了公子桀,公子桀看了飞鸽传书上的内容眉头深蹙。 这是祁星传过来的信,信上说他们在出发的第二日晚上遭遇了海上风暴,船毁了,他们拼尽全力找到了一个荒凉的孤岛,这才幸免于难。如今除了凤倾歌,所有人都在那个孤岛上。那天晚上船毁之时,一道诡异的蓝色力量一闪而过,凤倾歌就消失了。所以他们猜测,是那道蓝色光芒带走了凤倾歌。所以他们到了岛上后,立即飞鸽传书回来告知公子桀他们的方位,让公子桀再派一艘船过去,把他们从孤岛上接出继续赶往帝魔岛。 看完信后,公子桀眉心微凝。突来的风暴,诡异的蓝光,唯一的失踪……祁星他们猜测的不错,凤倾歌绝不可能死在海难中,她很可能已经被帝魑带走了。因为这一切,太有可能是帝魑的安排了。从鬼珏出现告知凤倾歌一切时,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地走入了帝魑的局,被帝魑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如今,帝魑没有对任何人动手,唯独带走了凤倾歌。在这一场他精心布置的局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右相叔叔,是娘亲他们来的信吗?”夜儿见公子桀手里拿着信沉默不语,他眨着大眼睛问道,“娘亲她怎么样了?她找到爹爹了吗?” “很快!你娘亲很快就会找到你爹爹,然后将他安全带回了。”公子桀摸了摸夜儿的头,接着拉起夜儿的手出去,“所以夜儿最近可要抓紧时间好好努力,等你娘亲和爹爹回来了,看到夜儿突飞猛进,他们会很高兴的。” “夜儿知道了。”夜儿的大眼睛眨了眨,点点头道。 公子桀抱着夜儿出去,走到门口时,他转头看向暗卫,淡淡道,“召花无情回来,让他带一些人,按照信上的要求去做吧。” “是。”暗卫领命。 公子桀拉着夜儿的手走出去,他眸中复杂的光芒却是久久不散。 帝魑,看样子是想让凤倾歌一个人去帝魔岛,他究竟是想做什么……他对帝魑几乎是一无所知,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算不到他的目的。 但是他知道,如今凤倾歌或许已经进入了帝魑的局,或许已经处在危险之中了…… “告诉花无情,让他走的时候,替我带上一个人一起过去……” 第六十章 她配吗? 帝魔岛。 从皇宫出来后,凤倾歌随着秦青阳和陈楚钰一道回了铮王府。 其实说实话,凤倾歌起初并不愿意答应帝铮的邀请,在铮王府暂住。她更希望能够在帝都的客栈或者酒楼的雅间安顿下来,毕竟住在铮王府,她想要做什么并不方便,事事都要受制于人。但是她耐不过秦青阳和陈楚钰的劝说,再加上帝魔岛的帝都并不太平,客栈酒楼“妖魔”横行,她一个女子单独住在外面,就算是以她的武功完全可以自保,但也不能确保她的决定安全。 最后凤倾歌还是同意暂住在铮王府,毕竟在铮王府居住,她行事也方便。然而进了铮王府后,凤倾歌立即就后悔了。 之前她打量帝铮,见他性情冷清,以为他是个不近女色之人,可是没想到她刚刚进了铮王府,就被一群环肥燕瘦的情景所震撼。铮王府,简直比皇帝的后宫还热闹! 除了帝铮居住的宅院,王府各处都能看到衣着暴露的美人儿,凤倾歌随着侍卫一路走来,只觉得仿佛误入狼群,被一双双含着敌意的目光打量着。 凤倾歌几乎能够想象到,帝铮每日出了宅院在王府中行走时该是怎样一副香艳的情景。怪不得大清早地他和秦青阳等人出海泛舟,原来是为了躲清闲。 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女子在王府里等着他去宠幸,也真是够帝铮受了呢。 可是还没等凤倾歌幸灾乐祸结束,下一瞬她就后悔自己暂住在王府的决定了。 她顺着花径走向帝铮给她安排的宅院,一路上无视那些美人儿们的敌对眼神。本想相安无事,可没想到她走着走着,忽地一个香蕉皮从天而降,她立即停住脚,见得那香蕉皮落在了她的脚前。就在此时,耳边忽地听见一声清脆的笑声,“哎呦,真是抱歉,是我失手了,误把那物什扔了出去。不过这是哪里来的大美人啊?是王又赏赐美人入府了吗?” 凤倾歌抬头望去,这才发现狭窄的花径旁有一处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石桌旁坐着四五位满头朱钗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一个个妆容精美,衣饰华贵簇新。 看着那几个女子,凤倾歌再垂眸看看自己脚下的香蕉皮,忽地冷笑一声。 想必是这些女子不明情况,把她当成她们的情敌了,所以见她路过故意把香蕉皮丢在路中,想看她狼狈跌倒出丑。 凤倾歌抬眸望去,只见石桌旁一圈女子中方才说话的是一位十分年轻的粉衣女子。那女子面容圆润俏丽,身材娇小玲珑,一双丹凤眼微挑,眼中皆是轻蔑。她被许多女子簇拥在中央,众星拱月般,可见这个女子的地位是高于她旁边的众女子。 凤倾歌没有打算多和她们纠缠,也不愿意卷入帝铮王府的家事。她淡淡一笑,礼貌而疏离,“各位夫人想必是误会了,我只是铮王爷的客人,是在王府暂住的。” “哦?客人?”那女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凤倾歌,笑得别有深意,“原来姑娘是王爷的贵客,是我们唐突了。不过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 “铮王爷安排我在前面的宅院暂住。”凤倾歌淡淡回答道。 “原来如此,不知姑娘在哪个宅院暂住?等我们明日得空,我们也好去看看姑娘,为刚刚的事情给姑娘好好赔罪。”那女子笑着道。 “诸位夫人的心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子岂敢劳烦诸位夫人前去探望?”凤倾歌淡淡一笑,“不必麻烦了。”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王府的管家匆匆走了过来,看到凤倾歌停在路边说话,他不由得惊讶道,“凤姑娘,你怎么还没过去呢?” “碰到了几位夫人,所以和夫人们说了几句话。”凤倾歌微微一笑问道,“管家是有什么事吗?” “这不王爷怕姑娘在这里住着不习惯,怕委屈了姑娘,特意命我去芳华苑看看,看姑娘还要什么需要的,明日全部给姑娘置备妥当。”管家温文有礼地说着,看到一旁的诸多美人后,他立即一一点头行礼,“阮侧妃,薛美人,慕美人也在。” “管家,你刚刚说,王爷把这位姑娘安排在了芳华苑居住?”原本几个美人儿还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凤倾歌,可是如今听到管家的话后,她们皆是一怔,转而微微蹙眉看向凤倾歌,眸中敌意愈深。 忽然间,凤倾歌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冷了几分,温度骤降。她不解地看着几个对她怒目而视的美人儿,如今她们眸中不光是敌意了,嫉妒、恼怒、冷然、怨毒……皆是充满了她们的眼睛,仿佛刀子一般,狠狠地刺向她。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管家刚刚说了一句话,刚刚缓和的气氛就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些女子看她的眼神,里面那浓浓的妒忌和杀意,恐怖至极。 “回阮侧妃的话,王爷的确将凤姑娘安排在了芳华苑居住。”管家不卑不亢地回答后,接着看向凤倾歌,“凤姑娘,你今日舟车劳顿辛苦了,王爷让我带你早早去芳华苑休息呢!” “这芳华苑有什么不对吗?”凤倾歌不解地问道。她的直觉告诉她,帝铮将她安排在芳华苑居住一定是别有意图,不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住所在这些女子中间引起轩然大波,使她成为众矢之的。但是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呢? “呵呵,王爷的决定,哪里会有什么不对。”那个被称作阮侧妃的女子转头看向身边一个面容严肃的年轻女子,冷笑道,“薛妹妹,看来我们以后,还要多多依仗人家凤姑娘呢!” 薛美人不冷不热地看着凤倾歌,冷淡道,“阮姐姐平日挺明事理的一个人,怎么今日倒是糊涂了?管家都说了,王爷心疼人家凤姑娘远道而来受了许多颠簸之苦,嘱咐她早点休息。可你倒好,偏偏拉着人家在这里说话,万一人家累了病了,岂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该当何罪啊?” 粉衣的阮侧妃闻言咯咯娇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凤倾歌,“我还真是糊涂了!凤姑娘远道而来,赶紧去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叙。” 凤倾歌一双明眸扫过面前的阮侧妃,那阮侧妃看到她眼底一掠而过的寒意,不由打了个寒颤。 凤倾歌懒得和她们多说话,她淡淡的目光扫过众女子,伸手理了理鬓边的散发,“那小女子先行离去,就不打扰几位夫人的雅兴了。” 凤倾歌说完,在王府管家的带领下,朝着芳华苑走去。 身后一个个含着嫉妒和怨毒的目光如芒刺在背,然而如今凤倾歌没有心情和她们周旋,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初入铮王府,尚不明白府内的情况,也不知道帝铮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帝铮若是想要利用她,她可不会如他所愿。 …… 而远处,一处精巧楼阁内,一双深邃的眼睛已经把楼底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眸光一闪,勾唇浅笑道,“凤倾歌,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身旁悄悄走来一位内侍打扮模样的侍从,他低声道,“王爷,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了凤姑娘随行人的下落,还请王爷示下。” 闻言帝铮收回目光,他淡淡道,“那就派人暗中将他们接到帝魔岛吧,不过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决不能让帝魑知道,明白吗?!” “是!”侍从应了一声,接着问道,“那凤姑娘这边,需要告知她这件事吗?” “她现在还不需要知道,因为她还要替我办另外一件事。”帝铮幽幽一笑道,“如今火已经要烧起来了,是时候该添一些油了……” 听帝铮忽然这么说,那侍从一头雾水却不敢再问。 看着花园里的阮侧妃等人,帝铮眼中掠过厌恶,缓缓道,“传本王的口谕,阮侧妃以下犯上,从明日起贬为美人,禁足一个月。” 闻言那侍从面上一凛,低头称是退了下去。 帝铮看去眼前繁花烂漫,花团锦簇,依稀还能看见那绝代风华的女子站在他眼前,明明心那么冷却能笑得万花失色。 “凤倾歌……”他咀嚼这个名字,忽地意味深长地笑了。 …… 凤倾歌随着管家去了芳华苑。去了芳华苑后凤倾歌发现,这个芳华苑竟然是整个后院最好的院落。而且如今帝铮早就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一切,房间里崭新整洁,摆放着的器具玩物都是价值不菲,而且里面的侍女皆是大方有礼地恭候在门前,等着她的到来。 凤倾歌微微诧异,对于那些美人听到芳华苑的反应她心里明白了几分。这里的档次看上去应该是铮王府未来王妃的居所,帝铮把她安排在这里,定然是让那些美人误解了什么,又或许,他根本就是有意让她们误解! 见她站在门前迟迟不进去,管家疑惑地问道,“凤姑娘,是哪里不满意吗?” 听管家如此问,凤倾歌转眸看向他,摇了摇头道,“这里很好,但是我只是在王府暂住,没有必要在如此华贵的院落里居住吧?不如管家再给我安排一个简单的住处。” “凤姑娘是王府的贵客,自然要住最好的院落。更何况,这是王爷安排的,我们也是听命行事。”管家回答道。 管家把事情推到了帝铮身上,却是成功把凤倾歌堵在了那里,让她不知如何拒绝。就在凤倾歌纠结着该怎样回绝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凤倾歌回眸望去,发现刚刚她碰到的那群美人儿,竟然在侍女的簇拥下闯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女子正是刚刚的阮侧妃,此时她怒气冲冲地进来,一双美眸看着凤倾歌,几乎要喷出火来,“凤姑娘,今日你我初次见面,我对你笑脸相迎,可你为什么要两面三刀,当着我的面口口声声喊着夫人,可背地里却要去王爷那里诬陷我,说我以下犯上,让王爷降了我的位分惩罚于我?” “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凤倾歌见阮侧妃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很是无奈道,“刚刚从夫人那里离开我就随管家到了这里,哪里有时间去找铮王爷?夫人是误会了吧?” “呵呵!误会什么?”阮侧妃冷笑道,“我已经接连几日没有见到王爷了,谈什么以下犯上?今日刚刚见了你,王爷贬黜的口谕就下来了,你还敢说和你没关系?!” “既然夫人认定了是我害了你,那我便索性和你们说清楚。”凤倾歌微微蹙眉道,“我明确和你们再说一次,我并不是王赐给铮王爷的美人,也不是铮王爷的姬妾妃子。我只是铮王爷的客人,因为在帝都有要事,所以在王府叨扰几日,等我事情办完自然就会离去。所以各位夫人们完全不需要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会和你们争铮王爷,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和你们争。” “说的可真好听啊!如果你没有这个心思,你会住进芳华苑吗?”阮侧妃冷笑道,“我看你进入王府分明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不是你背地里陷害我,还会有谁?今日你害了我,明日就会害其他的姐妹!我看你就是想要把我们都赶走,然后王爷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绝不会!” “夫人,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根本不会威胁到你们的地位?”凤倾歌无奈道。 “哼,今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这口气我阮卫仪咽不下去!你若是想要息事宁人,就按照帝都的规矩和我比试一场!如果我输了,我绝不会再纠缠于你,以后见了你定然会退避三舍,可是你若是输了,就从王府滚出去!”阮侧妃恨恨道,“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 “我初来乍到,你们帝都的规矩我并不懂,而且清者自清,我根本没必要和你比试。”凤倾歌撇了撇嘴道,“你们相不相信我也无所谓,等我离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今日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诸位夫人请自便吧。”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敢吧?”阮侧妃嚣张的声音响起,“难道你是怕输给我颜面扫地?又或者,你根本就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下!贱!人!” 听了阮侧妃嚣张的话,凤倾歌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禁为阮侧妃的无知自负感到悲哀。 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开什么玩笑!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和她比试,她阮侧妃配吗? 第六十一章 藏龙卧虎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敢吧?”阮侧妃嚣张的声音响起,“难道你是怕输给我颜面扫地?又或者,你根本就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下!贱!人!” 听了阮侧妃嚣张的话,凤倾歌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禁为阮侧妃的无知自负感到悲哀。 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开什么玩笑!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和她比试,她阮侧妃配吗? “你想要和我比试?”凤倾歌冷笑一声看向阮侧妃,“就凭你?” “就凭我?!看你的样子,很骄傲是不是?”阮侧妃的声音顿时尖利了起来,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瞪圆了一双美眸看向凤倾歌,“我还就不信,你能有多大的本事,敢对我如此说话!今日你若是不接受我的挑战,从今往后别说你在王府,在整个帝都都不会有立足之地的!” “和你比试倒是可以,只不过……”凤倾歌轻瞥了一眼阮侧妃,撇了撇嘴道,“只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试?” “按照帝都的规矩,若是有人向你发出挑战……”阮侧妃以为凤倾歌不是帝都之人,所以不懂帝都的规矩,她立即解释道。 “帝都的规矩我是知道的,我是问你,如果我接受了你的挑战,我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凤倾歌挑眉问道。 “你赢了,我任凭你处置,想怎么样随便你;可你要是输了,就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阮侧妃冷哼了一声道。 其实说起来,阮侧妃敢如此嚣张地和凤倾歌发出挑战,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武功很是自负。她出身武林世家,她的武功自幼深得名师真传,在帝魔岛的帝都中也算是佼佼者了。而且说起来,她和铮王府里的其他女子不一样。当初帝魑赏赐了许多美人进入铮王府,那些女子都是无名无分,唯独将她册封成为侧妃,不仅是因为她的家世,更是因为她的武功高强,在这以武为尊的帝魔岛上,武功高强的女子自然被人高看一眼,更何况她出身高贵、容貌美丽,更是让她脱颖而出。向来居于人上,从未受过任何委屈,而且在这铮王府中,她自然也是被众星捧月,如今凤倾歌如此轻视她,阮侧妃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怎么能轻易放过打击凤倾歌,让自己出彩的机会呢? 其实说起来,阮侧妃也是极为自负的。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帝魔岛的帝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女子之中更是凤毛麟角。她就不信,眼前的凤倾歌看上去娇娇弱弱,她的武功能好到什么地步?难不成还能超过自己? 看着阮侧妃轻蔑的眼神,凤倾歌微微一笑,“我若是赢了,那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吗?” “一言为定。”闻言,阮侧妃骄傲地仰起头,轻蔑的看向凤倾歌道,“你想比什么?” “我?”凤倾歌闻言嗤笑一声,“还是你来定吧,不然若是你输了,可别说我占了你的便宜。”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阮侧妃冷哼了一声,“那我们就比剑吧。” “有何不可?”凤倾歌挑眉看着阮侧妃,算是同意了。 听到凤倾歌应下,阮侧妃心中一阵畅快,仿佛已经看到凤倾歌惨败在她手下,狼狈倒地的样子。这样想着,她嘴角不禁轻笑一声,右手一弹剑鞘,一把宝剑应声而出,稳稳地落到了阮侧妃的手中。阮侧妃将那宝剑握在手中,那宝剑剑身散发着红光,似有真气裹身,锋芒毕露。 暗月清影!看到那宝剑凤倾歌不禁惊讶,她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在这偏僻的帝魔岛看到上古神剑! 暗月剑!竟然在帝魔岛,而且在一个女子手中! 惊讶之余,看着那剑凤倾歌心中暗暗赞,暗月剑,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女子手中竟然有上古神剑,看来这帝魔岛也是藏龙卧虎啊! 暗月剑一出,别说是凤倾歌,就连围观的人都是震惊不已。帝魔岛以武为尊,能够在帝都混出头来,自然是有些真本事,哪里会不识得暗月剑?只是众人也没有想到,这暗月剑竟然会出现在阮侧妃的手中,此时看向阮侧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和歆羡。 看到众人羡慕、惊讶、嫉妒、赞赏、疯狂的目光,阮侧妃心中洋洋得意。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又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以前人们看自己的目光终于又回来了!今日凤倾歌是怎样让她出丑的,她要加倍奉还给她,她要让凤倾歌出丑,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帝魔岛的第一女子! 就算她长得比自己美又有什么?等她打赢了她,铮王爷就会看到她的真面目!等她跪地狼狈求饶时,她的美貌、恩宠全部都会化作泡影,她会从云端跌入低谷!今天她让她承受的羞辱,她要加倍还给她! 这样想着,阮侧妃随手挽个剑花,火红的剑锋直指凤倾歌,“亮出你的剑吧!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暗月剑,的确是一把好剑。”凤倾歌看着阮侧妃手中的暗月剑淡淡称赞,她慢吞吞道,“只可惜,在寒玉剑面前,它根本就不算什么。” 凤倾歌眸中赞赏之情闪过,但也只是一瞬。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她轻轻一挥衣袖,一道蓝光闪过,凤倾歌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宝剑。那剑身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光芒慢慢向四周氤氲,越向外,蓝色越淡,最后,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剑身缭绕着淡蓝色的纹络,古朴而绚丽,纹络向上延伸至剑柄,两颗黑色宝石点缀在其交错处,锋隐隐而动,跃跃欲试,王者的霸气随着剑身的光芒散开,让人们心神为之一颤。 寒玉现世,群雄臣服。寒玉剑,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上古时期曾有传言,得寒玉剑者得天下,可见古人对寒玉剑的推崇。不仅仅是因为寒玉剑本身的强大力量,更是因为如果想要驾驭寒玉剑,它的主人也需要有超强的力量,否则只能被寒玉剑反噬,成为它的祭品。 “寒玉剑!竟然是寒玉剑!” “上古第一剑寒玉剑竟然在她手中!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得到寒玉剑?” “天啊,她是谁?那真的是隐世多年的寒玉剑吗?” “寒玉剑!真的是寒玉剑!” 凤倾歌手中的寒玉剑一出,院子里的人们沸腾了,皆是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凤倾歌和她手中的剑。他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无害的女子竟然手持上古第一剑,而且此时她笑得那般自信,那般从容,和寒玉剑的光芒相辉映,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其实别说众人没有想到,就算是帝铮也没有想到!隐在楼阁高处的帝铮始终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可以说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寒玉剑的出现确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知道阮侧妃手中的暗月剑是帝魑所赐,可是他没有想到,凤倾歌手中竟然也有上古神剑,而且是第一剑寒玉剑! 此时此刻,帝铮看着凤倾歌的目光中,也多了许多震惊和探究。 这个女子,她究竟是何方人士,她的本事,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不简单! 帝铮看着凤倾歌的眸光越发深邃,可是如今站在凤倾歌面前的阮侧妃已经有些慌乱了。 随着寒玉剑的出现,阮侧妃手中的暗月剑开始瑟瑟发抖。暗月剑和寒玉剑都是上古神剑,皆是有灵性的。寒玉剑不仅排名高于暗月剑,而且它自古有着帝王剑之称,暗月剑会对它臣服也是情理之中。如今暗月剑的反应是来自剑体本身的一种畏惧、一种臣服。 未战先败。 见暗月剑一反常态,竟然有躲藏臣服之势。阮侧妃大惊,虽然她也没想到凤倾歌手中会有寒玉剑,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若是临阵求饶,不止是受人嘲笑,恐怕今后她在家族中、在帝都、甚至在帝魔岛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就算是会输,那也比临阵求饶要好的多!更何况,她们还没有比,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眼前这个女子,说不定武功平平,只是拿着一把稀世之剑来吓唬自己呢! 这样想着,阮侧妃眸光一冷,她眯起眼睛注视着凤倾歌,手掌聚集起内力将其贯注于剑身之上,好抑制住暗月剑的颤抖。下一瞬,她飞身而起,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手握暗月剑直直地刺向凤倾歌的眉心。 凤倾歌足尖点地,侧身一退,蓝色剑光从袖中流出,翻身划去,阮侧妃侧身一躲,随即出剑,快如闪电。 下面的人们只觉得衣衫之影翩跹而过,交织纠缠在一起,仅能凭着剑身的颜色勉强分辨,唯独站在高处的帝铮看得清楚。 几个回合后,凤倾歌已经摸清楚了阮侧妃出剑的特点。稳,准,狠,快,疾,阮侧妃的剑法奇特独到,内力浑厚,看来是深得高人真传,从小勤学苦练而成。然而她的剑法中招招带着杀气,妄图一招制胜,而且实战经验不足,急躁冒进是她最大的弱点。所以如今看来,她尚未达到真正的人剑合一,暗月剑的力量在她手中发挥了十分之一不到。 可惜了这把好剑了…… 凤倾歌想到这里轻轻一笑,虽然她也不能真正发挥出寒玉剑的力量,但是打赢阮侧妃算是绰绰有余了。于是凤倾歌故意卖个了破绽,想要引阮侧妃上钩。没想到阮侧妃果然上当,她见凤倾歌忽然出了一个破绽,心中大喜,急忙冲剑而上,剑锋快速朝着凤倾歌的面门袭来。 就在剑锋袭来的一瞬,凤倾歌突然一个侧身,剑锋划着青丝而过,随即凤倾歌右肘袭出,“彭——”得一声,正好打在阮侧妃的后心,下一瞬她素手一转,剑锋朝着阮侧妃袭去。 阮侧妃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一口鲜血喷出,她的身子直直地落下。看着那刺来的剑锋,阮侧妃心中一阵恐慌,后悔充斥着她的心,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吗?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阮侧妃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手一扬,五道飞镖从她袖中而出,快速地朝着凤倾歌袭来。凤倾歌没有想到阮侧妃竟然会使暗器,见那暗器上闪着青寒光芒,明显是有剧毒,她立即闪身躲开,可没想到就在她躲闪的一瞬,阮侧妃竟然抓住这个机会,手中暗月剑一挥,朝着她的胸口刺来,那剑风凌厉,明显是要取她性命。 看着阮侧妃凌厉的剑势,凤倾歌心里一沉,眸光一暗。刚刚她并没有打算杀她,只是和她点到为止,可是阮侧妃竟然对她起了杀心,不仅使暗器,还想要取她的性命!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和她客气,这样阴险歹毒的女子,若是她留着她,早晚是个祸害,说不定还会害了她和容瑾城。 如此想着,凤倾歌冷笑一声,她掌心内力聚集,寒玉剑顿时光芒大盛,直指阮侧妃。此时此刻,阮侧妃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以前,自己无论遭到怎样的刺杀都没有这样绝望的感觉。但是今日,在寒玉剑的光芒下,她竟然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就在凤倾歌手中的寒玉剑光芒大盛,即将把阮侧妃整个人笼罩其中时,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凤倾歌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那人手中之剑闪烁着白色的光芒,竟是直直从上空切下,将寒玉剑和暗月剑的光芒强行分开! 红蓝交锋,一道白光如同闪电,从上空直直切下,那强大的力量竟然迫使凤倾歌不得不收起手中的内力,持着寒玉剑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而她对面,只听得“当——”得一声,发着红光的暗月剑应声而落,阮侧妃根本招架不住那硬生生插进来的内力和凤倾歌手中寒玉剑的力量,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题外话------ 今天轻儿发烧了,只能写这么多了,先发上来,明天会把这一章修一修的。 第六十二章 最可怕的不是妖魔,而是人心 赤霄剑已然臣服,在轩辕剑的光芒下失去了光芒,在阮侧妃手中瑟瑟发抖。无论阮侧妃怎样驱使,赤霄剑臣服之势已显,不敢继续与轩辕剑对抗。阮侧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剑的光芒将自己笼罩其中,那光芒带着强大的内力,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撕裂! 就在轩辕剑光芒大盛,即将把阮侧妃整个人笼罩其中时,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凤倾歌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那人手中之剑闪烁着白色的光芒,竟是直直从上空切下,带着强大的力量,将轩辕剑和赤霄剑的光芒强行分开! 红蓝交锋,一道白光如同闪电,从上空直直切下,那强大的力量竟然迫使凤倾歌不得不收起手中的内力,持着轩辕剑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而她对面,只听得“当——”得一声,发着红光的赤霄剑应声而落,阮侧妃根本招架不住那硬生生插进来的内力和凤倾歌手中轩辕剑的力量,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凤倾歌持剑倒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形。她看向那从上面硬生生将轩辕剑和赤霄剑光芒分开的人,看清那黑衣男子之后,凤倾歌眸光一冷,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帝铮!果然是他! 她猜的没错,今晚的事情就是帝铮在幕后操控,他故意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他想要利用阮侧妃试探出她的实力,那他成功了。如今她的实力完全显露在他的面前,而且从他刚刚出手看来,他的力量比自己强很多! 凤倾歌冷冷地看着帝铮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向他手中的剑,唇角的笑意越发冷冽了起来。 怪不得他能够强行破开轩辕剑和赤霄剑的对抗,他手中的剑竟也是上古神剑七星剑!虽然七星剑的力量不足以和轩辕剑抗衡,但是她的内力并不如帝铮强大,而且因为她极少用剑,虽然能够使用轩辕剑,但和轩辕剑的默契程度远远不够,把轩辕剑的力量发挥不到十分之一。而帝铮和他手中七星剑之间的默契程度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能够完全发挥出手中七星剑的力量,所以如果她和帝铮对上,就算是她手中持有轩辕剑,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凤姑娘,比试而已,还请手下留情。”帝铮看着凤倾歌唇角的冷笑,他缓缓收起剑,看着凤倾歌清声道,语气里倒是有了几分请求的意味。 “王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见帝铮从凤倾歌手中救了自己,阮侧妃大喜,她见帝铮对凤倾歌那般冷淡,以为他是在护着自己。这样想着,阮侧妃虚弱地捂着胸口,挣扎着爬起身来,在一旁侍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朝着帝铮走去。她嘴角尚流着一抹鲜血,娇柔的模样我见犹怜。她伸手想要去拉帝铮的衣袖,梨花带雨道,“王爷,你都看到了,她是想要置妾身于死地啊!不过是一场比试她竟然下此杀手,如此狠毒的女子断不能留在王府啊!王爷,妾身看她身份不明,手中还有着轩辕剑,说不定是恶人谷出来的恶人,想要刺杀王爷和王!王爷断不可留她在王府,她早晚是个祸害啊!” “呵呵,我自然知道是一场比试,所以一开始,我可是手下留情了。”凤倾歌冷笑一声,她素手一扬,便将刚刚用剑削去阮侧妃的一缕青丝扔了出去。那青丝在帝铮和阮侧妃面前缓缓落下,却是让阮侧妃脸色一变。 看着阮侧妃脸色突变,凤倾歌嘲讽道,“若是我想要置你于死地,刚刚我扔出来的就不是你的头发,而是你的头了。” “不!不!刚刚,她分明是要杀了我的,王爷,你不要被她花言巧语所迷惑,你要替妾身做主,要替妾身做主啊!”闻言阮侧妃顿时慌了,她不停地摇着头,看向帝铮辩解道,“大家都看到了,都看到了啊!她刚刚分明就是想要杀我,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救了我,妾身如今已经没命了啊!” 阮侧妃一语既出,人群议论纷纷。 的确,刚刚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凤倾歌的杀意,刚刚轩辕剑光芒大盛,她明显是想要置阮侧妃于死地!若不是帝铮及时出现阻挡,恐怕如今阮侧妃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刚刚我想要杀你,是因为这个。”凤倾歌闻言嗤笑一声,她素手一扬,五道飞镖骤然飞出,朝着阮侧妃而去。阮侧妃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闪,那飞镖已经刺向了她,她美眸圆瞪,没想到凤倾歌会当着帝铮的面对她出手。她尖叫一声闭上眼睛,却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刺痛感。她无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五个飞镖都是擦身而过,险险地避开了她身体的要害刺在地上。如今地面上已经是乌黑一片,显而易见,飞镖上有剧毒。 看着刺在地上的飞镖,众人一片哗然。这种蝴蝶型飞镖大家都认得,这蝴蝶镖是阮家最厉害的暗器,镖上有着阮家密毒,见血封喉。看着那五道飞镖,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刚刚两人打斗之时衣影翩跹,人们根本没有看清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如今看来也是明了。应该是凤姑娘胜了阮侧妃,可阮侧妃不甘心就此失败,竟然使出了卑鄙手段,试图用暗器取凤姑娘性命。可没想到她的暗器被凤姑娘破解,凤姑娘一气之下对她动了杀心,而如今阮侧妃竟然恶人先告状,企图颠倒是非,真是狠毒至极! 一时间众人皆是骤然变了脸色,望着乌黑的地面,再望向脸色惨白的阮侧妃,眸中都是浓浓的鄙视和失望之情。 见凤倾歌拆穿了自己,再看到众人鄙夷的目光,阮侧妃顿时慌了。她连连摇着头,花容失色,“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如此败类,不配留在帝都,更不配拥有赤霄剑。”看着阮侧妃的丑态,帝铮厌恶地移开目光,沉声下令道,“来人,传本王命令,从今日起,将阮卫仪贬为平民,流放蛮荒苦寒之地,永不得踏入帝都半步!” 帝铮命令一出,众人皆是震惊。阮侧妃虽然有错,可是罪不至此,贬为平民已经是重责了,流放到蛮荒苦寒之地,那是让她生不如死了啊!这样的责罚,着实重了。 此时阮侧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帝铮,花容上死灰一片,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帝铮爬去,在他面前不住地磕着头,哀声乞求道,“王爷!王爷!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带走。”帝铮厌恶地看着阮侧妃跪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乞求,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如今阮侧妃这幅样子,非但没有引起他的同情,反而让他越发厌恶。帝铮连看都不愿意看阮侧妃一眼,后退一步躲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有半点温度。 见帝铮铁了心要让自己生不如死,阮侧妃想到自己没有半点希望的未来,她瞬间瘫软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她就要这样输了吗?不要啊,她不要啊!帝铮怎么能这样对她,她可是帝魑亲自册封的侧妃啊,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见侍卫上前要把她拖下去,阮侧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将面前的侍卫推开,冷笑道,“我是王亲自册封的侧妃,我会看你们谁敢动我!没有王的命令,你们谁都没有权力动我,谁都没有!” 阮侧妃几乎是疯了一般,在院子里仰天大笑着,语气嚣张不可一世。 看着这个样子的阮侧妃,凤倾歌忽地笑了,她摇了摇头,看着阮侧妃的目光中满是怜悯同情之情。 当着帝铮的面提起帝魑,还说着这样挑衅帝铮的话,阮侧妃这是嫌自己活得时间长了吗? 只可惜,被逼到绝路上的阮侧妃根本就忘了这一点。她看到了帝铮的无情,也知道如今自己大势已去,所以她要赌一把,为自己最后拼一次。除了拿出帝魑来压众人,她别无选择。 见自己的话果然镇住了众人,阮侧妃越发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目光一转,忽然看到凤倾歌脸上的笑意,见那笑意中带着怜悯,她忽地眸光一紧,表情骤然扭曲了起来,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举起手中的剑朝着凤倾歌刺去,“贱人,受死吧!” 就在阮侧妃举起剑来朝着凤倾歌刺来的时候,火花电石间,凤倾歌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见阮侧妃的动作停在了那里,她依然保持着举着剑的姿势,可是她的身上…… 五个飞镖静静地刺在她的身上,脖子、胸口、后背、大腿……阮侧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七窍已经流出乌黑的血,她的身体向前扑倒在了地上,不甘心地死去…… 阮侧妃倒下,凤倾歌看清了刚刚出手的人。 帝铮。 就在阮侧妃发了疯一般朝着她袭来的时候,帝铮一道掌风扫过,地上的五道飞镖已经朝着阮侧妃的后背袭去。而帝铮,却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凤倾歌,连看都没有看死去的阮侧妃一眼,似乎刚刚出手残忍地杀了阮侧妃的人并不是他。 冷漠无情,手段残忍……这是凤倾歌对帝铮更深一层的认知。眼前这个男人,同样让她看不透,也同样可怕。 与虎谋皮……如今,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凤倾歌冷冷地看了帝铮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就在她走出芳华苑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帝铮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去哪儿?”帝铮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永远都没有波动,也永远都那么平淡。 “铮王爷,你说我去哪儿?你这王府,我还能住得下吗?”凤倾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帝铮道。 “但是现在除了王府,别的地方你更住不下。”帝铮淡淡道,“你手里有轩辕剑,走出了这王府,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你。帝都里别的不多,魑魅魍魉可不少,你在这里孤身一人,那些眼红轩辕剑的人为了得到它,绝不会放过你。估计过不了今晚,你就会死于非命了。” “铮王爷你知道吗?在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可不是妖魔,而是人心。”凤倾歌冷笑一声看着帝铮,“今晚的事情,铮王爷不给我一个解释吗?这样彻彻底底的利用,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我承认,我的确利用了你,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帝铮缓缓道,“你不是想要救出容瑾城吗?我今晚的安排都是为了你,让你引起帝魑的注意。因为如今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让你成功进宫见到容瑾城,并且带他离开。” “什么机会?”凤倾歌问道。 “三日后,就是容公子的生辰了,你若是想要救出他,三日后是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他就是帝魑的人了。”帝铮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因为我利用你而生气,但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我之间的合作,不就是各取所需吗?我们只有三日的时间了,我们……需要好好准备。” 凤倾歌定定地看着帝铮的眼睛,见他并不像是说谎,她深吸了一口气,与他擦肩而过,走回了芳华苑,“我留下。不过这些女人,你最好好好看管,别让她们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的话……我不介意用她们的血为我祭剑。” “这是自然。”帝铮应下,他看着凤倾歌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光越发深邃如海。 凤倾歌离开后,暗影浮动,一个暗卫现身在帝铮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王爷,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还请王爷示下。” “从现在起,王府中有任何人轻举妄动,试图向宫中传递消息者,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一次,我要将帝魑安插在王府里的细作一网打尽。”帝铮冷笑一声,“好戏才刚刚开始,帝魑,三日后我会送你一份大礼,你若是提前知道了,那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风影浮动,月光下,男子清冷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越发邪魅,深不可测。 第六十三章 帝魔宫赴宴 帝魔岛皇宫。 夜晚,帝魑衣衫未换站在窗前,听着暗卫的禀告,他凤目深沉,扶着窗棂的手兀自收紧。 “……铮王府里的细作刚刚传出消息,他们本想将今夜铮王府中发生的事情如实上报,却不想中了铮王爷的圈套,就在刚刚,我们安插在铮王府里的细作被铮王府的暗卫连根拔起,人死的死抓的抓,最后若不是薛姬拼死送出消息,恐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卫单膝跪在帝魑身后欲言又止道。 “就因为一个轩辕剑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将自己暴露,他们如此不顾大局,中了铮儿的圈套,真是愚蠢至极。”帝魑眸色一沉,他手中的梅花瞬间被碾碎成泥。男子妖冶的面容在烛光下仿佛镀了一层光晕,精致得过分,眉眼处更有几分勾魂摄魄的美。 暗卫听着帝魑阴沉的声音,竟然是听不出喜怒,他越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王……可要去把他们救出来?” “救什么?一群蠢货罢了,就把他们留给铮儿,让铮儿高兴高兴吧。”帝魑薄唇含着一抹深笑,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外面梅林,轻笑一声道,“不过这忽然现世的轩辕剑,倒是个意外之喜……小歌儿,几年不见,你倒是有些本事了,让孤刮目相看了啊!” “王的意思是……”暗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铮儿为了对付孤可是煞费苦心,孤怎么能连机会都不给他呢?”帝魑轻笑道,“三日后是孤的美人儿的好日子,想必铮儿定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三日后的宴会,孤还真是满心期待呢!孤倒要看看,孤的好弟弟和好徒儿,会给孤一个怎样的惊喜……” ☆☆☆☆☆ 时间一晃而过,三日后,正是容瑾城的生辰。 今日的帝魔宫难得热闹,帝魑在皇宫之中大摆筵席,大张旗鼓为容公子庆生。而帝魔岛上有头有脸的人,为了巴结帝魑,皆是挤破了头也要得到入宫的资格,争先恐后地为传言中那个获得至高荣宠的容公子献上生辰之礼。 如今荣华宫中已经摆满了奇珍异宝,只因帝魑曾经说过,谁若是能够博得容公子一笑,便会获得无限赏赐,青云直上更是不在话下。 奇珍异宝已经堆满了荣华宫的外殿,可是荣华宫里面,却是安静了许多。容瑾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内殿中,左右手执棋,棋盘上黑子与白子厮杀,却是输赢差别甚大。 外面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掌事女官带着内侍鱼贯而入,她们皆是小心翼翼地站在容瑾城面前,掌事女官见容瑾城正在下棋,并没有打扰,而是带着人静悄悄地站着等待。 寂静的内殿中,只有棋子轻敲棋盘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声,过了许久,终于一局终了,白子获胜,黑子惨败。容瑾城垂眸静静地看着棋盘,眸中神情复杂。 “公子。”掌事女官见容瑾城一局终了,她试探着轻声开口道。 “何事?”容瑾城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公子,时辰到了,该更衣了。”掌事女官轻声道,“众臣已经到了摘星殿,正在那里等着公子。王派人送来了衣服,请公子尽快前去。” 掌事女官说着,身后的内侍已经将双手捧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展开。 那衣服是千金难求的流云锦所制,在手中展开便是光华万千。衣服是一色的紫,紫气东来,贵气凛然。流云锦,似流云,光华万千,重重如霞光重晕,贵气难言。 果然是传言中的绝世锦缎。 容瑾城淡淡地扫了一眼,似乎根本就没有把那名贵的衣服放在眼中。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拒绝,而是站起身来让内侍为他换上衣服。衣服换上后,宫人皆是惊艳。眼前的男子本就是天人之姿,换上这千金难求的华服,更是给人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只可惜,眼前男子再美,他天人般的容颜上却是冷清,想要见他展颜一笑,何其之难!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容瑾城走出了荣华殿,外面已经有御撵等在了那里。 在帝魔岛,除了帝魑可以在宫中乘坐御撵代步,其他人皆是要步行。可如今帝魑乘坐的御撵却是停在了荣华宫前,准备接容瑾城前往摘星殿,可见帝魑对他不同于其他人的恩宠。 “容公子,请……”御撵旁的内侍话还没说完,却见容瑾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过了御撵,朝着外面走去。 那内侍遭此冷遇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着御撵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皆是抬着御撵,不紧不慢地跟在容瑾城的身后,朝着摘星殿步行而去。 走出了荣华殿,外面寒冽的气息迎面扑来,容瑾城身上披着黑狐裘披风,在宫中花径间缓缓行走,不紧不慢,似乎难得有兴致在花园中赏花。他身后的内侍们皆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今日整个帝魔宫中一派喜气,花径旁的梅林中盛开朵朵梅花,有的艳红如火,有的粉白可爱。一团一团,几乎令人忘了这是寒冷的冬日,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春日。 早在前几日,皇宫的总管内侍早早就命人将梅林中修饰一新,剪去乱枝,扫去残红。如今整个梅林犹如九天上的瑶台粉雕玉砌,令人惊叹。 只可惜再美的梅林此时在容瑾城的眼中也是索然无味,就在他走着的时候,少年清冷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容公子,请留步。” 容瑾城止住脚步朝后看去,只见远处那妖娆的少年披着雪狐披风,缓缓朝着他走来。少年长发似水而泄,黛眉睫羽,瑶鼻红唇,妖冶而艳丽。 少年正是姬无欢。 看到姬无欢,容瑾城眸中复杂之情一闪而过,他微微蹙眉,并不知道姬无欢找他有什么事。 “容公子这样磨蹭,是不想去摘星殿吗?”姬无欢看着容瑾城微微一笑,少年脸色依然苍白,一身白衣白裘包裹着他弱不禁风的身子,却是我见犹怜。 “我若是不去,恐怕明日人旗场上又要多添许多人了。”容瑾城说着,眸光扫过身后小心翼翼跟随着的内侍,淡淡道。 “容公子什么时候也开始为他们着想了?你若是真的怜悯他们,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忤逆王的意思。”姬无欢轻笑一声道,“我一直觉得容公子是个聪明人,一年了你还没看清楚吗?王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我不是例外,而容公子,也不可能是例外。” “我一直认为,在这里你是个明白人,难不成你是来给他做说客的?”容瑾城有些惊讶地看着姬无欢,他脸色沉了沉。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番好意,来提醒容公子的。毕竟说起来,容公子和铮王爷都对我有恩,我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自寻死路。”姬无欢轻笑一声道,“你说我是个明白人,这我倒是不否认,但是我倒是挺希望自己能够糊涂一些。或许糊涂一些,我倒不会得了这一身子病了……” “容公子还不知道吧?三日前我在宫外之时,铮王爷曾派陈楚钰和我搭讪,以替我治病为由让秦青阳和陈楚钰进宫来。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我不解的是,当时秦青阳还随身带了一个药侍进宫,那女子虽然是乔装打扮,可是周身的气度并非常人。而且更莫名其妙的是,她进宫后,借着寻找药引梅花之名去了容公子的荣华宫,过了许久她竟然是失魂落魄地出来。当时我心里很是疑惑,因为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蹊跷,我想应该不会是巧合吧?我想了好久,确是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姬无欢说着笑了笑,他走到容瑾城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容公子,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铮王爷有心谋划?他煞费苦心地利用我,目的就是送那个女子入宫?那个女子,会不会就是容公子的心上之人,她历尽艰辛进入宫中,会不会是为了见容公子一面,借机将容公子救出?” “若那女子真的是容公子的心上之人,她此番前来若是有意救容公子出去,今日便是最好的机会。只是不知,这件事情我猜到了,王会不会猜到……容公子,我只知道这些,也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她如今,应该已经去了摘星殿了吧……” ☆☆☆☆☆ 而此时,凤倾歌已经和帝铮、秦青阳、陈楚钰等人入宫,在皇宫内侍的带领下前往摘星殿。 没过多久,几人就到了摘星殿。 摘星殿中早已经装饰一新,酒宴早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奇怪的是,殿中却是空无一人。凤倾歌正纳闷的时候,却见摘星殿门前的内侍上前来,对着他们恭敬一礼,“铮王爷,王吩咐了,所有人到来之后先入帝魔宫。王爷,这边请吧。” 帝铮微微蹙眉,虽然不知道帝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能点头同意。在一个内侍的引领下,他带着凤倾歌等人从摘星殿侧殿而入,下了帝魔宫。 从侧殿中的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门进去,然后顺着长长的楼梯而下,凤倾歌这才发现这摘星殿下竟然是别有洞天。传说中帝魔岛最为神秘的帝魔宫竟然就在这下面。 地宫。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完了楼梯,下到了帝魔宫中。一入帝魔宫,凤倾歌只觉得阴风阵阵,地宫中烛光昏暗,一切都是昏昏暗暗看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进入,烛光似乎是有了灵性一般,忽地跳动起来,两边火把点亮,却是照亮了帝魔宫中的情景。 眼前忽然明亮,凤倾歌抬眸看去,却是惊骇至极! 这个帝魔宫,竟然是个人间地狱! 他们所走的是一个黑色的石板路,路的两旁耸立着无数挂着类似旗子的竹竿,竹竿下面堆砌着森森白骨,仔细看去,竟大多是人骨。而等她抬头再仔细辨认那竹竿顶上的‘风帆’,却发现那些都是散乱的人体骨架,在森冷的风中摇曳,不时掉下一两块骨头。有的旗子上面肉质腐烂,恶臭无比,有些还是甚为新鲜,看上去刚挂上不久,不过那新鲜的看起来更让人心惊,周身鲜血淋淋,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皮肤组织,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油锅里捞出来一般。 “怎么了?”见凤倾歌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帝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直勾勾地看着那旗子,他低声在她耳边问道,“怕了?” “这些是……”凤倾歌深吸了一口气,被眼前恐怖残忍的情景所骇,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抖成一片。 “这是帝魔宫闻名的人旗路,触犯帝魑之人,全都要走油锅去皮,然后挂在旗子上,生生疼死。”帝铮淡淡解释着。 其实说起来这歹毒的刑罚,还有一个帝魔岛人尽皆知的故事。据说是帝魑冬日和众臣用膳时,突然想念一种名为火锅的食物,恰好一个伺膳的侍女跌了一跤,竟然整个人都扑在了帝魑身上。 虽然帝魑洁癖至极,极讨厌旁人近身,奇怪的是当时他竟然没有一掌打死那侍女,却是含笑吩咐人送来一口翻滚的油锅,当即将那侍女丢入锅中,并随后命人捞出将那侍女的肉邀请众大臣品尝。 自此,帝魑的阴狠歹毒之名传遍帝魔岛各处。 于是,这酷刑又被称为:炸油锅。 帝铮说着,瞥眼看见凤倾歌美眸中的震惊,他继续道,“如果你怕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不会强迫你的。” “我不会离开的。”凤倾歌摇了摇头道,“帝魑的手段,我之前也是见识过。更何况他能够想到这个残忍的刑罚,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说到底,若不是之前在风月楼她曾邀请帝魑品尝她自制的火锅,帝魑也不会知道火锅这种东西,更不会因此而想到这样残忍的刑罚。 凤倾歌淡淡一叹,继续顺着路走去。帝铮等人似乎都见惯了这个场面,一路到尽头,终于到了帝魔宫。宫门打开,帝魔宫中的情景展现在了凤倾歌面前。 凤倾歌一眼朝着里面看去,却在第一眼看到那人后,瞬间呆住,眼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明珠光芒流转照在那人身上,那男子当真是俊美无俦,眉眼明晰如墨画,一双凤眸深邃悠远,眸光熠熠如宝石。他身上的紫衣华美,在明珠光下流光溢彩,刺人眼目。 都说美人可入画,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容色足以颠倒众生,魅色无边,一举一动便是一副绝世好画。 第六十四章 把他还给我 明珠光芒流转照在那人身上,那男子当真是俊美无俦,眉眼明晰如墨画,一双凤眸深邃悠远,眸光熠熠如宝石。他身上的紫衣华美,在明珠光下流光溢彩,刺人眼目。 都说美人可入画,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容色足以颠倒众生,魅色无边,一举一动便是一副绝世好画。 凤倾歌灼灼目光注视着容瑾城,却是正好同转眸看来的男子对上。两双凤眸对上,浓浓的思念从中喷薄而出,似乎是化作无数丝线,隔空将两人交织缠绵。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他们也只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看到彼此日思夜想的容颜。凤倾歌感觉自己的泪涌了出来,她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上了。她一把挣脱了帝铮攥着她胳膊的手,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朝着容瑾城那边跑去,她眼里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一年了!她终于找到这个日思夜想的人了! 可是她刚刚跑出去,却被帝铮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牢牢地钳制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冲动之下做出傻事。他低沉而焦急的声音在凤倾歌耳边响起,却是把凤倾歌从梦中猛然唤醒,“冷静些!你若是冲动,谁都救不了你们!” 听到帝铮冷静提醒的话,凤倾歌猛然惊醒,她停止了挣扎,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喷薄欲出的思念。她深深地望了容瑾城一眼,闭上眼睛掩饰住眸中的泪珠,咬唇重重地点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需要再等一会儿,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带着他安全离开的,相信我。”帝铮沉声道。 刚刚走进来的帝铮和凤倾歌间的互动,悉数落入了容瑾城的眸中。在凤倾歌踏进来的第一步,他就认出了她!看着她泪流满面激动得要冲过来,容瑾城心中更是激动难耐,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一年了,这一年来他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他想她想得都快要疯了!若不是今日终于看到了她,知道了她到帝魔岛的消息,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他也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帝魑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紧紧握拳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狂喜,身子未动,目光却是贪恋地看着她,一瞬不瞬。 察觉到身旁容瑾城的异样,帝魑挑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看到帝铮和凤倾歌后瞳孔一紧,却是下一瞬唇角勾起一抹慵懒邪肆的弧度,他白玉般的手指把玩着琉璃盏,美酒轻轻晃动,映着男子妖冶的容颜,“哎呦,我当是谁能让孤的美人儿如此激动,原来是铮儿啊!不过铮儿身边是哪里来的美人儿,竟有如此福分,能让孤的铮儿如此宠爱呢?” 帝魑轻然开口,却是让地宫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哪里还敢说话,皆是顺着帝魑的眼神朝着入口处看去,在看到帝铮拉扯着凤倾歌时,一片哗然和震惊。 向来性格冷冽的铮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这个女子如此拉拉扯扯,还将她抱在怀中!众人皆是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八卦好奇之心忍不住地跳动,皆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歌和帝铮。 听到帝魑的话后,帝铮尴尬地松开了拉着凤倾歌的手,凤倾歌向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跟在帝铮身后,朝着帝魑的宝座走去。 地宫昏暗,四周火把成排,照着地宫中的每一个人。地宫至尊的宝座上,帝魑慵懒侧卧在那里,他身着白色长袍,长袍上用金线绣着诡异的图腾。地宫内火把闪烁不定,跳跃晦涩的光落在他身侧,将他身形照得有些模糊,唯有他衣衫上诡异的图腾,绚丽鲜明,与光线交织出诡异的色彩。 缓缓走到帝魑的宝座下面,帝铮带着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参见王。” “都起来吧。”帝魑开口,声音十分年轻,声线流淌着一丝华丽的慵懒。 帝铮带着众人起身,还未开口说话,帝魑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玩味的探究,对着凤倾歌说道,“铮儿身边的美人儿,抬起头来,到孤这儿来,让孤好好瞧上一瞧。” 帝魑说完,众人皆是诧异,不知道帝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理说,帝魑不该对一个女子感兴趣,虽然这个女子容色倾城,但却并不是帝魑喜欢的。且不说这女子是铮王带来的人,和铮王举止亲密;只说在他开口后,在他左下首坐着的容公子脸色微变,难看了许多。所以于情于理,帝魑在此时对凤倾歌表现出浓浓的兴趣,都是不正常的啊! 细心的人注意到帝铮,在帝魑话一出口后,帝铮衣袖下的手竟然是握紧了很多,明显是对帝魑的要求很是不满。然而他们却不知,帝铮是在担心凤倾歌在帝魑面前漏了破绽,让帝魑识破了她的身份。 就在帝铮等人一颗心提了起来,在场众人等着看好戏之时,凤倾歌竟然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头,她朝着帝魑微微一笑,容色倾城绝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凤倾歌此话一出,别说是帝铮,就连容瑾城都是错愕! 凤倾歌竟然是认得帝魑的?开什么玩笑?! 看到凤倾歌的容颜,帝魑眸中惊艳之色愈浓,他竟然是一下子站起了身,将手中的琉璃盏一扔,看着凤倾歌轻笑起来。 他邪肆的笑声越来越大,里面隐隐含着激动和欣喜,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凤倾歌,眸中惊艳欲念毫不掩饰,“小歌儿啊小歌儿,多年未见,你竟是越发标致了!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孤当年可真是没有看错你呢!” “多谢王的夸奖。”凤倾歌勾唇浅笑,不卑不吭地说道。 “王?小歌儿,什么时候师父不叫了,你改叫王了?”帝魑邪肆地笑着,他大步朝着下面走来,走到凤倾歌面前后,他伸出柔夷般的手指撩起凤倾歌的发丝,手指顺着她的发丝一路暧昧滑过她的脸颊,最终停在她的朱唇处,轻轻勾画描绘,那姿态,风流却不失雅致,旖旎却又不淫秽。 凤倾歌见帝魑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暧昧地流连,她刚要后退一步躲开他,却不想帝魑眼疾手快,竟是用手指顺势勾住了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帝魑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他勾着凤倾歌的下巴轻笑一声,低头似情人般暧昧地靠近她,在她面前吐气如兰,“小歌儿,孤这些年想你可想得紧呢!” “徒儿惶恐。”凤倾歌似乎真的很害怕一般,她猛地跪在了地上,却也顺势远离了帝魑。 “惶恐什么?想当年,你可是连孤都敢骗呢。”帝魑轻笑出声,他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凤倾歌,蹲在了她的面前,手指勾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不过说来也怪,在这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欺骗了孤还能活下来的人。孤喜欢你,愿意给你这份恩宠,你可千万不要不识抬举啊……” “若是没有师父,就没有徒儿的今天。徒儿自然不会忘记师父的恩宠。”凤倾歌抬头,唇角勾起一抹潋滟众生的浅笑。 “好!好!好!”帝魑笑了起来,他伸手一勾,就将凤倾歌揽在了怀中,他眸光扫过紧抿薄唇的帝铮,又飘向一旁冷然看着自己的容瑾城,最终看向怀中的凤倾歌,悠然道,“小歌儿远道而来,真是有心了!孤依然记得当初游历之时,你邀请孤品尝你自制的火锅,可真是人间美味啊!今日你既然来了孤的帝魔宫,那不妨陪孤一起尝尝,孤这帝魔宫的火锅?”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恐惧不已! 火锅!在这帝魔岛就是一个恐怖至极的存在!那滚烫的油锅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常吃食,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只是不知道今日帝魑会将谁扔进油锅,他的盘中餐,会是哪个可怜虫的肉! 如此想着,在场众人皆是双股战战,不着痕迹地朝后退着,生怕帝魑一个眼神扫到自己,下一瞬就成为了他的盘中餐。 帝魑话音落下,已经有内侍前去准备油锅了。不一会儿,烧得滚烫的油锅被抬了上来放在宫中央。看着那滚烫的油锅,帝魑揽着凤倾歌的肩膀,他修长的手指在凤倾歌脸颊上勾画,声音慵懒含笑,“小歌儿,看看这下面的人,你今日想吃哪一个?是他?是她?还是他呢?” 见凤倾歌沉默不语,帝魑倒也不怒,眼神扫过宫内的人后,似乎是挑中了一人,他手掌抬起,掌心蓝色光芒聚集,一股强劲的吸附力朝着下方坐着的一个少年而去,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少年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伴随着一声惨叫,人已经落入了油锅中。 凤倾歌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身子颤抖不止,可是揽着他的帝魑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他残忍地欣赏着油锅中的情景,饶有趣味地摸着下巴,“身娇皮嫩……这样的肉品尝起来,才有滋味嘛……” 在帝魑说着的时候,已经有内侍捞起了那少年的肉盛在盘子中,端在了帝魑和凤倾歌面前。看着那盘中之物,凤倾歌只觉得胃中翻滚,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帝魑,伏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小歌儿,你这是怎么了?没尝过人肉,你自然不知道人肉的美味啊……”帝魑残忍地笑着,居高临下看着凤倾歌,“怎么,难道你就这么不给孤面子?” “帝魑,你真的够了!”凤倾歌忽地怒吼一声,她手中蓝光闪过,下一瞬,轩辕剑已经横在了帝魑的脖子上。凤倾歌怒视着帝魑,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孤才说了多少,小歌儿就受不了了?”帝魑垂眸看了看横在自己脖子上的轩辕剑,轻笑一声道,“敢用轩辕剑来威胁我?小歌儿,你本事见长啊!”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用它来威胁你。你说的不错,你是我的师父,我是你的徒弟。虽然你没有教过我什么,但是我能够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所以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对你动手,但是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凤倾歌握着轩辕剑的手颤抖着,“七年前我就知道,你想要得到轩辕剑。所以我一直在暗中帮你寻找轩辕剑,不为别的,只为能够还你的人情。所以这次我带着轩辕剑前来,还希望你能够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把瑾城还给我!我给你轩辕剑!若是不然,我即便不能和你同归于尽,也会毁了轩辕剑!” “用轩辕剑还我的人情?”帝魑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轻笑了起来,“你带着轩辕剑前来,是为了还我对你的恩情?好啊,我答应你。只不过,这里面和小城儿有什么关系?你说你要带走他?一把轩辕剑,难道有那么大的情面,让你还了我的人情后,还带走我心尖儿上的人?嗯?” “师父,对不住了,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带走他。祁星,动手吧!”凤倾歌话音落下,只不过是瞬间,一把匕首架在了帝铮的脖子上。帝铮大惊之下向后看去,发现两个身着内侍衣服的男子不知何时靠近了自己,其中一人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另一个人,却是用银针抵在了他的死穴之处,让他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帝铮沉声问向凤倾歌。 “铮王爷,事到如今,也只能委屈委屈你了。”凤倾歌淡淡看了一眼帝铮,接着转眸看向帝魑,见他瞳孔骤然一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云淡风轻,此时他一双妖冶的凤眸正紧紧地锁在帝铮脖子上的匕首处。 “你在找死。”帝魑冷然看着凤倾歌,邪魅的话语一字一顿地吐出,声音中含着不可遏制的暴怒。 “我知道师父的本事,在你面前,我就算是拥有轩辕剑,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凤倾歌淡淡道,“只不过师父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快不过我的匕首!我知道师父的心意,还希望师父能够理解我的心意。毕竟我们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心爱的人,不是吗?” 第六十五章 容瑾城,我带你回家 “孤的心意?你凭什么说你明白孤的心意?”帝魑冷然而笑,他看着凤倾歌,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你的人把铮儿放开,不然,别怪孤不顾以前的情分。” “若是师父将容瑾城还给我,那我就会放了铮王爷,绝不会伤害他。”凤倾歌认真道。 “小歌儿,你还是没有学乖。”帝魑忽地笑了,“你真以为你挟持了铮儿,就可以顺利带着他从这里出去了吗?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孤的地盘。就算是你能出了帝魔宫,你能出得了帝都,出得了帝魔岛吗?和孤作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作对,我是带着诚意来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凤倾歌淡淡道,“大家都是明白人,索性说明白吧!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小城儿可是孤心尖儿的人,在孤这里呆了一年孤都没有碰过,只能看着不能吃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帝魑暧昧地看了容瑾城一眼,接着转眸看向凤倾歌,笑得风流倜傥,“不如你们两个陪孤一夜,明日,孤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休想!” “痴心妄想!” 凤倾歌和容瑾城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对帝魑怒目而视。容瑾城运起轻功,刚要一跃而起到凤倾歌身边时,却不想帝魔宫的数十个暗卫齐齐现身,硬生生将他逼退了回去。 “啧啧啧,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火气都这么大啊!”帝魑啧啧道,他的目光在容瑾城和凤倾歌间流转,最终笑着看向凤倾歌,悠然道,“不过看在咱们以前的情分上,孤再给你一个机会。孤曾听说,小城儿愿意为你死,孤倒是有些好奇,你们之间该是怎样的感情,已经到了生死相许的程度了?不如今日你就让孤看看,若是孤满意了,放你们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哦?你想要怎么看?”凤倾歌挑眉问向帝魑。 帝魑笑而不语,他的手掌轻拍三下,忽然一阵隆隆巨响响过,地宫正中央的巨大圆台竟然缓缓地向下降去,露出一个半个球场大小的圆形斗兽场。随着里面的一声巨吼,凤倾歌发现,那个斗兽场内有着一只通体金色,足有普通藏獒两三倍大的獒犬。此时那獒犬重见天日,朝着上方张开了血盆大口,嘶鸣着咆哮着。 金獒出现的瞬间,众人都不由一惊。帝魔岛人尽皆知,这个金獒是帝魑心爱的宠物,但一个月前因为它惹得帝魑不悦,被帝魑囚在了这个斗兽场内,一个月没有给它食物。这个金獒体型庞大,传说其力大无比,比一般的藏獒不知道要凶残多少倍,别说十只,就是数十只藏獒都不是它对手。 “还真不是一般的畜生,困在这里一个月,竟然还是像以前那般凶猛。”帝魑颇为满意地打量着下面斗兽场内的金獒,转眸看向凤倾歌道,“小歌儿,跳下去杀了它。杀了它,我就放你们离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向凤倾歌。 这个金獒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斗兽场内一个月未吃未喝,看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都是红了眼睛。此时这个女子下去,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就在众人皆认为凤倾歌不会答应时,却见凤倾歌微微一笑,她收回了手中的轩辕剑,认真地看着帝魑问道,“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帝魑勾唇优雅而笑,却是残忍至极,“不过你若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你,不是这个畜生的对手。” “是不是,那也要试试才知道。”凤倾歌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正在和帝魔宫暗卫对峙的容瑾城,她扬声道,“曾经你为了我几次以身试险,今日我自然也要为了你博一次!等我,容瑾城,我带你回家!” 凤倾歌说完,她纵身一跃,人已经落入了下面的斗兽场中。 …… 金獒威风凛凛地立在斗兽场中,根本没有把面前娇娇弱弱的凤倾歌放在眼中,只见它仰天一吼,俨然一副王者之气,双目猩红地看着凤倾歌,似乎下一瞬就要将她撕裂。 凤倾歌警惕地看着那金獒,她握紧了手中的轩辕剑。 这个金獒她知道。 这是帝魑从帝魔岛的恶人谷带出来的恶物,传说它凶悍无比,只吃活物。而且它的牙齿和爪子都是有剧毒,被它抓伤的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今日她若是想要顺利带走容瑾城,就要按帝魑所说杀了它,而且还不能被它伤到,就连碰到也不行,不然的话,就算是她杀了这金獒,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这只金獒体型硕大无比,自己该从哪里下手,才能一击毙命呢? 凤倾歌想着的时候,只听“嗷——”得一声嘶吼,金獒面前活生生的人如同亢奋剂刺激着它的神经,那饿了一个月的金獒经不住面前美味的诱惑,首先发动了攻击,扬起利爪朝着凤倾歌直冲过来。凤倾歌盯着那金獒的攻势,身子一委,就地一滚,身体竟如滑腻的泥鳅避开金獒的扑咬,并吱溜一声从那头金色的獒犬身下滑过。 动作一气呵成,形如流水。行动之快,势如闪电。 这一招太快,连那金獒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它反应过来时,方才扑空的金獒恼羞成怒,反身长啸一声,它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着凤倾歌,这一次它没有鲁莽进攻,而是慢慢逼近。 凤倾歌同样小心翼翼地看着那金獒。她知道它在量测最恰当的攻击距离,这次金獒要出大招,她要小心了。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瞬,那金獒弓起了背,凤倾歌也屏息盯着它的前爪。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是凤倾歌率先朝着那金獒冲了过去,同时,金獒一跃而起,也朝着凤倾歌扑来。 “轰——”得一声,地面发出震裂的声响,看台上方有人垫脚定睛一看,神色不由得大骇:那金獒竟然扑了一个空。 正在上方紧张观战的帝铮瞪大双眼,脸上亦是不可置信,而至高之处双手环胸欣赏着斗兽场中争斗的帝魑,也微微惊了惊,没想到凤倾歌竟然比他想象中厉害得多。 下面,凤倾歌竟然比那金獒先前一步,对冲的瞬间,她柔软至极地往后一倒,后背贴着地面竟从金獒的爪子下滑过。 类似方才避开金獒的招数,不同的是,这次,她更为犯险。 可是凤倾歌就要险中求胜。 在她划过去的时候,她手中的轩辕剑顺势从下方刺进了金獒的腹中。 “呜……”金獒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如破空劈下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里之势。 可是金獒到底是金獒,就算是凤倾歌一剑刺入了它的腹部,它腹部一个用力,下一瞬就把凤倾歌连人带剑甩了出去。 金獒痛苦地嘶鸣着,鲜血越发刺激了它的神经,还没等凤倾歌站起身来,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凤倾歌落地的地方扑去,似乎要用爪子将凤倾歌拍死在地! 可惜,凤倾歌的速度更快,就在金獒发疯的瞬间,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轩辕剑带着淡蓝色的光芒,从上向下,带着凌厉的内力,朝着金獒劈去! 一声刺耳的“噗嗤”声传来,下一刻金獒以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仔细一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金獒的面上。 而另一边,凤倾歌的身影缓缓落地,女子持剑长身玉立,无所畏惧,坚定不移! 凤倾歌自然不知道此举在台上引起了多大的震动,此时此刻,她全身力气已经用尽,恨不得就此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心中有一个执念提醒着她:不能退缩。 她要将容瑾城带回家,他们要离开这里,他们要回家! 想到这里,凤倾歌双目无惧地盯着金獒,只觉得浑身血液在沸腾翻滚,好似随时要燃烧起来,她慢慢地举起剑,猩红着双眼,竟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金獒亦是目露凶光地看着凤倾歌,那如烈火燃烧的兽瞳,似发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般狂热而兴奋。 就在双方对峙的紧急关头,忽地上方传来三声拍掌声,凤倾歌循声看去,竟见帝魑不知何时走到了斗兽场边缘,正饶有兴趣地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看着帝魑,他身上那象征罪恶和死亡的图腾长袍,逆着跳跃的火光,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破晓而出的修罗,站在九天银河之上,遥遥俯瞰下方渺小的自己。 此时帝魑的目光狂热而残忍,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似乎随时要将他注视着的人剥皮剔骨。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幻觉,凤倾歌竟然看到帝魑长袍上的图腾正徐徐展开,宛如蛇一样在衣衫上攀附游走,最后与他周身诡异的灯火交缠在一起。 死亡和罪恶的交织,那是一种怎样的邪肆! 终于看到了主人,那金獒忽地仰天长啸一声,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竟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朝着凤倾歌扑来,那攻势,竟然比受伤之前还要猛烈十倍! 恶臭的气息逼压而来,金獒张着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只要一瞬,即可将凤倾歌的头颅咬掉。 就在帝魑站在台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斗兽场中情景之时,就在此时,忽然“轰”得一声,地宫中突然燃起漫天火把,灼热气息扑面而来,整个场子似乎都要被这巨大的火焰吞噬,同时,一股诡异的力量朝着帝魑背后袭来。 伴随着火光,无数黑衣人从各处涌出,瞬间将帝魑团团包围,而刚刚那股力量,就是想趁着帝魑分神的时候偷袭他! “背后偷袭孤,还真是不自量力。”帝魑冷哼一声,他的声音低沉,里面隐隐含着不屑和嘲讽。他衣袖一挥,一道蓝色的光芒带着内力,硬是将那偷袭之人打出,硬生生地打在墙壁上,打出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飘,瞬间离开了那些黑衣人的包围圈。 那些偷袭的黑衣刺客躲闪不及,被帝魑掌心击出的内力震得七晕八素,刚刚站起来,就见帝魑身着白衣飘渺,长发飞舞,如修罗般虚空而立。 那些人方才见识了帝魑的厉害,心中大骇之下,纷纷朝着后面退去。可帝魑哪里会轻易放他们离开?他长袖一挥,那几人被一股无形力量吸附在一起,像糖葫芦一样前胸贴后背。 脖颈一片冰冷,众人均不见帝魑如何出手,方才黏在一起的几人头颅掠向天空,合着满天的血雨滚落,给地宫添上了几分嗜血的妖娆。 帝魑虚空而立,目光冷冽地看着这一幕。此时有人才发现,帝魑指缝夹着一片花瓣,上面沾着殷红的鲜血。 黑衣刺客如见鬼魅般惊恐地盯着帝魑,方知根本逃脱不了,干脆拿出武器,围攻起帝魑。 此时整个地宫已经是一片混乱,黑衣刺客和帝魔宫的侍卫暗卫打成一片,黑衣刺客人多势众,早已经将整个帝魔宫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是有人堵住了门口,不让任何救援的人进入。 逼宫! 是有人借此机会逼宫造反! 帝魑的暗卫和黑衣刺客激战,可是没有帝魑的命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去解决攻击他的刺客。因为帝魑向来自负狂妄,他嗜杀成性,他若是一时起兴酣战,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 他的猎物,只能由他一人来狩猎。 此时地宫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帝魑被几十个人团团围住,周围飞沙走石,煞气腾腾。 几个黑衣刺客连续倒下,但是其余人并未退缩,甚至还有人还摆出阵型想趁乱将帝魑围住。帝魑冷眼瞧着一切,身形如柳絮闪动折转,手中飞花在人影中穿梭,带起片片血花,如墨笔沾了朱砂画出的绚丽色彩。血越多,他战得越兴奋,这场战斗对他来说,不是生死,而是一幕突然想参与的戏曲。眼看蝼蚁要除,余光却飘到十尺开外的一个人影。 “想跑?”帝魑挑眉,左臂运力一转,抓向那人影。 第六十六章 你为什么不躲 “想跑?”帝魑挑眉,他左臂运力一转,抓向那人影。 帝魑掌心的内力朝着那人袭去,试图将那人抓过来。可是没想到另外一个黑影速度更快,他瞬间挡在了帝魑的面前,手掌袭向他的胸前,生生逼得他收回内力。 帝魑立即收手,险险避开。他眯起眼眸看向突然袭来的那道黑影,看清那人后,他低声笑了起来,华丽的声线中带着三分宠溺,“孤当是谁啊,原来是铮儿。铮儿,闹了这半天,你闹够了么?” “当然没有,没杀了你,我怎么可能轻易收手?”帝铮冷冷地看着他,“王兄,今日我们该做个了结了。” “铮儿,收手吧,你不是孤的对手。”帝魑微微蹙眉看着固执的弟弟,他淡淡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为了今天我筹谋了那么久,若不做出个了结,我绝不会放弃的!”帝铮握紧了手中的剑,恨恨地看着帝魑道,“你害死了父王和母后,这七年来,你就没有半点内疚和自责吗?今日就算是和你同归于尽,我也要为父王和母后报仇!” “我害死了父王和母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帝魑闻言瞳孔一紧,他眯起眼眸紧紧地看着帝铮,厉声问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你没有想到吧?那时我就在侧殿,把里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帝铮冷冷道,“就是你害死了父王和母后,你骗得过天下人,但是你骗不了我!” “七年前?”帝魑闻言眸光越发阴沉,“铮儿,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一切都很清楚!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王兄,若不是七年前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恐怕我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帝铮手中长剑缓缓指向帝魑,“我等了七年,终于等到了今日。今日,我就和你做一个了断!” 帝铮话音落下,他已经举剑,用了十成的内力朝着帝魑劈去,帝魑却似无奈般叹气,轻易挡开了他的攻势,随即旋身落于地面。 帝铮追随而去,一路穷追猛打,几次即将刺中帝魑要害,却几次被他轻易闪开。帝魑只是一味守而不攻,似乎并不愿意对帝铮出手。 地宫中的撕杀因为帝铮和帝魑的打斗而渐渐停止下来,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已停止,侍卫刺客皆是屏息看着帝铮和帝魑两兄弟的打斗,却并不敢插手。 这是帝魑和帝铮之间积聚了七年的恩怨,终究需要一个了断。 可是不管怎样,两人终究是亲兄弟。虽然此时帝铮一次一次与帝魑对峙,他双眼却泛着红光。 “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王兄!王兄,束手就擒坦明一切吧,今日,你注定了要失败!”帝铮眼角余光扫过周围,见他的人已经将整个地宫控制,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绕起弓箭手,正肃然待命,只等帝铮一声令下。 “铮儿,你太天真了,七年前是,今天还是。”帝魑冷然而笑,他的目光不屑地扫过地宫众人,轻蔑道,“不过是一群蝼蚁,岂能困得住我?” 帝魑邪魅的话音刚落,他手中蓝色光芒聚集,转手便要挥向乌压压的黑衣人,见他掌心内力袭来,外面包围着他的黑衣人皆是惊恐至极,不知谁喊了一声放箭,刹那间,十几只弓箭破空而来。 “嗖”—— “王”——!帝魑暗卫嘶心裂肺的惊喊声传至所有人的耳里。 此时此刻,在斗兽场中的凤倾歌,刹那间,她耳力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弓箭穿透人身体的那么几道惊人的声音。 刹那间,仿佛四周所有的撕杀声都在一瞬间静止,凤倾歌猛地回头,身子一颤惊愕地转眼看向上面那几十个拿着弓的人。 为首的一人,竟然是姬无欢! 而他们所对的方向是……帝魑! 那是她许久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帝魑身上白衣血染,正虚空而立,而在他面前,帝铮正抬着眼空洞地看着眼前站着的向来被自己憎恨的兄长。 而站在弓箭手正中央的姬无欢,少年凝视着这惨烈的一幕,他身上火红的披风如帝魑身上瞬间倾泻而下的血一般在空中拂动,那一瞬妖邪的深瞳里有着得逞,有着痛快,有着得意,有着轻松,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眼底闪过的一丝仇恨之外的悲凉。 十几支弓箭有一半射空,却有着五六支弓箭笔直地射进帝魑的背后,力道之重硬生生地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一只一只带着箭身上满满腥红的血落到了帝铮的身上和四周。 帝魑白色华袍纤尘不染的盈白之色瞬时被惊人的血迹侵透,从他身上被那些弓箭同时射穿了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整条衣衫,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直到一片血泊。 帝铮握着剑的手颤抖着,剑落在了地上。 “谁让你们放箭的?!谁让你们放箭的!”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几近呆滞地看着眼前竟然是解脱了一般笑着的帝魑,颤了颤终也没有喊出王兄二字。 地宫中瞬间一片寂静!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地看着被数箭穿透身体却依然站在那里的帝魑,他被血染红的衣摆随着乍起的狂风妖野地舞动。而他仍是从容不迫地邪魅浅笑,他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垂落身侧。嘴角蔓延出血迹,而始终注视着帝铮的双眼里却陡然溢出一股化不开的温柔之色。他缓缓地转过脸看向远处冷然而立的姬无欢,看着少年眸中的恨意,他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一般,接着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面前满眼惊愕地看向他的帝铮。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你为什么不躲?”帝铮震惊地看着帝魑,无名的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忽然慌了。 “若是我死了你能够开心,那我为什么要躲呢?”帝魑勾唇浅笑,他深深地、留恋地看着帝铮,眸中柔和的光芒闪过,一抹似解脱似轻渺的笑在他唇边缓缓绽放。 然后他鲜血淋漓的身形终于朝着后面笔直地倒下,他眼底的温柔缓缓凝固,颓然无声。 “可是七年前,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帝铮眼睁睁地看着帝魑倒下,他募地冲了过去抱住他的身体,撕心裂肺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忽然,凤倾歌心痛的声音响起,她神情悲凉地看着痛苦的帝铮和奄奄一息的帝魑,“因为七年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做的!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帝魔岛,你在侧殿看到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杀了你们父王母后的人不是他,居心叵测的人不是他,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是他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姬无欢做的!当初是他搞鬼挑拨了你们的关系,也是他利用了你,想要置他于死地!” “什么?!”帝铮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姬无欢,见他抿唇站在下面,少年脸上依然苍白略显病态,火狐披风包裹着他柔弱的身体,可是他眼中浓浓的恨意流露,却是一改常态。 “我要杀了你!”帝铮心痛至极,他举剑朝着姬无欢刺去,却不想帝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断断续续,却是难掩虚弱。 “别……别杀他……他是……是我们的弟弟,是被鬼娘子,鬼娘子当初抱走的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姬无欢是那个孩子?! 帝铮不敢置信地看向姬无欢,他瞬间明白了! 所有发生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为什么帝魑明明知道姬无欢的身份,却依然将他留在宫里,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帝魑明明可以不用死,可他偏偏受了姬无欢下令射出的箭…… 是他误会了他,是他错怪了他! 他亲手害了自己兄长,他竟然真的亲手害了他! “啊——”帝铮痛苦的嘶吼声响起,就算是他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帝魑已经……他已经…… 忽地,一道苍老的女声破空而来,幽幽传入地宫里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地狱之火,熊熊焚焚,献我今生,赐我来生。帝魔之圣,混混沌沌,祭我鲜血,予我灵魂。” 这声仿佛来自地狱的祷告,似冲满期望,却又冰冷无望。 那一瞬,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四肢百骸涌到凤倾歌的心头,她的身子不禁一抖,脑子瞬间空白。 “鬼娘子,是鬼娘子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地宫里一片混乱,帝铮猛地抬头,却见一阵黑雾飘过,空中回荡着鬼娘子森然的笑声,“你们帝家欠了我的,一一都要给我还回来!哈哈哈——” 眼见得那阵黑雾飘过之处死伤无数,紧接着凤倾歌只见那黑雾朝着自己这边袭来,容瑾城见状大惊,他抱起她朝着后面掠去,却不想那黑雾步步紧逼,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 可是他们再怎么快都快不过那黑雾,凤倾歌敏锐地发现,那黑雾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就连那金獒被黑雾缠绕,瞬间瘫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眼见得容瑾城带着自己怎么躲也躲不过,凤倾歌一咬牙,她一把推开了容瑾城,举起手中的轩辕剑朝着那黑雾刺去。 轩辕剑刺入黑雾之中,只听得一阵凄厉的女声响过,紧接着黑雾散尽,地上一个鬼面女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她阴毒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凤倾歌和她手中的轩辕剑,里面闪动着忌惮和*的光芒。 凤倾歌了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娘子,她来攻击自己,应该是为了她手中的轩辕剑吧! “来人,把鬼娘子拿下!”帝铮的声音响起,无数暗卫朝着鬼娘子这边包抄而来。 就在受伤的鬼娘子被包围,无路可逃之时,忽然姬无欢的身影闪过,众人只觉得红色和黑色的身影一闪,一道黑雾弥漫,众人纷纷躲避,可等众人回过神来时,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凤姑娘,小心手臂!”就在凤倾歌的注意力被消失的鬼娘子和姬无欢吸引住时,忽然陈楚钰焦急的声音传来,凤倾歌猛然低头,却见一股黑雾正缠绕着她手中的轩辕剑,顺着轩辕剑朝着她的手而去。 “快松手!”容瑾城见状瞳孔一紧,他立即伸手打落了凤倾歌手中的轩辕剑,却不想还是有一缕黑雾缠绕上了凤倾歌的手指,顺着她的手指消失在她的皮肤中。凤倾歌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她的手指蔓延向四肢,似要将她整个人冻住。 那是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 忽然,凤倾歌只觉得一阵头晕,她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身子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她软软地倒在了容瑾城的怀中,朦胧中,似乎感觉容瑾城在呼喊她,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 夜晚,荣华宫。 淡淡的檀香随着清风而至,容瑾城坐在床侧,温润如琉璃般好看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床上昏睡着的女子恬静的脸,他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泛着淡淡的微凉,划过她的脸颊,轻抚上她柔顺的青丝。 温柔的目光夹着淡淡的苦涩,男子静静地贪恋地看着她安静的模样。 若是从头算一算,他们其实已经走过了好些年,从当初偶然的相遇再到她在七杀一剑刺入他胸口,从她满眼寒霜颜若冰雪再到她记起一切抱着他大声哭喊着他的名字,从他昏倒在皇陵醒来后身处帝魔岛再到她历尽艰难到帝魔岛来找他…… 六年了,竟然真的很久了…… 轻轻执起微微有些冰冷的手,柔软纤细的手指被轻轻勾住,十指交握,一片温暖一片冰凉。 容瑾城微微转过头,依然与凤倾歌静静地十指相握,双眼静静地看向窗凉薄的月光。 仿佛在回忆,仿佛在缅怀,却也仿佛是在将一切轻轻地沉淀。 “若不是为了护着轩辕剑,她也不会中了鬼娘子的算计。”帝铮从外面缓缓走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凤倾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第六十七章 难以言说的熟悉 “若不是为了护着轩辕剑,她也不会中了鬼娘子的算计。”帝铮从外面缓缓走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凤倾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 “她这样护着轩辕剑,一定有她的道理。”容瑾城看着凤倾歌,转眸看向帝铮道,“我曾经听帝魑提起过轩辕剑,这轩辕剑对你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从父王到王兄,他们一直在寻找轩辕剑,因为帝魔岛有一个传说,若是能够集齐上古五大名剑,合它们之力就可以封印恶人谷。恶人谷里面的恶魔,鬼娘子,人面豹,九头蛇等恶魔,便会被永远地困在里面,再也不出来祸害帝魔岛。我们帝家手中已经有了四把,只差轩辕剑这一把,可是我们翻遍了帝魔岛也没有找到。所以当初王兄才会出海去寻它,如今又让凤姑娘将它带来,因为它对我们,对帝魔岛,的确很重要。”帝铮声音沉了下来,语气里是浓浓的自责和后道,“只可惜是我太蠢,竟然上了恶人谷恶人的当,误会了王兄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王兄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容瑾城问道。 “若不是他内力雄厚,这次恐怕真的……”帝铮淡淡叹了口气,“三天三夜,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就难说了……秦太医说,就算是他醒过来,今后他的身子……” “他的心,你应该明白。”容瑾城淡淡道,“他这次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受了这么多罪,应该能够换回你的真心吧。” “其实他的心我一直都明白,只是我始终被七年前的事情蒙蔽,不愿意去相信那是真的,也不敢相信。毕竟他是我的哥哥,我们之间……”帝铮说着叹了口气,“也罢,一切等他醒了再说吧。其实说起来我们最对不起的还是你和凤姑娘。若不是因为我们,凤姑娘也不会受伤。凤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她身上没有任何的内伤外伤,可是三日过去,她还是昏迷不醒,就这样安静地熟睡着,不知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容瑾城淡淡地叹了口气,他抬眸看向帝铮,微微蹙眉道,“我觉得她昏迷不醒是那个黑雾所致。关于鬼娘子的那个黑雾,你们都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那个黑雾是毒,但是鬼娘子的黑雾所到之处没有活物,像她这样被鬼娘子的黑雾沾上手指,就算是有幸不死,她的手指也保不住了。可是你看,她的手指并无异样,她也不像是中了毒的模样……”帝铮沉吟道,“我觉得她这个样子,并不像是中毒。” “可若是这么说,又该怎么解释她现在的样子呢?”容瑾城深深蹙眉道。 “我知道该怎么办!”忽地,一道声音在外面响起,打破了暗夜的平静。紧接着一道红色身影从外匆匆而入,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白衣的祁星和另外两个人。 当前一人正是宇文邪,而随着他走进来的三个人,分别是祁星、秦青阳、陈楚钰。 “你知道了?”听到宇文邪的话容瑾城很是惊喜,他立即起身,眸光明亮地看向宇文邪道,“快说说!” “正如铮王爷所说,夫人并没有受到鬼娘子黑雾的影响,也没有中毒,她的昏迷应该是另有原因。”宇文邪说着,看了眼祁星,转过头来继续道,“夫人现在莫名其妙地沉睡,看上去倒像是受了什么力量的影响,魂魄受到了损伤,若是想要夫人醒过来,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容瑾城忙问道。 “找到还魂草,就有希望把倾歌姐姐从沉睡中唤醒。”祁星忙说道,“容公子有所不知,曾经我爷爷也见过一个病人,他和倾歌姐姐的症状别无二致,无病无灾,就是沉睡不醒。后来我爷爷派我和哥哥出门游历寻找还魂草,只可惜……” “你们没有找到?”闻言容瑾城很是失望地问道。 “是的,当时我们并没有找到。因为还魂草实在难得,据说它能修复人类灵魂的一切创伤,甚至是新死之人的魂魄,也能生生从冥府抢回。只可惜还魂草虽然神奇,但是世上几乎没有人见过,更没有人能说清确切地点,当初爷爷三天三夜间翻遍天机阁的典籍,终于找到这一条,据说是百年前,曾有人在天殊峰看见过这草。”祁星回答道。 “天殊峰?”容瑾城闻言眸光闪动,“那我们即刻返程,我要亲自去寻找还魂草。” “需要我们帮忙吗?”帝铮听说容瑾城要走,转眸问道。 “麻烦铮王爷给我们预备些食物和水,我们明日一早就起程离开。”容瑾城想了想道。 “好。”帝铮立即答应下来。 ☆☆☆☆☆ 凤倾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昏迷了过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轻,轻到竟然在空中漂浮了起来,她看到了日日夜夜守在自己床边的容瑾城,也看到了忙前忙后的宇文邪、祁星等人,更奇怪的是,她还看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 看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凤倾歌很是惊讶,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身体在床上,而她却…… 难道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魂魄?难道她真的死了吗? 不可能啊!她根本就没有受伤,怎么可能死了呢? 但是如果她没有死,那这一切该如何解释? 心中的恐惧愈来愈浓,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床边容瑾城,可是她根本就碰不到他,她说什么话他也根本听不到,就好像是……阴阳两隔的两个人。 就在凤倾歌慌了不知所措时,忽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凤倾歌被那光亮刺得闭上眼睛,可是等那光亮终于消失时,她睁开眼睛,却发现那朦胧的光口处,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朝前走去。 凤倾歌四下张望,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混沌的空间中,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远处那个男子的背影,一切都是虚无的。不知是什么力量的吸引,凤倾歌竟然不由自主地前去追赶那个男子,她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终于到了光口之处。 她见那男子忽地停下脚来,忙快步上前想要去触碰他,“这里……是哪儿?” 可是在她伸手碰到那个男子肩膀的时候,忽然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们,陌生的布置,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那么诡异,那么令人奇怪。可是这所有的奇怪,对她来说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 她站在一个宽阔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是古怪的建筑,很多衣着奇怪的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还有很多像极了马车的东西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可是他们似乎都看不到她,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管是什么东西碰到她,都可以穿过她的身体,而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找不到刚刚引她出来的那个人了。她在这个古怪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着,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知道,她不属于这个。可是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是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熟悉呢? 她走着走着,忽然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她面前不远处,她远远地看到,那个女孩儿被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拉着上了车。两个黑色的玻璃片遮住了男子的大半张脸,让她看不清楚那男子的容颜。那粉妆玉砌的女孩儿很是乖巧地拉着那年轻男子的手,歪着头问道,“哥哥能不能让凤儿看看哥哥的样子,这样凤儿以后就不会忘记哥哥,等凤儿想哥哥的时候,就可以找到哥哥了。” “凤儿若是想哥哥,就努力加油,等你有了足够的能力时,哥哥会主动来找凤儿的。”年轻男子抱起小女孩儿,把她放在了车上,“凤儿,别让哥哥失望。” “凤儿一定会加油,不会让哥哥失望的!”小女孩儿开心地点头,车门关上,她笑着对着年轻男子挥手告别,可那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凤倾歌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那个小女孩儿离开,她随着那车走过条条大路,越过茫茫大海,终于,她和那个小女孩儿一起到了一个岛屿。 那里,她看到了许许多多和那个小女孩儿差不多大的孩子,还有很多全副武装的男子。他们将这些孩子软禁在这个岛屿上,对他们进行地狱式的特训。 在这里,她看到了非死即生的搏斗,她看着四百个孩子剩下四十个,四十个孩子剩下四个……虽然那个小女孩儿成为了这四个人中最好的一个,可是噩梦并没有结束,而是开始。 等待这四个孩子的是非人的训练,听岛屿上的头目说,他们将被训练成超级特工,成为组织里最出色的杀手。 战斗,暗杀,外语,心理学,追踪与反追踪,情报网的建立与管理,充斥着他们十年的生活;枪战,飙车,爆炸,是他们十年孤岛生活的调味剂;窃听,跟踪,侦查是每日的主旋律。 这样的生活紧张,危险,刺激,充满罪恶与仁智的殊死较量,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但她发现,那个小女孩儿却乐在其中。 因为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等她有了足够的能力,她的哥哥就会主动来找她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她看着这个小女孩儿一点点长大,看着她十年后,终于从孤岛中出来,再一次回到了繁华的都市,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她脱下了训练服,换上了性感迷人的衣服。她看着她游走于形形色色的人中,酒会、舞厅、街道、荒野……她执行着各种各样的任务。她看着她凭实力成了特工界首屈一指的第一名,拥有不败记录的绝世传说。 直到有一天,她被派去执行一个重要任务。 精心的准备后,她来到了一个豪华的房间里。性感妩媚的她慵懒地靠在圈椅上,玲珑的身材曲线毕露,短裙紧紧包裹住美臀,修长的美腿内侧,一把手枪正悄然绑在那里。 她妩媚地望着手执两杯琥珀色红酒,唇角勾笑缓步而来的男人,她毫不意外地从他瞳眸中看到满满的惊艳和*,这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 “来,亲爱的,为庆祝我们第一次相遇,干了这杯。”那男子缓缓向她走来,绅士般弯腰,笑容恰到好处。 然而在下一瞬,那男子还未直起腰,突觉脑门一凉,等他回过神,一把小巧的手枪已经顶在他太阳穴上,他顿时手脚僵硬,眼带惊恐地望着她。 “嗨,还要庆祝这次相遇吗?”她利索熟稔地装上消音器,然后一甩波浪卷发,烈焰红唇,笑颜如花,美得像落入凡间的妖精。 “你……你是谁?如果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男子面色发白地盯着她,声音轻颤,祈求眼前的死神不要带他走。 “亲爱的,装傻充愣可不是你的强项。”她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男子手指微移的瞬间,软靴尖端勾住男子兜里的抢,一脚将它踢到角落。 在她的威胁下还敢做小动作?简直找死。 “我只问一次。”她冷然一笑,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名单究竟藏在哪里?” 闻言,男子的眼底布满了绝望惊恐。 如果不交,他还有一丝活的希望;一旦交出去,他就连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我数到三,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还来得及。”她淡淡冷笑,黑眸晶莹明亮,黑的让人不敢逼视。 男子撇过脸,目光紧紧盯着墙壁,抿着薄唇倔强僵持,“如果你杀了我,什么也别想得到!” “一--” “二--” “三--” 一声闷响,小口径手枪透过消音器管道,发出一阵轻微闷响,男子的太阳穴如番茄汁里投入一颗水珠,顿时溅出一抹妖冶血花。 男子的瞳孔在下一瞬间放大,他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她,然后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去,重重撞击在地板上。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她耸肩,不慌不忙地收好枪支,一派悠闲惬意的态度。 第六十八章 前世今生 闻言男子撇过脸,目光紧紧地盯着墙壁,抿着薄唇的倔强僵持,“如果你杀了我,什么也别想得到!” 女子闻言只是淡淡浅笑。 “一--” “二--” “三--” 一声闷响,小口径手枪透过消音器管道,发出一阵轻微闷响,男子的太阳穴如番茄汁里投入一颗水珠,顿时溅出一抹妖冶血花。 男子的瞳孔在下一瞬间放大,他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真的开枪打死他。他的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去,重重撞击在地板上。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她耸肩,不慌不忙地收好枪支,一派悠闲惬意的态度。 望着男子临死前盯着的方向,她勾唇浅笑后走了过去,对着墙面一阵敲打,很快就找出了保险柜所在。 她微微一笑,随手拿出一根银亮泛白的钢丝,对着保险柜的钥匙孔插下去,左右旋转两下,保险柜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这种程度的门锁对于她来说,纯粹就是摆设,没有一点挑战性。 果然,她在里面看到了那份她需要得到的名单。她将那张写了组织里内部人员名单的文件取出,对折后塞进软靴内。 她手指上涂了透明指甲油,所以根本不会留下一点指纹,也无需擦拭。 环顾四周,细细看去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后,她悠闲地打开窗户,拨动腰带盘扣,从里面射出一道银蛇般的特制钢丝,直接嵌入墙角之内。 她回身最后看了那男子的尸体一眼,嘴角浮现一抹邪魅冷笑,然后身子干净利落地跃出窗外,黑发张扬地在寂静夜空中飞舞。 蹲身落到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响声。 无声无息地收了钢丝,她依旧是那个曲线玲珑、风情万种的性感熟女,谁也猜不到CIA的特工前一刻死在她手中。 甩了甩柔顺的长发,她迈着婀娜步子,滑进停在一边的艳红法拉利中,猛地一踩油门,车身如离弦的箭射出停车场,扬长而去。 点开放置在车上的手机,拨通总部号码,她惬意地带上耳麦,目视前方,手指流畅地打着方向盘。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绝密追踪任务完成,绝密追踪任务完成。”她淡然地向总部汇报情况。 忽然,耳麦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噪音,未知的危险弥漫整个车厢,她心中微怔,当机立断选择跳车。 下一刻—— 寂静的夜空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火焰冲天,张牙舞爪地绽放着妖冶火光。 她被气浪冲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路边,她眼睁睁地看着爆炸中,火红色法拉利被炸飞升空,瞬间化成灰尘。 车内被装了炸弹,引爆器应该就是她的手机,是谁要算计她,想要置她于死地? 就在她看着前面的火光出神之时,忽然,她脑后一凉,她的身子顿时一僵。 一把枪,抵在了她的脑后。 枪口对准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没有动,任凭身后那人将她身上的武器除净。 长风吹起她散乱的青丝,她绝美的容颜映着火光,妖冶地近乎鬼魅。 她看着从夜色中优雅走出的男子,她的眼睛里没有惊恐,反而是了然一切一般,她勾唇而笑,“哥哥,十年了,你果然来见我了。” 一身黑色风衣包裹着男子挺拔的身躯,他从火光中缓缓走到她身前,他伸出手来替她理顺略有些凌乱的秀发,他定定地看着她,轻声唤道,“凤儿。” 火光映着那男子邪魅的容颜,她垂眸,看着脸庞那男子柔夷般的修长手指,她轻然而笑,“十年前,哥哥亲手将我送走,十年后,哥哥是要亲手了结我吗?” “凤儿,别怪哥哥,若是你不死,组织就会覆灭。哥哥别无选择。”男子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幽幽道。 “用我来换组织,看来我倒是挺有分量的。”女子对上男子的眼睛,黑夜中,她唇角的笑越发诡异妖冶,那双美丽的眸子似蒙上了一层薄纱,恍惚间,似想起了许多事情,“看来今夜的行动就是哥哥安排的吧。我拿到那份名单不是哥哥的目的,是哥哥把我卖给了CIA,用我的命换回了名单,保住了组织。早知如此,我便应该随着法拉利一起灰飞烟灭,也省得麻烦哥哥和CIA的长官亲自出马了,不是吗?” 她说着,眸光轻扫过站在她右后方持枪抵着自己后脑的人。能有如此本事,能够趁她分神的时候接近她,而且还是左手持枪,此人身份不言而喻,就是CIA高层追杀自己许久的长官。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圈套。她忠心耿耿地为了哥哥卖命,可是到头来却成为了哥哥的筹码,把她卖给了她的死敌…… “你很聪明。”身后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只是……可惜了。” “西蒙,你打算怎么做?”男子听到那人语气中浓浓的惋惜之意和杀意,不由得蹙眉。 “我自然是要杀了她,难不成,你后悔了?”那被称作西蒙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男子,“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可以离开了。” “西蒙,她是我妹妹。”男子声音低沉,还有着无奈,“我有个请求。” “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现在提的任何请求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人沉声道。 “我送一个基地给你,外加二十名组织的特工。相信我,这会让你在CIA青云直上,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男子定定地看着那人,循循善诱道。 “NO,NO,NO!”那人连连摇头,笑得别有深意,“要知道,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杀手组织的价值,都没有她的命值钱。” “我答应了你,当然不会食言。”男子沉声道,“我的请求是,希望你把她的尸体留给我。还有,别打她的脸。” “为什么?”那人疑惑地问道。 “西蒙,这些人情世故你应该明白。她是我妹妹,就算是她死了,我也希望她是完整的。”男子淡淡道,“答不答应,你可以自己决定。” 那人似乎是思考了许久,他终于还是没有经住诱惑,答应了下来。 感觉到那人将手枪从自己的后脑移到了胸口,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哥哥,再见。” 枪声响过,子弹正中她的胸口,射入了她的心房,在她胸前绽开一朵妖冶至极的花朵。 她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了面前男子的怀中,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她笑得美若神仙妃子,“哥哥,若有来生,愿我做一个平民女子,远离腥风血雨,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手无力地垂下,任由生命消逝…… 凤倾歌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看着那个叫做西蒙的人离开,看着那男子抱着女子转身离去,忽然,她感觉自己心口好疼,似乎这些她感同身受一般,晶莹的泪珠在她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她眼角滴落。 熟悉……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熟悉……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男子淡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凤倾歌猛地回头看去,竟然发现远方暗夜中一个光洞闪现,从那朦胧虚空中,一个男子正缓缓走出。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引我到这里来?”凤倾歌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男子,她不解地问道。 “看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记起来吗?”男子缓缓走出,光亮在他身后渐渐消散,他走到了凤倾歌面前站定,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是你!”等看清了那个男子的容颜,凤倾歌震惊。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帝魑啊! “你……不是死了吗?难道……我也死了?”凤倾歌不由得倒退一步,她不敢置信道。 “看到我,再看看他们,难道你还没有记起一切吗?”帝魑看着凤倾歌的眼神不再是轻佻,而是无比的认真,“凤儿,难道你真的忘得干干净净吗?” “凤儿……难道你是……”凤倾歌闻言猛地回头,她看向那个男子和女子,她忽然全都明白了!那男子和女子的容颜,正在和她与帝魑的容颜缓缓重合,他们两个人,分明就是她和帝魑啊! 她忽然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孩儿的熟悉感是从何而生了。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儿,分明就是自己的前世!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在这一刻,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帝魑是她的哥哥,真的是她的哥哥啊! “凤儿,我是你哥哥。”帝魑缓缓走上前,他将凤倾歌拥入怀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我已经忘记了一切,转世投胎开始新的生活,你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这一切……哥哥,你为什么也会到了那边,你费尽心思让我想起一切,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凤倾歌推开了帝魑,她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咬唇问道。 “转世投胎么?”帝魑忽地苦笑了,他衣袖一挥,瞬间他们所处的场景改变。 不再是暗夜里的公路,而是一个豪华的房间。帝魑拉着凤倾歌的手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凤倾歌发现,在房间里,那个女子……不,她的前世,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宛如一个睡美人。 而床边,她哥哥,也就是帝魑的前世,正坐在床边爱怜地为她理顺秀发,他那样爱怜地看着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低喃着,“凤儿,你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这……”凤倾歌回眸,不解地看向帝魑,想要听到他的答案。 就在她回眸的时候,帝魑叹了口气,他淡淡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凤儿,你并没有死,也没有转世投胎,你只是灵魂走失了,去了异世。而我,就是去异世寻你回来的。” “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死,又怎么可能用你做筹码呢?那时候你被CIA盯上,被西蒙盯上,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了你的性命。所以我和父亲才铤而走险,故意撒网引得西蒙上钩,将计就计把你交给西蒙,让他亲手处决你,亲眼看着你死去,这样他们才会放过你,不再找你的麻烦。而他们却不知道,你的心脏位置和常人不同,而且我事先给你服下了假死药,所以他才会在对你开枪确认你死亡后深信不疑,把你的‘尸体’还给我。而我则立即派人把你接到了这个隐蔽的别墅,立即对你抢救。” “但是情况和我们预想的有些不同。虽然经过抢救,你的身体脱离了危险并且渐渐康复,可是你却始终昏迷不醒,沉睡了一年之久。奇怪的是,任何医生都找不到你沉睡的原因,现代科学根本无法解释这一切。后来我找到了一个神经学家,他举荐了他的师父,一个古罗马的巫师。那个巫师说你中枪的那夜‘天地连通,日月一体,异世门开’,你的魂魄不慎入了异世之门,走失去了异世,所以你才会昏迷不醒。若是能够找回你的魂魄,你就能够醒过来。所以我请求他的帮助,他耗费了半生功力终于打开了异世之门将我送了过去,只是我去的地方是帝魔岛,你去的却是北璃国。我在帝魔岛找了你数年未果,机缘巧合之下出海,没想到竟然找到了新大陆。在新大陆我遇见了你,只可惜,你和我不同。我是灵魂到了帝魑的身上,而你却是投胎在了北璃镇南王府小姐的身上,忘记了一切,从头开始。” “刚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你,可是后来和你的相处中,我越来越疑惑,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确定了你就是我要找的妹妹。那时候我本想带着你离开。可是你已经忘记了一切,根本不记得我是谁,我想过强行带你回来,在我犹豫纠结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你的话。那时你倒在我的怀里,说若有来生,你希望做一个平民女子,远离腥风血雨,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帝魑叹一口气,“那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你那么幸福快乐,我不想把你带回这里,让你重新回到腥风血雨的生活中,继续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所以我逃了,我回了帝魔岛,想要让自己静一静,再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若是你在这里生活得不好,我带你离开也来得及……” ------题外话------ 宝贝们,大结局快到啦! 第六十九章 此生无悔(大结局上) “所以回到帝魔岛后,我把鬼珏留在了那里,让他做我的线人,帮我时刻关注着你的生活。你想要风月楼,我可以帮你将它建立并壮大;你想要玄冰草,我可以帮你得到,借他人的手送给你;你想要摆脱镇南王世子的身份,我也可以帮你实现;你想要离开七杀,想要除灭他们,我也可以帮你灭掉七杀,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不管是扶摇国还是别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我做这一切不仅仅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更因为曾经我欠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你的魂魄也不会去了异世……”帝魑幽幽道,“只要是为了你好,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只为了让你幸福。所以后来,我才会把容瑾城带到了帝魔岛。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容不得任何错误。” “当初我去大陆的时候,对于容瑾城此人有所耳闻。那时他已经是北璃国的摄政王,传言说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容貌绝色尊贵高傲,亦正亦邪唯我独行,翻云覆雨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但越是这样集能力和尊贵于一身的天之骄子,越不是女子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更何况是在这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异世!起初我并不相信他对你的感情,并不认为他会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陪你白头到老。至于传言中所说,他对你情根深种,为了你连他的性命都不惜,我根本不相信。可是那时候你已经对他动了心,甚至还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我思量再三,还是派人把他带去了帝魔岛,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对他做最后的考量。不过这一年来,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心里眼里的,始终只有你一个。” “他在帝魔岛这一年,我也派了人在你身边,让他们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是真的对他情深似海,还是一时情起。一年过去了,你虽和他相隔千里,可是你对他、他对你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停过,我明白你也同样爱极了他。而那时,我也能够渐渐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因为我对帝铮的感情和你们一样。不仅没有随着我的逃避、随着时间的流逝减少,反而是愈演愈烈。所以我决定成全你们,因为我真的发现容瑾城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良人,把你交给他我不会失望。所以我把你唤来了帝魔岛,几次三番地逼迫你,就是想要看看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现在你们若是可以做到生死不渝,那今后,我也可以放心了……” “不过我不能白来不是吗?我到这异世来,目的是将你的魂魄带走,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我又不舍得将你带回来了。所以我选择再给你一个机会,也再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我把这一切告诉你。你想起了一切,若是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纪,那就随我回来;若是你依然选择留在这里,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哥哥,我知道你的苦心,而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听着帝魑的话,凤倾歌苦涩地笑了,“其实当初你对西蒙开口,让他不要打我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办法救我。” “我心脏位置不同于常人的秘密你一直隐瞒地很好,说实话,当时即使真的知道哥哥在想办法救我,我却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西蒙他很厉害,他那一枪打得位置极准。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的灵魂出了身体,我的魂魄在这周围飘荡,我看到了哥哥把我带回去给我进行抢救,也看到了哥哥的伤心懊悔。可能真的是命运使然吧,那天晚上,就在我守在自己的身体旁,看着哥哥握着我的手对我说话时,忽然一道光门自天上而开,一股强大的白色光芒瞬间将我笼罩,那白光力量之大,竟然生生将我吸入了光门!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成为了镇南王王妃怀中的婴儿。时光穿梭虽然抹去了我的记忆,却没有抹去我的能力,所以我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一切,对于异世的我来说是熟悉而本能的。”凤倾歌说着微微一笑,她伸出手握紧了帝魑的手,“所以我才会本能地做出火锅,而哥哥,应该就是在那时发现我身份的吧?” “也不全是。你邀请我品尝火锅时我的确很惊讶,我试探了你几次,甚至对你用了催眠术,发现你知道的一切都是你的潜意识。”帝魑拍了拍凤倾歌的手道,“可能你根本想不到,我发现你的身份,是因为有一次你说梦话,恰好被我听到。那一次你一直喊着哥哥,刚开始我以为你喊的人是你大哥凤如歌,可是后来我又捕捉到你说‘不要杀我’。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你就是我要找的妹妹,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凤倾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哥哥呢?哥哥是决定留在那边,还是要回来?” “我自然是要回来的。我和你不一样,我是逆天改命到了那边,我不属于那里,时间到了自然要回来。”帝魑幽幽道,“我,别无选择。” “但是你根本不会舍得离开!难道你舍得留下他吗?”凤倾歌匆忙道,“哥哥,遇到一个你喜欢而且喜欢你的人并不容易,你应该珍惜才对啊!既然你可以在那里呆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能留在那里呢?” “凤儿,你不懂。”帝魑摇了摇头道,“那里和二十一世纪不一样,即使我可以在帝魔岛说一不二,可以兴起断袖之风,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就算是我喜欢他,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但是……”凤倾歌微微蹙眉道,“但是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让你们都看清自己的心,敞开心扉排除万难接受彼此吗?可是如今他明白了一切,你为什么不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呢?你若是离开,他下半生只会活在痛苦和后悔之中,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他……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痛苦和后悔的。”帝魑苦笑一声道,“我做了那么多恶事,我死了,他们应该开心才对。” “可是……”凤倾歌还想说什么,却见帝魑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话。 “好了凤儿,你不要再说了。当初你的魂魄误入异世,是因为你和异世有缘,而我却是强行破开结界而入,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我必须要回去,这一点由不得我。”帝魑说着,他朝着凤倾歌伸出手掌,“好了,既然一切都说清楚了,你想明白了,我就送你的魂魄回去。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是的,我决定好了,我要回去找他,和他在一起,我此生无悔。”凤倾歌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勾唇而笑,眸光坚定道。 “好,那我就送你回去。”帝魑握紧了凤倾歌的手,同样勾唇而笑,他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不舍。 两人手掌相握,一道白色光芒大盛,瞬间将二人笼罩其中,时空之门在两人身后缓缓打开,两人身影渐渐氤氲在那白色光芒中…… ☆☆☆☆☆ 扶摇国,天殊峰。 白灼的亮光从天际滑过,轰隆隆的雷声回荡在四下里,傍晚雨幕越织越密,单调的声音敲打在地上和林间,听得人心神昏沉。 厚厚的阴霾堆在半空中,昏暗的天色,让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模糊遥远。 数百里奔驰,星夜兼程,一行人终于到了天殊峰下。 容瑾城把马系在参天浓荫的高树之下,风雨肆卷而过,他仍是一身紫衣,腰间冰绦随风而扬。风雨之中,他绝丽的容颜毫无表情,惟有那浓若点漆的双眸,闪动着晶莹莫测的光芒。 落花点点飘在伞上,顿时引起点点白光飞萤,有一瓣粉梅落在他晶莹的额上,更衬得人如皎玉,神似谪仙。他抬头仰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天殊峰,眸光深邃如海。 “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摆脱他们。他们找借口跟着我们过来,分明是不怀好意,想要在我们找到还魂草的时候趁火打劫。”宇文邪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站在容瑾城身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城,你别忘了,帝魑可也是昏迷不醒,和夫人的症状一模一样。若到了时候还魂草只有一个,他要抢,我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顺着宇文邪的目光看去,容瑾城看到帝铮正撑着一柄绘墨流染的纸伞,缓缓步行而来。他的脚步看似悠然,却丝毫不比骏马疾驰要慢。 帝魔岛上的人,总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武功。 “他不是这样的人。”容瑾城微微转眸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帝铮,收回视线后,他淡淡道,“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想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魂草乃是稀世之宝,他若是不想要得到,怎么会千里迢迢跟着我们过来?”宇文邪冷哼了一声,“若说他那么好心来帮助我们,打死我也不相信。” “这里不是帝魔岛,是扶摇国,他就算是有趁火打劫的心,有我们在他也无法得手,就算是侥幸得手,他们也走不了。”容瑾城淡淡地说着,他转眸看向宇文邪,“有防备他们的功夫,你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我们上了天殊峰,如何能够找到还魂草。如今四个月过去了,我们倒是无妨,可以继续找下去,她的身体却经不住任何的耽搁了。” “我们会找到的,她不会死,他也不会死。”缓缓走来的帝铮开口,断然说道。他的双眼,在提起“他”时染上了一抹绝决的鲜红。 “你们放心吧,我算过了,今日我们上山是大吉,一定会寻得还魂草的,相信我!”祁星从后面赶了上来,兴冲冲道。 “什么?你算过我们这次一定能找到?”宇文邪挑眼儿看向祁星,撇了撇嘴道。 “当然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祁星双手环胸问道。 “那不就是说,我们今日注定了要无功而返?!”宇文邪一惊一乍道,“你可是十算九不准啊!而且一向擅长反着算!以前你算的我就不说你了,就上一次我们出海,你说了是大吉,等到了海上我们却遇到了龙吸水,啧啧啧,那可是大凶啊!这次你又说是大吉,我们这次上山,如今赶上下雨山路泥泞,我们该不会遇到滑坡吧?” “呸!谁说我十算九不准?我就那么一次算差了,而且那可不赖我,分明是……”祁星无比委屈道,“再说我可是神算!而且这一次是楚钰哥哥和我一起算的,绝不可能有错!你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楚钰哥哥吗?” “他……”宇文邪斜眼看了一眼站在帝铮身后笑意吟吟的陈楚钰,撇了撇嘴道,“哼,反正我现在不相信你们这些‘神棍’了,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呢……” “容哥哥,你看他……”祁星被宇文邪气了个好歹,他转头向容瑾城求救。 “好了好了,星儿,他是和你开玩笑的。”容瑾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安慰过祁星后,他转头看向宇文邪道,“星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总是和他过不去?” “我是怕他又把我们带进沟里嘛!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听了他的话,差点把小命搭在海里!现在想起那件事我还心有余悸。”宇文邪说着,不忘狠狠地瞪了祁星一眼。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次我敢立军令状,绝不可能出问题!你若是再敢妖言惑众,就是在诅咒我们!到时候如果真的找不到,就赖你,赖你!”祁星毫不示弱地回瞪宇文邪。 “小兔崽子,赖我?你再敢说一句?”宇文邪瞪眼道。 “就赖你!赖你赖你就赖你!”祁星对着宇文邪做了个鬼脸,“你能把小爷我怎么样?” 宇文邪和祁星的斗着嘴,两人像极了小孩子吵架一般。容瑾城微微一笑,也不再去管,而是静静地等待入山的时机。 容瑾城抬头遥望远处的山脊,夏日的山树繁密,望之只觉得苍碧葱郁,与雨幕连天交接,山的最顶峰直入云霾,竟是鸟兽难近。 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小了,一行人在山下已经做好了准备,略微整理行装,准备朝高峰行进。 雨虽然小了,可是山路混合着荆棘却越发泥泞,即使是骏马,也渐渐左支右拙。行至大半,众人只能弃了马开始步行,一路艰难,终于走上了山峰。 明明是夏日,而山顶上却是异常寒冷,雨打在身上冰冷无比,带着钝感的微痛。眼前白茫茫一片,眼角却偏偏被什么明亮的东西刺得发涩。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最高处的侧脊,竟然蒙了一层薄雪! 如今已经是夏日,即使是山顶变冷,也不该是这种情景。容瑾城见状微微一愣,他停下了脚步不再上前。 “怎么了?”帝铮紧跟在容瑾城身后,不知他为何停了下来,不解地问道。 可还没等容瑾城说话,此时异变又生。 “小心!”凭着直觉,容瑾城瞬间侧身跃起,极为惊险地闪过,于此同时他将身边的帝铮推开,不明物体袭向他们,在容瑾城的帮助下帝铮险险地躲过,可惜帝铮还是略慢了一线,顿时他肩膀上衣衫开裂,生生擦去了一层皮肉。 但,这快如一线的时间,并非毫无价值,容瑾城长剑破鞘而出,宛如雪中探梅,精准无比地刺中那不明物体。 顿时,尖利狰狞的惨叫声响起,巨大的雪团从空中崩裂而散,而随着残雪四散落下的,却是无数新旧不一的人类白骨! “天啊,是雪魅!” 二人刚刚躲过一劫,宇文邪惊慌的惊叫声响起,“雪魅这种邪物,一般诞生在雪山至阴处,靠吞噬被困雪山行人的尸骨而逐渐成精。最危险的并非是它的初次攻击,而是它引发的……” 宇文邪话音未落,下一瞬,无数的雪团从高空处落下,互相撞击吞噬后,竟化为冰雪直落的洪流。 “雪崩!快走!” 雪崩两个字最后从宇文邪口中吐出时,容瑾城抓住刚刚受了伤的帝铮,他的身影宛如飞鸿天人一般,朝着侧边的山峻逆行滑上。祁星、宇文邪等人亦立即跟上。 雪团好似有灵,喷出无数白骨,化为利刃朝着众人袭去。 “祁星你个挨千刀的!这次老子如果能够活着出去,我一定杀了你!”宇文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雪魅!雪崩!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啊啊啊,你别说了,省省吧!快跑啊!”祁星用尽毕生功力,紧随容瑾城等人朝着高处逃去。 一边跑一边挥剑对抗雪魅的攻击,众人刚刚摆脱了雪魅的纠缠,逃过了雪崩到达了高处,山峦的爆炸不断响起,飘飞的残雪混合着雨水,落得人一身湿尽,眼前一片模糊。却不想下一瞬,容瑾城的双眸因为震惊而睁大,一道熟悉的白衣身影,竟然生生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王兄!”看到眼前之人后,帝铮因为激动,几乎是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帝魑! 帝魑闻言微微一笑,他深深地看了帝铮一眼,转眸看向容瑾城,继而扫过众人,“好久不见。” “王兄,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凝视着帝魑的身影,帝铮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离开时帝魑还是在帝魔宫中昏迷不醒,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把小歌儿送回来的。”帝魑口气平淡,他缓缓走到了众人面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歌儿昏迷不醒四个月,难道是你做的?”容瑾城闻言微微蹙眉问道。 “是。是我带她的魂魄离开了四个月,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事情尚未了结。”帝魑缓缓说完,他晶亮的眸子看着容瑾城,似乎是释然地笑了,“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把她还给你,你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她,不然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到底是谁?”容瑾城上前一步,不解地问道。 “我……我是她最亲的人,当初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她回去。只可惜……我曾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愿意随我回家……”帝魑哀伤地说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整个人竟似灵体一般,他眸光飘渺,似乎陷入了回忆一般,“那时她受伤倒在我的怀里,说若有来生,她希望做一个平常女子,远离腥风血雨,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我知道,你能够满足她的愿望,你能够让她幸福快乐……所以如今我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我终究,还是对不起她……我能够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随着帝魑的身体渐渐透明,他仿佛被风吹着一般,朝着后面飘去,渐渐消失。在他身影飘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除了半塌的山峦,竟然有地心的一簇怪草。 叶分四瓣,半透明闪着荧光,中间花蕊竟是呈人形! “还魂草!”祁星和宇文邪竟然是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容瑾城等人还在为找到了还魂草而惊呼,可是帝铮已经无心顾及还魂草了,他拼尽全力朝着帝魑身体飘散的方向追去,飘飞的残雪混合着雨水,落得他一身湿尽也浑然不知,“王兄,你别走!你别走!” “铮儿,回去吧。”看着帝铮奔跑着追来,帝魑心中酸涩,他吃力地停下自己飘去的身体,痴痴地望着他。 “王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为什么?”帝铮几乎是撕心裂肺地朝着帝魑喊着。 “铮儿,我不是你的王兄,我只是一个占了你王兄身体二十年的魂魄罢了。”帝魑苦笑一声,“我来这里本就是一个错误。我是为了寻找她,带她回去。既然她不愿意回去,能够看着她得到幸福后离开,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为了她的幸福你让她留下,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幸福留下?”帝铮苦苦哀求道,“王兄,别走可以吗?就算是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铮儿,你太天真了。我和她不一样。”帝魑苦笑着摇了摇头,“忘了我吧,忘了我这个残忍狠毒、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忘了我这个时时刻刻觊觎自己亲弟弟、让你恶心的变态哥哥;忘了我这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自私鬼……” “不!你不是!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你别骗我了!”帝铮声嘶力竭道,“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错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而且都是清清楚楚!你根本就不是暴君!这些年被你挖心的那些人、被你扔进油锅的那些人,他们都不是好人,而是恶人谷派来刺杀你、搅乱帝都的恶魔!还有那些被你收进宫的美男子,那些你赐给我的女子,都是你用来逃避、想要让你让我逃避我们自己的心意!你从小对我那么好,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甚至在我想杀了你时,你也可以看着自己被万箭穿心,却为了宠我而不还手,为我舍弃了你自己的性命!现在我知道了一切,我绝不会再逃避了!我要告诉你,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我?我爱你啊!就算你是我的亲哥哥,我也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决不允许!” “铮儿……”帝魑叹了口气。 “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听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对我的心究竟如何?!”帝铮猛地打断了帝魑的话,他紧紧地看着帝魑,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铮儿,我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就算是明知不可能,也要飞蛾扑火,死而无憾。”帝魑幽幽道,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可惜,天命难违,当初我逆天改命来到这里,本就是个错误……铮儿,原谅我……忘了我吧……” 帝魑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变得全然透明,渐渐的,他的身体开始消散,最终化为了点点尘埃,飘落于风中。 “不!不!不要——”帝铮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天殊峰上,他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铮儿,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若是有来生,我绝不会放手,绝不会……” 帝魑哀伤的话语依然回荡在他耳边,只可惜,天殊峰上,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再也不见那白衣男子的身影…… “不!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找到你的!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去找你!我绝不会放手,绝不会!”帝铮跪在地上,声音低沉而坚决,茫茫山顶,男子的身影落寞、孤寂、凄凉,可那攥紧了的双拳重重地捶在地上,却透露出男子内心无法阻挡的坚决…… ☆☆☆☆☆ 一个月后,闷热的夏日终究过去了,凉秋的到来,让窗外的枫叶在一夜间尽染艳红。 素来清雅的寝殿里,如今却是香氛迷离氤氲,恍惚间,玄紫凤纹缎被中露出女子的一头乌发,直垂着披泻而下。 在一旁批阅奏折的容瑾城见状快步上前,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缎被,扶起昏迷着的凤倾歌。 他取过桌上的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渡给昏迷不醒的凤倾歌。 药味带有奇异的甘味,这就是他们一个月前奔赴千里,特意取回的还魂草。 还魂草一共有两株,一株他取了回来,而另一株则给了帝铮,由他带回了帝魔岛。 虽然那日所有人都亲眼看着帝魑的魂魄消散,可是帝铮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执意拿着还魂草回了帝魔岛,听说他聚集了帝魔岛所有的术士大夫,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回帝魑,唤回他的魂魄! 只可惜,一个月过去了,他也只是徒劳。 想着帝铮那边的事情,容瑾城垂眸看着怀中的凤倾歌,也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说帝铮是徒劳,自己这里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月前他们就取回了还魂草,可是虽然凤倾歌服下了还魂草熬制成的汤药,她的呼吸平缓起来,脸色也变得红润,可是连服了一个月,她依然昏睡着,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这不禁让他们刚刚欢喜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如果帝魑没有骗他们,他真的把凤倾歌的魂魄送了回来,还把还魂草送到了他们面前,那凤倾歌应该醒过来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依然昏迷不醒呢? 一个月过去了,见凤倾歌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宇文邪和祁星开始动身,去天南海北寻找各种奇异灵药,然后匆匆送回,让凤倾歌服下。 而容瑾城和公子桀更是在四国大肆征集能人异士救治。 北璃、西域、南唐,纷纷送来了最好的大夫和灵药,甚至赫连景还亲自带来了灵犀族的大巫师,可是几番折腾,却始终无法唤醒凤倾歌。 容瑾城坐在床侧,看着凤倾歌恬静的睡颜,不知为什么,他的眼角有些发烫,水滴般的泪珠滑了下来。 执起她的手,他柔声细语地每日执意为她说着一些琐事。 “你知道吗,宇文邪和祁星又出去了,为了你奔波劳累得快要疯癫,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为了你竟然可以结伴而出,真是让人惊讶。” “你走了,把整个扶摇国丢给了公子桀。他看着我回来了,索性把一堆子事情丢给了我。反正我也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干脆起来守在你身边批奏章。” “公子桀不是把政事都丢给我了吗?他把自己关在了府中,在旧藏书中搜索一切可能的古方来医治你。” “据说,你爹每天在镇南王府里焦心地来回踱步,把床前、地上都磨薄了一层。” “还有赫连景,为了你天天和灵犀族的大巫师们混在一起,整个人都要魔怔了……” “大家都很担心你,希望你能早日醒来。歌儿,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容瑾城执意将凤倾歌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看着她动都不动的睫毛,他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帝魑说,你想要回到我的身边,想要做一个平常女子,远离腥风血雨,简简单单地活一辈子……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你醒过来,歌儿,快醒过来吧……” “如果你再不醒来,我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没什么意义。” “你若是再不醒来,我会想你想得发疯,或许会走火入魔!到了那时,或许我会夺了你的扶摇国,自立为王,然后我做个真正的暴君,横征暴敛,残害百姓,把你的扶摇国祸害得一塌糊涂,让你睡都睡不安稳。” “然后我会广纳后宫三千,天天享受美色,把你彻底忘记……” 容瑾城喃喃地说着,他伸出手,抚过她稍有余温的脸,却是哽咽了。 “歌儿,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会忘记你,吃定了我刚刚说的都不可能发生,所以你才敢赖在床上不醒过来,才敢看着我这样痛苦却无动于衷?”容瑾城痴痴地看着凤倾歌,幽幽道,“唉,我终究还是栽在了你的手中。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这么痛苦,到老的时候,拥着依然年轻的你,我们一起下葬吗?” “歌儿,醒过来好不好?” 第七十章 执子之手(大结局下) 就在容瑾城抱着凤倾歌低喃着的时候,忽然,一道五色曼陀罗光华在寝殿中盛开,五色光轮之下,只见一人踏着光华,从外面缓缓降落,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清圣凛然。 容瑾城抬眸看去,只见那女子翩然落地,终于露出真容来。 冰肌玉骨黛眉如烟,乌发宛如盛云堆雪,云簪轻绾之下斜落身后,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绝色女仙。 “还魂草的确有起死回生之效,只可惜她魂魄离开身体太久,单单凭还魂草的力量,无法将她从沉睡中唤醒。”那女子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容瑾城的心咯噔一声。 他凝视着光华中的女子,微微蹙眉,“你是……扶摇先祖。”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眼前这个女子和凤倾歌容颜太像,光华恍惚之下,他险些误以为这是凤倾歌的魂魄。 “不错。”女子眼中露出赞许的神情,她微微一笑看着容瑾城,颔首。 “你有什么办法将她唤醒吗?”容瑾城将凤倾歌抱在怀中,他抬眸看向那女子,诚恳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来唤醒她的,而不是来占了她的身体?”女子巧笑嫣然,“这个身体原本是我的,数百年前我就选中了她,为了她我等候了数百年。若不是她的魂魄意外出现,现在这个身体里的魂魄就是我的,而且复兴扶摇的人也是我了。” “你若是真的想要占了这个身体,你就不会在我面前现身了,不是吗?”容瑾城不答反问道,“更何况扶摇先祖这般骄傲高贵的女子,又岂会屑于做这种事情?” “你倒是聪明。不过你无须激我,我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光明磊落还是龌龊不堪,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都会做的。”女子巧笑嫣然道,“轩辕旗也不光明,可我照样使用了它一统天下,不是吗?” “那你今日来,究竟是做什么?”凝视着女子的身影,容瑾城淡淡问道。 “其实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骄傲和高贵,使我并不愿意继续投胎做普通的人,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女皇,我也看不在眼里。”女子微微一笑道,“所以在那年我转世投胎时,我才会犹豫,而犹豫的时候,她的魂魄不知从何而来,便进入了本属于我的身体。” 闻言,容瑾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我便要继续投胎为人,可是这人世间的尔虞我诈、爱恨纠缠、背叛欺骗,数百年前我都经历了,而且真的是受够了。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她的,是她帮助我摆脱了这一切。所以我今日来,就是回报她对我的救赎。”女子说着,她双手交叠至胸前,白色光华在她指尖流转,一会儿,一枚散发着白色光华的圆珠从她胸前缓缓而出。 “把这个,喂她吃下去。”女子将圆珠送至容瑾城手心,淡淡道。 “这是……”容瑾城问道。 “是我的内丹,可以让她的灵魂和身体完全契合,可以让她醒过来,而且继续活下去,能活很长,很长。”女子说着,她从发间取下一个水晶莲华钗,递给了容瑾城,“还有,把这个也交给她,让她好生保管,一代一代传下去,莫要丢了。” 水晶莲华钗熠熠生辉,金雀钩尾暗金灿然,整支钗古雅隽丽,静静流淌着自身的光华。 容瑾城接过华钗,华钗在手中转动,钗身上面雕刻着八个字——芳龄永继,隽华不离。 把水晶钗给了容瑾城,女子眷恋地看了最后一眼,轻声道,“这就是凤凰诔!有了它,扶摇国将永不覆灭。” 女子说完后,她周身光华氤氲,她的身影渐渐随着五色光轮转动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一刻,床榻上的凤倾歌,开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容瑾城激动地上前,将她拥在怀里,“歌儿!” “瑾城……”凤倾歌嘴唇微动,低低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寝宫里回响,“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是啊,你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现在终于醒了。”亲昵的低声交谈,让这寂静的寝宫,顿时多了缕缕暖意,而窗外,枫叶似火。虽然是秋日,却也是日暖天高,分外晴朗。 “你知道吗?我梦见了帝魑,他是我前世的哥哥,他想要将我的魂魄带回去,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们,我拒绝了,我想要留在这里。”凤倾歌喃喃道,“后来他送我回来了,我是不知为什么,我怎么都进不了我的身体。我急坏了,就在我焦急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个女子,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说,让我照顾好她的国家……容瑾城,难道她就是扶摇女皇吗?” “是的,那个女子就是扶摇先祖。若不是她,你的灵魂还是无法回到你的身体,你也就没办法醒过来了。”容瑾城说着,将那华钗拿给了凤倾歌,“这是凤凰诔,她让我交给你的,她希望你好好保护它,有了它,扶摇国将永不覆灭。”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凤凰诔,我知道了。”凤倾歌看着手中的华钗,她细细端详着,幽幽道,“交给我,她可以放心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会完成她的遗志,好好保护扶摇国的。” 凤倾歌说完,转眸看向容瑾城道,“瑾城,你能帮我把它戴到头上吗?” “好。”容瑾城接过来,将凤凰诔插在了凤倾歌的鬓间。 凤倾歌轻抚过鬓间的凤凰诔,美眸中笑意流转。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拉着容瑾城的手问道,“对了瑾城,夜儿呢,夜儿他怎么样了?” “在内殿呢,他正在午睡。”容瑾城说道,“每日上午太傅会进宫给夜儿讲学,下午他午睡过后就会过来看你,然后去学习武艺。等一会儿夜儿过来看见你醒了,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凤倾歌闻言眸光一亮,“想当初他可是最抗拒午睡了,每天中午用过午膳都要磨蹭好半天才肯上床,有时候还会装睡,趁我不注意溜出去玩……这个臭小子,几个月不见,倒是懂事很多嘛!” “你不在,公子桀拿他当储君调教,自然管他管得严。”容瑾城朗声而笑,“说起来,他可是长大了很多呢!” “我得去看看他,听说他这么听话,我怎么心里直嘀咕,不敢相信呢!”凤倾歌说着要站起身,容瑾城扶着她朝着内殿走去。 外面伺候的宫女们发现凤倾歌醒了过来,纷纷惊喜不已,等反应过来后,已经跑出去传递这个好消息了。 凤倾歌和容瑾城走进内殿后,她松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床前,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家伙,她笑靥如花,美眸中却泛起了泪光。 几个月不见,夜儿真是长大了。看他睡得那么香,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还是白日用功给累的? 夜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睡得不安分,翻了个身就把被子给抱着卷跑了,小嘴动了动好似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凤倾歌瞧着好笑,她伸手轻轻给他挪了挪地方,将卷走的被子拉出来给夜儿盖好了,痴痴地瞧着小家伙睡得香甜的可爱模样。 容瑾城站在她边上,伸手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唇角勾起,轻声道,“你睡着的这些日子,夜儿很是用功,也不像以前那样,天天想着出去玩了。上午太傅教他的功课他很是认真,下午学习武艺更是用功,那股认真执着劲儿看着让人心疼。有时候我见他那么小,劝他不必那样用功,可他却说自己要努力加油,这样等到你醒过来的时候,你看到他突飞猛进,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听着容瑾城的话,凤倾歌伸手摸了摸夜儿的头,她眸中泪花闪动,低声细语道,“夜儿从出生的时候就和别人不一样,他有时候很聪明,心智非同常人,有时候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他孩子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成人的心……可有时候,他调皮顽劣还很贪玩,让我不由得感慨,他终究是我长不大的宝贝儿……” 容瑾城听得心里有些难过。因为从凤倾歌怀胎到产子他都不在她身边,而且接连那许多变故都是她一个人在撑着,其中艰难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他不是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父亲,不过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离开他们,他会给他们撑起一片天,给他们最温暖最幸福的家。 她和孩子都在他身边,此生足矣。 “你怀胎十月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夜儿出生后我也没能陪在你们身边……我亏欠你们太多了。”容瑾城低声叹道,在他们最需要陪伴的时侯,他却不在他们的身边,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凤倾歌眨了眨眼睛看向容瑾城道,意味深长道,“想在我怀胎十月的时候陪着我,想要陪着孩子长大,别担心,你有的是机会。” 容瑾城接到凤倾歌柔情的目光,刚要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却不想一个憋着笑的稚嫩声音响起。 “什么机会呀?” 浓情蜜意中,冷不防被一个稚嫩声音打断,凤倾歌和容瑾城回眸望去,见夜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正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下一瞬,夜儿欢天喜地的声音响起,他的被子一下子被他掀了起来,小家伙整个人欢呼着跳了出来,扑向凤倾歌的怀抱,“娘亲!” “夜儿!”凤倾歌伸手把夜儿抱了个满怀,由着夜儿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满心欢喜。 “娘亲,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夜儿好开心啊!”夜儿在凤倾歌怀里钻了钻,偷了个香后,抱着她就是不撒手,撒娇道,“娘亲,夜儿想死你了!” 凤倾歌瞧着撒娇的夜儿不由失笑,这都这么大了,这调皮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让娘亲看看……夜儿,你又沉了哦,是不是最近又偷吃了?”凤倾歌刮了一下夜儿的小鼻子,开玩笑道。 “那是因为夜儿长大了!夜儿最近可乖了,才没有偷吃呢!”夜儿嘟了嘟小嘴,理直气壮地说着,接着指着容瑾城对凤倾歌道,“娘亲不信,可以问美人爹爹嘛……” “噗……”听到美人爹爹四个字,凤倾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转眸看向容瑾城,失笑道,“美人爹爹……他一直这样叫你的?” “还不是赫连景?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哄得夜儿认了他做干爹,为了区别开他这些爹爹,夜儿就只能这样叫了。”容瑾城看似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在凤倾歌耳边低声道,“其实这比叫美人叔叔要好很多,不是吗?” “哎呀,到时间了!”夜儿圆溜溜的眼睛正在凤倾歌和容瑾城身上转着,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跳了起来,“师父在练武场等着我呢!如果我去晚了,师父又要罚我了!” 说着,小家伙一骨碌爬起来跑到了床里边,自己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了上来,因为着急,他的衣服穿反了,正手忙脚乱地重新穿。 “来,夜儿,娘亲帮你。”凤倾歌说着,她把夜儿拉到了自己面前,帮他整理外袍。 夜儿由着凤倾歌给他穿着衣服,圆圆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她,“娘亲,你醒过来真好。不过你为什么睡了那么久呀?” 凤倾歌笑了笑,半真半假道,“娘亲之前不是去找你爹爹了嘛!好不容易把你爹爹抢了回来,娘亲太累了,所以得好好休息呢。” “那娘亲是休息好了就醒过来吗?”夜儿仰着小脸朝她问道。 “那当然,娘亲休息好了,就要赶紧醒过来,因为娘亲特别思念夜儿和爹爹。”凤倾歌说道。 夜儿扑在她怀里抱住她,叫道,“那以后娘亲和美人爹爹都会陪在夜儿身边,永远不离开,坏人也抢不走了吗?” “嗯,谁也抢不走。”容瑾城笑着道。 “太好了太好了!”夜儿开心道,看着凤倾歌给他整理好衣服,夜儿欢脱地跳下了床,仰着小脸道,“那夜儿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夜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娘亲,美人爹爹,夜儿先去练武场了!一会儿你们一定要过去看夜儿啊!夜儿的武功可好了!嘿嘿!”夜儿说着,小家伙一路小跑出了内殿,欢脱地朝着练武场跑去。 “哎呦,皇子殿下……您慢点,慢点啊!”后面的宫人赶紧跟上,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小祖宗。 “再晚师父就要骂我了,我得快点!我可不想被师父罚了……”夜儿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殿中。 看着夜儿出去,凤倾歌和容瑾城会心一笑,凤倾歌靠在容瑾城怀中,目光注视在夜儿离去的方向,她柔声道,“说起来,夜儿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夜儿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听夜儿说了。”容瑾城垂目看着她,目光柔得可以溢出水来,“他说是他自己在书上找的。” “这小家伙还真是藏不住话。”凤倾歌掩唇而笑,“说起来,还是在他满月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在纠结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我那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整日翻着书给他找名字。那天他在我怀里抱着,我一手抱着他,一手翻书,没想到翻着翻着,这小家伙忽然伸出了他的小脚丫,直接踩到了一个字上,咿咿呀呀地说着,怎么也不肯抬脚。后来连城好不容易抱起了他,这才看到他踩的是个夜字。这不,我们就顺了他的意唤他夜儿。听我们唤他夜儿时,他那时候笑的,可叫一个花枝乱颤呢!” “这小家伙,还真有他的。”容瑾城也宠溺地笑了,他问向凤倾歌道,“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他的大名叫什么?” “大名还没起呢。”凤倾歌挑了挑眉,“这不是等着你给他起吗?” “我?”容瑾城受宠若惊道,“不会吧?夜儿可都五岁了,还没起?” “起个小名我都愁得整日翻书了,起大名我还不得把整个藏书阁翻个遍?”凤倾歌拍了拍容瑾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开始翻书了。” “五年都没起大名,也不急在这一刻,以后我们俩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容瑾城垂眸看着凤倾歌,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凤倾歌问道。 “歌儿,我欠你一个婚礼。”容瑾城注视着凤倾歌柔美的侧脸,“我要先给你一场盛世婚礼,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女人。” 说起来,他们虽然在一起了,还有了夜儿,可是他们始终没能大婚,没能给她一场婚礼,他心里始终是亏欠她的。他一直想着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 “夜儿都这么大了,我们不用办了吧?”凤倾歌不好意思道。 “当然要办,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终于娶了你了。你和夜儿都是我的,没有人可以觊觎。”容瑾城拥着凤倾歌,将她圈在怀中,如点漆的眸中笑意深深。 “娶?那应该是我娶了你才对吧?”凤倾歌眸光微动,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没来由地感觉安心,她嘴角划开一抹绝美的弧度,调皮的手指轻点着他的胸口,轻声道,“我可是扶摇国的女皇哦,说吧,你要嫁给我,有什么嫁妆陪嫁过来呀?” “你又胆儿肥了不是?”容瑾城闻言笑了,男子畅快愉悦的笑声如清泉,他伸手握住了凤倾歌的手指,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前,“歌儿,我将整个扶摇国送给了你,你还不满足吗?若是还不行,那我就把自己送给你,就当是……我迟到了五年的聘礼吧……” 容瑾城特意咬重了聘礼两个字。 凤倾歌闻言笑了,她伸手勾住了容瑾城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容瑾城勾唇笑了笑,一把将凤倾歌抱起往寝殿走,也不顾外面瞧着偷笑的宫人,抱着她回了寝殿。 终于尘埃落定,他们在一起了,良宵苦短,哪里能等。 ☆☆☆☆☆ 一个月后,扶摇国的皇宫装修一新后,扶摇国终于迎来了史上最盛大的日子——帝后大婚。 为什么说是帝后大婚?那是因为一个月前,扶摇女皇下旨诏告天下,扶摇女皇与原北璃摄政王容瑾城一个月后大婚,自此之后帝后同朝,平起平坐,共同治理扶摇。 此诏一出,天下哗然,扶摇朝堂震惊,可偏偏没有人提议反对,倒像是这个结果是众望所归。 因为说起来,没有容瑾城就没有如今的扶摇国。当初若不是靠着容瑾城手下的大军和宇文邪等能人相助,扶摇旧部单单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而且容瑾城闻名天下,天下人无不称赞,他成为帝君,并且和女皇一起执掌扶摇江山,饮水思源,扶摇众臣也是喜闻乐见。 大典时间定于八月十八日,据祁星推算是个大好日子。然而因为祁星的推算,宇文邪相当不满意,几次三番挖苦祁星,要求容瑾城和凤倾歌改个日子。但是祁星哪里肯乖乖受气?他不仅叫来了祁月和天机阁阁主助阵,还飞鸽传书给了陈楚钰,让他帮忙作证,八月十八真的是个极好极好的日子。两人几番斗法,最终以祁星大获全胜,大典定在了八月十八。 大典头一天,宫里宫外早已经布置一新,彩架高挂、红绸漫天,街道两旁的树上都挂起了红灯笼,就连原本的风灯,都被绑上了绸扎的花簇。 绣着富贵牡丹的地毯一直从宫门口铺起,连绵至宫里宫外的每一条道路,整个扶摇京城一寸不少,皆是路上铺着红毯,路边摆满了鲜花。 十里锦红,花香满街。 凤栖宫和龙吟宫更是装饰一新,就连台阶上都铺满了红毯,两宫隔得那么近,仅几步之遥的距离。 街道上给百姓们准备了流水宴,宫中的庆典以及宫宴安排在长乐宫大摆。 听说宫宴的出席人员,不仅包括文武百官、王子公孙,还有江湖人士和一些神秘人士。 江湖人士听说是武林第一山庄的白水山庄以及著名的听泉山庄,还有掌握着天下情报命脉的风月楼和揽月楼人士。 至于那些神秘人士……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当这些神秘人士出现在凤栖宫的时候,凤倾歌也真的是彻底惊呆了。 因为这些神秘人士不是别人,而是北璃皇帝南宫钰、北璃辰王南宫辰、北璃淑妃洛紫嫣,西凉皇帝赫连景,南唐皇帝萧奕宸、南唐皇后水君儿! 看着这一屋子皇帝皇妃,凤倾歌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一瞬间她忽然想,如果她借着这次机会把他们全解决了,那她一统天下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这些人翘家出来参加她的婚礼,怎么和闹着玩似得? 难道他们就不怕有人别有用心,借着她婚礼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一统天下? 这些人,还真有胆子过来! 凤倾歌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她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想南宫钰先开了口,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一副风流潇洒的贵公子模样,一边看着身边众人,啧啧道,“你们看凤姐姐刚刚眼睛溜溜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又有了什么坏心眼。估计现在她正琢磨着,怎么借此机会把我们全咔嚓了,然后她坐拥这四国江山,左拥右抱各国美男,哈哈哈……” “皇兄说的对!凤哥哥……不,凤姐姐刚刚那个表情,一看就是又有了什么坏心眼,就和当初她把墨水儿放在门上,浇了夫子一头时一模一样!”南宫辰也笑了起来,“凤姐姐,快点交代,你刚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就你们两个臭小子了解我,嗯?”凤倾歌挑眉,作势踹了南宫钰和南宫辰一人一脚,“你们那么了解我,怎么当初没有发现我是凤姐姐,不是凤哥哥?现在还好意思说呢。” “凤姐姐脚下留情,留情!”南宫钰见凤倾歌飞腿而过,连连求饶道,“弟弟的性福来之不易,还望凤姐姐留情,给弟弟和紫嫣留点机会,也给夜儿个机会,不然夜儿以后可就没有漂亮媳妇了。” “夜儿漂亮媳妇的事儿就不劳南宫陛下操心了,夜儿有我们家明珠就够了。”一旁的水君儿挽着萧奕宸的胳膊,掩唇而笑道,“再说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家明珠更美的女孩儿吗?” “得了吧,夜儿还没见过你们的明珠公主,你怎么确定他会喜欢明珠公主?”南宫钰挑了挑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更何况我觉得,紫嫣比你漂亮,我和紫嫣的女儿,绝对比你们家明珠漂亮!”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儿随爹爹,女儿会不会漂亮,那得看爹爹。”水君儿骄傲地挽着萧奕宸的胳膊,对着南宫钰挑眼儿道,“怎么,南宫陛下想和我们家奕宸比比?我们家奕宸换上女装,那可是比倾歌都标致!他的女儿,难道会被你的女儿比下去?” “咳咳,君儿,点到为止,免得南宫兄面子上过不去。”一边的萧奕宸见水君儿又把他穿女装的事情拿出来说,他不由得尴尬,想起之前自己竟然被媳妇儿硬生生地换上女装观赏的糗事,他悔青了肠子。如今水君儿和南宫钰斗嘴,竟然把这件事当场说了出来,他赶紧不动声色地咳了声,拍拍自己夫人的手,提醒她注意,给自己留点面子。 “啥?我面子上过不去?我哪里比你差了?”南宫钰见这两夫妻一唱一和,不由得瞪眼,他转头去寻洛紫嫣求证,“嫣儿,你说,我和萧奕宸谁更……咦,嫣儿哪儿去了?” “刚刚星儿过来找她出去了,我看你和君儿说的正欢,就没有告诉你。”凤倾歌笑着道。 “什么?星儿?该不会是祁星吧?”南宫钰闻言脸顿时黑了,他也顾不得萧奕宸比美了,转过身来风风火火地离去,去寻洛紫嫣了,他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好你个祁星,你还真能见缝插针,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哈哈,自家事情还没解决,却来和我们家明珠抢夫君。”水君儿嘻嘻笑了起来,她笑着说完,还不忘在南宫钰身后调笑道,“南宫陛下,不用着急哈,等嫣儿妹妹把女儿生出来再来抢也不迟呢。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家明珠会好好陪着夜儿的!” 南宫钰闻言,不甘示弱地回头瞪了水君儿一眼,接着转身匆匆离去,去寻找洛紫嫣了。 媳妇事儿大,情敌当前,女儿什么的都赶紧往后退吧!他得保住自己的媳妇,才有希望谈到女儿! 凤倾歌看着南宫钰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难得有一个女子能够制得住他这个混世小魔王,不过他虽然娶了洛紫嫣,但是追妻路依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行了,别逗他了,他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当真了。”凤倾歌笑着看向水君儿道。 “我可没当真,我刚刚就是逗逗他,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追妻路还长着呢。”水君儿掩唇而笑,接着她凑到凤倾歌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咱们可说好了,你们家夜儿可得给我们明珠留着,不许便宜了别人哦。” “这我可没办法回答你。”凤倾歌挑眉而笑,“这可是夜儿自己的事情,他喜欢谁自己做主,我和瑾城可不管。不过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明珠行个方便,让她多和我们夜儿在一起玩耍,日久生情也说不定哦!毕竟缘分这种事儿,谁说得准呢?” “那就这么定了!等一会儿我就带着明珠过去,我就不信,夜儿看了我们家明珠会不动心。”水君儿傲娇地说完,挽着萧奕宸的胳膊道,“奕宸,走吧,我们去看看未来的姑爷去。” 萧奕宸将妻奴的优秀传统发挥到了极致,他和凤倾歌颔首后,极为绅士地陪着水君儿走了出去。 送走了萧奕宸和水君儿出去,凤倾歌转眸发现南宫辰和赫连景都不见了。她问过宫人才知道,就在她刚刚和水君儿说话的时候,赫连景去了后花园,而南宫辰闲着无事,也在他之后去了花园散心。 于是凤倾歌去了后花园寻找两人,等她到了花园时发现,南宫辰正在和赫连景说着话。 眼角的余光扫到凤倾歌走到花园中时,南宫辰眸光微动,他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凤倾歌远远地看着赫连景负手立于湖边,满园花开绚烂,可他在花中的身影却越发落寞孤寂。 凤倾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缓缓走到了他身旁,以一种极为随意的姿势站定,和他并肩而立。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气息,赫连景蓦然侧首,静静地凝视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男子眸中闪动着晶莹莫测的光芒。 痴痴地看着女子柔美的侧脸,赫连景似乎是看痴了,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凤倾歌微微一笑转眸看向他,接触到女子眸中清明的光芒,赫连景这才回过神来,他苦笑了一声,声音淡淡,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刚刚你那一笑,像极了你我初遇时的情景。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时我就发现了你的女儿身,如果我那时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带走,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如果,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人们口中说的缘分吧。”凤倾歌理了理鬓间被风吹乱的发丝,微微一笑看着赫连景道,“你能过来,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不同的。” “什么不同?”赫连景闻言惊讶,此时他注视着凤倾歌,他的神情很专注、柔和,神色间还有些不知所措,似乎还有着……期待和紧张。 “不管何时何地,我有需要或者遇到危险时,你总会挺身而出,不惜一切帮助我。而我,也会同样对待你。”凤倾歌认真道,“我们就像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那也不错。”赫连景苦笑了一声,他幽幽道,“你这一句好兄弟,真是把我堵在了那里。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抢亲的,也可以说是……自荐枕席。这一个月我想了很久,我甚至想过以整个西凉为嫁妆,只要能够让我‘嫁’给你,陪在你身边,我就知足了。直到那个帝后同朝的诏书下了后,我才彻底明白,我真的是没有可能了。” “今天你把我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打破了。但奇怪的是,这么残忍的拒绝,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痛苦,反而有了那么一点知足了呢?”赫连景摇了摇头,笑着看向凤倾歌道,“这样的结果其实也不错。做不成你的夫君,做你的好兄弟也不错。不过人们都说,好兄弟好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一个桌上喝酒,一个床上睡觉呢!” “想得美你!”凤倾歌见赫连景又不正经起来,她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嗔道,“这次我的喜酒管够你喝,至于睡觉的事儿,想都别想!” “哈哈哈……好,不想了。”赫连景被凤倾歌逗乐了,笑出了声,风儿的吹拂下,男子玉石一般晶莹的脸颊上,似乎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在凤倾歌没有注意到时,男子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随风而逝,无声无息。 赫连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时候放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他也真的是爱惨了眼前的女子,虽然这十年来的寻找和等待、追求与执着没有结果,但是他无怨无悔……若是人生能够再来一次,他依然选择和她相遇,就算是默默在她身边守护着她,他也甘之如饴…… 陪着赫连景说了一会儿话,见他想要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凤倾歌便答应了他,转身离开了。她刚刚走出花园,见花园树后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似乎在偷听,凤倾歌狡黠一笑,她小心翼翼地绕到了那人身后,趁着他不注意,在那人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哎呦,凤姐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南宫辰着实被惊了不小,回头看到是凤倾歌后,他哀怨地看着她道。 “以你的武功,我刚刚靠近你会不知道?骗谁呢?”凤倾歌挑眉问道,“说吧,你跑这儿躲着是干什么?偷听?” “才没有。”南宫辰像是偷吃糖果被抓住的孩子一般,他别扭地别开脸,极为尴尬道,“我就是出来散散心嘛,谁偷听了!” 知道南宫辰死鸭子嘴硬,凤倾歌也不拆穿他,她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话问道,“哦?散散心?那你说说看,是什么能让北璃堂堂的辰王不开心了?” “没人让我不开心。”南宫辰赶紧解释,可是凤倾歌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笑得极为诡异。 “没人让你不开心?那你刚刚耷拉着脸做什么?刚刚我可是看到了,才没有冤枉你。难不成是因为你凤姐姐要大婚了,你不开心了?”凤倾歌故意板着脸道。 “哪有哪有!”南宫辰赶紧摆手,忙不迭地解释道,“凤姐姐大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开心?我是因为……”南宫辰说着,却是欲言又止。 “好啦,不逗你了。”凤倾歌笑着拍了拍南宫辰的肩膀,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道,“今天你运气好,赶上凤姐姐开心,凤姐姐决定送你一个秘诀,保证能解开你的心结。” “什么秘诀?”南宫辰被凤倾歌一忽悠,竟然真的眼巴巴地问道。 “你可要记好了,这可是我们凤家的祖传秘诀,传儿不传女的。”凤倾歌憋住笑,凑到南宫辰耳边道,“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凤倾歌说完,还没等南宫辰反应过来,她人已经飞快地跑走,转眼不见了踪影。 恰巧这时,容瑾城陪着凤如歌和南宫蝶走了进来,南宫蝶又有了身孕,此时她正挺着大肚子,幸福地偎依在凤如歌身边。 “凤哥哥……不对,凤姐姐,你跑什么呢?”南宫蝶眼尖,一眼就看到凤倾歌笑着跑去了出去,而南宫辰则是一脸迷糊地站在那里。 “估计她是又欺负辰儿了,趁辰儿还没反应过来正逃呢。”容瑾城见状笑着道。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凤如歌看着凤倾歌跑向后花园的背影,眸中满是宠溺的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眸看向容瑾城,叮嘱道,“不过你可要注意了,以后她有了身子,可不能这样由着她的性子来……” “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她这几天食欲不振,好像真的……”容瑾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门,转身追了出去,“歌儿,歌儿,你慢点跑,千万慢点啊……” 看着容瑾城追上去将凤倾歌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凤如歌和南宫蝶会心一笑。 世界上满满都是幸福,这种感觉,真好! ☆☆☆☆☆ 大婚之日,天色极好,阳光凝辉如霜影画屏,秋烟朦胧,清透宜人。 一大早容瑾城与凤倾歌就起身更衣梳洗,免去了世俗大婚之时的繁琐礼仪,两人梳妆打扮好后,分别从龙吟宫和凤栖宫而出,携手至星月台祭祖行大婚之礼,礼成后,两人携手乘御撵走遍十里锦红,与民同乐。 当吉时已到,凤倾歌梳妆打扮好后走出凤栖宫,她发现容瑾城已经等在了外面,他身后站着文武百官、各国贵客,公子桀手拉着夜儿,也站在人群之中。 容瑾城一身正红色的龙纹礼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即便一身正红色的礼服,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着翩翩出尘的味道。痴痴地望着容瑾城,凤倾歌忽然觉得,这世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不远处那人如玉般的风华。 看到盛装前来的凤倾歌,容瑾城笑着,缓缓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凤倾歌举步朝他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面前,缓缓将手放到他的手里,容瑾城一点点握紧她的手,笑容温柔如水,清华无双,“歌儿,我们走吧。” 两人相视一笑,执了手一起慢慢走了出去。 文武百官齐齐对着两人行礼,恭敬礼视。一旁观礼的贵客们皆是激动歆羡地看着幸福的一对璧人,北璃镇南王和凤如歌,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一刻,不光是凤倾歌和容瑾城,所有人都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 他们两个人,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幸福! 随着走动,容瑾城的喜袍轻扬,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贵气,牵着凤倾歌的手,他面上带着幸福的笑,隐约有股骄傲,好似掌心上握着的便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鎏金的彩凤大柱,笔直地竖在星月台周围,华贵的海棠式四角垂下十盏美丽的琉璃彩灯,长长的红色流苏飘荡下来,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流动,给这个庄重的场合添了几分神秘。 整个星月台铺着彩凤和金龙展翅式样花纹的五彩地衣,大红的颜色显出喜气,彩凤和金龙交织的暗纹刺绣更是展现了如今扶摇国特有的风采和尊贵。从凤栖宫和龙吟宫一直长长地铺上星月台上的九十九层台阶。 容瑾城和凤倾歌执手,在华丽尊贵的地毯不紧不慢地走出,享受着瞩目的视线。百官静穆,恭敬而有礼。 一阶一阶,两人皆是用心地走着,他们的手越发握紧,就像是他们靠得越来越紧的心一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上了星月台,星月台高耸入云,却是将台上的一切都展现在了整个扶摇帝都中。帝后一同现身,帝都中观礼的百姓们看到高台之上那一对璧人,他们越发激动,纷纷跪下口中念念祈福。 明灿灿的一对人儿站在高台上,男子玉立修身,惊为天人,而女子身材修长曼妙,一张精心装点的容色在阳光照耀下倾国倾城,含笑间绝色无双。 两人犹如神仙眷侣,站在高处由世人膜拜。百姓们纷纷诧异帝后两人的年轻,又惊艳两人气质若仙非同常人,祝祷声越发虔诚大声,仿佛他们两人才是真正庇护扶摇国的神祗。 礼炮齐鸣,锣鼓喧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观礼的百姓中,一个素衣女子站在人群中,激动地看着高高的星月台上的两人,女子眸中泪光闪动,随着百姓一起祝福着两人。 “阿妹,阿妹——”一个布衣男子从人群中挤来,终于找到素衣女子后,他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护着女子,不让她被周围的人挤到,男子脸上写满了担忧,嗔怪道,“终于找到你了,刚刚一转眼你就没影了,以后可别乱跑了,真是吓死我了。” “阿哥,你看呐——”素衣女子拉着男子的胳膊,指着星月台上的两人,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帝后真的好幸福啊!” “你这么羡慕,是不是也想要嫁人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哦。”男子看了眼高高的星月台上的两人,转眸看向女子开玩笑道。 “阿哥,谁想要嫁人了!不理你了。”女子脸一红,她别扭地扭头,就要躲开。 “还害羞了,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男子拉着女子的胳膊,哄道,“刚刚你不是想要去游湖吗?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我还要吃粉圆。” “好。” “我还想吃糖葫芦。” “好,都依你。” “哎呀不行,我不能吃那么多,一会儿吃多了,帝后的流水宴我就吃不下了。” “哈哈,你这小馋猫……” 两人说说笑笑,转身在人群中穿梭而去。 而凤倾歌和容瑾城在星月台上礼毕后,按照规矩他们将会乘坐御撵走过扶摇帝都的每一条大路,走过十里锦红,与民同乐。 御撵里,凤倾歌偎依在容瑾城怀中,透过纱幔看着外面人影晃动,祝福声不绝于耳,一浪高过一浪,她感觉自己的心被幸福填满,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偎依在容瑾城怀中,和他十指交叉相握,凤倾歌抬眸看着容瑾城,如今幸福将她包围,她竟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想什么呢?”容瑾城笑着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柔声问道。 “我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凤倾歌痴痴地望着容瑾城,声音轻忽,“我竟然可以这么幸福!容瑾城,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要不,我掐你一下,你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容瑾城闻言失笑,他抚过凤倾歌的发丝,眸光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我才不干呢。”凤倾歌狡黠的大眼睛眨了眨,她笑着道,“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先睡上一觉,反正距离结束还早着呢,等我醒过来,如果我还这么幸福,那我一定不是做梦。” “我们大婚之日还敢睡觉,歌儿,你真能想得出来。”容瑾城轻敲了一下凤倾歌的脑门,嗔道。 “哎呀,还真的是疼,看来我真的没有做梦!”凤倾歌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对着容瑾城吐了吐舌头道。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忽然风儿拂过,吹起了御撵的纱幔,透过纱幔的缝隙,凤倾歌一眼看到了纱幔外人群中说笑着走过的一对男女,看到那个布衣男子的容颜后,凤倾歌有些惊讶。 “容瑾城,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连城哎!”凤倾歌拉了拉容瑾城的衣袖,示意他向外面看,纱幔随风拂过,只是一瞬又回到了原样,将里面和外面隔开,容瑾城闻言望去,却并没有见到什么。 “歌儿,我们的大婚之日你竟然在想别的男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惩罚你?”容瑾城顺势搂她入怀,低低在她耳边吹气,“嗯?” 他吃吃地笑,热气一阵阵吹入凤倾歌的耳中,她脸红得彻底。 她轻轻推拒着容瑾城,娇声道,“外面有人呢。” “没事,他们看不见。”容瑾城说着,吻上她粉红的唇,咬着她精致的耳垂,声音低哑,“歌儿,我都等不及了怎么办。” 看着他眼中的暧昧笑意,凤倾歌的身子也越发火热起来。可是想到外面的人山人海,她刚想要推拒他,却忽然被他一把覆在身下,低声道,“歌儿,这几天准备大婚,我们忙了这么多天,我都没能亲近你,我真是忍得好辛苦啊,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 凤倾歌看着他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容瑾城见她笑容娇媚不可方物,不由深深吻住了她的唇,低声道,“要不,歌儿你吻吻我,给我解一解燃眉之急……” “唔——人们都看着呢。” “放心,他们看不见。” “别急嘛,等晚上回了宫也不迟。” “可是我忍不住了……” “那就亲一下,就一下哦。” “嗯……” “容瑾城,你的手往哪里放?刚刚说好了呢!” “说好什么了?我不记得了……歌儿,别动,我们给夜儿再生一个妹妹才要紧呢……” 两人唇齿交缠,一腔情深化成最缠绵的柔情,缠绕彼此再也不分离。他的眼望入她的眼,她亦深深地望着他,就如他们的灵魂缠绵在彼此的生命中,不离也不弃…… ------题外话------ ——全文终—— 写下这三个字真的很不舍,不过终于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给了大家一个完美的大结局,还是开心呢! 接下来是歌儿和容瑾城婚后甜蜜番外,还有小包子的故事哦,腹黑君王养成史,嘿嘿! 【甜蜜番外】01不靠谱的爹娘 扶摇国。 时间飞逝,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一晃而过。今日,是夜儿被正式册封为太子的日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星月台下,数百名大臣同时弯腰高呼,声音悠长,震耳欲聋。百姓争相涌出家门,夹道而立,翘着脚仰着头,都想亲眼目睹未来君主的风采,那场面非常壮观。 凤倾歌和容瑾城一左一右牵着夜儿优雅从容地走上星月台,星月台上等候的三公贵胄齐齐站起身来,恭敬礼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听着礼官宣读圣旨,凤倾歌的眸光静静地落在身边的夜儿身上,她唇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五年了,夜儿十岁了,他终于长大了。 今天夜儿身穿一件淡紫色的蟒袍,上头点缀着很多细碎的紫色宝石,正中间却镶嵌着一块凤血宝石,那宝石中隐隐嵌着一条展翅欲飞的凤凰。整个宝石浑然天成,世间罕见。 宝石与星月台上的光线相辉映,交织出一片朦胧的光辉,把小小的夜儿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恍若天神临世。夜儿头顶戴着一顶镶着夜明珠的小王冠,周围同样以宝石点缀,却又没有夺去夜明珠的光彩。 小小的人儿浑身宝石明珠点缀,不但不显得俗气,反而显出别样的尊贵和气势,他所缺乏历练而磨成的气质缺陷,被他一身的贵气巧妙地遮掩了。此时小家伙正面无表情,冷然无畏,多了一点连大人都极少见的气势,巧妙地把他的优点展示出来,把缺点遮盖。 “扶摇老臣们也真是下了血本,估计是把扶摇宝藏里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给夜儿穿戴上了。不过这一身穿戴虽然贵气,但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极了爆发户。”容瑾城看着夜儿,虽然觉得小家伙这一身穿戴很有气势,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太扎眼,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钱有宝贝一般。可是夜儿这一身打扮是扶摇老臣们坚持的,他们说按照上古扶摇的规矩,册立太子时太子就是应该这样打扮,老祖宗的规矩可不能丢。容瑾城和凤倾歌自然是拗不过他们那些老顽固的,只能勉强同意了。 “我倒是觉得,如果把夜儿抓着去买,能卖个好价钱,就他今天这一身穿戴,足够养活咱们京城百姓一年了。”凤倾歌转眸,越过夜儿的头顶,颇为认真地看向容瑾城道。 “这可都是稀世之宝,我觉得,至少能养活京城百姓三年。”容瑾城转头看着凤倾歌,同样认真道。 夜儿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受万人敬仰,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爹娘竟然能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开玩笑,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讨论卖他的问题! 买卖人口可是大罪,他们身为帝君,怎么还知法犯法呢? 这一对不靠谱的爹娘……这也太嚣张了吧?! 本来夜儿规规矩矩地站在容瑾城和凤倾歌中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听着礼官宣读圣旨,可是耳边这两个人颇为认真地在讨论着,有板有眼,绕是他自己在这一刻都觉得,把自己卖了换成钱来养活京城百姓,有百利而无一害。 夜儿忽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他的小身子不禁抖了抖。 这个可能性其实是很大的。 若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会认为爹娘是在开玩笑,可是如今他有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自己受到的宠爱正直线下滑,他不由得思考起爹爹和娘亲讨论问题的认真程度。 不会……真的要卖了自己吧? 那就悲催了。 这样想着,夜儿幽怨的小眼神儿看向凤倾歌,接着转眸看向容瑾城,似乎是在控诉着他们对他的不公。 凤倾歌和容瑾城见状,对夜儿的可爱笑了起来,容瑾城揉了揉他的发丝,“傻小子,还当真了。” 见他们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夜儿便知道这对不靠谱的爹娘又在拿他开玩笑了。小家伙也是有脾气的,他嘟起了嘴表示自己的不满。夜儿气鼓鼓地样子让凤倾歌不由爱怜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好软。 “……册封大皇子容子夜为太子,钦此!” 听到最后两个字,夜儿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走上前去,有模有样地跪下接了圣旨,对着凤倾歌和容瑾城行了大礼。 “夜儿挺威风,真有点小皇帝的架势!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假以时日,夜儿定然不同凡响,肯定比我当年厉害多了!”容瑾城看着夜儿,微笑着说道,他的眸中是浓浓的赞赏和骄傲。 “那是当然,夜儿像我嘛!”凤倾歌挑了挑眉,面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下一句话就是,我不是比你厉害嘛! 挑眼儿看着凤倾歌傲娇的样子,容瑾城嘴角抽了抽。 媳妇儿,这么明摆着夸自己,真的好吗? 容瑾城毫不怀疑,以某女的自恋程度,如果有人说她能与日月争辉,说不定她也能面不改色地笑着点头,说,我就是! 五年了,他早就习惯了。 “把扶摇国交给夜儿,我是放心的。”凤倾歌颇为骄傲道。 “夜儿这么能干,还有更能干的右相辅佐,扶摇国定能被他们推上一个新高度。”容瑾城转眸看着凤倾歌,笑着道。 两双含笑的凤眸对上,在星月台万千光华的照映下竟默契自生! 凤倾歌对着容瑾城眨了眨眼,努努嘴道,“不如,我们明天就……” “歌儿真是深知我心。”容瑾城亦笑着对凤倾歌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在二人面前行过大礼刚刚起身的夜儿,正好捕捉到这对爹娘眼神的互动,不禁仰天长叹。 这对不靠谱的爹娘一定是又在计划他们的出游大计了!这秀恩爱秀得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还顾及着他和弟弟妹妹的感受,如今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也能把自己当成空气,旁若无人地讨论完卖掉自己,又计划着出游!简直了! 说起来,他怎么这么悲催啊!这两个人这么早把自己立为太子,分明就是想早日撂挑子不干,把扶摇国扔给他和右相叔叔,然后他们自己去实现环游天下的梦想! 老狐狸,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啊! 接触到夜儿哀怨的小眼神儿,凤倾歌和容瑾城相视而笑,他们牵起夜儿的手走向至高之处,翩然转身,君临天下,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被这风华绝代的一家人演绎出了非凡的气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朝跪,欢呼声震天! 看着星月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听着震耳欲聋的呼声,夜儿开始有些享受这种睥睨天下的傲然和气度。站在高处,如踩在云端,虽然惴惴不安,却有种说不出的骄傲。好似整个天下都紧紧地握在他的手心,他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保护所有爱他的家人,免受欺负。 夜儿转头,眼光微微落在凤倾歌身上,继而转头看向容瑾城。刚好看见娘亲和爹爹眼里的笑意,夜儿也笑了,顿感安心。只要有娘亲爹爹在的地方,即便前面是地狱,他也觉得很安心。 虽然他们有时候不太靠谱,但他们确是世界上最爱他,对他最好的人! …… 夜晚,凤栖宫中烛光摇曳,一家人用晚膳其乐融融。 五年时间里,凤倾歌又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今年五岁大,儿子今年三岁大。 女儿随她姓,叫凤宝儿,小名宝儿;小儿子随容瑾城姓,叫容子珩,小名珩珩。而且夜儿五年前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大名,就是容子夜。 话说名字中这个“子”字,还是这两个不靠谱的爹娘翻了三天三夜的书,讨论了无数次,也没能找到一个皆大欢喜的字。到最后两个人实在不耐烦了,干脆用起了当初夜儿的方法,闭着眼睛随手指了一个字,于是这个“子”字就华丽丽地成为了夜儿和珩珩的名字,而且如果凤倾歌以后又生了儿子,这个字将在他们儿子的名字里永远流传下去。 对于这两个不靠谱爹娘的不靠谱决定,右相公子桀是反对的,知晓内情的朝臣们是捶胸顿足的,夜儿是欲哭无泪的。然而这两个人依然能为自己找到理直气壮的理由,美其名曰夜儿是他们的儿子,名字里有个子字,能让夜儿不忘本,这可是对未来明君的极好教育啊! “娘亲,爹爹,今天宝儿去星月台下看到哥哥了哦,哥哥今天好漂亮,好威风呢!”宝儿眉飞色舞地说着,女孩儿精致的丹凤眼中星星亮。 “姐姐,哥哥今天什么样子呀?”珩珩天真的大眼睛眨眨,很是好奇地问道。 “样子嘛……就是这个样子哦!”宝儿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了椅子上,有模有样地学着夜儿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着凤倾歌和容瑾城弯腰行大礼,小大人的样子逗得凤倾歌和容瑾城忍俊不禁,可是珩珩却依然一脸懵懂地看着她,显然没看懂。 “哎呀,你还没明白呀!”宝儿见珩珩依然一脸懵懂,她大受打击,嘟了嘟嘴重新坐下,急得大眼睛溜溜转,看到容瑾城后眼睛忽然一亮,“就是和爹爹一模一样嘛!” “哇!”珩珩惊呼,眼睛里满是赞扬。和爹爹一样,那哥哥得多厉害呀! 容瑾城满意地点了点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夜儿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然是像他。 “宝儿,珩珩,乖,夜儿分明是更像娘亲。”凤倾歌一本正经地对两个小奶包进行启蒙式教育,循循善诱。 “哦哦。”小年纪的珩珩始终秉承娘亲说的什么都对的真理,可是一旁的宝儿却对凤倾歌的话产生了质疑,她对着凤倾歌眨眨眼睛,不解道,“可是娘亲,宝儿觉得,哥哥确实更像爹爹呀……” “宝儿,快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凤倾歌微笑着打断了宝儿的话,夹了一个鸡腿给身侧的宝儿,“宝儿和哥哥不是最爱吃鸡腿吗?今天的御膳房做的鸡腿特别好吃,来,快吃一个。” “太好了,宝儿和哥哥最爱吃鸡腿了。”宝儿甚是开心,立马忘记了替她爹爹讨回公道,她吃着鸡腿,问向凤倾歌道,“那娘亲,哥哥不过来吃吗?” “哥哥今天太累了,已经去休息了。我们给哥哥留一个,等哥哥休息好了让他吃好不好?”凤倾歌说道。 “好呀,等一会儿哥哥醒了,宝儿要亲自给哥哥送过去。”宝儿小手一拍,开心道。 “宝儿最懂事了。”凤倾歌欣慰地抚过宝儿的头发,柔声道。 一旁的小不点珩珩听姐姐说她和哥哥最爱吃鸡腿,珩珩的小眼睛就朝宝儿的碗里瞅。 经过凤倾歌教他看图识物,他已经知道鸡是什么东西了。它的腿,想必很好吃吧?不然,为什么哥哥姐姐最爱吃呢? 看着宝儿吃的那么香,珩珩还是没忍住,小手扯了扯边上容瑾城的衣袖,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道,“爹爹,鸡腿……我要。” 容瑾城自是当即就满足他,执起筷子在盘子里挑了挑,夹起另一只鸡腿放到他碗里。 小家伙笨拙地拿着勺子戳。 容瑾城将勺子接过去,道,“珩珩,让爹爹看看你的手。” 小家伙不明白爹爹夹了鸡腿给他,为何又抢走他的勺子?但是小家伙还是乖乖地摊开自己的小手,举到容瑾城面前给他看。 知道容瑾城是担心珩珩小手乱抓不干净,凤倾歌开了口,“已经带他们洗过手了。” 容瑾城点头,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发顶,“那就直接用手拿着吃就好了。” 小家伙很是开心,伸出小手抓起鸡腿就啃。 容瑾城垂目看着珩珩,再看看一旁以同样姿势啃着鸡腿的宝儿,目光柔得可以溢出水来,“遗传真是很强大,跟某人之前在石牢里啃鸡腿简直是一副德性。” 温柔的话语,温柔的神情,凤倾歌却是汗了。 “亲爱的夫君,请注意,现在你在言传身教呢,扶摇国的文字如此丰富,为何你就不能用好一点的词?说一模一样都比德性强啊。”凤倾歌将贤妻良母的传统美德发挥到极致,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瑾城,同样柔声道。 容瑾城闻言挑挑眉,“可是也不能让他们只知道这世上只有美,而没有丑,对吧?那样会误导他们的。” 凤倾歌气极,这厮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挖苦报复她呢! ------题外话------ 甜蜜虐狗番外开始啦,轻儿先写歌儿和容瑾城婚后甜蜜番外和夜儿的故事,现在构思好的番外有帝魑番外、连城番外、洛紫嫣番外,你们想看哪一个记得给轻儿留言哦! 【甜蜜番外】02 出宫 下午册封大典结束后,夜儿借口太累,早早地回了寝宫休息。 凤倾歌和容瑾城自然也是心疼他,看着小家伙眉宇间染上了些许倦意,大典结束后两人亲自将他送回了寝宫,让他好生休息没有去打扰他。 而等到夜晚,宫中华灯初上,挥退了服侍的宫人后,一个小脑袋从寝宫中探了出来,见四下无人,他偷偷从东宫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刚刚被册封为太子的夜儿,还能有谁? 睡了两个时辰,小家伙如今是精神抖擞,此时正计划着溜出宫去玩呢! 灵巧地躲过了东宫里的宫女侍卫,夜儿小小的身影飞快地朝着宫门口溜去,可是宫门口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哪里是他能轻易溜出去的? 躲在树后,夜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打量着宫门前的守卫,小脑袋飞快地运转着,想自己该怎么找机会出去。可是就在他琢磨着的时候,忽然羽林卫的喝声在他身边响起,吓得夜儿一个激灵。 “什么人在那里?出来!”巡逻的羽林卫看到了躲在树后的小小身影,他们眸光一凛长剑一横,下一刻就把夜儿藏身的树包围了起来。 夜儿撇撇嘴,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喊什么?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是本太子啊。” 看清从树后缓缓走出的夜儿,羽林卫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们赶紧跪下行礼,“属下唐突,见过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守卫皇宫本就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本太子不怪你们。”夜儿笑眯眯地看着羽林卫,“好啦好啦,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以后晚上在宫里看见本太子,别那么大惊小怪就行。” “谢太子殿下。”羽林卫起身道谢,接着疑惑地问向夜儿道,“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晚上出来所为何事?有什么地方需要属下帮忙的吗?” “没什么没什么,本太子就是出来散散步,你们不用管我的。”夜儿说着,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转身要往寝殿走,“你们都走吧,走吧!” “是。”见太子回了寝殿,羽林卫虽然心中嘀咕,也没有深入探究,目送夜儿离开后,他们便继续巡逻去了。 在羽林卫离开后,夜儿趁着没人注意,一溜烟儿跑到了树阴处,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嘟囔道,“长大了真是一点儿都不好,想要溜出去都没有小时候容易了。今天我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呆在宫里,不出去了吗?好不甘心啊……” 就在夜儿郁闷万分,不知该怎么办时,忽然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那一句阴柔的“太子殿下?”把夜儿吓得惊叫一声,转过头来看清那人后,气不打一处来。 “流年,你干嘛?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夜儿气得直跺脚,作势要去踢那个少年,似乎踢他几下才解气。 “太子殿下,真是你啊!但是这么晚了,你怎么能偷偷溜出来啊!你也不带属下,也不和属下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刚刚属下哪里都找不见你,真是吓死了!”流年是夜儿的贴身侍卫,他今年十二岁,长相很是清秀,因为他武功很好,所以他一直是夜儿的贴身侍卫,保护夜儿的安全。 “喂,你小点声!”夜儿赶紧捂住流年的嘴巴,瞪眼道,“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还是你想把刚刚离开那些羽林卫招回来,让他们去禀告娘亲和爹爹?” “可是……殿下啊……”流年很是为难地看着夜儿,小声道,“你今晚该不会又想要溜出去吧?” “当然了,好不容易今天得了空,我不得赶紧出去玩一玩?等过了今天,想玩都玩不成了。”夜儿嘟了嘟小嘴,挑眼儿看向流年道,“喂,你该不会去告密吧?” “告密?属下是那样的人吗!”流年眼睛一瞪,似乎受了极大的冤枉,“属下跟了太子殿下五年,不管殿下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属下都是跟在你身边,怎么可能背叛殿下,向别人透漏殿下的行踪!殿下要是不相信属下,不如就把属下趁早打发了,免得怀疑……” “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了。”夜儿哥俩好地拍了拍流年的肩膀,对他使了个眼色道,“不过现在,你表示忠心的时候到啦!你不是一向鬼点子最多嘛,赶快想个办法,让我从宫里出去玩。” “这……”流年这下傻了眼,他就算是有办法也不敢说啊!万一让陛下知道了他和太子串通一气,帮助太子大半夜地溜出皇宫去玩,陛下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见流年支支吾吾不肯说话,眼睛溜溜转,夜儿瞪眼道,“快说呀,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告诉你哦,如果你今天不帮我,不等爹爹和娘亲处置你,我就不会饶了你。” “我的太子爷啊……”流年仰天长叹,哀叹自己的命苦,最终也只能屈服于夜儿的淫威之下,“好吧,殿下,不过属下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听说流年有主意,夜儿忙问道。 “你得带着属下一起出去,不然你一个人出去,属下不放心。而且要是陛下问起来,属下也不好交代……”流年回答道。 “好啦好啦,就带着你一起出去,你怎么比夫子还啰嗦。”夜儿撅了撅小嘴,接着问道,“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倒是有,只不过,要委屈殿下了……”流年附在夜儿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听得夜儿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好!等我出去了,重重有赏!”夜儿开心道。 “殿下的赏属下可担不起,只求殿下出去之后千万别给属下惹事。”流年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道。 “放心吧,出了事本太子兜着,绝对不会牵连到你。”夜儿拍胸脯保证道。 于是乎,在流年的带领下,夜儿回寝殿换了一身衣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朝着宫门口走去。 “站住,做什么的?”宫门口的羽林卫看到两个侍卫打扮的少年一前一后走出来,立即拦住问道。 “黄头领,你不认得我吗?我是流年,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流年抬起头来,笑着看向那羽林卫道。 “哎呦,还真是流年大总管,我哪儿能不认得您啊!”羽林卫头领见到流年后喜笑颜开,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不知流年总管这么晚了出宫,所为何事?” “今天不是册封大典吗?可把殿下给累坏了,这不从大殿结束就回去歇着,一直睡到了现在!刚刚殿下醒了,说要吃仙福居的烤鸭,所以我们只能赶紧出宫去给殿下买了!去晚了,仙福居可得打烊了。”流年说着,将手中的东宫令牌递给了羽林卫头领,“你看,令牌在这儿呢!” “原来是这样啊!”羽林卫头领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流年身后的夜儿。夜儿始终低着头,帽子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那羽林卫头领并没有认出他来。 “黄头领,可以了吗?”流年见羽林卫头领一直瞅着夜儿瞧,忙问道。 “当然可以,放行放行!”羽林卫头领命手下人放行,一边送流年和夜儿离开,一边嘱咐道,“一会儿您可得快着点,不然仙福居打烊了,买不到可就麻烦了……” …… 终于出了宫,夜儿就像是离了笼的鸟儿,快乐地在大街小巷上穿梭着。 他很久都没能出宫好好玩一玩了呢!而且如今他被册封了太子,今日再不抓紧好好玩一玩,以后他的事情定然越来越多,哪里能有空再出来? 虽然他从小被人当做储君教育,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骨子里依然有着贪玩的天性。 眼前的街头巷尾,似曾相识,虽然夜晚却依然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走着走着,夜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快步朝着街边一家带着风幌的粉圆店走去。 残灯欲熄,打着呵欠的掌柜看到有人走过来后一愣,随即笑迎上前去招呼道,“小公子,您想吃些什么?” “大叔,你卖的这个是什么?”夜儿好奇地指着粉圆问道。他久居宫中,小时候偶尔能够骗着右相叔叔带他出宫,所以他对于街边这些小吃并不熟悉。 眼前的粉圆晶莹剔透,有一种说不出的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小公子你不认得这个吗?看来你是外乡人啊!这是粉圆啊……可好吃了!小公子要不要先尝尝?”掌柜笑着推销,已经盛了几个粉圆给夜儿,“先尝后买哦,不好吃不要钱!” “好……还真好吃哎!”夜儿接过来,用汤匙舀起一个送入口中,轻咬之下,竟是满口余香,夜儿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一边吃着,一边对掌柜道,“大叔,给我来一份吧!” “好嘞!”掌柜欢快地应着,很快就盛好了一份,流年赶紧替夜儿接下,接着拿出钱来给了掌柜。 夜儿正美滋滋地品尝着粉圆,忽然烤卤的香味遥遥传来,粉圆店旁边有人在吆喝,“烤羊肉……好吃的烤羊肉喽……” 夜儿转眸看向一旁卖烤羊肉的小哥,顺着烤羊肉的香味朝着他的摊走去,站在他面前,夜儿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美味的烤卤。 “小公子,想要吃烤羊肉吗?”胡人小哥笑着问道,“还剩下一些烤羊薄片,小公子若是要,就便宜些全数带走。” “你若是买走,我这小半锅酱蛋也都奉送了。” 夜儿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美味的烤卤,吃货的本质悉数暴露了出来,欢快道,“那全部给我包起来吧!” “太……公子。”见夜儿竟然胃口大开,看见什么就买什么,跟在他后面的流年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夜儿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公子啊,你可不能继续这样买下去了!买完这些,我身上的钱就剩下二十文了!” “二十文?你怎么这么穷?”夜儿对于钱的概念并不是很明白,不过刚刚那份粉圆是二十文,看来如今剩下二十文的确不多了,夜儿瞅了流年一眼,似乎在嫌弃他的小气,出门就带这么点钱,真是扫兴。等到他转眸看向面前的美食,小家伙大眼睛溜溜一转,他伸出手指,直指沙锅后的另一纸包—— “小哥哥,再加二十文,把卤鸡脖子也一并半买半送吧!” “啥?小公子你也太会杀价了吧。”发色略带金黄的胡人小哥睁大了眼,口音略带奇异,却是别有韵味。 然而他的运气实在太坏,如今天色已晚,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也是脚步匆匆,并无停留下来买小吃的。 原本通宵达旦的夜街,此时再无生意上门,胡人小哥也略见不耐,于是夜儿大获全胜,二十文不仅把卤鸡脖子顺利拿下,连剩下的几只泡椒凤爪都连包带走了。 手里荷叶打成的包裹发出温热的香气,夜儿一路行来,一边吃美食一边看夜景,他心里美滋滋的,可是他刚刚走了一条街,忽然有不和谐的声音不断地从拐角的街巷中传来,打斗声,吆喝声,以及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让夜儿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扶摇帝都,天子脚下,半夜打打杀杀,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到打斗声后,流年的神经立即绷了起来,下一瞬他挡在了夜儿身前将他护住,不让他继续往前走。转头看见夜儿探头探脑好奇的样子,流年苦笑不已,软着声音几乎是哀求道,“太子爷,咱别看了行吗?天色晚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喂。”夜儿没有回答,反而是对着流年勾了勾手指,等流年凑到他面前后,夜儿狡黠地对他眨了眨眼睛,“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行!绝对不行!”流年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说什么也不同意。 大半夜出宫本来就够冒险的了,如今又碰上了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去看什么?万一溅了血身上或者被人发现灭口,他有一百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啊! “你不去,我自己去。”夜儿哼了一声,话音刚落,他小小的身子一跃,人已经轻盈地飞上了墙头。 飞上墙头后,夜儿将自己藏在树叶的阴影中,晃荡着腿儿,一边吃着美味的食物,一边观赏着狭窄的小巷里的打斗。 原来是五个人在围攻一个人,而且中间被围攻的那个人,竟然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妃撩不可:污王滚下榻 作者/梦璇玑 本以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追情逐爱的撩心之计。 初次见面,她睡了他。 再次见面,她在杀人,梨花树旁,他在观摩。 第三次见面。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答:“没有!” 他笑:“今日开始,你有了!” 从此,整个天阙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们扑倒的吴王殿下在一条忠犬进化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甜蜜番外】03 栽在了小丫头手里 “我的太子爷,你怎么……”还没等流年反应过来,只见夜儿身子轻盈地跃上了墙头。见自己一个没留神竟然让这个小祖宗上墙去了,流年叫苦不迭。 说好的不惹事呢?怎么堂堂太子言而无信呢! 事到如今,流年既不能强行把夜儿拖着走,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被下面的人发现。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纵身一跃,随着夜儿上了墙,坐在他身边,狠狠地瞪着他。 夜儿笑眯眯地看着流年吃瘪的表情,他咧嘴一笑,从荷叶包里拿出一个泡椒鸡爪递给流年示好,然而后者正在气头上,看都不看那鸡爪一眼,只是气急了瞪着他。见状夜儿笑眯眯地凑到了流年面前,把那泡椒鸡爪递到了他的鼻子下,用鸡爪的美味诱惑讨好他,可没想流年很有气节地一扭头,好巧不巧,少年的发丝随风打在了夜儿的手上,夜儿猝不及防,手里的泡椒鸡爪一个不稳,竟然失手落了下去! 流年眼疾手快刚要伸手去抓,可还是慢了一步。于是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鸡爪从上落下,倒吸一口冷气,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那鸡爪带着诱人的香味,从上而下,竟然直直地落在了为首的黑衣人头上! 那黑衣人正战得激烈,忽然只觉得一股食物的香味从上方飘来,而下一刻,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黑衣人不知是何物,他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头顶袭来,瞬间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他怒吼一声,挥剑朝着自己头顶削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是削去了头顶上的束冠。可是等他看向被削落在地上的鸡爪时,瞬间怒发冲冠! 他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有毒的暗器,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鸡爪! 黑衣人愤怒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墙头上坐着的两个少年。当看到夜儿小嘴塞得鼓鼓的,正捧着一荷叶包裹的吃食,吃得香香的,优哉游哉地看好戏时,那黑衣人气不打一处来,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他长剑直指墙头,几乎是咬牙切齿,“什么人,竟敢阻挠灵鹫宫办事!” “路过路过,纯属路过!”还没等夜儿开口,一旁的流年已经赔笑开了口,他拉着夜儿,低声道,“小祖宗,快走吧!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灵鹫宫?听都没听过,有什么厉害的吗?”夜儿撇了撇嘴,可是接触到流年威胁的眼神,他还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顺着流年说道,“对对对,我们真的只是路过,几位大哥辛苦了,大半夜地干活也不容易,你们继续,继续哈!” 两个人说着,就要溜走。 那个黑衣人紧紧地盯着夜儿和流年两人,鹰一般狠戾的眼神看得两人发毛。而另外四个人依然在围攻那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似乎武功很高强,四个成年男子都没能杀了她,所以那四个人根本无暇顾及忽然出现的夜儿和流年。 就在那个黑衣人思索着是杀了夜儿和流年灭口,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时,忽然被其他四个黑衣人围攻的女孩儿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向夜儿站着的墙头看去,两双精亮的眸子对上,夜儿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夜儿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在下一刻,那女孩儿青涩却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她看着夜儿的眸中是满满的焦急,“别管我!快带着东西跑啊!” 啥? 谁想管你了?我认识你是谁吗? 竟敢拖他下水! 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小啊! 夜儿的小脸上变换了千种颜色,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那女孩儿焦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她竟是奋力朝着夜儿这边冲来,她似乎是拼了命一般不管不顾,身上被黑衣人的长剑又划出了几道伤痕也浑然不觉,“跑啊!还愣着干什么!别管我!” 你能闭嘴吗? 靠!我倒是想跑,不想管你呢!你丫的给我机会了吗? 流年震惊了,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和夜儿是什么关系。他惊愕地看向夜儿,却见夜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而下面,那黑衣人一愣,继而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在夜儿身上,杀气扬起,“杀——一个都不放过!” 为首的黑衣人下了命令,随即几个黑衣人就向夜儿这边攻来。 黑衣人带着周身浓浓的杀意,齐齐举剑刺向夜儿,那一把把剑在淡白的月光下泛着清寒之光,一看就知是淬了剧毒。 剑气飞扬,看着持剑袭来的黑衣人,夜儿忽地笑了,他唇角勾起,笑意优雅,可却多了一丝逼人的寒意。 “本来没打算多管闲事,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夜儿微笑,优雅逼人,稚嫩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添了一丝诡异…… 接触到夜儿的眼神,袭来的黑衣人忽然身子一颤,竟然在这一瞬感觉到了恐惧! 对,是恐惧,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却是说不清道不明! 这明明是一个孩子,长得可爱又精致的孩子,一举一动都透出优雅的气质,可是为什么会让他们心底感到恐惧?! 就在那剑破空而来,流年长剑出鞘要和他们对抗的一瞬,夜儿一个响指打过,忽然一个青色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闪电在半空中划过,只不过是一瞬青光闪过,举着剑的黑衣人立即石化在了原地,依然保持着举剑的姿势。 那青色虚晃的身影停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后收剑,扫视过定在原地的黑衣人后,那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轻蔑的笑,夜色中他执剑单膝跪在了地上,朝着夜儿的方向行礼。 在他的身后,瞪大了眼睛举着剑的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命丧黄泉。他们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地,脖子间,都有着一道深而细长的红痕。 看着影卫一剑解决了这五个黑衣人,夜儿满意地点点头,他眼角余光扫去,竟然发现那个瘦小的身影已经趁乱溜走。夜儿秀气的眉毛蹙起,心情似乎很不美丽。 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利用别人,今天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被她算计利用了!夜儿的心情真是不爽到了极点! 想到这里,夜儿嘟了嘟嘴,看着影卫,伸手指着刚刚那个女孩子逃跑的方向,“你做的很好!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把刚刚逃跑的人给我找回来!记住,我要活的!” 青衣影卫领命,一道青影闪过,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转头看见流年愣愣地看着青衣影卫离开的方向,张大了嘴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打击,夜儿扑哧一笑,他伸手拍了拍流年的肩膀,“喂,收起你的口水!流年,你好歹也是白水山庄出来的人,给右相叔叔留点面子好不好?” “他是谁?他的武功……好厉害啊……”流年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场景中,只是一道青影闪过,他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五个黑衣人就已经被解决了。这武功,简直是登峰造极了! “抓紧时间练武,你也是有机会赶超他的。”夜儿笑眯眯地拍了拍流年的肩膀,他轻盈地跃下了墙,挥了挥手招呼流年道,“走吧,回宫去!” 流年赶紧回过神跟上夜儿,他这下知道夜儿为什么每次偷偷溜出去玩都是这么有恃无恐了,原来他身边隐藏着这么一个以一敌百的武功高手,不,以一敌千都有可能! 两个人顺着原路返回,和刚刚出宫时一样,畅通无阻地入了宫,然后又顺利地回到了东宫。 可是就在夜儿小心翼翼地溜进寝殿大门时,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突兀的一声。 “夜儿,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了?” 见自己还是被发现了,夜儿心中叫苦不迭,他赶紧将荷叶包裹藏在了身后,缓缓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人手提垂灯,正站在不远处的小径树影里望着他。 暖黄的光晕渐进到跟前,更衬得夜幕沉黑,丝丝水气浸润其中,好似洇了水的生宣纸一般闪烁摇曳。 容瑾城缓缓朝着夜儿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家伙,看到他身后的小动作后,容瑾城眸中笑意渐深。 “夜儿,你身后藏着什么?” 容瑾城眸子笑意深深,可是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什么喜怒。夜儿心头一紧,不由地紧了紧身后的包袱,他眼珠滴溜溜一转,耳边却听容瑾城轻飘飘的声音响起,“眼珠子乱转,又在想什么借口来骗我?!” 夜儿皱起了眉头,迎着容瑾城的目光,甚是乖巧地小步走上前,走到他面前后,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藏在身后的荷叶包裹拿了出来。 容瑾城不需要看就知道夜儿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了,他心里一边感慨凤倾歌的神机妙算,一边故作无奈地看着夜儿道,“夜儿啊,宫里各种各样的食物还不够吗?你怎么又偷偷溜出去买吃的?难道你忘记两年前的事情了吗?” 两年前,夜儿也是偷偷溜出宫去,到外面集市上买街边小吃,但不知是食物不干净还是怎地,小家伙回宫后竟然是上吐下泻,病了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这件事在容瑾城和凤倾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虽说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可这次是因为吃坏了肚子,万一下一次,有人故意在食物里下毒,想要毒死夜儿怎么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夜儿还小,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做父母的却要多多上心。 更何况夜儿这样偷溜出去也不安全。 “爹爹,夜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偷偷溜出去了……”听着容瑾城语气里浓浓的担忧,夜儿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乖乖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后,耷拉下小脑袋,小声道,“其实爹爹,宫里御厨做的食物种类很多,也很精良可口,但是外街小巷的各色小吃却是各具风味,还有很多夜儿见所未见的。所以夜儿忍不住想要出去尝尝鲜……爹爹,您和娘亲不也常提起民间种种特产风味吗?” “爹爹和娘亲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夜儿,以后不能瞒着爹爹和娘亲,偷偷溜出宫了。”容瑾城摸了摸夜儿的头,轻声道,“以后想吃什么的时候,告诉爹爹和娘亲,如果宫里没有,爹爹和娘亲可以陪你一起出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闻言夜儿大眼睛晶晶亮,他开心地点头。却见容瑾城的目光移向他手中的荷叶包裹,夜儿低头打开,包裹里面温热混杂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他将之微微举高,呈到容瑾城面前,道,“爹爹,要不你也尝尝……” 见夜儿手举荷叶包裹,微微皱起鼻子,难掩心疼与不舍,容瑾城忍着笑,目光在荷叶包袱上巡视,好似在犹豫到底该吃什么…… “好香的羊头肉,你倒真是会吃。”容瑾城一边说着,一边感慨遗传基因的强大。他和歌儿的三个孩子,皆是继承了歌儿吃货的本质,遇到好吃的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容瑾城的目光略一停留,夜儿眼中的不舍心疼便增了五分,小家伙微蹙着眉头,双眸水光盈盈,心中大概是在惋惜嘴边的美食飞走吧! 见夜儿如此可爱的模样,容瑾城眼中笑意微微加深,却是故意捉弄他一般,又去看那汁水浓鲜的酱蛋,“这鹌鹑蛋看起来也很是入味啊……” “还有这凤爪……也很是晶莹剔透,泡椒肥美。” 见爹爹看着这些美味同样移不开眼,夜儿颓然地垂下头去,感叹自己的失算。一会儿,他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来,小声说道,“爹爹,您好歹给我留点……” 听着夜儿幽怨的话,容瑾城眸中笑意闪过,没有说话,却是在故意逗他,伸出了手要接过夜儿手中的荷叶包裹。 夜儿偷偷地、哀怨地飞了个白眼,忽然在心头想象起爹爹和娘亲身着盛服,接受万民膜拜时,一人一手拎着两个水淋淋的鸡爪子的模样,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见他憋不住地笑,容瑾城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伸向那包裹的手转了个弯儿,揉了揉夜儿的头发。他宠溺地看向夜儿,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好啦,都是你的,拿走吧,不过下一次……” “夜儿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夜儿一听容瑾城没有拿走自己小吃的意思,他开心地眉眼弯弯,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荷叶包裹分成两半,而且将里面的食物也一起分为两份,接着他把一份塞到了容瑾城手中,眉眼弯弯道,“爹爹,这些你带给娘亲哦,娘亲可是最喜欢吃烤卤了!” 夜儿说完,和容瑾城道过晚安后,抱着属于自己的荷叶包裹,蹦蹦跳跳地朝着寝宫而去,开心极了。 容瑾城笑着看着夜儿回了寝宫,把寝宫的门关上,他低头看看手中的荷叶包裹,微微挑了挑眉,眸中掩不住笑意,他转身朝着凤栖宫走去。 凤栖宫中,灼光摇曳。 宝儿和珩珩已经睡觉了,凤倾歌正靠在美人榻上含笑看着容瑾城走进来,看到他怀中抱着的荷叶包裹后,凤倾歌眸子一亮,笑着道,“我就说我没猜错吧!夜儿那小子什么时候不用晚膳就去睡了?一猜便知他又留了什么鬼心眼,想要出宫去大快朵颐呢!” 凤倾歌说着,已经站起身赤着脚朝着容瑾城走来。容瑾城低头见她赤着脚,打横抱起了她朝着床榻走去。 “还说他呢!难道你没留什么鬼心眼儿?”容瑾城笑着看着怀中的凤倾歌,如点漆的眸中笑意深深,带着满满的宠溺。 【甜蜜番外】04 花间之妖 “还说他呢!难道你就没留什么鬼心眼儿?”容瑾城笑着看着怀中的凤倾歌,如点漆的眸中笑意深深,带着满满的宠溺。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得到夜儿出宫去的消息后,她就开心得不得了。终于等到夜儿回来了,她立即催促着自己去东宫,抓小家伙一个现行,把他出宫去买的美味抢劫过来拿给她…… 这样算计自己的儿子,真的好吗? 这要是让夜儿知道了,他心中娘亲的高大形象,应该荡然无存了吧? “我嘛……”凤倾歌狡黠地笑了,她双手搭着容瑾城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胸前,“其实别说夜儿,我都思念民间那种种特产风味,比如北璃的菱粉糕和糖蒸酥酪,南唐的糖芋苗和桂花酒,西凉的烤卤味……想想我都流口水了呢!你说,我们要不要提前出发去游览各国,我都等不及出去玩了。” “这不,知道你喜欢吃烤卤,夜儿今晚出去专门给你买的,刚刚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分出一半来给你呢。”容瑾城笑着道,“这么懂事的孩子,你忍心把他这么小扔在宫里,我们俩出去玩吗?” “这倒是,那我们就再等几天吧。”凤倾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捧着荷叶包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美滋滋道,“不过我的儿子,吃东西的品味还是随我嘛!” “对,当然随你,一看到吃的,简直一个德行……不,是一模一样。”容瑾城失笑,他把凤倾歌放在了美人榻上,凤倾歌坐在榻中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荷叶包裹,她拿起一块烤羊肉,刚要放到嘴边,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怜兮兮地看向容瑾城道,“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说说看,哪里不对了?”容瑾城以为凤倾歌终于认识到了不应该和十岁的儿子抢吃的。若是被朝臣们知道,他们奉若神祇的女皇陛下半夜派自己的夫君去儿子宫外守着,就是为了捉偷溜出宫去的儿子一个现行,然后抢劫些吃的,那些老臣们真的会笑掉大牙吧? 可是容瑾城心中刚刚感觉有些欣慰,可是凤倾歌下一句话说出,竟是让他嘴角狂抽。 “你说,这么晚了,我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是不是很犯罪啊?”凤倾歌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烤羊肉,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把它重新放回荷叶包裹里,可是她又极为不舍,怎么也不舍得放手,“我是要减肥的啊,怎么能这么晚了还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呢?” “可是如果放到明天,它就不好吃了啊……” “但是吃了,我这么多天的减肥大计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凤倾歌自言自语着,她手里的烤羊肉拿起又放下,又拿了起来。几次三番摇摆不定,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纠结。 到最后,凤倾歌可怜兮兮地看向容瑾城,问他道,“你说,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如果我记得不错,明天司衣坊的人就要过来给你量身,添置春装了……”容瑾城没有直接回答凤倾歌的问题,而是坐在她身边,若有所思道。 此话一出,竟是效果奇佳!凤倾歌立即把烤羊肉放回了荷叶包裹里,嘟着小嘴,一双美眸水光盈盈地看了眼那荷叶包裹,似乎是下了壮士扼腕般的决心,她别过了头,看也不看那荷叶包裹一眼。脸上表情斩钉截铁,心里估计还在惋惜嘴边的美食飞走了。 虽然不看那荷叶包裹了,可是那香气四溢,一个劲儿地往凤倾歌的鼻子里钻,凤倾歌转头看向容瑾城,一脸委屈地问道,“它好香,它在诱惑我怎么办?” 盈盈的水眸,饱满的红唇,幽幽的体香……若是说那食物在诱惑着凤倾歌,如今眼前活色生香的人儿同样在诱惑着容瑾城,挑逗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容瑾城心中一动,他笑着凑到凤倾歌面前,似乎是一本正经,又似乎是诱惑着她般,“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去想它……” “什么办法?”凤倾歌眼睛一亮问道。 “你先闭上眼睛。”容瑾城眸中笑意深深,他循循善诱道。 凤倾歌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她睫毛微颤,不知容瑾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凤倾歌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时静谧美好的模样,容瑾城勾唇一笑,他低头,密密吻上了她的唇、她的眼。灼热的气息扑入她的鼻间。他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气息,似糅合了墨香与她发间的蔷薇香气一起扑来。 他吻住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卷起她的丁香软舌吸允,清香的津液如琼汁玉露般甘甜而清新。他像是个毫不餍足的小孩拼命地吸吮着她的口,将她的气息与嘤咛都统统吞入腹中。 凤倾歌的气息渐渐紊乱,两朵潮红在她脸上悄然绽放。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容瑾城的劲腰,将自己紧贴在他的身上。 容瑾城一吻完毕,见怀中的凤倾歌面上绯红,眸光迷离,似一泓清泉上升时的渺渺轻雾,朦胧美好,美得如梦似幻。他不由得全身紧绷,深吸一口气将她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金鱼玉钩摇曳,鲛绡纱幔轻垂,将偌大的龙凤床围成了一方无人打扰的天地。凤倾歌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方的容瑾城,心口跳得很快。 容瑾城修长的手指一挑,解开了她梳起的长发。 乌黑如云的长发满满铺了一枕,像是一片黑夜下层层涌动的海藻。他伸手探入她柔顺的发中,丝丝滑过指尖,轻易地就撩起他心底原始的冲动。 “歌儿,你好美……”容瑾城轻叹着,再一次重重地堵住了她的红唇。 这一次的吻急切霸道,与刚才的温柔缠绵完全不同,容瑾城眸中有着沉沉欲色,俊面上也染上了情动的红晕,甜蜜得令人窒息的吻将凤倾歌的脑中化成一片空白,她环着他,随着他的吻而回吻。唇舌相依,甜蜜追逐纠缠,似本来就天生如此。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在热吻中感受着他口中好闻的清香气息。 她的身体在他的怀中绵软,化成了绕指柔。 夜色正浓。 ☆☆☆☆☆ 东宫。 夜儿抱着荷叶包裹回到了东宫,东宫的宫女见到他从外面走来很是惊讶,但见夜儿欢喜地回了寝殿,也没有多问,只是对他行了个礼后便各司其职。 回到寝殿将门关上,夜儿舒舒服服地坐在床上,把荷叶包裹在自己面前铺开,看着里面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小家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也顾不得什么太子爷的范儿了,直接上手抓了一个鹌鹑蛋放到口中,另一只手拿了一个泡椒鸡爪,美美地吃了起来。 就在他吃着的时候,忽然轻轻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夜儿从床帐内探出小脑袋,道,“进来。” 流年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儿,身子灵巧地进来,又顺手把门关上,他朝着夜儿这边走来,“太子爷,你刚刚是不是被帝君捉到了?” “还说呢!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所以爹爹才会知道,故意来这里逮我?”夜儿挑眼儿看向流年问道。 “怎么可能!我一直跟在殿下身边,怎么可能有机会去通风报信?倒是太子爷的脾气秉性,女皇和帝君早就摸得透彻,太子爷的尾巴想往哪里翘,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估计是算准了你又有什么动作,所以故意来逮你的,嘿嘿!”流年滔滔不绝地分析着。 “喂,你是不是知道我没有卖了你,所以才敢在这里幸灾乐祸?”夜儿对着流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明天,我去把你的事儿和爹爹娘亲说说?” “太子爷饶了我吧,属下知错了。”流年闻言,见好就收,他赶紧求饶,讨好地笑着。 “说吧!你过来有什么事?”夜儿一边吃着鸡爪,又给了流年一个,他问道。 “太子爷不是说让影卫把那个人抓回来吗?”流年巴巴地问道,“他回来了吗?” “一看就知道你是惦记着青影,想和他搭讪。”夜儿慢悠悠道,“只不过提醒你哦,青影最讨厌别人靠近他了,等一会儿他来了,你可别太随意啊!不过说起来,这时候人也该来了……” 夜儿正说着,忽然寝殿一扇窗户打开,暗夜中,一个青影和一个黑影一前一后从窗户跃进,在他们进来后,窗户在他们身后合上,无声无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青影和黑影一前一后到了房间中后,夜儿和流年才发现,原来这两个人是连在一起的。不,准确来说,是青影用细长的绳子绑在那个黑影身上,一路把她带进来的。 青影进了房间后单膝跪下向夜儿行礼,而他身后那个小小的人儿被他用绳子捆着动弹不得,那人似乎昏过去了,低垂着头,此时若不是被绳子捆着,被青影拽着,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看着那小小的黑色身影身上有好几道深深的血痕,浅的伤痕更是不计其数,夜儿心中一跳。若不是她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出什么来,此时她身上的鲜血估计已经染红了衣服了吧。 还有鲜血顺着她的右臂和手指滴下来,滴在地上,绽放开妖冶的花朵,触目惊心。 夜儿看着不由得蹙眉。一个女孩子,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想着,便走下了床,朝着那女孩子走了过去。走到她身前时,看着青影绑住她的绳子,夜儿心生不忍,不由得开口道,“青影啊青影,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还不快给她解开,一个女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可是夜儿的话还没说完,青影手腕一转,绑住女孩儿的绳子瞬间从她身上脱落。 可是不解不要紧,一解开,那女孩儿还是昏迷着的,没有了绳子的牵引,她身子一软,竟然直直地朝着面前的夜儿倒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夜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那女孩儿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夜儿因为震惊睁大了眼睛! 女孩儿柔软轻盈的身体压住自己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异香萦绕开来。夜儿不但没有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儿,反而像是受到蛊惑般抬起手,轻轻拨开遮住女孩儿脸颊的发丝。 那一瞬,夜儿感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同时一滞。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美艳无双? 夜儿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女孩儿。 那女孩儿微垂着眉眼,睫毛像受伤的蝶翼匍匐在脸上,倒映出两道浓密的丽影,像描摹上去的妆花,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她的肤色苍白若纸,却不为血渍所污,反因那鲜红的血生出几分美艳。 那女孩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睫毛颤抖着,终是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身下有灼热的目光,那女孩儿不由地抬起流光旖旎的双眸看去,不过一抬眸,一蹙眉,却端的是勾人夺魄,颠倒众生。 花间之妖,异香浓烈,媚骨生香。 夜儿顿时呼吸一滞,抚着那女孩儿发丝的手,不禁伸向那如梦如幻的脸。 “啪!” 可是夜儿的手刚触到那冰雪容颜,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瞬间将夜儿扇醒,而下一刻,那女孩儿站了起来,目光含怒的盯着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夜儿摸着火辣辣的脸,一时间被打懵了,又尴尬又心虚,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竟然被一个女孩儿的美貌摄了心魂。话说他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倾城之貌没有见到?远的不说,自己爹爹和娘亲的容貌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再者说,他若是想要犯花痴,拿着镜子看自己不就得了?怎么还被这个女孩儿给吸引了呢?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 这个女孩儿的容貌,是真的倾城绝代啊…… 就像是花间之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妖气,而且是个极其妖媚的妖。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你怎么可以……”看着那如梦如幻的容颜,夜儿一时脑子不转弯了,竟是脱口而出。 “我于你有救命之恩?”那女孩儿看着夜儿微微蹙眉,她捂着右臂上的伤口,冷笑道,“我只会杀人,从不会救人。”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夜儿这才反应过来,不禁被自己的愚蠢打败了,他暗骂自己的丢脸,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还敢打我的脸!” 【甜蜜番外】05 熟悉的感觉 “怎么,你的脸打不得?”那女孩儿冷笑着看向夜儿,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在你刚刚救了我的份上,敢碰我,你的手可留不得。” “碰了你我的手就留不得了?小妹妹你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夜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瞥了那女孩儿一眼,颇为嫌弃道,“看看你现在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我就碰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夜儿嚣张的话音刚落,他猛地伸手扯了女孩儿的衣襟,女孩儿的衣领本就被剑划破,哪里禁得住夜儿的拉扯?夜儿不过是微微用力,却不想那衣领就被扯破了,露出了那女孩儿精致的锁骨。 本来只是想和她开玩笑的,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扯破了她的衣服。夜儿惊愕过后,在看到那女孩儿锁骨上的标记后,他眸光一紧。 怎么会这样!那女孩儿锁骨处有一朵雕琢精致的妖冶花儿,夜儿认得——这是近几年来江湖上新兴的邪教,玄女教的标记! 这个女孩儿,是邪教……玄女教的人? 如此想着,夜儿眸光忽然深沉。 那女孩儿触不及防,一时间被夜儿拉下了衣服露出了锁骨,她又气又恼,她猛地扬手,刚要重重地给夜儿一个耳光时,一旁的青影眼疾手快,他手起指落,那女孩儿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青影点了穴道,她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依然保持着扬起的姿势,却只能屈辱地咬着唇,恨恨地看向夜儿。 “怎么?打了一下还没打够,现在又想打我啊?那你打啊!打啊!”夜儿凑到那女孩儿面前,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那神情要多挑衅有多挑衅。 “卑鄙!”女孩儿眼神如刀,恨恨地看着夜儿,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估计夜儿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一万次了。 “我卑鄙?如果我卑鄙,当时你那么算计我,我就不救你了,直接把你和那些人一起杀了,反倒干净。”夜儿白了她一眼,接着他饶有兴趣地围着那女孩儿转了一圈后,伸手把那女孩儿扬起的手放下,规规矩矩地放在了她的身边。看着那女孩儿如今站得很是规矩顺眼,夜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摸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还是这样乖乖地看着顺眼。” 夜儿说着,他一边打量着那女孩儿一边后退着,直到退到椅子旁,他这才坐了下来,坐着看向那女孩儿。 “说吧,你是什么人?”夜儿优雅地坐下,饶有兴趣地挑眉看向那女孩儿,点点光晕反射到少年完美精致的脸上,夜儿的声音优雅温柔,却又带着一丝蛊惑。 “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女孩儿的声音冷了半分,冷漠地看着他。 “是我救了你!人们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对你可是救命之恩,难道你就不应该报答我?”夜儿挑眉看向那女孩儿,“说说看,你到底是谁?和玄女教有什么关系?今天晚上灵鹫宫的人围攻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女孩儿冷冷地看了夜儿一眼,索性闭上了眼睛,理都不理他。 “不说啊,那就无聊了。”夜儿撇了撇嘴,打量着那女孩儿,似乎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夜儿叹息完,他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东西,悠悠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它扔了吧……” 夜儿说着,他扬起手,手指间夹着一个白玉珠子。看到那个珠子,那女孩儿的眸光蓦然睁大,她拼了命地要冲开穴道,也是却无能为力,只能急声道,“你敢!” “我为何不敢?”夜儿挑眉道,“我救了你,你的命不就是我的了吗?别说是你的一个珠子,就算是你,不也要听我的吗?” “把珠子还给我!”那女孩儿哪里顾得上夜儿说什么,她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夜儿手中的珠子,几乎要冒出火来。 “想要它?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这个东西最后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夜儿挑眉看她,接着淡淡地看着手中的珠子,幽幽道,“只不过你和灵鹫宫的人为了这个东西这么拼命,真的值得吗?灵鹫宫和玄女教,难道是太穷了吗?” 这个珠子虽然名贵,可是夜儿见惯了价值连城的东西,这个珠子在他眼里,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最好言而有信,若是你敢骗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那女孩儿冷声道,“我警告你,毁了它,对你没好处!” “你真暴力!”夜儿只是一笑,并未多担心,而那女孩儿心头却凛然,这珠子她藏得很是隐蔽,他是什么时候从她身上拿走的,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耻辱,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她从未犯过如此严重的错误。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夜儿优雅地问了第一个问题。 “青鸾。”女孩儿极不情愿地挤出了两个字。 “青鸾……不错的名字。”夜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和灵鹫宫的人,为何会半夜出现在扶摇帝都?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东西不就在你手里吗?”青鸾恨恨地看着夜儿,美眸里满是屈辱。 “哦~是因为它啊……”夜儿把玩着手里的珠子,挑眼儿看向那女孩儿道,“那你说说,这个珠子有什么重要,让你们如此上心?” “解开我的穴道,我就告诉你。”青鸾定睛看着夜儿,认真道。 “真是麻烦。”夜儿对着青影使了个眼色,青影弹指间,隔空就给她解开了穴道。 被解开穴道的青鸾活动着身子,忽然她眸光一动,猛地出手朝着夜儿袭去,伸手要去夺夜儿手中的珠子,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到了夜儿面前时,夜儿身子一侧,单手抵挡住她的攻势,片刻就拧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武功,也不是花架子。 “你骗我。”夜儿定定地看着青鸾,语气竟然莫名地伤感起来,“果然……长得美的女孩子,都是会骗人的……” “你……”青鸾猛地回头看他,冷不防撞入他满是伤感的凤眸中,忽地怔愣,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忽然成了这个样子。 “你走吧。”夜儿忽地松开了青鸾的胳膊,他把那珠子塞在她手中,忽然烦躁地转过身,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走吧。” 青鸾怔愣,似乎没有想到夜儿会忽然改变主意愿意放她离开。她握紧了手中的珠子,深深地看了夜儿一眼,向他道谢后,转身捂着受伤的右臂,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下一刻,夜儿只听得*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他蓦然回首,却见青鸾竟然扑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不知为何,夜儿心里忽然一紧,似乎整个心在她跌倒的瞬间被提了起来。在他转身的时候,流年已经快步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流年说着,伸手按住她的胳膊,小心地撕开青鸾右臂上的衣袖,将胳膊上的伤口露了出来。 这伤倒是不太深,血流的也不算是太多,但是最明显的就是那流出来的血都呈着浓重的黑色,那分明就是一种剧毒,虽然暂时不会致命,但也不会让人得到什么好处。 “灵鹫宫还真是卑鄙,剑上竟然有毒。”夜儿见状眸光深沉,他淡淡道。 “别……别碰我……”青鸾猛地推开了蹲在她身边的流年,她挣扎着要站起身,脸色惨白如纸,却是紧咬着唇,说什么也不要让他们碰。 “别动了,你身上这毒看起来挺严重的,如果你再动……这条胳膊可能就要废了!”夜儿微微蹙眉,一手按住青鸾,转头看向流年,“去把百草丹拿来,快去!” “殿下,百草丹可是千金难求啊,给她用,岂不是……”流年对于夜儿的命令很是惊讶,他磨磨蹭蹭着不愿去拿。 “流年,你最近胆子见长啊,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夜儿挑眉看向流年,眸中威胁满满。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嘛!”流年赶紧一溜烟儿跑了,去寻百草丹。 “他叫你殿下……你还有百草丹……你,你究竟是……是什么人?”毒已经开始发作,青鸾的唇渐渐变成了暗红色,在暗夜中,竟有一种致命的妖娆。 只可惜,她还没有听到夜儿的回答,人已经昏了过去。 流年很快就找来了能解百毒的百草丹,和夜儿一起给青鸾服下,见她身上的毒渐渐被压制后,夜儿吩咐流年和青影把青鸾送到密室中休息,他自己也上了床,思量着明日早朝后去找宇文叔叔,让他帮忙给青鸾看一看。 这个女孩,为什么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竟然让他想到小时候的那件事……太奇怪了。 ☆☆☆☆☆ 第二日,早朝后,宇文邪打着哈欠从金銮殿走出。 说起来,他本来就不是劳心治国的料,在朝中也就是担个虚职,主要工作还是做他的老本行。所以这几年来,每次的早朝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折磨,没睡醒就要出门入宫上朝,上朝时昏昏欲睡地听着那几个老臣拿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吹牛,偶尔凤倾歌容瑾城说几句话能让他醒过神来,其余时候,几乎都处在梦游状态。 而下了早朝后,他每次都是第一个从里面出来,然后赶紧回家去休息。 “爷,您今日不坐轿了?要步行回去吗?”在宫外等着的侍从见宇文邪半梦半醒地出来,看都没看马车一眼,打着盹朝着外面走去,他忙上前问道。 他这一问,宇文邪身子一斜,惊得睁开了眼,见面前献媚的侍从,他脸一黑沉着声说道,“谁傻的会步行啊……自然是坐轿了。” “看来宇文叔叔真是养尊处优惯了呢!”忽然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闻言宇文邪嘴角一抽,刚要踏进马车的腿收回,转头朝着后面看去。可是没想到,就在他转头的时候,忽然与一庞然大物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然那庞然大物似是很嫌弃地一甩尾巴,蹬了蹬后腿,朝着旁边躲了一步。 宇文邪风中凌乱,他居然在转头的时候亲了马的屁股,结果还被嫌弃了……卧槽!最近他还真是倒霉啊,连畜生都跟他过不去! “宇文叔叔,我不过是和右相叔叔说了几句话,一转头您就不见了。您走得这么快,刚刚我追您出来,怎么叫您您都不停!”夜儿快步朝着宇文邪这边走来,他看着宇文邪一脸幽怨的样子,笑着道,“宇文叔叔,您还没醒呢!” “被它这一吓,想睡都睡不着了。”宇文邪抽了抽嘴角,幽怨地看了看那马儿,接着转眸看向夜儿,一脸委屈的模样,“夜儿啊,这么早,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件事情想找宇文叔叔帮忙,这件事,也只有宇文叔叔能帮上我了。”夜儿小嘴很甜,一番话说得宇文邪极为受用,他笑眯眯道,“宇文叔叔,帮帮我好不好?” “小夜儿都开口了,宇文叔叔怎么能不帮呢?”宇文邪笑了笑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 “宇文叔叔,事情是这样的……”夜儿凑到了宇文邪耳边,小声对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宇文邪闻言挑了挑眉,“这忙我倒是可以帮,只不过你说的那个女孩儿来路不明,把她留在宫里安全吗?” “我把她软禁在密室,而且她受了重伤,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夜儿回答道,“宇文叔叔把她治好了,我就让她立刻离开……” 夜儿和宇文邪正说着的时候,忽然宫门外传来一个笑盈盈的声音,“夜儿哥哥!” 夜儿闻言转头,竟见宫门口苍翠的树影下站着一身着粉色华服的少女。那少女开心地朝着他挥着手,提着裙子朝他这边跑来。随着少女跑动,清风吹拂着她的青丝,露出精致的美人尖。少女双眸灵动,红唇瑶鼻,小小年纪,却已显露出倾城之姿色来。 见夜儿回眸朝她看,少女立时朝他眨眼,笑得更加欢快。那一笑,仿似三月里绽开的桃花,花瓣簌簌而下,将那尘封千年的水面溅起涟漪圈圈。 【甜蜜番外】06 一物降一物 见夜儿回眸朝她看,少女立时朝他眨眨眼,笑得更加欢快。那一笑,仿似三月里绽开的桃花,花瓣簌簌而下,将那尘封千年的水面溅起涟漪圈圈。 “夜哥哥!夜哥哥!”少女欢快地挥着手,朝着夜儿跑去。 “她怎么来了?我没看错吧?”见到那个少女后夜儿瞳孔一紧,向来优雅淡定的小家伙此时再也淡定不得了,他一脸惊愕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连说话都结巴了,“明……明珠……她怎么来了?” 这个叫明珠的女孩儿就是萧明珠,南唐唯一的公主,萧奕宸和水君儿唯一的女儿。 “你不知道吗?前不久我记得女皇陛下说过,南唐皇后和明珠公主会来我们扶摇国参加你的太子册封大典,结束后会留在这里游玩几天,如今看来,他们是昨日到了啊!”宇文邪笑着看向夜儿,见他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他只觉得越发有趣了,“你还真不知道啊!也对,你要是知道了,估计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吧!” “什么?!”夜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萧明珠,他想都没想,当机立断转身,使出了毕生所学,不要命地朝着宫内跑去。 “夜哥哥,你怎么一见到我就跑啊!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萧明珠气喘吁吁地追着夜儿,清丽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和无奈,“喂,夜哥哥,你别跑,你别跑啊!” “这两个小祖宗,可真是有意思。”看着夜儿在前面不要命地跑着,而萧明珠在后面气喘吁吁却毫不放弃地追赶着,宇文邪摸着下巴,别有深意地笑了,“看来这几天宫里,有的玩喽!” “那爷,您要去东宫吗?”一旁的侍从试探着问道。 “去啊,当然去。”宇文邪一挑眉,“更何况我还答应了这个小祖宗给人看病的事!走,先看戏去!看完戏再去看病” 宇文邪顿时睡意全无,他合上手中的扇子,笑眯眯地朝着夜儿和萧明珠跑去的方向追去。 每半年上演一次的好戏又要开场了!平静的生活着实无聊,难得看到这两个小祖宗凑到一起,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看好戏的机会? 不过说起来倒也有些奇怪,夜儿可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从小害怕南唐的明珠公主,似乎从很多年前开始,他看见萧明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这其中缘由耐人寻味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就像是凤倾歌降住了容瑾城那般?如果真是这样,这也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两个孩子如果最后能够凑成一对儿,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啊!就如今看上去,这两个小祖宗也是般配得很呢! 宇文邪看着两个孩子渐渐消失的背影,笑得很邪恶。 …… 而另一边,夜儿在宫中路上狂奔,后面萧明珠穷追不舍,自成一道奇异的风景。宫女、太监、侍卫皆是停住了脚步看着你追我赶的两人,看着向来优雅的太子殿下遇到明珠公主吃瘪的样子,宫里的老人习以为常地笑眯眯看戏,可是新人却莫不惊诧。 “夜哥哥,夜哥哥!” 一声声夜哥哥越喊越近,夜儿心中暗叫不好,心下一阵狂泪,暗道萧明珠真是阴魂不散! 半年未见,她的武功和体力又进步了很多,他跑了这么久,她追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把她甩掉! 如此想着,夜儿又跑快了很多,生怕被萧明珠给缠上。然而身后的女孩儿越发地接近,夜儿只能赶紧跑着,没想到跑着跑着,竟然跑进了死胡同。 “夜哥哥,你等等我!夜哥哥,你别跑啊……”萧明珠追地气喘,扶着腰,不住地喘息。 毕竟是皇家骄女,虽然有些武功,可到底还是比不上夜儿习武多年。 看着前面无路可跑,夜儿顿时傻了眼,他急得额头冒出虚汗。想要往回跑,可是萧明珠已经追了上来,他往回跑肯定会落入她的魔爪,夜儿抬眼看向眼前的一堵红墙,他咬了咬牙,搓了搓手心。 得!他翻墙!他就不信,萧明珠就算是有翻墙的本事,难道她一个女孩子还敢当众翻墙? 如此想着,夜儿大眼睛一亮,他两腿一蹬,双手一伸,身子灵巧地攀住了墙头。他胳膊一用力就将自己的身子提了上去,长腿一伸勾住了墙头,半个身子翻上了墙,他得意洋洋地坐在墙头晃荡着腿儿,等着看萧明珠气得跺脚的样子。 “夜哥哥,夜哥哥,你在哪里?”萧明珠从拐弯处走来,并没有听到夜儿的脚步声,只能提声喊着,可是却没有看到夜儿的身影。看着这里已经是个死胡同,根本无路可走,萧明珠正纳闷呢,忽然感觉自己头顶有什么在阳光下晃动,她一仰头,就看见了夜儿坐在墙头上,悠闲地晃荡着腿儿,正冲着自己做鬼脸。 “夜哥哥!你跑什么?害得我追赶得好辛苦!”萧明珠气喘吁吁道。 “明珠妹妹,你那如狼似虎的样子,任谁看见谁都会逃好不好?”夜儿挑眼儿看着萧明珠道,“喂,好歹你也是一国公主,有点公主的矜持好不好?萧叔叔和水姨姨的优雅大方,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呢?” “哼,还说我,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吗?”萧明珠毫不客气地回口道,“容叔叔对凤姨姨的温柔,你就一点都没有遗传到!我在后面那么追你,那么喊你,你却不理我,容子夜,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本太子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倒是你,明珠妹妹,多日未见,你可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夜儿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气死人不偿命道。 “我这么美,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味?”萧明珠向上伸出衣袖,气呼呼道,“不信你闻,我才没有呢!” “那你见过哪个女孩子长这么大,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只有一身蛮力,而且最喜欢没事在光天化日之下追着男孩子到处跑?”夜儿苦口婆心地教导道,“明珠妹妹,说实话,像你这样子的女孩子最不讨男孩子喜欢了。就你这个样子,以后能不能嫁出去都是个问题呢!” “啊?怎么会?我明明记得夜哥哥曾经说过,让我好好练武,这样男孩子才愿意和我一起玩,为什么现在你又变了呢?” “你记错了,我哪里那么说过。”夜儿颇为心虚地转移话题道,“不过还好啦,明珠妹妹你也是南唐的公主,不管你有没有女人味,你的终身大事肯定没问题的。” “但是夜哥哥,我这个样子真的不讨男孩子喜欢吗?你……不喜欢我吗?”萧明珠眨了眨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我喜欢的,是那种……”夜儿故意拉长了声音,瞥了一眼萧明珠道,“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夜哥哥你说说嘛,说不定我可以改呢!”萧明珠好奇地看着夜儿道。 “你改……估计有些难度。”夜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萧明珠,无奈地摇摇头道,“因为你得从头学起啊。别的不说,单单你这走路就不过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这样跑呢!‘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那才是女孩子应该有的走路姿势嘛!” “折啥?呈啥?夜哥哥你说慢点,我怎么听不懂哎!”萧明珠一脸懵逼道。 “折……唉,算了,给你解释一下,刚刚那句话说的,就是我娘亲和水姨姨那样的水平,这下你知道了吧?”夜儿说道。 “哦~”萧明珠似乎是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她歪头想了想自己母后走路的姿势,试着走了几步,接着抬头看向夜儿问道,“夜哥哥,我这样走对吗?” “对,不错。既然这样你就先练着吧,不练好不许再来找我哦!”夜儿狡黠一笑,转身要翻墙而下离开。 “哦……”萧明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试着走了一步,可是等她转身走过来,却发现夜儿正要翻墙而下逃跑。萧明珠忽然恍然大悟,像小猫儿一般一下子炸了毛。她也不管刚刚努力练习的淑女风范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扒住墙,三下两下也爬上了墙,她站在墙头,威风凛凛地看着下面的夜儿,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夜儿道,“好你个容子夜,差点被你忽悠过去了!我记得没错,之前让我练武的是你,如今嫌我不够女孩子的也是你!你竟敢耍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你给本公主站住!站住——” “哼,本太子才不站住呢!现在站住的都是傻子。”夜儿见萧明珠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赶紧逃跑。 “你再跑,你信不信我把三年前的事情说出来——”萧明珠见夜儿溜得极快,她故意扬声道,“三年前,你……” 谁知,这句话似乎是有魔力一般,竟生生让夜儿逃跑的脚步停下,夜儿耷拉下脑袋,俊秀的小脸上满是苦楚。 他怎么就栽到这个小‘泼妇’的手里了?三年了,就因为他的一次失误,就被她拿住了短处威胁了三年!这三年里他的苦处谁知道?他每每见了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走路都得避着,不然就要被她拉着去陪她玩那些无聊的游戏,什么捉迷藏,什么过家家……唉,女孩子真是烦! “哈哈,这下你不跑了!”萧明珠笑得开心,她轻盈地从墙上越下,朝着夜儿走去,亲热地拉着他的胳膊,甜甜地笑着,“那夜哥哥,我们去玩游戏好不好?” 就知道,又是这个! 夜儿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他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这个女魔头的纠缠啊!从小到大被她缠着,他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我们今天玩什么呢?要不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随你吧……” 而凤栖宫阁楼上,凤倾歌和水君儿看着夜儿不情愿地随着萧明珠走远,两人相视而笑。 “看见了吧,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你们夜儿再怎么厉害,不也得乖乖地跟着我们家明珠去玩?”水君儿笑得开心,“瞧瞧,我们家明珠多好啊!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倾城之色,等长大,那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啊!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啧啧……那盛世美颜才叫一个祸国殃民。你说,世间还有比他们俩更相配的人儿吗?” “明珠那么好,你舍得让她远嫁到我们这里来?”凤倾歌挑眼儿看向水君儿,笑着道。 “若说之前还真是不舍得,她可是我和奕宸唯一的孩子,这些年来我们俩一直无子,曾经我们还想过,培养明珠让她以后继承大统。”水君儿说着,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柔夷轻抚下,她双眸温柔地要溢出水来,“不过现在,我们或许有了另外一个选择……” “你有喜了?”凤倾歌惊喜道。 “嗯,三个月了,祁星还给我们算过了,他呀,说我怀的是个男孩儿!”水君儿笑着道。 “祁星的话你们也信?宇文邪可是说,他十算九不准呢!”凤倾歌闻言失笑,开玩笑道。 “哈哈,不管信不信,就当是借他吉言了,毕竟南唐和扶摇不一样,从未有过女子为帝的先例,还是有个皇子才好,这样奕宸的压力也不会很大。”水君儿微微一笑道。 “会的。”凤倾歌笑着点点头。 “对了,你听见刚刚明珠对夜儿说的话了吗?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让夜儿这么乖巧地听明珠的话?”水君儿饶有兴趣地歪头问向凤倾歌道。 “他们之间的事,我哪里知道。”凤倾歌摇摇头。 其实早在三年前她就知道夜儿和明珠之前有秘密,可是他们就是不知道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三年过去了,别说是水君儿,她也是越发好奇了,很想知道从前究竟发生过什么。而今天,明珠忽然提起这件事,她的八卦好奇之心一下子又被勾了起来,可没想到明珠却在最关键最八卦的地方忽然停住。 鄙视! 鄙视说八卦只说一半的! 【甜蜜番外】07 我美吗 东宫。 当青鸾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被流年关在东宫的密室中。把她关在密室里,一来是夜儿不想因为东宫忽然多出一个女孩儿惹人非议,二来青鸾身份不明动机不明,夜儿对她很是戒备,把她关起来也是为了扶摇皇宫的安全。 因为对青鸾武功的忌惮,夜儿还吩咐流年给她双手和双脚间带上禁锢武功的金链。 从床上起身后,青鸾瞥了手腕上的金链一眼,她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以她的武功,区区一个金链根本就困不住她。她坐起身来,掌心默默运功,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内力。 可没想到…… 原本浩瀚宛如海洋的内力,此时却只剩下游丝般的一道,在体内若隐若现,却在行至手腕处时,截然断裂。 这金环……青鸾眯眼看去,唇角渐渐露出冷笑:她刚刚竟然小看了这金链和手环!它们竟是用迷金铸成,真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不过如今看来,既然她被束缚住无法逃脱,那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如此想着,青鸾反而冷静下来,她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件新的中衣,看样子应该是宫女换的。青鸾默默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了计较。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昨天晚上救了她的人应该是扶摇国的太子。但因为自己对他的算计,他十分小心眼地派人把自己掳到了皇宫,想要和她算账。 那他会杀了她吗? 应该不会。 如果他想要杀了自己,那昨天晚上就动手了,不会把她留到现在,还给她服用了百草丹解毒,还帮她治了伤。如今他派人给她治好了伤,把她安置在这个极为隐蔽的密室,是想干什么? 她可不认为,他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 虽然昨天晚上他看到她的容颜后眸中满是惊艳,而且有些失态。但是转瞬他的眸中就恢复了清明,开始冷静地和她谈判,套她的话。 青鸾猜想,他应该是怀疑她的身份和目的,怕她对他们不利吧? 若真是这样,那接下来他们之前还要有一次谈判了。她该怎么做才能消除他的戒心,得到他的信任,让他愿意放自己离开呢?毕竟他的出现在自己这次任务的意料之外,而且她的目标也不是他,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只不过,若是她想安然无恙地尽快离开,真的要付出些什么吧……比如说,把他想要知道的告诉他? 但是有些事情,她是绝对不能说的。 可她若是不说,他又怎么可能相信她,愿意放她离开? 这件事还真是麻烦。 早知道如此,那天晚上她宁愿和灵鹫宫的杀手多纠缠几个时辰,也不会拖他下水,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青鸾心中百转千回,她试着站起身走一走,却发现自己脚踝也被金链子束缚着,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 青鸾见状冷笑一声,她也没做无谓的挣扎,反倒是在自己可以活动的范围内缓缓走着,活动活动身体。 伤口上敷的药都是上好的药,而且昨夜他还给自己吃了一颗百草丹,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其实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她从小在玄女教长大,经历的腥风血雨多了,身上受过的伤也多了,昨夜她受的伤根本不算什么,若不是自己中了毒,她也不会那么狼狈地昏倒落在了他的手里。 青鸾缓缓在密室里走着,活动着自己的身子,并细细打量着这个密室里的一切。 这个密室很大,而且和皇宫里其他的房间别无二致,都是富丽堂皇,里面的每一个东西都是价值连城。只不过,这个房间既没有窗户,也没有房门,是完全独立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夜明珠,把整个密室照的明亮。 不过既然是密室,就应该有机关和出口,如今她所在的这个密室的机关和出口在哪里呢? 青鸾悠然地房间里走着,她微垂着眉眼,睫毛如蝶翼般匍匐在脸上,在她绝代倾城的容颜上倒映出两道浓密的丽影,一举一动皆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她看似悠然,手指轻抚过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最后,她的手指在梳妆台上的镜子上停下,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随即坐到了梳妆台前。 而密室旁边的房间中,夜儿正坐在那里,他面前的镜子将密室里青鸾的一举一动尽数展现在他眼前,看着青鸾悠然在梳妆台前坐下,夜儿挑眉。 成大事者,能忍人所不能忍,她如今插翅难飞,却仍是这般镇定自若,乃是极为危险的人物。 “这个青鸾妹妹,还真是有些本事呢。”夜儿托腮看着青鸾的一举一动,优雅地笑道。 “她该不会是发现镜子的秘密了吧?”一旁的流年很是紧张地问道。 “说不准哦。”夜儿眸中笑意深深,他问向流年道,“她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她没说谎。她的确叫青鸾,是玄女教教主姬娘子的养女,也是姬娘子最得意的徒弟。说起这个青鸾也是个苦命人。她原本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四岁那年一场大火烧毁了她的家,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也就是那时,姬娘子偶然遇见了她,姬娘子见她天赋异禀,就将她带回了玄女教,收为养女,教她武功。别看她小小年纪,她的武功造诣可是直逼姬娘子,在江湖中也有些名头,江湖人称她为鬼姬,传言说她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流年说完,看向夜儿道,“殿下,她可是邪教里极为危险的人物啊!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右相大人……” “你是嫌我们的麻烦事儿还不够多吗?”夜儿白了流年一眼,“我们和玄女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只要她们不惹我们,我们干嘛要惹她们?你可别多事哦。” 夜儿一边嘱咐着流年,他略一停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向流年道,“对了,那个珠子是什么,你知道了吗?” “里面的,是嘉草。”流年道。 “嘉草?”夜儿眉心一跳,此时此刻,他心中一紧,却是有了答案。 他没想到,这里面的竟然是嘉草…… 流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他们的目光被镜子中的青鸾吸引。 青鸾坐在梳妆台前面对着铜镜,她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女孩儿面容精致而妖娆,肌肤如平日一般晶莹,眼角眉梢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媚慵懒风情。她勾唇浅笑,魅惑之态浑然天成。她看了自己许久,似乎是对自己的头发有些不满,她拿起了梳子,自己动手,对着镜子悠闲地梳着发丝,然后她又在梳妆台中挑了一支南珠镶嵌的雀尾步摇,斜斜插于乌发之间。 梳好了发髻,青鸾一眼扫过面前托盘上的十来套宫装,她挑选了一件鹅黄锦祥银纹的缎衣宫装,又仔细斟酌,选了一条修竹玉色月华裙,对着镜子打量,自己都觉得眼前一亮,绝丽光华难掩。 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不足,拿起眉笔,细细地描绘着,她对着镜子一笑,朱唇轻启,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我美吗?” 流光旖旎的双眸端的是勾人夺魄,颠倒众生,就如花间之妖,妖媚至极。 隔着墙夜儿并不能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她的唇一张一合,夜儿却是从唇语中明白了她所说的话。 她问他,她美吗? 她知道镜子的秘密了。 夜儿了然,他勾唇一笑站了起来,不顾流年的惊讶,伸手按下了开启密室之门的机关。门打开,夜儿走了进去,声音优雅,却带着几分嘲讽,“青鸾妹妹如此悠闲地画眉,完全没有一点儿沮丧绝望的迹象,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鬼姬啊。” 听到夜儿的声音,青鸾缓缓回过身去,果然看到,绘有黛山奇石的屏风缓缓移开,夜儿从屏风后走出。 原来,密室的门就藏在屏风后。 她微微一笑,丢下手中的眉笔,转身对夜儿行了个礼道,“昨晚是青鸾不懂事,误惹了太子殿下。若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太子殿下大人大量,不要和青鸾计较。” “你这态度,转变得倒是很快嘛!”夜儿挑眉看着她,“昨夜你那样冷若冰霜,今日竟然如此温声细语,若不是我知道这密室密不透风,我还以为有人潜进来把你掉包了呢。” “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青鸾笑了笑道,“昨天晚上是青鸾失态了,中了灵鹫宫的毒,情急之下才会对太子殿下出手……” “你身上的毒,应该不止灵鹫宫的吧?”夜儿打断了青鸾的话,看向她的眸子别有深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鸾只是微微一愣就恢复了正常,她轻声问道。 “这里面藏着的药,是你的吗?”夜儿拿出那个珠子,问道。 “药……”青鸾见到那珠子眼睛一亮,她立即上前一步要去抢,却不想夜儿眼疾手快,他转了个身躲了过去,珠子依然稳稳地拿在他的手里。 “这个珠子里藏着的药名为嘉草,是缓解蛊毒所用。”夜儿缓缓道,“告诉我,你这药是给谁的?只要你告诉了我,我就把它还给你,而且放你离开。” “真的?”青鸾试探着问道。 “那是自然。”夜儿点点头。 “这个东西是用来救我的性命的。”青鸾苦笑一声,缓缓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能够拥有不符合自己年纪的武功,除了我天赋异禀之外,还有蛊虫的作用。我体内的蛊虫可以让我的武功突飞猛进,可同样让我深受其害。每月的月圆之夜,我都会深受蛊虫的折磨,性情大变,变得冷血嗜杀。若不服下缓解之药,我会被它折磨而死。” “昨夜就是月圆之夜,不知为何灵鹫宫的人知道了我的这个弱点,所以他们找上了我,想要抢走我的解药,并趁机杀了我。至于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昨夜我虽然没有服下解药,但是你的百草丹对我体内的蛊毒起了作用,所以我又活了过来。”青鸾挑眉看向夜儿道,“好了,我算是开诚布公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了你,那你是不是应该遵守承诺,把它还给我呢?” “你怎么不早说?”夜儿闻言微微蹙眉,他心里有些自责,“昨夜我竟然差点害了你……” “我不是没死嘛!”青鸾笑了,那双流光旖旎的双眸勾人夺魄,颠倒众生。夜儿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笑容吸引,可是在她妩媚的眸底深处,夜儿竟看到了一丝转瞬而逝的澄澈。 很熟悉。 夜儿微微蹙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感觉熟悉,会在她眼中看到澄澈。 澄澈……眼前的女孩子就像是妖,哪里能和澄澈一词扯上半文钱的关系? 想到这里夜儿不禁苦笑,他伸手将那珠子递给了青鸾,“拿走吧,我会让流年送你离开。只不过,若是你敢骗我,或者有什么不该有的目的,就别怪我……” “放心,我会立即离开的。”青鸾接过了珠子,很是认真地点点头。 流年闻言走了进来,要带着青鸾出去。就在青鸾走出密室,刚刚迈出一步时,忽然夜儿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竟是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你可认得一个,名唤小鸢儿的女孩儿?”就连夜儿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 “我……”青鸾瞳孔猛地一缩,美眸中满是震惊。可是下一刻,她转过身来,却是敛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絮,笑意吟吟地看向夜儿道,“小鸢儿……这个名字我倒是不曾听过,如果太子殿下需要,我可以帮殿下找找呢!毕竟太子殿下救了我的性命……” “罢了,你走吧。”夜儿见她笑得没心没肺,撇了撇嘴,挥手示意流年带着她离开。 他真的是脑子抽了,怎么会忽然觉得她和小鸢儿长得像呢? 小鸢儿那么干净澄澈的女孩子,怎么会像这个青鸾,带着一身的妖气呢! 【甜蜜番外】08 她是刺客 青鸾从密室出来后,流年带着她离开东宫。 青鸾穿着宫女的衣服,一路跟随流年走来,她始终低垂着头,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绝美的容貌,以免招惹麻烦。因为有流年在她前面带着,所以一路来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也没有任何宫女太监的打扰,很快两人就顺利地出了皇宫。 出了宫后,流年就没有继续送她,而是警告了她几句后,就转身回宫,放她离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鸾自然也不愿意平白给自己找麻烦,惹上扶摇皇室。就算是流年不嘱咐她,她也不会多事。 只是后来扶摇太子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她有些疑惑。 他问她认不认得一个叫小鸢儿的人…… 小鸢儿……好熟悉的名字,就像是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很多次在梦里,也有人这样唤着,一声又一声从远处飘来,飘渺着—— 小鸢儿……是她吗? 青鸾忽然烦躁地甩了甩头,她秀美的眉头紧紧蹙起,头疼得厉害。 她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从她五年前醒过来时,她就躺在玄女教的床上,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玄女教教主姬娘子。姬娘子告诉她,从那时开始,她就是她的养女,她会保护她,她不需要害怕。 那时她大脑里一片空白,过去的一切都不记得了,似乎丢失得干干净净,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唯一让她和过去有所牵连的,就是她时常午夜梦回时,耳边那一声声呼唤—— 小鸢儿……小鸢儿…… 小鸢儿,是她以前的名字吗?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她梦中的小鸢儿,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扶摇太子忽然问她这个问题,难道也是巧合吗? 难道,他认识以前的自己? 但如果他真的认识她,那他为什么没有认出她来?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充斥在青鸾的脑海中,越是想要努力去回想,她越是感觉自己头痛欲裂。青鸾猛地伸手扶住路边的树,她紧紧地闭上眼睛,额头上汗珠滴下,若不是她抓着树将自己靠在上面,如今恐怕已经跌倒在地了。 “姑娘,你怎么了?”一旁摆摊卖粉圆的老伯见青鸾脸色惨白,他关切地问道。 “我……我没事……”青鸾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她轻咬着唇,在头痛稍微缓解后,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城外走去。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有些想法一旦在脑海中生根发芽,就会在冥冥之中牵引着她去想,去探究。如今青鸾只能拼命地驱逐头脑中的想法,让自己去想别的事,比如教主交给她的任务,比如这个药…… 渐渐地,她的头痛有所减轻,她出了城门后,朝着山地荒凉之处而去。可是没想到,忽然背后有脚步声传来,青鸾停下脚步,她依然低垂着头,她眼前出现了许多宫靴——这是扶摇皇宫羽林卫的靴子。 来的人,竟然是扶摇皇宫的羽林卫! 是他后悔放自己离开了,所以派人来杀了她?还是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只是不想在宫里杀她? 无数个想法转瞬而过,青鸾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刚刚她竟然还对他很是感激,没想到自己竟是错看了他。 不过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优雅大度的外表下,也隐藏着一颗锱铢必较的心。同样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只不过,他不会真以为,就这几个羽林卫就能杀了她?就算她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他,小看了她。 看着渐渐聚拢将自己围在中间的羽林卫,青鸾眸光越发深邃,里面嗜血的火焰跳动着,映衬着她娇美的容颜,宛如罂粟一般,妖冶而危险。 可是听到下一句话,不知为何,青鸾竟然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还好,不是他。 “对,就是她,就是她从夜哥哥寝宫出来的!”萧明珠娇蛮的声音传来,“她鬼鬼祟祟地出来,连脸都不敢抬起来让人看,又莫名其妙地跑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来,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是从哪里来的刺客奸细!你们快拿下她,别让她跑了!” 萧明珠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青鸾,对着羽林卫下令道。 “明珠公主……这就是你说的刺客?”羽林卫看着萧明珠嘴角抽了抽,刚刚萧明珠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说有刺客,他们这才赶紧随她过来。可是没想到,她口中的刺客就是一个小姑娘,而且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子近侍流年大人带出宫来的。 “当然了!”萧明珠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公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个姑娘是流年大人带出来的,还有太子殿下的令牌,怎么会是刺客呢?”羽林卫颇为为难道。 “如果不是刺客,她跑到这荒郊野外做什么?你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难道不可疑吗?”其实萧明珠也并不确定青鸾是不是刺客。她只是看见她从东宫出来,后来又听到了流年威胁青鸾的话。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一定是个危险人物,夜哥哥放她离开一定是有风险的。所以为了帮夜哥哥脱离危险,萧明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找了羽林卫,把他们诓到了这里。 其实萧明珠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吃醋了。夜哥哥的寝宫她都没进去过,他的近侍流年也没送过她,这个青鸾何德何能,只不过是长得比她好看了些,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待遇? “姑娘,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羽林卫听萧明珠的话觉得有理,想到这一个小姑娘往荒郊野外跑,的确有些奇怪。所以为了例行公事,羽林卫问青鸾道。 “我家就住在那里啊!”青鸾抬起头,对着羽林卫一笑,伸手朝着南边的山上指去,“我们家是郊外的猎户,住在这荒郊野外有什么奇怪的吗?只不过大人们,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太子殿下的客人,你们这一群大男人,难道忍心为难我这个小姑娘吗?” 待看到青鸾的脸,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北有佳人,一笑倾国,不过如此……细长的柳眉,浅淡得宜,一双眼睛流盼妩媚,配上秀挺的瑶鼻,精致可爱。 山间朦胧的烟雾缭绕之下,女孩儿娇艳的面容被映出如酒般的蜜色,如脂如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恰巧这时,远处忽然传来男子的呼声,“阿妹,阿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猎户打扮的少年站在半山腰,朝着青鸾招着手,青鸾回眸望去笑靥如花,她朝着那少年挥着手,喊道,“阿哥!” “阿妹,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阿爹都等急了!念叨你好半天了,你快回来啊!”那少年呼喊道。 “好咧!”青鸾笑着回完,接着转眸看向羽林卫,微微一笑道,“几位大人如果不信我的话,还怀疑我是刺客,可以随我去我家看看;或者,你们也可以去问问太子殿下,我是不是刺客,一问便知。” “误会!真的是一场误会啊!姑娘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定会调查清楚的。”此时羽林卫首领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这个女孩子如此漂亮,还是太子殿下的客人,想必两人关系不浅,他们如此鲁莽地听信明珠公主的话来拦她,真的是不妥啊! 更何况是太子殿下的近侍流年大人送她出来的,他们就算是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太子殿下啊! 羽林卫首领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的鲁莽。他赶紧吩咐羽林卫让开路放青鸾离开。看着青鸾得意地对着自己挑挑眉,扬长离去,萧明珠气得直跺脚。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放了她呀!” “明珠公主,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公主你看,这野外风大,还是让属下护送您离开吧。”羽林卫首领心中暗暗叫苦,却要赶紧哄着身边这个小祖宗,“如果您不信,不如亲自去问问太子殿下……您和殿下关系那么好,一问便知,哪里需要在这里吹冷风啊……” 羽林卫这句话萧明珠极为受用,她抱怨了几句后,便在羽林卫的护送下离开。 而另一边,当青鸾上了山,那个猎户打扮的少年立即迎了过来。他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青鸾面前,抓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眸中依然是浓浓的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昨晚你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来,真是吓死我了!我带人找了你一个晚上,既没有找到你,也没有找到灵鹫宫的杀手!”少年五官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如寒玉一般,“发生什么意外了?你怎么惹上了皇宫的人?你没有受伤吧?” “谁说我没有受伤?银云,你再这么用力抓着我的肩膀,我的伤口就要开裂了!”青鸾龇牙咧嘴地掰开银云的手,捂着自己的肩膀道,“你小声点,我好不容易把他们骗走,你别又把他们引回来。” “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银云紧紧蹙眉问道。 “昨晚我运气不好,和那几个杀手过招时遇到了皇宫的人,有人救了我,等我醒过来后就放我离开了。”青鸾说着,就要朝着山的深处走去。 “谁救了你?”银云闻言问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青鸾冷冷道,“你只要知道我完成了任务,拿回了教主想要的东西,并且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这不就可以了吗?其他的,有什么好问的。” “你若是心里没鬼,就不会对我有所隐瞒。”银云紧紧看着青鸾道,“今日你头痛病犯了对吗?是什么勾起了你的头痛病?你失踪的这八个时辰,你见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告诉我,难道一会儿见了教主,你也敢不告诉教主吗?” “银云,你真是够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青鸾冷冷地看了银云一眼,抬脚便要离开。 身后,银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少年冷冽的声音传来,“青鸾,我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但是你瞒不住的!发生了什么你最好先告诉我,这样我还可以帮你,不然一会儿见到了教主,你若是继续隐瞒,以教主的性子,下场你应该知道……” “银云,有功夫管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青鸾没有回头,而是用力甩开了银云的手,声音极冷,“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次出来教主也不知道吧?若是教主知道了你对我的心思,只怕到时候,我们两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青鸾说完,快步朝着山的深处走去。银云闻言眸光微动,眸中挣扎一闪而过后,他快步上前,赶上青鸾,和她并肩前行,却是没有再说话。 …… 世人并不知道,玄女教的总部就在这个深山中,极为隐蔽,处在深山乱坟岗的深处。 青鸾和银云进入高山深处后,一路走来墓碑林立,看似参差可怖,实则却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布置,暗含奇门遁甲之术,若非此间高手,恐怕连看都看不出门路。 青鸾和银云驾轻就熟地穿梭在碑林之中,穿过碑林后,眼前景色一变,豁然开朗。 玄女教的宫殿出现在了眼前。 “可是鬼姬回来了?”远远传来的声音娇嫩如雨后的笋尖,爽脆清甜。 一个红衣女子从宫殿门前走了过来,但见她发细如丝,眉尖若蹙,一双含情美目好似明珠般,明亮动人。 精致秀美的容颜配上她单薄消瘦的身形,远远走来,弱柳迎风惹人怜爱。 “对,是我。”青鸾看着来人点点头,应声道。 红衣女子走近,本是喜笑颜开的面容忽然一顿,不解地看向银云,一时间有些无措,竟是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公子……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红衣女子名为凤蝶,是玄女教五大护法之一。而这个少年银云不是别人,正是玄女教教主姬娘子的亲生儿子。 昨夜和今日都是她值守,除了鬼姬,她没有放任何人出去,公子是怎么出去了,又是怎么和鬼姬一起回来了? 【甜蜜番外】09 好男不和刁女斗 “我昨晚出去的,你没看见?”银云斜睨了凤蝶一眼,声音冷冷道,“我说我昨晚出去的时候,这门前怎么没有人把守啊!原来是凤蝶你在偷懒啊……” “我没偷懒,我只是……”凤蝶听银云这么说一下子就慌了,赶紧解释。其实银云没说错,她昨晚的确有一段时间睡着了,但是她之前从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至于昨晚睡着的原因她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感觉很困,头昏昏沉沉的,等她一觉醒过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难道公子就是在那个时间出去的?那个时间还有谁出去,或者有谁进来?如果因为她的失职出了什么差错,她怎么担待得起啊! 更可怕的是,如果她昨晚失职的事被教主知道了,那她岂不是要被…… 如此想着,凤蝶打了个寒颤,背后已经冒出了冷汗。 “好啦,别解释了。幸好这次没出什么岔子,所以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教主的,不过你下次要注意点。”银云挑眉,冷清的话语里带着威胁之意,他的先发制人倒是让凤蝶失了先机,竟然忘记了询问银云为何出去,是否奉了教主的命令。如今见银云答应不把自己失职的事情告诉教主,凤蝶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想别的?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凤蝶赶紧道谢。 “教主可在里面?”青鸾懒得理他们,开门见山地问道。 “教主正在宫中等候鬼姬妹妹。”凤蝶回答道,不忘叮嘱青鸾道,“不过教主等了一个晚上,如今正在发怒,鬼姬妹妹一会儿可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惹恼了教主。” 听到那刻意强调的‘正在发怒’四个字,不管是青鸾还是银云都是愣了一下,紧紧地蹙了蹙眉头。 教主发怒了,那就是说,宫里已经…… “我明白了,谢谢凤蝶姐姐了。”青鸾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她对着凤蝶道谢道。 “鬼姬妹妹客气了。”凤蝶淡淡地叹了口气,“不过,鬼姬妹妹还是快些过去吧……” 凤蝶说完,她朝着宫门口走去,继续当值。青鸾和银云则是对视一眼后,快步朝着宫殿走去。 离宫殿门口越近,宫殿里面压抑的怒吼声、鞭子声和哀嚎声就越清晰,青鸾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宫殿的门。 在宫殿的门推开的一瞬间,长长的鞭子破风而来,如长蛇一般呼啸着朝着青鸾而去,鞭子重重地抽打在青鸾身上,青鸾却是躲也没躲,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鞭子。 下一鞭子呼啸而至,一旁的银云大惊,刚要冲到青鸾身前帮她挡下,却不想青鸾径直上前一步,猛地跪了下来。 那鞭子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止住,紧接着阴冷的女声响起,“青鸾,你还知道回来?” “青鸾无能,昨夜没能及时拿回解药,青鸾甘受教主责罚!”青鸾跪在地上,却是挺直了腰杆,她双手将药呈在了头顶,“只是青鸾一条贱命并无所谓,教主身系整个玄女教,容不得半点差错,还望教主先服下解药,待缓解蛊毒之后,再责罚青鸾也不迟。” “青鸾啊青鸾,你知道,本尊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女子阴冷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到了青鸾的面前。一双纤长的手挑起了青鸾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脸带一个鬼怪面具,一身如血红衣妖冶多姿,她腰上挂着长长短短的链子,点缀着一颗颗小小的骷髅头。而她勾起青鸾下巴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白骨手链,在血色的缭绕中发出淡淡的森然光芒。 “本尊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天赋异禀,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美貌如妖,更是因为你……长了一张好嘴。”姬娘子冷笑道,“明明是阿谀奉承的话,从你口中说出却让人听得异常舒服,不比那些奴才,个个不中用……” 姬娘子说着,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扫向身后,顺着姬娘子的目光看去,青鸾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眸。 偌大的华丽宫殿里,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皆是血肉模糊,已经被鞭子抽打得看不出人样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鲜血淋淋,就连宫殿里白色的幔帐上,也星星点点淋上了刺眼的鲜血。 如此血腥的情景,不管是青鸾还是银云,都无动于衷,因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姬娘子的狠毒,江湖上人尽皆知,尤其是在月圆之夜,她身上蛊毒发作之时,她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六亲不认,只知道一味地杀人,折磨人,因为只有鲜血才能让她的心中得到满足,缓解心头蛊虫的折磨。 若是没有解药,整个玄女教恐怕都会被姬娘子一夜之间斩尽杀绝。 而灵鹫宫,也正是抓住了这个破绽,才在月圆之夜来偷姬娘子的药,想让她自己灭了自己的玄女教。 “青鸾并非奉承,青鸾的命都是教主给的。就算是教主让青鸾上刀山下火海,青鸾也在所不惜。”青鸾低垂着头,恭敬道。 姬娘子勾唇而笑,妖冶的眸子在血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嗜血的冷意,她手里的鞭子被鲜血浸透,上满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到了地上,在寂静的宫殿里异常清晰。 闻言,她扔下了鞭子,伸手从青鸾手中拿过了那个珠子,打开后将里面的药服下。服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了起来,“想杀我?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灵鹫宫啊灵鹫宫,这次你们真是失算了,本尊被下了蛊毒十年之久都没有死,难道被你们偷去了解药一次,就会死了吗?你们真是太天真了!不过既然你们自找死路,那就别怪本尊无情了!不管是你们,还是当初给本尊下毒之人,你们死期不远了!等本尊抓住了你们,本尊会将你们剥皮抽筋,鞭抽油炸,让你们尝尽世间万种酷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 可是,就在姬娘子癫狂着大笑时,忽然她脸色一变,竟是身子猛地向前扑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娘!” “教主!” 变故忽然发生,众人哪里想得到姬娘子会忽然吐血扑倒。青鸾和银云更是大惊失色,银云在第一时间上前抱住了姬娘子的身子,顿时惊慌失措。 “这……这不是解药……不是!”姬娘子只觉得自己胸口气血翻涌,她体内的蛊虫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越发活跃了起来,啃噬着她的心头,痛得她尖锐的指甲直直地插入了地面中。 “青鸾!这是怎么回事?!”银云猛地转头看向青鸾,急声问道。 “不可能!这就是解药!昨晚灵鹫宫的人把它偷走,我在第一时间将它抢回,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掉包!”青鸾斩钉截铁道,“而且之后它一直留在我身上,根本不可能有人把它掉包!不可能!” “你确定,它一直都在你身上?”银云紧紧地盯着青鸾道,“青鸾,凭你的武功,灵鹫宫那几个杀手根本不在话下,哪里用得着一晚上的时间?但是你为何八个时辰后才回来?而且你现在穿着的衣服,根本就不是昨日你离开时的衣服,你真的确定,这药一直都在你身上,没有被别人动过吗?” “这……”青鸾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眸光一紧,转身就要往外走。 “把她给本尊拿下!”姬娘子一双眸子闪烁着妖冶的光芒,里面燃烧的火焰恨不得把眼前娇小的青鸾烧个干净,“不是他们,那就是你!青鸾,该不会是你想要对本尊动手吧?” “青鸾对教主的忠心天地可鉴,更何况青鸾的命还在教主手中掌控,就算是教主不相信青鸾,也该相信自己的合欢。”青鸾猛地跪地道,“所以青鸾求教主给青鸾一个机会,让青鸾去把真正的解药找回来!等青鸾找回来解药,青鸾甘受任何惩罚;若是青鸾找不回来,教主的合欢就可以直接惩罚青鸾了!” 生何欢,死何欢,服下玄女教的合欢酒,便是姬娘子的傀儡了,若有异心,不得好死。 疼痛之下,姬娘子凌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青鸾,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透,她正犹豫着,银云忽然开口道,“教主,不如让我和青鸾一起去。” 姬娘子转眸看向银云,咬牙点了点头,“也好,那你就和她一起去。若她说的是真的也就罢了,若她说了假话,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银云眸光微动,将姬娘子送回寝殿休息后,他带着青鸾,急匆匆地离去。 ☆☆☆☆☆ 晚上,扶摇皇宫,凤栖宫。 四方桌子满满一席,上面是丰盛的晚膳。凤倾歌带着珩珩、容瑾城带着宝儿、水君儿带着明珠分别坐在三方,夜儿独坐一方。 今日水君儿带着明珠公主进宫,凤倾歌和容瑾城本打算设宴款待,但水君儿说自己有了身孕不喜欢热闹,于是两人就把宫宴换成了家宴,在凤栖宫中几个人带着孩子一起吃,边吃边聊,倒也是其乐融融,极为温馨。 水君儿看着凤倾歌和容瑾城一家人很是羡慕,这些年来她和萧奕宸一直想再有一个孩子,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结果,如今她终于又有了身孕,整个人容光焕发,胃口也好,看着凤倾歌照顾小珩珩吃饭,她很是羡慕,不过想到自己也即将拥有一个儿子,她又忍不住向凤倾歌询问和珩珩有关的琐碎小事。 两个女人凑到一起,找到了共同话题,自然是聊得起兴,以至于把其余的人都忘得干干净净。凤倾歌和水君儿滔滔不绝地讲着怀珩珩时的趣事,几次给珩珩喂吃的都差点喂到珩珩的鼻子上。珩珩一双大眼睛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弄得自己满脸是饭,可怜兮兮地看向爹爹求救。容瑾城暗叹一声,赶紧把小儿子抱到自己这边,肩负起了照顾珩珩和宝儿吃饭的重任。 凤倾歌和水君儿聊得不亦乐乎,容瑾城和珩珩宝儿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桌子上只剩下夜儿和明珠闲着无聊。 因为青鸾的事情,明珠回到皇宫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夜儿。小公主早就把自己当做夜儿的太子妃看待,自然是底气十足、盛气凌人地询问夜儿那个女孩儿是什么人,而夜儿自然没有理她。小公主向来高高在上,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见夜儿不理她,她委屈极了,转身扭头就走,赌气不理夜儿,等着夜儿去哄她。而夜儿也是太子脾气,哪里会上赶着哄明珠?所以两人从下午一直冷战到晚上,直到刚刚上饭桌前,两人还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步。 不过这两个小祖宗再怎么任性,也是明事理的,自然知道他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不能牵扯到大人。所以当着爹娘的面,两个小家伙都是和平相处,不露出半点异样,只是一顿饭下来,他们谁都不看谁一眼。 饭吃到了一半,夜儿看到水君儿和明珠面前放着一盘他最喜欢吃的卤鸡腿,他伸出筷子去夹,却不想嗖得一下,另一双筷子半路杀出,竟是毫不客气地将那卤鸡腿从他筷子底下抢走。 顺着筷子看过去,夜儿见明珠美美地咬了一口卤鸡腿,挑衅地看着自己,得意洋洋的样子似乎在问他,我就抢你的鸡腿,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男不和刁女斗,他忍了! 夜儿优雅一笑,他筷子一转,转到了凤倾歌面前,去夹盘子里的樱桃肉。 预料之中,明珠的筷子果然如影随形,在他的筷子刚刚触及到樱桃肉之时,她先一步抢走,然后得意洋洋地把肉放到口中,美美地吃着,挑眉看着夜儿。 夜儿好脾气地对着明珠微微一笑,把绅士风度发挥到极致。 他继续忍。 他就不信,他吃自己面前的菜,她还好意思来抢?就算是抢,她能快过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夜儿猛地出筷,朝着自己面前的一盘‘青芥焗龙虾’夹去。果不其然,另一双筷子的影子闪过,明珠竟然是站起了身来,筷子破空而来,带着风朝着那盘‘青芥焗龙虾’而去,成功将夜儿筷子下的美食抢走。 刚刚两个小家伙暗中的较量还没有被三个大人注意到,可是明珠这一站,到底是吸引了凤倾歌三人的注意。见大人们都不解地看着自己,明珠脸一红,赶紧坐了下来,尴尬地讪笑道,“容叔叔、凤姨姨,不好意思啊,我想吃那个,但是夹不到,所以就站起来了……” “明珠,你……”见明珠筷子上夹着的龙虾肉,水君儿顺着那边看去,看到那盘青芥焗龙虾后微微惊讶,她刚要开口阻止,却见明珠已经吃到了口中。 看着明珠吃到那个龙虾肉后泪流满面,风云变幻的神情,水君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傻孩子,刚刚竟然还在得意地冲着夜儿笑。 她难道忘了,自己吃不得辣吗? 明珠紧紧地咬着牙,强逼着自己把嘴里的龙虾肉咽了下去。她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死死地盯着夜儿,似乎在控诉他对她做的一切。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最不能吃辣,所以故意害自己去夹了个辣的!而且那青芥无色,她匆忙瞥了一眼见没有辣椒就吃了,可没想到,那青芥是比辣椒还辣还冲的啊! 明珠心里要后悔死了,她多么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啊!可是她公主的教养告诉她不能,就算是再辣,她含着泪也要把它吃下去! 心里本就委屈,如今又是紧闭着嘴,青芥的味道在口中横冲直撞,明珠泪流满面,而且那泪如滔滔江水,势头一发不可收拾。 【甜蜜番外】10 鸡腿风波 明珠的泪,一半是辣的,一半是气的! 尤其是当她气鼓鼓地盯着夜儿看时,发现他笑得越发优雅得意,明珠气不打一出来,她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刚刚她抢他卤鸡腿,抢他樱桃肉,他极为反常,竟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笑得那么优雅,好像真是个翩翩君子一般。感情他给她下了个套,在这里等着她啊!不过她早应该想明白的,他们从小玩到大,他容子夜是什么人,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啊! 他根本就是一只披着优雅羊皮外衣,睚眦必报的大灰狼啊! 容子夜,这个仇,本公主记下了! 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等明珠终于缓过劲儿来,她吸了吸鼻子,无比委屈地看向凤倾歌和容瑾城,长长的尾音要拖到天上去了,“凤姨姨,容叔叔,夜哥哥他……他太欺负人了……” 明珠也是七窍玲珑心,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找自己的娘亲哭诉是没有用的,找夜儿的娘亲和爹爹哭诉,那才是上上策。所以她直接转向凤倾歌,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凤倾歌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凤倾歌是最经不起孩子哭的,尤其是这么个粉妆玉砌的小仙女。 夜儿在看到明珠上了当,见她把芥末和龙虾一起吞下去,泪流满面,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可怜模样,他正心中窃喜,夹了一个卤鸡腿美美地吃着,还不忘冲着明珠挤眉弄眼耀武扬威,却不想下一刻,明珠缓过劲儿来后,竟然是朝着他的爹爹和娘亲哭诉! 这是什么情况?她没娘亲吗?干嘛找他娘亲哭诉? 夜儿吃卤鸡腿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鸡腿还咬在口中,看着明珠作妖,在自己娘亲和爹爹面前煽风点火毁自己的好孩子形象,向来优雅的小家伙再也淡定不得了。 他赶紧把口中的鸡腿放了下来,正要开口解释,却不想凤倾歌看着明珠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母爱泛滥,竟是瞪了他一眼,连听他解释都不,直接转头去哄明珠。 “明珠,别哭了,和凤姨姨说,夜儿他怎么欺负你了?你放心,今天凤姨姨给你做主!”凤倾歌一边给明珠擦着泪,一边在心里骂夜儿这个臭小子。让这么美的小丫头梨花带雨哭得伤心,夜儿这个臭小子还真是狠得下心! 他这是随了谁呀?懂不懂怜花惜玉? “真的吗?凤姨姨真的会给明珠做主吗?”明珠眨着大眼睛,嘟了嘟小嘴问道。 “当然了。”看着明珠小脸都哭花了,凤倾歌心疼不已。 “夜哥哥,夜哥哥他……他是故意的。”明珠狠狠地瞪了夜儿一眼后,咬着唇,扑到凤倾歌怀中,“就是因为明珠刚刚无意间抢了夜哥哥的卤鸡腿,所以他……” 明珠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欲言又止,留下了无尽的深意。 鸡腿儿?只为了一个鸡腿,把小丫头整成这样? 若是明珠指控别人因为一个卤鸡腿把她如何,凤倾歌倒不一定会信,但是放在夜儿身上,凤倾歌是深信不疑啊!她的儿子她最为了解,说实话,和她的确是一个德行……哦,不,是一模一样。夜儿对鸡腿等美食的执着,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凤倾歌挑眉看向夜儿,恨铁不成钢地瞪眼,却见夜儿同样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却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 “咳咳,夜儿,你说,你真的是故意的吗?”凤倾歌见夜儿不说话,轻咳了一声问道。 “我是故意的。”夜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过他也没有让明珠继续得意,而是接着道,“不过明珠妹妹也是故意的,她故意抢我的卤鸡腿,还抢我的樱桃肉,是她先挑衅的。”言下之意便是,是她自找的。 “明珠,是这样吗?”一旁的水君儿问向明珠。 “……是的。”明珠撅了撅小嘴,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凤倾歌和水君儿相识苦笑。 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这两个小祖宗,可真是…… 最后,还是容瑾城有了主意,“明珠,夜儿哥哥吃饭的时候,你抢他的食物,是不是不妥?” 容瑾城先是问向明珠。 明珠想了想,脸红着点了点头。 接着,容瑾城又问向了夜儿,“夜儿,就算是明珠妹妹抢了你的食物,那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开玩笑。你比明珠大,作为她的小哥哥,你是不是应该让着妹妹,怎么能故意欺负她,还把她弄哭了呢?夜儿,你这样做真的好吗?真的符合你做哥哥的身份吗?” “这……”夜儿闻言脸也红了,经过容瑾城这一提醒,他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刚刚小心眼了。明白过来后,小家伙也没有狡辩,而是点了点头,诚心认了错,“爹爹,夜儿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要认错,那也是和明珠妹妹道歉啊。”容瑾城继续循循善诱道。 看着容瑾城教导孩子的方法,凤倾歌不由得伸大拇指,心中无比骄傲。关键时候,还是她的男人有办法。 “明珠妹妹,我错了,我不该故意让你吃青芥,对不起哦。”夜儿站起来,真诚地对明珠道歉道。 “夜哥哥,其实嘛……也是我有错在先,才让你犯错的,我也对不起。”听夜儿道歉,明珠也不好意思起来,她认真地说完,眨眨大眼睛问夜儿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和好了?” 夜儿点了点头,想到爹爹一直教导自己要有君子风度,他问向明珠道,“当然了!明珠妹妹,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夹?” “好啊好啊!”明珠开心地拍了拍手,伸手指了指夜儿面前的一碗冰糖雪梨道,“我想吃这个!” 冰糖雪梨有生津润燥、清热化痰之功效,夜儿自小一到春季就有咳嗽的毛病,所以冰糖雪梨是夜儿春日每晚都要吃的,御膳房每晚都会给他准备一份,宇文邪在里面加了稍许草药,吃起来味道不错,对治疗夜儿春日咳嗽效果也很好。 夜儿二话没说,拿过明珠的碗,把自己碗里的冰糖雪梨分了一半给明珠,可是当明珠看到碗里晶莹剔透的东西是梨时,她忽然嘟了嘟嘴,摇了摇头道,“原来是梨啊!夜哥哥,还是你自己吃吧。夫子说过,梨不能分着吃,会分离的。” 她那么喜欢夜哥哥,可不想和他分离。 夜儿挑眉,没想到明珠竟然还懂这个。其实刚刚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但是他没有说,那是因为他对明珠没什么感觉,以后也不会和她有什么,所以他们两人分不分离无所谓。 然而明珠却不是这么想的。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也可以你一口,我一口,合着吃,这就不用忌讳了。”夜儿想了想道。 对于夜儿的反应凤倾歌有些意外,没想到夜儿竟然也懂这个。然而,明珠却是依然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还头头是道,“这也不行。夫子还说了,合着吃也得看人。男女夫妻就不能你一口我一口合着吃,那是‘和离’,多不吉利,吃出一纸休书。” 明珠这话一出,别说夜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凤倾歌和容瑾城都挑眉看向明珠,忽地笑了。 小家伙,年纪不大,懂的不少啊!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和离’,看来水君儿萧奕宸没少教她东西嘛! 如此想着,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水君儿,似乎在问你们是怎么教出这么有意思的孩子来? 小小年纪,还一套是一套的! 接到凤倾歌和容瑾城的目光后,水君儿也笑了,她摊摊手,一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笑,明珠不解地拉了拉水君儿的衣袖,疑惑地问道,“母后,为什么大家都在笑啊?难道明珠哪里说错了吗?” “明珠说的很对,大家笑是因为,我们觉得明珠很聪明,很可爱。”凤倾歌笑着摸了摸明珠的头道,“明珠,那你说说,你的夫子还教给你什么了?” 她有种直觉,这个夫子是个奇葩,肯定还教了明珠很多让他们意想不到的‘知识’,而且一定很有趣。 “还有啊?”明珠脑袋一歪,想了想,眼睛一亮,“夫子还讲了,‘孔融让梨’的故事。讲的是,人要懂得谦让,孔融说自己最小,所以,他吃最小的梨,将大梨让给了别人。” 这个还不错,还算正常。听着明珠的话,凤倾歌和水君儿相视会心一笑。 水君儿甚感欣慰,刚准备顺话表扬明珠几句,却又忽然听得小家伙继续道,“所以,也告诉我们,吃梨的时候要按年龄大小来分配。我们年龄大,所以大梨要留给我们吃;弟弟妹妹们年纪小,所以小梨要留给弟弟妹妹们吃。” 刚要说话的水君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夜儿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凤倾歌笑岔了气,摸着明珠的头不知说什么好。 容瑾城无力扶额,嘴角狂抽。 果然不能用大人的思维来想孩子的世界啊! 这总结的,真是……精辟! “哈哈哈,水姨姨,明珠妹妹的夫子有问题啊!《孔融让梨》的故事竟然可以教成这样,这也是奇了……哈哈哈……”夜儿几乎笑岔了气,“您得赶紧给她换一个才行啊!” “不要!”明珠听完就急了,她拉着水君儿的衣袖,急急道,“母后,慕容尚书真的很好很好,我就要他教,不要别人教。” “明珠啊——”水君儿扶额,无奈地摸了摸明珠的头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慕容尚书?” 凤倾歌本以为明珠会回答,因为慕容尚书一直是我的夫子,很久相处下来有了感情;或者说,因为慕容尚书教我知识教我本领之类的,她很感激。 谁知,明珠的回答再一次让众人无言以对。 明珠看着水君儿,一本正经道,“因为每次我问他问题,他答不上来的时候,就说自己要如厕,特别好玩。” 水君儿嘴角抽抽,端起酒盏,饮了一口,“我得先喝点,压压惊。” 水君儿喝着酒心中腹诽:萧奕宸脑子是抽了吗?怎么给明珠找了这么个夫子?说好的学富五车呢?他这么教明珠怎么行?! 不行,等回去了,她得赶紧给明珠换一个夫子。 凤倾歌和容瑾城却是忍不住笑。 偏生明珠还不懂,继续道,“我记得,慕容夫子给我讲《孔融让梨》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问他,他不是告诉我,小孩子都要诚实吗?为什么明明孔融心里想吃大的,却要撒谎呢?他答不上来,又跑去如厕去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孔融做得是对,还是做得不对呢?” 明珠这一问,几个大人面面相觑,竟然都回答不上来。凤倾歌和水君儿皆是转眸向容瑾城求助,可没想到就连容瑾城都语塞了,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深奥的问题。 凤倾歌同情地看向水君儿,感叹道,“君儿啊,子女教育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啊。” 幸好她家孩子没问她这样的问题,不然她也无语了…… 可还没等凤倾歌高兴完,一旁的宝儿眼睛巴巴地看向凤倾歌,问道,“对啊娘亲,孔融小哥哥做的对还是不对呀?” 接到宝儿困惑的眼神,凤倾歌嘴角抽了抽,她暗中拉了拉容瑾城的衣袖,想让他救场,可没想到某人自顾自地喝着酒,并不打算趟这个浑水。凤倾歌只能无力扶额,干脆把烂摊子丢给了公子桀,“宝儿,这是个深奥的问题,不如等明日右相叔叔给你们上课时,你们去问问右相叔叔好了……” 谁让他是她师父呢?这样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凤倾歌心中默默道。 “好。”闻言,宝儿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看看一脸迷茫的宝儿和明珠,再看看一脸懵懂的珩珩,想起刚刚的事,夜儿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着跑了出去。 三个大人也摇着头笑了,满桌只有珩珩眨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怎么了,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唉?夜哥哥,你怎么跑出去了?”明珠眼尖,见夜儿跑了出去,她也立即跟了出去。 而凤栖宫外的树上,阴影中,两双眼睛注视着门口,看到夜儿和明珠一前一后跑出来后,树叶微微一动,里面一人刚要下去,却被另外一个人拉住了。 “你要干什么?”青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银云,她紧蹙眉头低声道。 “我自然是去拿下他,问出解药的下落。”银云沉声道。 “现在去?你是要害死我们吗?”青鸾冷斥道,“你看清楚了,这是皇宫,不是玄女教,容不得你轻举妄动!一旦我们暴露,引来了羽林卫,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你不打算在宫里动手,那我们进宫来做什么?”银云低声问道。 “我就是想来探探情况,看看这个女子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青鸾低声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你该不会是对他动了心吧?”银云蹙眉,冷然提醒道,“你别忘了,拿不回解药,等待你的是什么!” “对他动心?你放心好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像他这样高贵而危险的人,我是不会靠近的。”青鸾眸光深邃,她看着夜儿和明珠在外面说说笑笑的样子,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感觉涌上心头,可她却是有了主意,“我想,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银云急忙问道。 “先离开这里再说。”青鸾幽幽道,“他身份特殊,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所以我们得从长计议,看看怎样才能既不得罪于他,又能让他给我们东西……” 【甜蜜番外】11 愿意跟我离开吗 当晚,银云和青鸾顺利出了皇宫,他们回到了客栈,青鸾把她的计划说出,两人一番商量后,银云立即去布置人手开始准备,而青鸾则留在客栈里,为明日的计划准备好一切后,到了深夜,她终于入睡。 这一晚,青鸾睡得很不安稳。 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在她的记忆中不曾存在。 她就好像是一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飘着,最终飘到了扶摇京城的街道上。 梦里,那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街道旁边家家户户挂着彩灯,就像过节了一样,小孩子们提着灯笼满街追逐嬉戏。街上的人很多,人流行进得很缓慢,每个人不经意间都会碰到彼此的肩膀。人们说说笑笑地,满是过节的愉悦氛围,可唯独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中央,茫然地四下望着,好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自己将去何方,又好像,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如此孤单。 热闹至极,她却寂寞至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人流拥挤,她只能随着人流方向漫无目的地向前。她好怕,她好慌,她想喊,可是她不知道该喊谁。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直接钳住了她的肩膀,那手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她惊叫着,下一瞬她小小的身子被那人老鹰捉小鸡一般提到了面前,紧接着,一个巴掌甩了过来,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几乎打掉了她的牙,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面前,是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脸上带着黑色面具,那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光泽,极为骇人。面具上还有突出的獠牙,更是凶恶万分。 她惊叫一声吓得要跑,可没想到男人抓着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他冷冷地盯着她,眸子里充斥着冷冽暴戾之气,“小兔崽子,演砸了还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不要……不要啊……”她猛地摇着头,却不想那人不由分说地拎起她朝着人群最热闹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中,她眼中已经满是泪水,她也不知道,这种痛彻心扉的绝望是从何而来。 “奶奶个熊,真是个赔钱货!”那个男子一把将她扔到了戏台后面的阴影里,指着她骂骂咧咧道,“你若是再演砸一次,老子就把你卖进青楼,让你去做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 那男子骂骂咧咧地说完,又打了她几下,接着转身去了前面。 她坐在角落的阴影里,蜷缩着身体哭泣着。前面戏台热闹非凡,杂耍声叫好声不绝于耳,而她这里,却是凄凉无比。 等今夜表演结束后,等待她的,将会是一番鞭打和折磨。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她心里一阵酸涩,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汇聚在她尖尖的下颌,滴到了地面上。 就在她哭泣着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伴随着好闻的气息,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气,香味淡淡,闻着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她抬起雾蒙蒙的双眼看去,可是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面前那小小人儿的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 “小鸢儿,别哭了。”那是一个和她一样稚嫩的声音,一双柔软的小手正温柔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你……你是谁?”她咬唇,条件反射性地朝后躲了躲。 “小鸢儿,你不认识我了?是我啊,前几天我还给你带好吃的,还来看你的表演的。”男孩儿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半张脸,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疼惜,他指尖轻颤,“那个班主竟然敢打你!他可真坏!小鸢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流得更凶了,“小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班主不会放我离开的。他把我当成摇钱树,会对你狮子大开口的。” “这有什么,只要能够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无所谓。”男孩儿很是认真地看着她,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小鸢儿,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她定定地看着他,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可是等她看清楚面前男孩儿的容颜后,却是大惊—— 那一句“我愿意”卡在了喉咙里,她仿佛是触电一般甩开了男孩儿的手,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男孩儿,竟然和如今的扶摇太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下一刻青鸾猛地坐起身,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大口喘着气,却是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来后发现,她还是在客栈中,没有戏台,没有男孩儿,没有小鸢儿……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梦,一个好像真实发生过的梦。 可是这个梦好真实,真的好像发生过一样。而且这个梦里有小鸢儿这个名字,还有扶摇太子……这里面的纠缠,真是越来越说不清道不明了。 梦里的情景,他和自己看上去都只是五岁左右大小,那时候的她,应该还没有失忆。 他喊自己小鸢儿,还说要带她走,会是真的发生过吗?所以,他们是认得的,之间还发生了什么故事? 可是为什么,除了梦里支离破碎的片段,她怎么努力去想都想不明白呢?越是努力地想,她的头越痛,就好像…… “啊——” 青鸾抱着头痛得抽搐,她紧紧蹙眉,立即在床上打坐调理内息,不再去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终于恢复正常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抿唇,起身,洗漱好后,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如男孩儿一般将头发全部盘起,只简简单单地插了一枚青玉的簪子。等她一切打扮好走出了房间,发现银云已经等在了下面。 银云抬头,见青鸾缓缓从楼上下来,今日她一身男子装扮,未施粉黛,却也是美得惊人。 绝代美貌,体带异香,天赋异禀——青鸾,是老天的宠儿。 青鸾坐下后便开始吃早饭,她神情淡淡,妖冶的眉眼间,却总是萦绕着一种雾气,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看不清楚,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就好像罂粟,明知危险却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看你脸色不太好,你昨晚没有睡好吗?”银云关切地问道,见她微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如蝶翼匍匐在脸上,倒映出两道绝美的丽影,可她的脸色,却有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我没事。”青鸾淡淡道,“你那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已经好了。”银云点点头,眉宇间却萦绕着浓浓的忧色,“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你自己一个人去,冒的风险太大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一个人去。”青鸾眸光微动道。 “还是让我和你一起,不然我始终不放心。”银云坚持道,“那里可是龙潭虎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闯啊……” “比起玄女教,那里算什么龙潭虎穴。”青鸾冷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这条命根本不算什么。倒是你,千万别跟着我,我不是担心你的暗卫,而是怕你会……拖累我。” 青鸾说完,站起身上楼去了。 看着青鸾单薄却故作坚强的背影,银云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 街道上熙熙攘攘,两个女孩儿携手穿梭在人群中。 一个女孩儿一身青绿色的水袖山水裙,另一个女孩儿一身藕荷色的灵鸟红樱裙。两个人像姐妹一样手拉手在街上玩着,皆是灵动活泼,粉妆玉砌的人儿引得路人纷纷回头,满目惊艳。 身着藕荷色裙子的女孩儿是明珠,另一个女孩儿则是明珠的伴读采薇。采薇比她大两岁,是南唐尚书家的女儿。采薇自小被选入皇宫,伴随在明珠身边,和她一起上课,一起玩耍,是她的伴读。两人好得和姐妹一般,今日是采薇提议,明珠便和她一起溜出来玩。 “扶摇国都城真是好玩,传言说这里民风淳朴,山清水秀,今天一看,还真是这样!采薇你说的真对,这里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呢!”明珠一手拿着糖葫芦吃着,一手拉着采薇的手,摇头晃脑地说着,她心情好极了,“怪不得夜哥哥有事没事就往宫外跑,原来扶摇国都城这么好玩!要是咱们南唐都城也这么好玩就好了,那我就不用整天闲着无聊了……” 扶摇都城的大街上,商贩比南唐都城多上一倍,贩卖商品的种类也是花样繁多。而且有很多明珠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不仅南唐没有,西凉和北璃也没有——那是上古扶摇遗留下来的民俗及物什,罕见得很。 “我刚刚说,公主还不信呢!这下相信了吧?”采薇甜甜地笑着道,“那咱们趁着在扶摇国这几天好好玩玩,等回了南唐,想玩都玩不成了!” “采薇,还是你对我最好!等将来我嫁给了夜哥哥,一定带着你一起过来,咱们好姐妹就是应该在一起,好好玩。”明珠抱着采薇的胳膊,嘻嘻一笑,转眼看见一个古色古香的店铺,她眼睛一亮,拉着采薇道,“走,咱们进去看看,这个店这么漂亮,里面的东西肯定更漂亮。” “好呀。”见明珠拉着自己往店铺跑,采薇眸光微动,她微微侧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侍卫,敛住眸中神情后,和明珠一前一后跑进了店铺。 “哇,这里面的东西好漂亮啊!”明珠进的是一家首饰店,里面的珠宝琳琅满目,看着一个个造型奇异的首饰,明珠拿起了一个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我们那里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看的簪子呢!” 采薇闻声走了过来,她站在明珠身旁,看着她手中的簪子。 那是一枚古朴的簪子,一截乌黑的沉香木,由细缓缓过度到略粗,粗的那端雕刻着镂空的图案,似是一团祥云托着一位仙子,仙子的手向上而立,而手心的位置正好是顶端,顶端镶嵌了一枚墨玉的珠子,淡淡地闪着柔和温润的光。整个簪子浑然天成,古朴素雅,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小姐,您真有眼力,这是我们店铺里最名贵的一根发簪了!它是咱们都城最好的雕刻师傅和最好的玉器师傅共同制作而成。你别看它不如其他金银打造的饰物那么闪烁,可是它的材质是一等一的沉香木!要知道,这上百年的沉香木,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呢!您再看这墨玉的成色,真真不是凡品呐!而且这百年沉香木自带幽幽香气,晚上戴着着它安神,白天戴着它静心……”掌柜殷勤地给明珠介绍,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见明珠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发簪,他微微抬眼看向采薇,和采薇对视了一眼后点头,眸中异色一闪而过,他接着给明珠介绍道,“小姐,要不您闻闻,这百年沉香木的味道,真的有凝神舒心之功效啊……” 说起来,这枚发簪真的是深得明珠的心意,明珠心里眼里也满是喜爱。听着掌柜的话,明珠云里雾里地在他的引导下把簪子放在了鼻下轻嗅,果然如掌柜所说,一股若有若无的木香飘进了她的鼻子,那味道很是好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深吸了一口气,明珠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她的手一松,手里的簪子落在了柜面上,她伸手扶住头,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采薇……我怎么忽然头晕了呢?” 采薇见明珠有异样,她赶紧上前扶住了明珠,“公主,要不采薇先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也好……”明珠迷迷糊糊地说着,她靠在采薇身上,随着她朝着店铺里面走去。 外面的侍卫一时间没有瞧见公主,刚要跟过去,却不想门口有几个人争执了起来,还动了手。这一热闹吸引了许多路人围观,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人头攒动,挡住了侍卫的视线。几个侍卫见明珠消失在首饰店里,他们赶紧拨开众人往里面挤,可外面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哪里有那么容易? 就在几个侍卫急得火烧了眉毛时,一转眼却见明珠和采薇手拉手从首饰店里出来了,欢快地朝着一个粉圆店走去,几个侍卫这才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们赶紧绕过人群,紧紧地跟上两人,不敢再出差错。 【甜蜜番外】12 夜儿会不会喜欢上明珠 扶摇皇宫,练武场。 练武场中有很多衣着贵气、器宇轩昂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王孙贵胄之子,十岁左右,皆是夜儿的伴读,从小和夜儿一起上课,一起练武。 今日的课业是练剑,所有的孩子被夫子分为五组,两两一组练剑。夜儿和流年一组,在他们过着剑招时,公子桀缓缓走进了练武场,在一旁负手而立,看着夜儿和流年过招。 剑舞银蛇,衣袂翻飞。夜儿的剑法深得容瑾城真传,剑花繁盛,手腕变化复杂,且手腕的力道十足,招式虽慢,但是剑尖变化却快,是以当人舞起来的时候,显得飘逸非凡,效果极佳。 公子桀很认真地从头看到尾,眸中赞赏之情闪现。夜儿一个转身看到公子桀,很是惊喜,他一个收势,一套剑法完毕,白皙的鼻尖已经微微冒汗。 他收了剑,转身朝着公子桀那边跑去,就像是要奖励的孩子一样,开心地看着公子桀问道,“右相叔叔,你看我的剑法有进步吗?” “不错,几日不见,精进很多了。”公子桀点了点头,简短的表扬却是让夜儿开心地咧开了嘴角,不过他下一句,却是指出了夜儿剑法里的不足,“不过你还小,手腕的力量不足,有些华丽的招式你无法发挥出它的妙处,若不能灵活变动,在实战中极有可能拖累你。” 公子桀说着,他走到兵器架上,抽出一根细细的长棍。站在夜儿身边,开始一招一式地指导他,帮他改进剑招,告诉他哪些招式现在还不能用,哪些招式练得有所欠缺。 夜儿在公子桀的指导下,慢慢地一个招式一个招式地演练给他看。 “停。”夜儿正演练着,公子桀手中的长棍一搭夜儿的剑,夜儿的招式瞬间收住,只听公子桀缓缓道,“这个招式,手腕这里不要向左转动这么多,这里只需一点就好,同时在收尾的时候向下勾一下剑尖,这样威力会加强很多,而且还不会让你舞起来很吃力。” 公子桀一边说,一边为夜儿演示。 夜儿看得仔细,也练得极为仔细仔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儿却是越练越兴奋。 凤倾歌和容瑾城两人站在练武场外,看着里面公子桀和夜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皆是勾唇浅笑。 “爹爹,娘亲,哥哥好帅啊!右相叔叔也好帅啊!”宝儿拍着小手不住地称赞道,眸中是满满的崇拜,“什么时候宝儿也能学武啊?宝儿也要像哥哥那么帅!” 宝儿说着,还不忘学着夜儿的动作比划,小家伙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 “等宝儿再长大一些好不好?”凤倾歌摸了摸宝儿的头。 “好啊!到时候宝儿也要右相叔叔教!”宝儿用力地点头,十分开心道。 “娘教你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右相叔叔教?”凤倾歌有些诧异,循循善诱道。 “宝儿就是想要右相叔叔教嘛!”宝儿撅了撅嘴道,“更何况右相叔叔是娘亲的师父,肯定比娘亲武功好!” “哪里有?宝儿不知道,娘亲的剑法可是比右相叔叔要好,右相叔叔就是弹琴弹得好罢了。你想学剑法,一定要找娘亲。”凤倾歌违心地贬低公子桀,抬高自己道。 “那宝儿就和右相叔叔学弹琴,反正宝儿就想要右相叔叔教。”宝儿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公子桀看,说什么也不同意凤倾歌的提议。 “看来在孩子们的心中,右相的高大形象已经超过了我们……咱们俩的地位,岌岌可危啊!”容瑾城见宝儿痴迷地看着公子桀,满眼红心的花痴模样,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状作无奈道。 “你才发现?”凤倾歌很是鄙视地看向容瑾城道,“从夜儿五岁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当初我只是把夜儿撒手给师父,让他教了他一年而已。可谁曾想,从那时起,夜儿心里只认他了,那崇拜之情……简直了!我现在都悔断肠子了!如果能够让我再选择一次,我绝不会把夜儿交给师父教。” “我倒觉得,这是人格魅力的问题。”容瑾城若有所思道,“我们可没有把宝儿交给右相,她怎么也这么崇拜他呢?你瞧瞧,眼睛都看直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啊!”凤倾歌捏了捏宝儿的脸,可小家伙看公子桀看得出神,竟然浑然不觉。看着宝儿花痴的小模样,凤倾歌失笑道,“你忘了,在她刚刚懂事的时候,她看你不也看直了眼?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去了,看到美男子就移不开眼!不过放心好啦,等她的新鲜劲儿过了,以她喜新厌旧的性格,肯定会转移目标的。” 跟谁去了?难道不是跟你去了? 容瑾城看向凤倾歌腹诽,他忍着笑,自然没有说出来。 “所以珩珩,我一定要自己教,让他将来只崇拜他娘亲一个人!对,只能是他娘亲一个人!”凤倾歌抱着珩珩美好地畅想着,还不忘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苦口婆心地叮嘱道,“珩珩,以后只许崇拜你娘亲一个人哦,知道吗?” 小小的珩珩一脸茫然,根本没有懂自己娘亲说了什么。见娘亲亲昵地抚摸着自己的头,珩珩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可不行,把珩珩给你教,我可不放心。”容瑾城挑眉道,“万一你把他带到沟里……” “嗯?”凤倾歌闻言眯起眼睛,美眸中满是威胁,“你什么意思嘛?” “自己意会。”容瑾城垂眸看着凤倾歌,目光柔得可以溢出水来,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这点都理解不了,还要给珩珩做夫子?可别到时候,成为第二个慕容夫子。” 容瑾城口中的慕容夫子,就是明珠的那个奇葩夫子。 “好你个容瑾城,你敢讽刺我?看我不……”凤倾歌说着,作势要去捶容瑾城,却不想她刚刚伸出手来,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让她的动作僵在半空,无比尴尬地收回了手,轻咳了一声,正襟危立。 “采薇给女皇请安、帝君请安。”远远走来的人正是采薇和明珠,她们身后跟着几个南唐侍卫。看到凤倾歌和容瑾城后,采薇赶紧上前给二人行礼。 “明珠给女皇请安、帝君请安。”见采薇跪下后,明珠愣了一下,也随即给凤倾歌和容瑾城请安。 “明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凤倾歌掩唇而笑,却是有些尴尬。刚刚她和容瑾城打闹也不知道她们看没看见,在孩子面前真是丢脸极了。 凤倾歌只觉得万分丢脸,却没有注意到明珠的异样。 “明珠到这里来做什么?”容瑾城敏锐观察到了明珠的异样,因为这个小丫头向来活泼洒脱,是个自来熟,从来都是熟络地喊他们凤姨姨、容叔叔,今日忽然改口,而且一直很乖巧地站在哪里,着实有些奇怪。 “回帝君的话,我们公主是来找夜太子的。”一旁的采薇替明珠回答道。 “哦,来找夜儿啊!”凤倾歌点了点头,笑着朝着练武场指了指,“诺,夜儿在那儿呢!眼见得今日的练武也结束了,去找他吧!” 明珠朝着凤倾歌指过去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夜儿已经收了剑,她笑着点点头,对着凤倾歌和容瑾城行了个礼后,快步朝着夜儿那里走去。 看着明珠去喊了夜儿,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并肩朝着东宫走去,凤倾歌偎依在容瑾城身边,笑着看向他道,“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很般配?” “怎么,你被水君儿说动心了?”容瑾城笑了笑,垂眸看着她道。 “哪有嘛!我是觉得,明珠这个孩子真的挺不错的,不光容貌好,而且性格也好,为人直爽,从不会耍什么心眼儿。而且她是一条筋,也不知为什么,从小对夜儿死心塌地的,就冲这一点,我就看好她。”凤倾歌摸着下巴,转眸看向容瑾城道,“你觉得呢?” “还是看他们的缘分吧!毕竟这是夜儿的终生大事,喜欢谁不喜欢谁,还是要他自己做主。”容瑾城缓缓道。 “那是当然啦!”凤倾歌点点头,她挽着容瑾城的胳膊,狡黠地对他眨了眨眼道,“不过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就赌夜儿以后会不会喜欢上明珠?至于赌注嘛……” 凤倾歌开心地说着,看着夜儿和明珠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容瑾城却是微微蹙眉。 今天的明珠很不一样,古怪得很,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而且刚刚她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奇香,那股香气是他从未闻过的…… 今天的明珠,究竟是怎么了?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多想了? 容瑾城心里只是怀疑,却没有说出来,他微微侧头看向后面的清风,清风接到他的目光后,见他目光又转向夜儿和明珠消失的方向,清风心领神会,立即跟了过去。 ☆☆☆☆☆ 东宫。 “明珠妹妹,听说你今天出去玩了,怎么样?我们扶摇都城好玩吗?”夜儿和明珠肩并肩走入东宫,采薇以及一众侍卫在后面跟着,夜儿开心地笑着,眨眨眼问向明珠道。 “还不错,比起我们南唐好玩很多呢!”明珠笑着道,“我今天看到了好多好玩的,比如皮影,比如糖人,都是我见所未见呢!对了,还有吃的!你和我说的那个粉圆真好吃,等我离开的时候,我一定要多带一些回去!” “那个虽然好吃,你可别多吃啊!粉圆那么甜,万一你吃的和粉圆那么圆,嫁不出去可就麻烦了!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求我娶你哦!”夜儿调皮地对着她笑了笑。 明珠闻言作势要打他,“你放心,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本公主这么美,想娶本公主的多了去了,什么时候排到本公主来求你娶我?做梦去吧!” “哦?真的?”闻言夜儿眸中惊讶之情一闪而过,他眯了眯眼眸,嗅到身旁女子身上飘来的若有若无的异香,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明珠冷哼了一声道。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夜儿歪头问向明珠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我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去你的东宫看看呢!你就不邀请我进去看看?”明珠见夜儿在寝宫门口停住脚,挡在她面前,她撇了撇嘴道。 “还说不想嫁给我,你这么急着进我的寝宫,如果被你的贺兰夫子知道了,那个老头岂不是得对你吹胡子瞪眼?不对不对,他会被你气得掉光了胡子的!”夜儿取笑明珠道。 “还太子呢,你怎么这么不正经?”明珠气得要打夜儿,“贺兰夫子才不会对我吹胡子瞪眼呢!而且他的胡子好好的,更不会掉光!” “哦……这样啊……”闻言夜儿眸光更亮了,他身子灵巧地躲过了明珠的攻击,转身朝着寝宫跑去。 明珠见夜儿跑去,也提着裙子随着他跑了进去。 后面采薇等人本想跟进去,却不想流年伸手挡住了她,采薇只能掩住眸中的担忧,在外面等着。 而里面,在明珠追着夜儿跑进寝宫后,却不想寝宫的门,在她踏入的一刻猛然关上。 前面跑着的夜儿忽地停住脚,转过身,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精致脸上的笑意优雅却是冷冽,“好巧,青鸾,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青鸾略一惊讶后,却是脸色恢复了正常。她伸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妖冶惑人的美颜,她勾唇浅笑,却是不慌不忙地朝着夜儿走去。 “你的脸可以遮住,可是你身上的异香,就算是用再多的香粉掩盖,也遮不住。”夜儿挑眉而笑,“其实单凭这个香气我也不敢确定是你,毕竟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回来。疑惑之下,我便试探了你,结果却是让我确定了,你不是明珠。” “因为明珠做梦都想嫁给我,怎么可能会说不嫁给我之类的话呢?而且她的夫子姓慕容,是个年轻官员,并非我口中所说的姓贺兰的老夫子。” 【甜蜜番外】13 小鸢儿 “你的脸可以遮住,可是你身上的异香,就算是用再多的香粉掩盖,也遮不住。”夜儿挑眉而笑,“其实单凭这个香气我也不敢确定是你,毕竟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回来。疑惑之下,我便试探了你,结果却是让我确定了,你不是明珠。” “因为明珠做梦都想嫁给我,怎么可能会说不嫁给我之类的话呢?而且她的夫子姓慕容,是个年轻官员,并非我口中所说的姓贺兰的老夫子。” “原来如此,看来你和明珠公主的关系不错,仅凭一些细节就识破了我的伪装。”青鸾勾唇浅笑,“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做些功课,这样也不会失去先机。” “就算你做了功课也没用,你就是你,她就是她,就算是你伪装得再像,也无法瞒过所有人。”夜儿缓缓道,“明珠呢?她在哪里?你伪装成她进宫来,究竟有何目的?” “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还有人保护她。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待我安全出宫后,自然会把她安然无恙地还给你。”青鸾道。 “答应你的条件?”夜儿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是傻了吧?我堂堂太子,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受你的威胁,还要答应你的条件?莫不是你忘记了?当初可是我救了你,我不计前嫌放你离开,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找回来威胁我?我是流年不顺吗?竟然救了一个白眼狼,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说得那般理直气壮,好像你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一般。”青鸾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回来找你?若不是你把我的药掉了包,我躲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费尽心思进宫找你?” “我把你的药掉了包?”夜儿忽地笑了,“我堂堂太子,岂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我若是想要杀你,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消失在皇宫里,不被任何人察觉!何必大费周章,让流年把你送出宫去,还让你有机会回来找我?你这女人,能不能有点脑子?!” “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伪君子?表面上坦坦荡荡,干净得好像双手从没沾过鲜血,可你们暗地里铲除异己的手段,不比任何人少!”青鸾冷笑道,“你这样做,就是因为我得罪了你,你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我的血,所以借刀杀人,置我于死地!” “说的好啊!说的真的好啊!”大殿里响起了拍手的声音,夜儿眯起眼眸看着青鸾,眸中嘲讽和失望之情流转,他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可真是个……蠢女人!蠢到了极致!” “废话少说!把我的解药还给我!”青鸾上前一步,瞪着夜儿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立即离开,并把明珠公主还给你!可你若是不给我,别怪我心狠手辣,和你们……同归于尽!” 青鸾说着,腰间软剑抽出,直指夜儿胸前,杀意尽显。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夜儿垂眸看了眼胸前的软剑,眸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惊慌,他缓缓抬起眸子,注视着青鸾的脸,挑眉道,“那个珠子我从未打开,何来掉包一说?有时间在我这里磨蹭,你不如去灵鹫宫看看,或许你从灵鹫宫那里拿过来的东西,就是假的。” “这不可能!”青鸾斩钉截铁道,“东西被他们偷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我便抢了回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掉包!” “但是我也没有把它掉包,这种事情我没必要做,也没那个闲工夫和心情去做。”夜儿摊了摊手道,“反正我这里没有,你爱信不信。” “你……”青鸾急了,持剑朝着夜儿逼去。 忽然,一股疾风从青鸾身后袭来,青鸾敏锐地察觉到后,她美眸眯起,立即侧身躲去,可只听“咣当”一声,那股疾风直袭青鸾手中的剑,瞬间将她手中的剑击落。 “啊——”青鸾触不及防,她闷哼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上,她转眸看去,见一个红衣男子翩然落在了夜儿的身边,正目光深邃地打量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青鸾蹙眉问道。 “宇文叔叔?你怎么来了?”夜儿见到宇文邪忽然出现很是惊讶,他歪头问道。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怎么可能不来?”宇文邪挑眉,转眸看向青鸾,见她要去捡剑,他掌风一扬,落在地上的剑迅速滑到了宫殿的另一边,远离青鸾所在之处。一切都安全后,宇文邪手中折扇潇洒一合,悠悠打量着青鸾,勾唇道,“提醒你一下,你的身份已经被帝君察觉,这宫殿外面已经被羽林卫团团包围了,今日你插翅难飞,想要活命,还是放乖一些吧。” “你——”青鸾又急又气,她瞪着宇文邪,听他说此事是因他而起后,更是怒目而视,“你说此事因你而起,难道是你偷了我的药?” “什么叫偷啊!真是难听。”宇文邪不悦地撇嘴,“那药本就是我的,就算是偷,那也是你们偷了我的药!说说吧,这个药是给谁吃的?” “是我的。”青鸾脱口而出,显然气急。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宇文邪哼了哼,“虽说你身上也有蛊毒,但你身上的蛊毒是何欢蛊,只是让你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可是这个解药能够缓解的蛊毒,却是万虫蛊,这万虫蛊是我亲手所制,解药也只有我有!而且说起来,这万虫蛊只有一个人中过!可是那人十年前就死了,我也毁掉了万虫蛊和所有的解药!可是如今,这早已经被毁的解药怎么会出现在你手里?你是怎么得到解药的?你拿着解药去给谁?” “我绝不会告诉你的!”青鸾紧蹙眉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说?那你就别想得到解药。”宇文邪冷哼一声道,“不过你若是愿意告诉我,我倒是可以帮你解了身上的何欢蛊。那人用何欢蛊控制你帮他做事,想来你也不是真心诚服于他。难道你就不想解了身上的何欢蛊,记起以前的事情吗?” “谁说我不是真心诚服于她?若不是她,我早就死了,就算她对我不好,利用我伤害我,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不会背叛她的!”青鸾冷声道,声音却是异常坚定。 “是吗?看来我们的交易有些困难啊!不如我今日破个例,先帮你一下,让你记起一些事情,看看你口中的救命恩人,是不是真的对你那么好。”宇文邪冷笑了一声,他手中折扇一开,扇风朝着青鸾而去,扇风中带着奇异的味道,那气息三分像药,七分像毒,“能用何欢蛊强行抹去人的记忆,如此心狠手辣,怎么可能是好心?怎么可能没有包藏祸心?” 青鸾见宇文邪忽然朝着自己出手,她猛地朝后躲去。可是她还是躲不及被那气息包围笼罩,她立即屏息,还是吸入了一些。忽然,她感觉自己大脑中,那挡在她五岁那年记忆上的阻碍正一点一点地消逝崩塌,似乎是有无数虫子啃噬着她的头脑一般,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蹲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头痛得要炸开了,似乎是有什么从破碎的阻碍处缓缓溢出来,如水流一般,支离破碎的片段,正一点一点在她的脑中闪现。 脑海中陌生的记忆涌来,她好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再一次置身于五年前的场景。可是那场景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好像梦境一般不真实。在那里,她看到了熊熊大火,看到杂耍班的一切湮没在火海里,看到杂耍班的所有人被一群黑衣人堵在屋子里,屋子外面是凶狠的黑衣人和刀剑的寒光,屋子里燃着熊熊烈火。而留给屋子里人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在屋子里便是被火活活烧死,而冲到外面,面对的就是森寒的刀剑。 她看到有人咬牙冲了出来,然后惨死在黑衣人的剑下,随后被无情地扔回火中;她还看到,有人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屋子里,绝望地看着火舌将自己吞灭。 她哭着、喊着想要冲进去救她的小伙伴,可是她被一个女人牢牢地攥着手,那手冰凉慑人,而那女人面具下的眼神,同样森寒骇人。 “不要……不要杀他们!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求求你们不要杀他们!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们!”她跪在那个可怕的女人面前,拉着她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孩子,乖乖的。跟着我,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奇女子,会成为一个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那女子笑着看向她,爱怜地抚过她的脸,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小鸢儿……”她感觉那女子的手仿佛毒蛇一般在自己脸上游走,她吓得往后躲了躲。 “小鸢儿……这名字不好。”那女子似乎是琢磨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道,“这么软的名字可担不起你以后的名气……这样吧,从此以后你就叫青鸾。”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放过他们,不要杀他们了!”她连连点头,苦苦哀求,小脸上满是泪水。 “他们?”女子挑眉看向屋子里的人,冷笑道,“据我所知,他们对你可不好,尤其是那个班主,对你非打即骂,我这是在帮你报仇,你怎么还求我放过他们?” “不,不……不要杀他们,不要啊……”她拼命摇着头,泣不成声。 “还真是个心软的小姑娘。”女子冷笑了一声,她的声音飘渺,却是越发冷了,“只不过一个优秀的杀手,最不能有的,就是……心慈手软!” 女子话音落下,火舌已经将房屋吞灭。 “不!不!不要杀他们,不要杀他们!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不做小鸢儿了,我是青鸾,以后我只是青鸾!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吧!” “我不是小鸢儿,我是青鸾,是青鸾……” 大殿中,青鸾伏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上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在寂静的大殿中极为清晰。 而她低泣呢喃的话语,却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一旁夜儿的耳朵。 夜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伏在地上的青鸾,他小小的身子颤抖着,眸中满是震惊! 什么?青鸾是小鸢儿?她说她是小鸢儿? 这是真的吗? 夜儿回过神来后,他几乎是扑到了青鸾身旁,颤抖的手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痛苦挣扎的脸,痛得几乎扭曲的神情,夜儿紧紧地抱住她,心疼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汗珠,见她的发丝和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夜儿心痛万分,他立即转头看向宇文邪,呼喊道,“宇文叔叔,快住手!” 见夜儿忽然那么紧张青鸾,宇文邪也很是震惊。见夜儿小脸上满是认真,宇文邪也没多问,他立即住手,掌风袭过,刚刚的气息被另一股安神的气息掩盖,夜儿怀中的青鸾,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小鸢儿……你真的是小鸢儿?”连夜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几近颤抖,“小鸢儿!小鸢儿!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夜儿哥哥啊!你忘记我在戏台下面给你鼓掌,给你送吃的,还和你一起玩吗?” “夜儿哥哥……”青鸾虚弱地睁开眼睛,她想要伸手去触碰夜儿的脸,可是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重重地喘息着,无力地摇着头,“我……我不记得了……” “这是为什么?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我要带走你的前一晚,杂耍班会走水,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留下?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夜儿紧紧地闭上眼睛,说着眼泪就要涌出来了,“小鸢儿,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原来是她……是她杀了我们全班的人……”青鸾说着,美眸中满是怒火,“她要带走我,所以她杀了所有人,还放火烧了一切……她是个魔鬼,是个魔鬼啊!” “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以为是她救了我,认贼作父这么多年!我怎么这么傻啊,怎么能这么傻啊……” 【甜蜜番外】14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是谁?”宇文邪立即追问道。 “是教主……是我们玄女教的教主……”青鸾深吸了一口气,话语里似乎依然有着忌惮,“那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告诉我说,我们全家被匪徒杀害,是她救了奄奄一息的我,她见我可怜无处可去,又失去了记忆,所以收我为养女,留我在玄女教里为她做事……我一直深信不疑,可是怎么会是这样啊……” “玄女教的教主……”宇文邪闻言深深蹙眉,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真的是小鸢儿!我真没想到,你真的没有死!”夜儿极为激动地抱着青鸾,可是青鸾却是很不适应地蹙眉,挣扎着推开他。 “放开我……”青鸾用力推着夜儿,她紧蹙眉头,似乎很是难受。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夜儿哥哥啊!”夜儿见青鸾对自己很是排斥,表情很是纠结,他不解地问道。 “就算是我曾经认得你,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我一想以前的事情,就会头痛得厉害。”青鸾摇了摇头,她撇过眼去不看夜儿,她深深地呼吸着,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宇文叔叔,她……”见青鸾那么痛苦,夜儿立即转眸问向宇文邪道。 “她身中何欢蛊,何欢蛊封锁了她以前的记忆。我刚刚只是尝试让她记起了最近丢失的记忆,她已经是痛苦至极了。若是想要让她记起一切,唯有解了她身上的何欢蛊,她才能想起曾经的一切,只不过解蛊将会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宇文邪沉声道。 “不管有多痛苦,我也要想起以前的一切。”青鸾猛地抬头看向宇文邪,很是坚决道,“求求你,帮帮我吧!” “何欢蛊的解药我并没有,你若是想要解蛊,我只能用你来尝试,可能一次成功,也可能很多次都无法成功,但是这里面你要经受的痛苦,比你蛊毒发作时要痛苦十倍。”宇文邪深深地看着青鸾道,“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好了,就算是受再多的痛苦我也要解蛊,我不要继续做她的傀儡,更不要被仇人所控制!”青鸾认真地点头道,“更何况,我也想要记起曾经的一切!我的记忆,本就是属于我的,是我的一部分,就这样被人抹去,我不甘心……” 那一片记忆的空白,这五年来她每每想起,总是心痛不已,就好像是自己心上的什么东西被人活生生地抢去,留下的是无尽的失落……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陪着你,陪着你想起以前的一切,陪着你想起曾经的我。”夜儿握着青鸾的手,大眼睛明亮地看着她。 “好。”青鸾深深地望着夜儿,看进他明亮的眼睛,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勾唇而笑,明艳动人。 “说的还真是情真意切啊!只不过在这世界上,本教主最讨厌的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随着一道阴测测的女声响起,一个黑色身影漂浮在半空中,那女子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青鸾,“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容易就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难道你忘记我告诉你的话了吗?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教主!”看到那个女子后,青鸾大惊,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来,紧紧地盯着姬娘子,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教主,你告诉我,五年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你派人杀了我全家,那把火,是不是你派人放的?” “呵呵,原来你想起来了啊……”姬娘子轻笑出声,“对啊,都是我指使的,是我看中了你天赋异禀,所以设计把你抢了来。不过青鸾,那些人可不是你的家人,他们对你可不好,我当初带你走,也算是把你带出苦海了。” “带出苦海?然后把我带进地狱?这里面有区别吗?”青鸾低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可怜我一直把教主当做救命恩人,这五年来对你言听计从……我可真是傻啊!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任你摆布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继续做你的傀儡!” “孩子,你可真是天真得可爱。你不会真以为,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捉你回去?我只是利用你找到我想要找的人罢了。”姬娘子冷笑一声,眸光转到了宇文邪身上,她眯起眼睛,眸中满是怨毒,“十二年了,文公子,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宇文邪蹙眉,不解地看向姬娘子,对于姬娘子口中‘文公子’的称呼,他一头雾水。 “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啊!不过这张脸,你总该认得吧?”姬娘子说着,缓缓拿下了脸上的面具,许是常年没有见光的原因,她的面庞极为雪白,冷然的双眸之下,竟有着挺翘的琼鼻,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 日光的侧影在她两颊点出半片阴影,仔细观察,却能看到那雪白肌肤上有着浅浅的细碎旧疤——但已是淡到可以忽略,若不细看,根本是毫无痕迹。 看到姬娘子的脸,宇文邪惊得嘴唇轻颤,几乎是语无伦次了,“你……你是青黛……不,不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看着宇文邪震惊的样子,姬娘子嫣红优美的唇形微启,发出冰冷而笃定的讥诮,“真没想到,十二年过去了,你还是对这张脸念念不忘。想当初,就是为了她,你给我下了万虫蛊,折磨了我十二年,让我十二年生不如死!不过老天还是有眼的,你有办法折磨我,我同样有办法……折磨她!” “你要不要想一想?把这美丽的面皮活生生地从脸上揭下来,那是怎样一种痛苦?这十二年来你让我承受的痛苦,我可是一一还到了她身上!我留着她的一条命,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把她受过的痛苦全部告诉你,看着你痛不欲生的表情……哈哈哈,知道她现在还活着,而且这十二年受尽了折磨,你是不是很心痛?”姬娘子癫狂地大笑着,她看着宇文邪震惊痛苦的神情,越发满足起来,“心痛了?后悔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当初你如果选择了我,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我们都不会这么痛苦,不是吗?”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把青黛怎么样了?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宇文邪几乎是怒吼着,他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要怪就怪她命太大了,当初被我推下了山,她竟然没死!”姬娘子冷笑道,“我见她没死,本是想直接杀了她,可是那时你已经因为她给我下了万虫蛊,折磨得我痛不欲生。所以我想,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可惜?所以我索性救了她的性命,把她带回了玄女教,一点一点地折磨她,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悉数加到她身上!” “你这个女魔头!当初我就该直接杀了你!”宇文邪气红了眼睛,他手中折扇一开,竟是化作数道利刃,朝着姬娘子飞射而去。 “若有当初,你就该选择我!她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除了一张脸,哪里比得上我?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啊!”姬娘子冷笑着,直接出剑迎了上去。 “你也配和青黛相比?你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懂什么是爱?”宇文邪出手招招狠戾,毫不留情,“你若是有一点感情,就不会恩将仇报!当初若不是我们,你根本就没有命活到现在!” “我恩将仇报?我不懂感情?”姬娘子狂笑着,“我若是恩将仇报,怎么可能为了报你的救命之恩,拼上性命去天山之巅替你寻找草药讨好你?我若是没有感情,怎么可能那么爱你!只可惜,我做的一切你都没有看到,你心里眼里的,都只是她那个无用的人!我真是傻啊,当初我竟然为了你和母亲决裂,可是你却丝毫不懂得我的心……” “你就是傻!你竟然可以傻到,过了十二年还不知道,当初救你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青黛!”宇文邪气得手都颤抖了,“当初若不是青黛替你把蛇毒吸了出来,然后把你背回家,你早就死了!你根本就不可能看见我,更别提我替你治伤了!可是你却一直否认这个事实,一直把我当成救命恩人,屡屡对青黛下手!你这不叫恩将仇报,你这叫什么?” “什么?!”火花电石的一瞬,姬娘子闻言好似惊呆当场,她直愣愣地站着,忘记了还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宇文邪。 姬娘子的动作忽然停下,宇文邪手中的剑却是直刺而来,瞬间刺中姬娘子,竟是当胸而穿! 强大之力使得姬娘子旋了半转,这才踉跄倒地,飞血如蓬,在华丽的宫殿中遍撒开来! “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她救的我,这十二年她怎么可能不说?”姬娘子浑身抽搐地伏倒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说,你会信吗?”宇文邪也没有想到姬娘子会如此震惊,以至于对他的剑不躲不避,他深深蹙眉,“你一直自己欺骗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早在你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我就告诉你是青黛救了你,可是你却根本没有听进去!”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青黛就不该救你;若是早知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你,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想起被姬娘子折磨了这么多年的青黛,宇文邪的声音低沉,艰涩无比。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姬娘子惨笑着,她胸前血涌如泉,呼吸粗而急喘,眼中血光却在淡淡消退。 “你对她敌意太深,以至于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不愿意去看清。”宇文邪冷冷地看着姬娘子,“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她在……我玄女教的密室里……”姬娘子深深地呼吸着,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敢相信? 宇文邪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见宇文邪离开,姬娘子忽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没有说出来,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宇文邪,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啊——”姬娘子痛苦地伏地喊出声来,痛不欲生。 “你……还好吗?”看着姬娘子这个样子,青鸾还是于心不忍,毕竟姬娘子养了她五年,这五年就算是她过得再痛苦,两人之间也是有感情的。青鸾走到了姬娘子面前,她伸手连点她身上数处穴道,抿唇道,“别死……活下去。” “没有用了……”姬娘子摇了摇头,她凄然一笑,长发垂下,挡住了她所有的神情,“我活着就是一个错误……从我出生时起,母亲就把我当成教主培养,我从小就生活在地狱中,与杀戮为伴,踩着累累尸骨,伴着腥风血雨,终于看到了曙光……那时我以为我的折磨结束了,我可以重见天日了,可没有想到,我却遇到了他……那时我以为美梦到来了,可没想到,我整个人生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姬娘子再也说不下去,她躺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逐渐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二年前,回到了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她醒过来看到了一个红衣美人,那人柳眉凤眼,唇角带勾,就如同桃花里的毒蛇,美得摄人心魄,却又带着致命的毒。 她看了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是一辈子如影随形的毒…… “你醒了?”那人声音性感而磁性,他笑了笑,仿佛搅动一池春水,“是我娘子救了你回来,你且安心养伤。你放心,你身上的毒无碍了……” 他说着的时候,一个女子弱柳扶风地走了过来,女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柔腰纤,袅袅婷婷,柔媚无骨,入艳三分。 那红衣男子环住她的腰,将她自然而然地带入怀中,仿佛呵护自己心头至宝一般。 【甜蜜番外】15 两全其美的方法 从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迷失在了那红衣男子的笑颜中,深深地沉沦,却不知,这却是她人生悲剧的开始…… 那个女子告诉她,她叫青黛,而那个红衣男子姓文,是她的夫君。文公子是个大夫,是一年前采药路过这个村庄,像她一样在山间迷路,不慎被毒蛇咬伤,她救了他并把他带了回来悉心照料。两人一见钟情,就在几个月前两人成亲,很是幸福地生活在村子里,等文公子找到了他外出想要寻找的药,他就会带着她离开村庄,然后回他的家,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再也不分开。 看着两人那么幸福恩爱,她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每当她看着青黛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被文公子捧在手心里呵护,她觉得自己心中妒火中烧。因为她始终觉得弱不禁风的青黛配不上文公子,她比青黛更有资格,也更合适陪在文公子身边。 过了一个月,她的身体完全康复,可她却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村庄,她舍不得离开。她听青黛说文公子一直在寻找一种药叫做玄冰草,她让玄女教的杀手探听到玄冰草的下落后,便亲自去了天山之巅,采了玄冰草来给文公子,并借机向他表明心意,希望他能够接受她,和她在一起。可没有想到,她几乎是拼上了性命采到的玄冰草并不是文公子要找的那种,文公子婉言拒绝了她采来的药草,并也拒绝了她的心意。他说,他很快就会带着青黛离开这里,回他自己的家。 她没有想到文公子居然会拒绝自己,他的拒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一直以来的痴恋成为了笑话!她是天子骄子,是玄女教高高在上的公主啊!她怎么会甘心就这样失败!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从未有过失败!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想要的,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得到! 在文公子和青黛要离开村庄的前一夜,她想了一夜,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她把青黛骗到了山顶悬崖,趁她不备将她推了下去。她以为青黛死了,文公子就会对青黛死心,然后接受她,开始下一段感情,可是她没有想到,文公子却是发现了她做的事情。他知晓是她杀害了青黛后,愤怒之下给她下了万虫蛊!她被万虫蛊的折磨得生不如死,再加上情感上的打击,万念俱灰的她跳下了悬崖,想要一了百了。可没想到她没有死,更让她震惊的是,青黛也没有死! 她本想杀了青黛,可是想到文公子对自己的绝情,她由爱生恨,最终还是拖着残破的身子,带着青黛回了玄女教,每个月经受万虫蛊的折磨,一过就是十二年! 而这十二年来,她会把自己心中的恨,身体上的痛悉数加注到青黛身上,她生不如死,她也要青黛生不如死! 可是,老天竟然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青黛……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呵呵呵,老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姬娘子低声笑了起来,她缓缓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无力地放到了青鸾手中,“密室……密室你应该知道的……把这个,把这个还给她……是我对不起她,我欠了她的,只能来世再还了,做牛做马还了……”简简单单的一句,微弱吐出的气息宛如天边渺云,行将散离。 “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让我遇见他了……不要了……” 低缓的苦笑声中,姬娘子眼角终是滑下一滴晶莹之泪,平时狠戾的瞳孔,此时已经茫然而散。 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教主……教主……”青鸾轻声唤着,泪也是落了下来。 夜儿拉着青鸾的手,他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浓浓伤感之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死去,就算是这个师父待她不好,那也是痛彻心扉。 “没有我带路,他是找不到玄女教的。就算是找到玄女教,也找不到密室,救不出人来……只是徒增杀戮罢了。”青鸾幽幽叹了口气,她转眸看向夜儿道,“明珠公主在恒祥客栈地字一号房,你去找她吧,放心,她没事的,我会让玄女教的人离开的……” 青鸾说完,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走去。 …… 十日后,凤倾歌和容瑾城站在玄武门前高高的御台上,看着宇文邪的马车渐渐远去。 “十二年前,当宇文有心上人的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你。那时候我只知道,他外出寻找玄冰草时,遇到过一个女子,而且很爱很爱她,他还来信告诉我,他要成亲了,并且嘲讽我是孤家寡人。只可惜一年未到,他一个人回了北璃,对那个女子只字不提,然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心冷了。从此他不喜欢救人,只喜欢杀人。若是想要他救人,只能按照他冰冷的规矩去。那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他性情大变,变得那样不近人情,让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冰冷的心。如今我才知道,原来当初竟是发生了这样凄惨的事!想当初宇文一身医术,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吧!”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容瑾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老天有眼,还是给了他补救的机会。”凤倾歌握紧了容瑾城的手道,“青黛还活着,不是吗?相信宇文,以他的医术,一定可以治好青黛的脸,也一定可以治好她心里的伤。” 青黛在玄女教被姬娘子折磨了十二年,这十二年来她最痛苦的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她伤痕累累的心。宇文邪把青黛救出来的时候,青黛已经是神志不清了,不过还好,她还记得宇文邪。因为这十二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宇文邪。她始终相信,宇文邪一定可以找到她,然后救她出去的! 苍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这我倒是不担心,以宇文的医术以及他对青黛姑娘的心,青黛姑娘一定会好的。”容瑾城说着,对着凤倾歌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朝着后面看,“我是觉得,宇文带着青黛姑娘和青鸾这一走,倒是把某人的心也给带走了。” 凤倾歌顺着容瑾城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夜儿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夜儿小小的身子躲在御台上的栏杆后,在他那个位置,可以像凤倾歌容瑾城一样目送马车离去,又可以不被凤倾歌和容瑾城发现。 “唉?他和青鸾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到夜儿的眼睛几乎是黏在马车上,凤倾歌挑眉,哭笑不得道,“我这个做娘的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个臭小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还藏了这么多年!怪不得这些年来明珠对他死缠烂打,他就是不喜欢,感情他是见过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啊!这是不俗话所说,历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想到夜儿居然五岁的时候就有了喜欢的人,凤倾歌只觉得自己被雷到了!这是*裸的早恋啊!夜儿这孩子的情窦开得也太早了吧!五岁开的……能靠谱吗? 虽然青鸾小小年纪已经美极,再过几年定然是倾国之色,举世无双,但她真的适合夜儿吗? 毕竟她在玄女教被姬娘子训练了那么多年,或多或少地承袭了姬娘子的心狠手辣,若是说给夜儿找媳妇,她并不看好青鸾。 “看你的表情,我猜你一定是不看好夜儿和青鸾,对吗?”容瑾城着凤倾歌变幻莫测、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笑着问道。 “对啊,虽然青鸾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但是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未免心智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夜儿如果和她在一起,我真的不放心。”凤倾歌撇了撇嘴道。 “青鸾的心智的确比一般人要成熟,不过夜儿的心智不也比一般孩子要成熟吗?虽然他在我们面前那么乖巧懂事,但是离开了我们的视线,那小子腹黑狡猾的程度,连他的拿些夫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可是听说,他曾经把右相都成功骗过了呢!”容瑾城失笑道,“而且青鸾和夜儿这两个孩子几次交锋,是谁屡屡占了上风?青鸾就算是再厉害,她也不是夜儿那小子的对手啊!” 青鸾有一句话说的极对,夜儿就是一只披着无害小羊皮的腹黑大灰狼。 “怎么听你这一说,感觉我们夜儿像是诱拐良家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凤倾歌哭笑不得,可是不得不承认,容瑾城的话的确有道理。 “但是你不让他跟着宇文去桃花坞,不让他陪着青鸾去解蛊,真的好吗?”容瑾城对着凤倾歌努努嘴,示意她去看夜儿,“看他眼巴巴望着马车的样子,人留下了,心跟着马车飞走了。” “日久见人心嘛!想要知道他对青鸾是不是真心,青鸾对他是不是真心,总是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才能知晓,不是吗?”她回眸看向夜儿,见小家伙视线紧紧地盯着马车,抿着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凤倾歌收回视线,继续道,“他们就算是心智比寻常孩子成熟了些,可毕竟还是十岁的孩子。有时候他们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很有可能把友情、甚至是同情误以为是爱情。让他们暂且分开,等他们都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对于自己心里的感情也能把握得更加准确,不是吗?” 宇文邪离开前告诉他们,青鸾体内的合欢蛊是一个高人所制,虽然能解,却是要经历漫长的过程,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能解开。所以凤倾歌和夜儿定下了一个约定,若是夜儿能够同意在青鸾解蛊的时间里不去见她,那等青鸾体内合欢蛊解开后,她就同意夜儿娶青鸾。 毕竟以青鸾的身份和过往,她是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的。 其实凤倾歌和夜儿这样约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凤倾歌不希望夜儿早恋。在她现代人的观念里,十五六岁恋爱已经算是早恋让人无法接受了,夜儿这才十岁,怎么可以和青鸾恋爱?! 等夜儿十五六岁时再去见青鸾,虽说在这里算是正常,但也是她的极限啊!毕竟她可是二十几岁才嫁给容瑾城的呢! 夜儿没想到凤倾歌能同意他和青鸾在一起,自然是欢喜地答应下来。只是自两人约定时起,他就不能再见青鸾,如今看着青鸾随着宇文邪离开,他却不能去送,那心里,怎一个愁字了得? 所以他只能躲在这里,偷偷地送她了…… 不过他想要对她说的话已经让流年转达了,他相信,青鸾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也会和他一起坚持着等下去的。 想到这里,夜儿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他转身下了御台,朝着练武场飞奔而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要好好地磨练自己,他要让自己快速地成长,等他再一次看见青鸾时,他要让青鸾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他会好好保护她的! 渐渐驶去的马车里,青鸾则是拿着夜儿送给她的纸条,紧紧地握着它,把它放在胸口,美眸里满是柔情。 “唉,只是可怜了明珠那孩子了……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其美呢?”凤倾歌想到明珠若是知晓一切后落寞的样子,凤倾歌心疼不已,“我真是不舍得让明珠伤心!可是如果不告诉她,让她继续喜欢夜儿,对她来说更不好啊!”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两全其美啊!不过你若是想要两全其美,也有一个办法。”容瑾城若有所思道。 “什么办法?”凤倾歌眼睛一亮,很是惊奇地看向容瑾城道。 看着凤倾歌亮晶晶的眼睛,容瑾城憋住笑,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道,“那就让夜儿把明珠也娶了,这样谁都不伤心,不是两全其美吗?反正夜儿以后也是扶摇的皇帝,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不也是很正常吗?” “这就是你两全其美的办法?”凤倾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挑眼儿看向容瑾城,不客气地伸手戳着他的胸口,美眸中满是威胁之意,“好啊,容瑾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是不是?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想要三妻四妾,三宫六院了?我早就看你有问题了,今天你可算有勇气把心声说出来了,不容易啊!人们都说老夫老妻十年之痒,算一算咱俩在一起也有十年了,你是不是开始痒了,嗯?” “我若是痒了,你怎么办?”容瑾城笑着抓住凤倾歌的手,见她故作凶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己,他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要不?你帮我挠挠?” “帮你挠?便宜你了!你要是敢痒,我就直接上手打……”凤倾歌作势伸出手来,那个打字还没说出口,男子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在她唇上辗转缠绵。 “爱你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去痒……歌儿,此生有你一人,足矣……”容瑾城深深地吻着凤倾歌,低低的呢喃声从两人唇齿间溢出,柔情四溢,春色无边。 凤倾歌迷失在这柔情似水的吻中,她软软地靠在容瑾城怀中,回应着他的吻,呢喃道,“我发现你最近……最近越来越会说好听的情话了……” “那我们回宫去说,好不好?”容瑾城将凤倾歌抱起,细细地吻过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声道。 “快走快走。”凤倾歌将自己的头藏在容瑾城怀中,轻轻打着他的胸口,催促道。 “歌儿,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啊。”容瑾城看着凤倾歌面带红霞的少女神态,越发喜爱,故意打趣道。 “谁着急了,我是怕被人看到嘛。”凤倾歌把自己藏得更严了,想到这大白天他们俩在外面上很有可能被宫女侍卫看到,再想到明日早朝谏臣极有可能上一个劝他们不要纵欲过度的折子,她感觉自己要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容瑾城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笑声愉悦,抱着凤倾歌极快地消失,朝着寝宫而去。 【甜蜜番外】16 惊鸿一瞥 六年后。 又是一年正月花灯节,街道上花灯璀璨,人头攒动,满是欢声笑语。 街上少年人衣着簇新,精神抖擞,沿街而过,兴致勃勃地指点着悬灯飞羽,一边猜着灯谜,一边还不忘偷眼瞥着擦肩而过的丽人们。 而未出阁的少女们也是梳妆精致,衣着争奇斗艳,乌云般的鬓边还插着珍奇饰品,熠熠闪着细碎的光,若是靠得近了,便有幽幽脂香似清似甜,让人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下。 花灯节,也是一年一度的姻缘节。少男少女们难得打扮光鲜,结伴来到街上,猜灯谜庆祝节日的时候,惊鸿一瞥,或许便能找到今生的姻缘。 街上浮灯明华,小吃香气萦绕不散,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宛如仙境一般。 浮灯明华,一个少年缓缓走过热闹的街道,从人群中走来。少年看样子十六七岁,一袭水墨色华服,包裹着他俊秀挺拔的身躯,宽肩窄腰,如松竹翠柏。腰间束以苍蓝天蚕冰绦,正中镶嵌着一颗墨色的宝石,天人之姿的身影引得不少过路的少女面带红霞,娇羞侧头。 而他身旁,是一个同样俊美的黑衣少年,那少年腰间佩剑,英姿飒爽,也同样引人注目。 两个少年,成为了花灯节上靓丽的风景线,引得路人纷纷回眸,赞叹不已。 “主子,你真的确定,你要去桃花坞找青鸾姑娘吗?你别忘了,你可是和女皇陛下有过约定,在她的蛊毒解开之前,不能和她见面的啊!眼看就要守得云开见明月了,你可千万要控制住自己!想想你们以后,如今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你可千万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黑衣少年正是流年,而他身旁的少年,正是夜儿——容子夜。 容子夜优雅勾唇,他手中折扇轻敲过流年的肩膀,挑眉而笑,“流年,来都来了,别这么畏首畏尾的好不好?都六年过去了,我就不信,凭宇文叔叔的本事,还没能成功解了青鸾的蛊毒?我担心的是娘亲和宇文叔叔可能联手来骗我,他们担心我们俩岁数小,故意拖着不让我们见面!所以我们这次出来,定要一探究竟,看看青鸾的蛊毒到底解没解!” “那主子,你打算怎么一探究竟?”流年好奇地问向夜儿道。 “就是去桃花坞偷偷看看喽!流年,我们……”容子夜手中折扇潇洒一合,正说话的时候,却听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接着碗口大的琼花扔进他的怀中。容子夜低头,惊讶地看着怀中的琼花,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旁已经围绕了许多妙龄少女,她们成群结伴,皆是面带红霞地望着自己,手里拿着琼花往他身上扔,见他拿着花朵望来,便有胆大的少女摘下头上戴的琼花再次扔了进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容子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这些少女们为什么要拿着花儿来打他。他今日初到此地,什么坏事也没做,什么人也没得罪,怎么好端端的就被围攻了呢? 容子夜一头雾水的时候,流年反应过来,忽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喂,你笑什么笑?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容子夜瞪了流年一眼,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 “主子,我以前听人说过,这江南有个风俗,就是说,如果女子在花灯节上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就可以把手里拿着的、头上戴着的琼花扔给他以示心意,若是男子有意,他便会收下女子的琼花,那他们便是天赐良缘了……所以嘛……”见容子夜身上被扔了很多琼花,流年笑得更厉害了。 被一两个女子扔琼花是惊喜,可是被一群女子追着扔琼花,那可就是惊吓了! “什么风俗啊……”容子夜闻言,他精致的眉头蹙起,赶紧把手里拿着的琼花扔了,好像那琼花是烫手山芋一般。然而他的举动却是碎了扔给他琼花的少女的芳心。容子夜也顾不得别的了,他赶紧低着头要逃,可是围住他们的少女很多,其中还不乏看热闹的,容子夜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起流年朝着外面跑去。 于是乎,花灯街上就出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壮观场景——两个俊美的少年在前面狼狈而逃,而后面有许多少女追着他们,还不时地拿着花儿扔他们,那场景要多壮观有多壮观。 “主子,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流年叫苦不迭道。 “还能怎么办,早知如此,就应该坐马车去桃花坞,绕远路也不怕!现在可好,想走个近路看个热闹,反倒走不了了……这是什么事儿啊……”容子夜同样心中叫苦,如今正值人多,他们就是想要施展轻功离开也不行,只能在人流里奋力穿梭。 “主子,城门口有辆马车!”在两人狼狈而逃时,流年眼尖,一眼看到了城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 “太好了!”容子夜看到那辆马车后眼睛一亮,他和流年使出吃奶的力气拨过人群,朝着马车奔去。 两人运起轻功上了马车后,流年驾马,他手中的剑一拍马背,马立即朝着城外奔去。 “哎呀,我们的马车啊——”女子惊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容子夜看去,只见夜色中一个女子慌张地跑了过来,看着马车朝着城外跑去,她急得直跺脚。 “不好意思,马车先借用一下!”流年扬声朝着那女子喊道,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钱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那女子的手中。 “采薇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众星拱月的拥簇下,一个少女踏着月色缓缓走来,见那女子急得直跺脚,不解地问道。 “哎呀,公主!刚刚有人把我们的马车给偷走了!”采薇愤愤道。 “谁这么大胆子,连公主的马车都敢动!”少女身后的侍卫蹙眉道。 “我哪儿知道啊!刚刚忽然来了两个人,直接跃上了马车,扔了这么一袋银子给我,说是借我们马车一用,然后就驾着马车走了!”采薇气哼哼地把钱袋扔在了地上,“虽说这里面的银子足以买下十辆马车,可是我们公主的马车,哪里就值这么点银子?!” “好啦采薇,不就是一辆马车嘛!再说人家说了是借,说不定明天就还回来了。”少女笑了笑,月光给少女精致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仿若神仙妃子般。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南唐公主,萧明珠。 “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还回来呢!而且公主,我们的盘缠都在马车里,如今我们可是身无分文,我们该怎么办啊!”采薇拉着明珠的胳膊,撅了撅嘴道。 “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那我们就去巡抚府,去那里住一晚吧。”明珠想了想道。 “唉,只能这样了。”采薇撇了撇嘴,几人朝着巡抚府走去。 早有侍卫前去通禀巡抚,巡抚一听公主驾到,哪里敢怠慢?立即全府出迎,众星拱月地把明珠迎接了进去,好生伺候。 …… 而容子夜和流年驾着马车离开城镇后,一路朝着桃花坞奔去。 见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些人,容子夜这才放下心来,他让流年驾车,而自己则进了马车。 进了马车后,他却是惊讶地叫出了声! 没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这马车大的夸张,华丽的更是无与伦比! 马车里,明珠做灯,蓝田白玉为案,玛瑙的珍盘,车壁是一整张白虎皮,车底铺的是波斯孔雀毯。 这哪里是马车,简直是缩小版的移动皇宫嘛…… 容子夜打量着马车里的一切暗暗腹诽,他不知道这马车的主人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豪奢!虽然他猜不到马车主人的身份,但也能够确定他是非富即贵,十有*和皇室有关系。 因为这等豪华的马车,在扶摇国,只有他娘亲爹爹,还有他们兄弟姐妹有资格拥有…… “主子,怎么了……”流年听到容子夜在马车里的惊呼声,他以为马车里有什么吓人的东西,立即把头探进马车来看。可是不看不要紧,一看……流年未说出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华丽的马车,顿时结巴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天黑,他恰巧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城门口,而且旁边没有人,并没能看清这个马车的大小和华丽程度,如今这一看,真是吓了一大跳!想来,刚刚他扔给那女子的钱,还不够买这马车的一个车轮啊…… “十有*,这辆马车和皇室有关。”容子夜在白虎皮铺着的软榻上舒舒服服地坐下,却是毫不担心地悠然道,“不过没关系,扶摇、南唐、北璃、西凉,天下四国哪国的皇室我不熟?我是扶摇的太子,西凉的赫连爹爹是我干爹,北璃的南宫叔叔也那么疼我,南唐萧叔叔和水姨姨嘛,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没关系,这马车十有*是我们自家人的,用一用有什么大不了的?” 夜儿舒舒服服地靠在那里,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但是人家就算是嚣张,也有嚣张的资本,不是吗? 流年嘴角抽了抽,不过他也承认。他的主子在这天下都可以横着走,因为人家的靠山不是别的,就是各国的皇帝! “别看了,快去赶车,这月黑风高的,小心别把我们给摔……”容子夜见流年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立即开口催促,可还没等他说完,伴随着他的一声惊叫,已然悲剧了,“啊——” 马车猛地一晃,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容子夜猝不及防,头一歪撞到了车壁上。不过流年就惨了,他半个身子被甩出了马车,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抓住了马车,恐怕他此时已经狼狈地被甩到了地上,而不是半挂在马车上了。 “你们怎么驾的马?竟然让马儿横冲直撞……”少女从地上狼别地爬起来,她一手牵着马,一手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屁股,撅着嘴抱怨道。 “是我们大意了,惊扰了姑娘的马,还望姑娘海涵。”少年声音悦耳,沁及心脾,如清水白莲般,清华无双。 听着这看似真诚却并没有几分诚意的道歉,少女撅嘴,她闻声抬头望去,只见华车软帘轻撩,一身水墨色华服的少年坐于马车中,车内夜明珠光芒照在他精致的容颜上,少年美如冠玉,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容颜如诗似画。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浮光波澜间的惊鸿一瞥,仿佛时间就此定格,车内那少年似乎顺着她的眼睛进入了她的心,像是穿过三生石的斑驳字迹,带了彼岸花香,瞬息便是洪荒万载,年年岁岁…… 竟似做了一场梦,再不愿醒,那梦里暗影流光,烟火漫天。 是他!竟然是他! 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他,青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却不想手里牵着的马儿受惊,竟是不安分地蹬了蹬马蹄,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立起身子想要甩掉束缚。青鸾从失神中醒来,忙惊慌地拉紧马缰,却还是来不及收住,那马儿奋力一甩,从她手中脱缰而去,而她整个人却被马儿给甩了出去。 淡淡的龙涎香气充盈鼻端,容子夜不知何时已飞出了马车,水墨色锦袍上下翻飞,包裹住被马儿甩出的她,随即平稳地落在地面之上。 “姑娘,你没事吧?”容子夜低头看着青鸾,笑容优雅却是疏离。 见容子夜看着自己,眸中的笑却是陌生疏离,青鸾这才想起自己出来时是易容了。再加上两人六年未见,容子夜自然是认不出自己的。 而且如今自己身上蛊毒未解,按照他们的约定,他是不应该和自己见面的。 【甜蜜番外】17 他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 一股奇香扑鼻而来,看着怀中的女子,容子夜微微蹙眉。 这个女子……她身上为什么有和青鸾那么像的香气?这种香气并非寻常的熏香或者花香,而是一种幽幽的异香,是青鸾独有的,说不出是什么,可是那幽香闻着让人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难道这个女子是青鸾?不对啊!就算是他们六年未见,青鸾的容貌有所变化,也不会变得这么大啊!眼前女子容貌普通至极,半点青鸾的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她?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想她了,所以闻到了女子身上的气息,就误以为是她了? 容子夜正疑惑,却见青鸾轻轻推开他,从他怀抱中出来,顺势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没事,刚刚多谢公子了。”青鸾简单含糊地说了一句后,她微微垂眸,对着容子夜微微一礼,便要转身离开。 “说起来是我们的不是,若不是我这车夫不好,也不会惊了姑娘的马,让姑娘受了伤。”容子夜优雅浅笑,很有风度地提议道,“姑娘,你的马惊跑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一程吧。” “不必了,这里离城里也不远,我走着去就可以。”青鸾微微一笑,拒绝了容子夜的提议,她转身,还没等容子夜说话,很快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要不姑娘,这些银子你拿着,你的马惊跑了,等一会儿你去城里再买一匹马……”流年正扬声说着,可青鸾却是很快地离开了,头也没有回。 流年伸出去的手尴尬地顿在了半空,他转眸看向容子夜,“主子,这……” “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子。”见这女子走得匆忙,像是逃一般,容子夜微微挑眉,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说,而是转身上了马车,吩咐流年继续驾车,“别愣着了,人家估计也不缺这点银子……只不过她这态度转变得倒是挺快的……” “主子,我觉得她是被你给迷住了。”流年一边驾车,一边歪着头和容子夜打趣道,“你想啊,刚刚我们的马车把她撞到了,她还很生气地问我们怎么驾的车,可是等你一露面,她一看到你,半点火气都没有了!就好像,就好像是小女孩儿家害羞一样……话说这些小姑娘,见到了心上人不都是这样娇羞嘛!” “说的好像你很懂小女孩儿似得。”容子夜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我倒不是这么觉得。她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刚刚我提议送她一程时,她该立即答应才是,而不是飞也似地逃开。我总觉得她奇奇怪怪的,看我们好像是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呢……” “唉,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假啊!真是难猜得很!”流年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手中马鞭一扬,让马儿又跑快了些,“不过这女子也是奇怪。按照这里花灯节的风俗,像她这么大的女子不是早应该在城里玩了吗?她怎么这么晚一个人骑马进城,还走这么偏僻的路……这条路只能通往桃花坞,沿途也没有什么人家啊……” “等等!”听到流年无意间的嘟囔,容子夜微阖着的眸子忽地睁开,眸中光芒流转,他直接站起了身,几步上前掀开了马车帘子,“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流年被容子夜吓了一跳,他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凭着记忆结结巴巴道,“就是这沿途没有人家啊……” “不是这句。”容子夜急忙道,“是前一句。” “前一句……”流年恍然大悟般,“啊,我是说,这条路只能通往桃花坞……啊!主子,你说刚刚那女子,是桃花坞的人?” “流年,调转马头,不去桃花坞了,我们立即追回去,务必要追上她。”容子夜凤眸中光芒流转,他感觉自己一颗心要跳出来了,“她可不仅仅是桃花坞的人啊……” 她是青鸾!真的是青鸾啊! 刚刚他闻到她身上的奇香时,他就应该想到的啊!他没有出现幻觉,那香味就是青鸾独有的!他真的遇到她了!刚刚他和她离得那么近,他居然没有认出她来!不过如今想起刚刚青鸾的举动,容子夜心中万分肯定,那就是青鸾!她一定是易了容,而她躲着他,一定是因为那个约定!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自己想要见她,想得快要疯了! 六年了,他们六年没有见面了啊! “难道她是……”见容子夜神采奕奕,流年恍然大悟,他立即调转马头,马车快速朝着来的方向驶去。 …… 城中,花灯节。 离开了容子夜和流年的视线后,青鸾运起轻功,很快就到了城中。 她摸了摸脸上的易容,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入人群。 她的容貌太美,若是不加遮掩,在人群中很是瞩目,她今天是出来玩的,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青鸾随着热闹的人流走着,走过繁华的摊位,穿过华美的花灯,只是不知为何,今夜她是兴致勃勃地出来,如今却是提不起兴致来了。 刚刚和容子夜之间的小插曲,让她心中很是放不下。 算起来,他们六年没见了……这六年他音讯全无,她一度以为他忘记了自己,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巧地遇见了他…… 今日他去桃花坞,是来找自己的吗?他,还没有忘记她吗?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如今又轻颤了起来。青鸾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她一颗心不安却兴奋地跳动着,酸涩和甜蜜齐齐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姑娘,要买面具吗?我们家的面具可是整个花灯节上最好的,保证姑娘戴上后,今夜可以遇到有缘人!”等到小贩清亮的声音在面前响起,青鸾这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在这里摸着一个钟馗面具站着出神许久了。 “面具?”青鸾微微蹙眉,看着那钟馗面具,她笑着看向那小贩道,“老板,你搞错了吧!今日是花灯节,我是来赏灯的,干嘛要买面具啊?” “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估计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花灯节吧?”小贩眉眼弯弯,热情地解释道,“我们这里的花灯节也是姻缘节,这姻缘节可是来源于上古的一个传说。传说啊,在花灯节上,戴着面具的有情人若是能够在人山人海中找到彼此,便会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呢!我们家卖的面具,年年都结成许多对有情人,灵得很哩!” “老板你可真会说话,这小小的面具怎么可能有那么灵。”青鸾闻言掩唇而笑,她在绚丽夺目的面具里挑了一个钟馗面具,“不过这面具看着倒是蛮有意思的,在这里呆了六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怎么也得带个纪念回去嘛!老板,这个面具我要了,多少钱啊?” 小贩眉开眼笑,“姑娘喜欢,五十文钱拿走就是。相信姑娘今夜一定会遇到有情人的!” 青鸾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付了钱继续顺着人流闲逛。 一路走下来,青鸾买了不少小吃美食,她边走边吃,良辰美景,玩得不亦乐乎。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西域明珠,便宜卖喽!”青鸾走着的时候,被一个小贩的吆喝声吸引了过去,那小贩见青鸾走过来看,他咧嘴笑着,“姑娘,瞧一瞧,你喜欢哪个?” “这个手链还不错。”青鸾一眼相中了一个珊瑚珠手链,她对着小贩努了努嘴道,“老板,这个怎么卖啊?”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小贩滔滔不绝地夸奖着自己的手链,一边道,“姑娘若是喜欢,今日我就便宜些卖给姑娘,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青鸾闻言失笑,一看小贩就是在漫天要价,想要把她当冤大头宰。什么西域明珠,根本就是仿制的,顶多也就值五两银子吧。 “老板,这手链哪里值五十两银子,便宜一些吧。”青鸾也不急,把玩着其它的东西随意说着。反正她是出来闲逛的,买不买都无所谓。 小贩却在那边一个劲儿地吹嘘他的手链有多么好,是真的明珠所制。青鸾都要笑破了功。 明珠?要真是明珠你会就卖五十两银子? 就在青鸾打算故意离开,最后和小贩杀一下价时,忽然一个沉甸甸的银子从她身后飞来,直接扔到了小贩的面前,并且伴随着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一百两,把她刚刚看过的全部包起来!” “好嘞!公子!”遇到了财大气粗的金主,小贩如获至宝地把一百两银子揣进了兜里,他屁颠屁颠地把青鸾刚刚摸过看过的东西全都包了起来,脸上乐开了花。 青鸾蹙眉,当她回头看清那人容颜后,却是脸色一变,转身便要走。 银云?他怎么又找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易了容他都知道,他是跟了自己多久啊? “青鸾,我好不容易寻你到这里,你怎么一看见我就要走?”少年一把抓住了青鸾的手腕,冷冷的声线里带着与生俱来的桀骜,此时却是有些焦急地看着青鸾。 “银云,放开我!”青鸾深深蹙眉,便要甩开他的手,“我之前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不要再跟着我,我们之间是绝不可能的!你这是何苦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妻子,这六年我也一直等着你回来。今天,我终于等到你了。”银云上前一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银云,六年前我就和你说过了,我要离开玄女教,再也不会回去了,你根本没必要等我。”青鸾无奈道,“银云,你早该放下的,放手吧。” “我在桃花坞外等了你六年,终于等到你出来!今日,我绝不放手!”银云固执地握紧青鸾的手腕,说什么也不松开,“走,随我回去。” “银云你疯了吗?你究竟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青鸾用力掰着银云的手指,蹙眉道,“我根本不喜欢你,你懂了吗?”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是那个扶摇太子吗?”银云身子一震,他眯起眼睛看向青鸾,冷冽的眸子渐渐燃起火焰,“青鸾,你醒醒吧!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他!” “他值不值得根本不需要你来管!”青鸾用力甩开了银云的手,很是不悦道,“银云,放开我!你真是够了!” “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对他那么神魂颠倒?”银云双手攫住青鸾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青鸾,你醒醒吧!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如果在乎你,就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桃花坞六年,放着你在这里受解蛊之苦,却六年不来见你!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 “你算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哪里需要你来插手?”忽然一道优雅而戏谑的声音传来,青鸾和银云纷纷抬头,竟见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个水墨色的身影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少年身影欣长,气质优雅,款步而行的身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他带着一方钟馗面具,面具遮住眼鼻,却将他精致的下巴勾画出一道绝美的弧度,让人不由得被吸引。但少年对少女们脉脉含情的目光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他唇角含笑,目光平视前方,始终注视在那个青丝墨染,身着简单素服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手里拿着钟馗面具,正朝着他这边看来。 是他! 青鸾身子一颤,此时她的心跳得极快,几乎要跳出她的心口了。她不由自主地迎着那少年走去,见他缓缓走到自己面前停下,她有些激动,有些仓皇,小心地抬起手,缓缓地要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璀璨的星星点点漫天飘落,月光洒下,在他的面具上镀上一层倾城的光华,就在她伸手抚上他脸上的面具的时候,水墨色衣袖在她面前拂过,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那人袖口绣着金线勾勒出的纹路,格外熟悉。 【甜蜜番外】18 怕你受不起 就在她伸手抚上他脸上面具的时候,水墨色衣袖在她面前拂过,一双温暖的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青鸾,别动。”优雅的声线带着华丽的慵懒,他握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忘了,我们现在还不能见面。” “知道我们不能见面,那你还来找我?”青鸾声音清浅,似娇嗔又是抱怨,她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在里面,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带着面具,你易了容,我们没有看到彼此的脸,哪里算得上是见面呢?”容子夜勾唇而笑,他的手摩挲着青鸾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青鸾,我们六年没见面了……我好想你……” “我也是。”青鸾靠在他胸前,感觉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她的心里被他填满,只有他一个人了。她有些担忧地问道,“只不过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你的说辞在女帝那里,怎么能说的过去?” “放心吧,我娘的心肠最软了,她不会为难我们的……”容子夜低声说着,他抬眸看向前面不远处脸色阴沉的银云,挑眉道,“原来是你,六年过去了,你怎么还缠着我的青鸾?” “你的青鸾?你开什么玩笑。”看到青鸾靠在容子夜的怀中,银云只觉得画面万分刺眼,他强压住胸中的怒火,双拳握得紧紧地,恨不得立即上前去把容子夜打倒在地,把青鸾抢回来,“我和青鸾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你横刀夺爱,我们早就成亲了!说起来,青鸾是我的未婚妻,要放也该是你放开她!” “和你说不清道理。”容子夜见银云有不罢休之势,他挑眉,索性不理银云,自顾自拉了青鸾的手腕便要离开,“青鸾,我们走吧。今天这里好多好玩的呢!我们六年没见了,趁着今晚,我们好好玩一玩……” “好。”青鸾微微一笑,和容子夜十指交叉,随他转身便要离去。 “别想走!”见容子夜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银云大怒,他冷声一喝,随即身影一晃,下一瞬已经挡在了容子夜和青鸾面前,他的手扣在自己腰间的剑上,眸光如狮子一般犀利,紧紧地锁着容子夜,似乎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放肆!”一旁的流年早在第一时间挡在了容子夜面前,他手中长剑在身前一横,凌厉尽显。 “六年前,你们害死了我的母亲,诱拐了我的未婚妻,是我自己没本事,没有办法和你们抗衡;六年后,我绝不会任由你们在我头上欺凌!今日,我势必要带走我的女人,谁敢阻拦,就让我的剑和你们说话!”银云说着,手中长剑出鞘,在暗夜中化作一道银色光芒,引得围观众人惊叫,纷纷吓得朝后退去。 “就凭你?也配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流年冷哼一声,就在他要亮剑上前之时,容子夜忽地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退后。 “主子?”流年不知容子夜何意,他微微蹙眉,担忧地试图阻止容子夜,怕他会冲动。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先退下。”容子夜淡淡说完,他抬眸,迎上了银云凌厉的目光,“看来你真是执念不浅。关于你母亲的死,六年前我和青鸾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此事和我们无关!你若是不愿意相信,我们也无话可说。只不过今日,说什么你也别想带着青鸾!她是我的此生挚爱,想要带走她,除非我死了。” “是你自己找死的!”闻言银云目光越发狠戾,他手中长剑直指容子夜,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公平地比一场!新仇旧恨一起算!亮出你的剑吧!” “对付你,哪里用得上剑?”容子夜优雅而笑,不以为然道,“有什么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吧,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了你。” “口气还真不小,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银云脸色一沉,他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化作一条银龙,破空朝着容子夜刺去。 “小心啊——”青鸾知道银云的厉害,她现在很是担心容子夜,慌忙提醒道,“他剑上有毒!” 见容子夜不躲不闪,从容地看着那剑朝着自己面门刺来,唇角始终挂着优雅而慵懒的笑意,流年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由得惊呼提醒道,“主子——” 围观的人皆是闭上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看这少年被刺死的惨状。可是下一瞬,却是形势逆转—— “啊——”一声闷哼响起,伴随着*撞击地面的声音,围观众人循声看去,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狼狈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的,不是那个脸带面具的少年,而是那个冷面狠戾的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那个少年出剑,怎么下一瞬,他反而是重伤在地吐血不止了呢? 银云伏在地上捂着胸口,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火烧一般地疼痛,似乎下一瞬就要炸裂开来。他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可是一动身子就好像裂开一般,让他龇牙咧嘴,疼痛不已。 他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却是面容惊骇地看向容子夜。 刚刚他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是见他衣袖朝着自己一挥,一道大力袭向自己胸口,就把自己重伤成了这个样子……六年,他的武功居然进步如此之快,竟达到如此……巅峰造极的地步! “你……你……”银云捂着胸口,惊骇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优雅笑着的容子夜。 “我说过,对付你,根本用不着剑。”容子夜微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道,“现在还想和我一决高下吗?如果你还能站起来的话,我可以奉陪;如果你站不起来,那不好意思了,我要和青鸾去玩了……后会有期,哦,不,后会无期。” 容子夜说完,挑衅地瞥了银云一眼,见他气得直咬牙,却是发作不得。他拉起青鸾,穿过众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教主,你怎么样?”隐在暗处的玄女教暗卫看到形势突转,容子夜竟然一招就把他们教主打倒在地,起都起不来,他们立即现身,把银云搀扶起来,担忧地问道。 “我,我没事。”银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他在暗卫的搀扶下站起了身,一手捂着胸口,目光紧紧地锁在离去的容子夜身上,“拦住他,别让他走了……” 可是银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人群乱了起来,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刀剑之声,玄女教暗卫大惊,就在他们手中的剑蓄势待发时,银云眯起眼睛,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是城里衙役带人来了,然而目标……并不是他们。 容子夜和青鸾穿过人群,正要去玩,却不想一队带刀衙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并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见状容子夜微微蹙眉,他握了握青鸾的手,示意她放心,接着流年已经上前问道,“衙役大哥,你们这是作什么?” “有人在衙门里指控,说你们两人偷了他们的马车。所以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衙役鼻子里哼了一声,粗生粗气道。 “衙役大哥,想必是误会了。”流年深知出门在外不应随便暴露身份,也不好惹事,于是他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出了几张银票,暗中塞到了衙役首领的手里,“我们可都是规矩人,怎么会做这等事情呢?更何况我们身边也没有马车,怎么就成我们偷了马车呢?这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 “搞没搞错,那也得去衙门里才知道啊!”衙役首领扫了一眼银票后收了起来,态度好了很多,却并没有放了两人的意思,“不过二位,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你们偷走了马车,刚刚又有人看到你们二位从被盗马车上下来。如今证人都在衙门里呢,二位还是去一趟的好,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就行,没多大的事情。” 见流年还要说什么,容子夜微微摇了摇头。 看衙役的态度,估计他们“借走”的这辆马车的主子非比寻常,而且来者不善。既然如此,那他就去衙门走一遭,会一会这马车的主人,看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派头居然这么大。 扶摇的地方衙门他微服私访过,这南唐的地方衙门,他还没看过呢!如今正好借机去看看,看看这里和扶摇国的地方衙门有什么不同,取长补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此想着,容子夜便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一趟吧。” 容子夜发了话,流年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于是容子夜把青鸾安置在附近的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吩咐暗卫照顾她后,他就和流年去了衙门。 这些麻烦事,他并不希望青鸾卷进来,更不希望她有半点危险。 其实青鸾很想和容子夜一起去,但是想到他们之间的约定,再想到今日他们的见面有些不妥,便没有坚持,而是听从容子夜的安排在雅间里等他。 听容子夜的意思,他是要去见大人物,而且很有可能是熟人,如今她还不太方便和他一起过去。 安置好青鸾后,容子夜和流年随着衙役去了衙门。因为见识过了容子夜的武功,衙役对他很是忌惮,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他半路逃了一般,等到了衙门口,看到衙役分列两列,很是郑重,似乎处理什么大案子一样,容子夜勾唇浅笑,他抬脚走了进去。 悠然地走进大堂,容子夜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大堂上肃穆的氛围,没有看到严阵以待的衙役,他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进去,站定后,挑眉看着上面端坐的巡抚,看着他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样子,心中暗道十有*是个贪官,这副模样定是常年搜刮民脂民膏所致。 就在容子夜微笑着打量巡抚的时候,巡抚也在打量着容子夜。 那巡抚是个人精,在容子夜走进来的时候,看着容子夜的打扮他就知道这是个贵公子,非富即贵,放在平时可是得罪不得。但是如今,容子夜得罪的人是公主,就算是他再尊贵,还能尊贵得过公主? 那巡抚腹诽,明珠公主驾临他这小城,可是百年难遇的大事!他可得好好利用这机会好好表现,替公主出了气,把公主哄好了,以后平步青云岂不容易? 不过是瞬间那巡抚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拿容子夜开刀。他小眼睛一眯,手中用力,“啪——”得一声惊堂木响,他看着容子夜阴阳怪气道,“大胆,看到本官为何不跪!” “我给你跪?”闻言容子夜似乎听到了大笑话一般,他挑眼看着那巡抚,皮笑肉不笑道,“我怕你受不起。” 【甜蜜番外】19 眼光之差天下无敌 “我给你跪?”闻言容子夜似乎听到了大笑话一般,他挑眼看着那巡抚,皮笑肉不笑道,“我怕你受不起。” 听着容子夜这嚣张不可一世的话语,巡抚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容子夜,手中惊堂木一拍,气势顿时就出来了,他厉声道,“大胆刁民!这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来人,把他给本官押下去,先重打二十大板!” “我看你们谁敢!”流年大喝一声,他手中的剑亮出,挡在了容子夜面前,光是气势上就压了衙役一头,让上来的衙役不由得害怕,踟蹰着不敢上前。 “大胆刁民,真是反了你们了!”巡抚气得身子直颤,他站了起来,手指着下面的容子夜和流年,朝着衙役们厉喝道,“直接把他们抓进牢里,大刑伺候,看他们还嚣张到什么时候!今日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到了本官的衙门里也得老老实实的!” 抓进暗无天日的牢里,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出不去,外面的人翻遍了天也找不到。凭你是谁,都得在牢里脱层皮,老老实实的! “是吗?”容子夜闻言,不紧不慢地笑了,“敢抓我?你还真是狗胆包天……流年,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官!” “是!”容子夜话音刚落,流年身影晃过,直窜而上,紧接着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下一瞬那巡抚已经被流年扔到了容子夜脚下。 “哎呦……你们,你们竟敢如此放肆!”那巡抚伏在地上哎呦地叫着,他艰难地抬头看向一旁的衙役,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颤抖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给拿下!不,不!不用拿下了,直接杀了,杀了!哎呦,疼死我了……” 衙役们见此情景,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这个巡抚向来贪污受贿,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仗势欺人,误判冤假错案的事情没有少做,这里的百姓早就对他不满,怨声载道。这些衙役们平日里也深受其害,碍于他的淫威为他做事不敢发作,可是如今看到有人教训了他,衙役们只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皆是默默拍手叫好,哪里还有人愿意为虎作伥? 更何况,这两个少年武功高强,来头不小,就算是他们全部上去,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如此想着,衙役们并未上前,只是面面相觑。 “这是要杀了谁啊?”忽然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一道丽影踏着月色从外面走来。少女身旁簇拥着许多侍卫还有侍女,看到她进来,衙役们皆是惊讶,紧接着纷纷跪了下来。 “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 闻言容子夜不由得微微蹙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里是南唐的地盘,能够让这些人如此忌惮尊敬,并且跪下来大呼公主千岁的,除了南唐长公主萧明珠,还能有谁? 但是……不会这么巧吧?他今晚“借走”的马车,难道是萧明珠的? 老天,开什么玩笑?!他躲她还来不及,今天怎么自己撞枪口上了? “公主殿下!”那巡抚看到萧明珠后,眼睛一亮,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他朝着萧明珠爬了过去,伏在她的脚下痛哭不已,“公主殿下,您得给微臣做主啊!这个人太放肆了,他不把微臣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他连公主您都不放在眼里啊!” 看着那肥头大耳的巡抚在自己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萧明珠微微蹙眉,很是厌恶地后退了一步,她撇了撇嘴,心情很是不悦,“刘大人,这大半夜地升堂,是为哪般啊?” 她在后面休息地好好的,忽然听人说巡抚大人找到了她的马车,并且派人去捉那偷车贼。她已经派人给巡抚传过话了,告诉他马车找到了便好,里面既然没有少什么东西,估计是有人有急事,借去急用而已,还回来就行了,更何况人家还给了银子,无论多少是个心意,所以此事无需多加计较。 可是她没想到,这巡抚还是派衙役去把人给捉了过来,还大半夜煞有其事地在这里升堂审问,弄得巡抚府里鸡飞狗跳,她在后院都感觉到前面的喧哗了。所以她索性过来看看,一来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她今晚能好好歇息,二来她也是想要看看,这样大胆“借走”她马车的究竟是何方人士。 “公主殿下,这两个刁民就是那偷车贼,微臣只是把他们传唤过来小惩大诫,可没想到他们气焰极为嚣张,在这公堂之上对微臣大打出手!微臣受点委屈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如此做,分明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啊!”那巡抚哭号道。 “本公主不是说过,此事不必追究了吗?刘大人,你是没有把本公主的话听进去啊!”萧明珠哼了一声,她蹙眉,很是厌恶地看着那巡抚。 关于这个巡抚的恶劣事迹她也听说过一些,知道他是个贪官,全靠溜须拍马和朝中的靠山才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如今他完全不顾自己的意愿,一厢情愿地想要讨好自己以求青云直上,这样的做法让她很是恶心。 萧明珠心里打定主意,等她回去后,一定得和父皇母后如实说出这里的情况,这个城的巡抚,得换人了。 “公主,微臣只是想要替公主分忧啊……”那巡抚被看穿了心事,极为心虚地低下头,给自己的行为辩解着。 而萧明珠却是不耐地蹙眉,她抬眸,看向始终背对着自己站在大堂中央的容子夜,看着少年玉树临风的背影,萧明珠微微蹙眉,试探地问道,“你是……” 算起来,她和容子夜也是六年未见,如今单单凭着一个背影,真的看不出什么。 “既然公主不再追究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见萧明珠并没有认出自己,容子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着流年使了个眼色,流年心领神会,两人立即转身,便要离去。 容子夜快速说完,便低着头要走,却不想在他和萧明珠擦肩而过时,萧明珠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惊喜道,“夜哥哥,竟然是你!” 容子夜心中暗暗叫苦,可是无奈被萧明珠认出,他只能苦笑着看向萧明珠,“明珠妹妹,好久不见啊。” 这一声夜哥哥和明珠妹妹皆是把众人惊得不小,尤其是那巡抚和一众衙役,皆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 这个少年不仅和公主认得,而且还这么熟络地以哥哥妹妹相称,那么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只怕也是…… 还没等那巡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认得容子夜的采薇和萧明珠的贴身侍卫,已经给容子夜行礼了,“见过夜太子殿下。” 夜太子殿下? 如今四国中只有扶摇一国立了太子,而且太子的名字里真的有一个夜字……所有这个少年,就是扶摇国的太子殿下,传言中明珠公主的意中人了? 那巡抚顿时面如死灰,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这是做了些什么啊!他竟然为了拍公主的马屁,把扶摇国尊贵的太子殿下给押了过来,不仅让他给自己跪下,还说要打他二十大板,把他关进大牢……还有,他还说要把他杀了…… 天啊,他这是在找死吗? 那巡抚已然瘫在地上,身子抖成一片。 容子夜挑眼看了那巡抚一眼后,并没有理他,转眸看到明珠,不由得苦笑,他伸手拉了明珠出去,边走边问道,“明珠妹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南唐的地界,我堂堂公主,到这里来有什么不可以吗?”萧明珠挑眉,精致的脸上满是明媚的笑容,“倒是你,你没事跑到我们南唐来是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们六年未见,你想我了,所以耐不住寂寞来找我了?” “六年没见,你别的没什么长进,脸皮看来是越来越厚了。话说明珠,你好歹也是个公主,矜持点儿行不?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容子夜挑眉,开玩笑道。 “谁说我别的没什么长进?现在我可是南唐第一美人加第一才女,就算你一眼没有看出我武功上、琴棋书画上的造诣,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更美了吗?”萧明珠哼了一声,傲娇道。 “嗯,确实变美了,而且变厉害了。”容子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凑到萧明珠面前,对她眨了眨眼道,“你这一说我倒是发现了一个你变化最大,而且最为厉害的地方!” “什么地方?”萧明珠难得听到容子夜夸自己,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满怀期待地问道。 “你的脸皮之厚,已经达到巅峰造极之势,天下无人能敌!”在萧明珠期待的注视下,容子夜忍住笑,他快速地说完,立即后退一步躲开。 “你!”萧明珠被容子夜气得不得了,她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想要让他夸自己几句,简直比登天还难!她刚刚竟然真的以为,两人六年未见,他能好好和她叙叙旧,夸夸她,可没想到,他还是六年前那德行! “我什么我?”容子夜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萧明珠,见她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气死人不偿命地问道,“怎么,想要和我动手啊?不过提前说好了,可别到时候打不过我,又哭鼻子哦!” “谁要和你动手了!”萧明珠嘟了嘟嘴,却是气呼呼地一甩衣袖,“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公主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 “哦~懂得不少嘛!竟然还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容子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着道,“看来慕容夫子这几年教你教的不错,不再是小时候‘孔融让梨’那教法了。” “那是本公主天生聪颖,一点就透。哪里像你,从小死心眼,尤其是眼光,差得天下无敌……”萧明珠嘟了嘟嘴,抬高自己的同时不忘嘲讽容子夜,踩他一脚。 她就是不明白了,容子夜这眼光怎么会这么差!自己出身尊贵,容貌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也是上乘,而且她待他的心天地可鉴!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偏偏喜欢那个叫青鸾的杀手呢?她自认为自己不比青鸾差,相反青鸾身世不明,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而且她认为青鸾对容子夜的爱也没有她那般强烈,容子夜是眼睛瞎了,还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死心眼,喜欢上那个青鸾呢? 萧明珠腹诽,容子夜这眼光之差,简直是天下无敌了。 【甜蜜番外】20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容子夜没有继续和萧明珠斗嘴,因为经过萧明珠这一提,他想起青鸾还在酒楼雅间里等着他呢。他思忖着自己这么久还没回去,青鸾可要着急了。 如此想着,容子夜问向萧明珠道,“今天也不早了,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啊!” 这么说着,容子夜拍了拍萧明珠的肩膀,就要告辞离去。 “唉,你着什么急嘛!咱们算起来也有六年没看见了,才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你就走?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萧明珠拉了下容子夜的衣袖道,“要不你和流年今晚都在巡抚府里住下吧,反正这里地方大,多住几个人没什么关系。咱们也好说说话,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呢!” “你能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容子夜挑眉道,“别是六年没见,攒了一肚子话等着寒碜我吧?” “我有那么不懂事嘛!”萧明珠嘟了嘟嘴,正了正神情道,“我是想问问你关于整治地方官员的事情。不瞒你说,其实这次我出来,就是微服私访,到南唐各地探查民情,考察官吏。然而我这一路走来,心里堵得厉害。大的城镇倒还好,地方官员虽然各有小毛病,但总体是好的,无伤大雅。可是越是偏远的城镇,天高皇帝远,官员贪污*之风越是盛行,冤假错案不断,这临安城就是个例子。我不知该如何解决,想起之前路经扶摇的一个小镇,那里虽然天高皇帝远,但也是民风淳朴,官风清廉,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明珠,你竟然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这可不像你啊!”容子夜很是惊讶道。 “你以为我想要关心啊?若不是麟儿一直病着,我现在也可以……”萧明珠说不下去了,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索性别过了脸去,轻轻咬着唇,不让容子夜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 哀伤的气息弥漫开来,就连容子夜都受到了萧明珠身上哀伤气息的感染。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把手放在萧明珠的肩膀上,轻拍着她给她安慰,“麟儿最近怎么样,他好些了吗?” 麟儿是萧奕宸和水君儿的儿子,是明珠唯一的弟弟。作为南唐唯一的皇子,按理说他便是南唐的储君。可是天不遂人愿,麟儿生下来就是体弱多病,久治不愈。宇文邪、天机老人等诸路神医都给他看过病,而且用尽了天下奇药,可就是不见好转,反而随着他年岁增长日益虚弱。 “天机老人说,他活不过十岁。”萧明珠哽咽了,“我多么希望有一天奇迹会出现,让麟儿的病好了,能够活蹦乱跳啊……” 麟儿虽是南唐的皇子,可是他自小体弱多病,就算是能够活到成年,也无法成为太子。所以日后南唐的担子,自然落到了南唐长公主萧明珠的身上。 这也是为何这六年来,萧明珠没有继续缠着容子夜,时常到扶摇国来找他。 一来她已经被萧奕宸、水君儿以及南唐三公当做储君来培养,这六年来她要学的要付出的不比容子夜少,根本无暇去考虑儿女之事;二来萧明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一旦走上了南唐储君这条路,便和容子夜彻底无缘。容子夜是扶摇的太子,她是南唐日后的太女,两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除非南唐和扶摇合为一国,然而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知道自己和容子夜再也不可能后,这六年的时间也让萧明珠渐渐放下了,她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容子夜不会有什么波动,可没想到,今日再见,她心湖里的一池春水还是被他搅动,泛起涟漪。 萧明珠苦笑,她终究还是无法忘记他。可是就算如此,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会的,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麟儿不会有事的。”容子夜轻声安慰着萧明珠。 说实话,他对萧明珠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很深。只不过这个感情是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情,所以如今他看到萧明珠难过,他心里也很是难受,很想安慰她。 柔弱的女子肩上压着沉重的担子,内心脆弱却要故作坚强,这样的萧明珠让人看着心疼。 “明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的。”看着萧明珠眼眶中泪水打转,却强忍着,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容子夜很是心疼。 “夜哥哥,我能靠着你的肩膀吗?一会儿,就一会儿……”萧明珠轻声说着,见容子夜没有拒绝,她轻轻将头靠了过去,夜风吹干了她眸中的泪水,她轻声在容子夜耳边呢喃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前几日父皇说,等我十六岁生辰过了,就立我为南唐的太女,而且在册封大典后,我便要成亲了。驸马选的是丞相之子许嘉阳,父皇母妃都很属意他,我也觉得他不错,少年英才,有日后帝君之范。夜哥哥,等到那一日,你来南唐看我的册封大典好不好?就像是六年前,我去扶摇看你的册封大典时一样……” “好,我答应你。”容子夜点点头,他轻拍着萧明珠的后背,“等到那日我定会送你一份厚礼,你会成为一个好太女的。” “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萧明珠慢吞吞地说着,却是破涕而笑,她从容子夜肩膀上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笑了笑道,“不过夜哥哥,你可真会打岔,我们的谈话内容都跑了十万八千里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该不会想要藏着一手,故意不告诉我吧?”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容子夜挑眉,“行,那我现在就和你说说,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萧明珠笑着,她立即规规矩矩地坐好,认真地和容子夜讨论治国之道。 花园凉亭中容子夜和萧明珠说着话,而树叶阴影中,却有两个身影站在那里,始终注视着他们。 “我说了你还不信,这次你看到了吧?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银云声音低沉,他转眸看向身旁的女子,月影婆娑,女子妖冶的容颜越发倏忽,像是戴了一层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青鸾,你别忘了,他是扶摇国的太子,你们俩身份悬殊,就算是他喜欢你,那也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娶你。”银云见青鸾不说话,他继续道,“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论身份、论地位、论容貌,他们都是最相配的。更何况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他们的联姻更是可以让扶摇和南唐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会有人拒绝吗?他若是要立太子妃,明珠公主才是不二人选。” “他不喜欢萧明珠的。”青鸾微微蹙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喜欢?不喜欢他们会那么亲密地靠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银云嘲讽道,“青鸾,你别傻了,别自欺欺人了。他在玩弄你,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把你扔在外面,让你担惊受怕,却是自己到了这里私会佳人。他对你的心你还没有看清吗?你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在一起啊!” “所以青鸾,跟我回去吧!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啊——”银云说着,就要去拉青鸾的手,却不想青鸾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银云,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我已经离开玄女教了,从今往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青鸾声音清冷,她眸光同样清冷如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喜欢谁,我愿意怎么做,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是他玩弄我的感情又怎样?我愿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再跟着我了!” 【甜蜜番外】21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鸾说完,她脚尖点地,轻盈地从树上一跃而起,身影极快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青鸾!”银云惊呼,可是碍于不远处的容子夜和萧明珠,他并不敢声音太大。可是青鸾理都没有理他,银云急得刚要去追,可是他一用内力,胸口就像撕裂一般疼痛,刚刚容子夜对他出手并不轻,他受了重伤。 “教主,你怎么样了?”玄女教的暗卫落在银云身边,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你们……你们快去把她追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把她带回来,不然你们也别回来了!”银云脸色惨白,刚刚和青鸾说话已经是强撑着了,如今他再也撑不住,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昏了过去。 “教主!教主!”见银云昏了过去,玄女教暗卫大惊失色,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去追青鸾,赶紧把银云送回去医治,“快,快把教主送回去!” 等他们终于安置好了银云,青鸾早就回了桃花坞,他们哪里还能追的上? ☆☆☆☆☆ 等青鸾回到桃花坞后,已经是深夜了。青鸾蹑手蹑脚地朝着自己房间所在的院落走去,小心翼翼地,并且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被人撞见。 她在桃花坞生活了六年,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已然和桃花坞里的人成为一家人了。宇文邪治好了青黛的脸,也治好了青黛心里的创伤,就在三年前,两人举办了隆重的婚礼,他们有情人历经坎坷,终于终成眷属。 青鸾身上的蛊毒很是难解,这六年来宇文邪致力于为她解毒,也是卓有成效,如今眼见得就要成功了。 青黛看着青鸾在桃花坞一天一天长大,身体一天一天康复。而且青鸾对她很是尊敬,平日里对她悉心照料,青黛很是喜欢青鸾。于是她便收了青鸾为义女,而宇文邪也见青鸾天赋异禀,同时也收她为徒,将自己的医术和毒术传授给她。 所以青鸾在桃花坞的地位就相当于这里的大小姐,未来桃花坞的继承人。桃花坞上上下下都对她很是尊敬和佩服,这六年来,青鸾在这里过得很好。 只是有一点,她不能随意出入桃花坞。 宇文邪当初给她定下这个规矩时,一来是因为凤倾歌和容子夜的约定,在青鸾解毒期间他们两人是不得见面的;二来宇文邪也希望青鸾能够在桃花坞里安心解蛊,安心学习,不管天资如何,心无旁骛才是正道。 所以说起来,今天晚上,青鸾是偷偷摸摸出来的。 因为前几日她听人说,今天晚上城里有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花灯节上的花灯如何如何美,街上的食物如何如何好吃,勾得小姑娘的心都要化了。于是她今晚趁着宇文邪和青黛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去,想要去花灯节看看,毕竟她在这里呆了六年,这么热闹的事只能听说而不能看,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偷偷溜出来竟然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在外面耽搁了那么久,如今回来桃花坞一片宁静,入夜人们都睡了,她可得小心翼翼的,不然惊扰到了什么,发出声音被抓个正着,被师父发现那可就悲剧了。 这么想着,青鸾越发小心了起来,她没敢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的院子。 当她路过宇文邪和青黛的院子时,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回自己的院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她蹑手蹑脚地走着的时候,忽然一个白影从院子里窜出来。此时青鸾本就神经高度紧张,暗夜中忽然出现一个白影,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幸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她定睛看去,认出了那个小小的白影。那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名唤阿狸,是世间少有的灵狐,也是宇文邪的宝贝之一。那灵狐通人性,似乎是听到外面发出了什么声音,它欢快地跑了过来,跑到青鸾面前停下,认出她来后,灵狐两只可爱的眼睛溜溜地转着,似乎在询问她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好阿狸,乖阿狸,千万别发出声音啊!不然被师父发现我偷偷溜出去了,我可要死定了。”青鸾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灵狐身前蹲下,对它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灵狐似乎能够听懂青鸾的话,它歪了歪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似乎在向青鸾询问着什么。 “她们真的没说错!今天晚上城里真的有花灯节。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在那边多玩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回来晚了。”青鸾小声道。 闻言,灵狐的眼睛放了光,嘴角似乎有不明液体流出,青鸾见它那一副馋馋的样子,就知道它捕捉到她话中‘好吃的’了,因为这只灵狐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尽世间美食。 “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当然记得你,而且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卤味,卤鸡腿,麻辣鸡脯肉,烧小排……真的很多很多……”青鸾说着,只见自己面前那只灵狐的爪子已经搭上了自己的手,正努力朝着她的胸前伸去,好像那美食就藏在她的胸口。它的眼睛放了光,已经口水直流了。 “唉,别扒拉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藏在胸口,我把它们放在……”青鸾见它馋兮兮的样子不禁好笑,她拍了一下灵狐的手,去取自己放在荷包里的吃的。 可是没想到,青鸾的手却是抓了个空。青鸾一愣,这才想起刚刚她呆在雅间里时,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后来银云急匆匆地来找她去巡抚府,说是有要事,她便匆匆跟着他去了,把那些吃的忘在了雅间里。而后来她是直接回了桃花坞,根本忘记了要回去拿…… 灵狐的小爪子还在不停地扒拉着她的衣袖,可是青鸾却是嘴角抽了抽,瞬间尴尬了。 说好了给灵狐带吃的,如今买好了却忘记了,她该怎么和灵狐讲啊! “那个……”青鸾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看着灵狐道,“不好意思啊!今晚出了点事,我一不小心把给你带的东西忘在了雅间,回来时太匆忙,忘记拿回来了……” 闻言灵狐的爪子一下子顿住,它猛地扬起小脸,满目哀怨地看向青鸾,大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它在无声控诉着青鸾对自己的不公。 “好啦好啦,下次出去我保证不会忘记,好不好?”青鸾见灵狐似乎是生气了,她赶紧安抚道,“别气鼓鼓地呆在这儿了,赶快回去睡觉吧……我保证,我保证还不行吗?” 馋虫刚刚被勾起,今晚还怎么睡觉啊!小灵狐气鼓鼓地看着青鸾,不禁腹诽道。 要不是它,她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溜出去?!如今她在外面玩够了,吃够了,害得它等了这大半夜,一句忘记了就要把它打发了?这怎么可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此想着,灵狐一不做二不休,它忽然哀怨地惊叫一声,那声音带着满腹的愤怒和哀怨,直冲云霄! “你竟然——”青鸾被灵狐这一声尖叫给吓着了,她瞬间的错愕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落入了低谷。 她怎么忘了这只臭狐狸是锱铢必较的啊?完了,这下彻底悲剧了!它这一声叫,估计把整个桃花坞的人都给叫醒了,她今晚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要彻底暴露了! 果不其然,桃花坞的人都被灵狐这一声长鸣惊醒,寂静的桃花坞瞬间亮起了火把,火光和脚步声一齐朝着青鸾这边涌来。 “好你个臭狐狸,害了我就想跑?有那么容易吗?”青鸾知道自己今晚出去的事情要暴露无疑了,她心中正为自己默哀时,眸光一转看到了做完坏事就想要溜走的灵狐,她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了灵狐的尾巴,把它倒着拎了起来。 【甜蜜番外】22 含着泪也得去弥补 灵狐刚要趁机逃走,却冷不防被青鸾抓住了尾巴,倒着拎了起来。灵狐瞪大眼睛不服气地看着青鸾,张牙舞爪着,还不忘发出声音来抗议她的粗暴。 “都说了以后会补偿你,你还害我!这下好啦,把人都引了过来,如果我被师父罚,我肯定带上你一起!”青鸾撇了撇嘴,对灵狐的张牙舞爪熟视无睹。 闻言灵狐眼睛里立即流露出求饶讨好的神采,它的两个小爪子挥动着,似乎很是害怕,在求青鸾不要带上它。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你不是挺能耐的吗?”青鸾冷哼了一声,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桃花坞的暗卫侍卫都纷纷赶了过来。 “什么人?”侍卫拿着火把和刀剑匆匆赶来,本以为是有贼人闯入,被灵狐察觉了。可没想到他们近前一看,竟然是青鸾姑娘!一人一狐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场面竟是异常有趣。 “青……青鸾姑娘……?”侍卫们看清楚青鸾后大惊,他们环顾四周,确定附近并没有贼人后,他们很是疑惑地问向青鸾道,“青鸾姑娘,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我今天不知怎地吃坏了肚子,是出来如厕的,如厕的。”青鸾美眸一转,计上心来。她立即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肚子,哎呦了一声,对着侍卫们摆手道,“别大惊小怪的了,没什么事儿,都去休息吧!我这肚子又疼起来了,我都赶紧去茅房,赶紧去了……” 青鸾说着,拎着灵狐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一道邪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硬生生地止住了青鸾要离去的步伐,她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却是苦笑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手里的灵狐后,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师父……师娘……”看到刚刚从院落里走出来的宇文邪和青黛后,青鸾脸上的苦笑立即换成了讨好的笑,她表面上装着闹肚子的可怜模样,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很怕被宇文邪看出破绽。 “青鸾,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青黛见青鸾小脸皱成一团,额头上还冒出了汗,她很是担忧地走了过去,关切地打量着青鸾问道。 “师娘,我……我闹肚子了……我得赶紧去如厕……”青鸾嘟了嘟嘴,擦了一把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她急忙道。 “那就快去吧。”青黛担忧地点点头,却是若有所思道,“是今天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吗?但是你今天吃的那么少,怎么就闹肚子了呢?” “我也不知道……师娘,那我去了哦。”青鸾见自己终于逃过一劫,赶紧点着头,正要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却不想宇文邪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走错了,你走的方向是你的房间,不是茅房。茅房在那边。” “啊——是我疼忘了,疼忘了……”青鸾嘴角狂抽不止,再一次被自己的愚蠢打败了。她赶紧转身朝着茅房的方向走去,却不想在她路过宇文邪身边时,宇文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感觉到宇文邪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脉搏,青鸾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装下去了,索性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怎么?肚子不疼了?不去如厕了?”探过青鸾脉搏后,宇文邪松开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出去玩,吃的东西太多把肚子吃坏了呢!原来你是装的。青鸾,长本事了啊,连你师父师娘都敢骗了,嗯?” “师父,师娘,青鸾知错了。”青鸾知道自己瞒不过宇文邪了,索性一五一十地承认了,“青鸾错了,青鸾不该瞒着师父和师娘私自出去,而且这么晚才回来,打扰了师父师娘休息,还说谎话骗师父和师娘……” “说说吧,你今天是怎么出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宇文邪似笑非笑地看着青鸾,问道。 “我……”青鸾眼角余光扫视到手中的灵狐,却见那灵狐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似乎在哀求自己千万不要把它卖了。见灵狐这么可怜,而且她这次出去也没能给它带什么东西,青鸾打定主意,索性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是我给暗卫们用了闻醉散,趁着暗卫们分神的时候,骑了马出去的。” “那它呢?它和你一起出去了?”宇文邪挑眼儿看过灵狐,问向青鸾道。 闻言灵狐忙摇头,像拨浪鼓一般,头都快摇晕了。 “阿狸并没有和我一起出去,刚刚我偷偷回来的时候,是它发现了我,惊叫了一声,所以让大家发现了。”青鸾说着,她松开了灵狐,灵狐蹭得窜到了地上,乖巧地卧在宇文邪脚下,还不忘用自己柔软的皮毛蹭了蹭宇文邪的脚示好。 “我记得和你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随意出入桃花坞。可如今你偷偷溜走,还编谎话来欺瞒,按照规矩,我该要把你赶走的。”宇文邪说着,见青鸾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他轻咳了一声道,“不过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今日就小惩大诫吧!现在你就去藏书阁,把丙字书架上的藏书全部看完,什么时候看完了再出来。” “丙字书架……那上面的书都是药理唉!”青鸾闻言小脸皱成了苦瓜,她小声嘀咕着,欲哭无泪。 药理是最无聊的了,藏书阁的书她有事没事就会去读,但是她最排斥的就是药理类的书,因为那些书极为无聊乏味,她看着看着就会睡着。 还不如让她围着桃花坞跑几圈呢! 师父这惩罚,真的是…… “怎么,有问题?”宇文邪挑眉看向青鸾,眯起眼眸问道。 “没,没问题!”青鸾能说什么?在被赶走和看药理书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自己闯的祸,含着泪也得去弥补! “没问题就去吧。”宇文邪声音轻飘飘道。 看着青鸾可怜兮兮地走向藏书阁,青黛很是不忍心地拉了拉宇文邪的衣袖,替青鸾说情道,“丙字书架上的书那么多,她得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你这不是要闷死她吗?” “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以后才不敢再随意跑出去,不是吗?”宇文邪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拉住了青黛的手,悠悠道,“你别忘了,她可是过目不忘,看完那些书用不了多久。而且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她多看些有关药理的书,对她也有好处。不然等她身体好了,却因为无法出师在这里多留许久,皇宫里那个臭小子岂不是要急得跳脚了?” “听你的意思,青鸾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了?”青黛很是惊喜地问道。 “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最后关头了。”宇文邪笑着看向青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等她从藏书阁出来,最后一份解药也该配好了。到了那时就是解蛊的最后一个环节,等她渡过了这最后的关头,她身上的蛊,就彻底解了!” “真是太好了!”青黛高兴之余,却是有了些莫名的伤感,“不过等青鸾好了,她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想到她要离开,我真是舍不得啊……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我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就知道你会舍不得她,不过嘛……”宇文邪把青黛的手握在手心,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些异常?” “最近我倒是挺嗜睡的,食欲不振,偶尔还会有莫名的恶心之感……”青黛若有所思地说着,看到宇文邪唇角笑容越来越大时,她惊喜地几乎要跳了起来,“难道是……” “黛儿,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宇文邪伸手将青黛揽入怀中,他笑容明媚,眸中是浓浓的深情和欣慰。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青黛紧紧地揽着宇文邪的腰,几乎喜极而泣。 【甜蜜番外】23 把我的人交出来 与此同时,城中,容子夜和萧明珠告别后,他从巡抚府出来,匆匆赶往酒楼,却不想当他回到酒楼,进了雅间后,却是大吃一惊。 他留在雅间里保护青鸾的暗卫,此时竟然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醒醒!”流年上前一步,试了试暗卫们的鼻息,发现他们还活着,他忙摇晃着他们呼唤道。 暗卫本来就是被人从后面打昏的,被流年这一晃纷纷醒了过来。他们摸着疼痛的后颈,看到站在面前脸色不好的容子夜后,吓得赶紧单膝跪下请罪道,“属下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被谁打昏了?还有青鸾人呢?”容子夜脸色很是不好,他紧紧蹙眉,沉声问道。 “殿下离开后,青鸾姑娘本来在这里待的好好的。可是没过多久,有个少年人忽然冲了过来,属下本要将他赶走,可没想到他在门外大喊着说殿下有危险,于是青鸾姑娘就让他进来了。他进来后只是说殿下在巡抚府情况危急,得赶紧去救殿下。青鸾姑娘心急如焚,我们也很着急,所以就打算和青鸾姑娘一道去巡抚府探个究竟!可是没有想到,就在我们打算离开时,一时不妨,没想到竟有人从背后偷袭我们!那些人打晕了我们,便带着青鸾姑娘离开了。”暗卫很是自责道。 “你们可看清了偷袭你们的人?还有那个少年人,你们认出是谁了吗?”流年急忙问道。 “属下昏迷之前,看到了偷袭人手腕上的标记,如果不是他们故弄玄虚混淆视听,那偷袭我们的人便应该是玄女教。”暗卫仔细想了想道。 “玄女教……银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容子夜闻言,他一掌重重地拍向桌子,桌子在他掌下瞬间化作了粉末。他眸中怒火跳跃,大步走了出去,“趁我不在就敢掳走青鸾?银云,看来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今日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让你对青鸾,彻底断了心思!” …… 玄女教的暗卫们将银云从巡抚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后,直接带着他前往城外,赶往离近桃花坞的一家客栈。 因为这六年来银云经常到这桃花坞附近来,希望能够遇到青鸾并把她带回玄女教去,所以他在这家客栈常年包下了一个房间,无事时便会到这里来守着。因为银云没有吩咐是否要回玄女教,玄女教的暗卫们不敢擅做主张,他们思虑再三,还是把他带回了这家客栈,并派了两个暗卫去寻大夫,剩下四名暗卫则守在银云身边以防不测。 就在银云昏迷不醒,他们焦急等待着大夫的到来时,忽然外面有了些许动静。几个暗卫心中欢喜,以为大夫来了,他们赶紧出门去迎,却不想下一刻,他们却是大惊失色。 因为门前站着的不是大夫,而是几位不速之客——流年和容子夜的暗卫! 玄女教的暗卫自知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武功高强胜过他们,硬碰硬他们讨不到好处,所以他们并没有上前,而是纷纷后退,挡在了银云面前,小心谨慎地护住银云,不让他出任何危险。 流年冷笑着看着那些暗卫,他也没有上前,而是侧过身子,容子夜从后面缓缓地走了进来。少年踏着清冷的月光而入,脸上依然是优雅从容的笑,恍如神祇。 容子夜走进来后,他笑着打量过四个玄女教暗卫,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昏迷不醒的银云身上,他嗤笑了一声道,“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想要打青鸾的主意。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可以瞒过我的眼睛,从我眼皮子底下把青鸾带走。” 容子夜说着,他缓缓抬脚上前一步,他细微的举动却是让玄女教的暗卫大惊失色。四个暗卫立即拔剑出鞘,护在了银云身前,眯起眼睛注视着容子夜,颇有一种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感觉。 与此同时,流年和暗卫也都拔刀霍霍,双方剑拔弩张,形势紧张一触即发。 “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为首的一个玄女教暗卫阴鸷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容子夜身上,他沉声问道。 “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怎么?玄女教的人都是你这幅德行?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容子夜微微蹙眉,凤眸瞥过那说话的暗卫,垂眸看了眼银云撇了撇嘴道,“也对,毕竟是他手下带出来的人,和他还挺像。本事没多少,嚣张的气焰倒是挺旺盛。” “你——”那暗卫气急败坏,握着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恨不得立即上前和容子夜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容子夜等人的对手,强拼对他们来说没好处,还极有可能搭上教主的性命。 如此想着,那暗卫就算是再气愤,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语气好了很多,“不知阁下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还差不多,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容子夜挑眉,悠悠开口道,“我过来找你们有什么事,你们应该很清楚才对啊!别废话了,把我的人交出来,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容子夜未说完的话里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阁下搞错了吧,我们这里并没有你要找的人。”那暗卫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沉声道,“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有教主,如果阁下不相信,尽管翻找,我们绝不会阻拦。” “我自然知道这个屋子里只有你们几个人,不然我还和你们费什么话?”容子夜冷笑道,“你们把她带到了哪里?” “她?阁下说的是青鸾姑娘吗?”那暗卫微微蹙眉道,“的确,之前是教主带走了青鸾姑娘,教主带她去了巡抚府,但是后来教主和青鸾姑娘发生了争执,青鸾姑娘离开了,而我们教主却因之前被阁下所伤,昏迷不醒。” “她离开了?”容子夜闻言蹙眉,他目光紧锁着那暗卫,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主子,他应该没有说谎。他们出城后直接到了这里,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而且刚刚我们的暗卫看过了,青鸾姑娘并没有在这个客栈里。”流年上前一步,在容子夜耳边低声道。 “难道是青鸾自己回桃花坞了吗?”容子夜抿唇低语,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那暗卫,冷声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不过你若是敢骗我,你和你的主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容子夜说完,他转身离去,“走,我们去桃花坞。” 见容子夜离去,流年立即带着人跟上。 见容子夜眸光坚定,流年不由得担忧地问道,“主子,你确定要去桃花坞吗?” “怎么?桃花坞我还去不得了?”容子夜挑眉,不答反问道。 “主子,你别忘了你和女皇的约定……这六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流年苦口婆心地提醒道,“主子要是不放心,属下可以代替主子去桃花坞看看……” “放心吧,我只是想亲自去确认她的安全,不会见她的。”容子夜勾唇浅笑,“娘亲不让我见青鸾,可没说不让我进桃花坞啊!这么多年没见到宇文叔叔了,我想他想得紧。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来,不去看看宇文叔叔怎么说得过去?更何况宇文叔叔知道我去了,肯定会安排好一切,不让我见到青鸾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容子夜出门后立即上马,和流年一行人朝着城中而去,打算等明日一早收拾妥当后,再前往桃花坞。 【甜蜜番外】24 他待你可是真心 桃花坞藏于城外山谷之中,山谷很小,但周围的山却是奇高,而且陡峭挺拔,把小小的山谷包围了起来,独自成了一个空间。 因此这个山谷四季如春,山谷里树木繁多,花草繁盛,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十日后,青鸾终于从藏书阁中出来了,她在院子中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微风拂过,舒服得像妈妈的抚摸。 就在青鸾一个人静静地享受这清晨阳光时,一个温婉的声音在她身前不远处响起,“青鸾,你出来了?” 听到那个声音,青鸾睁开眼睛,看到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那女子后,她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师娘,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看看你,给你带了药膳补补身子,而且还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呢!”青黛温婉而笑,她莲步轻移,轻快地走过去,她身着简单的青色衣裙,手中正提着一个饭盒。 “师娘你快进屋坐吧。”青鸾立即迎了上去,她从青黛手中接过那饭盒后,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青黛的手腕,眸中惊喜的光芒一闪而过,她索性挽着青黛的胳膊走进了屋子,“这早上外面风大,师娘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怎么能站在外面吹冷风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了身孕?”进了屋子后,青黛和青鸾坐下,青黛很是惊讶地看向青鸾,眸中是满满的幸福的笑。 “你过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药香味儿,一闻就知道是师父独门秘制的安胎香,再加上师娘今日笑得那么开心,看着师娘幸福的脸色,我怎么会猜不出来?”青鸾笑着对青黛眨眨眼睛,“更何况刚刚我还特意给师娘把了把脉,确定了一下呢!” “你这丫头真是鬼机灵,什么都瞒不过你。”青黛笑着拍了拍青鸾的手,指了指青鸾手中的饭盒道,“努,这里面是你师父给你开的药膳,我刚刚熬好了就给你拿来了。” “师娘你真好。”青鸾说着,正要去拿时,青黛已经先她一步去拿了。 饭盒里面是一个琉璃碗。青黛将那琉璃碗拿出,将碗上的盖子打开,又拿出了一个勺子放到里面,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她把那琉璃碗递给了青鸾,“这可是我忙了一早晨熬制的药粥,里面有灵芝雪莲,都是滋补圣品。快趁热喝了吧,好好补补身子。” “好。”青鸾接过琉璃碗,一勺一勺地喝着,她能感觉到青黛一直微笑着看着她,药膳喝在胃里暖暖的,心里更是暖融融的。 青鸾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不是药膳热气的蒸腾,而是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朦胧了她的眼睛。 她从懂事时起就已经在戏班子了,她认得的第一个人就是戏班的班主。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的兄弟姐妹是谁,那时候戏班是她生命里的一切。她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练功、表演、练功……表演好了班主会给她加大难度,让她继续苦练,达到更高的阶段;表演不好,等待她的则是一顿痛打,然后关在阴冷的房间里没有饭吃…… 后来,她被姬娘子挑中,姬娘子让她告别了戏班的生活,抹去了她的记忆,把她带去了玄女教。但是这对她来说,只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外一个地狱。她每天面对的是永无休止的训练、杀戮,她是踩着无数鲜血、无数尸体才走了出来,才有了立足之地。 十年的痛苦生活,让她的心渐渐地冷了。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她知道的只有杀戮。 有时候她看到母子、情人之间温馨的场面,她会羡慕,但同时心中是无尽的惆怅。因为她知道,那样岁月静好的生活不属于她,她是老天的弃儿,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爱,她心中也没有爱,她也不认为会有任何人爱她。 她属于黑暗,她的一生,或许只能在黑暗和杀戮中渡过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还是遇到了他们,遇到了爱她、给她温暖的人。他们不计前嫌地对她好,温暖她那一颗冰冷的心,让她知道,其实老天并没有抛弃自己,她也可以感受到爱。 这种感觉,曾经是那么可望不可即,但是如今,她竟然拥有了。 一滴泪落在了碗中,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青鸾。青鸾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泪水,她把碗里的药膳全部喝完,抬起头来时眸中一片清明。 她看着青黛,笑得美艳无双,“师娘,你对我真好。” 青黛爱怜地摸了摸青鸾的头,柔声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这六年我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 “只要师娘不嫌弃青鸾,青鸾以后都陪在师娘身边,永远永远。”青鸾抱着青黛的胳膊,撒娇道。 “傻孩子,师娘怎么能那么自私,把你一直留在师娘身边呢?”青黛笑着道,“你十五岁了,眼见得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你师父和我说了,他已经准备好了解蛊所需的一切,这几日给你补补身子,五日后就可以为你彻底解蛊。说起来为了解蛊,你在桃花坞呆了六年,等过了这几日,你就可以如愿出去了。而且有人啊,早已经等不及了呢!” “就算是解了蛊,我也不要离开。”青鸾嘟了嘟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继续留在桃花坞,留在师父和师娘身边。我可不舍得离开师父和师娘,我还要留下来和师父好好学医术,还要留下来照顾师娘呢!” “说什么傻话呢!”青黛刮了一下青鸾的鼻子道,“女大不中留,嘴上说着要留下,心估计已经飞到那边去了吧?” “师娘~”青鸾抱着青黛的胳膊撒娇,长长的尾音要拖到天上去了,“我才没有口是心非呢!我在外面也没什么牵挂的人,离开桃花坞,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呢!” “接你的人十日前就到了,听闻这个月你能解蛊,他可是一直呆在桃花坞等着你呢!”青黛挑眼儿看向青鸾道,“你不牵挂别人,还会不牵挂他?不然那日花灯节,你为什么偷偷跑出去?难道不是去和他相见的吗?” “我只是恰巧碰到他了嘛!才没有故意和他相见呢!”青鸾嘟了嘟嘴道,“而且这六年来,我根本就没牵挂他,想都没想他呢!” “好好好,你没想他,可以了吧?”看着青鸾脸红的样子,青黛以为她是害羞,笑着道,“不过他想你可是真的。不然怎么会明知见不到你,却是年年这么大老远地跑来?算起来也是你们两个有缘,今年他来的时候,恰巧你偷偷出去碰到了他,不然还得像往年一样,他只能站在桃花坞外面,痴痴地朝着里面看,却是看不见你。” “师娘你是说,他年年都会过来?”青鸾闻言眸光微动,她问向青黛道。 “是啊,每年这时候他都会来,在桃花坞外面呆上许多天,痴痴地站在外面,希望能够看到你。只可惜女皇授意你师父,不允许他进来,所以他也只能悄无声息地来,过几日后悄无声息地离去。”青黛幽幽道,“不过如今你解蛊在即,你师父便同意了他进来等你,等你身上的蛊解了,他就可以带你离开了……青鸾,他待你可是真心啊!” “真心……”青鸾却是纠结地蹙眉,嘟囔了一声道,“若是真心,他怎么还和她纠缠不清啊……” “青鸾,你刚刚说什么?”青黛没有听清青鸾的话,不解地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啦!”青鸾敛住了神情,故作无所谓地摆手,可是心里却是泛起了涟漪。 【甜蜜番外】25 未来 “啊!没什么,没什么啦!”青鸾敛住了神情,故作无所谓地摆手,她嘴上说着没什么,可是她的内心,再一次因为容子夜泛起了涟漪。 其实她并不确定他对自己是否是真心。虽然他们两个小时候有过那样一段经历,但他们并不算是青梅竹马,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但是她真的不确定,小时候的感情是否是真正的感情,他对她的感情,真的如他所说,那么深吗? 之前她一度相信过他的感情,也对他付出了感情,而且这六年来她也始终等着他。可是终究是过了六年啊!这六年来他们彼此都发生了很多事,早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孩子了。或许他对她的心没有变,依然是宠爱她的夜哥哥,但他同时也是扶摇国的太子容子夜,未来的扶摇皇帝。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会有很多女人,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就算是他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她,如今很在乎很在乎她,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对她的爱也会渐渐淡去。 如今不就是这样吗?他口中说着来找她,说着这六年来很想她,可是和她浓情蜜意后,他转头还是去找了南唐的公主,两个人亲亲密密,情意绵绵…… 虽说那天晚上她口里说着不相信银云的话,不相信他的挑拨离间。可是那天晚上,当她看着容子夜和萧明珠在一起有说有笑那么开心时,无法否认的是,银云的话还是入了她的心。 是啊,银云说的很对。容子夜和萧明珠才是最相配的。论身份、论地位、论容貌、论情意,萧明珠都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而她呢?不过是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杀手,就算是如今摆脱了过去的黑暗,重见光明,又怎么能配得上高贵的他,做他的太子妃呢? 她能够嫁给他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那种尊贵的地位岂是卑微的她可以觊觎的? 青鸾叹了口气,如果说这六年来她活在容子夜给自己编织的梦境里,那如今是银云将她从梦境中唤醒,让她冷静地思考她和容子夜的未来。但是他们之间的未来,她看不到啊…… 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与其随他回去留在他身边做个卑微的侍妾,倒不如就此断了这段感情,留在桃花坞一辈子…… 她虽然生而卑微,但却有着傲骨。若是得不到最好的,那她宁可什么都不要。 或许,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不管是对她来说,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吧? 毕竟他们之间,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 十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晃就到了给青鸾解蛊的日子。 因为今日是解蛊的最后一个环节,所以桃花坞上上下下都极为重视,十日来皆是忙忙碌碌地准备着,终于到了这一天。 宇文邪也是难得的认真严肃,青鸾一大早便进了冰室,冰室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宇文邪带着药侍进去后,冰室的门关上,挡住了冰室里的一切。 容子夜看着冰室的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他掂着脚尖想要透过门缝看到冰室里的情景,可惜冰室的门关得严严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给他留。 容子夜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焦急地踱着步子,心早已经飞到冰室里面去了。 “主子,要不你坐一会儿吧?宇文庄主也说了,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好,难道你要在这里走来走去一个时辰?”流年看向容子夜,别扭地皱眉道,“你这走来走去的,我的心都跟着慌了。” “我要是坐着心里更慌。”容子夜撇了撇嘴道,“青鸾在里面解蛊,我却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差。” “主子啊——”流年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慌什么,着急什么呢?给青鸾姑娘解蛊的人是宇文庄主,难道你不应该放一百个心吗?宫里太医的医术你不相信,宇文庄主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 “话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我这心里就是安不下啊。”容子夜挠了挠头,别扭道。 “主子如果心里惦记着,那就想点高兴的事儿,这样不仅心情好,而且时间也过得快。说不定主子想着想着,宇文庄主就出来告诉主子,青鸾姑娘已经好了呢!”流年眼睛一亮,建议道。 “这个办法不错哦!”容子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我可以想想我和青鸾的未来啊!等过了今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见她了!等她身子一好,我要立即带着她离开这里!她在这小小的桃花坞憋屈了六年,肯定闷坏了!我得先带着她遍览天下风光,陪她好好散散心!我们先去北璃拜见下外公和大舅舅,顺便看看南宫叔叔一家;然后去西凉看看赫连爹爹,也不知道这几年他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儿;接下来嘛,我们就去南唐,我们去参加明珠的册封大典,到时候我和青鸾一起看看,明珠的驸马究竟长什么样儿……” “等我们玩够了,我就带着她回去。想来我也到了年纪可以娶亲了。娘亲可是和我约定好,只要我们能够等完这几年,她就同意让我娶青鸾为太子妃。等我们回去了,我就着手准备,早早把青鸾娶进东宫,做我的太子妃……”容子夜想着,他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此时他觉得自己无比幸福,“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冰室外面,容子夜在畅想着他和青鸾未来的规划,而冰室里面,宇文邪已经打算给青鸾解蛊了。 青鸾坐在冰床上,看着宇文邪端着药碗过来递给她,她接了过来,还没有喝便已经觉得苦味扑鼻,她定睛看了一会儿那药,接着抬眸看向宇文邪。 “师父……”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轻声唤道。 “放心喝了这药吧,熬过了这一个时辰,一切都好了!”宇文邪勾唇而笑,见青鸾捧着碗迟迟不喝,他挑眉,开玩笑道,“怎么?嫌药苦不愿意喝吗?别忘了,他还在外面等着你呢!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相见了,你可以跟着他离开,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青鸾轻轻咬唇,心中似乎极为纠结,“我……我不想跟他走,我想要继续留在桃花坞,可以吗?” “为什么?”宇文邪很是惊讶,他不解地问道,“这六年来你不是一直盼着离开吗?如今眼见得就要实现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我没说傻话,我是真心想要留在桃花坞的。”青鸾认真道,“除非师父不愿意留下我,想要赶我走……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跟着他离开的。” “你是我徒弟,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宇文邪哭笑不得道,“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他做了什么你告诉师父,师父替你去教训他。” “他没做什么,他很好,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他。”青鸾低声说完,她盈盈水眸看向宇文邪,“更何况,我更想要留在桃花坞,想继续学习医术,师父,你愿意继续留下我吗?” “我怎么会不愿意留下你?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徒弟!记住了,这桃花坞是你的家,我和你师娘,是你的亲人!”宇文邪拍了拍青黛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快喝药吧!我们接下来还要心无旁骛地解蛊呢!其他的,等解蛊后再说!” “好。”青鸾点点头,把药喝了下去,她在冰床上躺下,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解蛊。 ------题外话------ 明天番外大结局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甜蜜番外】终 你是我容子夜认定的女人 一个时辰后,容子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宇文邪从冰室里盼了出来,见宇文邪出来,容子夜眼睛一亮,开心地迎了过去,忙问道,“宇文叔叔,青鸾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宇文叔叔出手,难道会失败吗?”宇文邪挑了挑眉,颇为自信道。: 3w.しWxs520.CoM “那太好了!”容子夜喜笑颜开,他一撩衣袍就要走进去。 “唉,别进去了,青鸾她已经不在里面了。”宇文邪见容子夜要进去,好心地提醒道。 “不在里面了?那她去哪儿了?”容子夜止住脚步,疑惑地问向宇文邪道。 “她已经被送回房间休息了。”宇文邪慢悠悠道。 “她回房间了?那我去她房间找她。”容子夜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你还是别去了,你现在还不能见她。”宇文邪极为耐心地解释道。 “这是为什么?她身上的蛊已经解了,我为什么不能见她?”容子夜疑惑道,“宇文叔叔,你该不会瞒了我什么事情吧?” “我能瞒你什么事情?她身上的蛊的确解了,按理说你们可以见面了。但是现在不是我不让你见她,而是她不愿意见你。”宇文邪无奈道,“今天解蛊后她早早地回了房间,就是为了躲着你,所以你别费力气了,就算你过去了她估计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想见我?”容子夜蹙眉,很是疑惑道。 “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宇文邪哭笑不得道,“有时间问我还不如问问你自己!是不是你小子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她生气了?我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生你的气,在别扭呢!如今她正在气头上,你这样不明所以地过去,反而会让她更生气。你还是赶快想想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家,想出办法补救吧!” “我……我就那天见了她一面,而且我们聊得那么好,我哪里有做错什么事啊!”容子夜愁眉不展,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宇文邪求助,“宇文叔叔,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我怎么帮你?更何况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宇文邪耸了耸肩,拍了拍容子夜的肩膀安慰道,“夜儿啊,宇文叔叔相信你,一定能想出办法哄好她的。宇文叔叔就先不管你们了,你青黛姨姨那里还需要我,我就先走了啊!” “宇文叔叔,你别着急啊……”容子夜无奈地开口,然而宇文邪脚步轻快地离去,根本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无奈之下,容子夜只能自己努力去想,很是苦闷。 “主子,这是什么情况?”一旁的流年看得一头雾水,他不明所以道。 “我怎么知道啊?”容子夜一张俊脸愁成了苦瓜脸,他极为郁闷地问向流年道,“流年,你知道我哪里惹青鸾不高兴了吗?我在这里等了她那么久,她为什么不想见我啊!” “主子,这我哪儿知道啊!”流年挠了挠头,给容子夜出主意道,“要不主子,我们去找青鸾姑娘探探风,说不定你和她说几句话,就能从她的话里知道些什么了呢!毕竟我们这样呆着也不是办法,我们俩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去看看她,就算是她把我赶出来,我也去亲眼看看她才行,不然我还不放心呢。”容子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六年不见,我想她想得要疯了,我就不信她一点儿都不想我!说不定等她看见了我,就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忘记了,怎么会舍得不见我呢!” 容子夜颇为自信地说着,事不宜迟,他立即和流年赶往青鸾的房间,却不想还没进院子,就被院子门口守着的人给拦住了。 “这位公子,青鸾小姐说了,在她休养期间,任何生人都不见。”院子门前守着的侍女伸手拦住容子夜和青鸾,不卑不亢道。 “生人?我是生人?”容子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侍女,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新来的吧?竟然不认得我!我可是桃花坞的贵客,在这里住了十多日了,全桃花坞的人都认识我呢!而且我和你们青鸾小姐更不是什么生人了!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未过门的媳妇,你明白吗?” 容子夜故意把‘未过门的媳妇’几个字强调得很大声,生怕那侍女听不懂一般。 “我怎么会不认得公子?但是青鸾小姐口中说的人就是公子。她还特意强调了,不见公子,还希望公子不要打扰她休养,早日回家去吧。”侍女不慌不忙道。 “这不可能!”容子夜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会是青鸾说的话,他紧紧蹙眉,一边要闯进去,一边扬声道,“我今日一定要见到青鸾!除非她亲口和我这么说,不然我不会相信的!让开,让我进去!” “公子!”侍女一边拦住容子夜,一边急声道,“公子,今日青鸾小姐刚刚解蛊,她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公子如果真的为青鸾小姐好,这几日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庄主说,她需要安心静养,不能动气,若不然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似乎是配合着侍女的话,屋子里适时地传来几声咳嗽,那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很是虚弱。 容子夜的脚步生生止住了,他眸中是浓浓的担忧,却是不敢继续闯进去了。 虽然此时他很疑惑,不知青鸾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他也很担忧,不知道青鸾情况如何了。但是刚刚侍女的话真的入了他的心,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现在真的害怕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让青鸾动了气,给她的身子留下了病根。 如此想着,容子夜心里就算是再憋屈,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既然她不愿意见我,那我便不进去。但是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她,陪着她,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容子夜静静地看着窗户,似乎能够透过窗户看到窗内那抹倩影,他在院子外静静站立,一直到太阳下山,时至深夜才离开。 而第二天早上,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又出现在青鸾门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地等着。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日。 屋子里,青鸾一大早醒过来,侍女走进房间,为她端来洗脸的水,递过毛巾。 青鸾眸光习惯性地朝着外面看去,果然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晨曦中有一人翩然而立,正静静地看着房间,青鸾不禁微微蹙眉,轻声问向那侍女,“他,又来了?” “是啊,小姐,一连五日了,不吃不喝就这样一直等着,人都消瘦了许多。你说他的身子会不会吃不消啊!”那侍女望了一眼窗外,颇为担忧道,“不然小姐,你就见见他吧!” “我若是见了他,那才是害了他呢!”青鸾微微蹙眉,叹了口气道,“罢了,先不理他,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走了呢!” “那好吧……”侍女点了点头,服侍青鸾洗漱完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却感觉有几滴水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看到地上有些潮湿,这才发现竟然开始下雨了,“好好的天,怎么忽然下雨了啊……” 侍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让屋子里的青鸾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抬眼看向外面依然站着的容子夜,心忽然难受了起来。 下雨了,他怎么还不走? 可是外面容子夜似乎没有感觉到下雨一般,他依然那样静静地站着,连动一下也无。 外面的雨不大不小地下着,却是让青鸾的心越发沉了下去,她透过窗户纸看到流年来给容子夜打伞,可是容子夜却摇头拒绝了。她心里焦急,眼见得天又阴沉了,似乎雨要下得更大,她咬唇,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推开门跑了出去。 “下雨了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还站在那里!”青鸾跑了出去,看着站在门外淋雨的容子夜,气不打一处来,见他衣服和头发已经湿了,脸上还有水珠,她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径直跑了过去,从怔愣的流年手中抢过伞,给容子夜打着。 “青鸾!你终于出来见我了!”忽然间青鸾从屋子里出来,容子夜怔愣过后是狂喜,他一把握住青鸾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一声一声呼唤着,“青鸾!青鸾!” “你……”忽然被容子夜揽入怀中,青鸾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失神过后竟忘记了要推开容子夜,就这样被他抱着,闻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气,这一瞬她沉醉在他的柔情中。 “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你还是在乎我的,还是在乎我的……”容子夜一声一声地低喃着,紧紧地抱着青鸾,他抱得那么紧,似乎是怕自己一不小心,青鸾会再一次从他身边逃走。 “不是的!你不是说我不见你你就不离开吗?我今日出来见了你,把话说清楚,你就离开吧!”听着容子夜在她耳边的低喃,沉醉的青鸾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狠了狠心,用力推开容子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跟你离开的!我们分开了六年,这六年我们都发生了很多事,也都不是曾经的小孩子了。子夜,我们俩根本就不合适,我不会随你回去的!你走吧!” “青鸾,你……”容子夜错愕地看着青鸾,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走吧,别为了我让自己受苦了,这根本就不值得……”青鸾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这不可能!”容子夜一把抓住了青鸾的手腕,强势地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抱,“我喜欢了你六年,等了你六年,不是想听你这一句‘我们根本就不合适’的!谁告诉你我们不合适?是银云?还是别人?!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容子夜此生此世认定你了!你就是我容子夜的女人,我的太子妃!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你的太子妃?容子夜,你这么骗我有意思吗?”青鸾忽地笑了,她抬眸看着容子夜,语带嘲讽,“你是谁?扶摇尊贵的太子殿下啊!我是谁?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生活在黑暗里的杀手!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合适?我又怎么可能配得上你,配得上扶摇太子妃的尊贵身份?我虽然中了蛊,但是我还没傻,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你不要骗我了,我都明白的!” “你还没傻?你分明是个傻女人!你明白什么啊!”容子夜听着青鸾的话急得不得了,“你是孤儿怎么了?你是杀手怎么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爱的女人,我容子夜认定的女人!我此生此世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不会有别人!就算是再尊贵的女人,也不会入了我的眼睛!” “是吗?”青鸾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明珠公主呢?难道她也入不了你的眼睛吗?” “明珠?”容子夜闻言怔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无话可说了吧?既然如此,那你还是离开吧,不要继续纠缠我了。”青鸾见容子夜不说话,以为他是心虚,她苦笑着,心中更是苦涩无比。 “什么无话可说?!在我眼中,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对她的感情和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容子夜焦急地解释道。 “妹妹?是么?”青鸾失笑道,“若真是兄妹之情,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和她那么亲密地坐在一起,还让她靠着你的肩膀?” “亲密?”容子夜错愕过后,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明珠心里难受,他便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了一会儿,当时他没多想,可没想到这一幕竟然被青鸾看见了,还被她深深地误会了。容子夜只觉得自己有嘴说不清,他不禁抚额,哭笑不得道,“原来青鸾,你是因为这件事别扭啊……” 容子夜只觉得心中茅塞顿开,敞亮了不少。他忽然想明白青鸾生气的缘由了,原来她是吃醋了。知道青鸾吃了明珠的醋,容子夜只觉得心情大好。青鸾会吃醋,那也是她在乎他,不是吗?想来肯定是那日银云故意把她带去了巡抚府,让她看到自己和明珠在一起说笑,并趁机说了些挑拨离间的话,而那些话,恰恰也入了青鸾的心,所以她才会胡思乱想,才会那么失望,甚至想要和他一刀两断,再也不见。 想明白了矛盾所在,自然也好解决了。 “别扭?我才没有和你别扭呢!”青鸾见容子夜忽然笑了,她哼了一声,扭头便要离开。 “青鸾,你真的真的错怪我了!”容子夜赶紧抱住青鸾,把死皮赖脸的精神发扬到极致,说什么也不松开。这时候要面子,媳妇跑了跟谁着急去?“我对天发誓,我对明珠绝对绝对是兄妹之情,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那天晚上她是心里难受,我作为哥哥,安慰她借给她肩膀靠一会儿难道不对吗?更何况明珠和我根本就没有可能!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出嫁了,嫁给南唐丞相之子!而且她还会被册封为南唐太女,在未来成为南唐的女皇!你也不想想,她这位南唐未来的女皇,怎么可能嫁给我,嫁到扶摇来呢?你这分明是胡思乱想嘛!” “这……”青鸾闻言,她微微蹙眉,似乎是不肯相信地看向容子夜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明珠的册封大典就在半个月后,我还打算带着你一起去参加呢!”容子夜笑嘻嘻地抱着青鸾道,“到时候你随我去看看,亲眼看见你总该相信吧?” 见青鸾不说话,容子夜眼睛一亮,他索性伸出手指,“青鸾,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真的没有对你说谎,如果我骗了你,就让我……” “别。”青鸾忽地伸手捂住了容子夜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盈盈美眸注视着容子夜的眼睛,看着里面浓浓的爱意和深情,她感觉自己再一次陷入了那一汪泉水中无法自拔,“我信,我信你便是了……” “那我们是不是和好了?你愿意……和我离开了吗?”容子夜顺势吻了吻青鸾的手指,青鸾手指微颤,触电般地收回,却是被容子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把她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口,眸中笑意深深,“青鸾,我等了六年,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我带你出去游览天下,去南唐、北璃、西凉,然后我们回扶摇,你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像你那么喜欢沾花惹草的风流公子,谁要嫁给你啊!”青鸾脸红了,别扭地扭过头去,嘟囔道,“想得美……” “这你可真的冤枉我了,我这六年可是一直为了你守身如玉,去青楼的时候连看都不看那些姑娘一眼呢!我心里眼里,都是你一个人呢!” “好啊,说漏嘴了吧?你胆子大了,这六年你还敢去青楼!老实交代,你去了青楼几次?” “我只是……我只是去微服私访而已……” “别狡辩,你分明就是耐不住寂寞了!” “才没有!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不信你去问流年,他可以作证的!” “他是你的贴身侍卫,从小和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当我不知道吗?” “青鸾你真的冤枉我了!啊啊啊——青鸾你手下留情,我真的真的只是去微服私访,而且那青楼不是普通的青楼,是风月楼啊!” “你倒是会挑地方!你当我不知道风月楼是全天下最好的青楼吗?” “不是不是,那风月楼是我娘亲的,是她交给我,是她让我去历练的啊!” “你自己逛青楼说漏嘴也就罢了,还敢把女皇陛下牵扯进来!你太不像话了!等我见了女皇陛下,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的!” “青鸾!你要去见我娘亲?你是愿意和我回去了吗?” “谁要跟你回去嘛!想得美……” “我就是想得美!若是不敢想,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媳妇儿……青鸾,别跑了,让我抱抱你,抱抱你嘛!六年没见,我都快想死你了!不行,我等不及了,我们不要先出去游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扶摇成亲吧!管他什么大典,什么拜访,这些都不重要!等我们成了亲我们再去南唐、西凉、北璃也来得及……青鸾,我都等不及要娶你了……” 绵绵春雨中,两个风华绝代的人儿追逐打闹着,最后相拥在一起,甜蜜满满。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