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空遂道 群山逶迤,云露缭绕,刚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格外清新,浓重的湿气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无比的清凉。 穆子晴缓缓的走出后勤补给室,站在门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忙碌的身心顿感宽松了许多,惬意道了句;“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见到前方一片翠竹云天,精致的小嘴往上微微一弯。 走在绿阴小道上,那张俏丽的脸蛋也不知引来了多少目光在上面停顿。 越过小山包,前面的是一片开阔地,遍地的野花小草正随着轻风左右摇摆。 闭着眼睛,张开双臂,一脸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就像溶入了空气里。 下午又要乘着那艘“天使号”飞船飞向那浩瀚的宇宙了,也不知这次去了又要多久才能回来。记得上次登上“天使号”离开地球的时候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可当回到地球的时候她却以经是二十六岁的人了。可还没在家里睡上几个舒服睡,一道命令硬是把她拽回到了部队。原因是某个星球的战役又打响了,身为战地救护人员,也必须要跟着部队到前线去。 这么快的又要离开了,心中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个美丽的地球。 看着天空中几只飞翔的鸟儿,心中由然荡起一阵天马行空,大声道;“鸟儿啊!你要飞去那里?能带上我吗?” “你要是让鸟儿带走了,那我怎么办?”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穆子晴脸上泛起一层幸福的微笑,“谁让你偷听我说话了。” 来者是一个身穿军装,年约二十六七岁的男子。魁梧的身躯,穿着一身军服,肩上抗着两块印有上校军衔的微章。被阳光晒的有些黝黑的皮肤充满了健康的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英俊挺拔的钢毅气势。 钟绍楠目光凝聚在她脸上,握住她的双手,和言道;“你怎么跑这来了,害我好找。” 穆子晴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找我有事?” “没事,只是没看到你,所以就来找你。”钟绍楠抚摸了一下她那乌黑饱满的头发。 穆子晴微微一笑,“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再上战场时尽量小心点,别老是那么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命只有一条。” “那你就留下来管着我。” “你以为我不想在家多呆几天,亏你还是个队长。”穆子晴弹了一下他的胸膛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钟绍楠狡黠一笑,“你先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混蛋!”穆子晴狠狠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 钟绍楠结实的胸膛上顿时传来一声闷响,一脸委屈,“下手这么重,想某杀亲夫啊。” “什么某杀亲夫,人家还没嫁给你呢。” 钟绍楠哀求道;“宝贝,你就亲我一下嘛。” 看着那一脸哀求的样子,穆子晴倒也心软了,犹豫了一会,看了看四周,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钟绍楠心里像是吃了一碗蜜,可嘴上却得寸进尺,“亲这里不算,要亲这里才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穆子晴脸色一整,“别得寸进尺啊!” 呃!钟绍楠立马堆着笑脸,“你这次可以不用去前线了。” “什么?”穆子晴简直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钟绍楠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穆子晴问道;“为什么?” 钟绍楠淡淡笑道;“在部队不是有一条这样的规定,在战况不是很吃紧的情况下,是可以考虑给那些要结婚的男女例行安排假期的,这仗打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在战场上也有不少人因为结婚而休假的。” 穆子晴有些失望,重新靠回到他怀里,“可那也要提前申请才行啊,现在去申请那里还来得及。” 钟绍楠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郑重道;“还来得极,昨天我去戴师长那申报伤亡情况的时候得知你们部队将要派往前线,所以我就跟戴师长说,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戴师长答应了把你的名单撤下来,等会你提交一份申请上去就行了。子晴,你一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的对不对?” 穆子晴脑子里嗡地一声,随即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其实他们两个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以前在战场上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此时钟绍楠所做的一切她心里也自然欢喜。不过做作为一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说都会有些羞涩。 羞红脸,“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钟绍楠解释道;“我也想找你商量,可我昨天要是不说,你今天就无法申请了,我实在不想再等,这次我们要是分开了,谁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相聚?子晴,嫁给我好不好?” 穆子晴整张脸红得跟个西红柿似得,把脸别到一边,轻声道;“你都以经跟师长说了,我要是不去申请那你岂不是要受处罚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 穆子晴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声,“嗯。” 钟绍楠高兴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飞快的转了几圈,然后双双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撑起半个身子,对上那双就算是生气却依旧是温顺的如鸽子般的眼睛,心神不禁有些荡漾。正想亲她一下,却不想在要接触到她的唇瓣时,穆子晴一个兔腿蹬鹰把他给踢到了一边。 “怎么了?”钟绍楠如梦中惊醒一般坐了起来。 穆子晴满脸红晕,嗔怒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钟绍楠不以为然,“怕什么,跟未婚妻亲下嘴还怕别人看吗?”说完,又朝她扑了过来。 穆子晴一声惊叫,“你个混蛋!” “别跑!” “你追呀!” …… 俩人就像两只蝴蝶一样,一路追逐,一路戏笑。突然,钟绍楠的脚腕被一根树枝拌了一下,一个趔趄往前冲出了老远才稳住身子,可有只鞋却被甩出老远。 穆子晴掩着嘴笑道;“报应。” 钟绍楠讪讪一笑,“没事。”说完,转身找那只鞋去了。 这时,穆子晴看到一阵云雾在不远处飘过。心中一喜,张开双臂,像只鸟儿一样独自向那片飘浮不定云雾跑了过去…… 钟绍楠穿好鞋子,却不见了穆子晴,只见到那片越来越淡的云雾。当时他想她是在那云雾里面,就朝着那片云追了过去。 渐渐的,云雾淡了,然而穆子晴却不见了。 钟绍楠刚开没想太多,以为她是故意跟自己躲着玩。但四下环顾了一周后他却觉得有些不对了。这周围都是一片空旷地,根本就没地方藏身。 钟绍楠有些纳闷,叫了几声,“子晴、子晴,子晴!…… 群山逶迤,古树参天。有谁会想到这个看上去犹如原始森林般的地方竟然会是华夏国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深入地下近百米的指挥大厅里,忙碌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其原因是,一个身上植入了在当代全世界最高科技“医疗系统”以及“纳米压缩芯片储物系统”的医生平空消失了。 因考虑到军事机密的问题,所以给人的想象也就复杂了许多。特袭、谍潜、判逃之类的。于是乎,一场拉网式的搜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整个大森里展开了…… 第二章 前世今生 ——这是那啊? 穆子晴疑惑的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刚才明明只是冲进了一片云雾之中,接着,就像是火车冲出隧道一般,眼前忽地一亮,所有的景物瞬间就都变了。 太阳正当空照着,根本没有一点下过雨的痕迹。穆子晴有些奇怪,此时她竟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仅有一丝意识溶入在空气中,就像是传说中的幽灵,随着轻风飘飘荡荡。 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穆子晴心下有些慌恐,正徘徊之际,却听一阵愤怒的打骂怒吼声从远处缭绕而至:你们这帮畜生!不许碰我女儿! 老爷!冲儿! 爹!哥哥! …… 顺着声音飘去,不多时,只看到在一颗大树下,十几个粗壮大汉正在对两个女人施暴。旁边血淋淋的躺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尸体,看样子是刚刚被杀的。 看到那些人的服式,穆子晴只道不知是那个导演在拍古装戏,场面搞得这么真实。 这时,一个妇人挣脱了被大汉按住的手,“叭”地一声甩了一个大汉的耳光。那大汉被打得愣神,其他大汉起哄笑道;“小娘子看上你啦。” 正戏笑间,妇人又抬起一脚朝那大汉脸上踢去。大汉猝不及防,被踢个正着,虽然不痛,可面子却引动了怒火,站起来拔出长刀就要砍下,另外几个大汉纷纷站起来拦住;“急什么,还没玩呢!” 妇人得以脱身,从地上捡起长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随着“叮当”一声长刀落地声响,鲜血就像箭一样从妇人脖子处射了出来,人也随之倒下。 另外一个女子像是那妇人的女儿,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见到自己的母亲被杀,小姑娘顿感绝望,惊恐之余捡起抱住她的大汉的一条手臂张口就咬了下去。大汉吃疼,惨叫一声放开了手。 小姑娘扑倒在母亲的尸体上失声痛哭,那哭声凄历得能让人绝望。可那些大汉却似乎是畜生的祖宗,一点人性也没有,欲想继续施暴。小姑娘捡起母亲抹脖子的刀,也学了母亲的样,使得那帮牲口连说扫兴。 穆子晴看得浑身打颤,心中暗道——这戏拍得太真实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而没,脑子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又恢复了正常。随后便发现自己已不再像是空气一样存在,眼前一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就像是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轻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碎响,大道上一片空旷,除了自己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难道刚才看到的都是我的错觉? 穆子晴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又伸手去摸了摸那棵大树——不是假的啊。 突然,她又发现自己的衣服不对了。原本的白大卦却变成了淡青色古式儒裙,简约的马尾辫却变成了累赘的古式发髻。急忙在身上搜索一遍,却又发现那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也没了踪影,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样能跟新世纪扯得上关系的产物。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经错乱!这是穆子晴瞬间在心头萌生的想法。就在这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又突然在心灵深处迅速蔓延开来,与她原本的记忆迅速融合到了一块。当记忆涌入脑海时,穆子晴震惊瞪得大了眼睛——刚才看到的那个小姑娘不就是自己么?那个妇人不就是自己的的母亲么?而那两个倒在地上的男子有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哥哥。 她心有余悸的伸手去摸了下脖子,发现完好无损后方才稍安心些。甩了甩头,喃喃道;“一定是精神出现了错乱,我检查一下看看。” 试着用脑电波启动植入在体内系统引擎,嘀、嘀、嘀、随着几声传统的系统声在脑海深处响起,穆子晴稍微松了一口气——总算系统还在。 系统启动后,只见她手掌上方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虚拟数字荧屏,如人体脉络般的网络线条清晰可见。 手指在荧屏上虚按了几下。数据便在脑海深处的屏幕上飞速刷新,等过得几分钟,随着脑海深处“叮”的一声响,检查的结果便出现在了脑海深处的屏幕上。 ——身高一米五五,年龄十六岁,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看着骨龄检测项上显示的年龄与身高,穆子晴感觉眼珠子都要迭出来了——有没有搞错?我原本一米六八的个子那去了?我明明是二十六岁的,怎么就变成十六岁了? 就在琢磨不透这是怎么回事时,突然,她又想到了一篇论文——爱因斯坦的《时空观论》。 难道真的如文章上所说?时间与空间存在着差异?那一阵云雾真的将自己带回到了某个时间点上?刚才看到的一切就是自己前世生前最后一段经历?不!绝对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系统还在? 穆子晴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从新出现的记忆中得知,这可是一个满目疮痍、哀鸿遍野、金戈铁马萧杀之气铺天盖地的世界。自己一家四口就是为了逃避战乱而搬迁才遇上马匪的。鬼才愿意留在这样的世界里。 穆子晴记得自己走得离军事营地不是太远。于是,想看看能不能走着回去。沿着一条小路快步走去,差不多走了近一个时辰,可那熟悉的水泥路却依旧没有出现,更没有看到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军人。当然,也没看到一个人影。感觉这里就像个无人区,四下里空荡荡的。 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宽大的袖子埋怨道——这是什么鬼衣服?热死人了。 环目四顾,只见一片丘陵地带在阳光下散发着丝丝热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来到一坐小山脚下,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阵隐隐的轰隆声响,感觉像是在打雷。穆子晴这会一心想着找营地,倒也没去在意那声音。 小山上没有大树,是长满着野草和低矮灌丛的那种。山顶也不算很高,也就一百来米的样子,但山陂很陡。 爬上山顶,四下里张望一周,想看看能不能发现自己要找的目标。可入目的却依旧是一片丘陵地带,和莽莽起伏的大山。不过,那些大山是在很远的天边。然而,山下前方出现的一幕却又使得她蹙紧了眉头——那些是什么? 但见;山下黑压压一片事物掠起蔽天尘土正向这边飞驰而来,之间还夹杂着犹如闷雷般的隆隆声响。显然这就是刚才还在山下时听到的声音了。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竟然是无数的骑兵,人数足有数万之多。 巨大的旌旗在风中猎猎翻飞,金属盔甲和着兵器在阳光下折射出剌目的光芒。大军分成三路,缓缓的向一队大约只有几千人的骑兵包抄过来。而且还正好是朝穆子晴这个方向驶来。 穆子晴惊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刚一来到这个世界就遇上战乱了?不对!一定是某个导演在拍戏。 她实在不愿意承认摆在眼前的事实,便在心里找各种借口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同时又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跑到山上来啊! 可老天却似乎没听到她的祈祷。眼看那一小支骑兵就要陷入包围之际,他们却突然路锋一转,直接朝山上冲来。 不会吧?穆子晴急得跺了下脚,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打算从后山下去。 可来到后方时她才发现,这小山包的后边三面都是陡峭山壁,根本无法下去。想从前面下去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块比人还高出许多的露天大石头。于是,就走过去躲到了石头后面。不多时,只听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子晴躲在石头背后,悄悄的探出半个头来。只见众多身穿盔甲、脸色古朴的将士迅速在山头边缘摆开了架势,竖起了一道厚重的盾墙。感觉他们就像事先知道有这么一个可以居守的地点,特意准备了那些厚重的盾牌。 山顶的气氛顿时显得紧张萧瑟。穆子晴激灵灵的打了个颤,怕被人发现就蹲了下去。那些嘈杂的脚步声,将士的吆喝声,还有金属碰撞声,就象是鞭子一样抽打在她心里。 突然间却听头顶一声暴喝,“什么人!” 穆子晴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不知几时,大石头顶上已站了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目、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穿一身古铜色盔甲,披一件血红色的斗篷,头盔的顶端束着一簇红樱,手持一柄接近两米长的春秋大刀,一双眼睛如猛兽一般盯着自己。 穆子晴只觉背心一阵发凉,声音带着几分惧怕,“我、我是来这里采药的。” 那男子倒也没去为难她,口气冷硬的道;“不想死就给我一边呆着去!” 第三章 古战场 穆子晴点点头,没有回话,默默的站到一边。 那男子站在石头顶上居高临下的对周边的众将士说道;“将士们!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就拿出你们的勇气跟我一起与他们战到最后一刻,只要等我们的大军形成了合围,就是那严老贼的死期!这严老贼我想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他屠杀了我们多少乡亲父老,给了我们灵君国多少耻辱,为了将这老贼产除,蓠山王殿下此次动用了我们灵君国最精锐的部队,我们能为他打头阵是我们的荣幸,虽然我们很有可能都会被战死在这,但身为将士,就理应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灵君国的乡亲父老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万死不辞,我们都是灵君国的英雄!将士们!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给我杀!” 杀!杀!杀!…… 几千人的呐喊震得穆子晴的耳膜隐隐作痛,看着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她整个人都懵了,表面上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内心是有多么的害怕。 她不是傻子,从那些人刚一上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不能再骗自己了,这不是在拍戏,而是真的穿越了。心就像掉进了万年冰窟一样,寒冷而颤栗,恐惧、孤独、与无肋感瞬间袭上了心头。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回去吗?要是回不去,在这样一个命贱如草的时代里我一个弱小女子能够很好的活下去?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只听一阵低沉而雄浑的鼓号声缭绕而至,山下的大军开始攻山了。 穆子晴微微一震,从沮丧中回过神来,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唯一的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能走一步是一步。 回到露天大石头后蹲下身,启动植入在体内的“纳米压缩芯片储物系统”。这时,一个庞大的储物仓库就出现在了她脑海深处。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物品,有药物和食品,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军事防护用品。 担心下面的人会放箭上来,她用脑电波在仓库里选了一件防弹衣和防弹头盔,再用脑电波确认之后,那防弹衣盔就像一个戒指盒一般大小的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上,然后,在盒子顶端轻轻一按,那防弹主盔就渐渐变大了,直到恢复正常大小。 这是一种新形的防弹衣盔,不仅要比传统的防弹衣轻巧了许多,而且更具美感,防护也更全面,就像一件衣服穿在身上一点都不会觉得臃肿。只可惜她系统里面只有这些简单防御物品,却没有攻击性的武器。之前她也是会带一些枪支在身上的,只不过是要在进入了战区之后。 …… 山下大军已完成了进攻的前奏。由于山陂陡峭,他们无法策马而冲,亦不能携带攻坚的利器,只能以步兵的形式持着盾牌呐喊着嘶竭底的吼声向山上涌。 山上这方也做好了准备,一支支锋利的长矛靠着盾墙伸出,弓箭手们拉弓搭箭摆好了阵势。 随着那铜盔男子喊出一声,“放箭!” 只听“嘣”的一阵弓弦声响,无数箭矢犹如雨点一般向涌上来的敌军砸了过去,溅起一阵阵凄历的哀嚎。但山下那一方人却没有因此退缩,反而变得更加疯狂的向山顶上冲,没等山上这方人放出几轮箭雨,他们便冲到了跟前。双方就那样近距离的隔着盾墙展开了对剌。 锋利的长矛剌穿胸膛,捅出一串串鲜红的血花,痛苦的身躯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饶是穆子晴这个资深的战地医生也是听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蹲在大石头后死死的捂住头盔的听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哄亮的声音;“将士们!拿下魏清人头者,赏十万钱!” 声音是发自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一身铁灰色的盔甲,胡须有些斑白,清瘦的脸庞微微向内瘪,胯下骑着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手中握的同样是春秋大刀,炯炯有神的双目如电射般盯着山上的战况。他身边还竖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严”字。 自从那十万钱的奖赏发出后,穆子晴只道战斗越来越激烈,怒吼声、臭骂声、惨叫哀嚎声、以及各种兵器交鸣声,乱杂着响成了一片。过得片刻钟,又听到有人喊,“盾墙要破了!” 穆子晴只觉心里凉梭梭的——要是山上这方败了,那我……想到她便耐不住伸出半个头去看了下战况,刚好看到那铜盔男子双手紧紧的握住大刀,两个纵跃便来到了缺口处。大刀挥动,风声如雷,刀光更是犹如蛟龙穿云绕露,瞬间就将冲进来的敌军杀了个七七八八。 可这边的缺口刚一堵上,别的地方却又被撞开了,饶是那铜盔男子神勇无比也支援不了那么多。最终整道盾墙溃散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山上这一方的人却依旧没有慌乱,眼中更没有绝望和恐惧,有的只是猛兽般的强悍,浑身的汗毛都为之炸起,双眼睁得犹如铜铃一般,散发着冷酷凶光,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武器与敌军展开近身的白刃血战,就算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也要把手中兵器挥向敌人。 由于地方有限,山下那方虽然人多,却也无法全部加入到战斗。双方拉成一条战线,正杀得犬牙交错之际,突然,一阵低沉而雄浑的鼓号声从远处飘杨而至。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阵冲杀声。寻声望去,只见远处尘土滚滚,无数的虎贲甲士就像是暴发的山洪,汹涌而来。 铜盔男子带着无比奋亢的声音喊道;“灵君国的将士们!我们的大军到了!给我狠狠的杀!!!” “杀!……” 冲杀声就像是在响应那铜盔男子一样从四面八方传来,和着如雷般的马蹄声响彻云宵。原本士气高涨的山下那一方的将士,此时却开始出现了慌乱。原本抱了必死之心的山上这一方的将士则是更加疯狂的反扑而下。 穆子晴从石头后走了出来,本想悄悄的离去,可一看山下却还处在混乱的包围之中,也就只好站在山头上看看这古人打仗。只见大军以风疾电擎之势从四面八方形成包抄。 山下那一方人少说也有接近三万之多,要包围这将近三万人少说也要有不下十万人啊! 包围圈迅速形成,一道高厚的盾墙也渐渐连成一体。 山下瞬间乱成了一片,那年逾五旬的老者也显现出了不安,但却依旧镇静,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便果断下令;“众将士听令!全军向北面突围!!!” 哄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即便是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也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将士有了明确的方向顿时就不再显得那么慌乱,齐齐的朝着北面冲杀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离北面盾墙只有几十来米的距离时,盾墙后方却突然涌现出了大批的虎贲甲士,一道道阻马栅栏也随之拉起,弓箭手迅速组成方阵,巨型的弓驽车成排而列,已然构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随着一阵阵的弓弦声响,箭矢掀起了一阵阵狂风爆雨。突围这一方顿时阵脚大乱,哭爹喊娘嚎成一片。隐约间,那老者看到前方竖起了一面金黄色的大锦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魏”字。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严候峻!本王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话声刚落,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将领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倏然而出。只见那将领穿一身古铜色盔甲,披一件血红色斗篷,头盔顶端束着一簇红樱,手握一柄接近两米长的春秋大刀。 见到此人,严候峻微微吃了一惊,道;“魏清?”待回过神来,他又大声吼道;“全军向西面突围!全军向西面突围!” 显然,他以经明白自己是中对方的诱敌之计了,山上那个跟本就不是魏清。可这突如奇来的变故却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数万人要在混乱中仓促改变方向,碰撞、踩踏、自然是少不了的,再加上那如爆雨般的箭矢又不停的砸过来,使得场面更加惨不忍睹。看样子,对方早就料到了那严候峻会选择这个方向突围,所以才会在这个方向布下重兵给他造成混乱。 严候峻在众多士卫的保护下仓惶的向西面冲去。这时,东面和南面的盾墙却随之散开,一匹匹裹满铁铠的战马以两人一组拖着嵌满尖刃的滚木迅速涌入。战马拖着滚木钻入混乱的人群,就像狂风压麦浪一般,弄得是血肉横飞衰嚎连连。 …… ============== 亲们,你们要是喜欢这本书,就请到起点女生网给我投上几票或者收藏一下吧!我是一个新人,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以后的章我一定会越写越好,成长的路上希望能有你的支持,本人在此先行谢过!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 网址/ 第四章 围观 “严贼,休走!”一个暴雷般的声骤然响起。 寻声望去,只见魏清单枪匹马扑进了人群。他力道浑厚异常,每挥动一次沉重的大刀都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大刀挥过之处均是人仰马翻盾毁卒亡,使得那些本就慌乱不堪的严候峻所部闻风丧胆,见其扑来都纷纷避让。 严候俊在一干将士的护卫下迅速向北面移动。他身边的士卫都是从万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精壮军汉,即便是在这种极为被动的情况下也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见到如猛虎般的魏清一路砍杀过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握紧手中的武器,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魏清一口气暂杀了数十人。 严候峻身边的一员将领喝道;“拦住他!” 混乱中,护在严候峻身边的另外四员将领同时调转马头朝魏清奔赴了过来。魏清再怎么神勇也不可能神勇到无视四员大将的合力夹击,一时间也奈何不得。 严候峻此时也没有去呈匹夫之勇,他并不是忌怕魏清,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被人缠住。带领着部下冲杀到了那道高大厚重的盾墙前。尽管盾墙上伸出了无数长矛,可他却没有作丝毫的犹豫,大声喝道;“杀出去!!!” 大刀挥出,夹带着一股雷历风行之势,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几块厚重的大盾顿时断成两截…… “严候峻跑了!严贼休走!快放箭!!!” 随着“嘣”的一阵弓弦声响,无数的箭矢犹如雨点一般飞出。 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一听到那声响便知道会有箭雨要袭来。急忙伏下身子,紧紧的贴着马背,不停的挥舞着鞭子抽打胯下战马,任箭矢在耳边呼啸而过。 有些身中数箭却依然没有落马的则咬紧牙关任鲜血流淌,死死的夹住胯下马腹跟着队伍…… 山上 因防弹头盔在这些古人看来显得太过怪异,穆子晴不想引人注目便把它收回到了系统里,只穿一件防弹衣。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眼中充满了震惊,浓重的血腥味使得她几欲作呕。按理说,身为医生不因该会这样排斥血腥的,只因为这里的血腥味实是太浓重了。 周边传来一阵阵忽高忽低的痛苦呻吟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寻着最近的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躺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的正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职业原因,穆子晴竟是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带着几分关切的问,“喂,你还好吧!” “救我,救救我……” 穆子晴微一踌躇,最终还是回到了大石头后面。启动系统,跟取防弹衣一样取出了一个一尺来高、一尺半长的银白色箱子。箱子里装有各种手术器材跟一些急需药品,以及绷带手套之类的物品。别看只有那么一只小小的箱子,那可是按照纳米压缩芯片储物系统的原理设计出来的,容量不可小视。 由于箱子是专属配备,所以必须要有持有者的指纹认证后才能打开。这会穆子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打开这个箱子,因为这具只有十六岁的身体显然不是新世纪的那一具了。 母指在指纹端口处轻轻一按。随着几声嘀、嘀传统的系统声响,箱子松动了一下。穆子晴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能打开,这身体的指纹竟然是一样的。 箱子打开后,一个小小的架台就形成了。竖起的那一半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各种手术刀之类的医疗器械,下方则是放的药品。 戴好手套口罩。先给那伤员注射了一支“浓缩血浆”。虽然只有那么小小的一支,可它却是相于的量,不但可以不用分血型,而且还带有凝血剂的效果。 那伤员的伤口是在胸部,看样子像是被利矛剌了洞,血不停的往外流。因为他身上穿了铠甲,穆子晴只好拿出剪刀,费了好一翻劲才将那用牛筋绳缝制的铠甲弄开。 见那伤员痛得抽搐,穆子晴便给他做了个局部麻醉,之后又拿出纱布与消毒液来给他清洗伤口消毒,再启动了植入在体内的医疗系统。这时,她的一双眼睛就有了扫描仪的作用。只要用眼睛在伤口处一扫,她就能清楚的知道伤的详细的情况。 她身上的这套系统有两大功能。第一个功能就是“x光兼智能分析”。只要启动系统用眼睛一看,她就能清楚的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第二功能就是“生化检测”只要把系统转换为“生化检测模式”,不管是什么毒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除了这些,她的储物系统里还存放了一个全自动化的高科技手术室。在今后章节中,我会把这些精彩慢慢的呈现给大家。 刚给他注射进去的浓缩血浆的凝血效果起了作用,这会伤员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穆子晴的眼睛在伤口处扫描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伤到内脏,于是就拿出了羊肠线和缝针,熟练的给缝起了伤口。上好药,包扎好,最后还给他打了两针,然后再把他拖到较为平坦的地方躺着。 有系统在,她处理伤员的效率非常高,几乎是十几分钟处理一个。 那些伤员大多数都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穆子晴做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几个还清醒的已被穆子晴处理妥当,正躺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上以及箱子里的那些东西,虚弱的眼神中有着好奇。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子晴正聚精会神的在为一个伤缝合一条血管,冷不防一声暴喝传来;“干什么的?” 穆子晴吃了一惊,险些把刚缝合到一半的血管又扯了开来,心下不免有些气脑。但这会她却没工夫生气,毕竟救人要紧。 可她的不理会却引来了更严历的喝斥;“问你话呢!干什么的?” 两次问话都没得到回应,几个将士心中更加忐忑,看着那个脸上罩着块布,手上也不知道套了层什么东西的人,拿着两把银光闪亮的东西在弄着一具尸体,感觉就像是传说中吃人的妖精在挖人的心脏,使得他们身心惧颤。相互对视了一眼,举着长矛一步一步的逼近过去。 就在他们快要靠近时,一个被处理好的伤员在一边缓缓的道;“她是大夫,在给我们疗伤。”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是那几个将士还是听见了。 “疗伤?” 几个将士顿时放松了下来,收回长矛走到穆子晴身边,好奇的看着箱子里面的那些东西。 “这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见过。” …… 穆子晴专注的给伤员缝着伤员,没空去理会那些议论。可渐渐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他们还都只是站着看看,熙熙攘攘的说个不停。可随着议论的升华,有些人却忍不住想伸手去拿一件过来看看。 穆子晴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出一句“不许动!” “呃!这么凶。” “人家吃饭的家伙怎能让你动?” …… 处理好伤员,穆子晴轻吁了口气,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抬头一看才发现——呃!被围观了。 那些将士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跟看怪物似的把目光全落到了她身上。 第一次让人这样围观,穆子晴多少有些窘迫,摘下口罩说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那些将士无动于衷,更可恨的是,有些人在她摘下口罩后,眼中竟是充满了火一样的精光。虽然她那具身体还没怎么发育,但那皎好的脸蛋轮廓却是存在的呀。 面对那些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将士,和那些不安份的眼神,穆子晴有种被狼群包围的感觉,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表面的镇定却压不住心里的不安,急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尽快离去。就在这时,一个充满着严历的声音在人群外围响起。 “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做事!”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肃静,众将士很快就让开了一条路,纷纷的叫了声,“牧将军。” 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高大将领走进场中。身形有些清瘦,但却很精神,穿一身铁黑色盔甲,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深邃的眼眸中隐隐能见几分狠历。冷冷的扫了众将士一眼,“你们站在这干什么?” 没有人敢作答,只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穆子晴身上。此时她还穿着防弹衣,在那将领看来不免有些怪异,冷冷问道;“怎么有个女子在这?你从那来的!” 穆子晴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看了那将领一眼,说道;“我是来这里采药的。” 将领疑道;“采药?这满地尸体的人家见了躲还来不及呢,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敢跑这里来采药?” 看着那张不太友善的脸,穆子晴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说道;“在你们还没来之前我就在这里了,碍于你们在打架所以我就一直躲在这,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刚才守在这里的那位将军。” 将领见她语气平静,不像是个平常姑娘该有的胆量,心中疑云更重,声音便狠历了几分,“大战都结束这么久了,那你怎么还在这?军营向来都是女子的禁地,我看你是有意在这里蛊惑军心,来呀,给我拉下去砍了她!” 穆子晴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急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我好心留下来给你的士兵疗伤,你却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要把我杀了!你还讲不讲道理呀?” “疗伤?” 将领环顾了下四周。这时,那些围观的将士早已远远的散开了,那些处理好的伤员便落入那将领眼中,有些都已经能坐起来了。将领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些伤员身上的包扎。战乱年间的将军受伤无疑就如同家常便饭,对伤口的包扎术自然也懂得一些道道。看到处理过的伤口,脸缓和了几分,转过头问道;“这些都是你处理的?” 穆子晴不想去顶撞他,点点头,“没错。” 几个已能说话的伤员插嘴道;“牧将军,饶了那姑娘吧!” 那将军站了起来,淡淡道;“既然你懂医术,那就跟我到军营去吧!那里有更多的伤员需要救治。” 穆子晴不想去,说道;“你不是说军营是女子的禁地吗?我要是去了那岂不是犯了你们的军纪?” 将领不当穆子晴这是在推辞,正色道;“你是大夫,可以另当别论。” 穆子晴不假辞色,“我要回家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将领的话音刚落下,几个将士便立马拦住了她的去路。 穆子晴转过身,有些气脑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那将领来到她面前,冷冷道;“你救了不该救的人,所以你不能走。”说着,拔出长剑,“唰”的一声就朝一个还处在半昏迷状态的伤员砍了下去,鲜血就象喷泉一样喷出老高。穆子晴被吓得瞳孔猛地一缩。这时她才发现那个伤员的衣服跟他们不一样,想来是刚才山下那一方的人。 看着那双杀气逼人的眼睛,和沾满鲜血的长剑,穆子晴顿时妥协了,说道;“我只是个大夫,我只知道救人,要不这样吧,我跟你去军营,不过你要答应我,等治好了那些伤员后你要放我走。” 将领道;“这个就由不得你。” 穆子晴真是恨死了身上的储物系统为什么就不能回收*生物,要不然她非把这家伙收进去不可。强忍着一脚踹过去的冲动,说道;“去你军营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总行了吧!” 将领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穆子晴暗自翻个白眼,遇上这样的瘟神她也没办法,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活下来,然后再找机会——溜。 求推荐!!!求收藏!!! 第五章 伤兵营 穆子晴随着一行人来到了山下。入眼的情景又使得这个来自新世纪的战地医生一阵心惊肉跳。 只见空地上已挖好了几个大坑,有不少将正往坑里面扔尸体。看到自己这边的人还有活的就抬到一边,让医工给他处理一下,能救则救。 要是敌方的人也就不管他是死是活,直接就往坑里面扔。那些被扔下去的活人不停呼喊着救命,那声音足可以使人心碎。可些将士们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道,对那些凄历呼喊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营帐已经陆续的搭了起来,不过很简单,只是随便用几根树枝撑起的帐篷。看样子,他们也只是在这随便住一个晚上的。 将士们也开始有了休息的时间,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说说笑笑。 当穆子晴出现在军营时,那些将士都纷纷投来了兴奋的目光。 当兵三年,母猪变貂蝉。更何况是这些在死人堆里摸扒了小半辈子的士卒。看到如此秀气的姑娘,眼中会流露出一些奋亢之色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不过有那将领在前面开路,倒也没有人敢前来骚扰。 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营地的后方。 几坐帐篷前,伤员相扶搀挽着来来往往,草地上也相依相靠的坐着不少,一个个表情沉默而忧伤。 来到营帐外,就听见里面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一时间,穆子晴也不清楚那声音是怎么弄出来的。 走进一坐较小的营帐内,里面已站了不少人。一个过四十出头的汉子正在记录着各级将领们报上来的伤亡人数。 “看样子这古代军队的后勤制度也是不错的嘛。”穆子晴心里这样想着。 来到桌前,将领道;“姚总管,我从外面带回来一个郎中,你给她安排一下。” 姚总管在忙碌中抬起头,说道;“我正想去找殿下商量,看看能不能在附近征招一些民间郎中到军中帮一下忙,没想到你就给我找来了。” “怎么是个女娃娃?”姚总管看到穆子晴不禁有些疑惑。 所有的人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落到了穆子晴身上,只是没人吭声。 将领道;“刚才我在外面看到她替我们的将士包扎伤口,看样子医术还不错,所以我就把她给带了回来。” 听将领这么一说,姚总管的疑惑之色淡了几分,转对穆子晴道;“不知这位姑娘你是比较善长医治骨骼呢还是创伤?” “随便。”穆子晴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 姚总管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姑娘意思是什么都行了?” 穆子晴不想解释什么,说道;“算是吧!” 姚总管只当她是在说大话,但碍于那将领的脸子又不好说什么,说道;“那好,事不宜迟。来人!去把萧顺找来。” 一个守门将士应声去了。 不多时,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老者浑身血垢,满额头都是汗珠。 “萧大夫,这姑娘是牧将军从外面带回来的郎中,你给她安排一下吧!”姚总管开门见山的说道。 萧顺的眼神在穆子晴的脸上凝滞了片刻,可当着上司的面却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微微躬了下身子,说道;“下官遵命。” 姚总管又对穆子晴道;“这位是萧顺萧大夫,是这里的医官,所有的医工都是归他管,你什么事情去找他就是了。” 穆子晴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路上,萧顺的眼睛不停的在穆子晴手上的那只箱子上打转,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来到另一坐大营。刚进门,一股由汗臭和血腥混合而成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痛苦的呻吟声充满了大营的每个角落,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排列满了伤员,有不少的医工将士在为他们脱去铠甲并作一些简单的包扎,营帐内显得一片忙碌。 走进大营,又看到在一处角落的台子上,几个军汉正将一个伤员死死的按住。一个医工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只见他手起刀落,随着一声惨叫,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就被砍了下来。 然后那医工又拿起一块被烧得通红的大烙铁,紧紧的烙在了那刚砍断的伤口处。那伤员顿时把嘴巴张得斗大,眼珠子直往外突。那凄历的声音直听得穆子晴浑身的汗毛都为之炸起。 想来刚才听到的那些嚎叫声就是这样子弄出来的了。 穆子晴暗道;“这那是在给人疗伤呀,分明就是在用酷刑。” 见穆子晴一脸惊恐的样子,萧顺暗自摇头叹息,心想;“也不知这牧承是在那找来的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真亏他做得出来。” 来到一个角落处,萧顺指着地上的一堆坛坛罐罐,说道;“药全部在这,自己找事做去,有什么需要你再来找我。” 萧顺不想去为难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也不想为她多浪费时间,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去了。 穆子晴也没为他的不屑而生气,反正这里的一切与她无关,现在也只是为了敷衍一下。 四下看了看,见一个角落处静静的躺着一排列伤员没人在打理,于是,就走了过去。 这一排列伤员共有五十人之多,全部都被脱去铠甲,穿着红色上衣、黑色裤子,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生息。 穆子晴知道这是他们放弃了治疗的重伤员。 蹲下身子打开药箱,拿出手套口罩带好。头发有点长,在山上的时候就有些碍手碍脚的。于是,就拿出了一个夹头发用的大塑料铗子,将头发盘了起来。 拿出浓缩血浆,打算先给他们每人注射一支,希望能够让他们多坚持一会。 待注射完血浆,穆子晴突然发现有一双虚弱的眼睛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习惯性的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说道;“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不知怎么地,那伤员眼眶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丝泪花。 穆子晴倒是没再去安慰他,直接给他注射了一支麻药。 那伤员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他的伤口是左胸肌下侧,看样子也是被利矛所伤。因伤到了内脏,她也只好用手术刀将他伤口切开一些,然后再用支架将肌肤组织撑开才能进一步处理他内部的创伤。 这些伤员的伤几乎都是千遍一律,只是位置与轻重不同。不过,有系统在,这样的伤对穆子晴来说也不算很麻烦。不管他们内部伤的怎样,她都能清楚的知晓而准确下刀。 给他包扎好伤口,正想离去时,又发现这伤员的一条手臂肿胀的血肉模糊。 用眼睛扫了一下,通过x光,只看到他的前臂骨碎裂了好几处。于是,又拿出剪刀将他的袖子剪去,消好毒,用手术刀把肌肤切开,拿出骨铗将碎裂的骨头拼回去,缝好切口敷上药,再拿出几块夹板给他固定…… 大夫处理伤患的样式大至上都是相同的,尽管穆子晴拿出的这些手术器械以及处理伤口的手法对这些古人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事物,可那也是要仔细去看了之后才能发现的呀。 穆子晴所在的这个位置是整个营帐最偏角的地方,再加上这里放的又都是一些等死的重伤员,那些医工基本上都不到这里来,偶尔会过来的也都是那些抬着重伤员来这里等死的军汉。他们对这些血腥死亡早就麻木了,根本就没去在意蹲在角落处的那个小姑娘在干什么。 大伙正忙得不可开之际,魏清在十几个将领的簇拥下缓缓的走进了营帐,萧顺见了急忙放下手中活迎了上去。 魏清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救人要紧。 来到伤员之间,魏清时不时用手拍拍那些坐起来的伤员的肩膀,给他们说一些即是安慰又是激励之类的话。 古代时的那些大将,一般在大战后都会率领着手下将领去慰问那些受伤的将士,这也算是一种安抚军心惯用的手段。 魏清在营内巡视了一阵,路过一处角落时。远远的看见一个装饰怪的姑娘蹲在地上正聚精会神的在为伤员处理伤口。周边的人都是躺着的,就她一个人蹲在那,加上她那身有些怪异的服饰,让魏清觉得有些特别,就开口问了句;“那人是谁?” 距离有点远,加上穆子晴这会又把头发盘了起来,一时间,那姚总管与那个牧承竟是没认出来。 姚总管看了看,说道;“好像是个大夫吧?” “大夫?”魏清有些疑惑,说道;“过去看看。” 一行人在穆子晴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姚总管想前去提醒,魏清却拦住了他,并示意他不要出声。 众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此时,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穆子晴身边那个已经打开的箱子上。只觉得里面摆放的那些东西甚是新奇,又见她的手不知套了什么东西,手指显得格外修长。 因穆子晴是背对着他们,他们也就无法看清她是如何用那些器械给伤员处理伤口,不禁使得他们好奇心大起。 一群人悄然的走近她身后。只见她拿起一把银光闪亮的小刀沿着一截断箭伤口切了下去,之后又拿起一件东西将切口撑开,再换成一把又细又长的钳子,从撑开的切口处伸入,把那些拌住箭头的肌肤组织挑开,小心翼翼的将那支箭取了出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更大了些,一个个屏着呼吸,生怕会打断眼前这小姑娘继续下去。 在古代,如果中箭太深取不出来,一般都是用半夏和白蔹下筛,以酒服。并说:“浅者十日出,深者二十日,终不住肉中”。其实那就是让伤口处的肌肤发炎起来将箭头逼出,而那样的做却往往会让人丧命。 然而,眼前这小姑娘却轻而易举的把一支插得那么深的箭给取了出来,这怎能不叫他们震惊? 可接下来的事却更使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只见她拿出一根类似鱼钩的针,象缝衣服一样将切口缝了回去。 “这人的身体还能象衣服一样缝的?” 穆子晴全神惯注的在伤员身上,细心的打好一个又一个手术结,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变化。将伤口缝好后,又给他清理干净血渍,然后在伤口处铺了一层白色的药粉,再拿出绷带给他缠上。 因伤员昏迷了躺着不动,缠绷带时,穆子晴倒是费了点劲。 第六章 敌袭 穆子晴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站起身摘下口罩缓了几口气,揉了几下蹲得有些酸痛的双膝。 刚转过身,却猛然看到身后僵尸般的站着一群人。 心头顿时猛然一悬,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惊叫一声,险些把后脚踩在了那伤员身上。 魏清微微一怔,做出一副想伸手出来扶她的样子。 穆子晴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不声不响的想吓死人啊!” 看着穆子晴那气愤的眼神,魏清一脸愧色。一时间竟有些发楞。 站在一旁的姚总管却大声喝道;“放肆!竟敢这样对蓠山王殿下说话,还不快快行礼赔罪!” 穆子晴不知道蓠山王是谁,但她清楚,即然能被人称之为王那么他的权位自然也就非比一般。不过她也没有古人的那种奴性,被他吓了个半死还要给他赔罪,这一时半会她的思想是无论如何也转不过弯来。 怒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赔罪呀,他官大就可以欺负人了!” 姚总管正想发着,却听魏清道;“不可无礼!”接着又对穆子晴笑了笑,道;“让姑娘受惊了,不好意思。” 魏清还是穿着那套古铜色的铠甲,只是没戴头盔,厚厚的铠甲却遮不住那强健的体形。战场上的风吹日晒使得他皮肤有些黝黑粗糙,但那双眼睛却非常有神。从气势上来看倒是跟在时空另一头钟绍楠有些相似,再加上他现在又是好话在前,穆子晴对他实在讨厌不起来。道了声;“没事。” 魏清正想说什么,冷不防一个声音在人群后响起;“这些人都是你救活的?” 众人微微一怔,却看到萧顺忽地里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这时他就象是换了个人似得,全然没去在乎魏等人的存在。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穆子晴看。 鉴于他刚才对自己的不屑,穆子晴以为他要找茬,眼珠子有些警惕的转动了两下,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萧顺指着穆子晴刚才处理过的那条手臂,说道;“那这条手臂也不用截肢了?” “不用啊,过的六七个月他的手就能完全恢复了。”穆子晴如实说了。 萧顺双手有些微微颤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眼底深处写满了失落,感觉就像瞬间老了许多。转身忽地跪倒在魏清脸前,一磕到地,说道;“殿下,老夫学艺不精,有负殿下重托,白白妄死了那么多将士,请殿下责罚!” 他的举动使得大家都感到有些意外,想来他是想起以前那些被他放弃治疗的将士了。 魏清将他扶了起来,安慰道;“萧太夫不必自责,凡事尽力了就好。” 萧顺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眼眶中竟是闪烁着老泪。悲戚道;“老夫一生救人无数,却不想,无形中杀了这么多人,老夫实在是无颜苟活与世,请殿下治老夫死罪!”说完,又跪了下去。 看着萧顺失态,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孰不知穆子晴却大大咧咧的说道;“喂,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啊!要是治不好人就要去死的话那这世上还有大夫吗?这些人我还不是没把他们救活,那按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要去死啊!” 这时所有人才发现,穆子晴并不是按排列的顺序去处理那些伤员的,而是间接的有几个没有处理。 魏清疑道;“姑娘,这几个人你为何不治?” “太晚了,人都死了我怎么治?” “你的意思是,要是他没死的话你就能把他们救活?” 穆子晴摇了摇头,道;“那也不一定,不过,要是早一点话最起码还有希望。” “希望有多大?” 穆子晴心想,这时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一点,对自己也就越有好处。想了想便说道;“八成左右吧!” “八成?”魏清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说道;“那是不是说时间越早,被救活的机率就越高?” “没错。” 魏清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那姑娘还是救这些将士先,我就不打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穆子晴也不客气,说道;“那你先叫人给我隔个小房间,在里面放个台子,这样一直蹲着实在太辛苦了。” 魏清非常爽快的道;“这个容易。”说完马上就吩咐姚总管去做了。 刚想转身离去,却发现萧顺还跪在一旁,郑重说道;“萧大夫,起来吧!是男儿就理应知耻而后勇。”说完,经直离去。可刚走出几步,却又转过头来对穆子晴道;“对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穆子晴有心悄悄离去,自然不会把真名告诉他,随口胡扯了个名字;“我叫肖瑶。” “肖瑶?”魏清生怕会忘记一样,反复念叨了几遍。 走出伤兵营,魏清终于压不住心中的狂喜,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军中有这么一个大夫,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 姚总管道;“回殿下,那姑娘是牧将军今天刚从外带回来的。” “牧承?”魏清似笑非笑的扫了那将领一眼,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道;“这次给你记一大功。” 牧承道;“记大功就不用了,要就把那匹烈焰马赐给我吧!” 魏清睨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还惦记着那匹马呢。”笑了笑又道;“不过,看在你今天为我捡回来这么一个宝的份上,我就替皇姐作了这个主,把那马赐给你,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从我皇姐那将马牵走。” 牧承道;“只要你答应了,长公主那我会有办法的。” 魏清只是淡淡一笑。 一个四十出头的将领突然说道;“以前我们立下那么多战功也没能让殿下答应把马送人,没想到今天让你捡个郎中回来就让殿下松了口,真是便宜了你这小子。” 众将领一阵大笑。 魏清叹息一声道;“这大夫可不一般呐,要是我们军中能有一支象医肖瑶姑娘那样的医工队伍,那我们军中将士的死亡率最少都能减少到七成以上。” 众将领一阵惊愕。 魏清接着道;“你们想想,我们军中每年要死多少人,战死沙场的且不去算,光是受伤回来因救治无效而死在军营的就几乎占了总人数的三成,加上那些瘟疫,以及各种疾病死去的,少说也不会下于总人数的一半。因为这些,我们每年要去征招多少徭役来充实军营?不仅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而且我们还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去训练那些新兵。如果要是有了肖姑娘那样的医工队伍,那我们每年要少征多少徭役?省多少军费,而我们的军营又要多多少经验老炼的沙场老兵?” 众将领沉默着微微点头。 那四十出头的将领说道;“话虽如此,可谁知那姑娘说得是不是实话?” 魏清道;“舅舅放心,那姑娘的医术我们刚才都看到了,再说,你们刚才可有看到她那只箱子和那些工具?” 众将领点了点头 魏清又问;“那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地方能制造的出那等精制的工具来?” 众将领沉默不语。 魏清笑了笑;“等那肖瑶姑娘处理完了那些伤员带她来见我!”说完,转身独自去了。 待魏清走后,傅坤拍了一下牧承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其实你这功劳也要算我一半。” “这功劳关你什么事?” “我刚一上山的时候就见到那姑娘了,要是我当时一刀把她给杀了现在不就没你什么事了?” “那也只能说你不滥杀无辜,跟功劳扯不上半点关系。” “你是怎么把那丫头带回来的?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强悍的丫头,要是换了别人只要听到咱们蓠山王殿下的名号都要一阵颤抖,她倒好,竟然还顶撞起了,你有没有听清楚,她刚才叫萧大夫老头呢。” 牧承晃了晃手中的剑,道;“她再强悍也只是个黄毛丫头,咱有这个还怕她不依?你都没看到在山上我拔剑吓她的时候,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脸色都吓白了。” “愿来你是把她强行带回来的?你就不怕她以后偷偷的给你下泻药?” “她敢!”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军营中到处都燃起了篝火,一个个铁锅架在火堆上煮着肉干。待煮好后,有人给穆子晴送去了一份。可穆子晴已经看了一天尸体了,见到肉她就有种想吐的冲动,那里还有胃口去吃。 医工给她点来了灯烛,可微弱的火光根无法满足她的眼睛。于是,就从储物系统中取出了专门为战地医院设计的充电式聚光灯。 强烈的灯光透过隔布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但碍于她事先警告过不许偷看,大伙也只能是好奇。 当两个医工进去把治好的伤员抬走,再抬伤员进去的时候她却又把灯收了回去,直到两个医工出来之后那灯光才会再次亮起来,让两个医工郁闷得差点吐血。 夜色渐深,穆子晴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场手术。 等那两个医工说重伤员就这些的时候,穆子晴在系统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虽然系统里显示的年份不同,可这时间因该还是一样的吧? 把手术器械消好毒,收拾好后,一个人来到营帐外,舒展了一下累得有些酸痛的身子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空气很清新,没有气油味,没有雾霾,也没有尘埃。抬头仰望,发现这星空也要比新世纪的星空明朗许多,半轮浩月笑盈盈的斜挂在天空,星星挤满了银河,闪烁的星光就象是城市里的灯火,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们正手拉着手的在灯光下旖旎的漫着小步。想到这,穆子晴轻叹了一声,喃喃道;“绍楠,你在干什么呢?想我了吗?” 正在穆子晴遐想之际。突然,只见几个人头般大小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火焰划破静美的夜空落入了营地,轰、轰、轰、随着几声巨响,火球炸开了大片的火星,将周围的事物迅速点燃。紧接着,又有众多火球和着满天夹带了火星的箭雨就像一场巨大的流星雨风爆一般,疯狂的朝着军营袭来。 “嗖、嗖、嗖、……” 伴随着无数的破空声响,几支箭矢险险的从穆子晴身边穿过,将她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情况?”穆子晴一阵惊愕。 这时,只听?望台上梆声大作,同时也响起了守夜兵斯竭底的声音;“敌袭!敌袭!敌袭!……” 第七章 逃命 “敌袭?” 穆子晴心下一惊。她很清楚这敌袭意味着什么,弄不好今晚就会是自己生命的终点。这时候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埋怨自己有多倒霉。 在短暂的闪神过后,迅速躲到一处角落,取出防弹头盔戴在了头上。 来到一个沟壑处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事情发展。对方既然敢动这上十万人的大军自然是有备而来的,如果就这样冒然的冲出去那无疑是去送死。 整个军营也顿时爆开了锅,将士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蜂涌着冲出营帐,瞬间乱成一团。一阵箭雨砸过去,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剩下的个个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大火迅速吞噬着一切,燃起了冲天火光,有不少将士身上都被点着了,疯了似得在地上打滚,那凄历的哀嚎足可以使人听了三魂七魄都为之颤栗。 穆子晴看在眼里纠结在心,她有想过去帮他们一把,可随着那山呼海啸般的冲杀声渐渐临近,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借着火光她看到无数的铁骑汹涌着冲进了军营。 军心已乱,灵君国的将士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让那些骑兵一冲即散。 火光染红了大半个天边,雄浑的鼓号声和着厮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将这个原本宁静的夜空撕了个粉碎。 看到这架势,穆子晴已经明白,对方并不是只从这一个方向进攻的,这军营显然是被冲散了。 “怎么办?” 穆子晴心下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几个慌不择路的将士突然中箭倒在了她前方不远处,看得她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蹲在土坑里看着那几具尸体,心中忽然灵光一闪,犹豫了片刻之后便作出了行动。 俯着身子来到尸体旁边,小声说道;“对不起了大哥,借你们的身体用一下。”说着,迅速将两具尸体拖到了沟壑边摆放好,然后自己先躺到沟壑里,再伸手去拉那两具尸体。两具尸体一个翻身便双双的盖在她身上。 虽然这样做感觉有点恶心,可她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躺在沟里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自己的心跳亦是隐隐可闻,浑身也有些轻微的颤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厮杀声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看样子是战斗结束了,穆子晴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冷不防一个哄亮的声音响起;“都给我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一个活的!” “是!” 接下来就听到;“这边看看,那边过去看看…… 不多时,便相续的传来了卑微的求饶声;“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一个冷硬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道;“敢跟老子装死!”紧接着,就是手起刀落人头滚地的声音。 穆子晴心下一惊,暗道;“他们这是在搜寻幸存者?” 就在惊愕之际,一阵脚步声慢慢靠近过来。 穆子晴心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容不得她多想,那脚步声就以经到了近前。 那人用长矛挑了几下沟壑处的两具尸体,可那两具尸体却被沟壑卡住,一时间竟是挑不开,借着隐隐的火光,那人看到尸体下面似乎躺着一个人。于是,他双手抓紧长矛,在那两具尸体的缝隙中狠狠的剌了下去。 一下、两下、……连剌了几下没见到反应,也就没再理会,转向其他地方去了。 躺在尸体下面的穆子晴这会心里的那个恨呀,真想跳起来拿出超大号的针头扎他几个透明窟窿。 内心里恨恨的骂道;“死王八蛋!我诅咒你光棍一辈子!” 待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算是稍稍的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许多。平复了一下激烈跳动的心脏,心中暗自庆幸这防弹衣给力。虽然肋骨都险些被顶断了,可那也总比丢了命强吧! 大概又过了一个来时辰,四周终于静了下来。除了那还在燃烧的大火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劈哩啪啦的爆裂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穆子晴的心也终于平复许多,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活动筋骨。被两具尸体压着真是又恶心又难受。 四周依旧寂静,穆子晴壮着胆子推开尸体慢慢坐了起来。顾目四望,只见废墟中夹杂着遍地的尸首在隐约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凄凉恐怖。滞呆了片刻,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走出沟壑,迅速的向黑暗中隐去。 月光下,一路小跑,也完全没有方向,感觉那个方向好就往那走。然而,这时她的心却又渐渐的提了起来,因为前方又传来了成片的厮杀声。 这上十万人的大军也不是说灭就灭的,他们作鸟兽散逃出来的少说也有过半之多。可当他们逃出来之后却又发现,这到处都有敌方的伏兵。一时间,在这方圆几十里内,小规模的战斗也就时有发生。 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她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跑得十来分钟,她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借着月光,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草地上坐着一群人,看样子是在那偷懒休息的。 穆子晴心里喀咚一声,想转身悄悄的离去,可两条腿却像生根一般。 那一群人陆续的站了起来,弄起一阵衣铠的碎响,同时也亮起了火把,火光照在他们的盔甲上折射出轻微的亮光。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口令!” 穆子无言于对,因为她不知道他们的接头口令,一时间竟呆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那些将士也看清了穆子晴的模样。那防弹衣倒没什么,可那防弹头盔在他们看来就充满神秘了。 那面部的防弹玻璃罩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在他们看来显得很是诡异,使得他们心下好奇的同时也有几分忌惮。举起手中的长矛一步一步的向穆子晴逼近。 看着那些将士缓缓走来,穆子晴的心跳也越跳越快,情急之下,终于使出浑身的力气拔起双腿撒开了脚丫子就跑,开足了百分这两百的马力向前冲去。 “快追!” 那群将士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好玩的事物跑了一样,使足了好奇的劲儿在后边穷追。 两边的景物飞速的变动,风透过头盔的听孔呼呼作响。 穆子晴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快点、再快点。可遗憾的是不管她如何使劲,后方的脚步声却依旧无法甩掉。 她原本的速度并不慢,以前在战地上跟着那些特种战士急行军,一口气跑个几十里路也是常有的事,也从来都没拖过后腿。只是,现在的她并不是新世纪的那具躯体。 “站住!站住!…… 渐渐的,吆喝声越来越近。穆子晴焦急的就差没哭了,身体也是超负何的在运转,浑身的毛孔都最大程度的张开来出汗,衣衫早就被汗水湿了个透,而她却浑然不知,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逃命上。 一路狂奔的也不知跑了多远。突然,前方又出现了无数的火把,只见;面目冷硬的将士手持火把举着长矛,如临大敌一般的堵住了去路,足有上人百之多! 穆子晴内心里真真叫苦,在他们前方十几米处停了下来。 那些拦住去路的将士看到穆子晴那一身怪异的装束也同样反应出了好奇与忌惮,一个个呆立当场不敢上前。 穆子晴此时却是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幸好那防弹头盔设计的巧妙,如此粗气也不会让人觉得空气不畅。 过于激烈的运动使得她浑身的血脉都急剧膨胀,这一停下来身上也就跟火烧了似得。口干舌燥的就差冒烟,双腿颤抖个不停。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坐下或者躺到地上去了。但作为医生,她是很清楚,人在这种状态下最好是站着休息的。 穆子晴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来卸去了防弹头盔,露出了一头长发,一阵清凉也随之扑面而来。 那些追兵也早就到了,他们也比穆子晴好不了多少,一个个弓腰陀背东倒西歪的直喘着粗气,把手中的兵器当成拐杖撑在地上。 当看到那些将士看到穆子晴的长发时,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些诧异。渐渐的,这种诧异就演变成了火热的目光,一个个心花怒放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原来还是个女达!” …… 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穆子晴又怎会不记得昨天下午在山顶上的那一幕?那些充满*的眼神?他们可都是一路的货色啊! 穆子晴心底闪过一丝绝望,整个人也随之摇摇欲坠,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中很快就多了一支足够让自己睡上一辈子剂量的马非。 就在针头要剌入体内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肖瑶姑娘!” 穆子晴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心想;“肖瑶姑娘?这不是下午自己刚杜撰的名字?谁在叫我?” 这时候,那些将士把注力都放到了穆子晴身上,他们根本就没听到那声音。可穆子晴却听的真切。 正犹豫间,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肖瑶姑娘!” 这回穆子晴再也不想犹豫了,猛然站了起来,斯竭底的应道;“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 不管那人是不是在叫自己,她都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活命的希望。 那些将士见穆子晴大喊大叫的都以为她是被吓得尖叫,心中逾加奋亢;“小姑娘,等会给爷们再叫大声一点,啊!哈哈哈……轻脆的马蹄声飘然而至,月光下,一人马飞速而来,一支长枪在月光下散发着碜人的寒茫。 看清来人的模样,穆子晴顿时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来人不是下午在山上见到那位将领又会是谁? 她不知道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将领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自己从这么多人的手中安全的带走。但她心里这会儿还真有那么一丝暖暖的幸福感,也就不会再那么的感到孤独与无助了。 那些将士也收回了淫荡的笑容,纷纷寻声望去。正看到傅坤如疾风般的冲来。 看着来者气势汹汹,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士瞬间就分出了敌友。 傅坤来势太快,没等他们摆好阵势就冲到了跟前,只见银光一闪,枪尖划过的瞬间溅起一片血花,紧接着一阵惨叫响起,几个将士便欣然倒下了。 “杀!…… 第八章 武痴项横 那些将士眼中充满着愤怒与凶狠,朝着傅坤冲了过去。 只听一声战马嘶鸣,也不知傅坤是如何做的,把战马弄得人立而起,来了个一百八度的转弯将马头调了过去。紧接着,只见他一个纵跃跳出了数丈开外,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双脚微曲,双手紧紧的握住枪杆,待那些将士冲到之际身形忽变,以起跑式单手剌出一枪又猛然收回。两个将士便应声而倒。 傅坤顺势转身,又以半蹲式横扫一枪。随着一阵骨骼断裂的声响,十几个将士又应声倒下,双手抱着断腿惨叫连连。 “看样子那腿又得截肢了。”躲在暗处的穆子晴心里嘀咕了一句。 打架她帮不上忙,但她也不想给傅坤拖后腿。身为战地医生,她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做才能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在那些将士冲向傅坤的第一时间她就躲了起来。 也许是她相信傅坤的能力,或者说是傅坤带来的那份重获新生的感动,使得她没有悄悄的独自离去。 傅坤这时使得是长枪,而不是之前看到的春秋大刀。很显然,这才是他惯用的武器了。 只见他将手中的长枪舞得滴溜溜飞转,左挑右剌,前扫后鞭,在夜色中犹如闪电一般忽闪忽闪的让人琢磨不透。片刻工夫就将那些将士杀了个十之七八,剩下的那些也是惊恐不安的无心恋战,跟傅坤对峙了一会便仓皇而逃。 傅坤没去追赶他们,收回长枪缓缓的舒了口气,身形中显现出一丝疲惫。看样子他是累了。 穆子晴从暗角处走了出来,对傅坤道了声;“谢谢!” “你没事吧!”傅坤的声音有些冷淡。 穆子晴摇了摇头;“我没事。”看到傅坤身上有几处损伤,关切道;“你受伤了?” “一些小伤不碍事,我们快走吧!” 穆子晴跟了上去;“你怎么会这呢?是专门来救我吗?” “等会我再告诉你。”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战马旁边,傅坤当先上了马,之后伸出一只手来拉穆子晴。 穆子晴翻身坐到了他身后。 “坐好了!”傅坤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便扬起四蹄疾驰而去。 一路上,穆子晴一直都没忘记问傅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傅坤也没有隐瞒她。 原来在敌军袭营的时候,魏清率领着精锐虎贲部队突围了出去。在突围中,魏清的舅舅张义受了重伤,跟着突围出去的那几个大夫又都束手无策,这时魏清才想起了她来。 或许是担心舅舅的安危,也或许是爱惜人才,又或许是两者都有。因此,魏清便派了傅坤回来找找看。 傅坤沿着来路一路寻回,其间遇到好几股伏兵,身上也因此负了几处轻伤。然而,这夜色茫茫的上那去找人?无奈之下,傅坤就仗着艺高人胆大,在黑夜中吼了那么几嗓子,却不料还真把穆子晴给吼出来了,这才有了那么一出英雄救美。 傅坤埋怨道;“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你看看那些医工,在第一时间他们就跑到中军去了,谁不知道中军驻着蓠山王殿下最精锐的虎贲部队?有他们护着突围,希望总要大一点吧!” “我那知道呀。”穆子晴有些委屈 就在这时,却听傅坤突然轻咦一声,战马就地转了个圈停了下来。 穆子晴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了?” 傅坤叹息道;“我们又有麻烦了。” 穆子晴愕然之际,突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迅速的在周围百米范围内响起。随着一阵阵铿锵有力的重物落地声响,一道厚重的盾墙迅速在四周竖起,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一支支锋利的长矛靠在盾墙上直指包围圈中,接着一支支火把也陆续亮了起来。 看着周围的一片火光,穆子晴又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怎么又被包围了!” 战马不停的甩着头,发出呼呼噜噜的声音,穆子晴坐在傅坤背后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只道他的背影中充满了疲惫。 穆子晴心中生起了一丝欠意,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傅坤微微一楞,反应过来道;“这以你无关。” 穆子晴道;“要不你自己走吧,我只是一个郎中,只要跟他们的将领说清楚,他们因该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傅坤道;“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会放过你?” “我…… 穆子晴言塞,毕竟这里不是新世纪的人类与人类的战争,举起手来说声不打了就可以活命。在这个时代的俘虏基本上都是被处决的。下午那些被活埋的将士就是最好的例子。想到这,她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带着我能冲的出去吗?” 傅坤道;“不知道,不过,就算是死,也是我死在前面!” 穆子晴心中有些感动,尽管知道他这是在给魏清效忠,而不是为自己。 这时,对面传来了一个哄亮的声音;“来者可是傅坤!” 傅坤道;“正是本将,你是何人!” 对面那人打了个哈哈,道;“本将军项横是也!傅贼,赶快下马受死!” 在听到那人报出姓名后,穆子晴明显感觉到了傅坤身上那不易让人察觉的紧张。 傅坤微微的一声叹息,免强打起几分精神,说道;“匹夫,你休得猖狂!本将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说话间,前方盾墙突然打开了一小道缺口,随着一声“驾!”一道人影倏然而出。只听那人说道;“傅坤,上次还没打完你就跑了,这次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傅坤紧紧握住长枪正要迎敌,可来人却在前方十几米处停了下来。看了看傅坤身后的女子,倜傥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傅将军竟是这等的风流,这时候还有性致带着女子策马夜游,啊哈哈哈……” 借着火光,穆子晴看清了他的模样。年约三十出头,魁梧的身躯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一头熊,配合上那张肌肉横胀的脸,凶光四溢的眼睛,整个人就像头猛兽。双手抡着两柄硕大的巨锤,巨锤的把柄有一尺来长,把柄的末端都连着铁连,看样子两柄巨锤是连在一起的,就象是流星锤那样。 “匹夫,你休得轻浮,这女子乃我军中郎中,我带她一起突围有何不可!”傅坤明显是有些气愤。 项横惊愕道;“女郎中?这倒是新鲜,行行行,你先叫她呆一边去,别在那碍手碍脚的。” 傅坤转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说道;“你下去吧!” 穆子晴似乎感觉到了傅坤的神情异样,心下有些不安的问道;“你能赢他吗?” 傅坤露出了一抹惨淡的笑,摇了摇头,说道;“此人乃一武痴,是盛金国的一大猛将,其身手没有人能与他正面交锋,就算是在平时我都未必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 穆子晴心下有些颤抖,几乎是带着哭腔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傅坤反手递给她一把匕首,怅然道;“等我死了,你要是不想受他们凌辱,那就自行了断吧!” 穆子晴心下一惊,接过匕首。心底萌生出的一股凉意使得她浑身都有些打颤。没有人会不怕死,刚刚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现在却又迈入了另一个死亡的门槛,这怎能不叫人心灰意冷? 傅坤感觉到了她的惊恐与不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被沦为营妓,其下场都是被凌辱至死,以其那样还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痛快些。” 穆子晴看着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傅坤那宽大的背影,心中不禁又有些酸痛,她也感受到了傅坤那一身的疲劳,他都血战一天了,从山顶到突围,然后来找自己又遇到一路的伏兵,就算是机器都会发热,更何况是人。 “你们两个快点!”项横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在那催促嚷嚷着。 “你快点下去吧!”傅坤催促了一句。 穆子晴翻身下了马,刚想离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过头来道;“你能再拖住他十几分钟吗?” 傅坤楞了一下,问道;“什么十几分钟? 穆子晴拍了一下额头,古代又没钟表,傅坤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分钟呢?改口道;“你能不能再拖住他一会时间?” “你要做什么?” “你不用问,你只要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我试试吧!”说完,傅坤对项横道;“我今天都打了一天了,现在有点累,你让我休息片刻再打。” 项横顿时满脸不耐,说道;“你怎么跟个女人似得,快点放马过来,打完了老子还要回去睡觉呢。” 傅坤也是个不喜欢哆嗦的主,见项横没答应便对穆子晴道;“行了,你到一边去吧!” 可穆子晴却不想放弃,杨声对项横道;“你是怕傅将军休息好了之后你就打不过他了对不对?” 项横一听,顿时大怒,说道“放屁!你少给老子拖延时间,你再不走开老子直接杀过来了!” 穆子晴却毫不示弱,反正也快要死了,在临死之前能跟人大吵一架倒也痛快,大声道;“你不是怕输是什么!谁都知道傅将军已经血战一天了,你却在这个时候找人家单挑,人家想休息片刻你都不让,那有你这么心胸狭隘的!” 项横两个眼睛瞪得老大,说道;“血战一天算个屁!我们大战个三来五日那都是常有的事!” 穆子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呀,生得跟头狗熊似得,人家都疲惫成这样了还怎么跟你打呀,你要是想杀我们就直接杀就好了,少在那呈英雄,得了便宜又卖乖,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卑鄙的家伙!” “你……项横气得钢牙直咬,脸上一阵抽搐,愤愤道;“要是等他休息够了还打不过我那又该怎么办!” “那要是打得过呢?”穆子晴毫不犹豫的把话掷了回去。 项横想也没想的就答道;“要是打得过我今天就放你们一马!” “此话当真?”穆子晴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我项横说话几时没算数了!” 穆子晴也豪然道;“那好,等会只你能打赢他,今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那好!我倒要看看他能休息出什么能耐来,哼!”说完,横项调转马头悻悻而去。 穆子晴心中暗道;“要是傅坤死了自己也就没命活了,还做什么牛马呀。”转对傅道;“你快下来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问话的同时傅坤倒也下了马。 第九章 决斗 俩人来到路边草地上。傅坤当先坐了下去,接着便躺倒在地。他似乎已经心灰意冷了,对穆子晴要做什么也并不是那么在意。 穆子晴则蹲在一边,脸上毫无表情,不声不响的启动了系统。很快,她的手中就多了一支注射器和两支药。其中有一支是生物盐水,另一支则是粉剂。 先将生物盐水敲开,注入到粉剂瓶里把粉剂稀释了。 因稀释药物需要一点时间,穆子晴也只好坐到草地上静静的等。 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那厚重的盾墙在火光下清晰可见,就象一道死亡的门槛横在那。 突然,一阵咕咕声响让穆子晴回过神来。寻声望去,才发现是傅坤肚子里发出来的。或许是受到了提示吧!穆子晴也顿时感到一阵饥饿。这会她才想起来,自己差不多有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系统再次启动,手上很快就多了两个小纸包和两瓶水。将一个纸包和一瓶水递到傅坤面前;“拿着。” 傅坤抬起头,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塑料水瓶和那纸包,有些好奇的道;“这是什么?” “干粮和水。” 听到干粮,傅坤顿感饥饿难耐,可当接过小纸包时却又有些失望;“就这么点?” 穆子晴倒也没取笑他;“吃了再说,不够再给。” 傅坤也不再多事,学着穆子晴的样,将纸包拆开。 里面的干粮才一小块,也就差不多一口的量,把它扔进嘴里几乎是没嚼就吞了下去。然后又学着穆子晴的样拧开了水瓶盖,一仰头把一瓶水喝了个精光。吧唧了两下嘴,目光煜煜的看着穆子晴,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你不是说不够再给吗? 穆子晴也知道他的心思,却故意装着没看到。 不多时,傅坤感觉到了肚子里的变化。只觉里面有东西在迅速的膨胀,几乎是在分分钟之间,只听“嗝”的一声。傅坤便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满脸惊奇的道;“这是什么干粮?这么历害。” 穆子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拿起注射器把稀释好的药抽了出来,对傅坤道;“把手伸出来。” 傅坤满脸痴态;“又要干什么?” 穆子晴道;“放心,我不会害你。” 傅坤伸出了手。 看着被铠甲裹得结结实实的手臂,穆子晴蹙了下眉头,说道;“把护腕解开。” 傅坤点了点头,将护腕解开。一条强硕的手臂呈现了出来。 当穆子晴把针头扎进他的血管时,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头,问道;“这又是什么?” 穆子晴没再回答,默默的注射完药,神色严肃道;“傅将军,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管不管用,横竖都是个死,那就不如赌一把,要是有用的话以后我再告诉你这是什么。” 傅坤点了点,没再说话,扣好护腕后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穆子晴亦是如此,她此时的心情一点都不比傅坤好。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支“体能增幅剂”能将傅坤的能力提升多少。 刚开始,她也只是想用点时间帮傅坤做点什么,那怕给他吊袋盐水恢复一下体力也好。却不想那项横会说出赢了便可以走的话来,这才使得她突然想起来系统里还有这一类药物。也就只好赌一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傅坤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浑身的筋脉在急速的膨胀,力气仿佛就像蒸气一样在体内沸腾而起,只要稍微动一下,浑身的骨骼便是一阵作响,精神奋亢的几乎要令他发狂。 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穆子晴道;“你给我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穆子晴正望着星空,听到傅坤的声音转过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傅坤道;“非常好!”说完几乎是一跃而起,接着便是仰天一声长啸,惊得四周的战马一片嘶鸣。 四周的将士也为之吓了一跳。 穆子晴则是死死的捂住耳朵。 傅坤拨起插在地上的长枪,一个纵跃便跳到了自己的战马上,大声喝道;“项横!出来应战!!!” 正在啃着干粮的项横也是吃惊不小,心中暗道;“难道这小子中邪了?”急忙翻身上马,提了巨锤便匆匆的驶了出来。 见项横冲来,傅坤也不再客套,挥动长枪策马迎上。 俩人还相隔甚远,项横便将手中的两柄巨锤轮番甩出,“呼、呼、巨锤象两个长长的拳头一样朝傅坤砸来。 傅坤抖动长枪左右一挑,随着“当、当”两声,两个巨锤就篮球一样弹了开去。 就在两人插身而过之际,傅坤瞧准空隙便一枪剌了过去,迅速奇快之极,吓得项横急忙一个侧身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一枪。 一个回合过后,双方纷纷调转马头。激烈起伏的胸口呈现了项横此时的心情,他那两柄巨锤每一个都有百余斤重,加上他全力甩出,锤击之力可想而知。谁知傅坤却凭着那么一杆枪就轻而易举的将巨锤挑开了,这种情况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这叫他怎能不惊? 傅坤此时却什么也不想,一个回合过后便急忙调转马头杀了回来。 项横倒也很快定下神来,大喝一声,策马迎上,使尽全力将一柄巨锤横甩而出。 傅坤识得那历害,不再用枪去挑。左手抓住缰绳,手腕一转,随着一声嘶鸣,战马竟被硬生生的被掀倒在地。 巨锤呼地一声从头上方扫了过去。 项横一锤未中,试图第二锤跟上。然而傅坤却忽地一跃而起,蹿起老高,暴出一声怪吼,长枪直向项横当头鞭下。 项横急忙举锤招架,只听“咣当”的一声巨声,长枪鞭在巨锤上硬生生的弯成了七字形。而项横胯下的坐骑竟然也被那一击之力压得四肢弯曲,哀嘶连连。项横则差点摔下马来,枪杆鞭在巨锤上时,他一只手根本支撑不住,巨锤急速下沉,狠狠的砸在了他自己的脑袋与脖子之间。更要命的是,那弯曲的长枪竟打到了他的背上,使得他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好生疼痛。 傅坤那支长枪也不知是何质地,一阵弯曲过后竟又迅速弹了回去,依旧挺直。双脚刚一落地,顺势一个转身,长枪横扫。 项横惊出一身冷汗,再也顾不了自己心爱的战马,一个纵跃蹿出两丈开外。只听“砰”的一声,那战马吐出一声哀嘶飞出了数丈之远。 看着自己的心爱的战马惨死,项横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大吼一声,使出了浑身的气力甩出一锤。 傅坤急速闪开,那巨锤便落在了一个小士丘上,随着沙土四处飞溅,那士丘瞬间就成了平地。 项横似乎愤怒到了极点,一锤落空另一锤又上,一时间锤影重重,空气都耐不住挤压被驱赶的四处逃窜。 傅坤浑身骨骼一阵作响,蹲开马步,舞起一阵枪花,与那重重锤影相交辉映。霎时间,叮当声响不绝于耳,枪来锤往之间就象是打棒球一样,看得四周的将士叹为观止,他们几时见过这般恶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项横的额头上已冒出豆大汗珠,呼吸也略显粗重。这时,他的两个巨锤又被再次扫飞。 傅坤急速向前欺近两步,借着转身之势扫出长枪直取项横侧腰。 项横凌空一个筋斗避过,同时,猛然一拉手中铁链,两个巨锤就象生了眼睛一般朝傅坤的头部飞了过来。 傅坤蹲身避让,又是“铛”的一声巨响,两个巨锤在傅坤头顶上方相撞在了一块。傅坤起身的同时,向侧横跨一步,长枪直朝项横后心扫去。 项横双脚刚刚着地,却听身后破空声响,心下暗惊,身体急忙前倾双手着地。 枪杆紧贴着他的背脊呼啸而过。 项横没有直接起身,而是就地一个懒驴打滚之后方才起身。然而就在他刚站起身子的时候,傅坤的长枪却又当胸剌了过来。吓得他急忙一个金猴倒挂,长枪再次紧贴着他的胸口上方穿剌而过。 傅坤顺势向前跨出一步,猛然飞出一脚向项横下裆踢去。 项横似乎早就料准了傅坤会来这一脚,在他倒挂的同时就以经做好侧翻的准备,在傅坤踢出一脚的第一时间他就侧身一个凌空翻滚躲了开去。 傅坤的反应也不慢,右脚踢空之后,身子疾速璇转半周,长枪就象鞭子一样朝项横落地那个方向扫去。 项横双脚还没着地,长枪便啸而至,只听,“嘭”的一声,长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项横的胸膛上。随着一口鲜血喷出,项横顿时倒飞了出去。双手死死的抓住铁链拖着两个巨锤在地上留下两道明显的痕迹。 傅坤却并没有就此停手,疾速向前冲出几步,然后再纵身跃起老高,再次怪吼一声,长枪当头朝着项横砸了下去。 项横强忍着疼痛急忙滚到一边。随着嘭然一声巨响,长枪在地面上爆开了一道宽深的沟壑,整块地皮都随之一阵轻微的颤动。 傅坤现在只感觉浑身都是劲,恨不得自己也弄两个巨锤来使,于是也就把长枪当成了棍棒。这一棒子砸下去落了空,接着又一个转身再次将长枪横扫项横背部。 项横受了伤,这会行动不免有些迟缓。刚坐起身却又看到长枪扫来,心中不禁暗道;“吾命休矣!”随着嘭的一声,他便感到浑一震,随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也随之飞了出去。落到地上时“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双眼金星乱冒的同时又看到傅坤的长枪已然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傅坤表情冷硬,犹如玄武大帝一般赫然而立。 这时,所有的将士都骚动了起来。 穆子晴见状迅速跑到傅坤身边,她可不想让那些将士抓她去做人质。 傅坤的枪长枪停在项横胸口一二寸处硬是没剌下去。本来也是想杀了他的,为今后在战场上除去一个劲敌。可就在下杀手的那一刻,他却想到了还有一个穆子晴在。 要是杀了项横,那些将士势必会一涌而上,自己是固然能够冲得出去,可他却不敢保证穆子晴是否能安然的离开了。 包围圈迅速缩小,可项横还在傅坤枪下,那些将士倒也不敢走的过近。 见傅坤迟迟没动手,项横有些不屑的,说道;“要杀便杀,别象个女人似得。” 站在旁边的穆子晴真想走过去狠狠的踹他一脚,然后告他;“女人怎么了?你今天就是输在女人手上的,你个混蛋!” 然而却听傅坤冷冷的道;“我今天不杀你,但你也别再为难我。” 项横心下微微一怔,可表脸上却没任何表情,说道;“你认为我手下的那些将士还拦的住你?” 傅坤道;“不,我是怕会伤到这位姑娘。” 项横看了看穆子晴,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傅坤道;“这是我的事。”说完也没等项横回复,收了长枪便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 穆子晴也随即跟上。 那些将士有些慌恐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却听到项横有些沙哑的声音道;“让他们走。” …… ===================================================== 求票,求收藏,求支持!!!! 第十章 山谷丛林 月亮渐渐的隐去了笑脸,星星也闭上了那闪烁的眼睛昏昏入睡去了。东方天际已泛起一片鱼白,眼看天色不久就要大亮。 劫后重生的喜悦又再次涌上了穆子晴心头,坐在马背上,纤细的长发随着轻风翩翩飞杨,给她那张充满喜悦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飘逸。 快马如箭矢般的奔驰在黎明的旷野上。傅坤身上的药效还没消退,整个人都还处在极度奋亢的状态中,一路上不停的发出吆喝大笑声,惊得林中鸟儿四处飞散。 突然问穆子晴道;“肖瑶姑娘,你刚才给我弄得那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就令我感觉多苦练了十年功一样,浑身都是力气,使我现在都还想着打架!” “呃!”穆子晴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实名告诉他,这样让人当着面喊着并不是自己的名字怎么说都有些别扭。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否决了。 虽然这会是有点感动傅坤救了自己,可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强拉到军营现在自己也不用受这份罪,等会出去要是能治好那个人也算是还了他们的人情,要是救不了这也不能怪自己。这种心惊肉跳的日子她实在不想再有下次了,有机会还是得想个法子开溜。 傅坤久久的没见穆子晴反应,又大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啊!”穆子晴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那只是一种短时间内提升体力的药物。” “只是短时间内啊!不是长久的?” “不是,等一下药效过了你会感觉到很疲劳的,需要休息才行!”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我带身上,以后每次大战前我都先弄一点!” “你当你的身体是铁打的,那药用多了也会死人的。” …… 俩人一马一路向西,自项横以后就没再遇到伏兵了。一路走来也没有再遭到任何阻拦。倒是傅坤神秘兮兮的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连络记号。 怀着知道得越少对自己越好的心态,穆子晴也就没去问他。 时近响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穆子晴头皮都要裂开了,在心里嘟嚷道;“再这样下去我非变成南非公主不可。” 再看看傅坤,却发现他比自己更惨,药效早已经退去了,那药的副作用也随之明显出来,整个人颓废得就像个痨病汉,虚汗直冒,气息也有些粗重。更要命的是,毒辣的太阳晒得他身上的铠甲就跟热锅似得。 穆子晴都有些担心他会变成烤肉。几次问他要不要休息,可他却始终都只是摇头。 直到午后时分,俩人才走到一片密林前。进到林中,一阵凉爽袭来,使得穆子晴有种想直接倒下去的冲动。 沿着一条小路往深处走去,不多时,又走进了一条小山谷。刚开始山谷里的路崎岖难走,两人也只好下马步行。渐渐的,道路越来越来平,树木也越来越密集。来到一个转弯处,突然,从灌木丛中钻出两个将士来。 “傅将军!” 傅坤如释重担,长长的舒了口气,问道;“殿下在那?” “就在前方树林。” 傅坤将马交给了士卒,带着穆子晴继续往山谷里走去。 山谷渐渐的宽阔起来,一条小溪沿着山涧潺潺的流淌。走进一片树林,远远的就看到大树下,草丛旁,零零整整的坐了不少灰头土脸的将士。一个个表情沉默,眼神呆滞而空洞,感觉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满脸无肋的看着穆子晴俩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穆子晴默数了一下人数,总共也就百十来人的样子。心下不禁有些讶然,暗道;“不会是就才这点人了吧!” 就在她乱思乱想之间,几个高大的身影从前方树林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便是魏清了。只不过,这会儿他也免不了灰头土脸,神情也显得有些疲惫。 牧承和那姚总管还有几个将领跟在他身后,一干人等就像看到了贵人似得迎了上来。 傅坤忙着行礼。可穆子却不管这些礼数,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魏清也没在意,向征性的对傅坤道了声不必多礼后,便对穆子晴道;“肖瑶姑娘,你可回来了,你没受伤吧!” 穆子晴微微一笑,说道;“有劳殿下挂心了,傅将军如此神勇,一路有他保护我怎么会有事呢。” 魏清道;“那是,既然你没事,那就救人要紧,实不相满,我有一长辈受了重伤,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你跟我去看看。” “请带路。” 一干人等来到一个小石洞里,说是石洞还不如说是个石岩,因为那只是在谷壁根处的一个凹臼。 张义已被脱去铠甲,一身红衣的躺在一层厚厚的干草上,脸色非常的惨白,身上有好几处伤被处理过。心口处露出来一小截断箭,随着微弱的呼吸一上一下,在告诉着大家他还活着。 看到那箭伤的位置,穆子晴蹙了下眉头。要是再过去那么一点点可就是心脏了呀。不过,这也就是那些医工不敢动手的原因吧! 蹲下身子,启动系统。眼睛在他伤口处缓缓扫了一遍。通过系统透视,只看到那支箭正好挨着心脏穿了过去,箭头正好卡住了一道动脉,要是强行拔出来他非死不可。 见穆子晴在那久久的没有反应,魏清耐不住关切道;“肖瑶姑娘,我舅舅他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都一脸期待。 穆子晴站起身,说道;“情况不是很好,你们先回避一下,等处理好了我再通知你们。” 听到情况不好,魏清一脸凝重,说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穆子晴笑着道;“不必客气。” “肖瑶姑娘,老夫能否可以留下来替你打打下手?”萧顺像个下人似得,站在一边弱弱的问了一句。 要是药箱还在外面,穆子晴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明白这位老人只是想学点什么。昨天在军营的时候,要不是有那么多伤员要处理,她敢保证,在魏清走后,这位老人会象现在这样求着要为她打下手。 穆子晴可不敢当着他的面取药箱,于是,就装着一脸尴尬的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萧顺只当穆子晴不肯教自己,脸色不禁有些失望,拱手道;“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待众人离去,穆子晴取出了药箱。带好手套口罩,首先给他注射了一支浓缩血浆。 出于安全考虑,穆子晴还是给他打了一支麻药。 由于他的伤口是在胸口处,因此,穆子晴并没有将他的衣服剪去,只在伤口处将衣服剪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毕竟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多余的衣服,要是给他剪了,等会叫他穿什么呀。 消好毒,拿起手术刀,沿着伤口两边切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再用支架将切口撑开。然后拿起一把又细又长的钳子,伸入腹中,通过系统透视把那被箭头钩住的动脉小心翼翼的挑开,又将那些裹住箭头的细胞组织拔去,然后再轻轻的把箭头拿了出来。 清理干净内部的淤血,然后再将切口缝合回去,清理干净血污,敷好药,再垫上一层纱布,拿出绷带缠好,再给他打上几针之后,一个小小的手术就算完成了。 这说起来多简单呀,可穆子晴却累出了一身大汗。 抬手擦拭了一下额角处的汗珠,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去。走过一个灌木丛。魏清等人立马围了上来;“肖瑶姑娘,我舅舅他怎么样了?” 穆子晴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了,最迟明天一定能醒,不过,他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魏清满心欢喜,众将亦是如此,然而那萧顺却是目光坚定,象是下了个什么决定似得。 魏清坦然的叹了口气,道;“肖瑶姑娘,现在我也拿不出什么来赏你,也就只好等到以后了,这荒效野外的,我更没办法来招乎你,你就自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等我的援军到了,你再跟我一起回营。”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蹙,可脸上笑了笑道;“嗯,好,不过你们可要有人守在他身边,有什么事好来通知我。还有,把你这斗篷脱下来给你舅舅盖上。” 魏清毫不犹豫的把斗篷脱了下来。 …… 找了块有树阴的草地,穆子晴顿时滩倒了下去,只觉得浑身酸痛难耐。 昨晚上一阵狂跑,今天又坐了一上午的马,颠簸得她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此时能不难受才怪。不过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浑身的汗臭味,从昨天到现在可谓是大汗不断,这会,真真是浑身都粘粘糊糊的。 一夜没睡使得眼睛又干又涩,一闭上就再也不想睁开。正想睡上一觉,却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微微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牧承正朝自己走来。心中不由然的升起一股怒火,暗道;“又是这个混蛋!” 牧承来到她身边坐下,递过来一块黑乎乎东西,说道;“给你。” “这是什么?”穆子晴坐起身子揉了揉眼,语气冷淡的问了句。 “烤的马肉。” “那些战马陪着你们日夜征战,你们怎么就忍心杀了它?” “你以为我们愿意?杀马那也是无奈之举。” “我不吃。” “你不饿?” “不饿!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会。”说完,也不再看牧承一眼便躺了下去。 牧承满脸黑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其实他也是想来示好的,现在魏清都对她另眼相看了,他也就不可能再象昨天那样对她了,可却没料到穆子晴会给他冷脸。这让一向在将士们面高高在上的他多少有些脑羞成怒的感觉,心中暗道;“有什么了不起。” 看着牧承悻悻而去的背影,穆子晴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你,我今天也就不用受这样的罪。” 躺在草地上,一阵轻风吹过,穆子晴顿感浑身无比舒畅,不多时便昏昏入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浑身麻痒难耐,下意识的伸手去挠了几下,谁知却越挠越痒,最终竟把睡意给挠走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天色有些昏暗,这才知道都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坐起身子揉了揉依旧有些酸涩的眼睛,浑身的麻痒感却愈加强烈。低头看去,险些让她惊叫出声来,不知几时,身上竟是爬满了蚂蚁。 急忙站了起来,使劲的在浑身上下拍个不停。冷不防傅坤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怎么了?” “没什么,有几只蚂蚁爬到了身上,张义醒了吗?” “还没有。” “哦,那我过去看看。”说完,穆子晴一边在身上拍打着,一边朝岩洞的方向走了过去。 傅坤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紧紧的跟在了穆子晴身后。 来到石岩处。见张义被魏清的披风盖着,气息比较平稳了些,脸色也有了些红润。启动系统给他检查了一下,果然,情况乐观了许多。 “他怎么样了?”傅坤在身后问了句。 穆子晴道;“好多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傅坤吩咐守在旁边的将士;“好好看着。” “是!” 第十一章 震惊 离开石岩处,穆子晴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把身上的汗臭味处理一下,却听到傅坤在后面叫了声;“肖瑶姑娘请留步。” “怎么了?”穆子晴转过身问道。 傅坤走到近前,犹豫了片刻,说道;“肖瑶姑娘,我们这次突围出来什么都没有了,将士们只能杀马来充饥,你也知道这马对我们将士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样,不是到了万不得以的地步是绝对不会有人那么做的,刚才看到那些将要杀死自己的马的将士都在流眼泪,我心里实在是难受,所以我想来问问你,昨晚上给我吃的那种干粮还有吗?我不奢望他们能够吃饱,只要能让他们挨过这一两天就行。” 穆子晴静静的看着傅坤,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傅坤此时心里的那种难受,犹豫一会便点头道;“有,等会你去叫几个人来这里取吧!” 傅坤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疑道;“叫几个人来这里取?” 穆子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来这取。” 傅坤原本的意思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问穆子晴的,因为他也知道穆子晴是空着手而来,就她身上而言根就不可能臧太多的东西,之前他只是希望穆子晴能拿出十几包来就已经不错了,凭那干粮的强大膨胀力,一小包分成几个人吃也不至于让人饿着。可穆子晴现在却让他多叫几个人来取,这无疑是在告诉他,她身上还有很多那种干粮。激动的点了点道;“好!我现在就去。” 可刚走几步,穆子晴却又道;“等等。” “怎么了?”傅坤转过身,一脸茫然。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就九十来号人。” “知道了,去吧!” 傅坤再也不肯多呆片刻,跑得跟个贼似得,生怕穆子晴会变卦。 傅坤走后,穆子晴暗自算了一下,一天按三顿算,九十来号人有一千包就够他们吃三天还多的了,至于水嘛,这山谷里不缺,自然也就不用考虑。 由于一次性取的东西比较多,必须要启动储物系统引擎确认才行。系统启动后,不多时,她手撑上就出现了一幕虚拟荧屏,手指飞快的在荧屏上按下几道指令,很快,那荧屏就转变成了一个端口,那些选好的高密度压缩干粮就象是自来水一样,哗啦啦得一下子就在面前的草地上堆起了一个小山丘。 等过的片刻钟,傅坤带着几个将士走了回来,昏暗的夜色下,傅坤隐约看到草地上那一堆东西时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那几个将士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他知道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穆子晴道;“这、这、这、这是那来的这么多?” 穆子晴神秘一笑,道;“天上掉下来的。” 傅坤想要再问,穆子晴却打断了他,道;“行了,别再问了,告诉他们别多吃哦,不然,撑破了肚子我可不负责。” 傅坤点了点头没再问,对那几个将士道;“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些东西搬过去,千万别掉了一个啊!” “这是什么?这怎搬呀?”几个将士傻头傻脑看着那一堆不知是什么东西。 对呀,这怎么搬?几个将士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他们竟然把身上铠甲脱了下来。 一千包干粮,每一包只有一口的量,这算起来也不是很多,几个将士每人一兜下来也就搬完了。 傅坤也搬了一兜,走了几步却发现穆子晴没跟来,于是转过头问道;“肖瑶姑娘,你怎么还不走?” 穆子晴微笑着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道;“衣服太脏了,我想去洗一下。” “哦,那你去吧!朝那个方向一直过去有个水潭,下午将士们还在那里洗过澡呢。” “那会不会有人来呀?” 傅坤微微一楞,随即反应过来;“你放心吧,我过去把东西分给他们,吃了饭后我把他们全召集过来商量些事,你快点就行了。” “谢谢你。” 顺着傅坤所指的方向走去,穆子晴很快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不多时,一个若大的水潭就出现在了朦胧的夜色中。来到水潭边,取出洗浴用品,很快就把衣服也脱去了。有傅坤先前的交待,她一点也不担心这时会有人来。 看着夹板一样的身子,穆子晴顿时一脸?逄???就昝赖纳聿耐蝗患渚捅涑闪苏飧蹦q??涣怂?皇奔涠蓟嵛薹n邮堋p闹兴档馈??幌m?馍硖宄ご笠院竽芊15?皆谛率兰偷哪歉龀潭龋?蛘咚的茉缛栈氐侥歉鍪粲谧约旱慕缛ァ?p>  一头扎进水里,闷了好一会才冒出头来,扑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水。 身子不大,可头发却长的出奇,把发髻放下后都遮过屁屁了,而且头发还非常的干枯,也不知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别的原因。加上这一天一夜汗水和尘土的折腾,使得发丝都已经快打结了。 按出了一大把的洗发水使劲的挪呀挪呀挪,然后再用梳子小心翼翼的去梳,费了好大一会劲才把头发理顺。 洗好身子再把头发弄干了些,用原来束发的丝带把头发盘在头顶上。由于系统里带的那些衣服这具身体还穿不了,也就只好把那脏衣服将就着穿。再说了,就是能穿,她不也敢穿着出来。那种分为上下两节,而且还把体形包裹的原形必露的衣服要是在这时代穿出来,不会让人给戳死才怪呢。 穿好衣服。来到潭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本打算取出充电式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要有人来看到总不太好。 穆子晴坐在石头悠闲的梳着头发,孰不知另一边的人却心中充满了震惊。 “这干粮全是肖瑶姑娘拿出来的?”魏清一脸郑重的看着傅坤。 傅坤正色道;“是的。” 魏清双手轻微的颤抖,脸上渐渐泛起一层狂傲的笑意,最终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大声说道;“上天待我不薄啊!竟然让我遇上这样一位奇人,哈哈哈…… 众将领一脸愕然。 牧承道;“殿下何出此言?” 魏清收住笑容,目光在傅坤等人身上缓缓过,说道;“下午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从处理舅舅的伤口来看,她显然是用了我们昨天在军营中见到过的那些工具,但她来的时候,你们有谁看到她携带了什么东西?” 众将领齐齐摇头。 魏清看了下手中的干粮,说道;“现在她又突然间拿出这么多的干粮,我更觉得奇怪,但吃了这干粮之后,我突然就明白了,我要是没猜错,她携带东西的方法因该就是跟这种干粮的道理一样,就是先压缩到一起,要用时再出来。” 众将领一阵惊愕,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姚总管似乎猜到了魏清的想法,疑道;“那殿下是想…… 魏清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有时候这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堆积起就像坐大山,不仅要需要大量的人力去运输,同时还要耗费大量的军力去护送。行军千里,这粮草无疑是个巨大的累赘,不仅大大的拖延了行军的速度,同样也经常因粮草延误战机。” 魏清看着手中的干粮,顿了顿又道;“要是我们能把所有的粮草都制着成这种干粮,再把她携带东西的那种方法学到手,那以后行军就不仅能省去大量的人力和军力的消耗,同时也去掉了一大累赘,行军起来也就更加便捷,打仗时也不用再为粮草而有后顾之忧,这一消一涨之间,何止胜于千军万马!” 众将领面面相觑,眼中都含着震。 魏清又道;“要是还能将昨晚上她给傅坤用的那种药的药方弄到手,以后在大战前给每个将士用一点。”说到这,魏清眼中写满坚定,一字一顿的道;“那何须再愁天下不一统!” 显然,傅坤已把昨晚的经过给魏清说了。 姚总管点了点头,满眼赞赏道;“昨天下午牧将军刚把她带回来时,我还只当她是个不懂世事小丫头,没想到竟然是块宝。” 魏清满怀欢喜,说道;“走,去看看她!” …… 穆子晴刚把头发理好,只听到傅坤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过来;“肖瑶姑娘,你在吗?” 穆子晴拿着一把梳子,应道;“在,有什么事?” “我方便过来吗?” “过来吧!” 话音刚落,魏清带着傅坤等人走出树林。 穆子晴看着他们一行四人,心中有些疑惑——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待四个大男人走到近前,穆子晴梳着头问;“找我有什么事?” 夜色下,穆子晴那头湿漉漉的长发披肩而下,加上衣服又没有扣得很结实。这副模样在这四个思想古朴的大男人看来竟是显得有些那个……放荡。 魏清干咳了一声,说道;“打扰肖瑶姑娘了。” 穆子晴淡淡一笑;“没事。” 魏清道;“没想到肖瑶姑娘不仅医术了得,而且还有如此神通,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竟然就能变出这么多的干粮,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要是我手下的那些将士全都有这样的本领,那我已后就再也不用为军粮发秋了。嘿嘿。” 穆子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魏清来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傅坤等人站到了他身后。 魏清停顿了片刻,说道;“肖瑶姑娘,你今天替我解了燃眉之急,我心中真是万分感激,等回宫之后,我定当重重赏你。” “回宫?”穆子晴心头微微一震,梳着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 魏清笑道;“没错,回宫,这军中是男人呆得地方,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弱小女子留在军营里受苦。” 穆子晴脑子并不笨,很快就明白了魏清的心思——傅坤向她借粮的时候她只是想还傅坤一个人情,并没有去想得太多。想来这魏清是看到这干粮的价值了,没想到这家伙眼睛这么贼。 见她久久不答话。魏清又笑了笑,说道;“肖瑶姑娘在想什么呢?” 穆子晴回过神来;“没什么。” 魏清道;“是不是想家了?一个小姑娘家的经常在外面跑,也就不怕家人担心。” 穆子晴别开脸,淡淡道;“嗯,等过两天,那位将军的伤好一点了我就回去。” 魏清双手抱着一个膝盖,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子晴,问道;“不知肖瑶姑娘家住在何处?” 穆子晴心念电转,胡扯了个逻辑,说道;“我家住是在一个方圆数百里都是没有人烟的大山里,说了你也不知道。” “哦”魏清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与我看你就不用回去了,就随我一同回京,我在京城给你安排几座大宅子,然后再去把你家人和族人全部接到京城来,这样你就能经常跟你的家人在一起了。” 穆子晴越听越心惊——看样子这家伙是不打算放自己走了,怎么办?这储物系统就算是在新世纪那也是顶尖儿的科技技术,自己怎么会知道是如何制作的?就算是知道,凭这个时代的制造水平又那能造得出来?至于那干粮也都是部队提供的,平时大家只知道吃,谁会去研究那东西怎样做? 心中正犯嘀咕,又听魏清问道;“肖姑娘又在想什么?” 穆子晴淡淡道;“你给这么多好处,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魏清嘿嘿一笑;“肖姑娘真是聪明,不过你放心,我只想让你做个医工教头,专门给我培训战地医工。” “医工教头?”穆子晴有些不敢相信。 魏清道;“没错,只要有了大批像你这样的医工,今后我的军中将士的死亡率将会大大减少,这功劳可不小啊。” 穆子晴点了点头,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道;“那你给的好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我怕受不起。” 魏清道;“受得起!受得起!” 穆子晴又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既是这样,那就谢谢你了。” “傻丫头,要叫殿下。”姚总管站在魏清身后提醒了一句。 穆子晴很乖巧的顺应道;“谢谢殿下!” 魏清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十二章 巨变 穆子晴表面上高兴,可心下却盘算着如何来应对——当下就拒绝那是万万不能的,只有想办法偷偷的溜了,不然,到时候自己拿不出他想要的东西,谁知他又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给杀了? 正在大伙满心欢喜之际,冷不防一个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殿下!陈将军回来了。” 魏清高兴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几乎是在魏清的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就看到两条人影从树林中窜了出来,不停叫道;“殿下!殿下…… 看着他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魏清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迎了上去;“张其?你怎么会在这?缓军到了吗?” 张其噗地一声跪了下去,抱魏清的双腿,哭道;“殿下!伯父被靖王杀了,靖城丢了!” 魏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惊道;“你说什么?” 张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殿下,靖王他搬师回朝了,靖城是拱手让给盛金国的!” “回朝了?” 众将领皆为震惊。 魏清只觉心里一阵抽痛,几乎要吐出血来,两眼充满杀机,冷冷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其停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哭腔道;“几天前,殿下你离开后不久,靖王就把军中的几个重要将军都召集到了他的大营里去议事,可几个将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没过多久,靖王又把各级的大小将领全部召到了他的大营里去议事,说那几个将军是执行殿下你的秘密任务去了,暂时就让另外的几个将军代替他们的职务,而那几个将军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所有的人也都感到很纳闷,优其是伯父,看他的样子似乎他身为副帅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涉及到殿下的秘密任务他也没敢多问。后来,靖王又马上下令,让全军即刻开拔东进,说是为了配合殿下你的布置,伯父起了疑心,说殿下你根本就没有下这样的命令,他便跟靖王起了争执,靖王说他违抗军令就叫人把他拿下了,说是要把他交给殿下你发落。” 张其擦了下眼泪,接着说道;“见伯父都被拿下了,其他将领也就不敢再出声,都纷纷散了。在回营的路上,我因为尿急,跑到角落小解,却无意间看到一群靖王的贴身士卫扛着几个大麻袋行色匆匆的朝后山走去,我看到里面有鲜血掉出便起了疑心,悄悄的跟了上去,来到一片山林中,见那些士卫将麻袋扔到了一条山沟里,等他们走后,我走过看了一下,待我将麻袋逐一解开才发现,里面装的是尸体,其中、其中就有伯父。” 说到这,张其又一阵激动,抽泣了几声,接着道;“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不知如何是好,当时我也不青楚靖王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我就想赶来通知殿下,可在山头上我又看到我们的大军全部撤出了靖城,当时有些百姓出来拦道却让靖王的部下给当场杀了,没多久,又看到盛金国的大军就堂而皇之的开进了靖城。我在山上远远的看到大军开拔后就朝着回京的方向去了,我估摸着靖王这是要回京对圣上不利。当时我又不知道殿下你具体在什么位置,我只好顺着方向找来,直到今天早上,我才遇到陈将军,到中午我们才知道殿下已经遇袭了,我还是来迟了,我跟陈将军一路寻着殿下留下的暗记这才找到这来。” 听着张其的讲述,魏清两个拳头攥得死死的,浑身都微微颤抖,冷冷道;“二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牧承道;“殿下,这样看来,这次严候峻他根本就不是中了我们的计,而是他在诱惑殿下上钩,他们和靖王早就窜通好了,目地就是要把殿下你歼灭在此!” 傅坤道;“这么看来靖王的篡位之心早就蓄谋已久,他现在急着搬师回朝恐怕是要逼宫了,当务之急我们就是要赶在靖王前面回京,要不然,我们恐怕就要永远都回不去了。” 跟张其一起来的那位将领说道;“可是靖王回京已经三天了,我们如何能赶得上?” 牧承道;“京城还有十万守军,靖王想要一下子拿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傅坤道;“大军随行,速度自然要慢的多,我们一路轻装说不定还是可以赶在他们前面的。” 魏清道;“没错!我们必须马上起程回宫,不然一切就真的完了。” “对了,那义叔怎么?”牧承突然问出了这问题。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魏清。 在经过短暂的思索过后,魏清郑重的道;“留几个士卫下来,把他们交给肖瑶姑娘。” 牧承道;“这样能放心吗?” 魏清道;“先不要告诉她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她会为了我给她的好处尽力的。” 傅坤道;“要不把萧顺也留下。” 魏清道;“不,我们身边也必须要有几个大夫。” …… 穆子晴在那两个人来到后不久便悄悄离开了,像这样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刚听到那些人的对话她就似乎已经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同室操戈,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在皇室的历史舞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本来她是想就这样悄悄离去的,可她又担心这四周有魏清的暗哨,再加上,就这样走了也让她觉得有点不够丈义,怎么说魏清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独自来到林间的一块空旷处,在一根生满苔藓的硕大树根上坐了下。 这会月亮已经从山头的那边爬了上来,黑暗的树林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一缕缕柔和的月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进树林,把整个林子都衬托得有些梦幻迷离。 坐在树根上,取出了一块年肉干和巧克力,靠在庞大的树杆上,细细的嚼了起来。 望着朦胧夜色,回忆起在这个世界的过去。一幕幕真切而又清晰的记忆就象是潮水一样在她脑海中不断的涌现出来——短短的十六个春秋,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事迹,也没有什么惊涛骇浪的经历,一个平平凡凡的小村姑。父亲是个私塾先生,母亲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哥哥。 思绪正在过往的时光里徘徊,突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树林中传了过来。不多时,魏清带着一干人等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这般不动声色就轻易找到这里的。看着他们那行色匆匆的样,穆子晴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第一次自觉的站了起来。 一行人走到近前。 魏清正色道;“肖瑶姑娘,我们有点急事,必须马离开,我那舅舅就有劳你照顾几天,我留几个士卫给你,等我舅舅的伤好了之后,你们一起来京城找我。” 穆子晴有些讶然,问道;“我们现在就要走?” 魏清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对,必须马上走。” 穆子晴心中暗喜——他们人越少,自要溜也就越容易。脸上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我怕…… 魏清安慰道;“别怕,我留给你的士卫绝对中心,身手也不弱,你大可放心。”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了。” 魏清拱了拱手,说道;“那就多谢了,只要你能照顾好我舅舅,等回到京城,我再另外好好赏你。” 穆子晴眼睛一亮,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那将军。” 魏清拱了拱手,说道;“那我们先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当先离去。 众将领也随即跟上。 刚走几步,牧承却又转过身来,说道;“肖瑶姑娘,我们殿下经常领兵南征北战,身先士卒,立下过无数战功,曾被我们灵国百姓尊称为护国英雄,他从来没求过人,希望姑娘不要辜负了我家殿下的诚意,拜托了!” 穆子晴虽然有点讨厌他,可在这个时候也不便给他脸色看,道了声;“我尽力。” 牧承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跟了上去。不多时,一干人等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魏清等人走后不久,树林那头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向谷口而去,想来是他们牵着马出山谷去了。 山谷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那些不知名的虫蚁在黑暗中鸣叫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穆子晴穿过树林来到了石岩处,只见几个将士正坐在石岩前方的一块草地上,见到穆子晴一出现立马就迎上了来;“肖瑶姑娘。” 穆子晴应了一声,经直朝张义走去。几个将士却紧紧的跟着她身后。 穆子晴被跟得有些尴尬,转过身,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几个将士相互看了一眼,一个将士道;“肖瑶姑娘,蓠山王殿下让我们四个留下来照顾好姑娘和张将军,有什么事,姑娘吩咐我们一声就是了。” 穆子晴道;“我没什么好吩咐你们的,要做什么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不必问我。” “这……几个将士似乎有些为难。 穆子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现在没什么事情要做,总行了吧!” “是!” “行了,你们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去,我要给你们的将换药。” 几个将士应了声是。 一个将士说道;“肖瑶姑娘,我们几个就守在这岩口周围,有什么事你叫我们一声就行了。” “知道了。” 几个将士转身朝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穆子晴的视线里。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张义那微弱的呼吸都能清晰可闻。 蹲下身子,启动系统给他检查了一下,之后又取出几支药液给他注射了。 由于下午没睡够,这会瞌睡虫又起来了,打了个哈欠。从系统里取出了一张睡垫往地上一铺,躺在柔软的睡垫上,没多久便呼呼的睡了过去。 新书求推荐,求收藏。读者朋友们,帮一下新人吧! 第十三章 打猎 一夜无话。第二天穆子晴在鸟儿的清脆啼鸣声中悠悠醒来,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之际就看到张义依旧是静静的躺在那。走过去给他检查了一下——其情况不错,今天肯定能醒。 收了睡垫。走出石岩,穿过几个灌林丛,就看到那四个将士光子膀子在树林里练摔跤,一个个摔得汗流夹背。一见到穆子晴立马停了下来;“肖瑶姑娘早。” “嗯,早,你们倒是很勤快的啊!” 几个将士讷讷的笑了笑;“那里,我们只是习惯了,你要上那去?” “我去洗把脸。” “哦。” “对了,你们还有干粮吧!”穆子晴转过身问了一句。 将士道;“还有,他们只带了两天的干粮,剩下的都留给我们了。” 穆子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继续朝昨晚冲过凉的那个水潭走去。 “什么气味?好香啊!” 听到议论,穆子晴转过了头,却看到几个将士正用鼻子在那一嗅一嗅知闻着什么。 穆子晴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心下会意的一笑…… 来到水潭边,取出牙膏和毛巾漱洗过后,又拿出了昨晚放到系统里去的绾发用的丝带,凭着这身体里原本的记忆将头发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正打算回去,却看到两个将士正坐在树林里看着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保护自己还是监视自己而坐在那的。 穆子晴没心思去想,因为现在她并没打算溜,必经乘人之危不是她的作为,只要自己想走,就凭这几个人她还是有办法摆脱的,发干粮的时候在上面加点麻药,保证让他们睡得比猪还死。 来到树林边,俩将士也没走,穆子晴便问了一句;“你们在这做什么?” 将士道;“肖瑶姑,殿下说了,要我们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穆子晴点了点头,一副感激的样子,说道;“行了,回去吧!”说完便当先走去。 刚来到林子,却又看到另一个将士像穷人家的孩子拿了压岁钱一样,兴冲冲的从树林中跑了过来;“肖瑶姑娘,张将军醒了,张将军醒了…… 一行四人回到石岩处,守在张义身边的一个将士立马站了起来;“肖瑶姑娘,张将醒了。” “知道了。”穆子晴走了过去。 张义用虚弱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让她阻止道;“别说话,好好躺着。”然后转头对那几个将士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 待几个将士离去,穆子晴取出了一些药丸和一瓶水。为了遮掩,她是把手伸进宽大的袖子里将东西拿出来的。 张义打量了穆子晴一翻,问道;“你是肖瑶姑娘?” “怎么?不认得我了。”穆子晴一边说着,一边把药递到了他的嘴边,说道;“把这药吃了。” “殿下去那了?我怎么没看到他。”张义在吃了药后就这么问了句。 ——看来刚才那将士并没有把魏清离去的原因告诉他,或者说那些将士也不知发生什么。既然他还不知道那就索性不要告诉他了。想到这,穆子晴语气平淡道;“他说他有事要先走一步,叫你在这好好养伤,待伤好了之后再去找他。” 张义忙问;“他有什么事这么急?” 穆子晴面无表情,说道;“不知道,你现在别说太多话,我出去给你弄点吃得来。”说完,也不等张义回话,便起身离去。 来到一灌木丛后,穆子晴从系统里取出一个大碗和一瓶水,其中还一把汤匙,之后又拿出一包干粮。找到那几个将士,把它们全部交到了他们手上,吩咐道;“把这个泡了喂给你们将军吃。” 几个将士接过东西。 “这碗是什么东西做的?真好看…… 听到议论声,穆子晴又转过了身,就看到几个将士正拿着那只印有卡通图案的塑料大碗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个遍,时不时的还用手敲了敲。 看着那些充满好奇怪的眼神,穆子晴心中不禁浮起一股滑稽感。反正这些人也都知道了她身上有个秘密,他们要好奇就让他们去好奇去好了。 正想离去,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吩咐道;“对了,等会要是张将军问起你们殿下的去向先不要告诉他,一切等他伤好了再说。” 几个将士齐齐应道;“知道了!” “快点去吧!别让你们的将军饿着了。” …… 穆子晴独自来到树林,拿出干粮和水打发了一下正在抗议的肚子,环目四顾之际却觉得有些无聊,心里只觉堵得慌。就在这时,只看到两个将远远的跟在后面,心下顿生厌烦。 虽然自己还不打算跑,可这样整天让人监视着那也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于是,就经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见穆子晴走来,俩将士也没逃避,陪了个笑脸;“肖瑶姑娘。” 这两个将士的年龄大概是在三十出头与二十出头之间,三十出头的这个身体有些微胖,两边的脸颊上有些胡髯,表情也有些憨厚。 二十出头这个则要英俊的多了,只是皮肤被风日晒得有些黝黑粗糙,要是放在现代,给他穿上一套时尚的衣服那绝对是个帅哥。 穆子晴没心情去赏他的相貌,语气不悦的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俩将士表情微微一楞,其中一个年龄效大的将士道;“殿下叫我们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我们怕你走丢,所以就跟着来了。” 穆子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们是担心我会逃跑吧!” 俩将士相视了一眼,说道;“肖姑娘不要误会,我们确实是担心姑娘的安全,这一带有野兽出没,要是万一遇到了那就免不了凶险,姑娘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可担代不起。” 穆子晴环顾了一下四周,疑道;“这一带有野兽?” 将士道;“有的,昨晚上我们都听到狼嚎了。” 穆子晴心里忽地一亮,脸上随即浮起一层笑意,对俩将士道;“既然这一带有野兽那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呀。” “那你要我们干什么?”俩将士一脸不解的问了句。 穆子晴训道;“笨蛋,你们不是有弓箭吗,当然是打猎去啦,这样呆着不无聊啊!” 俩将士眼睛一亮,较为年长的那将士道;“其实我也手痒,只是脱不开身,早知道你有这等兴致我一早就来叫你了,嘿嘿,我以前呀就是个猎户。” 穆子晴道;“那还等什么,快回去拿弓箭,我在这等你们。” 那猎户爽快的道;“行,那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去拿弓箭。”说完,逃也似得往回去跑。 …… 一行三人来到了山上,放眼望去,只见各种参天古树连成了一片森林的海洋,到处都布满了各种奇怪的枝枝叉叉和相互缠绕的藤条,成群的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闹成一片。 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岗峦起伏,连绵不绝,千川万壑之间尽是宗山峻岭,白练腾空,烟波浩渺。 穆子晴在心中赞道——好一幅波澜壮阔的山河图啊! 心情大好的同时忍不住向着远方一声尖啸,声音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整棵心都随着那声音飘飞出了千里之遥。 俩将士也是一阵心旷神愉,较为年轻的将士笑着说了句;“猎物都被你吓跑了。” 穆子晴淡然道;“猎物不猎物都无所谓,只要开心就好。” 那猎户嘿嘿一笑,说道;“就是嘛。”说完,也张开大嘴向着远方大吼了一嗓子。 雄浑有力的嗓声震得穆子晴耳膜都有些隐隐作痛,嗔怒道;“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猎户道;“没办法,男人的嗓声嘛,天生就这个样,嘿嘿。” 说话间,三人来到丛林深处。突然,丛林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寻声望去,只见几只山鸡从树林里仓皇飞出,还没等俩将士拉开弓箭就飞得没了踪影。 穆子晴小嘴一撅;“刚才还说我把野兽吓跑了,现在没吓跑的你们不也是打不着。” 那将士不好尴尬的笑了笑。 那猎户却拍了拍胸膛,说道;“放心,今天一定不会空手而归的。” 话音刚落,一阵轻巧带有节奏的碎响又从树林中传了出来。寻声望去,就看到一只野兔一蹦一跳的蹿了出来,一见到人吓得急忙调转了头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猎户胸有成竹的道;“看我的。”说完,便钻进树林追那只兔子去了。 那将士对穆子晴道;“我们不管他,先到那边去看看。” 穆子晴点了点头。 俩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将士在前面开路,穆子晴在后面跟着。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枯枝残叶,脚踩在上面软棉棉的并发沙沙地碎响。 穿过一条埂脊,地势相对较为平坦了一些,树木也相对较少,更多是成簇的灌木与杂草丛。 将士突然转过身对穆子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怎么了?”穆子晴压低了声音问道。 将士小声道;“有猎物。” 穆子晴侧耳仔细听去,果然,只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声音。 俩人猫着身子穿过几个灌木丛,在一草丛处探出头去,只见一只山獐正悠闲在啃着灌木的嫩叶,一条小尾巴正左右甩个不停。 将士对穆子晴做了个手势,显意她蹲着别动。 穆子晴点了点头。 那将士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向另一边挪去。 穆子晴发现那将士注视的并不是那只山獐,而是另一个方向。顺着他注视的那个方向望去,穆子晴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只见离那只山獐不远处的一个杂草丛后,正隐藏着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头顶心上横一个大大的王字,两只耳朵竖得挺直,一双灵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山獐。 就一眼,穆子晴就认出了那便是传说中的山大王无疑了,想来它是在等那只山獐靠近。 ——他不会是想打那只老虎的主意吧! 穆子晴满脸疑虑的看着那将士小心翼翼的向那只老虎靠过去。 那将士倒是很轻巧,摸索到了离那只老虎只有十来米的地方硬是没让老虎察觉。 将士躲在一灌木坐后半蹲着身子,缓缓的拉开了弓,箭头指着老虎的头部就射了出去。就在这时,那老虎突然对那山獐发动了攻击,一个纵身窜出,将士射出的箭落便在了它后臀上。 老虎吃痛地摔了个跟头。那山獐撒开四蹄就跑的没了踪影。 老虎被激怒了,大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疯了似得朝那将士扑了过来。 将士见势不妙,急忙扭转身躯,待才老虎扑上来之际,双手一把抓住它两只前抓。 老虎扑上来势头却很重,一下就将那将士扑倒在地,怒吼一声,对准他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将士急忙将头往边上一偏。 老虎没咬着他的喉咙,却咬在了他的肩上,痛得那将士惨叫一声,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染红了一片衣衫。 穆子晴这会也是慌了手脚,以前她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情急之下,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头,走过去狠狠的在老虎腰上敲了一下。 老虎吃痛,抬头朝她——嗷……地一声咆哮。吓得穆子晴尖叫一声,往后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求各种票,求收藏!!! 第十四章 烧烤 那将士借着这空隙,缩起双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在老虎的肚子上一蹬。硬是将一只有一两百斤重的老虎蹬飞了出去,摔在山坡上打了两个滚。 老虎似乎愤怒到了极点,翻滚了两下又立马站了起来,几乎是没作丝毫的停顿,大口一张,发出一声如雷的咆哮又直扑了过来。 那将士没有再去抓它的两只前抓,而是在老虎扑上来之际一把呃住了它的喉咙。 老虎依旧是把将士扑倒在了地上,只是喉咙被抓住了咬不下去,两只前抓不停的乱抓乱划,随着几声布料的碎响,将士的胸口被老虎的利抓划开了几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象涌泉一样流了出来。 穆子晴看着那将士的惨样,只觉心在砰砰乱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最后还是将心横了下来,从系统储备仓库中取出一把手术刀,走过去在老虎的后颈处狠狠的划了下去。 锋利的手术刀几乎是划开了山大王的小半个脖子,鲜血顺光滑的皮毛流了下来,洒在了将士的脸上。 嗷…… 老怒吼一声吼,再也不去顾那将士,而是直接朝穆子晴扑了过去。 穆子晴惊呼一声,急忙闪到一边躲过老虎的猛扑,乘老虎转身之际,又急忙躲进几簇灌木丛之间,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来躲避老虎扑抓。 老虎几近疯狂状态,虽然身受重创,可却丝毫不减它的敏锐,没几下工夫,几个灌木丛就被它压得瘪了下去。 穆子晴渐渐失去了掩护,脸上被吓得没有半点血色。而那将士又似乎伤得很重,艰难的站起身子想过来帮忙,可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之后却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倒了下去。 老虎一个窜跃,四抓腾空,直朝穆子晴扑去。 眼看就要落入虎抓,情急之下,穆子晴下意识的就蹲了下去,手术刀朝老虎的肚皮上一划。随着哗啦一声,老虎的肠子竟然就那样泻了下来,险些挂在了她头上。 老虎哀嚎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它又迅速的爬了起来试图反身再扑。可就在刚爬起来的下一瞬间它却又倒了下去,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穆子晴,四肢不停的挣扎,试图想站起来,可随着虎血不断的流出,它的眼睛也就渐渐的失去光亮,四肢也渐渐停止了动静,最终躺在那一动不动。 穆子晴轻轻拍了拍激烈跳动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死了。” 待心情平复了些,穆子晴来到那将士身边。见他奄奄一息的样子躺在地上,整个人的神志都似乎有些不太清醒,嘴上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四肢微微的抽搐个不停,鲜红的血不断的从伤口潺潺流出,弄得整个人都跟个血人似得,唯独脸色苍白得吓人。 穆子晴没作停顿,蹲下身子取出药箱。这时她才发现那将士的伤口有多么的恐怖,虎抓在他胸口处留下四道抓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其中一道则划到了腹部,由于腹部处没有胸骨护着,虎抓直接将他的肚皮切开了,内脏都隐隐可见。 先给他注射了一支浓缩血浆,之后又迅速取出几把止血钳,先将三道伤口的血止住一些,接着就是缝针与羊肠线,先将那道没有用止血钳的伤口缝好之后,接着再缝另一道。 穆子晴缝合的迅速好快,不到二十分钟,四道伤口全部缝好。这时,那浓缩血浆附带的凝血效果也渐渐起了作用,伤口也就不怎么流血了。 接下来处理肩上的伤。他肩膀处被老虎咬了一口,虎牙在上面留下两个深深的洞穴和两排齿形的伤口。 穆子晴这会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什么叫老虎发威。 因肩上的伤口不是很宽,缝合起也就快的多。待缝好伤口,清理干净血渍,消好毒,再给所有的伤口洒上一层药粉,拿出几块纱布敷在伤口上,然后用粘胶布固定好,血就算是完会止主了。 这时那将士的精神也有所好转,四肢不再抽搐,嘴上也没有再发出那难听的呻吟。 穆子晴轻轻的问了声;“你能坐起来了吗?” 将士轻轻的“嗯”了一声。 穆子晴扶着他坐了起来,在他腹部至胸前之间缠了三道绷带将纱布固定好。缠好绷带,又让他躺了下去,再给他打了几针消淡的药,之后再将器械消好毒收回了箱子,转过身问了句;“你还能走路吗?” “我想休息一会。”将士的声音很虚弱。 穆子晴叹了口气,无奈的又从系统中取出一支营养液给他注射了,之后就坐在了他身边静静的等待他恢复。 等过了得几十分钟,前方地平线上出突然现了一个人头,看清来人穆子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现在才来。” 那猎户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提着一只兔子,面带微笑的朝着这边走来。当看躺在地上的那将士时,他的笑容瞬间就僵着了,急忙跑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穆子晴朝着躺在地上老虎撅了撅嘴。那猎户转身望去,顿时明白了;“那他没事吧?” 穆子晴道;“没事,过段时间就恢复好了。” 猎户又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穆子晴摇了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要有事我们可就完了。”接着又转对受伤的那将士道;“还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俩,那东西你也敢去碰!” 受伤那将士抬了抬眼皮;“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今天要不是肖姑娘,我可就要成为老虎的大便了。” 猎户道;“成老虎大便才好呢,谁叫你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受伤那将士有些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说,追只兔子都追了半天才回来。” 那猎户想再说什么,穆子晴打断道;“好了,你别跟他吵了,他现在不能说太多话。” 猎户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走过去看了看那只老虎,当看到老虎那惨样时,又不禁张大了嘴;“这、这、这是怎么弄得,怎么会弄成这样?” 穆子晴只是一笑,想起刚才那一幕来她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过了两个钟头左右,那将士终于缓过神来,在穆子晴的搀扶下免强能走路了。 那猎户则扛着那只老虎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他力气也够大,一两百斤重的老虎他一个人扛着竟还显得是那样的悠哉悠哉的。 待三人回到山谷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穆子晴忙着给张义打针的时候另外三人则去处理那只老虎去了。 因受伤那将士的衣服给老虎撕成了碎片,穆子晴也只好把魏清留下的那件披风给他了。 这个时候张义倒也没摆将军的架子,反倒是很有一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味道,很大方的将披风让了出来。 一个将士跑来询问穆子晴有没有火。 穆子晴却笑着对他说把虎肉处理好了交给她就行了。 其实她不仅有火,而且还有烤肉架和调料,这还是她在受野外军训的时候放到储物系统里去的,后来也就一直没拿出来,没想到现竟派上了用场。 二个将士用木棍挑着几块肉,一个将士则抱着一大捆干柴走了回来,满心欢喜的道;“肖瑶姑娘,肉弄好了!” 穆子晴笑了笑;“你们等我一下。”说完,起身走出了石岩。在洗手回来的路上将系统里尘封以久的烤肉架以及诸多调料拿了出来。 几个将士只知道她身上能拿出很多东西,可到底能拿出一些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这会见穆子晴拿着一个铁架子和几个小瓶罐走了回来,眼中除了好奇之外还是好奇。 张义躺在那侧过头来也是一脸的好奇,毕竟那些东西他也没见过,只是身为大将的他也不会在这个所有人都满心欢喜欢的时多话而扫了大家的兴。 待火旺。穆子晴将铁架往火堆上一罩,然后就熟练的充当起了烧烤师。 她的烧烤技术是在部队里学的,那时候还没有这个储物系统,野外军训时所携带的东西非常有限。 记得有一回,她所在的队伍里断粮了好多天,为了活命,竟然跟着那些特战队员们一起吃了一回生蛇肉,害得她回家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看到肉就想吐,使得她老妈还以为她是跟谁怀上了。 等有了这系统以后,她一直没有忘记那次的恶心,每次出门之前她总会带上足够多的食物以及烧烤工具,只要有时间,那些什么蛇啊、鸟啊、鱼啊、统统地成了美味。因此,烧烤的技术也就跟着上来了。 肉已经烤得滋滋作响,香味飘出了老远,馋得那几个将士直咽口水,就连张义都有些耐不住,只是碍于伤口疼痛他没法做起来。穆子晴也比较人道,见那两个伤员馋成那样,也就没有把受了伤的人不能吃烤肉的话来说出来。 …… 在山谷欢欢喜喜的过得十来日,张义与那将士的伤也都恢复的不错。 穆子晴在心里诂摸着再过的几天自己就可以放心的溜之大吉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张义等人却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原因是,身上的衣服实在太臭了。 这大热天的,一连十几天穿下来,不洗不换的,那有不臭之理? 穆子晴还好,在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就把系统里的军装拿出来替换一下,虽然这身体穿起来显得有些宽大,给人的感觉有点别扭,可在这山沟沟里整天就面对着这么几个人也就无所谓了。 这天,在张义的带领下,一行人出了山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义打算去给每人买套衣服把身上的戎装给换了。 钱是姚总管留下的,他们留下了一些钱却没留下马。因此,几个人也只能是走路。 一行人一路向西走了几十里,来到一个由几十间茅草屋组成的村压上。在张义拿出不少银子的情况下倒也很快就买到了几套破旧的衣服。 穆子晴也换上了一套男装,头上还带一顶破旧的小布帽。本来她是想就这么一个人悄悄的离去的,可出于对环境不熟的情况下她还是决定先混几天再说,反正只要在见到魏清之前离开就行了。 换好衣服,一行人重新出现在了西进的大道上,远远看去,只道他们是几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 午后时分,他们遇到一群正往西进的难民,人数足有几百之多,浩浩荡荡的拉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张义想了想,便对大家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混到难民队伍中去吧!” 于是,一行六人立马就变成了难民中的一员。 大概走了几个时辰,难民的队伍走到进了一个荒芜人烟的破败村落里。难民们纷纷找了地方休息,穆子晴也随着张义等人在一座破败的茅草屋前的树下坐了下来。 闲暇之间,穆子晴的目光在那些难民身上缓缓扫过,看着那一张张布满风霜的面孔,却无法读懂他们那空洞的眼神中所包含着什么,似乎有期盼,有思念,有向往,但更多的是无助与无奈,孤独与忧伤。 他们成群成堆的坐在一起,却又都相互沉默着不语,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那些被饥饿折磨出来的声音。 突然间,穆子晴真有种想将身上所带的所有食物都拿出来的冲动,但冷静下来还是没那么做,毕竟里面的那些食物是自己现时活命的本钱。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间,突然,从四八方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响,之间还夹杂着马蹄声和吆喝声。 “快点!快点!快点!都给我围起来!” 难民们顿时坐立不安,纷纷站了起来。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快跑啊!” 不知为何,一听到官兵来了,那些老弱妇孺们反而却是安静了许多,可那些稍微年轻一点男子则是慌了手脚,就象是受了惊吓的野兽,四处逃窜,可没逃多远却又都纷纷退了回来,因为,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不多时,只见村口处走进一群身穿铠甲,手持武器的将士,他们犹如鬼子进村一般,见到男的就抓,见到女的就抢,一时间哭声骂声响成一片。 穆子晴一时间弄不明白这些将士为何会对这些难民发难,却听张义突然惊道;“不好,他们这是在抓徭役!” 求票,求收藏!!! 第十五章重陷军营 听道抓徭役,众人皆是一惊;“怎么办?”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穆子晴忽然灵光一闪,说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几个人同时看向穆子晴。 “你们跟我来。”说完,穆子晴当先朝茅草屋走去。 张义等人没再犹豫,随即跟上。 走进草屋,里面有一张用泥土与石块垒起来的床,上面还铺着一层枯败的稻草。 “快、快、快、你们全都躺到床上去,脚朝里面,头朝外。”穆子晴一进屋也没多想就吩咐着他们。 张义等人愕然;“你要做什么?” “别多问了,快点。”穆子晴催促着他们。 张义等人倒也不再多事,乖乖的按着穆子晴的说法躺到了床上。 穆子晴取出一支药水,走过去,分别洒在他们的脸上,吩咐道;“这药水洒在你们脸上会起一层红疹,等会有人进来你们就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就跟他们说你们是得了瘟疫病,记得要装象一点啊!” 张义等人明白过来;“哦好,知道了。” “对了,什么是红疹啊?”也不知是谁问一句。 穆子晴解释道;“就是红痘痘,你们脸上现在不是起了吗。” 张义等人立马相互看了一眼,果然,大家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突然出现的小红点。 一个较为年轻的将士担心的问了句;“那这个红点子以后会不会消掉啊?” 穆子晴道;“会的啦,明天就看不到了。” 就在穆子晴的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只听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只听“砰”地一声,两扇破烂的门猛然打开,一群如狠似虎的将士涌了进来。 哎哟、哎哟……,咳、咳、咳……张义等人一个捂着肚子呻吟不停。 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将领,手中拎着一把长剑,缓缓走了过来。 穆子晴心有忐忑的拦了上去,说道;“你们不能进来!” 将领微眯着双眼,口气阴冷的说道;“为什么不能进来?” 听那口气,穆子晴心里打个颤,弱弱的说道;“这里面有病人。” 将领把穆子晴推开一边,口气依旧冰冷的道;“什么样的病人?” “是、是、是传染病,是、是瘟疫。”穆子晴口吃般的说出来的这句话却让屋内的其他将士都为之一惊。 “什么?瘟疫?” 那将领也微微一震,只是脸上的波动不大,迟疑了片刻后却还是走了过去。 张义等人捂着肚子,依旧在叫个不停。 哎哟、痛死我了,哎哟……,咳、咳、咳…… 那将领皱了皱眉头,当看到他们脸上那突起红点时,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对穆子晴道;“他们都得病了,你怎么没被传染到?” “啊!”穆子晴被他突然投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我、我是大夫。” 那将领点了点头,对手下将士道;“把他带走!”说完,当先朝屋外走去。 穆子晴几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将士给押住了,挣扎着说道;“你们抓我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 那将领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出一句让穆子晴差点吐血的话来;“我们军中也缺大夫。” “什么?”穆子晴惊愕过后又急忙说道;“我医术不行,经常会医死人的…… 那将领没再回头。那些将士也像没听见一样。 躺在张义身边的几个将士想要起身却被张义拦下了,他只知道那小姑娘医术了得,对魏清的用心他也只知道一半,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为一个善于衡量利弊的将军是绝对不可能会为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而去白白的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再说,搭了也是白搭,就凭他们几个人想要从这么多人的手中抢出人来那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穆子晴被五花大邦的押在了一群抓来的徭役当中。其间,有不少被抓来的徭役心有不甘,一路骂骂咧咧的,可回应他们的却是无情的鞭子。 穆子晴默默的跟在人群中,低着头,不去招惹那些鞭子。 被抓住的人总共有六七十号之多。用一长长的绳子连在一起,被那些将士围在中间,向一条大道深处缓缓移去。 太阳渐渐西下,将人影拉成了一条长长的线。 在黄昏时刻,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军营前。军营里已架起了一个个火盆,里面的燃料看似象松油木,被大火烧得浓烟滚滚。 成群成队的步兵骑兵在军营里进进出出,弄得尘土飞杨,嘈杂一片。 一群人被带到旁边的一个操场上,将士们便开始吆喝道;“站好、站好、都给我站好了!”同时也传来了使人发寒的鞭子抽打声。 待众人站好后,有将士过来替他们逐个解去了绳索。人群中又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环目四顾,大有一种想待机而逃的味道,在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将士正手持着兵器瞪着他们时,却又都缩了缩脖子老实了。 待所有人的绳索解开后,只听那将领大声道;“刚才说自己是大夫的是那一个?” 现场顿时寂静,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以为那将领这时点名绝对没好事。 穆子晴想了想之后,却举手应道;“是我。” 上百道目光顿时朝她投了过来。那将领“嗯”了一声,道;“你,出来。” 穆子晴心下有有些害怕,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 那将领对身边的将士说道;“把他带到医工营去,其他的全部送去劳役营。” “呼”穆子晴在心里暗自庆幸——果然没猜错,幸好自己站出来了,不然跟这些人一起送到劳役营去那岂不是要累到死了 正暗自庆幸,将领却一脸玩味的道;“你刚才说你经常会医死人是不是?” “啊!”穆子晴一阵愕然过后很快反应过来,忙着说道;“不、不、不是的,我、我刚才是乱说的。” 将领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就好,今后你要是真的医死了人,我还把你送劳役营去!” “啊!”穆子晴硬着皮点了点头,说道;“一定尽力。” 将领大手一挥;“带下去!” 一个将士走过来,带着穆子离开了操场。 穿着过几条巷道,走进一座大营帐内,几个身穿青衫的汉子正聚精会神的写着帐簿。 将士走到其中一个汉子桌前,说道;“保管,这是新征来的大夫,给他领两套衣服。” 那汉子头也不抬一下,说道;“穿多大号的?” 穆子晴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古代军营仓库,浑不觉那人是在叫自己。 那将士在旁边推了她一下道;“问你话呢。” “哦!”穆子晴回过神来,也没多想便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那汉子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悻悻的扔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朝里面走去,不多时便拿着一叠衣服出来,将衣服往桌子上一放,说道;“这是最小号的,你因该能穿着,过来签个字!” 穆子晴走了过去,看到那帐簿上如鬼画符一般的古文字时,脸上顿时写满窘迫,虽然这身体的记忆还在,可那也只是一个附庸,字她认识,可是要她写的话就有点难了,要是钢笔圆珠笔之类的话还兴许能够依样画葫芦的奏个数,可这毛笔…… 弱弱的说道;“我、我不会写字。” “什么?字你都不会写那你是怎么做郎中的?你怎么跟病人开药方啊!”那汉子险些让口水呛着。 其他几个汉子这时也抬起了头,纷纷投来了戏笑的目光。 穆子晴装出一副小白样,说道;“我给人治医从来不开药方的,就是偶尔有需要也只是将药方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抓药。” 大伙听了又是一阵好笑,只是这会他们的目光却是盯在自己的帐簿上。 那汉子则是挥了挥手,满脸不耐的说道;“行了,你别在编了,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只是我先告诉你,这军营里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弄不好当心掉了脑袋。” 穆子晴暗自己翻了个白眼——谁稀罕你们这里饭吃了 “叫什么名字?” “肖瑶。” “行了,拿上你的衣服滚吧!”汉子一脸不屑的下了逐客令。 忍得一时气消得百日灾,这样想着,穆子晴也就懒得去跟他多费口舌。心中说道——拽什么拽,你以后得了病最好别碰上我,不然,看我不整死你,哼! 出得大营,继续跟着将士穿过几条巷道。行至一个偏角处,只见几座营帐孤零零得独立一隅。 在古代很早的时候,军队中对防病防疫就已经有了一定认知度,对那些患了疾病的将士都会进行隔离。看到那几座帐篷,穆子晴想想也就明白——那因该就是这军营的卫生医疗部门了。 走近医工营,天色已有些昏暗,营帐内已点起了油灯。营帐外还有不少将士在排队等着大夫把脉。 里面两位大夫正忙着把脉开药方。将士们拿到药方后再到旁边一个抓药的地方去抓药。 穆子晴随着那将士走进营帐。 那将士道;“郑医官在不在?” 一个年逾五旬的老者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恭敬道;“郑医官不在,有什么事跟老夫说就行了。” 将士指身后的穆子晴道;“这是新来的大夫,你安排一下吧!” 老者看到穆子晴那张还带有些稚气的脸,眼中含着疑惑,问道;“是大夫还是杂役?” 将士道;“你问他自己。” 老者拱了拱手,说道;“那就多谢将士了。” 将士摆了摆手,转身去了。 老者微微叹息一声,对穆子晴道;“小兄弟,你那来的?” 穆子晴有些没好气的道;“被他们抓来的。” 老者有些尴尬,笑了笑,便没再问什么,转身对后方大声喊道;“孙福,你出来一下。” 随着一声“哎”的回应,大营帐后门便走进来一个年约十*岁的青年。 “沈大夫,有什么事?” 老者道;“这小兄弟是新来的,你带他去吧!” 孙福点了点头,转对穆子晴时,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说道;“小兄弟,你跟我来吧!” 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六章 朋友 穿过后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而,空地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火炉子和药罐子,有不少杂役穿梭在其间忙着煎药,那浓烈药味自是出自那正往外冒着热气的药罐子。 走进营房,里面点起了油灯。 “小兄弟,你就睡这个地方吧!”孙福指着一个空床位前对穆子晴说。 “我、我就睡这啊?”穆子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张能让几十个睡成一排的大床。 “对呀,就睡这,我正好睡旁边。”孙福笑着对穆子晴说。 穆子晴看了看中;别处;“还有没别的地方能睡了?” 孙福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们杂役房现在只有这一个空床位。” “杂役?”穆子晴道;“我不是杂役,我是大夫。” “大夫住在隔壁的营房,不过他们的住得地方也跟我们一样的,你总不会宁愿去跟那些老头睡一块也不愿跟我们这些年轻人睡一起吧!”孙福将一只手搭在了穆子晴上。 穆子晴忙着将他的手推开,说道;“那除了营房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睡,那怕是柴房也行,我有一个怪辟,就是跟陌生人睡一起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孙福挤了下眉;“这里是军营,那来的柴房?”说着又轻轻的拍了下穆子晴的肩膀;“你放心,这几个晚上我值夜,你旁边不会有人睡的,等过几天我们熟悉了就不再是陌生人了,你也就能睡得着了。” 穆子晴眼睛微一发亮;“要不这样吧!晚上我跟你一块值夜算了。” “那你明天怎么做事?” 穆子晴拍了拍胸膛;“不怕,我挺得住的,你就当让我熟悉一下环境吧!” “那随你自己,不过我先提醒你,要是明天做事的时候打瞌睡受了罚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 晚上值夜的人不多,包括穆子晴在内才四个人。穆子晴不是被安排值夜的,所以她也就无事可做。不过其他三人的事也不多,只在上半夜煎了几服药,下半夜就坐在角落里打起盹来。 穆子晴扒在一张桌子上闭目养神。其实她嚷着要跟孙福值夜地目的是为了想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可当她借着解手偷偷的溜出去看到那森严的警卫时,却又打消了念头。看样子就是想溜也得先计划一下才行,不然,想要逃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睡着了?” 正睡得迷糊,却听孙福在身后叫,同时还手推了下自己。 “你别老是那么喜欢动手动脚的行不行啊!”穆子晴坐直身子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句。 “嘘,小声点。”孙福立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干嘛?”看他神秘兮兮的,穆子晴忍不住问了一句。 孙福正色道;“在军营里大吼大叫,那是要杀头的!” 穆子晴缩了下脖子;“没那么严重吧?” “我骗你干嘛。”孙福在穆子晴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你是那里人呐。” “你问这个干什么?”穆子晴暗自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最怕别问她从那里来。 孙福淡淡一笑;“没什么,难得来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想跟你认识一下做个朋友贝,我叫孙福,你叫什么?” “我知道你叫孙福。”穆子晴扒回到了桌子上闭着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叫孙福?”孙福饶有兴趣的问了句。 穆子晴闭着眼睛,语气有些不耐;“我刚一来的时候那老头就叫你的名字了,你的那些朋友也都叫过你的名字,我又不是聋子,当然知道了。” “哦,这倒也是,那你是怎么来军营的?” “被抓进来的。”说这话时穆子晴明显有些生气。 “原来跟我一样。” “你也是被抓进来的?”抬起了头来。 孙福也是一脸愤然;“是啊,我都被抓进来两年多了,在这里经常被那些老东西当通用使唤,想起来就气!” 穆子晴疑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逃跑呢?” “嘘……孙福立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点,要是让那些巡夜的人听到的话你小命就不保了,我告诉你啊,以后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要是被抓住了那是很惨的,最轻的责罚也是重打一百军棍,那一百军棍下来不死也残废,好死一点的就一刀将头砍下,死得难看的就五马分尸,总之没一个好下场。” 穆子晴浑身一阵恶寒;“有那么严重?” 孙福挑了下眉头;“当然有了,你以为那十七条禁令跟五十四斩是闹着玩的?在这军营里,每个人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平时别说是高声叫喊,就是无聊时造造谣那都是死罪,没事的时候也只能在自己所属的那个部队区域呆着,不能到处乱走,不然是要要砍头的。” 穆子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会吧!这样跟坐牢有什么分别?” 孙福叹道;“军营都是这样的,要不然,怎么会暴发营啸呢。” “营啸?”穆子晴好奇;“什么是营啸?” 孙福挠着头;“营啸你都不知道啊!” 穆子晴微微的摇了摇头。 孙福微叹一声;“好吧!谁叫我们是朋友呢,我就给你说说。营啸就是在深夜或凌晨的时候突然爆发出将士的尖叫,继而大量将士发狂,互相撕打殴斗,甚至于互相咬噬,那场面非常的疯狂恐怖。” 穆子晴一副小白的样子;“哦,原来是打群架呀,这跟那些禁令有什么关系?” 孙福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有了,我跟你说啊,其实这军营中非常黑暗的,那些将领经常肆意欺压士兵,老兵又结伙欺压新兵,军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军纪强压着,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都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一命归西了,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要是那天夜里突然有个士兵作噩梦尖叫,大家就很容易会被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发泄一通,反正都是生死未卜,与其压抑着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发泄一翻,于是都纷纷抄起家伙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时候那些平时欺压士兵的军官都成了头号目标,混乱中每个人都在算自己的帐,该还债的都跑不了。 穆子晴听得心头有点沉重;“这样的事情那些将军不管吗?” 孙福道;“当然管了,只是手段也很残暴,就是把那些参与斗殴的将士全部暂杀掉,所以每一次营啸暴发都会死不少的人。” 穆子晴道;“全部杀掉?那也太残忍了吧!” 孙福叹了口气道;“是啊!更可恶的是杀完了之后还请些巫师来编个鬼话糊弄人,说是什么营神发怒或者是太岁临门,从来就没人去查真正的原因,再说,就算是查也没用,因为那些矛盾不是一天两积累下来的。”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提醒。”说完,又扒在了桌子上。 孙福笑着道;“没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同命相连,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 穆子晴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一弯。 孙福接着道;“以后你看到那些军官最好是远远的就避开他们,要是没什么事也不要去招惹那些将士,他们可没一个善类。” “那要是他们惹我怎么办呀。” “那你就忍着一点,反正别跟他们起冲突就是了。” 穆子晴扒在桌子上,点了点头,算是在答应。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孙福又突想起了这个问题。 “肖瑶。” “逍遥?这名字不错,逍遥快活,自由自在的。” 穆子晴没再吱声,心中在想——这那是什么军营?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自己是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 第十七章 朋友的福利 扒在桌子上正睡得眯眯糊糊,却突然听到一阵阵——喝、喝、喝、的呐喊声。 那声音洪亮而有力,穆子晴想不听都不行,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 伸着懒腰打了个合欠,喃喃的嘟嚷了一句——什么声音这么吵啊。 走到门口,寻声望去,只见远处一个若大的操场上,数以万计的将士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裸露着上身,正整齐伐一的比划着手中的长矛。 “昨晚睡得好不好?”冷不防孙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穆子晴懒懒和道了句;“明知故问,扒在桌子上能睡得好吗?” 孙福淡淡一笑;“走吧!我带你去洗脸。” …… 来到漱洗的地方,穆子晴习惯性的取出了牙膏和牙刷以及毛巾,拿来一把木勺打了水,站在那刷起了牙来。这在新世纪就连三岁小孩都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这些古人看来却是那样的新奇,纷纷围了上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对呀,怎么弄得满嘴都是泡的?” …… 穆子晴专心的刷着牙,没去理那些议论,当她刷完牙时却发现——呃!又被围观了。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穆子晴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 被她这么一瞪,众人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纷纷的散去。孙福走了上来;“肖瑶,你刚才那是在干什么呢?” “刷牙。” “刷牙那是这样的?”孙福好奇问道。 “刷牙不是这样,那你说是怎样的?”穆子晴好奇的反问。 孙福道;“我以前见过那些官家大小姐刷牙,她们都是用盐涂牙上,然后再手指洗。” “那有这个好吗?”穆子晴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牙刷。 孙福正想说什么,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所有人都到这边来,我有话说,快点!”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正摆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站在不远处。 穆子晴压低声音问孙福;“那人是谁呀?” 孙福小声道;“他是这里的医官,名叫郑艺波,这人心眼很小,架子却很大,以后你要小心他一点,千万别去得罪他。” 穆子晴不屑的皱了下鼻子;“不就是个医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话间,所有人都聚到了郑艺波面前,共有百十来号人,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片,穆子晴跟孙福则站在人群最后面。 郑艺波清了一下嗓子,杨声道;“今天,太子殿下要来军营视察,你们抓紧时间把卫生搞一下,那些伤员住的地方都要打扫干净,还有那些伤员身上的绷带也都给他们换一下,别让人看起来脏兮兮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在已时之前必须要把那些脏乱不堪的地清理好,不然,让太子殿下发了怒,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昨天又不提前跟我们说,那么多地方就我们这百十来个人在已时之前那里打扫的完,怎么说也要给我分配一些帮手才行啊!” 众人也纷纷跟着附和道;“是啊!那么多地方就我们这点人怎么扫?” 郑艺波冷哼一声;“你们以为我不想早点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消息,如果想要帮手,那你们有本事就自己找严大将军要去,没本事去的就现在跟我走!” “现在就去啊!我们饭都还没吃呢,那有干活连饭都不给吃的?”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郑艺波冷冷的道;“要是没了脑袋,我看你们还怎么吃饭,哼!” 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后化作一阵无奈的叹息跟着郑艺波去了。 穆子晴拉了一下孙福的手;“你过来一下。”说完,当先跑到水池边,打了一木勺水,自己先喝下几口,之后又打了一勺递给孙福。 孙福正愕然的不知道穆子晴叫他过来干什么,这会见她递来一勺清水,摇了摇头,道;“我不渴。” “叫你喝你就喝。”穆子晴像是在给他下命令,眼中闪过一丝严肃。 见穆子晴满脸天色,孙福心倒是把水接了过去。 穆子晴塞给他一个小纸包;“给你。” “这是什么?”孙福看着纸包,眼中露不解。 “干粮,快点吃了。”穆子晴在说话同时自己也拆开了一包。 孙福见干粮不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吃吧!” 穆子晴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可这会她却为他的好心有些气堵,把干粮塞回到他手里;“叫你吃你就吃,等会你就知道了。” 孙福不明白穆子晴话中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将干粮吃了下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穆子晴傻傻一笑。 穆子晴道;“走吧!”说完,俩人便朝众人追了上去。 没多久,只听“嗝”的一声。孙福身子颤了一下。 “感觉怎样?”穆子晴转过头问了句,眼中含着戏笑。 孙福脸上写满惊奇;“这、这是什么干粮?这么历害!” 穆子晴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说一下嘛。”孙福一脸哀求。 ”不说!” …… 要打扫的地方确实很大,足足有几十座营帐,连成了一大片区域。 待来到一个空场地上,郑艺波又对大家说道;“现在我来分工,你们分三个人一组,每一组人负责一个大营,其中用两个人把那些伤势较重的伤员抬到后面的那几个大营去,待伤员抬走之后,另外一个人负责去把他们睡过的地方收拾干净,顺便把过道也打扫一下,做完之后,你们再把那些伤员身上的药跟绷带换一下,只要让人看着不那么脏就行了,你们千万别偷懒啊!要是让老夫发现了你们谁在偷懒,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 “好!那现在就开始干活,在已时之前必须要把事情做完!” 在一阵阵埋怨声中,大扫除的工作就算是开始了。 穆子晴跟着孙福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杂役朝一个大营走去。当走进营帐的那一刻,穆子晴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首先,让她印象深刻的便是那扑鼻而来的难闻臭味。那些伤员就象被遗弃的垃圾一样丢成了堆,或坐或躺,或倚或靠,也不知道他们有多久没洗过澡,有多久没换过衣服和绷带,或者说从来也就没换过。 伤员一个个眼神空洞,表情呆滞,跟一个木偶似得沉默着不语。虱子、跳蚤、吸血臭虫、在他们身上钻进钻出,而他们却似乎已经麻木那些东西,被咬得一点反应也没有。 求票,求收藏!!!! 第十八章 大扫除 穆子晴的目光在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伤员身上扫过,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同情。要是在新世纪的军医院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她会毫不客气的对那些护理大发雷霆。可这里不是新世纪,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不满而去要求别人怎么做,在这个地方,她的语言实在是太过轻微了。 “肖瑶,你怎么了?”孙福见穆子晴神情有些异样便走过来问了一句。 穆子晴道;“这些伤员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孙福似乎并没有看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疑道;“什么弄成这样?伤员不是这样子的吗?” 穆子晴道;“这些伤员身上为什么会这脏呢?” 离穆子晴近的那些伤员将这话听了个真切,他们从来就未曾想过还会有人关心他们这些,都纷纷朝她看来。 孙福叹了口气;“这个我们也没办法,每一次大战下来,伤员都是成千上万的,可医工加上我们这些杂役总共也才百十来号人,平时不仅要给他们煎药换药,同时还要照顾他们的吃喝拉?ィ??褂行乃既ス芩?堑纳砩显嗖辉嗟摹!?p>  穆子晴道;“可这样会影响到他们伤势恢复的,甚至还会造成感染,你们就没有去跟那些上头的人反应过,让他们多加点人手?” 孙福挠了挠,道;“什么感染我就不知道了,平时那些大夫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至于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不过,这些伤员最后的恢复倒不用我们担心,等他们的伤势稍微稳定以后,只要没有其它疾病,他们就会被送回营中,让他们的同伙去照顾他们。” 穆子晴沉默着点了点头,这会她也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这些大夫并没有错,他们也已经尽力了。只是那些上位者实在太不把这些人的生死当回事了,又或者说,这些人的命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穆子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这些伤员不禁感到一阵悲哀,他们为了那些上位者的霸权而抛头颅洒热血,可得到的回报却是如此的令人发寒。 “我们怎么分工?”另一个杂役跑过询问了一句。 “随便。”穆子晴淡淡的应了句。 孙福道;“我跟肖瑶抬伤员吧,你去扫地。” 那杂役爽快的应声去了。 孙福找来了担架,与穆子晴一起默默的将那些躺着不能动的伤员一一抬到了最后方的一个大营里。 那些伤员似乎很不高兴让人搬来搬去的,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你们要把老子抬到那去!……声音虽然很虚弱,可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们的火气很大。 在抬着伤员的时候,穆子晴突然问孙福道;“你们那太子经常会来这军营吗?” 孙福道;“不是,这是第一次来,我听人说,前段时间他是刚去了靖城的,不知道他又为什么突然会跑到这来,因该是顺路过来看看吧!” “靖城?”穆子晴忽然想起了魏清,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孙福道;“嗯,那靖城原本是个独立体,坐落在盛金国与灵君国接壤之处,城池虽然不大,却也是一坐坚城,里面水土肥沃,谷物丰盛,人丁也非常兴旺,因此,两国都对靖城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后来在一次靖城内乱的时候,灵君国率先把靖城攻下了占为己有,盛金国然是不甘心,几次派出大军想强行攻打,可那靖城城墙坚实,再加上灵君国又派了大军长期驻守,一时间,盛金国也无可奈何。直到前一段时间,不知是何原因,灵君国大军突然撤出了靖城,让太子殿下轻而易举的捡了个便宜。说来也奇怪,我听人说,那太子以前从来都没带兵打过仗,这第一次带兵出征却能遇上这样的好事,那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子晴心中暗道——这那是什么运气好,分明是事先合计好的,看来这太子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问道;“那太子叫什么名字?” 孙福道;“听说叫陆锦涵,我还听说,他的年龄跟我差不多大,顶多也就大一两岁,唉,真是同人不同命,看看人家,整天吃香喝辣的,我们却连饭都没吃。” “那么年轻?”穆子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孙福顶多也就十*岁的样子,那太子岂不是只有二十来岁了?这么年轻就有这等某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才呀? ……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折腾,伤员终于抬完了。穆子晴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大营外的一条长凳上用袖子扇了几下风,冷不防孙福把头伸了过来,用鼻子嗅了嗅,说道;“肖瑶,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这么香呢?” 穆子晴吓了一跳,怒道;“要你管!真多事。”说完,便起身悻悻的朝大营走去。 孙福被凶得一阵尴尬,喃喃道;“我就那么说说而已,用得着那么凶吗,真是的。”说完,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营帐内,穆子晴毫不客气的对孙福使唤道;“快去拿绷带来!” “哦。”孙福老老实实的去了。 伤员被抬走一半,现在也就剩下百十来号人的样子。若大的营帐此时显得有些空荡。 穆子晴来到一伤员面前,露了个微笑;“你的手怎么了?” “骨头断了。”那伤员很干脆的回答。 “来,给我看看。” 或许是因为穆子晴刚进门时的那翻话使得这些大老粗们对她有足够的好感,又或者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草率的治疗手法,所以他们并没有因为穆子晴的年龄而对她有所抵触,而是很配合的侧过了身子,坐在边上的伤员也主动的往边上挪了一挪。 拆开绷带,穆子晴忍不住心里来气——那手臂本来只要做个小小手术,再用上几块夹板就能够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的。可现在因为草率的处理手法,加上又没用夹板,骨头发生了严重的崎形,就算是好了,这手也算是废了。 “绷带来了。”待孙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去打点热水来!”穆子晴又吩咐了一句。 孙福点了点头又转身去了。 孙福走后,一伤员道;“小兄弟,还是你好,以前从来就没人用热水给我们烫过伤口,那帮老东西简直把我们当牲口看!” 穆子晴只是一笑。 “热水来喽。”孙福提着一桶热水走了回来,额头上已成为渗满了汗珠。 穆子晴拿了一条干净的绷带当毛巾用,冷不防郑艺波的声在身后响起;“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磨磨唧唧的!” 第十九章 愤怒 穆子晴真想骂他一句没长眼睛,强忍着跟他吵一架的冲动,说道;“我们这不是在做事嘛。” 郑艺波怒道;“那有这样做事的,你这样弄的到几时啊!” 穆子晴心下本就有些气,经他这么一吆喝,心中更气不打一处来,语气冷淡道;“那你说要怎样做?” “把那些脏旧的拆下来换上新的就行了,只要看上去不那么脏就行!”郑艺波伸手撑腰,一手还在不停的指着那些伤员。 穆子晴扔下打湿的绷带,站起身,目光冷冷的盯着郑艺波,询问道;“这就是你对待病人的态度?” 面对着穆子晴的这副架势,郑艺波顿时有种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的感觉,眼中露出怒火,冷冷道;“从那蹦出来的野小子?竟然还教训起我来了,我对他们的态度怎么了?” 穆子晴毫不示弱;“怎么了?你自己看看这些伤员,他们现在还像个人吗?” 郑艺波眼闪过一丝不屑,冷笑道;“你想做好人是不是?那行,等过了今天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但是今天,你必须把这些事情尽快给我做好,今天要让我难堪了,我就弄死你!” 郑艺波的强势不但没有让穆子晴低头,反而激起了她的倔劲,口气冷硬道;“我看要死的人是你,要是换了我是这里的将军我第一个就砍了你的头,免得你在这祸害这些将士!” “你……郑艺波就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呛得两眼猛瞪,怒道;“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怎么祸害他们了!” 穆子晴指着那伤员的手臂;“你自己看看这只手,你是怎么给人家处理的?不但断骨没接到位,包扎时还不给他用夹板,现在他的骨头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畸形,今后就算是伤好了这只手也等于废了!像这情的情况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你这不是在祸害他们是什么?” 郑艺波心头一震,随即又气得浑身微微颤抖,指着穆子晴道;“小杂种!你少在这血口喷人!那有这样的事,你竟敢在这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说着,转对身后的两个杂役道;“你们两个过来,快把这小杂种抓起来!” 他似乎没有下令杀人的权力,所以才会只叫人把穆子晴抓起来先。 两个杂役走了过来。 孙福急忙拦了上去;“等等。”堆起笑脸转对郑艺波道;“郑医官,您消消气,这位小兄弟刚来不懂规矩,还望你老不要跟他小孩子一般…… “你给我滚一边去!”还没孙福把话说完,郑艺波便一手将他挥开,接着,对那两杂役道;“你们两个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正在这时,一个伤员忽地站了起来,“叭”地一声,将一个盛药的粗瓷陶罐摔在了地上,狠狠道;“你们两个敢动他试试!看老子今天不捏断你们脖子!” 其他伤员也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怒目圆睁;“就是!你们这些庸医,平时把我们当牲口看也就算了,现在来了一个把我们当人看的你们却要加害于他,今天就是天王老子答应我也不答应!” “就是!” “没错!” …… 看着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神,郑艺波心中有些慌乱,声心具颤道;“你们、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又怎样,以其让你们这些活阎王整死,还倒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就是,反正也是象条狗一样的活着,也难得有人把我们当回人看,老子今天就他妈当一回人!” “小兄弟,你不用怕,今天就是死,也有我们兄弟为你垫背!” …… 吵闹间,有几个伤员硬把穆子晴护在了身后。 看着那些伤员一副不畏生死的样子护着自己,穆子晴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暖意。 郑艺波见那些伤员只是护着穆子晴却不敢涌上前来,心中又顿时安定下来,眼中又露出了跋扈,冷冷道;“你们这群踩不死的老鼠,我告诉你们,今天太子殿下要来巡营,要是冲撞了太子殿下的大架,我看你们谁担当的起!识相的,就快给我滚!不然,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你们两个,快去把这小子抓起来!” 两个杂役再次走了过来。可那些伤员一个个眼神含怒的站在那不动,使得两个杂役有些畏惧,一时间竟不敢伸手去推他们。 郑艺波气得脸色铁青。 孙福见状,立马又走到郑艺波面前,想给他一个台阶下,陪笑道;“郑大夫,您消消气,小孩子还不懂事,您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谁知郑艺波却毫不领情,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自己需要台阶下,冷哼一声,再次把孙福推开,说道;“你们还真想反了啊!行,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你们两个,快去叫督军营的人来,我就不信,你们还能翻天了!” 听到督军营,众的伤员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畏惧。 两个杂役对视了一眼,正要转身离去,穆子晴却突然开口道;“等等。” “怎么?怕了?”郑艺波顿时一阵得意。 穆子晴走到伤员前面,不卑不亢的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身为医官,不但不把这些伤员的生死当回事,竟然还在这里摆你那芝麻小官的谱,这些将士为了你们的国家,跟着你们的将军出生入死受了伤,你们的将军把这些伤员交给你好好照顾,可你却这样子这对侍他们,要是让你们的将军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砍了你的头,我想你们的太子殿下今天来这巡视的目的也是为了慰问这些将吧?要是我把这里的真实情况告诉他的话,还不知他的反应会怎样呢。” 张艺波脸色瞬间大变,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穆子晴这时一定死在了他的眼神之下。 伤员在听了穆子晴的这翻话后,胆气瞬间提了上来。 一伤员道;“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我们何不借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帮龟孙子!” “没错,老子早就受够了!” …… 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张艺波心下不禁有些慌乱,立马跟个泼妇似得撒起泼来,气呼呼的指着穆子晴道;“你血口喷人,我对他们怎么了?那个军营伤员不是这样的?有本事你去治几个给我看看!” 他这一举动不但没有搏得那些伤员的好感,反而使得他们的怒火升了一级,原本的蠢蠢欲动终于演变成了蜂拥而上。 “揍他娘的!” 张艺波吓得浑身一哆嗦;“你、你、你们想干什么、你……求命啊!杀人啦…… 伤员们一直追到大营外,把张艺波跟那两个杂役拦了下来便是拳脚相加。虽然他们都有伤在身,可下手却一点也不轻。 “你们别打!你们别打!……穆子晴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拼命的想上前阻止,可她一个弱小女子那里能拦得住那些怒火中烧的伤员? 这些伤员似乎压抑很久了,难得有个发泄口,整个大营的百十来号伤员全部涌了出来。渐渐的,其他大营的伤员听到嘈杂声也纷纷走出来看热闹,不多时,几十个大营的伤员将一个若大的空场地挤了个满满当当。 穆子晴心里叫苦不迭,要是把那三个人打死了她肯定脱不了关系——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阵整齐伐一脚步声突然传来,接着,就听有人喊道;“大将军来了,快散开!…… 全场瞬间寂静,打人的也停下了手。挤在一起的伤员很快就让开了一条路,一行人大踏步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老一少两个男子。老的那位五来岁的样子,一身铁灰色的盔甲,班白的胡须,有些清瘦的面庞微微向内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见到此人,穆子晴心中微微一颤,那天在山头上她是听到了魏清喊他严候峻的。 少那位二十来岁的样子,头上带着束发金冠,身穿滚边白衣,腰间系着一条镶金绦带,面如冠玉,眉宇间流光异彩。 穆子晴忍不住在心中赞道——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啊! 在那公子身后的是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汉子,那人身穿一袭青衫,眉清目秀,白脸长须,头上带着一顶学士帽,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焉然是一副书生打扮。 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十章 说词 一行人来到场中,严候峻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那些被目光扫到的伤员都纷纷低下了头。 严候峻此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杀伐疆场的萧杀之气,语气凌历的道;“你们竟敢目无军纪,在此聚众斗殴!来呀!把他们全拉下去砍了!” 郑艺波跟那俩个杂役直呼冤枉。 一群士卫如狠似虎的将士涌了出来,正要动手抓人之际,那白衣公子突然开口道;“且慢!” 一听白衣公子发了话,严候峻的表情立马有了松动,转身拱手道;“太子殿下!末将整军不严,还望太子殿下恕罪。”说完,又转对所有人大声道;“你们还不快快拜见太子殿下!” 随着“哗啦”一声响。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 然而,在所有跪了下去之后,穆子晴却还傻傻的站在那,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看着那些人唱着口号。这样一来,她瞬间就成为了现场的焦点。待反应过来时,场面已经是一片寂静了,她这才下意识的跪了下去。 严候峻杀机顿起,指着穆子晴道;“大胆奴才!你竟敢如此怠慢太子殿下,来人!把这奴才拉下去砍了!” 穆子晴心头猛蹙——完了! 这时,郑艺波却哭诉道;“太子殿下,大将军,就是这小子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唆使人来打我们的。” 俩个杂役也纷纷哭诉着附和;”是啊!太子殿下、大将军,都是这小子的错,我们也是被他害的,请太子殿下、大将军饶了我们吧!” 随着严候峻等人的目光扫过,穆子晴只觉背心发凉,抬起头对上严候峻那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耐不住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严候峻此时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太子第一次来到他管辖的军营巡视便遇上了这样的事,使得他面子无光,怎能叫他不怒? 就在两个将士要将穆子晴押下去的时候,陆锦涵却开口道;“等等!”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严候峻立马拱手道。 陆锦涵打量了一下穆子晴,语气平和的道;“看你年龄不大,却能挑起这么多人来聚众斗殴,想来你也是事出有因,给本宫说说,你为什么要唆使这些人来殴打医官?” 见陆锦涵直亭亭的站在那,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穆子晴突突乱跳的心顿时平静了不少,心想——这种人可能比较注重风度,对这种人只要自己有合理说词,想捡回一条命因该不难。 想了想道;“太子殿下,我刚才只是替这些伤员说了几句公道话,并没有唆使他们去殴打郑医官,还望太子殿下明查。” “公道话?”陆锦涵迟疑道;“什么样的公道话,说来本宫听听。” 穆子晴稍稍松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太子殿下,我想你也希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而受伤的将士回来后能得到很好照顾吧?” 陆锦涵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将士们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受了伤理应要给予很好的照顾,这样才不至于寒了将士们的心。” 穆子晴淡淡道;“殿下,你看这些将士现在像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吗?”说话的同时,手指向了那些伤员。 陆锦涵的目光在那些脏乱不堪的身体上缓缓扫过,说道;“这些将士有伤在身,生活不能自理,身上会有些脏乱那也是在所难免,你总不可能因此就说这些医工怠慢了他们吧?” 这话明显有责备之意。 穆子晴心里叹息,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了那手臂断了的伤员,走过去把那伤员拉了出来,说道;“太子殿下,你看看这位将士的手,这手原本只是骨头断了,只要大夫用点心,把断骨小心接回去,然后再用夹板给他固定,用不了多久,这手就能恢复的完好如初,这将士就能再次拿起武器上战场杀敌。可现在,这手却因为大夫的大意,断骨处没接到位又没用夹板固定,现在骨头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畸形,就算是等伤好了以后这手也等于废了,永远也法再上战场了,象这样的情况在这些伤员中到底还有多少我不清楚,或者是手,也或者是脚,但不管如何,手脚对人有多重要我想大家都知道,优其是这些要靠劳动生活的人们,等仗打完了他们还要回到家乡去生活,上山下水,砍柴种地,抚养老人和孩子,要是他们手脚都已经残废了的话,那他们今后的生活会有多么的不便?有多么的困难!而这一切却是因为某个大夫的一时懒惰大意造成的,因为这个大夫的一时大意或者懒惰,却要让这些人忍受终身的残疾!一生都不能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太子殿下,难道你希望看到这些曾经为国家抛过头颅洒过热血的将士以后的日是那等的苦不堪言吗?” 全场一片寂静,那些大夫全部低下了头,郑艺波的脸色更是难看之极。那些伤员则是表情呆滞的看着陆锦涵,就象是在期待他的答复,这一翻话无疑是说到了他们心底深处。 陆锦涵脸色肃然,让人无法猜透他内心的变化,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此时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惊涛骇浪。出生于帝王世家的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一些君臣之道,以及玩权于股掌之间的道理。 在平日里想的最多的并不是要让百姓过的更好,而是要怎样做才能使自己的地位更加巩固,至于那些因战争伤残的将士离开军队后会过得怎样他从来都没去想过。 严候峻脸色缓和了许多,眼中显露出困惑之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则是轻轻的摇着扇子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穆子晴平静的与陆锦涵四目相对,她当然也清楚,自己的生死就在陆锦涵的一念之间。 见陆锦涵久久不动声色,郑艺波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朝陆锦涵磕了两个响头,哭诉道;“太子殿下,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虽然我们因人手不够对伤员是有些怠慢,可也绝对没有人会存心去害这些将士呀,他说的什么用夹板的方法老夫根本就没听说过,说不准还是这小子为了活命瞎编乱造的,你千万不可轻信呐!” 众医工也纷纷附和;“是啊!太子殿下,我们都已经尽心尽力了呀。” 呃!穆子晴这才想起来,这用夹板的技术是晋朝时期一个叫葛洪的太夫发明的,后来才被广泛的推广使用,而这些大夫不知道用夹板那也是在情理之中了。不过现在穆子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自己知道就行了。 陆锦涵睫毛轻轻一挑,转对身后的一位老者道;“季太医,你可曾听说过这用夹板的方法?”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捻着胡子陈思了一会,摇头道;“回太子殿下,老夫也未曾听说过,不过,老夫觉得倒是可以一试。” 陆锦涵又陷入了沉思。 穆子晴也是一阵郁闷,这种生死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是不好受。 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书生男子突然开口道;“殿下,以我之见,倒不如让他当场示范给大家看一下,要是真的可以,那对我们的将士来说那也是一件好事。” 陆锦涵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言甚是,那就依先生所言。”这时,他才发现所有人都还跪在地上,于是,做了个平身的姿势,道;“众将士快快请起!” “谢太子殿下!” 第二十一章 校正 待所有人站起来后,陆锦涵对穆子晴道;“既然你说这些军中的大夫对伤员的疗法有误,那你就不妨给大家示范一下你所说的用夹板的方法,要是你那方法当真可行,那本宫今天就替严将军作主赦你无罪,当然,本宫还要赏你,但如果你刚才是在故意污蔑这些医工,那本宫今天就让严将军砍了你的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穆子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奖赏就不必了,要是我的方法能行那就请太子殿下放我出营就行了。”这话一出口,穆子晴却又有些后悔了——这话说得会不会太过白痴啊? 果然,陆锦涵没有马上回答,可那书生男子却站了出来;“放肆!这军营岂是你想来就来想就走就走的地方,今天要不是太子殿下开恩,就以你今天犯下的军规,严将军早就砍了你的头!你不但不感恩,还竟敢提出这样要求!” 正在这时,站在严身后的一位将领突然站了出来,拱手道;“太子殿下,严将军,此人既然敢对我们军中的医工说三道四,想来他的医术一定很高,以末将之见,倒不如就让他把这位将士的手治好来给大家看看,也好让我们的医工心服口服,他要是治不好的话,那他无疑就是在故意扰乱军心,按军规理当暂首。” 听了这话,那季太医不禁微微的摇头叹一声息。 穆子晴却是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在古代那种医疗条件落后的情况下,想要把愈合了的断骨再重新挪动复回原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这不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看向他时,却发现那人也在看着自己,眼底深处隐藏着阴毒。 陆锦涵转头看了那书生男子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意见。 严候峻轻咳了一声,对穆子晴道;“这样也好,不过,老夫做事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就有赏,有错就要罚,你要是能把他的手治好,那也算是大功一件,同时也证实了你刚才所说,这都是一些祸害人的庸医,老夫自然也容不下他们,那么这医工营今后就交给你来负责,如果治不好,老夫今天就杀了你以证军纪!” 看来这严候峻也还是想穆子晴死的,只不过他说出了一个有赏有罚条件来让人觉得这样子公平。 穆子晴在心里没好气的道——我呸!我一条命才值这么一个狗屁医官?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陆锦涵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对穆子晴道;“好!那就事不宜迟,你就开始吧!只要你能治好这位将士的手,那你今后就是这里的医官,所有的医工都归你来管。” ——想来这陆锦涵对医术是个小白,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呢?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治他的手需要有人来帮我才行,不然,我一个人没法治。” 陆锦涵道;“这个不是问题,你想要谁帮你,说一声便是了。”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老夫愿意为你效劳。”陆锦涵的话音刚落下,那个季太医便自告奋勇的走了出来,显然,他是很乐意帮忙的。 穆子晴点了点头;“老先要是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还要一个人才行。” “我来吧!”孙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穆子晴对他道了声谢谢。又转对陆锦涵道;“那你是想要我就在这里给他治疗呢,还是到大营里去?” 陆锦涵道;“就在这吧,只有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位将士的手治好了才能使大家心服口服嘛。” 穆子晴也没觉得为难,说道;“要是在这里的话,那就请你叫人给我搬一张台桌到这里来,顺便给我准备几块竹片和绷带,以及用烈酒泡制而成的活血化瘀清热消肿的药。” 陆锦涵对几个士卫道;“你们几个照他说的去做。” 几个士卫纷纷去了。 过得不多时,台桌搬来了,药跟绷带也拿来了,一个士卫抱来一节竹筒,在穆子晴的指导下用短刀将削成了四块竹片,两块长的两块短的。 一切准备就绪。 穆子晴对那伤员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说道;“你放心,你的手会没事的。” 那伤员点了点头,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的躺到了台桌上。 这伤员的这种情况放在现代的医学上来说,就叫做肱骨髁上骨折,用不专业的话来说就是胳膊由肘到肩的那一部分骨折。由于之前的大夫处理不到位,使得骨折处发生了肘内翻畸形,用不专业的话来解释就是,原本是手掌是朝上的,可那大夫却给他弄成了手掌朝下或者是朝左朝右,当然,这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断骨处没有夹板固定,在骨骼生长的过程中而发生的变形所造成的。不过所幸的是,断骨处只愈合了一点点,只要把愈合处重新折断了再校正即可。不过,这必须有x光看着才行。当然,要是愈合的多了的话,穆子晴今天就非得要拿出手术刀将肌肤切开再用骨凿把愈合的地方凿开后才能重新校正了。 穆子晴也不想去展现自己的秘密,压根底就没想过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药箱取出来。 启动系统,她把手伸进了胸口的衣兜里,取出一支便捷式麻醉剂。这种麻醉剂的瓶子是用硬塑料做成的,在瓶子的顶部有一支短针头,事实上也就是一支注射器,只要拿出来就能够用。 因麻醉刘的瓶子很小,穆子晴把它抓在手里只露出一个针头,虽然使得周围的人有些好奇,却也没让他们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严候峻等人为了顾及身份,自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询问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可穆子晴的一举一动却又全部都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针头扎入伤员的肩膀,痛得伤员皱紧了眉头。 “忍着点,等会就不痛了。”穆子晴注射麻醉时,一边安慰他。 伤员点了点头,冷不防季太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大夫,你这是在做什么?” 穆子晴不想去招惹更多的麻烦,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一种药引子罢了。” “哦。”季太捻着胡子,眼睛一刻也没离开穆子晴的手。 做好局部麻醉,穆子晴对季太医和孙福道;“开始吧!” “要我怎么做?”季太医很虞城的问了句。 穆子晴也不客气;“你握住他肘腕处,孙福握住他的上臂端。” 季太医疑道;“不要叫人按住他?” “不用,你们就照我说的做吧!” “好。” 照穆子晴所说,孙福与季太医俩人同时缓缓发力拉伸,只听一阵轻微的骨骼碎响顿时传来,穆子晴虽然给他做了局部麻醉,可那伤员却依旧痛得龇牙咧嘴。 在穆子晴的指引下,季太医小心翼翼的转动着手臂。 穆子晴则两手握在断骨近处相对挤压进行移位校正。这时,她身上的系统就起到关键性的作用,通过系统透视,她对里面的状况看得是一清二楚。 围在她周边的那些老医工也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个环节。此时此刻,穆子晴整个儿都恢复到了在新世纪手术台上主刀的那个状态,浑身都散发着冷静、认真、干练、坚定的气质,那里还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严候峻与陆锦涵等人的脸上也都有着一丝疑惑,他们这时并不是在怀疑眼前这少年的医术,而是他身上此时呈现出来的那股神秘感。 在穆子晴喊出一声“停”之后,季太医跟孙福立马放开了手。 穆子晴一手依旧固定断骨处,另一只手迅速拿起一条用药酒浸湿的绷带,敷在肘部及前臂上段,然后,再拿起竹片,短的两块放在上臂前方,长的两块主在下方安置好后,又在季太医的配合下用缚带缚紧,最后用绷带将前臂吊在胸前。 第二十二章 他们是两兄弟 做完最后一道工序,穆子晴整个人的神情也顿时放松了下来,一阵炎热难耐感也随之袭遍全身,这会她才发现太阳已快升到中天了,自己是晒在烈日底下的。不过,所有人也都一样,只是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穆子晴和那伤员的手上。这时回过神来,大家也都感受到了太阳的毒辣。 待那伤员站起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手上,虽然他的手被吊在胸前,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他的手已经不再扭曲变形了。 季太医默默的打量着穆子晴,眼中充满了赞赏,这小少年刚一开始对陆锦涵所说的那翻话就使得他极为震惊,这会又见到了他那独特而娴熟的手法,心中更是佩服感倍增。季太医当然也知道,那样娴熟的手法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练的出来的。 穆子晴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转对陆锦涵道;“太子殿下,这将士的手我已经处理妥当,等过些时日他就能恢复了。” 没等陆锦涵开口,站在严候峻身边的那位将领却先开口道;“可我怎么觉得他的手还是那样呢?之前不能动,现在不还是一样不能动?你说这样就治好了,这不分明是在糊弄太子殿下!” 穆子晴没有说话,也没去看他一眼,在陆锦涵没有开口之前,气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陆锦涵面无表情,显然他也是不怎么高兴那人抢他话的。淡淡道;“季太医,你跟他们是同行,同时也是个外人,今天就由你来说句公道话,这小大夫说的可是事实?” 季太医满脸笑意,拱手道;“回太子殿下,确实如此。” 陆锦涵点了点头;“嗯,严将军,即是如此,那你就提了这位小大夫做医官吧!这样也让我们的将士今后受了伤能得到更好的医疗照顾。” 严候峻嘴唇嗡动了两下,正想说什么,站他身边的那将领却又抢先开口道;“太子殿下,严将军,这样恐怕不妥。” 陆锦涵疑道;“有什么不妥的?” 那将领道;“太子殿下,末将以为这小大夫必经还只是个孩子,他这治手的活或许是从那学来的一些旁门左道,并不代表他医术有多高明,让他做医官末将担心到时会出乱子,再说,就凭季太医一句话似乎也难于让大伙心服。” “你是在说本宫处事不公?”陆锦涵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穆子晴实在弄不明白那将领为什么会这般看自己不顺眼,竟不惜顶撞太子来跟自己作对。 那将领忙道;“末将不敢,只是这军法非儿戏,万一到时出了什么乱子那就不好了。” 陆锦涵见严候峻默不作声也只好冷哼一声作罢,毕竟这军营是他地盘,自己虽然是太子却也不能越权。 一时间,场面不禁有些尴尬。 季太医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太子殿下,老夫觉得这位将军言之有过,这位小兄弟虽然年龄不大,但从刚才他的娴熟手法来看,他的医术并不下于老夫,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配做大夫的心,今天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见证,要是大伙不服那就再去找一位同样的伤员出来让他们去处理一下看,他们要是处理的好老夫甘愿受罚!” 陆锦涵点了点头,对那些医工道;“那你们可敢一试?” 众医工脸露难色,在那相互看来看去。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又突然开口道;“殿下,以我之见不如就听听这些将士心声,看看他们希望由谁来做这医官。” 陆锦涵道;“这样也好,严将军,你意下如何?” 严候峻叹息一声;“殿下吩咐便是了。” “好。”陆锦涵转对那些伤员道;“那么你们希望由谁来做这里的医官?大胆的说,本宫不怪你们。” 陆锦涵的话音刚落,那些伤员就嚷嚷了起来;“我们要小大夫做医官!我们要小大夫做医官…… 刚开始还只是那百十来号伤员在喊,可渐渐的其他营的伤员也跟着喊了起来。毕竟原本的那些医工对他们都不好,刚才大家又都看到了穆子晴给那伤员治接骨的过程。 以前那些医工给伤员接骨的时候都是要好几个人按着伤员,然后弄出一阵阵鬼哭狼嚎。刚才穆子晴却没叫人按那伤员,那伤员最后也没叫出声来,显然是不会很痛,这在那些伤员心中自然会有份掂量。 穆子晴听着这喊声是怎么听都觉得亲切,心里也是暖融融的一片——人性都是本善的,只要你对好了他自然也就会对你好。 陆锦涵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道理。 这个时候,严候峻再也无法做好人了,大声道;“肃静!” 喊声嘎然而止。 严候峻道;“既然本将有言在先,那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把这些庸医全拉下去砍了!” 那些医工顿感面如死灰,纷纷跪了下去响起一片哀鸿;“大将军饶命啊…… 艳阳当空照着,可穆子晴此时却只觉心里一阵发寒,如果不是季太医为自己说了几句话,今天被拉去砍头的可能就是自己了。想到这,穆子晴不禁向季太医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季太医则是还了她一个按抚的微笑。 穆子晴收回目光,大声道;“等等!”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严候峻冷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给他们求情?” 穆子晴停顿了片刻,说道;“太子殿下,严大将军,这些医工虽然有罪,却罪不至死,更何况现在这里伤员还这么多,要是把他们全杀了那这些伤员谁来照顾?他们虽然医术不好,可怎么说也懂得一些医术,只要大将军能给他们机会,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把这些伤员照顾好的。” 严候峻看着穆子晴沉默不言,其实他也不想杀这些医工,短时间内要再去找到这么多医工也不是件易事,只是自己又把话说出去了,就凭眼前这个人微言轻的黄毛小子说几话就把人放了又显得太没面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才是好。 那书生男子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太子殿下,严大将军,这小大夫所言甚是,于其将这些医工全杀了再去招募一批,还不如就给这些医工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有了这次的训戒,我想他们今后也不敢再对受伤的将士有所怠慢了。” 陆锦涵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点了点头;“严将军,本宫替父皇来慰问三军将士,为显我皇恩威浩荡,你就从轻发落吧!” 严候峻拱手道;“末将遵命!”说完,转对那些医工道;“既然太子殿下发了话,本将今天就饶你们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将还是那句话,有功就得赏,有错就要罚!赏罚分明,这是兵家的常法!但现在伤员众多,要是再伤了你们却也苦了那些伤员没人照顾,因此,本将今天就先把你们这笔记下,今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我定暂不赦!” 众医工顿时松了口气;“谢大将开恩,谢太子殿下…… “郑艺波!” “属下在。”郑艺波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严候峻道;“他们的帐本将可以先给他们记下,但你身为医官,今天的事你难逃其咎!来呀!把他拉下去重责八十军棍!” 郑艺波浑身一个哆嗦便跪了下去,哀求道;“大将军饶了我吧!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打了八十军棍非打散不可…… 严候峻一脸厌恶;“拉下去!” 郑艺波甩开两个将士的手又扑到了严候峻身边的那位将领身前;“治付你救救哥哥吧!哥哥求你了…… 郑治付一脸为难的看了严候峻一眼,见严候峻不动声色,狠声道;“拉下去!” 两将士迅速将郑艺波拖了下去。 不多时,便传来了郑艺波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穆子晴在心中暗暗道了声——原来他们是两兄弟,难怪了。 求各种票,求收藏,新人求支持!!! 第二十三章 升官 待郑艺波的嚎叫声停止后,一个将士跑过来道;“大将军!八十军棍已打完!” 严候峻挥了挥手,那将士便退了下去。 严候峻对穆子晴同时也是在对所有人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医官,但你今后要是敢不尽心尽力,私自妄为,本将定暂不赦!” 穆子晴被他那突然狠历的声音吓得微微一震,这时候她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呆在这里也不能表现出来,弱弱的道;“谢谢大将军,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这些伤员。” 严候峻转对大家道;“好了,今天的事就到这,太子殿下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跑来军营慰问三军将士,还带来了大量的美酒,今晚将在军中设宴犒劳众将士!” 军营中顿时一片欢腾;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在一片欢呼声中,穆子晴却感觉到有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在时不时的在盯着自己,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来这军营就本非自愿,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使得她越发的想乘早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医官虽小,可待遇怎么说也要比那些医工杂役好的多。穆子晴的福利就是一间小小的独立营房,这倒是让她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可以不用和那些男人同挤一张床了。 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放有一把茶壶和几个杯子,周边围着几个小板凳。里边是一张小矮床,上面铺了一张草席。床前挂着帷幕,用绳子系在两边,要是将帷幕放下来就能将房间隔成两间,这在军营里也绝对算得上是雅室了。 孙福第一时间就把穆子晴的衣服送了过来,一副我很愿意为你效劳的样子,似乎穆子晴做了医官一点也没有对他产生那种上下级的心理隔阂,这倒是穆子晴非常愿意看到的。只是,这时候他们也没时间坐在房间里闲聊,因为那几十个大营的伤员现在全是由她负责了。不过,穆子晴也不含糊,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严候峻要人,这几千号的伤员就凭这百十来号人就想妥善的照顾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严候峻倒也爽快,大手一挥便从劳役营调拨了一千号人给她。 有了这一千号人,穆子晴倒也显得如鱼得水,将他们进行分工,把整个伤兵营的每个角落重新打扫一遍,用中药把那些虱子跳蚤还有吸血臭虫全部清理干净。又让人去烧来热水给伤员擦洗身子。 原来的那些医工和杂役负责给伤员换药和绷带,还有一些人则是负责把伤员换下来衣服绷带拿去洗了,而且还要把洗干净的绷带放到大铁锅里去煮了之后再拿出来暴晒。 一时间,整个伤兵营都被弄得鸡飞狗跳,一片忙碌。 那些医工却因对穆子晴心有忌惮,使得他们有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跑来问穆子晴怎么做,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惹得这位新主子不高兴,无形中又给穆子晴增加了不少负担,幸好有季太医一直跟在身边帮着打下手,才不至于忙得她晕头转向。 那季太医也是个医学狂人,对穆子晴那一套接骨手法兴趣极为浓厚,整个下午都在寻找那些断手断脚的伤员出来,硬是要穆子晴教他。 其实他更感兴趣的还是穆子晴手上的麻醉剂,上午穆子晴给那伤员注射麻醉剂时他就觉得有些好奇,不清楚她那一举动是作何用处,后来接骨时,那伤员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痛苦他才明白过来。 那个时代似乎还没有麻药,处理那些会给伤患造成痛苦的伤病时几乎都是靠野蛮的手段来强行施为的,现在看到有这样的药他岂能不心动?心里正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从穆子晴那把药方弄到手…… 穆子晴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怕是又要一脸黑线了。 经过一千多号人的共同努力,在日落西山之时,那些伤员的面貌终于焕然一新,身上的衣服不再那么脏了,臭味也没了,看上去神精也好了许多,他们住的大营也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那些讨厌的虫子也没了踪影——众人皆大欢喜。 穆子晴乘着这会还有热水,就叫几个杂役帮她提了几桶到她的小营房里,又叫人给她找来了一个大木盆,将水倒满后,几个杂役也没敢多留,纷纷转身出去了。 穆子晴将帷幕放了下来,把身上脏衣服脱去,跨入澡盆,缓缓的将整个人都没入到了水里,闷了好一会才冒出头来,抹了把脸,取出洗浴用品,从头到到脚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 本来她是想在水里多泡一会的,可营房外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却使得她有些担心,万一那个冒失鬼突然闯进来那可就不好了。于是,走出木盆拿起毛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营房外传来,刚一开始穆子晴还以为又是过路的,可孙福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肖瑶,你在干嘛呢,要开席了你快一点…… 穆子晴心下一惊,忙道;“别进来,别进来,我马上出来了…… 一边喊着一边慌慌张张的拿起衣服来穿。 孙福没有因为穆子晴的话停下脚步,好奇的问了声;“你在干什么呀?”说话的同时手也伸了出去把帷幕给掀开了…… 呃!在掀开帷幕的那一刻,孙福眨了两下眼睛,看着那白花花的身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两坐微微隆起的小峰虽然不是很茁壮,可多少也有些规模了,孙福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惊疑道;“原来你是、你是、…… 穆子晴暴出一声尖叫;“出去!!!” 孙福如五雷轰顶一般惊醒过来,急忙点了几下头放下帷幕转身逃也似得跑出了营房。 一路上喃喃自语道;“她怎么会是个女的…… 那白花花的身子,还有那两坐微微隆起的双峰不停的在脑海里浮现。孙福只觉耳根发烫,不停的甩头;“还想,还想…… 穆子晴本想快点把衣服穿着上,却不想这古式长衫穿起来有点麻烦,焦急之际险些给撕了。 “这个冒失鬼叫他别进来就不是不听!”穆子晴一边穿着衣服,嘴上还不忘唠叨。 侍穿好衣服,也不管头发还很湿就用丝带束了起来,然后把帽子戴上。 心依旧有些砰砰乱跳,侍心情平复一些后,方才坦然的走出营房。 走出营房,孙福早已跑得没了踪影。穆子晴心中暗道——那冒失鬼跑那去了?他要敢到处去乱嚼舌根看怎么收拾他! 环顾了下四周,朝着人声鼎沸的方向走去。 早上看到的那个练兵大操场已经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酒桌,四周营帐之间的过道上也同样摆满了桌子。 酒菜早已上齐,将士们在一片喜气中纷纷入席。 穆子晴向军营大门看了一下,发现此时的守卫竟比昨晚上还要森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却看到季太医坐在一个角落里正向自己招手;“小兄弟,过来这里坐。” 穆子晴笑着走了过去。跟季太医坐在一起的那些老医工急忙站了起来,纷纷向她点头鞠礼。 穆子晴也不托大,回过礼后便在季太医旁边坐了下来,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坐在自己对面跟两边的都是些上了年龄的老医工。 季太医道;“小兄弟,咱们相处了一天,老夫还不知道你是那里人呢,能否告知一下?” “啊!”穆子晴心中顿感郁闷——怎么又是一个查户口的。 笑着道;“我从小跟着我师傅游荡江湖,四处行医,我也不知道我家到底在什么地方。” “原来如此。”季太医又道;“那你师傅是那位高人?” 穆子晴道;“我师傅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江湖郎中,说了你也不知道。” 季太医只当她是在谦虚;“怎么会呢,小兄弟如此年纪轻轻就有那么好的医术,那你师傅的医术也肯定是很好的。” …… 俩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说个不停,无非说的都是一些跟医术有关的问题。只是,这带着阳阴五行说的中医,与一个带着化学工式的西医要是能谈到一起那才叫有鬼。 不过,穆子晴也曾经钻研过中医,因此,穆子晴在谈起中医来也不算是个小白。在交谈中,穆子晴也不谦虚吝啬,只要知道的就问无不答,说出一些治疗方法让眼前的这位古代太医大开眼界。 穆子晴也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时不时也会向季太医讨教一些古代医方。 中西医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一个治外,一个治内。西医是那里不行就治那里。中医却是讲究治标治本,以调养固本为主。不过这阴阳五行说在穆子晴的中医理论里是没有的,在她的理论当有的只是药理和毒理,什么阴阳五行那都是狗屁! 他们俩人说得其乐融融,同桌的其他老大夫则是竖起耳朵听得入神,听到精妙处就微微点上几下头。 …… 月亮渐渐的升到了中空,将士们也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机会,一个个都敞开了肚皮大吃大喝。 那些个划拳比酒的更是丑态尽露,一个个涨着脖子瞪着眼,嘴上射着唾沫星子,千奇百怪的吆喝声和着欢笑声此起彼伏闹成一片,整个军营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第二十四章 对你负责 夜渐渐的深了,许多将士都喝得扒在了桌子上,甚至倒在了地上。 穆子晴也有了些因意,可季太医却是言犹未尽,东拉西扯的说个没完,不过,最后穆子晴还是明白了他的心思,取出一支麻醉剂交到了他的手上,告诉他如何使用。 季太医老脸一红,一边笑着,一边点头。穆子晴这才起身告别离去。那些老医工也顿时如释重担,纷纷起身散去。 刚穿过一条巷道,冷不防孙福那醉熏熏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肖瑶。” 穆子晴微微一震,转过身,只见孙福正摇摇晃晃得向自己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陶罐酒瓶。 “有事?”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问了句。 孙福灌了口酒,露出一坏劲十足的笑;“你怎么是个女的?” 穆子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是个女的。” 孙福打个酒嗝,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女子进入军营是要被杀头的吗?” 穆子晴心里有些焦急;“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鬼地方,是他们把我抓进来的,我有什么办法。”说完,绕过孙福朝营房走去。 孙福急忙拦了上来;“等等,别急着走嘛。” 穆子晴眉头轻蹙;“你想干什么?” 孙福又堆起一脸坏笑,故意把头凑到穆子晴耳边;“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穆子晴一怔;“对我负责?什么对我负责?” 孙福灌了口酒,说道;“我娘说,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要对那姑娘负责,不然那姑娘会嫁不出去的。” 穆子晴脸色一整;“那你看到什么了!” 孙福虽喝醉了酒,可脑子似乎还没糊涂,见穆子晴变了脸,急忙堆起笑脸,小声道;“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穆子晴道;“这不就得了,哼!”说完,转身悻悻离去。 孙福却又拦了上来;“陪我坐一会嘛。” “去你的。”穆子晴一把将孙福推到边上。 孙福一个趔趄没站稳便摔倒在了地上,看着穆子晴离去的背影说道;“以后你要小心点,要是让别人发现了你就可就惨了。” 穆子晴头也没回,浑然不知在黑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嘴角处露出一丝阴险的狞笑…… 回到营房,里面已经亮起了油灯,更让穆子晴欣喜的是,那一大盆水竟然有人帮她倒了,想来因该是那些杂役做的。毕竟自己现在是医官,这些活自然会有人干。 一头栽倒在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由于昨晚上没有睡好,加上白天又忙碌了一整天,这会只感到眼皮有点重,闭上眼睛打算好好睡一觉。 然而,在眼睛闭上的那一瞬间,她脑子却突然清醒了起来,躺在床上反复辗转,心就象失去了控制一样,累中还掺杂着,烦、乱。白天所经历的事情不断的在脑海中涌现出来,那个严历的有点冷血的严候峻,那个沉默寡言的书生男子,那个给人感觉有点优柔寡断的太子陆锦涵,还有那个眼中充满怨毒的郑治付,以及对自己比较友好的季太医和孙福,一张张面孔就象放电影一样,不断的脑子里面呈现。 实在睡不着,于是就侧躺着,透过营房的小窗口望着外边的夜色,窗外的风带着露珠飘了进来,让穆子晴感到了一丝凉爽。忽然间,心里又想起了一个人来。此刻自己如此孤独,远方的你是否也能心灵感应的到?——绍楠,今晚你睡得好吗?…… 想到钟绍楠,穆子晴心中泛起了一丝幸福的甜蜜,过往的点点滴滴就成了此时的温馨蜜液,想着想着,烦躁的心也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不多时竟昏昏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穆子晴睡得正香,却被一阵如雷鸣般的声响给惊醒了过来。有些不高兴的坐起身子,揉了几下眼睛,忿怒道——怎么每天早上都有人吵啊! 走出营房外,顺着声音的方响走去,来到营房后方,只见在一块空场地上,一个身形壮硕的如狗熊一般的男子正裸着上身,握着两个巨锤在那挥舞,那如雷鸣般的风声无疑是来自那两柄巨锤了。 见到此人穆子晴心中不禁微微一颤,暗暗的叫了一声——项横? 项横此时双眼含怒,将两个巨锤舞得虎虎生威,方圆数丈之内都是飞沙走石一片。待到愤怒时,只听他大吼一声,将两个巨锤朝一块巨石上甩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块巨石顿时四分五裂,碎石四溅。 项横似乎还不解恨,将铁链一拉,两个巨锤又呼地一声飞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又将两个巨锤狠狠的相互一击,紧接着,便是“当”的一声巨响,震得穆子晴浑身的骨头都有些发麻。 项横大声喝道;“傅坤!我一定要战败你!!!” 看着他那强横的气势,穆子晴心想——看来上次傅坤并没有将他伤得很重,这才十几天的工夫他竟康复了。 内心里叹息一声,无心在这里多呆,正想转身离去,可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弄出了一些声音。 项横大喝一声;“谁!”话音刚落,呼的一声就将一个巨锤扔了过来。 穆子晴心下一惊,急忙往边上一闪。只听“哗啦”一声,一棵碗口粗细的樟树应声而断,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吓得穆子晴三魂七魄都险些出窍,急忙喊道;“别扔、别扔、是自己人。” 项横两眼瞪得老大;“你是谁呀!干嘛躲在这偷看!” 穆子晴拍了拍胸口,解释道;“我是大夫,刚好路过这里,并没不是在偷看你。” 项横疑道;“大夫?你就是昨天刚刚上任的那个小医官?” 穆子晴道;“原来你也知道啊!” 项横道;“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不知道,以后不许再偷看了!” 穆子晴忙道;“一定,一定。”心中却在说道——鬼才稀罕偷看你。 项横提着两个巨锺转身离去,却忘了拿放在一边的衣服。 穆子晴提醒道;“大个子,你的衣服忘了拿。” 项横转过身,却是毫不感激,吼道;“关你什么事!”可说完话,他却走过去拿衣服了。 穆子晴翻了个白眼,暗暗的骂了句——不知好歹的东西! 回到营房,远远的就看到季太医坐在门口等着自己,一见到穆子晴回来便站了起来,笑着道;“小兄弟,上那去了?” 穆子晴道;“我上了一趟茅厕,找我有事啊?” 季太医笑了笑;“没事,只是来给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走了吗?” 季太医道;“那倒不是,只是太子殿下要跟严大将军出去打猎,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所以我来跟你说一声。” 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读者朋友们帮个忙吧!成长的路上希望有你的支持,谢谢!! 第二十五章 现形 “太子殿下要去打猎怎么你也要去吗?” “老夫是太子殿下的随身太医,殿下走到那老夫就要跟到那,不然,老夫又为何会千里迢迢的从皇宫跑来这?” 穆子晴点了点;“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自己小心点,回来再聊。” 季太医拱了拱手告别转身去了。 穆子晴看着季太医的身影,心下有些感触,在这个把辈份看得比性命还要重的时代里,他一个老辈竟然叫自己兄弟,这可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了啊! 季太医刚走不久,孙福又提着一桶水拿着一个木脸盆走了过来,这会他脸色没有一点异常,昨晚上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开开心心的叫了声;“肖瑶。”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水来了,以前早上都是大家轮着给郑艺波送水的,今天刚好轮到我,你现在可是医官了哦。” 穆子晴嗤地一声笑;“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放那吧!” 孙福往脸盆里倒满了水,说道;“今天严将军要跟太子殿下出去打猎,你听说了没有?” 穆子晴点了点头;“刚才季太医跟我说了。” 孙福正色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郑艺波的那个弟弟郑治付?” “记得,怎么了?”穆子晴拧着毛巾问了句。 “郑治付是这里的副将,严将军不在的时候就是他说了算,我担心这几天他会对你不利。” 穆子晴正洗脸的手僵了一下;“不会这么快吧!” 孙福道;“不好说,那郑艺波平时正是因为有他弟弟护着才会那样跋扈的,昨天你让他吃了那么大亏,他岂会轻易罢休?现在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弟弟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穆子晴把毛巾挂了起来。她发现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倒霉不断,险象环生,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也不知这次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在等着自己。 孙福走后不久,又有人送来了早餐——两个馍馍头,和一份稀饭,外加一小碟青菜。 穆子晴并没有因为心情影响到自己的食欲,跟谁斗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斗,只有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跟别人斗。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就匆匆忙忙的朝伤兵营去了。 来到伤兵营,已经有不少的医工在那忙碌了。不过,经过昨天下午的打理,这会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那些医工也只是在给那些伤员喂药喂饭,这倒是不需要穆子晴再去参和。 见没事可做,她便想到了去诊营坐诊——就算那郑治付要暗算自己那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只要自己一直跟那些将士混在一起他不就无法下手了?心中这么想,便决定这么做。 诊营就是穆子晴刚来时报道的那个地方,这个住着一二十万人的大军营每天的病患也不在少数。 穆子晴走到诊营时,那里已经排起了两条长龙,两个坐堂大夫正忙着给病患把脉开药方,见到穆子晴到来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忙着起身鞠礼。 穆子晴向来也不托大,回过礼后便说自己要坐堂。两个医工欣喜的同时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穆子晴随便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另一个医工也只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然而,穆子晴刚坐下不久,怪事就发生了,原本是两条长龙的,却突然间变成了一条,那些患了病的将士竟全部跑到了穆子晴这边来排队,弄得那边的医工两手空空好生尴尬。 见到这情景,穆子晴突然想起了新世纪那些病患的一个通病——只要听说那家医院好,那怕就是有一点小病也要往那家医院挤,宁愿排上几个小时的队也无所谓。 其实穆子晴的中医经验并没有比那些老医工丰富多少,只不过她有那套系统在,对病情的诊断比较正确罢了。 穆子晴没让那两个医工闲着,因为自己不会写毛笔字,便就叫一个医工帮她写处方,另一个医工则去帮忙抓药,这样一来,总个医工营倒也是忙得不亦乐呼。 快到中午时分,诊桌前坐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一坐下来,一双眼睛就在穆子晴脸上转来转去,看得穆子晴好生不自在。 穆子晴给他检查,又没发现他身体有什么问题,那男子却赖着不肯走,非要说自己有病。无奈之下,穆子晴只好再给他检查一遍,于是,又伸手去分开他的眼睑来看,谁知,手刚一伸出去,那男子却一把抓住穆子晴的手,满脸的不安份的笑;“肖医官,你的手怎么跟个女孩子的手似得。”说着,还想用嘴去亲。 穆子晴急忙收回了手,强忍着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吼道;“你给我出去!” 众人纷纷起哄笑道;“这家伙,肯定是想女人想疯了!哈哈哈…… 在一片哄堂大笑声中,那男子不但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站了起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脾气还不小嘛,摸你两下又怎么了?不就是只小雌鸟,有什么了不起的!” 穆子晴惊道;“你胡说什么!” 男子摆出一副无赖相;“我胡说?有本事把帽子摘下来让大家看看。” 众刚开始还以为那男子是在闹着玩,可渐渐的却发现不对了,一时间,大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都只静静的看着。 穆子晴惊怒交加的看着那男子,却又无计可施,她已隐隐猜到这男子的目的了。 那男子得理不饶人,进一步说道;“怎么?不敢摘是不是?”说话的同时,突然出手。穆子晴还没来的及反应,帽子竟被那男子摘了去,可更要命的是,束发的丝带竟也一起扯掉了,长长的头发瞬间就象波浪一样掉了出来。 场面瞬间哗啦。 “啊!真是个女的…… “是啊!还真是个女的…… 在一片议论声中,穆子晴仿佛就像被人脱去了衣服晾在了大街上一样,任人指指点点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只听诊营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多时,只看郑治付带着一群士卫走了进来。穆子晴心下一惊——果然是你! 求票,求收藏!!! 第二十六章 报复 郑治付走进诊营,他并没有第一眼就去看穆子晴,而是扫视了一下四周,语气极为平淡的问道;“你们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郑将军,我抓到一个私闯军营的女子。”那男子一脸讨好的走到郑治付面前。 “女子?”郑治付故作疑问;“那来的女子啊。”随着那男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郑治付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说道;“哟,这不是肖医官吗?怎么今天突然就变成个女的了?” 穆子晴看着他那副嘴脸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不过,这会儿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闲闲道;“我原本就是个女子!” 郑治付慢悠悠的走了两步;“女子私闯军营那可是死罪,难道肖医官不知道?” 穆子晴冷哼一声;“谁闯你军营了,你们的人把我抓进来我还没叫冤呢!” 郑治付挑了挑眉,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那你好好的扮什么男装啊?” “我扮男装又怎么了,谁规定了女子不可以扮男装的?” 郑治付冷冷笑道;“规定倒是没有,不过,你闯进了军营那就罪不可赦了。来人,给我拿下!” 穆子晴心里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内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办? “肖医官,请吧!”两个将士在穆子晴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穆子晴心中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坦然的向诊营外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只见孙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穆子晴一眼后,在郑治付面前跪了下去,说道;“郑将军,肖医官好歹也是严大将军亲自提升的医官,就算是要暂她也要等严大将军回来再说啊!” 郑治付道;“你是在说我没权处置她了是吗?” 孙福忙道;“不是的郑将军,我是说严大将前脚刚走,你就要处置他刚提上来的人,这恐怕难免会让人说了闲话,要是伤了你跟严大将的和气那可就不好了。” 郑治付嗤地一声冷笑道;“你放心,我没说要杀她,军纪面前人人平等,严大将军把军营交给了我看守,我怎么可以徇私呢?触犯了军规就必须要罚,这可是严大将军向来定下的规则,我身为他的副将自然也不能忤他的意思,给这丫头一点教训,赏个八十军棍即可。” 孙福苦道;“郑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她一个姑娘家要是挨了这八十军棍就算是不死也要残废,这跟杀了她还有什么分别…… 郑治付怒道;“军纪面前人人平等,女子私闯军营那可是死罪,我不杀她就已经算是徇私了!” 孙福道;“可她并不是自己闯进来的,是我们的人把她抓进来的,这不能一概而论啊!” 郑治付一脚将孙福开,狠狠道;“你给我滚一边去!你再说我连你一起罚!” 穆子晴回过头,看着依旧苦苦哀求的孙福,心中有些动容,这个跟她相处不到两日的青年,在这危难时刻他竟然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站出来给自己求情,单任这份勇气就已经很难得了。 俩将士把穆子晴押到一个木板搭起来的站台上,台下四处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将士搬来了一条长而宽的凳了。 看着那凳子,穆子晴只感到有些害怕,她不想死,更不想变成个残废生不如死的活着。倔强的性格却又使得她没把把内心里的恐惧表露出来。 俩将士把她按倒在了凳子上,脸朝下,然后拿来了绳子,将她与凳子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穆子晴只觉自己要窒息了,闭上眼睛,双手攥得紧紧的。 随着嘭的一声,穆子晴顿感浑身一震,疼痛感也随即传来,险些让她叫出声来。 俩将士打一棍就报一声——一、二、三、…… 穆子晴死死的咬着牙,硬是将痛苦的声音埋在了肚子里,只是发出一阵声声闷哼。在挨得十几棍后她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感觉那俩将士没下死手,虽然依旧疼痛难忍,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穆子晴心中虽有疑问,可她这会也没工夫去多想,她只希望那俩将士再打轻一点,别打那么重。 随着棍数打得越多,痛苦也就随着加深,穆子晴疼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神志都有些不够清醒,迷糊中,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叫出声来,那声音就象女人生孩子时发出惨叫一样,令人寒颤。 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听到一将士说;“禀将军,八十军棍已打完!” 穆子晴长长的松了口气,软巴巴的扒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却又听郑治付在一边说道;“把她给我吊起来!” “是!” 穆子晴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立马绷紧了起来,心中也非常气愤,只是她表面却一点波动也没有,依旧是静静的扒在那。她知道,这时候自己表现的越惊恐对方就越高兴,自己越气愤对方也就越满意。 俩将士把绳子解去,语气中充满不屑道;“起来、起来…… 穆子晴挪动了一下身子,屁股上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得她脸上一阵抽搐,只是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别人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俩将士见她动作缓慢,就直接伸过手去把她扶了起来,这一举动又使得穆子晴疼得微微一颤。咬着牙,站在那任凭俩将士用绳子跟邦粽子似得再次将自己邦了起来。绳子缠到挨过军棍的屁股上疼得她冷汗直冒,可她却依旧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透过头发的缝隙,穆子晴看到那郑治付此时满眼都是幸灾乐祸的得意。内心里暗暗发誓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俩将士把穆子晴邦好后,又用一根绳子栓住背后的绳子,把她吊在了站台上的旗杆上,双脚依旧站着地,只是坐不下去。 郑治付对俩将士道;“给我好好看着她,天黑之前不许给她吃喝!” “是!” 穆子晴这会已经没心情去生气了,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现在还不到正午,到天黑少说也还要晒上六七个小时,这么毒的太阳要晒上六七个小时不死也得脱层皮。 台下传来了一阵阵议论纷纷的声音,可是声音有点小,穆子晴跟本听不清楚台下的人在说些什么。想来是那郑治付走了他们才敢议论的,照这样算因该是有利于自己的议论,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要在郑治付背后说三道四的。不过这些对穆子晴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要怎样才能脱身,然后再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二十七章 阴谋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受不住酷热,悄悄地躲得无影无踪,天地间也看不到一丝风的影子,所有事物都被晒得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类似垂头丧气的孩子。 穆子晴被晒得头皮欲裂,口干舌燥,汗水顺着长长的头发滑落到地上,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就是有那根绳子吊着才使得她没有倒在地上。 那邦绳子的人也极有技巧,邦得刚好使她逃不掉,又不会太紧让她浑身血脉不畅。 以前她也不是没晒过太阳,在军训的时候,那些教官让她们站在沙滩上一晒就是几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那时候是浑身都憋着劲,不象现在,除了身上的伤痛之外心里还有一份屈辱。 闭着眼睛默默的忍受着酷热的侵袭,在内心里祈祷——老天爷啊!看在你把我送到这地方来受苦的份上就下场雨吧! 老天爷似乎已经睡午觉去了,对她的祈祷不管不顾的,别说是雨,就连风都没吹一丝过来。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兄弟,你行行好,就让我过去吧!我给她喂口水就走。” “不行、不行、郑将军说了,天黑之前不许给她吃喝,要喂水等天黑之后再说!” “……” 抬头望去,只见孙福提着一个水壶和拿着一个碗,正可怜巴巴的跟看守的将士求情。那俩看守将士原本是坐在边上的一个营篷里的,想来是看到孙福送水过来才跑出来阻止。 俩看守的将士挥起鞭子朝孙福抽去。孙福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不料鞭子打在了水壶上。只听“叭”的一声,黑陶水壶碎成了数片,水洒了一地。 一个将士喝道;“快给我滚!” 别一个将士踢出一脚,将孙福踢得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孙福愤怒的看着俩将士却又无可奈何,之后又是满脸同情的看着穆子晴。 穆子晴对他惨淡一笑,叹了口气,又垂下了头,继续默默的忍受着痛苦。可没过多久,她又听到前方一阵阵熙熙攘攘的声音,抬头望去,入眼的一幕顿时让她为之动容,只见前主乌压压的走来一大群人,竟是那些伤员。他们一个个眼含同情的看着穆子晴,缓缓的朝边上一坐大营走去,那大营便是郑治付的住处。 看到这一幕,穆子晴隐隐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心里顿感一阵欣慰——自己的好心总算得到了一些回报。 那些伤员还没走近大营,郑治付的士卫便吆喝了起来;“站住!不许再靠近!” 众伤员齐唰唰的跪了下去,有人说道;“郑将军,饶了肖医官吧!” 众人也纷纷跟着说道;“郑将军,饶了肖医官吧!” 过得许久,郑治付眯着眼睛走出了大营,看那样子象是刚睡醒。猫了一眼跪在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一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这是想聚众闹事还是想来要挟我啊?” 一人道;“我们不是来闹事,我们只是想给肖医官求个情,望郑将军饶了她的无心之过。” “无心之过?”郑治付道;“那以后有人犯了错说一句是无心之过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受罚了?那还要这军规干什么用?你们要敢再求情,今天我就暂了她!” 众人面面相觑的犹豫起来。 见众人犹豫,郑治付打铁乘热,怒道;“来人!把他们全给我轰走!” 一群士卫很快走了过来,吆喝着挥舞鞭子驱赶人群。可众人却是不肯离去。 郑治付大怒道;“不肯走就给我狠狠的抽!抽到他们走为止!” 几十个将士疯狂的挥舞着鞭子,在呼啸的鞭子声中,众人最终还是无奈的离去了。可就算是如此,穆子晴却还是感动的眼眶一热,眼泪险些要掉下来,只是倔强的性格使得她死命的将泪水噙在眼眶内。刚开始她也没对这些伤员寄于厚望,郑治付有心要替哥哥报仇,岂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太阳渐渐西下,经过一下午的暴晒,穆子晴早已处在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被绳子邦得久了脸色都有些发黑,四肢冰冷如铁。恍惚中,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托了起来,浑身顿时传来一阵舒畅。接着,又听到有人在耳边说;“扶着她。”然后,又有好像是有人在给她解绳子。 穆子晴微微的抬了一下沉重的眼皮,却看到是那俩个看守的将士,一个正用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个则在为她解绳子。看了看天色,已然是黄昏时分了。郑治付说天黑之前,想来是时间已经到了。 穆子晴暗自松了口气,不过她并不天真的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俩将士扶着穆子晴来到一间小营房内,直接把她放到了地上后便转身走了。待门帘放下时,营房顿时暗了下来。 大营内已经点起了十几盏油灯,照得整个大营一片光亮。郑治付坐在一张大椅子上,端起杯子噙了一口茶。这时,在诊营揭发穆子晴身份的那将士快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道;“郑将军,按你的吩咐,已经把那丫头放了。” 郑治付放下茶杯道;“嗯,去吩咐看守的那几个人,叫他们远远的看着就行了,侍她想逃跑不用急着惊动她,等她出了军营大门就叫他们大喊有逃兵,然后再射杀了她,这样把她杀了,谁也不能再说三道四,就是严将军跟太子殿下也不能怪罪。” 那男子谄媚一笑,说道;“郑将军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这件事要是做好了本将提你为百夫长。” 那男子忍不住一阵高兴,谢了下去。 穆子晴静静的躺在地上,被绳子邦了一下午,血脉难免会有所阻塞,浑身上下有很多地方都失去了知觉,这会绳子虽然已经解去,可身上却还是有些冰凉,躺在地上,虽然是六月天,可她却感觉到有些寒冷,蜷缩着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孤独、无助、恐惧感瞬间涌散到了全身。 沉默在黑暗中,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魁梧英俊的身影,那个曾经几次在危难时刻出现在自己身边并且带自己脱离危险的特战队队长,那个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能让她产生一种坚实的安全感的男子。 记得有一回,在某个星球,因前方溃散的过快,后方来不及撤离,使整个医疗队都陷入了险境,眼看着那些来自其它星系的军队疯狂的虐杀,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感了绝望,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装备了高尖端武装系统的特战队员就象天使一样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那高尖端武装系统不仅能使人犹如变形金钢一般瞬间变化出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亦能分离的出飞机大炮以及坦克装甲。那次那个特战队长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英武至今都让她钦佩不已。 还有一次,她所在的部队全军覆没,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可那时战事又非常的吃紧,短时间内总部根本就抽不出军力来救她。 那队长得知以后,顶着被削去军衔的风险违抗军令,独自一人深入敌区找到了她,俩人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逃亡,历经磨难,几经生死,最终回到了大本营——宇宙航母。 在逃亡的过程中,虽然是劫难重重,可对她们来说无疑也是幸福的——在患难中所展现出来的真情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切,不抛弃,不放弃,无论生死,两棵心始终都连在一起。在危险时刻,他总能将她保护的很好,他受伤了,她也总能给他最关心的治疗和照顾。 想着过往的点点温馨,穆子晴心中笼罩上一丝暖意,可想到现在的处境却又不禁黯然心伤,两行眼泪悄然的流了出来,喃喃道;“绍楠,你在那?你快来救我呀!” 第二十八章 纵火 新世纪 华夏国某个秘密军事基地作战指挥室里,正扒在桌子上打盹的钟绍楠忽然好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颤,猛然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可整个作战室里,除了自己,那里还能看一个人影?自言自语的道了声;“又做梦了。”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睡好觉了。这段时间来,他的精神一直都是这样恍惚不定,吃饭无味,睡觉亦是忐忑不安。那伟岸的身形这会也略显得有些颓废落魄。 抬手时,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桌面上的茶杯,瓷器的杯子“砰”的一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顿时变成了碎片。看着那些碎片,他也只是不耐的叹了口气,也懒得去理会一下。 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细细的看了起来。里面的人儿就象活着一般,那灿烂的笑容堪比春天里的阳光,清澈的双眸犹如黑珍珠般闪亮,薄稀的唇瓣上方竖着纤细的鼻梁,姣好的脸蛋甚似无瑕的脂玉,若楚翩跹的身材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酷似于阳春三月里轻风,充满着活力与朝气。颦笑中都带着情绪,眉眼间的神韵流转,亦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心境。 看着看着,钟绍楠的心里又隐隐的抽痛起来,喃喃的道;“子晴啊,你到底跑那去了,你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呢?”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钟绍楠的思绪。 “进来。” “钟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份资料。 钟绍楠满脸期盼的道;“有消息了吗?” 小伙把资料放到他面前,说道;“这是总部那边刚传过来的,有专家说,这很有可是能涉及到了一个时间与空间领域的问题,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 “时间与空间的领域?”钟绍楠拿起资料看了起来。 “钟队,你也别太着急,子晴她因该不会有事的,出去走走吧,别老闷在这。” “你自己去吧,我先看看这资料。” 小伙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独自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却又听钟绍楠道;“对了,顺便帮我带个茶杯回来。” 小伙这时才看到地上的那些碎片;“好吧!” …… 夜色渐深,穆子晴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挪动了一下身子,想坐起来缓下身子,可刚一转身,屁股上便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侍疼痛渐消,只好侧躺着。 口渴难耐,就取出了一瓶水喝了。冷水刚一下肚,胃里却传来一阵呕吐感,想来是中暑了。 强忍着没吐出来,启动系统,取出一支解暑的口服液喝下后,再次静静得躺回到地上休息。 待过得两个来小时,暑气渐散,人也随着好受了一些。 随着精神有所好转,肚子又传来了饥饿感,为了补充体力,穆子晴也不娇情,又取出了一瓶水和干粮,吃喝过后静静的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治付有心要害自己绝不会就这么快结束了,今天他不把自己杀了想来他是还有一些顾忌。但过了今天难保他明天不会想出新的花样来,到时就算是不死恐怕也要被他整去半条命。以其坐着等死还不如现在就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逃得出去,能保得住这条命那便是万幸。想到这,穆子晴环顾了一下四周,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一时间又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守着,于是,就试着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在吗?…… 连喊了几声都没回应,穆子晴确定外面没人看守。担心应急灯太亮,会引来外面的人的注意,她便取出了一个电子打火器,打着了火往四下里一看,见营房内堆满得全是一些废弃的兵器辎重,除此再无其它。想来这是一个堆废品的仓库。 息了火静静的思考了片刻,可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乘着夜色逃出去。可就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叫她如何能逃?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启动系统,取出一支注射器和两瓶药,其中有一瓶是生物盐水,另一瓶则是粉剂。 再次打着火,借着微弱的火光,先将生物盐水注入到粉剂瓶里把粉剂稀释了,拿在手里。躺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静静的等着粉剂稀释。等过得片刻钟,再拿起注射器将稀释好的药液抽了出来,然后注射到了静脉里。 这是她第一次给自己使用这种“体能增幅剂”,上次给傅坤使用这种药后,竟然将他的能力整整提升了一个等级,最终打败了项横带着她脱离了危险。 穆子晴这会不奢望能把自己的能力提升到傅坤那个程度,她只希望能让精神恢复到正常情况即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她感觉到了身体在慢慢的变化,浑身的筋脉在急速的膨胀,力气仿佛就象蒸气一样在体内沸腾而起,只要稍微动一下都觉得浑身是劲,精神奋亢的几乎要令她发狂,可脑子却是格外的清醒,刚才想好的计划这会更有了清晰的路线。 随着精神渐渐奋亢,她也就感觉不到屁股上的疼痛感了。 取出防弹衣盔穿戴好,来到门边,微微掀起门帘一角向外看去,只见外面是一片开阔的空旷地,之间架起了几个火盆,借着火光,军营的大门隐隐可见。 可让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再向前看去,却看到向来守卫森严的军营大门这会竟也没人看守,感觉就像是专门为她逃跑安排的条件一样。 要是换了别人,看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可有丰富战场经验的穆子晴却感觉了危险的气息。 放下门帘,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心里暗道——我说你为什么不把我打残,原来你是用这种方法来杀我。想到这,嘴角处露出一丝冷。然后,再次启动系统,取出一大瓶酒精,然后把酒精倒在那堆废弃物上,再走到一个角落里,取出一把手术刀在帐篷上划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外面帐篷林立,过道之间架起了不少的火盆,将黑夜照得也不算是很黑暗。 见外面无人,穆子晴便大胆的将帐篷划开了一个大洞,而后将手中的打火器朝那堆废弃物扔了过去。 打火器遇到酒精“砰”地一声燃起了一片明蓝色的火焰。渐渐的,火焰越来越大,从原本的明蓝色变成了红色。 穆子晴钻出营房,乘四下无人,又迅速翻倒了几个火盆,然后找了个比较隐秘的角落躲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周围的动静。 第二十九章 火烧大营 火焰渐渐的燃烧了起来,守在远处角落里的那些将士也已经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纷纷走了出来。 一人道;“怎么回事?” 另一个人看着此刻有点灯笼的帐篷,答道;“好象是着火了。” 第三个将士看了看同伙,道;“快过去看看吧!” 第四个立马摆了摆手,道;“可是,将军叫我们守在这等那人出来的。” 最后一个将士眼睛一瞪,怒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大营烧着了你我都得完蛋!” 几个将士心中一惊,纷纷朝着火的帐篷跑了过去。可当他跑过来的时候,大火却已经冲破了帐顶,迅速的蔓延开来。 穆子晴躲在暗角处,静静地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扑打着火,嘴上还不停的大声喊道;“着火了,快来救火……!” 这时,远处的几个?望台上的哨兵也发现了这边情况,一时间,梆声大作;“起火了!起火了!…… 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开来瞬间失控,片刻工夫便烧着了十几坐营帐。 浓浓的大烟裹着冲天的火光,顿时就将整个军营烧开了锅。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嘈杂的脚步声从军营深处传来,借着火光,只见大批的将士拿着扫把、提着水桶纷纷向这边跑来。 穆子晴猫着身子避开人群,躲到了阴影处,再次向军营大门口看去时,却发现,军营门口不知几时冒出了众多手持兵器的将士,把大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穆子晴暗暗庆幸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有多么的正确,想来那些守卫刚才是躲在黑暗处的,要是就那样冒然走出去,今晚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避开那些跑过来救火的将士,摸索着继续朝其他地方走去,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防守相对较为薄弱的地方逃出去。 火势越烧越大,跑来救火的人也越来越多,各种叫喊吆喝声嘈杂成一片,整个军营都显得有些慌乱。 穆子晴穿行了大概有几百米远,可看到的却依旧是森严的围墙,围墙上每隔百十来米就有一个?望台,每个台上都站有两个哨兵,围墙跟军营之间相隔着一片几十丈宽得空旷地,一直延伸下去,顺着延伸的方向,每隔十几米远就架起了一个火盆,照得一片光明。 穆子晴顿时明白了,再找下去也是徒劳,想来除了那军营大门恐怕是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了。更可恶的是那些哨兵只顾着看哨,对那烧着的大火就象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穆子晴心下有些犯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原本是想把军营烧着了之后再乘乱逃出去,没想到这里面乱了,那守卫却一点也没乱——怎么办? 大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火焰疯狂的吞噬着一切,将军营烧成了一片火海,发出阵阵噼哩叭啦的声音。几乎是整个军营的人都加入到了救火的战斗中,叫喊出一片嘈杂的吵闹声将这宁静的夜空撕了个粉碎。 穆子晴当时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不过,她并不后悔——最好是能将郑治付那家伙活活烧死才好。 随着火势的蔓延,穆子晴不也被逼得渐渐向后方退去。在经过一条巷道时,借着火光,她徒然看到巷道的那头挨着军营建有一个马棚,里面栓有不少的马匹。看到那些马,穆子晴忽然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有了!”。略微查看了一下地形,便俯着身子猫了过去。 兴许是所有人都去救火了,此时马棚里竟是没人看守。当来到马棚看清马匹数量时,穆子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喃喃道;“郑治付,本姑娘今天就让你的损失再大一点。”说完,朝着马棚深处走了进去。 来到马棚另一头,只见挨着马棚坐落着几个堆放草料的帐篷。穆子晴走了过去,更不多想,直接取出一个电子打火器,将几个堆放草料的帐篷逐一点燃。草料遇到火,结果可想而之——片刻工夫就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伴着滚滚浓烟将离得近的战马惊得有些惶恐不安,不停的甩着头,发出惊恐不安的呜呼声音。 穆子晴迅速跑到马棚边缘,找了一条马鞭,之后去牵了一匹马出来,再坐到马背上等待着众马暴发的那一刻。 她的骑术是在部队的时候学的,在站地时,有些地方不能通车,马便成了最好的交通工具。 大火越烧越旺,渐渐的,马棚也被烧着了,惊恐不安的马也越来越多,死命的甩着头,试图挣脱缰绳。随着挣扎的马匹越来越多,惊恐的呜呼声也越来越响,马棚也开始摇摇欲坠。突然,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马棚坍塌了一大片,紧接着,又听到一阵战马受惊的嘶鸣,挣脱了束缚的战马纷纷调转头向外涌去。 穆子晴嘴角露一丝得意的冷笑,扬手一鞭;“驾……!”胯下战马吃痛,敞开四蹄象箭一样窜了出去。 有一匹马跑在前面,那些受惊的战马也就纷纷跟着狂奔上来。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马棚全部坍塌了下来,在一阵嘶鸣声中,几千匹战马疯了似得跟穆子晴狂奔起来。 ?望台上的那些哨兵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大喊道;“马棚着火了!马受惊了!快拦住…… 四周都是大火,唯有军营大门那边一片安然无恙,加上穆子晴在前头带领,马群毫不犹豫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就在快要冲到大门口时,穆子晴急忙拉了下缰绳,让胯下马儿的脚步慢了下来,让后面的马群跟上。马群没让她失望,很快就跟了上来,而且还超越了她,把她夹在了中间。 穆子晴双手抓着马鞍,一脚踩着马蹬,翻身蹲藏在马腹一侧。因为有药效的帮助,这会她的体力一点也不下于男人。 守门的那些将士迅速的放下了一道道阻马栅栏,试图将马拦下来。可几千匹马跑起了势头,那能说收就收?那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那畜生的冲势也是一往无前的。一时间,马儿哀嘶连连,有不少马没有跳过那些栅栏被拌倒在地,后面的马群却毫不犹豫的踩了过去。场面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马群就象洪水前浪推后浪一般汹涌澎湃的朝大门涌去。 就在快要冲到军营大门时,救火的人群中却涌出一大群人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道;“机会来了,快跑啊…… 随着喊声,大批的人群蜂涌着朝大门冲来,乍一看去,少说也有不下几百人之多。 穆子晴蹲在马蹬上回过头望去,看到那群人的服饰,便知他们都是被抓来劳役。 守门的将士足有不下于千人,其中不缺乏弓箭手,他们之所以不会对穆子晴放箭,那是因为穆子晴从刚一开始起就一直是伏在马背上的,此时更是蹲到马腹侧面,那些将士根本没有看到她。再加上在古代军中,战马是比士兵的命还要值钱的,刚才他们放下阻马和栅栏那也是为了把马拦下来,并不是为了伤马。 随着一阵箭雨落下,逃跑的人群纷纷倒下,凄历的哀嚎也随之响起。 那些劳役却也没有因此停下来,一个个都不要命似得追上战马,纷纷翻上马背。其间有不少人被战马给撞倒,瞬间就让马群踩成了肉泥。 在一阵阵哀嚎声中,穆子晴所乘坐的战马终于跑出了军营大门!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重获自由的感觉,高兴的从马蹬上站了起来坐回到马背上,兴奋扬起马鞭狠狠抽下一鞭子;“驾……!” 马群一冲出军营便开始四处逃窜。穆子晴回过头,看着已然一片火海的军营,心中不禁一阵高兴,心想——郑治付,这些事也够你挑一担子了吧!只可惜本姑娘没心情看你如何受罚! 可就在这时,却听身后一阵吆喝;“快把那些马和劳役抓回来!快!…… 穆子晴忍不住在心里暴了一句粗口——靠! 第三十章 栽坑 借着火光,只见大批的将士涌来大门增援。 守门的将士骑上刚拦下为数不多的马匹,拉开弓箭,对着那些逃出来的劳役一箭一个准。绝望的惨叫声飘荡在夜空,说不出恐怖与凄。过不多时,几百号劳役就被杀了个十之七八,只有少量的人侥幸逃进了黑暗之中。 箭矢射在穆子晴身上,随着“咚”地一声就被防弹衣弹开了,只在身上留下了隐隐震痛。穆子晴脸色凝重,专心驭马,现在她是宁死也不愿再被抓住。挥鞭如雨,战马敞开四蹄,浑然不顾前方一片黑暗,如箭一般钻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那些将士看到那个头上不知戴了什么东西的家伙竟然射不下来,一时间耐不住好奇心大起,纷纷嚷道;“快抓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穆子晴俯身贴着马背,不停的挥着鞭子,马儿疯了似得向前冲去。透过头盔听孔,只听风声呼呼作响,黑暗中,隐约能见到两边的事物在飞速向后移动。 大道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苍白,穆子晴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一个劲的顺着那条隐藏在黑暗中的大道驾去,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可能的离那个军营远点、再远点。然而也不知过了多久,穆子晴却依旧还能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和着吆喝声传来。回头望去,只见众多的火把紧紧跟在后方,火光下,隐隐可见将士头盔折射出的光亮。 穆子晴心里有些烦躁,照这个迅速跑了这么长时间,少说也跑出了五六十里路了,可他们怎么还是这样穷追不舍呢?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又没拿火把,那些追兵的火光又不可能照得到这远,想来他们是听着声音追来的,要是把马弃了走路,那他们岂不是要追马去? 一念及此,穆子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心中打定主意,便决定这么做。随即启动系统,取出一把手术刀,稍微放缓马儿奔跑的速度,双手抓住马鞍,翻身跳下马背,双脚刚一着地,手术刀便在马屁股上扎了一下。战马吃痛嘶叫一声,接着,便是如疾风一般向前跑开了。 穆子晴转身迅速向路边黑暗处隐去。过不多时,就听到那些人果然追着那马蹄声去了。心里高兴得忍不住骂了句——一群傻蛋。 随着马蹄声远去,四周渐渐恢复了寂静,只有虫蚁在黑暗中的不知名处鸣叫不停。重获自由的喜悦泛上心头,穆子晴心情大好,环顾了一下四周,随便认了个方向走去。 夜空中连一颗星星也没有,放望去,尽见一片亘古的黑暗,穆子晴真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但她压根就不敢把储物系统内的应急灯取出来,担心引来追兵。 摸黑走在荒野中,脚下时不时传来杂草或石块的磕拌,几欲迭倒。穆子晴只好放慢脚步,摸索着前进。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摔了几跤,幸好有防弹衣盔护着,才不至于擦伤。 走了可能有半个来时辰,穆子晴突然隐隐听到前方有水流的声音,声音还不小,想来是有条河。此刻她已是满身大汗,加上白天的折腾,早就有心想去洗一下。这会听到水流声音,心下不禁一喜,脚步也就加快了些。 随着水流声音越来越近,穆子晴也变得有些急切,就在感觉轰鸣的水声就在面前不远处时,突然,只觉脚下忽地一空,不禁大吃一惊,尖叫一声的同时,身子一个趔趄向前栽倒了下去。紧接着,便感到整个人都腾云驾雾般的直沉而下…… 穆子晴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老天爷,你对我也实在太狠心了吧!好不容易才逃出虎口,你怎么又忍心把我推下悬崖呢? 风在头盔听孔处呼呼作响,穆子晴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身上顿时传来一阵腾云驾雾所带来的轻松。心想——死了也好,希望死了之后就回到新世纪去了…… 就在闭上眼睛后不久,突然,只听“噗咚”一声,浑身顿感一震,接着,大量的清水涌进头盔、灌入了鼻孔,呛得她猛然睁开眼睛,心里又是一阵惊慌。 冰冷的水将她团团包围,瞬间就凉到了心里,大脑也随之清醒了许多,双手下意识的向上划去。水声哗哗地响在耳际,像是在对穆子晴诉说着什么。 侍冒出水面,涌进头盔里的水很快就从入口处流了出去。轻轻划动双手,不让身子沉下去,只听前方不远处有如雷鸣般的落水声,想来是有个不小的瀑布。 环顾四周,虽因夜色看不见什么,可穆子晴也猜想的到是掉进了一个水潭。幸好她懂得些水性,不然,就是不被摔死也要被水淹死。 迟疑片刻,便朝着一个方向划去,没多久,脚便踩到了实地。拖拖然地走上岸来,从系统里取出一把应急照明灯。随着“叭”地一声轻微地开关声响,照明灯将前方照得一片通明,顺着灯光看去,只见到处怪石林立。 走过石林,又见前方生有几棵树,树底下是一块空旷的沙滩平地。又往其它地方看了下,却看到两边都是绝壁,无疑这是一个山谷。想了想,还是打算顺着山谷走去看看。 顺着潺潺流淌的小溪,走了大概有几里路,可看到的却依旧是山谷绝壁。 穆子晴浑身湿达达的,衣服粘在身上感觉很是难受,屁股上又开始隐隐作痛。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既然是山谷,想来那些追兵也不可能会跟着跳下来,干脆就在这里过了今夜再说。一今及此,她又转身回到了那几棵树下,启动系统,很快,手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迷彩包。将迷彩包拿在手里拆过来拆过去,只见那迷彩包越拆越大,过不多时,一个单人小帐篷就被拆解了出来。 把帐篷架好,又取出一个睡垫,方法跟取帐篷一样,也是越拆越大的那种。睡垫有半尺多厚,两米长,一米多宽,具有防水效果。先把睡垫铺好,然后把架好的帐篷罩在睡垫上,再把睡垫和帐篷之间的拉链拉在一起,帐篷就算是彻底架好了。 乘现在药效还没退,精神还好,穆子晴更决定去水潭里洗个澡再睡。来到水潭边,取出洗浴用品及毛巾,把衣服脱了去。借着强烈的灯光,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屁股,只看到一片青紫,肿胀得有些碜人。穆子晴心想——待药效过了,恐怕还得有番苦要受。想到这,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更不多想,光着脚丫子慢慢的走进水里,脚底踩到沙石传来一阵阵麻痒感。 用过洗浴液,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用毛巾把头发裹住,走上岸来,将放在系统内的那套刚穿越过来时穿得衣服取了出来穿上。转身时,看到那换下来的湿衣服,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它洗了。 取出洗衣液,在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上草草的挪擦一翻,拧干水后,与防弹衣盔一起直接晾到了大石上。 回到帐篷,随手解下了裹住头发的毛巾,再次启动系统,取出一面半尺方圆的镜子,和一个充电式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后。又取出了一个红色的瓶子,直径有二寸多宽,高度在半尺左,在瓶子顶带有梳子,这便是静电?h油直发器了。 头发实在太枯躁了,梳起来有点困难,为了以后梳头时少受点罪,现在必须得处理一下。小手在瓶底轻轻一按,那梳子便发出了呜呜的震动声响,在梳粒的根部还有微量的发光液体不断的渗透出来。 梳子在头发上一遍又一遍的梳着,渐渐的,头发就变直顺油亮了。 处理好头发,把那些物品全收回了系统,一不小心却坐到了盘在睡垫上的头发,扯得她呲牙咧嘴,拿起头发看了看,喃喃道;“这头发太长了也是个累赘呀。”于是,取一把剪刀,来到帐篷外边,将腰部以下的头发全部碎剪了去,这样再绾个发髻,头发就刚好垂到背部。拿起镜子照了照,看着镜子里那张有几分陌生的小脸蛋,穆子晴又是一声长叹,以前她连脚趾头都没去想过,这样狗血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穆子晴总算是舒舒服服的躺到了柔软的睡垫上。但屁股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却又提醒着她还有些事情要做,为了等“体能增幅剂”药效过后少受点罪,现在她必须得把伤患处处理一下。 翻过身,扒在睡垫上,取出一支药膏,再将裤子脱去。借着灯光,将药膏涂抹在两边饱受摧残的屁屁处。药膏涂抹在伤患处,隐隐有溥荷感传来,使得身心一阵凉爽。做完,穆子晴关了灯,黑暗就像猛兽一样,瞬间将她吞没。 静静的扒在睡垫上,听着外面传来不名的虫蚁鸣叫,心事就像潮水一样在心汹涌不止。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一幕幕不停的在脑海浮现,想到那个万恶的郑治付时,心中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气愤,可最后想到自己的杰作,心里又多少有些得意,心想——也不知大营现在烧成什么样子了,还有那个孙福有没有乘乱逃走呢? 过得良久,穆子晴依旧没有睡着,因为药效还没退去,精神实在太奋亢了,一点睡意都没有。心下不免又有些烦躁。想了想,最终还是取出了一粒强效安眠药丸服了下去…… 第三十一章 死谷 一夜无话。 第二天,穆子晴悠悠醒来,抬了下头,因是扒着睡的,脖颈间有些酸痛。挪动了一下身子,可屁股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感,虽然不是很强烈,可却依旧让她感到难受。 穆子晴知道这是“体能增幅剂”的药效过了的原故,虽是刚刚睡醒,可浑身却感觉有点乏力。启动系统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了。思量片刻,最终还是确定忍痛出去查看一下周边的情况。 拉开拉链,光线瞬间照射了进来,剌得她眼睛微眯了一下,头脑也有些眩晕。忍痛吃力的爬了起来,钻出帐篷,打量四周的形势。 这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宽不过数丈,由东曲弯而来,向下曲弯而去。东边断谷处垂下来一道瀑布,在水潭面上溅起了翻滚浪花,就象一锅煮沸的水一样,翻滚不止,轰鸣声不断。 水潭有一边的山壁是缓缓往外延伸的,就像驼背的老人一样,顶端几乎快要伸到了水潭中间的位置。那里便是穆子晴掉下来的地方了,也正是因为那山壁延伸了出来,穆子晴昨晚上才会掉到水潭中间,换了山壁是峭立的话,她现在恐怕是已被摔成了肉泥。 两面的山壁陡立如削,十丈之下连一株葛藤突松也不生长。谷底下全是沙石地,其间生有一些杂草。穆子晴没有穿鞋,光着脚丫子踩在柔软的沙地上,朝那水潭慢慢走去。 这是一个面积只有两丈多方圆的水潭,在这道山谷中占地也不算宽,水潭的西边有个缺口,潭水便从那里流了出来,形成一条小溪穿过沙石地潺潺而流。 穆子晴看清了周边的地形,深知这个地方是没办法上去,只能从山谷的下一头出去了。为了看个究竟,她扶着山壁再一次向山谷的下一头走去,大概走了四五里路,方才走到了尽处。 只见前方山谷对望出去是一片开阔的天空,而谷底却是一个断崖。扶着谷壁伸头出去一看,只见崖下云雾缭绕,小溪的水落下去再次形成了一条瀑布,迭入云雾之中,竟是听不到底下的落水声音,想想就知道这断崖的深度了。左右两边也是陡立如削的山壁,根本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原来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谷。穆子晴心中泛起一股郁闷感——出不去了?怎么办? 一股失望的痛苦泛上心头,心灰气馁的使得她两退都有些发软,扶着山壁站了良久,最终也只好先回到帐篷那里去休息,一切都等伤好了再说,反正她暂时不缺吃穿。 穆子晴如若没有受伤,这一点路自是不算什么难事。可现下她有伤在身,加上那“体能增幅剂”的药效刚过,副作用使得身体有些虚脱,如是静坐休息,还不觉得会怎样,这等走来走去竟是累得她大汗直冒,举步如拖千斤重担一般。 待回到帐篷时,她的呼吸有些粗重。本想坐下来缓口气,怎奈屁股不能坐,只好先在树下站着——总不能就这样一身大汗的躺下去吧! 内心里又将郑治付的祖宗三代骂了个遍。 低头看到放在帐篷边上湿漉漉的的鞋子,于是,就把鞋子拿到大阳下去晒,顺便也去看了一下昨晚上晒在石头上的衣服。见防弹衣跟防弹头盔晒得差不多了就收了起来。 小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防弹衣,喃喃自语地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你已经救我三次了,今后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我们又能不能出得这山谷去?” 防弹衣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轻叹一声,收好衣盔,回到树下,最终还是取出毛巾把汗水擦干,钻进帐篷,扒在柔软的睡垫上,取出药膏把身上的创伤再次处理了一下。为了不心烦,又再次取出安眠药服下一粒,接着呼呼大睡了起来,这会她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骚扰了。 阳光静静地洒散在山谷中,除了轰鸣的水声,山谷中一片寂静。好在有几颗树遮出一片阴凉,不然,纵使是有帐篷、有安眠药,穆子晴也不可能睡得安然舒适。 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穆子晴正睡得眯眯糊糊。突然,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时轻时重,时缓时急,感觉就像是有个喝醉了酒的人在向她靠近。接着又听“噗”地一声响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去多作理会。可睡意却因此而渐渐消退,打了个哈欠,启动系统看了下时间,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此时,那“体能增幅剂”的副作用已然过去,精神一阵大好。棍伤处虽然还有些痛,却也不那么难受了。穆子晴喃喃地说了句,“那药膏还真是给力。” 钻出帐篷,抬头顺着山谷望去,远处天边一轮红日半隐山下,满天红云,耀眼彩霞。看到这美景,穆子晴耐不住一阵心旷神怡,伸了个懒腰,突然,想到刚才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迟疑了片刻,顺着刚才脚步声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便远远的就看到前方好象真的躺着一个人。心下多少有些忐忑,心想——难道还真有跟我一样的倒霉蛋?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只见那人躺着一动不动。一身白衣已然湿透,想来是也是从那个水潭爬上来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只是他面朝下,不知他长什么样。一时间不知他是死是活,便轻轻叫了声;“喂,你怎么了?” 叫了两声,没见那人有什么反应。蹲下身去,将他翻了过来。只见是个青年的男子,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一身白衣被染得血渍斑斑,头发有些凌乱,有不少碎发黏在那张惨白中透着青黑的脸上,衬得有些碜人。穆子晴眉头一蹙,心想——这可是中毒的现象啊。随即又把目光移到了他的左胸膛处,只见他胸膛处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一截断箭赫然在目,随着微弱的呼吸微微颤动。想来就是这箭伤才使得他昏迷过去的。 穆子晴轻叹一声,自言道;“谁让我是医生呢?”说完,更不再犹豫。 因屁股还有些疼痛,加之这具身躯又没多大的力气,抱不动他。于是,就取出了一个担架,先把他弄到担架上,然后再抬起担架的一头,将他拖回到树下。 穆子晴没有将他放到自己睡的那个帐篷里面去,而是另外取了一个睡垫出来铺好,再把男子放到上面。启动系统,给他做了下全面检查。当目光扫到他左肩窝处的那一截断箭上时,生化系统的红灯突然在脑海深处闪烁亮起。 穆子晴蹙了下眉头,“果真有毒。” 迟疑片刻,她便把系统转换成生化检测模式,眼睛再次扫向箭伤处。数据在海深处的屏幕上飞速刷新,随着脑海深处“叮”地一声响,结果便出来了,看到显示在脑海屏幕上的结果,穆子晴忍不住眉头蹙紧,看着男子喃喃自语地道;“你到底得罪了谁呀,他要对你下这样的狠手,今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你了。” 结果上显示出来的有六组数据,其中有三组是代表蛇毒,另外三种则是代表植物毒素。那三种植物毒素还倒不怎么麻烦,可那蛇毒穆子晴却有些头大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那几种蛇的血清,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说不知道能不能救他的原因了,要是没有血清的话,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血清的种类她系统里是不缺的,只要是新世纪有的毒蛇,她系统内就有它的血清。在战地的时候,也有不少战士会被毒蛇咬伤,所以,在战地医生的存储系统内,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药。只是,这古代有的蛇却不能代表新世纪也有。 因不知道是那几种蛇,她只能靠系统来对各种血清进行比对。以前有战士被蛇咬了,在不知是那种蛇的情况下也是用这种方法来辩认的。 由于比对血清需要调取大量的数据,也就必须要启动储物系统引擎确认才行。待系统启动,手撑上随即出现一幕虚拟荧屏,透明的荧屏上有淡蓝色的光彩盈盈流转,散发着淡淡光荧,如脉络般的线条清晰可见。手指飞快的在荧屏上按下几道指令,随着几声“嘀、嘀、”声响,数据在屏上飞速变动。 第三十二章 相遇 大约过得十来分钟,穆子晴总算是笑逐颜开,看着屏幕对男子道;“看来你命不该绝,竟然三种都有。” 男子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依旧静静的躺在那。 有血清一切就好办了。取出血清和药箱。为了让血清早点产生效应,穆子晴便打算先给他打针,然后再取那支箭。 把血清和几种有解毒作用的药物先给他注射了,又想到他的衣服是湿的,就这样让他穿着烘干肯定是不好的,怎么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他的衣服脱去,毕竟这对一个医生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尴尬的事。 解去他的衣带,男子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因左肩窝处还插着一截断箭,穆子晴只好拿出剪刀将伤口处的衣服剪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然后再将衣服脱去。过不多时,青年男子就像一头宰好的猪,*裸的躺在睡垫上。穆子晴取出一块白布,盖在他身上。 见他伤口处青黑一片,穆子晴不敢再耽搁,打开箱子,拿出手套口罩一应戴好。拿起钳子,夹起一团沾了消毒液的药棉,开始给他的伤口处进行消毒。担心他会突然醒来,穆子晴还是给他打了一支麻醉,然后,拿起手术刀,准备拔那支箭。 手术刀沿着箭伤口处稍微切开几分,乌黑的血立马流了出来,在伤口下方形成一条血线。随着手术刀渐渐深入,周围的脂肪也随之松动,左手紧紧的捏着断箭,猛然向上一拔,箭头瞬间被拔了出来。 已经注射了血清,也就没有必要再用挤压式的土办法排毒。穆子晴担心他的伤口会被感染,于是,就把伤口缝了回去,然后再敷上药,拿绷带包扎好。怕他着凉,就取出了一张专为病人准备的毛毯给他盖上。 又看到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就过去将他的头顶发冠卸去。这时她才发现,那冠竟然是纯金的,份量还颇重,看样子他的家世不错。取出吹风机把他头发吹干之后,再取出一顶帐篷架好,将他罩在里面,把接口处拉链拉上。拿出一袋挂液,又取出一个挂点滴的支架和导管,将拉链拉开一道小口,再把导管牵引进去。待点滴挂好后,一切就算处理妥当了。 收拾好东西,双手撑着蹲得有些酸软的膝盖,艰难的站了起来,揉了揉已经麻木不堪的屁股,脸上不禁一阵抽搐。虽然不怎么痛了,可蹲久了还是不行。 在沙石地上走了几步,脚底又传来一阵麻痒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鞋。目光瞬间移到晒在石头上鞋子。走过去拿鞋子来穿,低头之间,又看到那男子的衣服还扔在地上,想他醒来后没衣服给他穿总是不好,就弯下腰去将衣服捡了起来。本来是想直接晾到石头上了事,但看到衣服有些脏,女孩子又向来比较爱干净,便拿着衣服走到水潭边,取出洗衣液,把衣服洗干净了之后才晾到一块大石头上。。 夜色渐深,寒星渐繁。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实在没有睡意,考虑到男子的伤,穆子晴也就没敢再服安眠药。盘腿坐在帐篷里,把玩着从男子头上卸下来的金冠,心想——要是在新世纪,这东西能卖多少钱呀? 一想到新世纪,穆子晴又一阵莫名的忧愁。转头望向夜空,只见点点寒星点缀苍穹,比起昨晚上,显然天气要好了许多。或许昨晚上的天色要不是那么黑的话,自己也许就不会掉下来了吧?穆子晴在心里这么想着。一念及此,口中便喃喃道;“死贼老天,你为什么老是捉弄我呀?” 随着夜色渐深,穆子晴终是有了些睡意,拉上帐篷,关了灯,躺在睡垫上,过不多时,便昏昏睡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男子仿佛在黑暗中沉眠千年,悠悠醒来,眼睛轻轻转动,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奇怪的空间中。有点像是军营里的帐篷,可却又很小,小到只能免强睡下两个人的样子,高度也只够坐起来。空间中有些昏暗,隐隐能看到这个空间是由一种黑绿相间的布料包裹而成的。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阴朝地府么?我死了么?男子在心里这样想着。目光转移到身上,又发现身上盖着一层也不知是什么物质做成的被子,或者说是一块布。因为它没被子厚,却又比布要厚很多。 轻轻撩起那块“布”,他又骇然发现,此刻他竟没穿衣服。这一惊非同小可,传说中人死了之后就能投抬转世,但到底是做人还是做牛做马却不是自己说了算,现在这样赤条条的难道是要准备投胎转世了?这一世投了个好胎,还有那么多的天伦之乐没来得及亨受,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男子实在心有不甘。心中一急便欲起身,然而刚一用力,左肩伤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青年男子在呲牙咧嘴的同时,目光也向伤口处看去,“咦,这是什么?”只见伤口处缠着厚厚的白布,可他却又从来没见过这种白布。正疑惑间,他似乎又闻到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气味,似药味,又似酒味,可又不像药,亦不像酒,到底是什么呢?突然,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是有人救了我?我还没死? 青年男子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脸,隐隐有痛感传来,手掌在眼前晃了晃,感觉不是在做梦。男子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精神也随之放松了些。不料精神松弛,一股疲惫感顿时游走全身,想来是受了伤的原故。沉默片刻,男子突然开口喊道;“有人么?” 声音瞬间充斥整个空间,却没有人答应,又道;“有人在么?” 还是没人回答。 又过了片刻,男子正想再喊,忽听“嘶”地一声,空间的一侧突然裂开一道缝,强烈的光线瞬间照射进来,剌得他眼睛微眯,有种眩晕的感觉。 只听一个轻柔,又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道;“你醒了。” 青年男子渐渐适应强光,只见一个年纪看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清丽少女正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一身淡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垂在胸前,隐隐有芬芳传来。男子敢肯定,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乌黑油亮、而且直顺的秀发。只是脸蛋有些清瘦,衬得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些大,但却极是灵动,令人眼前一亮。 青年男子此刻气色已然好了不少,恢复了英俊模样,然而穆子晴看到那张英俊的脸时,却是怔了一下,只觉得这人有些脸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那见过。此刻见男子正呆呆的看着她出神,眉头一蹙,轻声道;“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青年男子如梦惊醒,随即脸上又有了黯淡之色,轻叹一声道;“还好。”接着又淡淡地问了句,“是你救了我?” 穆子晴皎好的脸上掠过一抹微笑,道;“没错,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青年男子眉头一蹙,半响之后,掩不住脸上伤感神色,低声道;“我是个商人,路上遇到了劫匪。” “劫匪?”劫匪不是图财么?怎么会用毒呢?穆子晴心中虽有疑惑,但嘴上却没问,点了点头算是信了。 青年男子眼睛在帐篷上转了一圈,帐篷上那些简单、而他却从未见过的花纹,此刻看得一清二楚,黑色、草绿色、和土白色参杂在一起,感觉有点让他眼花缭乱,又似乎跟大地容为一色,忽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此刻担心什么,出于医生本性使然,便安慰他道;“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果然男子像是松了口气,正想再说什么,却听穆子晴道;“别动,我给你检查一下。” 青年男子轻声应了一声,乖乖的躺着不动。随后见少女眼睛紧紧盯着他看,半响又不出声,不禁有些尴尬,蹙着眉头正欲开口,却又见少女脸上瞬间涌起笑容,淡然道;“看来你的身体确实不错,竟然恢复的这么好。” 青年男子一怔,在他的意识里,大夫看病不是要把脉的么?难道她就这样看就能看出来?但此刻男子心中虽有疑问,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的命是这少女救的。侧目看了一眼外面,只见遍地石头,心下有些好奇,轻声道;“姑娘,这是你家么?” 穆子晴细眉一挑,转头看了下身后,随即明白了男子的疑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是一个山谷,我和你一样,是从上面掉到那个水潭里的。” 担心会对他的心情有所影响。穆子晴暂时并不想告诉他此处是个死谷。 青年男子看着穆子晴,见她笑颜如花,眉眼间盈盈都是温柔,不知怎么脑子忽然有些空白,随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沉默了一会,男子突然觉得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一阵饥饿感也随之传来,下意识的伸手抚了下肚子。 坐在在旁边的穆子晴看了他一眼,关切道;“你饿了?” 青年男子脸上微微一红,但不否认,点了点头,道;“有一点。” 穆子晴笑盈盈的看着他,随即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说完,也不等男子作何反应,站起身来,独自去了。 望着那俏丽的背影,男子怔怔出神,眼神忽然有些复杂,心中在想——这女子怎么这么眼熟呢? 来到一边,穆子晴取出一包干粮和一个塑料大碗,先把干粮拆开,放到碗里,再取出一瓶水倒入碗中。有了上次魏清给的教训,她再也不敢随意在别人面前亮出这种压缩干粮了。 待干粮便化成了一碗面糊后,穆子晴端着走了回去,在石头上刚坐下来,却听男子有些尴尬地道;“姑娘,我、我的衣服呢?” 穆子晴怔了下,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可被他这么一问,却不禁有些尴尬,脸上微微一红,压低声音道;“你衣服湿了,在晒呢。” 第三十三章 打针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淡淡道;“多谢姑娘了。” 穆子晴看了别处一眼,又转过头来,道;“没事,起来吃点东西吧!” 青年男子应了一声,随即想坐起来,不料刚一动身,伤口处顿时疼痛入心。 穆子晴见他痛得脸部抽搐,心头一跳,随即道;“伤口很痛么?” 青年男子躺在睡垫上舒了口气,似乎不想在此般秀丽的少女面前丢了脸面,淡淡一笑,道;“没事。”说完,正欲再起身,却听少女突然道;“你躺着别动,我来喂你。” 青年男子怔了一下,但此刻见少女一脸严肃,却也没有逞强,像只鸟巢里的雏鸟一样,乖乖的张开嘴,把汤匙含进了嘴里。面糊刚一入口,顿感一股丝丝的甜味,还有一种他从未闻过淡淡清香。对于第一次吃到这种东西的青年男子来说,这无疑算得上是一种美味了。 穆子晴坐在石头上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将面糊送到他嘴边,心里却一直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到底在那见过他? 这时的青年男子却没注意到穆子晴那有些疑惑的眼神,整副心思都放在了她手上那只红色塑料大碗上,看着那些卡通漫画图纹,眼珠也不眨一下,甚至到了嘴边的面糊都还要穆子晴提醒才知道张开嘴。但终究还是顺利的把一大碗面糊吃到了肚子里,而没有被塞到鼻孔内。 穆子晴又看了看他,轻声道;“吃饱了没有?”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喉咙却很不给他面子的发出“嗝”地一声响。 穆子晴一时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急忙站起身,边走边道;“我去洗碗。” 青年男子自觉失仪,不禁也有些尴尬,但见少女突然离去,不知为何,忽觉心里一空,躺在帐篷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柔顺细长的黑发披在肩头,轻风吹过,有丝丝在肩畔舞动。男子心里忽然像是有一丝情怀在悸动。 夏日炎炎,山谷中四下无人,微风吹过,头顶上树梢倾动,沙沙作响。 穆子晴洗碗回来,拿来了药箱。其实她本不想在男子面前展示药箱的,但想到要用得药又不是一支两支,又不知到底会被困在这山谷多久,一直臧着掖着也很麻烦,这才选择了先把药箱亮出来,这样最起码不会让男子怀疑到其它。 果然青年男子见到药箱眼睛顿时露出了好奇之色,此刻刚吃过东西,似乎他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忍不住便道;“这是什么东西?”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没什么,该打针了。”说话的同时,便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将药箱放在旁边。 青年男子此刻整副心思都放在那只箱子上,根本没注意到穆子晴说的打针是什么意,似乎伤口的疼痛也忘了,抬起头来看着那只箱子。待箱子打开,看到箱子里面的那些东西时,眼中的惊奇之色愈加强烈,眉头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在工作的时候,穆子晴向来比较认真,此刻面无表情的一边抽着药水一边道;“这些东西能解你身上的毒。” 青年男子似乎知道自己中了毒,但当眼前的少女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微微一惊,问道;“那你能解这毒吗?” 穆子晴抬眼望他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安然的微笑,道;“我不是说了这些东西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么。” 青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凝神望着穆子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穆子晴心里蹙了一下,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假名现在可能是个通缉犯了,真名又不想告诉他,心念电转之际,便胡扯了个名字道;“我叫花木兰。” 青年男子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清丽少女,只见她脸上此刻有着几分严肃,有着几分温柔,有着几分无奈,似乎还有着几分忧伤。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少女该有的天真无暇,却多了几分与她这个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也不知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是出于一种大男人主义,此刻青年男竟忽然产生了一种要保护好这少女的冲动。 “把手伸出来。”柔和中带着些许关切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将男子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青年男子躺在睡垫上,回过神来,看着穆子晴手上在注射器,讶然道;“伸手干什么?” 穆子晴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重复道;“这东西能解你身上的毒。” 青年男子“哦”了一声,很配合的把手伸了出来。冰凉的酒精擦在他手臂上,使得他眉头轻蹙,忍不住问,“花姑娘,我这毒到底要多久才能清除干净?” 此刻穆子晴没说话,甚至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小心翼翼的将针头扎入他的静脉血管内。 青年男子眉头猛然一皱;“嘶、这是干什么?” “打针,别动!”穆子晴语气充满严肃。 青年男子没敢乱动,只是打针一词在他口中念来似乎很拗口,“打、打针?打针是干什么?” 穆子晴没理会他,一连给他打了三针,然后拿出一块止血贴,封住针头扎过的地方。在刚收拾好箱子的时候,男子忽然在身后道;“花姑娘,我这毒到底要多久才能清除干净?” 穆子晴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微笑道;“少则一个来月,多则两个月。” 青年男子连忙道;“要那么久?”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能活过来你就要谢天谢地了,你还怨这怨那的。”但随即又叹息一声,低声道;“你中的毒有点复杂,所以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清除,在毒没清除之前你千万不能喝酒,一点都不能沾,千万要记住,不然会复发的。” 青年男子默默无语,眼中似有愤怒闪过,但更多的却是忧伤,沉默半响,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穆子晴在心里叹息一声,转头看向远处飞泻而下的瀑布。她不知道这青年男子眼中的愤怒与忧伤的含意,但她敢肯定是跟他的伤有关。说是遇到劫匪受的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劫匪图的是财,不可能会在箭头上抹毒。但到底是怎样受的伤,穆子晴却没心过问,毕竟那不关她的事,救他也只是出于医生以救人为天职的原则使然,又或者说是出于一种同命想连的同情心,若此处不是死谷,说不定她早已经走了。 山谷一片寂静,惟有那一帘瀑布轰鸣声不断,溅起阵阵水花,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时间匆匆过去二日。 这天,穆子晴乘青年男子睡着后,又独自沿着山谷慢慢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抬眼望去,入眼尽是光溜溜的石壁,十丈之下连一株葛藤突松也不生长。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也没看到有什么出路。 艳阳当空照下,洒在光滑的石壁上,折射出剌目的光芒。此刻穆子晴额头上微见汗珠。望着光滑的石壁,心下顿感颓然,叹息一声。还好储物系统内的存粮有足够多,一个人的话吃个三年五载也没问题,不然,恐怕真要饿死在这了。穆子晴心里这般想着,缓步朝住处走去。 这时,青年男子正披头散女地坐在帐篷外边的石头上,经过两天恢复,他已经可以自行行走了。见少女一脸沮丧的走回来,心下有些纳闷。两天的相处,加之穆子晴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男子对她也渐渐有了亲近好感。今天穆子晴绾了个简单的发髻,虽说没那些精致的头饰,却显得她越发秀丽脱俗,看在青年男子眼中,心中不禁又对她多了几分怜爱。此刻见她闷闷不乐,心头多少有些触动,问道;“怎么了?” 显然穆子晴还没告诉他这是一个死谷,不然他就不会这么问了。穆子晴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神情有些失落,感觉整个人都提不起劲似得。 青年男子大感意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忍不住便道;“到底怎么了。” 穆子晴看着这个一脸茫然而有些关切的青年男子,想了想,也是该告诉他事实的时候,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谷,刚才我又去看了一下,可还是没找到出路,” 青年男子顿时张大了嘴,往山谷下方看了一眼,只见深幽的山谷蜿蜒而去,两边的石壁光滑如削,一条小溪穿过谷底潺潺而流,突然道;“那这水是从那流出去的?” 穆子晴一脸倒霉相,淡淡地道;“前面是个断崖。” 青年男子看着穆子晴,呆了半响,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花姑娘,你带的食物还能吃几天?” 穆子晴怔了下,看了他一眼,含糊道;“还能吃上一段日子。” 青年男子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放心吧,我的人会找到这来的,只要有人从上面放绳子下来,我们就能够出去。” 这一点穆子晴自然也想到了,甚至这两天来她一直都希望有人路过此地而发现他们,此刻听青年这样说也没就没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淡淡道;“也只能这样了。” 强烈的阳光洒在树阴外的沙石上,折射出粼粼金色微波。恍得穆子晴微眯着眼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随即从袖兜拿出那个从青年男子头上卸下的金冠,转对青年男子道;“那天看你的头发湿了,所以才把你发冠卸了下来,一时放衣兜里竟忘了还你,现在还你吧。” 青年男子转过头来,看了那金冠一眼,微笑道;“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个冠就当是我送你的吧。” 穆子晴怔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随即道;“我要你们男人的冠干嘛,你拿回去吧。”说着,将冠递了过去。 青年男子笑了两声,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金冠,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摸了摸披散的头发,对穆子晴道;“花姑娘,你来帮我束发吧。” 穆子晴微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到了他的身后。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中,她倒是有跟哥哥或是父亲束发经验,加上这又不是很复杂的事,因此也就很快就帮青年男子的头发束好了。 青年男又伸手摸了下刚束好的发顶,转过头来对穆子晴道了声,“多谢姑娘了。” 穆子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走回到刚才坐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不禁又多看了青年男子几眼。此刻青年男子显然要比没束发之前要英俊的许多,然而这张突然英俊了许多的脸,在穆子晴看来却是那样的剌目,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那天在军营看到的那个翩翩佳公子,虽说她也曾多看了几眼,可当时那种生死关头却也没用心去看,此刻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看错了。这不是那个太子陆锦涵又会是谁? 第三十四章 遇袭 穆子晴在心里暗暗道;“陆锦涵?你怎么会跑到这来呢?天呐,我烧了他的军营,要是让他认出我来,那我岂不是死定了?”一念及此,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这青年男子正是盛金国太子,也就是穆子晴那天在军营见到的那个翩翩佳公子。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这还要追溯到他外出打猎那天说起。 话说,那天陆锦涵与严候峻带着一行两千多人的护卫离营之后,出了大门一路向西。在一坐大山脉前驻扎了下来,士卫就地扎营,生火做饭,一天就那么过去了。 第二天,严候峻留下少量的人看守大营,其中就有跟着陆锦涵随行的书生男子和季太医。那书生男子名叫纪亭风,是陆锦涵的老师,是位学识很广的学士,就连盛金国的当今皇上都对他刮目相看,敬重有加。 一行人走进大山脉,开始搜寻猎物。陆锦涵没什么捕猎经验。因此,一切就由严候峻作主。由于山脉过大,严候峻就选择了区域合围的方式来进行围猎。 为了能尽量捕获更多的猎物,严候峻将围猎的区域画得有点宽,虽然有一两千号人,但却也不能进行拉网式合围,只能在相隔一定的距离内布置下人手。 由于布置的地方太宽,一翻折腾下来,已近了午时。不过,大伙的兴致却一点也没减弱。布置好后,严候峻叫人分成几伙,带着猎狗进入到区域内去驱赶猎物。 过得半个来时辰,里面传来一阵阵狗吠声,接着,就听到有人不停的在喊,;“某个方向的人主意了,有猎物冲过来了……” 陆锦涵与自己的贴身士卫一起,躲在灌木丛后,或是草丛中,等待猎物靠近。只听右前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寻声望去,只看到有草木筛动,过不多时,几个小巧的脑袋露出草丛,待看清楚,才发现是几只山獐。 见山獐逃窜的地方离自己有点远,陆锦涵只好猫着身子走了过去,蹲在一棵树后,拉弓搭箭,准备谢杀猎物。可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个有些惶恐的声音突然喊道;“太子殿下小心!”紧接着,又听到一声类似于惨叫的闷哼。 陆锦涵只觉得身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急忙爬起身子,一脸茫然的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士卫嘴角流血的躺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支箭。想来为他挡了一箭。心下一惊,随即拔出腰间宝剑,双目四顾。 其余的士卫也很快反应过来,齐唰唰亮出兵器,纷纷将陆锦涵围在中间,大声喊道;“有剌客!快保护太子殿下!有剌客…… 声音在树林深处飘荡开来,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一阵箭雨,随着一阵阵惨叫声响起,十几人又硬生生地倒了下去,其余的纷纷扒到了地上。 陆锦涵在几个士卫的保护下迅速躲到了低洼处,箭矢疯狂的在他头顶,以及身边穿过,原本寂静的树林瞬间充满了萧杀之意。过得片刻钟,箭雨突然停止,四周顿时陷入了死一般寂静。就连心跳声都隐隐可闻。但这种寂静没有持续太久,不远处又远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身穿黑衣的蒙面大汉,人数竟多出陆锦涵这方一倍有余。 陆锦涵也不含糊,大喊一声;“迎战!” 听得号令,众士卫二话不说,纷纷站起身来,与黑衣人厮杀起来。众士卫以陆锦涵为中心,三人一组围成一圈,互成掎角之势,两个守,一个攻,将陆锦涵牢牢的护在中间。 陆锦涵则是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那里招架不住就支援那里。一时间,虽然人数要比对方少一半有多,却也杀了个旗鼓相当。 这边杀得激烈,可其他地方这时也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厮杀声,想来黑衣人还不止这些,其他方向赶过来的人是被他们的同伙拦截住了的。 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陆锦涵深知情况不妙。他现在这种打法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可现在看来救援是不可能的了,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看着自己的士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战圈也越缩越小,陆锦涵心下开始焦急起来,心念电转之际,大喊一声,“杀出去!” 话音刚落,众士卫的打法立马一变。原本是两个守一个攻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只攻不守。一时间,两方人员伤亡剧增,刀光挥过,溅起一朵朵鲜红的血花,惨叫声令人听了为之胆颤。 在众士卫誓死保护下,陆锦涵倒也很快杀出了重围,一行人慌不择路的仓皇逃窜,那些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多一步距离也没拉开。 陆锦涵带着仅剩下的几十号护卫一路狂奔,也不知到底跑了多远。待逃进一片树林时,突然,前方又出现一群黑衣蒙面大汉拦住了去路。 陆锦涵再次陷入重围,内心里暗暗叫苦,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此时此刻,他那里还有半点佳公子的形象?洁白的衣衫染满了鲜红的血,双眼亦是通红的充满着杀机,紧紧的握住沾满鲜血的长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四周的黑衣人缓缓靠近,手中单刀散发着阴森杀气。 陆锦涵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黑衣人答道;“到了阎王老子那不就知道了!” 陆锦涵望向那说话的黑衣人;“那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黑衣人冷笑一声;“要是不知道你是谁,老子还懒得动手!” 陆锦涵又问道;“你们到底受了谁的指使,你们的主子是谁!” 黑衣人眼中露出不屑;“你问得太多了,弟兄们,上!” 双方瞬间杀成一片,战况惨烈。 阳光灿烂,从大树顶上照下,透过茂密的树叶,变做点点小小的碎阳,落在地上,随着树叶的不停晃动。树林中,一身锦服,衣角被风吹得翩然翻起,两边衣领处绣着的两只张牙舞爪的麒麟,麒麟的眼睛是由两颗红宝石镶嵌而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张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眼正阴冷的盯着前方打斗现场。语气不满的说道;“一群废物,就那么点人竟然这么久还解决不了。” 他身边一男子道;“没想到那陆锦涵的身手竟是如此了得。” 那人冷哼一声,张开双手,站在他左右两边的随从立刻递上一张大弓,和一支长箭。那人接过弓箭,缓缓的将其拉满,箭头上隐约可见幽幽绿光。随着“嘣”地一声,离弦的箭就象流星一样在树林中一闪而没。 陆锦涵正值一个转身,避开挥过的一刀。突然,只感左肩处不知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使得身子往后一仰,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定眼望去,才发现是一支箭。 陆锦涵将牙咬得咯咯直响,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挥剑将箭暂断。 一黑衣人想乘机攻上,却被一士卫拦下。那士卫喊道;“太子殿下受伤了,保护好太子殿下!” 听到陆锦涵受了伤,众士卫纷纷且战且退,再次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战圈,将陆锦涵护在中间。 陆锦涵感到箭伤处不但疼痛难忍,而且还带有些麻痒感。凭借经验,他很快就断定那支箭有毒。愤怒和着恐惧瞬间泛上心头,额角处青筋暴涨,双眼散发着噬人的凶光。求生的*促使他下意识的喊出一声;“助我!” 听到陆锦涵的喊话,战圈再一次缩小,俩士卫抽出身来,面对面而立,半蹲着身子,手搭着手。陆锦涵提气向前冲出几步,凌空翻起一个筋斗,双脚落在俩士卫手上,紧接着,用力一蹦。俩士卫也同时发力向上一托。陆锦涵就象被弹板弹起一样,蹿起数丈之高,翻过几个筋斗之后,落在了几十米开外。 众黑衣人见陆锦涵逃走了,那里还有心恋战?只听得一人道;“千万别让他跑了,快追!” 随着话音落下,除了被士卫缠住的那一部分黑衣人以外,其余的全部朝陆锦涵追了上去。 …… “主子,陆锦涵中了你的“五日断魂散”,他就算是逃了出去也是难逃一死。”树林深处,男子身边的那人恭声说道。 男子眼神坚定,沉默良久方才开口;“不可大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叫他们提头来见!” “是。” ……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两边的影物在飞速向后移动。陆锦涵这会就象是一只打架落败的狗,一路拔腿狂奔,也不知翻过了几坐山,越过了几道沟。可那些黑衣人却始终都不肯放弃,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百十来米远的地方。 陆锦涵虽是心中慌恐,可脑子却不糊涂。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有了主意。待跑到一转弯处,乘那些黑衣人看不见,一个闪身,就隐没到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待一阵脚步声跑过去后。陆锦涵俯着身子往来路猫了回去,然后,再选择另一个方向迅速逃离。足足翻过了两个山头,他才渐渐停了下来,躲到一隐秘处,四肢一软便躺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心跳在、噗通、噗通、的响个不停。待心跳平复些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陆锦涵发现自己的的左肩窝处连着手臂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身子也火烫得吓人。他意识到了麻烦——今天就算不被杀死,这箭毒恐怕也会要了自己的命。当务之急,必须要先找到大夫把这毒治一治。不然,这回怕是要完了。想到这,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环目四顾,竟是两眼一抹黑——这是什么地方? 太阳渐渐偏西,陆锦涵手握着长剑,漫无目的走在荒山野岭之中。身体越来越烫,头也开始有些眩晕,看什么东西都有虚影,走路也是一步三摇。 高烧使得他口干舌燥,口渴之际,眼神恍惚的看到前方有一条小溪,下意识的想走过去喝口水。 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来到溪边,刚想蹲下身子,突然,双脚一软,哗啦一声,一个跟头栽倒在水里,再也爬不起来。清凉的溪水涌入口鼻中,使得他神志陡觉一清,赶忙凝神闭气,手划溪水,却发现手脚无力。 本能得抬起头来,使口鼻露在水面,顺着溪水漂流而下。一路碰碰撞撞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只觉得身子往下一沉,接着,他又感到四肢腾空,不多时,一股寒气直冲上来,心念还未来得及转动,只听噗通一声响,水珠四溅,呼吸大受阻碍,只觉一股闷气,憋在胸中,忍不住张开口来,清凉的水再次涌入口鼻中,呛得他人也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自己迭入了水潭中。 赶紧屏住呼吸,手拨潭水,向上浮来。他由数十丈高的悬崖之上,顺着一道瀑布跌了下来,冲击之力甚大,一口气沉入了两三丈深才把沉落的力道减去。待他浮上水面,爬到岸上,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只觉全身酸软无力,两眼昏花之间,看到前方一片怪石林立,向前走得几十来步,头昏脑晕的感觉愈加强烈。 忽地脚下被石头拌了一下,一个趔趄栽了下去,微微抬起头来,只觉得天在翻,地在转,不知不觉间竟昏了过去。待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躺在了一个奇怪的小空间中。 此刻陆锦涵也发现了穆子晴脸上的变化,看着那张略带惊恐的脸,心下又有些好奇,当即道;“花姑娘,你怎么了?” 穆子晴如梦惊醒,连忙道;“没、没事。” 青年男子也就是陆锦涵,轻轻一笑,道;“看你,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穆子晴不觉有些尴尬,看了看陆锦涵,看他的样子并没有认出自己来,想想也是,现在换成女装了,又还有谁能认得出来呢?一念及此,心下稍安,对陆锦涵道;“我跟你商量个事。” 陆锦涵呆了一下,随即道;“什么事,你说吧。” 穆子晴看了看他,淡淡道;“你能不能别叫我花姑娘。” 陆锦涵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会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脸错愕,疑道;“为什么?” 第三十五章 冷脸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我听着别扭,反正你别再叫我花姑娘就是了。” 陆锦涵哑然错愕,忍不住便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穆子晴想了想,随即道;“你叫我木兰姑娘就行了。” 陆锦涵也不知道眼前这少女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她花姑娘,但既然她不喜欢,那他不叫便是了,点了点头,道;“好吧。”说完,或许是坐久了,陆锦涵突然伸了个懒腰,眼睛看向别处时,又看到那两顶帐篷,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穆子晴道;“花……木兰姑娘,这些东西都是你带来了的么?”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蹙,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问她这些问题,但脸上却是没表情波动,点了点头,道;“是的。” 陆锦涵似乎有些疑惑,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带上这么多东西跑到这荒郊野外来?” 穆子晴微微一凛,心念闪动,迅速胡编了个逻辑,说道;“我是个江湖郎中,常年在外头漂泊,在那落下那便是家,所以我就做了这两个帐篷带在身上。” 陆锦涵沉吟片刻,低低笑了一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也实在难为你一个姑娘家了。”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吧,等我们出去后,你就跟我入……入府吧,你医术这么好,干脆就在我府上做个供养大夫,我若大一个家业倒也不怕多你一个人。” 穆子晴抬眼看了他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不假辞色地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你们大户人家规矩多,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不懂规矩,所以我就不去丢那个人了。” 陆锦涵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会安排一个院落给你,再给你分配几个下人,到时候,约束你的规矩就要少得多了。” 穆子晴连忙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喜欢过我的闲散的日子。” 见她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不知为何,陆锦涵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轻叹一声道;“那好吧,这事以后再说。” 穆子晴默然不语。 宫廷历来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能说错话,不能走错路,凡事都得按规矩来,走路时要低着头,见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还要行礼下跪,一个倒霉说不定就要丢了小命。那种地方对有着强大生存技能的穆子晴来说,是怎么也不愿意去的。上次魏清说要带她入宫,她之所以会不想去的原因并不是全因为她交不出魏清想要的东西,而更多的是她根本就不想去。 望着山谷,穆子晴心里悄悄一声叹息。时光悄悄流逝着,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或许是因为陆锦涵的那句“这事以后再说”使得穆子晴心里有些不安,整个下午都是闷闷不乐的。 这些皇子皇孙可是从来都不会在呼别的感受,万一到时他非要自己入宫那该怎么办?想到这,穆子晴便感到头大了一圈。同时也有那么一丝念头在她心头瞬间闪过,那就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让他的尸体顺水而下,一了百了。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救人她会毫不犹豫,但要她去杀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这两天来,出于医生的本性使然,穆子晴对陆锦涵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使得陆锦涵对她也渐渐有了些好感亲近。可她今天却突然变得孤语寡言,而且脸色还不大好看,跟她说话亦是冷言冷语,不禁让陆锦涵感到有些纳闷,不知她是何原因。 但陆锦涵此刻的心情也并非大好,毕竟遭人暗算的阴影还笼罩在他心头,加上从小养成的尊贵习惯,遭到穆子晴的冷言冷语后,多少有些拉不下面子。一时间,两人竟是陷入了沉默。 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穆子晴跟前两日一样,悄悄的取出一包干粮,和一瓶水,然后将干粮泡成糊,再端去给陆锦涵,只是此刻她脸上却没有了往日那种柔和的笑容。 陆锦涵虽说心中有些不快,但也并非生气,在吃完东西之后,终是忍不住又问了句,“木兰姑娘,你什么心事么?” 穆子晴坐在她旁边,侧目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 陆锦涵又吃了个闭门羹,但他现在似乎很不想得罪眼前这少女,毕竟自己这条命是她救的,又承蒙她细心照顾。沉顿了片刻正想再问什么,可穆子晴却拿着碗去洗了。看着那淡绿色的背影,陆锦涵发了一会呆,一时间实在搞不懂到底那个地方得罪了这丫头。抓了抓脑袋,心里没来由一股烦躁。 在石头上静坐了一会,见穆子晴走了回来,脸上还沾有水珠,想来是刚刚洗过脸,透明清澈的水珠,从她乌黑的发梢滑落下来,慢慢流过她不算雪白却也细腻的肌肤,仿佛连她的脸也美丽了几分。 陆锦涵看得呆了一下,心中的烦躁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又想跟她搭讪几句,但随着穆子晴走近,却发现她那张脸板得跟块石头似得,又冷又硬。陆锦涵又顿时郁闷了一下,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叹息一声,竟是低下了头。 这样的状况连续了两天,穆子晴除了给陆锦涵打针用药时,询问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外,基本上不跟他说一句话。 这天的太阳又似乎比过去几天都要毒上一些,洒得山谷中的沙石热浪粼粼。幸好还有这几颗树,不然还真没地方躲那*的太阳,不过也好在有一帘瀑布能带动一些山风,才使得山谷不至于闷热难耐。 午后。 穆子晴午觉起来,想到现在的处境,心中又没来由一阵烦躁。钻出帐篷,抬头望向山谷上方,依旧空荡荡一片,心中耐不住一声叹息。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谷崖上方能有人经过,发现山谷里困了人,然而再放条绳子下来救自己出去啊。可是、可是四天过去了,别说是人,就是连鸟都不见一只从上空飞过,真是个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无奈的看了看四周,见陆锦涵的帐篷还死死的拉着,想来是还在睡午觉。 一阵轻风吹来,掠起穆子晴两边丝丝碎发,轻拂在脸上,使得脸蛋有些痒,不觉抬手去理了理碎发,同时也用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细汗。向轰鸣声不断的瀑布看了一眼,便打算到水潭去梳洗一下。 走出树阴,迳直朝水潭走去,然而刚走过怪石林,穆子晴却突然尖叫一声,急忙转过了身。*着身子泡在水里的陆锦涵听到尖叫声转过头来,也没觉得尴尬,朗声道;“你怎么来了?” 穆子晴背对着他,气道;“你伤还没好呢,你怎么可以下水游泳的,还不快上来。” 身后传来陆锦涵的声音,“我没让伤口进水,这天气实太热了,我受不了。” 穆子晴真想过去踹他几脚,大声道;“那也不行!这样很容易引发感染的,要是你身体再闹病的话,我可不再管你了!” 这一吼果然凑效,陆锦涵的声音急急从后面传来,“哦,那我不泡了。”接着便听到了起身时带动的水声,过不多时又听到穿衣服的细碎声。 瀑布掀起的风,带着湿气从后面吹来,夹杂着丝丝凉意。陆锦涵的声音再度传来,“可以了。” 穆子晴慢慢转过身,见陆锦涵正直挺挺的站在身后不远处,腰间还没来得及束腰带,衣服挂在身上显得有些臃肿。他身躯高大而魁梧,还没完全系好的衣服缝隙间露出强健的肌肉,上面还沾有些晶莹的水珠,在这幽静的山谷中,仿佛荡漾着某种诱惑。 陆锦涵从小在宫中长大,吃饭沐浴都有人侍候,身体的秘密早就对那些宫女公开过了。又或者说,在他看来穆子晴也给他换过衣服,扶着他去解过手,此刻见穆子晴脸色有些绯红,突然很白痴地冒出一句,“还脸红呢,你又不是没见过。” 穆子晴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浑身如遭电击,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说什么?” 或许是穆子晴这两天一直冷着脸,陆锦涵有心要拿她来打趣,好调解一下气氛。一脸坦然地看着她,道;“我说的是实话呀,那天我衣服你帮我换了,后来、后来你还扶着去解过手,难道不是么?” 穆子晴恨得牙痒,气鼓鼓的瞪着陆锦涵半响说不出话来,“你……你……” 陆锦涵摆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怎么?你想耍赖?” 实在气不过了,穆子晴尖叫一声,“你个混蛋……!”说着便弯下腰去捡起一块石头就朝陆锦涵扔了过去。 陆锦涵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只好用手去挡那块飞向胸部的石头,不料那石头正砸在左手骨处,顿时间痛入心腑,眼前一黑,几乎差点又昏了过去。 陆锦涵痛哇哇大叫,额头上顿时冒出了豆大汗珠,怒声道;“你干什么?” 穆子晴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在故作姿态,可看到鲜红的血从他手腕处流出来时,不禁心头一跳,气也顿时消了,急忙走上几步,握住他的手,脸上有些歉意,低声道;“对不起。” 陆锦涵疼痛之极,但听到那柔和的声音,气倒也消了一半,只是脸上的怒色却并未消退半分,冷冷的哼一声。 穆子晴也不生气,看了看他,依旧温和道;“回去吧,我帮你包扎一下。” 陆锦涵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可心里着实不好受,此刻更不多讲,迳直朝住处走去。 穆子晴一直握着他的手,回到树下,拿来药箱,让陆锦涵在石头上坐下来,她自己则蹲在他旁边,替他处理伤口。 消毒液涂在伤口处,顿感丝丝凉意,乌黑的秀发此刻近在咫尺,隐隐幽香,暗暗传来,皎好的脸蛋,眉宇间此刻又充满了无限的温柔。看着看着,陆锦涵心中的气不知不觉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怔怔的看着她在聚精会神地为自己处理伤口。他忽然想起,似乎从来就没有人像她此刻这样真正关心过自己。这一瞬间,陆锦涵只觉心里有扇门突然打开了。 四周一片寂静,惟有瀑布轰鸣如旧,风掠过树梢,挪动枝叶沙沙碎响,挤下片片枯叶,落在两人头上。穆子晴给他包扎好伤口,又恰好到了陆锦涵吃药的时间,于是,又在药丸中加了一粒安眠片。陆锦涵吃下去后,没多久便昏昏睡去,待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睁开眼睛,正看到穆子晴颓然坐在帐篷前的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怔怔望着天空出神,也不知她在想什么。陆锦涵故意打了个哈欠,随即坐起身来。 穆子晴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了句,“醒了?”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陆锦涵怔了一下,心中又顿感到有些失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钻进帐篷,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山谷上方,眼中闪过一丝焦虑——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人找到这来呢?想到这,忍不住叹息一声,可就在这时,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不愧是个练武之人,整天的睡,消化能力还是这么强。 穆子晴身子动了一下,侧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饿了?” 陆锦涵脸色微红,但却点了点头,道了声,“嗯。” 穆子晴随即站起身,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过不多时,便端回来一碗面糊,逞到陆锦涵面前,道;“拿着。” 听着那冷淡的语气,陆锦涵忽然有种看别人脸色吃饭的感觉,心中顿时有些气恼,但他似乎也懂得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在心里叹了口气,端过面糊大口吃了起来。 穆子晴坐回到那块石头上,继续看着天空发呆。过不多时,突然听到身旁一声脆响,转头看去,却是陆锦涵吃了面糊把碗放在了石头上,想来他是故意敲出声音来提醒穆子晴去洗碗的。 穆了晴眉头微微一蹙,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股火,心想——吃了我的东西连招呼也不想跟我打一声了?遂冷冷地道;“去把碗洗了。” 陆锦涵一怔,似乎没反应过来,道;“什么?” 穆子晴一字一顿地道;“去、把、碗、洗、了。” 陆锦涵窒了一下,从小到大,他几时洗过碗?当即道;“我不洗!” 穆子晴露出一丝冷笑,道;“不洗就算了,反正那只碗又不是我吃的,明天你就继续用那碗吃吧。” “你……”陆锦涵站了起来,瞪了穆子晴一眼,气道;“你别太过份了啊。” 穆子晴仿佛怔了一下,转过身来,道;“什么?我太过份?”说着,走到陆锦涵面前,郑重地道;“你有没有搞错?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叫你洗一下你自己吃的碗你竟然说我过份?你也太无耻了吧?”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气结。 陆锦涵被说得面红耳赤,一时间哑口无言。 看着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穆子晴又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锦涵哼一声,被眼前少女笑得只觉丢脸,怒道;“你笑什么。” 见他眼中有了怒意,穆子晴知道他此刻思想转不过弯来,毕竟他身份摆在那,把他得罪狠了,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随即收住笑容,拣了个较为典型的道理来安慰他,正色道;“穷人家的孩子从七八岁就开始学着自力更生,你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这次要不是我在这的话你怎么办?”说完,看了他一眼,更不敢多留,拿起碗,转身迳直朝水潭去了。 陆锦涵默默无语,但脸色明显要好看了许多,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有风轻轻吹来,掠起衣角翩然翻飞,胸膛处那道被剪开的口子随着微风轻轻颤动,隐隐能见缠在胸膛的白色纱布,像是在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衣服上有淡淡清香传来,这可是那少女给他洗的衣服啊。抬眼望去,只见少女正蹲在水边,浑身轻轻颤动,不想用也知道那是洗碗的动作。心中突然在想——这次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死在这了吧。 太阳渐渐隐没山头,一天时光又悄悄过去。 第二天。 陆锦涵在一块石头上坐定。穆子晴拿来药箱,拣好药,打针时,当针头扎入肌肤那一刻,陆锦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惊道;“喔,我想起来了!” 穆子晴吓了一跳,忙道;“别乱动!。” 第三十六章 出谷 陆锦涵安静下来,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穆子晴看。 侍针打完,穆子晴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你想起什么了?” 陆锦涵看着穆子晴,神情似笑非笑,道;“你是那个肖医官?” 穆子晴吃了一惊,险些手中的注射器扔到地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怨道——有没有搞错,这样还被认出来了。嘴上却说;“什么肖医官,你认错人了吧!” 陆锦涵嘿嘿一笑,道;“怎么会认错,这几天我一直就觉得在那见过你,直到刚才打针时我才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军营里你也为那将士打了针,只是你当时用手把这东西给抓住了,只露了个针头出来,我没说错吧?那天听你的声音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原来你是个女的。” 穆子晴无法再抵赖,心中却在担心火烧军营的事,但转而一想,也没人看见是我放的火,我就死不认帐你能奈我何?一想到这,心又稍稍放下了一些。正闪神间,又听陆锦涵道;“你怎么会在这?” 穆子晴哼了一声,道;“在你们走后那郑治付想除掉我替他哥哥解恨,先叫人把我打了又把我关了起来,那天晚上你们军营发生了火灾,我就乘乱逃了出来,被那些士兵追赶我才掉到这来的。” 陆锦涵脸色一变,道;“他为什么打你?” 穆子晴也不想颠倒黑白,就如实说了。 陆锦涵听了点点头,反过来问,“那你一个女子跑军营去干什么?”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愤然道;“是你们的人把我抓进去的!” 陆锦涵窒了一下,神情有些尴尬,呆了一会,随即便岔开话题,“你刚才说,军营起火了?” 穆子晴眉头一蹙,又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陆锦涵耸了耸肩膀,“那天出来后,我还没回去过。烧得严重吗?” 穆子晴收拾好药箱,在一边坐了下来,道;“也不算很严重,可能就烧了几十坐军营吧!” 陆锦涵脸色平静的坐在大石头上,微微点了点头,沉默良久,才淡淡地道;“烧了就烧了。” 穆子晴一怔,忍不住便道;“军营烧了你不心痛?” 陆锦涵向她看来,坦然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有什么好心痛的,那军营反正也要拆迁了,烧了反而省来。” 穆子晴皱着眉头,看他半响,疑道;“拆迁,好好的军营为什么要拆迁?” 陆锦涵笑了两声,道;“那个军营原本是为了靖城而建的,如今靖城被拿下,那个军营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就得拆。” 靖城?穆子晴突然想起了那个魏清,也不知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陆锦涵见穆子晴坐在旁边怔怔出神,突然想到这丫头明知他的身份却装着不认识,这两天又没少遭她白眼,想想就有气,说什么也治她一下,想到这,忽然正色道;“你这几天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本宫,你可知罪呀!” 穆子晴身子动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我有什么罪呀。” 陆锦涵佯怒道;“见了太子不跪,乃大不敬也。”说着,指了指地面,道;“还不快快跪下参拜,否则本太子可要治你的罪喽。” 穆子晴眉头一蹙,看着陆锦涵半响,忽然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双手往腰间一叉,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有没有搞错,你这条命都是我救的,又白吃白喝我的那么多天,你不拜谢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我这个救命恩人给你下跪。古人有云;知恩不报妄为世人,鸦能反哺,羊知跪乳,你不会是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懂吧?” 陆锦涵一怔,随即却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我是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见君不拜,便是忤逆!” 穆子晴冷冷一笑,“你是太子就了不起啊?你是从你娘肚子里十月怀胎而来的,我也是从我娘肚子里十月怀胎而来的,你是多了只手还是多了只脚、或是多了个鼻孔多了个眼睛啊?” 陆锦涵窒了一下,但看穆子晴此刻怎么都像是只被惹毛了的宠物狗,虽然没什么攻击力,可却又大肆的朝你狂吠,一股滑稽感顿上心头,哈哈笑道;“你见过谁有三个鼻孔三个眼睛的?我是太子就是太子,还用得着多什么吗?我要你下跪你就得下跪,不服我就治你的罪。” 穆子晴脸上泛起一层邪恶的笑意,伸手去拨了几下他额头上的碎发,淡淡道;“我就不下跪你能怎样,你要把姐惹毛了,你信不信姐给你一针,叫你永远起不来。” 呃!陆锦涵顿时收住了笑容,满脸吃惊的看着穆子晴,惊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见了陆锦涵的反应,穆子晴心下有些小得意,脸上笑意更浓,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他那英俊的脸蛋,闲闲道;“小帅哥,姐的忍耐可是有限的喔,你要是把姐惹毛了,说不定姐那天还就真那么做了,所以呀,在你的人没来之前,你最好收起你那太子爷的普,不然……” “不然怎样?”陆锦涵睁大眼睛看着她。 穆子晴邪邪一笑,道;“不然,我就让你永远这么坐着起不来,或者说让你永远的睡过去,知道了吗,嗯?”说着,纤细的小手还捏着陆锦涵的鼻子轻甩了几下。 看着那笑容,陆锦涵不由自主的点了几下头,心中在想——这丫头太有趣了,出去之后一定要把她弄回宫去,看我怎么整你,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闷了,嘿嘿…… 要是让穆子晴知道他这会的想法,恐怕她都要哭死不可,本想用这办法使他对自己的印象差一点,好打消带自己入宫的想法,却不想弄巧成拙。 呜呜……,太子殿下,我现在对你百依百顺还不行吗?你就别想着带我入宫了好不好? 俩人正谈着话,这时,山谷上空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啸鸣声。一听到那声音,陆锦涵顿时眼睛一亮,忽地站起身,对穆子晴道;“我的救兵来了。” “救兵,在那?”穆子晴抬头朝山谷两边看去,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陆锦涵笑着从袖兜里拿出一截跟小手指头一般大小的铁管子,放入口中吹了起来。 小铁管发出了尖锐剌耳的声响在山谷中久久回荡,渐渐的飘向上空。没多久,山谷外面又传回来了同样的声音。 穆子晴暗道——想来这是他们的联络暗号了。 陆锦涵收回铁管,笑着道;“等着吧,救兵一会就来。” 穆子晴点了点头。等过得十来分钟,只见谷崖上方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色便衣的男子,待他们看到了陆锦涵后,转身向后方招了一下手,再过得片刻钟,谷崖上方又涌现出了众多身穿盔甲的将士。 在人群中,穆子晴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一张是严候峻,另一张就是那书生模样的男子纪亭风了。他们隔空喊话,询问了陆锦涵的身体是否安然。得到陆锦涵的回应后,他们才显得安心了些。 当他们看清这山谷的地形之后,却又都面露难色议论了起来,再次隔空对陆锦涵说了几句他们正想办法救援,让他们安心等待之类的话。 穆子晴默默的将帐篷拆下来折好,与药箱一起放在一边,这时候她是不可能把那些东西直接收回系统里去的。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逝去。大约过得一个来时辰,上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们在谷崖边上架起了一个大木架,从木架上放下来一根粗大的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大筐,两个将士站在大筐内缓缓而降,待来到谷底,急忙走到陆锦涵面前行了大礼。之后要陆锦涵进到大筐里去,可陆锦涵此刻倒是有点男子汉的气度,要让穆子晴先上。穆子晴推辞不过,只好提了药箱站到了大筐里,至于那两个帐篷和睡垫,她相信陆锦涵会让那两个将士拿的。 随着俩将士做了个手势,大筐开始徐徐上升,吊在空中晃晃荡荡的,使得穆子晴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待大筐与崖顶相平时,穆子晴只看到木架周边围满了人。 一个将士伸过来一把钩镰枪,把大筐拉进岸去。待大筐落地,穆子晴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 由于陆锦涵还在下面,大伙也顾不得去多看穆子晴一眼,忙着再次把大筐放了下去。过不多时,陆锦涵也被吊了上来,待他站定后,众人纷纷下跪行礼请安,之后又是一翻奉承的客套。那个严候峻在陆锦涵面前请罪,说是着些什么保护不力让太子受惊、请责罚之类的话。陆锦涵将他扶起来,伸手拍去了他身上尘土,看他一脸疲惫神色,显然这些天来他过得并不舒服。 穆子晴默默地站在一边,眼睛看脚下三尺方圆处,心中在想到底要什么时候跟陆锦涵辞行才比较合适。 这时,俩将士也被吊了上来,众人全把目光放到了那两捆折好的帐篷和那两张睡垫上,议论声顿起。 “这是什么?” “对呀,这是什么东西?” 议论声中,那个书生男子纪亭风突然拱手道;“太子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请太子殿下回营吧。” 陆锦涵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站在旁边的穆子晴一眼。 一行人走过一个山坳,前面的地势突然开阔起来。入眼的场景却让穆子晴大为震惊,只见满山遍野到处旌旗迎风猎猎翻飞,枪矛林立,身穿盔甲的将士乌压压站了一大片,少说也有不下有万人之多。待陆锦涵走近时,齐唰唰的跪了下去。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上万人喊声响彻天边,惊得山林中的鸟兽四处飞散。穆子晴心有感触,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王威仪了。 随着陆锦涵一声免礼平身,上万人又“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一个身材魁梧、年约三十左右的将领走到近前,在陆锦涵施了一礼。在他们的交谈中,穆子晴得知此人叫卢卓,看样子是一位很得陆锦涵信任的将军。他们交谈了一会,陆锦涵便吩咐起驾回营。 此刻穆子晴再也无法犹豫了,急忙上前两步道;“太子殿下……” 陆锦涵转过头来,仿佛这才记起她来一样,装出一副关怀的样子道;“木……肖姑娘,你会不会骑马?” 穆子晴急道;“太子殿下,我…… 陆锦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笑,急忙打断道;“哦,你不会是吧,那行,卢将军,这姑娘对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还没好好谢她,你就给他安排一下吧!把她带回去。”说完,也不等穆子晴反应如何,便转过脸去了。 卢卓应了一声,转过身将追上来的穆子晴给拦了下来,口气冷硬道;“肖姑娘,请!” 穆子晴窒了一下,随即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卢卓将穆子晴带到一辆马车面前,说道;“肖姑娘,因马车不够,你就和这位太医一起坐这辆车吧!” “太医?”穆子晴这会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位老者,待看清人时,心下不禁微微一震——这不是季太医又会是谁? 季太医见穆子晴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捻着山羊胡子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穆子晴冲他讪讪一笑,急忙别过脸去。 上车后,过不多时,马车便开始颠簸起来,想来是队伍开拔了。穆子晴默默的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穿在自己脚上的云头鞋,任马颠簸得浑身轻轻颤动。明显的感觉的到,坐在对面的季太医一直都在打量着她。穆子晴不敢抬头去看他,抱着药箱打起盹来,不去看季太医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她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肖医官。 但过得许久,穆子晴最终还是听到了季太医带着试探的口气叫道;“小兄弟?” 穆子晴眉头微微一蹙,本想装着没听见,可转而一想,季太医或许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便抬起头,尴尬一笑,道;“季太医,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季太医哈哈一笑,道;“刚一开始在军营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女的,只是不好说破。” 穆子晴脸上一红,当即道;“不会吧,在军营时你就认出来了?” 季太医得意地笑了笑,道;“那当然了,要是连男女都分不清楚,那我行医大半辈子岂不是白混了。” 穆子晴笑了笑,没有说话。 季太医突然道;“前几天我回到军营去找你时,却听人说你被郑治付打了,还吊在太阳下晒了一天,后来就再也没人见过你,大伙都已为你被那场大火给烧死了,有些伤员还为你烧了纸钱呢。” ”啊?“穆子晴顿时满脸黑线,?宓溃弧吧罩角?。∧恰20切┙?恳蔡?行牧税桑 ?p>  季太医叹了口气,语气深长地道;“是啊,你虽然在军中呆了不到两天,可那些伤员却记得住你的好。”说到这,他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呢?” 穆子晴拉长着脸,便把当天的经过,以及如何遇上陆锦涵的经过说了一遍。季太医听了后笑道;“或许这就是缘吧,嘿嘿。” “缘分?”穆子晴有种想哭得感觉;“还猿粪呢,季太医,你帮我向太子殿下求一下情好不好,我不想入宫。” 季太医窒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整;“那可不行,老夫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话没份量的。”心中却是在想——你要走了我找谁套药方去。 穆子晴将药箱放到一边,坐在季太医旁边撒起娇来;“季太医,季爷爷,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入宫。” 第三十七章 回京 季太医把脸转到另一边,口气依旧冷硬地道;“不行、不行、不行、我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话没份量。” 穆子晴死着皮赖着脸,就是不肯放弃,季太医把脸别过去,她便坐到那边。经过一阵软磨硬泡,季太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说道;“唉!好吧!有机会我去试试。” 穆子晴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还是假,但脸上还是乐得唏哩哗啦的。 季太医转开话题道;“肖姑娘,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这件事你听了一定会高兴。” 穆子晴坐回到自己的位子,双手托着脸腮,道;“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喜事?” 季太医神秘一笑,道;“那个郑治付遭报应了。” 穆子晴怔了下,但随即却也来了兴趣,问道;“遭什么样的报应了?快说来听听。” 季太医笑了两声,道;“那天严将军回营搬兵,发现大半个军营被烧了,顿时火冒三丈,不但免了他副将的职务,还罚了他一百军棍,打得他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穆子晴将拳头攥得紧紧的;“打得好!”可突然又疑惑道;“你说有大半个军营被烧了?” 季太医郑重地道;“是啊!还烧死了不少人呢,要不然严将军怎么可能会免了他的副将职务。” 穆子晴脸色顿时黯淡了不少,这倒不是她想要的,恨也只是郑治付一人,至于其他的将士她真的是没心害他们。突然穆子晴又似水流年想起了什么,看向季太医道;“季太医,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季太医怔了下,随即道;“什么事?” 穆子晴迟疑了片刻,道;“这次既然大家都以为我死了,那就请你替我保密,不要去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我不想回军营去。” 季太医嘿嘿一笑,道;“这有何难,你要想去军营我还不喜欢呢。”随即又迟疑了一下,道;“只是,太子殿下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穆子晴脸色有些难看,点了点头,道;“今天被他认出来了。” 季太医并不知道军营里的那场大火是拜穆子晴所赐,只当她此刻的担心是因为不想回到那臭烘烘的军营去,思索片刻便道;“放心,你医术这么好,太子殿下他不会把你错过给严候峻的。” …… 天色渐渐暗下,当天夜里,马车驶进了一坐大院,听季太医说,这是特意为陆锦涵从军营附近一大户人家征来的院子。进到屋里,穆子晴被安排到了一间厢房,那两个帐篷和睡垫也被送到了她的房间,乘无人之际,便把它们收回到了系统。 过不多时,有下人送来了热水和衣物。沐浴过后,穿上下人送来的新衣,倒也觉得合身。粉红色的料子,上面绣了不少的红花绿叶。 穿好衣服,下人又送来了饭菜,可坐了大半天那种没有防震的马车,颠簸得腰都快要断了,此刻那里还有胃口吃东西。静静地坐凳子上想了想,最后她还是决去找陆锦涵谈谈,凭救了他一命的份上,陆锦涵因该不会太过份的为难她。 提上药箱,出了厢房,朝主屋走去,刚到门口却被士卫拦着不让进,站在门口中间的竟是那个卢卓。穆子晴此刻才算看清了他的面目,生得浓眉大眼,五官也算端正,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穆子晴微微颔首,道;“我来给太子殿下用药,请将军通报一声。” 卢卓点了点头,道了声,“请稍等。”口气依旧生硬,想来是古代的将军都是这副德行吧?卢卓进去后不久又出来了,随即让到一边,“肖姑娘请。” 走进屋内,里面隔着一道屏风,绕过去,就看到陆锦涵坐在案前不知在看什么。 穆子晴叫了声,“太子殿下。” 陆锦涵抬起头来,见穆子晴一身新衣,衬得越发秀气逼人,脸上顿时泛起了柔和的笑容,“这衣服真适合你穿。” 穆子晴浅浅一笑,说道;“多谢太子殿下送我衣服,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陆锦涵放下手中的书本,笑着道;“等会就去睡。”突然又正色道;“肖姑娘,在山谷时多亏有你,只是这救命之恩也不是能用什么东西来换,我只能把这恩情永记于心。”说着,又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玉佩,对穆子晴道;“这块玉佩是我的随身之物,见了它就跟见了我一样,你把它带在身上,以后入了宫也就没人敢为难你,你好好收着。” 穆子晴没有伸手去接,沉默了一会,将药箱放到桌子上,来到陆锦涵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正色道;“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一个山野树姑实在不懂得规矩,入了皇宫只怕会给殿下惹来麻烦,要是殿下念及我救了你一命的话,就请殿下放我离去,我便感激殿下的大恩了。” 陆锦涵沉默不语,淡淡地道;“你真的不想随我入宫?” 穆子晴毫不犹豫的答道;“是。” 陆锦涵静静看着她,神情有些失落,忽然道;“在山谷时,你故意给我冷脸就是为了不想随我入宫么?” 穆子晴怔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淡淡道;“是。” 陆锦涵叹息一声,随即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免强你,只是我一事相求,还望姑娘务必答应。” 穆子晴道;“殿下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陆锦涵点了点头,“刚才季太医来给我诊过脉,他说我的脉象有点异常,我观他颜色,似乎他对我中的这毒也不是很了解,你也说了,我身上的毒一时半会解不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把毒解了之后再走,你要是实在不想入宫,回京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到太子府去,那里全是我的人,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等我身上的毒解了之后,你要去要留我都赞成。” 穆子晴抬起头来,与陆锦涵四目相对,沉默了片刻,说道;“到时候太子殿下真的肯放我走?” 陆锦涵正色道;“我用太子的身份向你保证,你看如何?” 穆子晴断然道;“要是这样,那我跟你去就是了。” 陆锦涵一阵高兴,说道;“那就好,起来吧!” “谢谢太子殿下。” 给陆锦涵打了两针,之后又给他服了些药丸。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穆子晴启动系统看了下时间,已间是晚上十二点多了。精神一放松下来,浑身顿时感觉一阵困乏。打了个哈欠,放下帷幔,躺到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 在大院过了三五日,这几天来,除了每天给陆锦涵一早一晚打针吃药以外也没别的事可做。可穆子晴的心情却并不好,一直都在担心火烧军营的那件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但或许是没人知道是她放的火,大家又都真的以为她已经被火烧死了,加上像她这样的小人物也没人惦记,陆锦涵身上的毒又还没解,自然也不会把她说出去,几天下来,她竟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心也就渐渐的放了下来。 在这枯燥日子里,好在有季太医天天来麻她,才不至于让她觉得无聊。这一次,季太医对她更是刮目相看了。穆子晴每次给陆锦涵打针时他都站在一边,看着箱子里面的那些器械以及药物两眼发直,甚至还起了贼心。有两次都找机会把穆子晴支开,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穆子晴房间,试图打开药箱来拿上一两件东西。无奈那箱子跟块死铁一样,不管他怎么弄,就是打不开,急得他直跺脚,看得躲在暗处的穆子晴掩嘴偷笑。 在大院过得十来日后,陆锦涵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带着上万人的卫队,浩浩荡荡的拉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穆子晴这次没有跟季太医同坐一辆车了,而是独自一人坐了一辆。人多行速慢,坐在马车内虽然有些颠簸,却也不至于难受。 队伍行得二十来日,盛金城便已遥遥在望。太子凯旋回朝,龙颜自然免不了大悦,派出满朝文武出城迎接。 听到外面人声嘈杂,穆子晴忍不住好奇的掀开了帘子一角向前遥遥看去。只见巍峨的城墙巍然而立,城墙上已是一片红彩,人头攒动。 城门前站满了身穿红袍、头戴乌帽的朝中大臣,他们分站于左右两排,中间铺着红毯顺城门一直延伸进去。威武的守城将士这会也显得格外精神,如雕像一般站在红毯两边一动不动。 第三十八章 盛金宫 穆子晴放下帘子,心中打起了小算盘——等陆锦涵的病好了,我就在这京城里去开一家诊所,凭借跟陆锦涵扯得上一些关系,因该不会有人来为难我吧?想到这,内心里耐不住一阵美滋滋的。 正在遐想之间,突听外面响起一片声音。“恭迎太子殿下凯旋归朝,太子殿下千岁…… 穆子晴好奇的再次掀开了门帘一角,只看到那些身穿红袍头戴乌帽的大巨们全都跪了下去,额头都快要贴到地上了。 陆锦涵的声音响了起来;“众大巨平身!” “谢太子殿下!” 众大臣纷纷起身,垂手站立于两旁。??车缓缓向城内驶去,众大臣跟在??车后慢步而行。 穆子晴满心好奇,待进到城内时,又耐不住掀开了窗帘向外面看去,只见城内人山人海,喧闹鼎沸,大街小巷里,亭台阁楼上,到处都挤满了人。 手持长矛的将士,威武的站在大道两旁将人群隔开在十米开外。 抬头望去,但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之间尽现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只把穆子晴看得眼花缭乱。 大约过得半个来时辰,队伍行至一个大广场上。广场尽处又是高墙屹立,朱红的大门之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势派豪雄之极。抬头望去,又见大门正中写着三个斗大金字“盛金宫” 宫门早已大开,从城门口一直蜿蜒而来红色地毯顺着宫门深入进去,威武的羽林军站立红地毯两侧,一个个神情威严。 队伍行到宫门前停了下来,陆锦涵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迈着正步从大门走了进去。 穆子晴放下帘子,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怎样的,也就只好静静的坐在马车内等待。不多时,有人来掀开了门帘,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男满脸恭顺道;“姑娘,请下车吧!” 那嗲声嗲气的声音听得穆子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 提着箱子站起身来,走出车篷时,却看到那太监在车前下踏处跪伏了下去。穆子晴一阵错愕,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自己踩在他背上下去。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踩了下去。由于心中慌恐,下地时脚下一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引得那些守卫和宫女太监们纷纷投来了各种各样的目光,只是大家都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没人敢笑出来。 可那个跪在地上的太监却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爬着过来,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没跪稳让主子受惊了,请主子恕罪…… 穆子晴原本就有些尴尬,被他这么一磕头,更是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定了定神,语气平淡的道;“没事,你起来吧!” 太监如获大赦,急忙谢了恩下去。 穆子晴环顾了一下四周,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季太医,可在人群中搜索了个遍也没见到他的影子。不禁在心中埋怨道——这个死糟老头子,平时不想你来烦的时候你却赶都赶不走,这个时候你却对我不管不顾,真不够意思! “姑娘,请跟我来吧!”又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穆子晴转过身,见是一个身穿青绸衣,年约五十来岁的老太监正躬着身子站在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条拂尘。穆子晴点了点头跟着去了。 也不知是因为规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老太监只带着穆子晴从侧门走了进去。不过,穆子晴也不会因此就有低别人一等的感觉。 进得门去,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亭台楼阁、飞檐走壁、鸟语花香的美观景致,竟是一道道坚实巍峨的高墙壁垒,威严的将士神色肃然的悄立于之间。 看到此景,穆子晴心想——在新世纪,就算是关押一级重犯的监狱也不过如此啊! 俩人穿过壁垒之间的过道,再跨过一道门,视线突然开阔起来。一个由白玉石铺成的大广场,广场的另一头是一排阶梯,顺着阶梯往上看,就能看到一座气势雄伟的宫殿,想来那就是皇帝老儿上朝的地方了。 老太监带着穆子晴从广场边上的一条游廊里穿了过去,走过一道拱门,只听老太监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啊?” 穆子晴道;“我叫肖瑶,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老太监脑袋微微晃了个圈,说道;“我啊,我姓乐,你叫我乐公公就行了,我在这里呢,只是一个小小的领班,我听那个卢卓将军说,肖姑娘是大夫是不是啊?” 穆子晴心想——在没见到陆锦涵之前,最好还是给他们一点神秘,这样才不至于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根底。于是说道;“太子殿下没跟你们说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乐公公手指喝戏般的比划了几下,说道;“太子殿下刚一回来就让大臣们陪着见皇上去了,什么也没给我们交待,好在呀,以前皇上出行的时候也带过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回来,在皇上还没交待下来的时候呀,我们就把那些贵人安排到客房去住,现在,我也带你到客房先行住下吧!” 穆子晴笑了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乐公公了。” 乐公公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其实也挺为难,那边都得罪不起,肖瑶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就支会一声,我呢,就会派人去给你安排。” “多谢乐公公了。” …… 说话间,穆子晴跟着乐公公来到了一座小四合院,院内种有桂花翠竹,之间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加上飞泉碧水喷薄潋滟,倒也显得奇秀幽美,如在画中一般。 乐公公推开一间厢房的门,说道;“肖姑娘,你就住这吧,这院子啊,现在就你一个人住,等会呢,有人给你送饭菜来,有什么事你吩咐你他们就行了,千万不用客气。” “知道了。” 乐公公走后,穆子晴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小屋不大,却也五脏具全,睡榻桌椅板凳,该有的一样都不少。当看清那些家具的成色时,穆子晴又不禁羡慕起来,这些可都是自己在新世纪看得流口水,却掏不起钱的红木货呀。 正看得出神,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不多时,清脆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肖姑娘。” “进来吧!” 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响,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一个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另一个则端着茶水。 穆子晴心想——这么快,这办事的效率还挺高的嘛。 一小太监打开食盒,菜香顿时飘了出来,俩太监躬着身子对穆子晴道;“肖姑娘请用膳。”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好的,谢谢你们。” 听到谢谢一词,俩太监微微侧目对视了一眼。穆子晴却不管那么多,坐到桌子前大吃了起来,可她却发现,那俩太监还站在边上看着,心下不禁有些别扭。 草草的吃过一通之后,俩太监才收拾东西离去。 饭后,穆子晴觉得有些犯困,于是就躺到床上小睡了一会,醒来之后又觉得无聊,便想到外面去走走,想看看这古代的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第三十九章 闯祸 走出小院,沿着一条青石小道走去,但见到处亭台阁楼,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 路过一湖边,只看到一周遭青缕如烟,四下里绿阴似染,假山叠翠,湖水澄清,远远望去水天一色,柳枝轻舞拂地,趋燕成双结对,一阵轻风吹过,带着郁郁青青的水气,令人心旷神神怡。 穆子晴自顾的欣赏着美景,一时间竟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去管那些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的奇异眼光。 那些宫女太监们见她衣着华丽,又是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走着,一时间却也没人敢过去骚扰她。 穆子晴也不知道走过了几个花园,穿过了几个院落。渐渐的,她只道遇到的人越来越少,奇花异草却渐渐多了起来。看到前方有座门楼,院门顶上写着“怡心苑”三个大字。以为自己是在参观古建筑遗址的穆子晴想也不想的就走了进去。 清风扑面,荷香阵阵。走在游廊里,入眼的却是一池生机盎然的荷花。一条白玉石桥蜿蜒着穿过荷花丛,一座精美的八角亭在荷花丛中露出头来,想来那白玉石桥就是通往那亭子的了。 穆子晴缓步走在桥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池中的荷花,那绿叶丛中,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就像娇羞的少女一样,满脸绯红,微微含笑,一朵朵,紧紧依偎着碧绿滚圆的荷叶,显得更加清秀、雅洁、妩媚、可爱。 来到亭内,又看到亭中有一矮脚紫檀桌,上面摆放着一把十六弦的古筝。穆子晴顿时来了兴趣,这古筝是她唯一会玩的乐器的,而且琴艺还不错,在医学院的时候,她还曾代表学校去参加过古筝大赛,最终得了冠军。 在紫檀桌前的铺垫上坐了下来,端正身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娴熟的拨动琴弦,十指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婉转的琴声缓缓流出。刚一开始,穆子晴还只是随手那么一弹,可随着琴声渐入,她的思绪也跟着融入到了曲中,往事也就开始慢慢的涌上心头。 思绪因琴而起,想法也就从学琴开始,再到那个充满青春朝气的学校,再到陪队,再到战场,再到跟钟绍楠相识,向她求婚,再到这个不知名的冷兵器时代,可谓经历九死一生走到今天,接下来的路又该何去何从? 琴声随着思绪,由刚开始的轻松愉悦,渐渐演变成低沉忧郁,甚至还有些呜咽之感。正弹得全神贯注,冷不防一个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谁在那弹弄永安公主的琴!” 穆子晴吓了一跳,琴声也随着戛然而止。转过头,只见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身穿宫服的女子满脸怒容的站在身后,另外还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太监。 看到那宫女和那俩太监充满怨毒的眼神,穆子晴隐隐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内心里不禁有些慌张,可表面上却还是很镇静,站起身来对那女子微微颔首道;“不知怎么得罪这位姐姐了,使得姐姐这般生气?” 宫女见穆子晴并没有惊慌,一时间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说话也就不敢过于刻薄,打量了一翻道;“看你这身衣服又不像是个宫女,可以前在宫中又没见过你,你是从那来的?” 穆子晴一时也没犹豫太多,想着跟在新世纪一样,无意冒犯了别人时,低下头认个错也就没事了,于是说道;“我是刚入宫的,不懂规矩,有冒犯姐姐之处,还望姐姐见谅。” 谁知宫女太度立马大变,那俩太监也露出了一脸的不屑。 宫女冷笑一声道;“我说呢,这宫里怎么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东西,原来是刚入宫的奴才,你胆子倒不小啊,竟然敢动公主殿下心爱的墨雪琴。” 穆子晴心里忍不住一阵抽搐——怎么随便动一下就惹到这样的大人物了?这也太背了一点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被人当面耻辱,穆子晴却也不能发作,也就只好语气平淡道;“我不知这琴是公主的心爱之物,望姐姐不要见怪。” 宫女眼中含着不屑,说道;“不要见怪?你说提倒轻巧啊!公主殿下平时可是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了,更何况是她的心爱之物,要是让她知道了今天你弹了她的琴的话,还不知道她会不会要了你这双脏手。” 穆子晴心下一惊,她一点也不怀疑这宫女说的话。 其中一个太监道;“刚才我们俩还以为是公主殿下在这抚琴呢,没想到是这奴才!” 另一个道;“就是,害我们在池边站了那么久,要不是顾掌事出来问我们要公主的茶点,我们现在都还在池边站着,哼!” 宫女冷声道;“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再埋怨了,把送她到刑法司去,让刑法司的人好好调教调教这不知死活的奴才,也好让她长点记性,省得她以后到处去丢人现眼!” 穆子晴瞳孔猛然一缩,想到古代的那些惨酷的毒刑,就忍不住头皮发麻。真是后悔死了当时为什么不把陆锦涵的那块玉佩接过来,要是有那块玉佩在想来他们就不敢这样对自己了。 正胡思乱想着,俩太监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押着她就往亭外走。穆子晴心中焦急,可她也知道求情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情急之下,心中一动,不管有用没用,总得试一下,于是说道;“等等!” 宫女冷声道;“怎么,还想求饶?” 穆子晴道;“我是跟太子殿下一起进宫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宫女高尖着声音道;“哟!好大的来头啊!想拿太子来吓唬我?” 穆子晴道;“我并没有吓唬你,不信你可以去找太子殿下问问。” 宫女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你还是挺聪明的嘛,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正陪皇上和大臣们在金阳殿喝庆功酒,谁还有空闲来管你,这种雕虫小技你也敢在本掌事面前来卖弄,你们两个还等什么,快押下去!” “走!” 穆子晴心中虽急,一时间却又无计可施。 来到亭外,只见桥上袅袅亭亭的走来一个貌美女子。见了那女子,俩太监急忙押着穆子晴站到一边,叫了声;“翠云姑娘。” 那个叫翠云的女子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没等俩太监开口,宫女就抢了出来,说道;“翠云姑娘,这奴才刚才弄脏了公主殿下的墨雪琴,我正叫他们俩送这奴才去刑法司。” 翠云看了一眼宫女,说道;“行了,公主殿下说不许为难这宫女,你们把她放了。” 第四十章 迷路 宫女三人相视了一眼,一时间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要问时,翠云却说道;“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奴才不敢。” 俩太监将穆子晴放开,垂手而立。 穆子晴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听翠云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是。” 待宫女等人离去,穆子晴对翠云微微一颔首,说道;“多谢姐姐出手相救。” 翠云淡淡一笑,说道;“要救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永安公主殿下,她说你的琴弹得不错,所以她才叫我来替你说个情,要是没有公主殿下发话,他们要罚你,我也管不了。” 穆子晴道;“那就有劳姐姐替我向公主殿下说声谢谢。” 翠云道;“我会替你转到的,只是你以后可要小心点,要是惹到那些娘娘或是嫔妃什么的,恐怕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穆子晴道;“多谢谢姐姐提醒,以后我一定谨记。” 翠云道;“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瑶。” “好了,你走吧!” …… 出了怡心苑,穆子晴大大的松了口气,心中暗道——一定要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多一天我也不要呆了! 经过一翻折腾,穆子晴再也没心情到处去游玩了,只想回到那小院里去好好的呆着,等着陆锦涵来接她。然而,当她四下里张望时,却想起了一个比严肃的问题——我刚才是从那来的? 来的时候只顾着观赏美景,竟忘了留意方向。一眼望去,到处的景物又都差不多,穆子晴顿感尴尬,强忍着想挠头的冲动,思索了片刻,最后也只好凭着模糊的记忆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有了刚才的教训,见到那些什么宫啊,苑啊,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有多远避多远。 走了好长一段路,又觉得方向不对,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去找人问问。可当问人时她却又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住得那个小院叫什么院,只记得乐公公说是招待贵人用客房。可那宫人却告诉她说,客房有好多,而且还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于是,她又想到了去找乐公公,可打听了半天,却也没打听出乐公公在那。 穆子晴轻抚额头,心中暗道——真是糗大发了。 喊天——不应,叫地——不灵,最后也就只能靠自己。 一路穿花拂柳的走过来穿过去,直到华灯初上了她依旧是没找到那座小院子。穆子晴不由得焦急起来,脚步也就越发的匆匆忙忙。使得一个正在花园中散步的女子看得有些好奇,问后身后的下人道;“那人是谁呀?” 女子十*岁的样子,长得倒也算是俊俏,只是眼眸中充满了跋扈之气。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下人,男女都有。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宫女看了一下道;“看她的衣服又不像是宫女,可以前又没见过她,因该是新入宫的吧!” 女子道;“新入宫的?那她跑这来干什么?” 一个下人忙道;“看她样子好像是迷了路。” 那宫女白了那抢话的下人一眼,那下人立马低下了头。 女子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戏谑的笑意,说道;“哦,是新人啊!本公主正愁着无聊呢。”说完,挥动了一下手上拿着的柳枝。 穆子晴看到一大群人朝自己这边走来,见那架势,她便知道其中有一条是大鱼,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另一条路走去,试图避开她们。 然而,她刚一转身,却听到一声;“站住!” 穆子晴眉头轻蹙,干脆就装着没听见,可刚走了两步,那声音却暴怒了起来;“你给我站住!” 穆子晴还是停了下来,轻叹了口气,转过身,问道;“是、在叫我吗?” “不是叫你还有叫谁呀!”说话的是那女子身后的宫女。 穆子晴弱弱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道;“那你叫我有什么事?” 那宫女正想再说什么,却让那女子出手拦住。 女子嘴角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慢悠悠的道;“你是那个院的?” 穆子晴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回再也不敢客气什么了,直接就把陆锦涵搬了出来,说道;“我是今天跟太子殿下刚入宫的。” 女子的脸色果然黯淡了一些,走到穆子晴面前慢慢的晃了几步,斜过眼睛打量着穆子晴,自言道;“太子老兄是怎么回事?放着好好的大美人不要,却找来了一个这样的黄毛丫头,也不知那戚大小姐知道了之后会气成什么样子,堂堂京城第一美人,竟然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穆子晴再怎么想搬挡箭牌也不想让人造成这种误会——既然敢想着跟当朝太子结亲的人,除了容貌外,想来她的家族势力也绝对不会很差,自己今后还想在京城混呢。这个人既然叫陆锦涵老兄,想来她是陆锦涵的妹妹了,看在她哥哥的份上,她也因该不会为难自己才对。想到这,便急忙解释道;“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大夫,并不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那女子一听,眼睛闪过一丝兴奋,说道;“哦,原来只是个大夫啊!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穆子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着摇了摇头。 刚才说话那宫女突然喝道;“大胆奴才,见了公主还不下跪!” 穆子晴心中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有些吃惊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见过公主。” 公主没吭声。可那宫女却吼了起来;“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的!见过公主前要先说奴婢,入宫时,那些嬷嬷没教你吗?” 穆子晴答道;“我进来时并没见过什么嬷嬷。” 宫女道;“我现在不是在教你啊,再说一遍,奴婢见过公主!” 穆子晴强忍着心中的窝囊气,弱弱的道了声;“奴婢见过公主。” 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这就对了嘛,我问你,你一个医工跑这里来干什么?” 穆子晴道;“我……奴婢刚来这宫中不熟悉路,误打误撞便跑到这来了。” 公主道;“哦,原来是迷了路啊!没关系,以前也有不少新入宫的下人经常会迷路,谁让这皇宫这么大呢,只是你刚才见了本公主为何要远远的躲开啊!” 穆子晴耐着性子;“我……奴婢并没有躲着公主,只是奴婢急着找路回去,加上奴婢以前没见过公主,所以才没过来参见。” 公主道;“原来是这样啊!嗯,看你走得满头大汗的,倒也不像是在说慌,要不这样吧!本公主让你先凉快凉快。”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水池道;“看到那个水池了吗?我听人说那池子里的鱼可肥了,本公主呢,现在突然想吃鱼,你去给我抓几条上吧,我这就叫人搬柴火去,等会做烤鱼吃。” 泥人也有三分气,更何况性子原本就有些倔的穆子晴,突然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公主一眼,使得那公主也是微微一凛;“瞪我干嘛?还不快点去!” 穆子晴一字一顿的道;“公主殿下,想你将来也是要做一个母仪天下一方的女主,你这样无端为难一个下人,你就不怕传了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公主心里微微震惊,可表面上却是怒火三丈;“大胆奴才!你竟敢顶撞本公主!看你是活得不耐麻了!”说着又对身后的几个太监道;“你们几个快过去,把她扔到水里去,没抓到鱼不许让她上来!” 几个太监应了是,便走了过来,一把按住穆子晴就往水池那边拖,穆子晴拗不过他们几个人,眼看就快到水边了。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等一下、等一下…… 寻着声音望去,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穆子晴顿时松了口气,来人不是乐公公又会是谁? 乐公公在经过穆子晴身边时,脑袋轻微的晃了几下,责备道;“你怎么跑这来了?可找苦我们这些奴才了!” 求票,求收藏。 第四十一章 复发 乐公公来公主面前,弯腰拱手道;“公主殿下使不得呀。” 公主一脸愤恨;“为何使不得?” 乐公公道;“太子殿下正等着她去救呢。” 公主一脸讶然,问道;“太子他怎么了?” 穆子晴心中暗道——完了,那家伙肯定喝酒了。 乐公公道;“在庆功宴上,太子殿下突然倒了下去,人事不省,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皇后娘娘急得都快要哭了。” 公主疑道;“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你怎么就知道她能救太子?” 乐公公急道;“那些太医说太子殿下的症状像是中了毒,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毒,后来季太医说这姑娘知道,而且还能解,华凌殿那边找这姑娘都快要找翻天了。” 公主一脸不甘的看着穆子晴。乐公公急得直跺脚,急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别闹了,要是太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谁都担代不起呀。” 公主狠狠的哼了一声道;“走!”说罢,带着一众下人悻悻而去。 穆子晴还没来得极松口气,乐公公便走了过来,说道;“快走吧!要是太子殿下有个什么闪失,你我都得陪葬!”说完,叹息着摇了摇头当先走去。 穆子晴倒也没耍脾气,快步跟了上去,问道;“太子殿下毒发多久了?” 乐公公道;“都快两个时辰了,快点走。” 穆子晴突然想到了药箱还在那院子里,便道;“乐公公,我得先去拿药箱。” 乐公公有些不耐的道;“药箱早就被拿过去了,季太医说你那箱子里有解药,可就是没人打的开你那箱子,要不是季太医说你那箱子里药瓶很容易打碎,皇上都要下令把它凿开了。” 呃!穆子晴满脸黑线,心想——就算是打开了,他们也不知道那药怎么用啊。 …… 华凌殿已是灯火辉煌,人影重重,殿内殿外均站满了人。一个个低头垂手,生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似得。穆子晴跟着乐公公一路小跑,刚来到华凌殿门口,便听到一个妇人的喝斥声;“没找到你们回来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一群废物!” “是……” 不多时,几个太监就像老鼠一样窜了出来,与穆子晴俩人撞个正着。见到乐公公,那几个太监便问;“乐公公找到了没有啊?” 乐公公的脑袋又晃了几下习惯性的动作;“找到啦。” 几个太监顿时松了口气,同时看了穆子晴一眼。 走进殿内,穆子晴跟在乐公公身后,来到一男面前跪了下去,乐公公唱道;“奴才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就是那位大夫。” 穆子晴从刚一进门时就低着头,并没有好奇的去看那皇上长得什么样,这会也不知道那皇上的表情是什么情况,只听他就那么嗯了一声,声音颇有威严,显然,他现在很不高兴。 然而却听一妇人喝斥道;“你好大架子,竟然要让这么多人来找,要是我涵儿有什么闪失,本宫要你陪葬!” 穆子晴被那声音吓得微微一凛,知道这就是那皇后了,弱弱的道;“皇上、皇后娘娘,我……奴婢也是刚入宫就迷了路,所以…… “好了,先救人要紧。”皇上的声音打断了穆子晴的话。 穆子晴微微一点头;“是。”站起身来,依旧是低着头。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在一个角落里还站着一群老者,那季太医也在其中,想来那些都是太医了。 来到床前,下人立马端了个凳子过来,又有下人小心翼翼的把穆子晴的药箱呈了上来,穆子晴习惯性的说了声谢谢,使得那些下人又纷纷侧目互视。 陆锦涵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难看,苍白中透着青紫。 启动系统给他做起了检查。 见穆子晴坐着不动,那些老太医们纷纷议论道;“她还坐着干什么?怎么还不把脉?” 皇后自然也很不满穆子晴的怠慢,怒气冲冲走了过来,骂道;“死狗奴才!难道你还想本宫求你不成?” 穆子晴正做着检查自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幸好有季太医这时站了出来,说道;“皇后娘娘息怒,这位姑娘替人看病是不用把脉的,她此时就是在给太子殿下做诊断。” “什么,这怎么诊断?”众太医又是议论纷纷。 皇后也有些尴尬,狠狠的“哼!”了一声,甩了一下手帕回到皇上身边去了。 随着脑海深处“叮”的一声响,结果便出现在了脑海深处的屏幕上。看到结果,穆子晴轻叹了口气——毒性复发。 母指在药箱的指纹认证端口上轻轻一按,随着几声“嘀嘀”声响,箱子突然松动了一下,待打开箱子时,周边又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 “这样就打开了,为什么我们打不开呢?” “对呀,她是怎么打开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打开的药箱上,那皇上跟皇后也不例外,只是他们碍于身份,却也不好站起来走过去观看,至于其他人,因有皇上跟皇后在,自然也不能失了礼仪,再好奇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而那季太医这会却得瑟了,微仰着头轻捻胡子,那样子像是在说——瞧你们这帮土包子,那东西老夫可比你们见得多了…… 他们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议论着,孰不知穆子晴此时内心里是有多么的犯难,在刚才检查时,她显然是发现了陆锦涵体内有大量的酒含量。 酒后用药,一个弄不好那可是会要人命的,怎么办? 见她坐着不动,皇后终是忍不住喝道;“你怎么还不能手?难道你真要本宫求你不成!”声音虽然愤怒,却也让人听得出她确实很焦急。 穆子晴正思索着治疗决策,突如奇来的喝斥声又将她微微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季太医站了出来,问道;“肖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穆子晴叹息一声,想了想,转过头对皇上和皇后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因饮酒引起了毒性复发,现在他体内还大量的酒,我这些药一般是不能在酒后使用的,不然很容易出人命,之前我就跟太子殿下说过,在毒没有清除干净之前一定不能喝酒,可他今天突然喝了这么多酒,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办法。” “啊!这……,皇后顿时脸色死灰,颤抖着声问道;“你是说涵儿他没救了?” 穆子晴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有几成的把握能把太子殿下救活。” 皇后焦急地直踱步子,喃喃自语道;“那怎么办?涵儿也真是的,既然说了不能喝酒就别喝呀,这孩子。”突然,她眼睛扫了一下那些下宫女太监,杨声道;“既然涵儿不能喝酒,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 大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顿时脸如死灰,纷纷跪了下去,说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并不知道殿下他不能喝酒。” “是朕让他喝的。”皇上不冷不热的暴出了一句。 “皇上,这……,这可怎么办呀!”皇后一脸焦急。 皇上顿了顿,看着穆子晴道;“你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四十二章 撒谎 皇上语气平淡,可穆子晴却听得浑身一阵发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想了想才道;“办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的语气依旧平淡,使人无法猜透他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穆子晴这时也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五十来岁,脸上留有长长的胡子,一双眼睛盎然有神,看不到一丝表情,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怒而威。 “有办法你倒是快用啊!还犹豫什么呢?”皇后焦急的插嘴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儿子,急得都有些乱了分寸,没有一点一国之母的仪态。 穆子晴道;“只是我也不知道这办法有没有用。” 皇上道;“什么办法?” 穆子晴道;“就是给太子进导泄、摧呕” “导泄、摧呕?”太医们又是一阵诧异。 “什么叫导泄摧呕?” “是啊!我也没听说过。” …… 皇后忍不住问道;“什么叫导泄摧呕?” 穆子晴道;“就是让太子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把消化到肠子里的东西排出去,这样一来他体内的酒含量就要少地多,然后再用药,那样酒跟药的冲突就会小一点,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以前我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众人算是听明白了,那些太医又议论纷纷起来。 皇上道;“也就是说,你也不能保证涵儿一定能活过来。” 穆子晴硬着头皮道;“是。” 皇上语气突然凌厉;“既然是这样,那朕留你何用!来人!拉出去暂了她!” 穆子晴瞳孔猛然一缩,激灵灵打了个颤。 两个士卫走了进来便要动手押人。 站在角落里的季太医突然谏道;“皇上,于老夫之见倒不如让她试试,虽然不一定行,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其他太医也纷纷附和道;“是啊,皇上,现在大伙都没了主意,就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太子殿下他吉人自有天相,能逢化吉也不一定啊。” 皇上怒道;“别以为你们就脱得了关系,今天涵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们全去陪葬!” 众太医一个激灵便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皇上气得浑身轻微颤抖,头顶的龙珠传来一阵嘎嘎声响,指着那些太医道;“你们这群庸医,平时把自己的医术吹捧是如何了得,可现在呢?涵儿都成这样了,你们却一个个束手无策,朕养你们有何用,你们叫朕如何息怒!来人!把他们全拉出去砍了!” “皇上息怒啊…… 一大群士卫应声涌了进来,众太医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穆子晴或许是近来经历的生关头有点多,这会倒是不怎么觉得害怕。定了定神,杨声音道;“皇上,请等一等。” “怎么?想到办法了?”皇后急忙问道。 穆子晴道;“皇上、皇后娘娘,你们要是把我们全杀了,太殿下也必死无疑,如果你让我试的话他就有八成的把握能活,刚才其实我也只是说万一。” 其实穆子晴这会根本不知到底有几成把握。 皇上沉默不语,整个大殿也死一般寂静。 突然,皇后的泣咽声打破了沉寂;“皇上,既是如此,那就不如让她试试吧!” 众太医也又开始纷纷求道;“皇上息怒…… 皇上紧紧的盯着穆子晴,穆子晴这会也不躲避,不卑不亢的与他四目相对,见他犹豫着,穆子晴便加了把火,说道;“皇上,救人如救火,早一些时候就多一分希望,你还要犹豫什么吗?” 皇上眼神终是缓了下来,说道;“朕就姑且信你一次,要是涵儿活不过来,朕诛你九族!” 呃!穆子晴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要能找到我族人才怪呢。 …… 宫女纷纷送来了穆子晴要的东西,也没什么,就是一个马桶,和一些热水。 穆子晴取出摧呕药物,用碗盛了一些水,把摧呕药倒到碗里,拌匀后,捏开陆锦涵的嘴,把药灌了进去,然后叫那些宫女太监把陆锦涵扶起来坐在床边,用手轻轻的拍打他的背部,促使药效发作。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那皇后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过得几分钟,只听陆锦涵哇地一声,浓浓的酒味伴着馊臭气直往鼻子眼里钻,使得那些宫女太监也不禁眉头紧皱。 待他吐净,穆子晴又打来一碗水,拿出一支“导泻剂”倒入碗中,再喂给他服下。这里不比在山谷,穆子晴为了避嫌,就把接下来的事全交给那些太监们做了。就是把陆锦涵扶起来,脱了裤子坐到马桶上,结果是怎样的我就不写了哈,大家知道的。 待陆锦涵的肚子拉干净后,穆子晴便开始用药。怕他身体顶不住,就先给他打了一支高效营养液,再拿出一袋输液,和几支药水。 跪在地上的那些太医全抬起了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穆子晴拿出来的那些在火光下晶莹闪亮的东西。 穆子晴先把那些血清之类的药物注入到输液袋里,再把输液袋挂到床头上的一个雕塑物上,拿出导管插入液袋,手指在导管上弹了几下,最后把针头插进陆锦涵的血管内,把滴速调到最慢。 做完这一切,穆子晴在床边坐了下来。 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季太医知道她这是做完了事,急忙提醒道;“肖姑娘,你得向皇上皇后禀明太子殿下的病情啊!” “哦。”穆子晴这才站了起来,也不下跪,直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他情况比较稳定,如果不再出什么意外,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唯独穆子晴的心里依旧纠结。这药液都还没挂完,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可她又不得不撒这个谎,要是一直让那皇帝老儿压抑着,谁知道一晚上这么长会发生什么,就算是要死,也要等到明天再说。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陆锦涵明天真的能醒过来…… 皇上不声不响的站了起来朝殿外走去,宫女太监们立马下跪相送。刚走到门口,皇后突然对一太监道;“郭总管。” “奴才在。” “你今晚就留在这吧!皇上那有本宫家就行了。” “是,皇后娘娘。” …… 待皇上皇后走后,那些太医顿时大声叹气,纷纷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季太医来到穆子晴面前,说道;“肖姑娘,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忙,就尽管开口。” 穆子晴叹了口气;“多谢季太医了,我现在也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季太医笑了笑道;“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穆子晴道;“季太医请便。” 在季太医跟穆子晴说话的片刻钟,其他的太医早就溜得没了踪影。 郭总管来到穆子晴面前,一脸恭顺的道;“肖大夫,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老奴定当尽力。” “多谢郭总管了。” 第四十三章 不懂规矩 夜色渐深。穆子晴一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紧紧的看着陆锦涵,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嗓眼,生怕陆锦涵会突然出现过敏现象。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低头垂手的站在角落里,柱子旁,不声不响的就像空气一样存在。那郭总管则是叫下人端了一杯茶来,坐在桌子前慢慢的品尝,显然他对皇后给他的这差事很不乐意。 郭总管身材很高大,年龄也不算很老,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的眉宇之间,流转着一股子谄媚之气,使得穆子晴不是很喜欢他,加上此时心情又不好,也就不去跟他说一句话。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穆子晴都能隐隐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过得特别特别的慢。陆锦涵一直就那么静静的躺着,那怕手指头也没动过一下。 穆子晴呆呆的看着他,眼睛一刻钟也没有离开,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时,给他做了下检查之后,才总算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双手撑着腮帮子,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正想闭上眼睛眯一会时,冷不防一声轻咳在身后响起。转过头来,见是郭总管不知不几时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身后。 穆子晴被困乏整得头脑有些迷糊,也就没站起身来直接问道;“郭总管有什么事吗?” 郭总管微微一笑,说道;“肖大夫,这天色都已经大亮了,大子殿下他何时能醒?奴才也好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穆子晴眨了一下沉重的眼皮,低声道;“你就去给皇上皇后娘娘说,太子殿下今天会醒过来就是了,具体要到今天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准。” 郭总管微微一躬身,道;“奴才这就告退了。” 穆子晴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去吧!” 郭总管转身退去,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心中暗道——那来的野丫头,敢这般无视本大总管,哼! 郭总管走后不久,穆子晴又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嘈嘈切切的脚步声。转头寻声望去,只见一群宫女走进了大殿,每人手上都端着黑漆盘子跟脸盆之类的东西,一走进大殿她们便纷纷忙了起来。 让穆子晴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宫女的衣着明显与其他宫女的衣着不同,布料要好的多,人也都像是经过挑选的一样,一个个身材高挑,脸目清秀,年龄都在十*岁至二十来岁之间,其中只有一个可能有二十五六岁,看样子是这群宫女首领。 那宫女打量了一下四下站着不动的下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是。”众下应了声齐齐退下。 穆子晴这时也站了起来,那宫女走到近前,对穆子晴道;“你就是那位肖大夫吧!” 穆子晴正眼看着她,“是我,有事吗?” 宫女道;“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我叫丽珠,皇后娘娘说太子殿下有病在身,需要在宫中静养一段时日,皇后娘娘就派了奴婢等人过来侍候,从现起,这里的一切就由我来负责,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就行了。” 穆子晴暗自叹了口气,真是那壶不开就提那壶,本想着陆锦涵能够早点醒来,好跟他回太子府去,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虽有不愿,可嘴上却语气平淡的说道;“知道了。” 丽珠见穆子晴一副“呆板”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说道;“身在宫中就要懂得宫中的规矩,不要像个山野树姑似得,让人看了笑话,卑位得见高位时,无论关系亲疏,均要行礼问安,你一个小小的医工,论位份乃是最末等的。不过含你刚入宫,自是不懂这些,等会我会去禀明皇后娘娘,让她把你送到宫规嬷嬷那里去学上一段时间,你可要好好用心学。” 穆子晴听得顿感郁闷,心想——你不就是说我没给你行礼吗?心中有些气恼,嘴上说道;“多谢丽珠姑娘了,我原本就是个山野村姑,学不来规矩,等太子殿下的病好后,我自会出宫去,不会留在这里碍你们手脚,为了不让别人看了笑话,这段时间我不出这大殿就是了。” 丽珠脸色一暗,愤然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以为那宫规嬷嬷是那么容易请的,平时她要是肯来教你那都是你的告化了,宫外那些大户人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请宫规嬷嬷去给他们的千金小姐做家教还请不到呢,要不是皇后娘娘说你医术不错想拉拢一下你,我才懒得……说到这,丽珠自知失言了,目光微顾两侧,不再说话,轻哼了一声,转对那些正在擦桌子扫地的宫女斥道;“你们做事利索点…… 穆子晴没有作声,她现在除了叹息,似乎再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排泄心中郁闷了。看了静静躺在床上的陆锦涵一眼,心中暗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打死我也不跟你来了,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正胡思乱想之间,突然,陆锦涵的眼皮动了几下。穆子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两下,定神一看,却发现他的眼睛睁开了。穆子晴心中一喜,正想走过去,却不想那丽珠抢在了她前面,一脸媚笑道;“太子殿下你醒了。” 陆锦涵眼神无力的看了她一眼。 丽珠又忙着道;“太子殿下,你饿不饿,皇后娘娘早上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小食让奴婢带过来,现在还热着,要不要奴婢给你端上来?” 陆锦涵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却落在了她身后的穆子晴身上。丽珠这才想起来穆子晴是大夫,站起身有些不情愿的让到了一边。 穆子晴在凳子上坐下,启动系统给他做检查。 陆锦涵并不知她这是在做什么,但以前穆子晴给他用药前都会这样坐在自己面前静静的看上一会,所以这会也就没觉得奇怪。 检查完了之后,穆子晴伸手去翻开他的眼皮来看。当那纤细的小手碰到他脸上时,陆锦涵心头忽然一暖,脸上浮起淡淡笑意,道;“给你添麻烦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穆子晴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给我添了麻烦,以后你要是再不听劝告,我可不敢保证你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你知不知道自己昨晚上又在鬼门关上走过一回了?” 陆锦涵讶然道;“有那么严重吗?” 穆子晴白了他一眼,“你死了也就算了,可却连累了我,昨晚上你老爹就差没把我的头砍下来!” “放肆!你竟敢对太子殿下说如此大不敬的话!”丽珠双眼含怒冲穆子晴咆哮。 穆子晴被突来的咆哮吓了一跳,转头看她时,习惯性地白了她一眼。 “你……”丽珠气得直咬牙。 陆锦涵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有气无力的淡淡一笑,对丽珠道;“没事,是本宫允许她这样的。” 丽珠似乎被什么东西呛了一下;“太子殿下,这…… “行了,别再说了。”陆锦涵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穆子晴也不恃宠,对陆锦涵道;“你先吃点东西吧,等你吃了东西后我再给你打针。” ======================================================== 求推荐票,各种票,有票的朋友们砸几张过来吧! 第四十四章 皇后 陆锦涵点了点头。穆子晴让到一边。丽珠手脚倒是麻利,点心很快就端到了陆锦涵面前,两个宫女一起走到床前,将陆锦涵扶坐起来,丽珠双眼含笑的用汤匙舀起食物放到嘴边吹上两下,再往陆锦涵嘴里送,那个样子,就像是一个老奶奶在给自己心爱的孙子喂饭一样。 看得穆子晴一脸黑线——这也太那个了吧?不由的摇了摇头,随即打开药箱,拣出陆锦涵所需要用到的药物。这时,那些宫女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远远看着那些小玻璃瓶,以及箱子里的各种医疗器械,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 皇宫里的消息向来跑得比风还快,她们昨天晚上就听说了,宫里来了个女大夫,带着一个奇怪的箱子,里面装着好多奇怪的东西。刚才擦桌子时看到那个箱子她们就觉得有点奇怪,只是她们并不知道那个箱子就是她们昨晚上听说的那个箱子。一个个小声议论道;“那是什么呀,比在皇后娘娘那里看到过的琉璃还要好看呢……” 穆子晴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好奇的眼光和议论,此刻对那些宫女的好奇和议论就像不存在一样。坦然的拿出砂片割开药瓶,折去瓶顶,再用注射器吸入针筒里。然后,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丽珠满心欢喜的在喂陆锦涵吃东西。 见丽珠一副倾心的样子,穆子晴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在古代,能陪在皇后、太子、公主身边的那些书童侍女其实大多数都是那些朝中大臣的子女。在太子登基后,那些书童也都将会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就像汉武帝时期,卫清与霍去病就曾经是刘彻的陪读。 而那些皇后或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基本上会成为新帝或是那些亲王的妻妾侧妃。丽珠她既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想来她的家世也不会很差。她会想在陆锦涵心中去争得一席之地,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待陆锦涵吃完东西,穆子晴便拿了注射器过去。当针头扎入他手臂时,站在一边的丽珠则是一副心痛的样子皱紧了眉头,说道;“怎么这样子扎?” 穆子晴没有去理会她。陆锦涵刚吃过东西,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眉头皱得紧紧的,可嘴上却道;“嗯,没事,不怎么痛。” 穆子晴专心至志的,却是没去理会她。打完针。穆子晴刚收拾好东西,就听一个尖细而长的声音道远远传进了大殿;“皇后娘娘架到!” 众宫女急忙跪了下去,穆子晴也不能例外,跪倒在桌子旁边,大殿内瞬间肃然无声,不多时,只听得一阵密集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玉环碎响伴随着细细香风扑面而至,皇后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大殿。 众宫女口中齐声唱道:“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穆子晴默默的低着头,反正有那些宫女在唱,她也就懒得去唱。 皇后看也不看众宫女一眼,直接走到床前坐下。她身边的一个大监对众宫女道;“起来吧!” “谢娘娘。” 穆子晴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下那皇后。这时的皇后明显跟昨晚上换了个样,气度沉静娴熟,脸上也有几分可掬之色。头上戴满了各种各样的珠珠钗钗,身穿百鸟朝凤金丝袍。 皇后一坐下来便问,“涵儿,好些了吗?” 陆锦涵坐靠在床上,笑了笑,“回母后,儿臣好多了。” 皇后脸上掠过一抹可掬的笑意,“那就好,昨晚你可吓死母后了。” 陆锦涵道;“让母后担心了,儿臣真是过意不去,身体抱恙,不能起身给母后请安了。” 皇后叹息一声,“没事,你好好歇着,要是想吃什么,就跟母后说,母后一定找最好的厨子给你做。” 陆锦涵露出一丝溺宠的微笑,“多谢母后。” 皇后顿了顿,又道;“早朝时,戚丞相说,他夫人要携他的孙女戚妍彦来**给母后请安,你父皇答应了,母后想那戚丞相是知道了你要在**静养才会叫他夫人来的,其目的就是让彦儿来看看你,你父皇似乎也有心成全你们,不然他也不会答应。” 站在一边的穆子晴心里突然明朗,暗道;“戚妍彦?难道就是昨天那公主说的戚大小姐?” 陆锦涵脸露不耐,说道;“母后,儿臣早就说了,儿臣现在还没想好。”说完话,却是有意无意地向穆子晴看了一眼。 皇后轻吁了口气,一脸溺笑的看着陆锦涵,说道;“其实,彦儿那孩子也不错,论家世,她是当朝丞相的嫡孙女,论品貌她是京城弟一美人,才艺更是堪称一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不想找这样的那你还想找怎样的?再说,这京城里有资格封为太子妃的大家闺秀也没几个。” 陆锦涵沉默了片刻,说道;“戚妍颜才艺美貌是没得说,可那女子未免有些娇横了点,儿臣受不了她,再说了,琴棋书画又不能当饭吃。” 皇后伸手理了理陆锦涵的头发,轻声道;“你已经这么大了,也该懂得事非轻重了,现在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那个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取了彦儿,戚家的势力也必定会死心踏地的站在你这边,为了你将来能够顺利登基,彦儿怎么说也是绝对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这话听在穆子晴耳中却是微感诧异,在大厅广众之下,皇后竟然会说这些,想想也就明白这宫中的争斗有多历害了。 陆锦涵想要再说什么,皇后却打断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彦儿来了母后就让她来看你。” 陆锦涵并没有答应什么,却也没说不,只是默默无语。 穆子晴无意间却看到丽珠一脸委屈的站在皇后身边,心中不禁觉得有趣。 皇后跟陆锦涵又扯了些家常,足足扯了有半个来时辰。在谈话间,穆子晴发现陆锦涵似乎是一个很听话的好孩子,就算是有些不乐意的事,也不会去顶撞皇后,只是沉默。这跟他在边关倒是有点不一样。 穆子晴心中忽有所感——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就是幸福。 皇后叹息一声,最后说道;“母后累了,你也好好休息,记得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再喝酒了。” 陆锦涵乖顺的点了点头。 皇后站起身,把目光扫向站在桌边的穆子晴,脸带微笑地道;“你救涵儿有功,本宫自当要好好赏你,请随本宫到平秋殿去坐会吧!” 穆子晴心头微微一震,立马想到刚才丽珠失言说出的话,皇后要自己去她住得地方,绝不会只是为了给自己赏赐这么简单。不过,穆子晴这会也没有说不去的资格,乖乖的应了声;“谢皇后娘娘。”说完,抬头时却看到陆锦涵冲她微微一笑。 出得华凌殿,穆子晴便看到一顶即豪华又气派的大轿子,轿前轿后站了不少身穿紫红色衣服的轿夫。 穆子晴略微数了一下,足有十六人之多。 待皇后坐定,随着一声;“起架!”十六个轿夫同时起身,轿子便缓缓的抬了起来。众宫女太监井然有序的走在轿子前后,一路上,只看到那些过往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让道下跪行礼。看着此情此景,穆子晴心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念头——要是有一天我能坐上这轿子那该有多威风呀? 求各种票,求收藏!!!! 第四十五章 拉拢 来到平秋殿,皇后坐到金凤宝坐上。 穆子晴则站在前方几米远处。 见穆子晴久久站着不动,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提醒道;“还不跪下行礼!” “啊!”穆子晴在短暂的楞神后反应过来,跪了下去…… 待她行完礼,皇后的脸上堆起了可掬的笑容,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穆子晴心里嘀咕道——刚才干嘛不说呀,惺惺作态。可嘴上却不得不说;“多谢娘娘。” 皇后又是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穆子晴终是称不惯自己为奴婢,于是就想到了另一个词;“回娘娘,民女叫肖瑶。” 皇后又问;“你家住什么地方?” 穆子晴装出一副尴尬样;“回娘娘,我从小跟着我师傅游荡江湖,四处行医,我也不知道我家到底在什么地方。” “哦。”皇后点了点头,又道;“你小小年纪,就在江湖上行走,想来见识也一定很广,有你陪在涵儿身边倒也能为本宫省去不少心,加上你医术又这么好,本宫就更加放心了,希望你今后能好好照顾涵儿。” 穆子晴忙道;“皇后娘娘,其实、我也就能解点毒罢了,要说医术我、还不如那些老太医们来得精湛,我怕有负娘娘重望。” 皇后微笑道;“能解毒就好。”叹了口气,接着又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中啊!最怕的不是病,而是毒。” “啊”穆子晴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皇后以为她是害怕,就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说道;“来,到本宫这来。” 穆子晴微微一楞,点了点头“哦”了声,慢慢的走到皇后了面前,装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垂首而立。 皇后将戴在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卸了下来,拉着穆子晴的手,把镯子交到她手上,说道;“这镯子你带上它。” 穆子晴正想推辞,皇后说道;“别怕,以后有空就多来本宫这坐坐。” 穆子晴见她一脸诚恳,也就不好再拒绝,道了声;“谢皇后娘娘。” 皇后道;“昨晚你一夜未睡,想来你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周嬷嬷,你送她回去,就让在华凌殿的耳房住下,那样好方便照看着涵儿。” “是。”一老嬷嬷应了声。 穆子晴倒是没想到会这快么就结束了,可转而一想,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刚开始拉拢人心时不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吗? 在回去的路上,穆子晴抬手看了下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子,只见镯子结白的没有一点瑕疵,成色也非常光滑油亮,心中在想,不愧是皇后用的东西,只是东西再好也要有命享受才行,**的这些人可都是戴着面具生活的,谁知道她们脸具底下的是一张怎样的面目,等到没利用价值了,难保会死得连渣都剩不下来。想到这,穆子晴就觉得浑身一阵发寒…… 回到华凌殿时,陆锦涵已经睡下了,门口有几个公公在守着,那些宫女却不知了去向。穆子晴跟着周嬷嬷来到旁边的一间小厢房里,听周嬷嬷说,这里原本是服侍陆锦涵的下人住得的地方,房间虽然不大,可所需用品却非常齐全。 周嬷嬷倒也周到细心,走后没多久就叫下人送来了早点,可能是知道她昨晚上没洗漱过,所以又叫下人送来了热水,还搬来了一个精致的雕花大木盆。 穆子晴也不再说客气话了,脱了衣服钻进木盆里闲闲的泡了起来。冲洗过后吃了点东西,待几个宫女太监把东西收拾下去后,便躺到了楠木雕花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由于昨晚上精神紧绷,这会一睡下便是天昏地暗,待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打开门来,见外边已经撑起了灯。竟是睡了一天都没人来打扰,想来那陆锦涵也是相安无事。不过穆子晴还是打算过去看看他。 提了药箱,来到华凌殿,守门的公公并没有拦她,直接就走到了殿内,见陆锦涵正坐在床上,床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佳肴,丽珠和几个宫女正站在两边侍候他吃饭。 除了宫女外,还有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青年,穿一身草绿色的衣服,头戴黑色布帽,一双眼睛黑得透亮,显得格外有神。 见到穆子晴进来,陆锦涵抢先开口问了一句,“睡醒了?” 穆子晴浅浅一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陆锦涵看了她一眼,道;“下午的时候,本想找你来聊会天,却听人说你昨晚上一夜未睡,早上从我母后那回来才睡下,所以就没来打扰你。” 穆子晴看着那一桌子佳肴,肚子忽然传来一阵饥饿感,嘴上说道;“现在就有胃口吃这么多东西,看来你恢复不错嘛,感觉身体怎样?” 陆锦涵笑着道;“好多了,你还没吃饭吧?” 穆了晴性子实在,便摇了摇头。陆锦涵转对那青年道;“远路,去给她搬个凳子过来。” 远路应了一声,走去搬回来一个凳子。 陆锦涵指了指凳子,对穆子晴道;“坐吧!” 穆子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坐了下去。陆锦涵转对丽珠道;“去给她拿碗筷来啊。” 丽珠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穆子晴一眼,转对陆锦涵道;“太子殿下,这怎么可以?” 陆锦涵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可以的?” 丽珠道;“她只是个下人,怎么可以陪殿下一起用膳呢?” 陆锦涵正色道;“她不是下人,她是本宫的朋友。” 丽珠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有些震惊的看着穆子晴。 穆子晴听得有些感动,但为了不想让那些下人嫉恨,她还是由衷的说道;“太子殿下,算了吧!我等会自己去找点东西来吃就行了。”她并不是怕,而是真心不想有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陆锦涵和颜悦色地道;“没事的,我现在不缺下人,只缺像你这样的朋友。” 穆子晴推辞不过,也只好坐下。陆锦涵亲自给她夹了菜,轻声道;“吃吧!” 穆子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陆锦涵吃了一口菜,道;“昨晚上的事我听说了,真是难为你了。” 穆子晴只是一笑,没有说话,她倒是没想到陆锦涵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她现在最希望的还是他的病能够尽快好起来,自己才好出宫去。 一顿饭结束,穆子晴却只吃了个半饱,一来是多少有些拘束,二来嘛,就是那菜的味道也就是那个样子,虽说是什么御膳,可感觉却还没新世纪那些星级酒店里的好。毕竟在这个时代,饮食文化还不算发达。 饭后,穆子晴给陆锦涵做了下检查,然后给他吃了些药丸,又给了他几针。 宫女打来了水,丽珠立马勤快起来,打湿了毛巾替陆锦涵洗脸擦手。 在这个时代,生活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对男人来说,除了酒肉就是美女,要么就是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这些对穆子晴来说,除了琴她还算喜欢之外,其它没一样对她的胃口,加上此刻她又有心低调,便婉拒了陆锦涵的盛相留,直接退回了自己的厢房中。 待到晚些时,陆锦涵睡了下之后,那些宫女才退了下去,只留下远路一人守夜。 ======================================================== 读者朋友们好,我是一个新人,这是我的第一本书,这本上传近一个月来,感觉收藏率有点低,本人抱着请教的态度想请各位读者朋友给指点指点,你要是觉得这书写得还不错就给我投上几票吧,要是觉得不好,也请您在评论上留下保贵的意见好吗?新人成长不容易,在成长的路上希望能有你的支持,本人在此先行谢过了,谢谢!!! 第四十六章 后宫势力 穆子晴因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索性就坐到了门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满天星星。这古代的星空似乎要比新世纪晴朗得多,虽说枯燥无味,可穆子晴却总是百看不厌。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寻声望去,只见远路正朝她走来。 远路笑盈盈的在她旁边坐下,问道;“在想什么呢?” 穆子晴双手托着脸腮,侧目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不用看着你的太子爷啊。” 远路微微一笑,道;“他要喊我了,在这也能听得见。” 穆子晴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每天晚上都要这样子守着他吗?” 远路抬头望了下夜空,说道;“是啊,不过有时候也不是我守晚上。” 穆子晴看了看他,道;“昨天我怎么没看到你?” 远路笑了笑,道;“昨天我还在太子府,今天上午我才进宫来。” 听到太子府,穆子晴心头触动了一下,若不是陆锦涵毒性复发,此刻她也因该是在太子府了吧?本想问问远路太子府内的情况,但转而一想,今后可能没机会去了,便没了兴趣,看着星空又发起了呆。 远路也学着穆子晴的样,双手托着脸腮,朝天空看去,但他对星空似乎并不感兴趣,没看多久便觉得犯困,转过头来,却看到穆子晴依旧望着星空出神。明亮的眼眸在星光照耀下,仿佛也变成了星星般闪亮。远路似乎耐不住寂寞,忍不住便道;“肖姑娘,你小小年纪医术就这么好,你是从几岁开始学医的呀?” 穆子晴身子动了一下,侧目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很小。” 远路眉头一蹙,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穆子晴却打断了他,转开话题道;“我问你个事。” 远路怔了下,道;“什么事?” 穆子晴想了想,道;“嗯……这宫中有几个公主?” 远路呆了一下,随即道;“两个,怎么了?” 穆子晴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将昨天傍晚遇到那叼蛮公主的事说了一遍,并问那个公主到底是两个公主中的那一个。 远路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刚一来就遇上她了。” “她怎么了?”穆子晴忍不住好奇的问。 远路收起笑容,轻声道;“没什么,她是德妃娘娘的女儿,名叫陆诗绾。”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啊,以后你要是遇到她,最好老远的躲开,她可是这宫中最难缠的人,经常拿我们这些下人寻开心。” 穆子晴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那还有一个公主呢?她又是那个娘娘生的女儿?” 远路看了穆子晴一眼,道;“还有个永安公主是皇后娘娘生的,听人说好像是叫陆滢吧。” 穆子晴默然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道;“这么说,她跟太子殿下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了?” 远路看着月色,平静地道;“嗯,不过那个永安公主从来没露过面,没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样。” 穆子晴微微一怔,她也觉得那公主有点神秘,昨天下午也只是让一个侍女出来替她说话,却不见她本人。沉默了半响,穆子晴忽然对这**有些好奇,问远路道;“那这宫中一共有几个娘娘?” 远路微微笑道;“**的女人可多了,不过最有实力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除去皇后也就数,贵、?浴11汀6纭7拇箧慑?恕k?嵌加星看蟮募易灞尘埃?还?谒?撬母龅敝校?钣惺盗Φ幕故且?箦?锬铩!?p>  “为什么?”穆子晴平静地问了句。 远路道;“因为贵妃娘娘不仅家族势力跟皇后娘娘相差无几,而且她还有两个儿子,长子世亲王陆衡,跟次子世锦王陆匀……” 穆子晴静静的听着,看着浓浓夜色一片安静,月光轻轻洒下,照得所有事物都有些梦幻迷离,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远路似乎很有耐心,将这**大至的情况都一一对穆子晴讲了一遍。 这盛金宫的皇上真名叫陆玄,皇后的真名叫阮宓。陆玄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陆锦涵前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便是那个神秘的公主陆滢)手下就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因陆锦涵是正宫所出的嫡子,加上他母亲家族在朝中的势力影响,所以他不是长子却被册封为了太子。因为此事,皇后跟贵妃的关系闹得一直不和。 除了贵妃和德妃以外,还有贤妃和淑妃。贤妃是世安王陆羽的母亲,这陆羽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在几个孩子当中排名最小。淑妃蔚立琴最后上位的,也是在那五个女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刚上位时怀过一次,可却无故小产了,而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怀过。 随着夜色渐深,穆子晴终于有了些睡意,打了个哈欠,告别远路回屋去休息。远路也只好坐回到华凌殿门口去,一个人默默的等着天明。 穆子晴回到屋里,一躺到床上时,睡意却忽然全没了。辗转反侧间,心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刚才在跟远路聊天的时候,已隐隐让她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陆锦涵不是长子,却被册封为了太子,皇后跟贵妃的关系不和,这些无不使她联想到上次陆锦涵遭人暗算是不是这宫斗的结果——要是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已经被卷进这暗无天日的旋涡之中了呢?那些人又会不会为了报复而加害于我呢?我到底要该怎么办?想着想着,穆子晴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强忍着大声尖叫的冲动,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所有怨恨转化成一句,“死贼老天,都怪你,好端端的你把我送这来干嘛呀?” 扒在床上,突然又想起了穿越前的那温馨一刻。穆子晴在心里轻轻地问道;“绍楠,这段时间你有天天在想我么?会因为我的消失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么?有为我的消失而难过或者伤心流泪么?又或者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怪我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你、抛弃你?” 穆子晴忽然觉得有些心痛,接着在心里道;“其实这不能怪我,毕竟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很想尽快回到你身边、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你现在也一定跟我一样在想我想的睡不着觉吧?也一定还在疯狂的到处找我吧?找不着我你也一定会很难过、很失望吧?我若不幸在这个世界死了、你知道了的话也一定会为我痛哭流泪吧?” 黑暗中,穆子晴无声地叹息着。 第二天。 穆子晴在一个内监的带领下,来到一个花园,花园里种有紫薇、茉莉,正好时至七月,紫薇、茉莉已开成一片花的海洋。花园中央有一座八角亭,亭内置有一张石桌,此刻桌上放有一鼎香炉,袅袅香烟从香炉顶盖的通孔中缓缓升起,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清香。陆锦涵坐在石桌前,悠闲的拿着一本书看。丽珠站在他身后三尺来远的地方,其他宫女则站在亭子四周。 听到脚步声响,陆锦涵抬起头来,见到穆子晴,脸上泛起一抹微微笑意。还没走进亭子,穆子晴便开口道;“打扰到你了?” 陆锦涵放下书,淡淡道;“你再不来,我可要去找你了。” 穆子晴边走边道;“像我这样的平民能够服侍太子殿下,就已经感到万分荣幸了,怎么还敢劳烦你大架前来。”说完,已来到陆锦涵面前,欠了欠身,道;“民女给太子殿下请安了。” 陆锦涵怔了一下,正色道;“这里又没外人,不必如此。”又笑了笑道;“你大可像在山谷时那样待我。” 穆子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还想我拿石头砸你?” 呃!陆锦涵窒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左右,果见丽珠还有那些宫女一个个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可思义的看样子。轻咳了两声,轻声道;“除了这件事以外。”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随即又转心拣药。四周陷入了一片安静,惟有玻璃药瓶轻轻撞碰的声音格外清脆。 给陆锦涵打完针,穆子晴正收拾着药箱,一内监匆匆跑来说道;“启禀太子殿下,戚丞相之孙女,戚妍彦求见。” 陆锦涵有意无意地望了穆子晴一眼,之后挥了下手,说道;“让她进来吧!” ===================================== 求各种票!求收藏,朋友们,支持一下新人吧!!!!! 第四十七章 戚美人 穆子晴心中有些好奇,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京城第一美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可下意识却使得她向陆锦涵道;“既然太子殿下要会客,我就先下去了。” 陆锦涵冲她淡淡一笑,道;“无访,你就在这多坐会吧!” 穆子晴心下有些高兴,摇了摇了头,道;“坐就不用了,殿下要我留下,那我站着便是了。” 陆锦涵点了点头,道;“好吧。” 穆子晴提着药箱,站到一边,静静看着花园入口处。 过不多时,就看到那公公带着两个女子穿过花丛款款走来。只见一个年约十*岁的女子,身姿曼妙,头盘飞仙髻,几朵零碎金花别于发髻之上,眼似春水清波流盼,粉面娇嫩如桃花带露,樱桃小嘴不点而赤,一抹白缎裹于胸前,外披翠绿纱衣,透过薄纱,隐约可见那如玉般的肌肤和纤弱的双臂,走路犹如盈盈秋水,腰间的玉环挂佩随着脚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头上的珠钗亦是随着步子一晃一晃,在阳光的照耀下甚是煞眼。 穆子晴在心中啧啧称赞,“果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啊!” 那女子还未走进亭内,香风已然扑面而来。待她走到陆锦涵面前时,盈盈然便跪了下去,微微颔首,说道;“臣女戚妍彦,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虽然有些做作,可穆子晴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声音确实甜美。 陆锦涵微微一抬手,道了声,“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戚妍彦站起身,从随身侍女手中拿过一个精美的小木匣子,转身来到陆锦涵面前,小脸冲他盈盈一笑,轻声道;“听说殿下近来身体欠佳,所以臣女给殿下带来了一颗‘百世金丹’,此丹能治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久服亦能通神明不老,这是我祖母从一位法师那里花重金请来的,殿下您就服了它吧。”说完,将木匣子打开,呈到陆锦涵面前。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要滴出来一般。 陆锦涵笑了笑,迟疑了一下,伸手从匣子中将那颗指头般大小的黑色丹丸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 站在旁边的穆子晴眉头轻蹙,刚才听戚颜妍说的那番话她便觉得这“金丹”有点不靠普,于是,启动了系统,转换成生化检测模式,目光落悄悄的落在了陆锦涵手上的那颗丹丸上。 随着数据在脑海深处飞速刷新,很快便得出了结果。当看到结果时,穆子晴顿时有种大迭眼镜的感觉。结果上显示,那丹丸的成份有;黄金、汞(水银)、铅、铜、硫磺、丹砂…… 这、这还能治百病呢?要是在新世纪,就是三岁小孩也知道这是慢性毒药啊!穆子晴在心里这样想着。见陆锦涵正想张口服下去,穆子晴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等等!” 陆锦涵怔了一下,转头看了她一眼,亭内所有人也纷纷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此刻穆子晴只觉得头顿时大了一圈,但陆锦涵的病情关系着她自身的性命,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对陆锦涵道;“殿下,你现在还不能吃这种药。” 陆锦涵又是一怔,似乎想到了上次饮酒带来的麻烦,“哦”了一声,随即对戚颜妍道;“既然不能吃,那就以后再说吧。”说完,将丹丸放回了匣子中。 戚妍彦此刻也在看着穆子晴,眉头微微皱起,听到陆锦涵说不吃,小脸顿时露出了委屈之色,娇声道;“殿下,这药乃百世灵丹,亦千金难求,这怎么会不能吃呢?” 陆锦涵似乎有些为难,看了那丹丸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穆子晴,似是在询问。 穆子晴微微摇了摇头,显意绝不能吃。陆锦池转对戚颜妍笑了笑,道;“既是大夫说了不能吃,那还是不要吃的好,万一吃坏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见陆锦涵这样说了,戚颜妍也不好再说什么,动了动小嘴,转头望向站在一边的穆子晴,打量了一会,道;“你就是那个肖大夫?” 穆子晴淡淡一笑,略微颔首道;“正是民女。”心下却是耐不住一阵小得意,心中在想——没想到我的名声竟是这么的响亮了,连这种整天养在深院闺阁中的女子都知道我? 正暗自得意,却不料戚妍彦忽然话锋一转,道;“那肖大夫能给殿下说说这药为什么不能吃么?” 穆子晴微微一怔,看了陆锦涵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显然他对这事也感兴趣。心中微感烦闷,沉吟了片刻,便胡诌了一个逻辑,慢慢道;“殿下,这丹虽好,但你身上余毒未清,这一正一邪,水火不容,你要吃下去的话,不但对身体没有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 陆锦涵点了点头,随即道;“好吧,那我就不吃了。” 戚颜妍看着穆子晴,眼睛转了几下,显然她对这个解释不满意,忽然道;“肖大夫这话是不是有点牵强附会了?虽说正邪不两立,水火不相容,但这百世灵丹乃绝世灵药,其药性刚正无比,不但能治百病,亦有驱邪杀毒之功效。如此良药,肖大夫却说不能吃,莫不是肖大夫另有居心吧?”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惊,暗道——这帽子我可戴不起呀。心中这样想,但脸上却没表情波动,淡然一笑,道;“戚小姐言重了,道理亦是不错,可你别忘了,殿下乃血肉之躯,如何能承受的住这正邪两道在里面殴斗呢?” 戚颜妍眼中闪过一丝异光,看着穆子晴沉默了半响没说话,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多少也有些尴尬,陆锦涵看了看两女子一眼,干咳两声,随即笑了笑,对戚颜妍道;“肖姑娘说得没错,妍彦你就别生气了。” 也不知是陆锦涵叫了她一声妍彦,还是觉得有了台阶下,戚颜妍脸上立马泛起了柔笑,转对陆锦涵道;“殿下,我最近学了一首新曲子,殿下想不想听?” 陆锦涵淡淡一笑,道;“哦,好吧!” 戚妍彦的随身侍女倒是机灵,陆锦涵话音刚落下,不用主子吩咐,她便转身朝花园入口处招了一下手。过不多时,只见两个侍女缓缓走来,一个抱着一把琴,另一个则捧着一个香炉,手上还拿着一个木盒,不知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 两个侍女来到亭内,依礼见过,再小心翼翼的把琴放到石桌上,另一个也把香炉放好,然后打开了那个木盒。 这时穆子才看清,原来是檀香。 俩侍女把檀香点燃,再放到香炉里,盖上顶盖,香烟就从盖顶的洞孔中袅袅升起。戚妍彦将一双嫩葱似得小手放到炉子顶上,动作优雅而舒缓的任香烟醺烤了一会。端坐琴前,微低着头,一脸红晕,却是久久不见她有动手抚琴的意思。 大伙有些纳闷,不知她这是何意。这时,站她的侍女忽然道;“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这首曲子是专为殿下弹的,有外人在旁,我家小姐怎好意思好弹?”说完,看了穆子晴一眼。 陆锦涵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转头向穆子晴望来,眼中似乎有某种情绪。 穆子晴淡淡一笑,她岂会不知侍女口中的外人指得是谁,除去那些宫女不算,那也就只有她了。随即对陆锦涵欠了欠身,道;“殿下,要是没什么事,民女就先告退了。” 陆锦涵又看了看她,似乎叹了口气,轻声道;“去吧。” 穆子晴转身走出凉亭,不用想她也猜得到戚颜妍所要弹得曲子无疑就是一些表达相思之情、情志不渝的曲子了。要让此等身世的美女倒贴上来,恐怕也就只有陆锦涵这等身份地位的人才有可能的吧?正如此想着,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转头望去,穆子晴不禁眉微微一蹙,原来丽珠和那些宫女也同样被赶了出来。 只见丽珠脸上写满了不甘,双手死死的绞着手中的绢帕,看样子似在吃醋。穆子晴心里忽地有种想笑的冲动。暗自轻叹了口气,心中想道——这些个痴人,陆锦涵有什么好,除了长得帅一点外我是一点优点都没发现,有权势又如何?要想守在帝王身边,你也就要有接受帝王的风雨洗礼的准备。美貌在这**之中是最不稀罕的东西了,待你红颜老去,新鲜的美貌又会出现。 伴随在帝王身边,享受更多的绝对不是幸福,而是整天的提心吊胆,怕失宠,怕衰老,怕有更美好的女子出现,每当夜临时,总要纠心自己的丈夫,今晚会在那个女人那里过夜。 一生一世,一心一意,这对帝王来说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汉武帝时,失宠的陈皇后花重金请来司马相如在长门宫写下《长门赋》最后也没能换得汉武帝回眸一顾。 眉翠溥,鬓云残,圣眷不在妒妇讽。与其会落得那样下场,那还不如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来得踏实。正神游天外之际,只见迎面穿花指柳的走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穆子晴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不就是那天要扔她下水的那个蛮横公主陆诗绾么。 待那一行人走近,丽珠等人纷纷下跪行礼请安,唯独穆子晴只站着微微一颔首。 陆诗绾身边的宫女斥道;“大胆奴才!见了公主还不下跪行礼!” 穆子晴心中一声冷笑——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样。 见穆子晴无动衷,宫女脸色一沉,正要发作,陆诗绾却斜了她一眼,转对穆子晴道;“别以为有太子老兄护着你就可以得意忘形了,还指不定有几路神仙等着收拾你呢,哼!”说完,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杨长而去。 什么意思?穆子晴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一行人的背影。 ============================= 求各种票,求收藏,读者朋友们,请帮一下新人吧!成长的路上希望能有你的支持,谢谢!!! 第四十八章 引蛇出洞 回到厢房,穆子晴心里直堵得发涨,陆诗绾那句“还指不定有几路神仙等着收拾你呢”一直在脑海里不停的回荡。 她自然不会认为陆诗绾是有意在吓她,其实昨天晚上她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在山谷时,陆锦涵对她说是中了劫匪的毒箭,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劫匪图得是财,他们不可能会箭上抹毒。对陆锦涵来说,最大得可能无疑是来自于争权夺位的某杀。陆诗绾自幼在这宫中长大,这样的事她见得多了,一时逞口舌之快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如今就连戚妍彦那种整天臧在深院闺阁中的女子都知道了是她救得陆锦涵,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情在外面已经传得有多开了。那暗算他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且不说今后留在陆锦涵身边会成为他们的拌脚石,就是现在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为了报复来除掉自己。一念及此,穆子晴忽然感到心里有些烦闷,强忍着大声尖叫的冲动,喃喃自语地道;“死贼老天,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 …… 时间就在惶恐不安中渐渐逝去,一晃大半个月又过去了。在过去的大半个月里,陆锦涵可谓是对穆子晴关心有加,经常嘘寒问暖,生怕那些宫人怠慢了她。 然而穆子晴除了每天给陆锦涵打一次针以外,几乎是连门都不出。给他打针时,也只是询问一下他的情况。除非是陆锦涵问她一句,她才答一句,但即使是答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敷衍而过,感觉又回到了山谷时冷脸的那几天。 陆锦涵自然明白她此意的目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她终究还是不愿留下来。眼看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陆锦涵却有种高兴不起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对穆子晴有些亲近好感是不假,可有亲近好感的人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就单单对她的感觉不一样呢?为什么她的身影总是会在脑子里闪现呢?陆锦涵很多次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这天,陆锦涵正坐在桌前写字,远路忽然走了进来,说道;“殿下,纪先生回来了。” 陆锦涵放下笔,抬眼道;“带进宫来了吗?” 远路站在离他一米来远处,恭声道;“带进来了,就在门外。” 陆锦涵随即道;“那快快有请!” 远路应了声下去。过不多时,满面倦容的纪亭风快步走了进来,对陆锦涵施了一礼,恭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陆锦涵起身相迎,忙道;“先生免礼,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纪亭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那些人没留下任何痕迹,就连那天留下的尸体也全被捡走了。” 陆锦涵蹙了下眉头,神色有些凝重,轻叹一声,低声道;“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他们不除,还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纪亭风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道;“殿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次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想来在短时间内因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陆锦涵双手负背,缓步走到桌前,看了看桌上的字,悠然道;“会来的他早晚要来,有些事迟早要去面对。” 纪亭风点了点头,随即语气坚定地道;“殿下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定有后福,上次殿下大难不死,今后定能逢凶化吉!” 陆锦涵向他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道;“上次要不是遇上了肖姑娘,我这条命算是交待了,只是以后若是再中了那毒恐怕就不一定有人能解了。” 纪亭风怔了一下,疑道;“殿下何出此言?那肖姑娘不是还在宫中吗?” 陆锦涵叹息一声,一脸无奈地道;“那丫头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管我怎么待她,她就是不肯留在宫里,整天看她闷闷不乐的,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说她也救了一命。” 纪亭风淡淡道;“那殿下是想放她出宫去?” 陆锦涵转身看向殿外,缓缓道;“不放还能怎样,要是强留也只能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万一她心中有了怨恨反而会对我们不利,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做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得上一些忙。” 纪亭风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陆锦涵缓缓转过身,忽然道;“什么想法?” 纪亭风眼中淡淡光芒闪过,低声道;“我们干脆来个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陆锦涵皱起了眉头,疑道;“怎么引蛇出洞?” 纪亭风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你想想,上次你中得箭毒,那些太医竟是没有一个人能解,我想他们也因该是吃准了这一点。可这毒却让肖姑娘给解了,让你逃过一劫,要换了你是他们,你会怎么想?” 陆锦涵似想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一下,道;“你是说让肖姑娘去做诱饵?” 纪亭风点点头道;“正是!” 陆锦涵轻叹一声,目光再次望向殿,道;“可他们要想杀我也不一定非要用那毒才行,他们不会傻到去为了杀一个不是很相关的人而暴露行踪的。” 纪亭风低声道;“这可不一定,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线索可寻,倒不如去试一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也未可知。” 陆锦涵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半响,才道;“可这样做对肖姑娘是不是有点太不仁义了?” 纪亭风笑了笑,道;“殿下不必多虑,我们这也是在救她,你想想,他们要是真想杀肖姑娘,那她出宫也是自寻死路,要是有我们的人在暗中保护,她岂不是更安全?” 陆锦涵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既然这样,那今天我们就去安排一下,明天就让她出宫吧!我现在就去给母后说清楚。” …… 午后时分,周嬷嬷掀起一帘珍珠门帘,走进一间雅室,雅室里放了一鼎香炉,袅袅香烟从顶盖的孔洞中缓缓升起,淡淡的幽香驱散了不少室内的沉闷之气。 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正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两个年龄二十出头、容貌清秀的宫女正在为她摇扇捶腿。妇人虽说年过四十,脸上却是肤光如雪,看不到一丝皱纹,加上那修长的身躯,显得韵味十足。穿一身樱子红对襟绡沙衣,底下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 周嬷嬷刚走进雅室,那妇人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淡淡道;“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周嬷嬷微微一欠身,轻声道;“贵妃娘娘,今天上午陆锦涵来过平秋殿,说是来跟皇后辞行,下午要回太子府。” 贵妃将淑芹缓缓坐起身来,走下软榻,淡淡道;“他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回去那是早晚的事,就为这事你约我出来?” 周嬷嬷走到她身后,道;“就这点事老奴自是不敢打扰娘娘,只是陆锦涵离开平秋殿之后,老奴就听说那个肖大夫明天也要出宫。老奴在想,陆锦涵对那肖大夫向来照顾有加,那他今天出宫为什么不顺便带她一起出去,非要等到明天让她独自一人离去?” 将淑芹来到香炉边,用一根簪子挑拨了几下香炉顶盖,问道;“那陆锦涵今天可有见过什么人?” 周嬷嬷上前两步,低声道;“这正是老奴要约娘娘来的原因,老奴听下人说,陆锦涵来平秋殿之前曾与纪亭风见过面,俩人在华凌殿聊了好长一段时间,出来后,陆锦涵便直接去了平秋殿,他们母子谈话时竟把所有下人都屏退了,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将淑芹沉默不语,站在那里,似乎陷入深思。周嬷嬷不敢打忧,静静的候着。过了许久,将淑芹嘴角处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他们是料到了我想要除掉那妮子。” 周嬷嬷侧目向她看了一眼,道;“娘娘是说,他们这是要引诱我们?” 将淑芹冷冷道;“除此之外,那纪亭风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周嬷嬷欲言又止。将淑芹觉察到了,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周嬷嬷微微低下了头,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将淑芹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声道;“那妮子要是一直留在宫中,我倒是不好下手,现在她自己走出宫去那就是自寻死路!纪亭风他不是想跟我玩引蛇出洞吗?哼!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沈玉!” “奴婢在。”站在一旁的两个侍女走出来一个。 将淑芹道;“你去通知‘黑风堂’的人,只要那妮子出了宫,就解决了她,不为别的,就为出这口恶气!” “是。”那侍女应了声,躬身退了出去。 将淑芹转对周嬷嬷,语气平和了一些,说道;“你回去吧,当心别暴露了。” ======================================================== 求各种票,求收藏,读者朋友们,帮一下新人吧!成长的路上希望能有你的支持,谢谢!!! 第四十九章 调包 华凌殿,厢房内。 穆子晴睡了一会午觉起来,坐在房子里的桌子旁边,双手托着腮子静静而不言语。时光在这里,彷佛突然放慢了脚步一般,沉默而折磨。这样寂静的时光中,过往的光阴,就像回荡在悠悠岁月里的叹息,轻轻泛起,又悄悄落下,终于再不见一点痕迹。她的神情漠然,眉头微微皱着,似在聆听窗外的鸟语鸣蝉相和,又似在思量着心底里的那一抹忧愁。 陆锦涵的身体巳经完全康复了,她也曾向他提出过辞行,可却都让他给婉言谢绝了。如果他一直不肯放她走,那她又该怎么办?她实在不想在这么个牢笼一般的地长期呆下去,不管是在这皇宫还是跟着陆锦涵回到太子府去,在看她看来都是一个样。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轻微的呼吸声也能清晰可闻,直到突然有清脆的敲门声将她惊过来。 “砰、砰、砰。” 穆子晴回头向房门处望去,问道;“谁呀?” “肖姑娘,是我。” 听到是远路的声音,穆子晴起身去开了门,只见远路站在门前,见到她脸上微微一笑,道;“肖姑娘。” 穆子晴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事?” 远路道;“我来告诉你,太子殿下答应让你出宫了。” 穆子晴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道;“真的?” 远路点了点头,笑道;“是真的,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接你。” 穆子晴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谢谢你来通知我。” 看着那灿烂的笑容,远路却是撇了撇嘴,道;“出宫就把你乐成这样了,还亏太子殿下待你那么好呢。” 穆子晴抿唇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清澈的眼眸散发出了柔和光亮。 远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朝华凌殿去了。 穆子晴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收回了笑容,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碧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闷气。 华凌殿内。 陆锦涵刚喝了一口宫女端上来的茶,只见远路走了进来,放下茶杯,道;“有没有跟她说?” 远路走到他身边,恭声道;“回殿下,跟她说了。” 陆锦涵“嗯”了一声,沉吟了片刻,又道;“那她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我?” 远路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陆锦涵缓缓叹了口气,似乎心情不太好,沉声道;“行了,你去把郭总管叫来。” 远路应了一声下去。不多时,郭总管便快步走了进来,在陆锦涵面前一米来远处跪了下去,恭声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郭总管站起身,微低着头,轻声道;“不知殿下召奴才过来有何吩咐?” 陆锦涵向他看了一眼,道;“没什么,就是想托你一件事。” 郭总管身子微微一颤,忙道;“太子殿下折煞奴才了,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便是。” 陆锦涵看了看他,道;“嗯,那好,等会我要回太子府了,明天就麻烦你去我母后那里拿个手谕,把那肖大夫送出宫去。” 郭总管点了点头,道;“奴才遵命。”随即又迟疑了一下,问道;“殿下为何不顺便把她带出去?” 陆锦涵答道;“那丫头有些不识好歹,我不想去理她。” 郭总管侧目看了下他的脸色,道;“那明天出宫时,要不要赏她一点什么?” 陆锦涵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断然道;“不用了,直接把她送走就行。” “奴才明白了。” “嗯,你下去吧!” 郭总管躬了躬身,转身退出了华凌殿,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暗道——你个野丫头,叫你目中无人,现在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了吧,哼! 得意之间,郭总管已来到一僻静处。突然,从路旁的柳树林中窜出一个人影,吓得他一声惊叫,“哎哟,那来的奴才这么不长眼睛啊……!” 待看清人时,只见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跪倒在了面前。郭总管松了口气,说道;“怎么又是你呀,我都说过几回了,苦役房的事我作不了主。” 那女子抬起头来,看向身影高大的郭总管。说道;“郭总管,你就行行好吧!” 女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面目倒也算清秀,只是眉宇之间布满了忧郁之色。 郭总管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你们这些罪臣的家眷被罚做终身苦役那可是皇上的旨意,私自放你出宫,那可是死罪,你当那些人是叫花子?那么好打发的。”说完,翻了个白眼的正要离去。 女子忙道;“郭总管请留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尊拳头般大的玉佛,捧在手里,脸上写满了不舍。 见了玉佛,郭总管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女子看了玉佛几眼,道;“郭总管,这尊玉佛是我家传之物,家父还在时,曾视它如命,虽说不是无价之宝,却也算得上是价值边城,现在我只求你带我出宫。” 郭总管看着那尊玉佛,眼中深处闪着亮光,犹豫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心想——不如……想到这,郭总管收正脸色,干咳了两声,道;“看你这么有这么有诚意,我就姑且帮你一次,起来吧!” 那女子大喜,急忙嗑了几个响头,站起身来把玉佛送到了郭总管手上。 郭总管伸手接过了玉佛,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轻声道;“啧啧……,这成色……”看了一会,才对女子道;“明天上午已时之前,你来这里等我,过时不候。”说完,也不等回应,经自离去。 女子又磕了个头,道;“谢公公!” …… 夜渐渐深了。 穆子晴轻轻推开窗子,仰首望天,只见冷冷苍穹,一轮冷月,高悬天际,寒星点点,相缀之间。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心情最好的一个晚上。明天终于可以远离这些权贵的阴影了,对这个古老的世界,在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的同时,心中也有一些未知的迷惘。出宫之后,是去像传说中大侠一样流浪江胡呢?还是安安心心的呆在京城开一家诊所?外面到处兵马乱,一个弱女子到江胡上去跑恐怕也不安全。但呆在京城的话,那这皇宫的麻烦又会不会再来惹上她?一念及此,心中又多少有些纠结。 夜色中,穆子晴深深的叹息一声。 第二天。 郭总管领着几个小公公来到穆子晴的住处。 穆子晴很有礼貌的在郭总管面前欠了欠身,道;“郭总管早!” 郭总管“嗯”了一声,便直接道;“拿上你的东西,跟我走吧!” 穆子晴盈盈一笑,道;“我没什么东西可带,有劳郭总管带路吧。” 郭总管看了她一眼,阴阴阳阳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有个箱子吗?” 穆子晴微微一楞,随即道;“哦,我把它送给太子殿下了。” 郭总管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转身当先走了出去。 穆子晴也不生气,紧紧的跟了上去。一路上,郭总都微仰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之间遇到有不少宫女内监,见了他都纷纷让路低头。显然他在这宫中的地位不低。 一行人穿门过巷,大约走了有半个来时辰。渐渐的,穆子晴只感觉越走地方越偏僻,心下不禁有些纳闷,但嘴上却是没问。 刚穿过一条巷道,便见到前方有一座大院,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个年龄较大的宫女,其中有一个年龄大概有四十来岁,姿色中等,却是很高大,一看她服色,便知道她因该是属于管理层一类的人物。 穆子晴没作多想,紧紧的跟着郭总管身后。然而还没等郭总管等人走近,只见那妇人便堆起了笑脸,欠了欠身,说道;“见过郭总管。” 郭总管笑了笑,道;“崔掌事不必多礼。”说完,指了指身后的穆子晴,道;“就她了,你带她去吧!” 崔掌事向穆子晴看了一眼,道;“郭总管放心,你交给我的人,我一定好好看着。” 郭总管点了点头,转身对穆子晴道;“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跟她去吧!” 穆子晴心中虽有些纳闷,却也只能点头应是。 待郭总管离去,几个宫女走了过来,站在穆子晴身后左右,让穆子晴感觉她们这是在押犯人。 崔掌事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眼中充满高傲与不屑,冷声道;“走吧!” =================================================== 求推荐票,各种票,求收藏!!!读者朋友们,帮一下新人吧!成长的路上希望有你的支持,本人在些先行叩谢!!! 第五十章 苦役 穆子晴迟疑了一下,跟着她们走进了大院。然而入眼的景象却让她有些诧异。只见高高的木架上晒满了红蓝黄绿的布匹,之间人影重重,忙碌一片。 里面全是一些女人,高矮胖瘦,老少都有。她们身上也都被染得五颜六色,包括脸上、手脚、甚至头发,样子显得极为邋遢。四周还有不少身材高大、手拿着鞭子、满脸强横之气的宫女在监督着她们,给人的感觉这里就像是劳改工地。 穆子晴越看心里越觉得纳闷,终是忍不住上前两步问道;“这位大姐,你这是要带我去那?” 崔掌事转过身,冷声道;“你说带你去那?” 穆子晴皱了皱眉头,道;“郭总管不是叫你送我出宫吗?” “出宫?”崔掌事嗤地一声冷笑,道;“下辈子吧!” 穆子晴呆了一下,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掌事冷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还用我多说?来到这就给我好好做事,你要是敢耍滑头偷懒,我就打断你的腿!” 穆子晴一时被震住了,微微张大了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目光凶狠的女人,一时间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几乎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崔掌事却已经走到了一堆白色布坯前,转过头对她喝道;“过来!” 这突奇来的变故使得穆子晴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呆了半响,脚步硬是没移动。 崔掌眉头微微皱起,冷声道;“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身后的两个宫女见她还站着不动,便推了她一下,同时冷声道;“过去!” 穆子晴被推得一个趔趄,往前跨出两步,心有不甘地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却见两个宫女面带怒容,亮了亮手中的鞭子。尽管此刻穆子晴心中有些恼怒,但她却清楚的明白,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对于未知而可能受到的惩罚的畏惧,让她的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强压着怒火,缓步走了过去。 大院之内,所有的人似乎都见惯了这种场面,她们对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就像不存在一样,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有那些看守的宫女,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崔掌事指着眼前的一堆白色布坯道;“把这些布坯洗好了,再拿到那边去晒,要是有什么不懂,你可以问她。”说着,用手指了下正在旁边忙活的老妇。 穆子晴默然无语。 崔掌事接着训道;“告诉你啊,做事最好别愉懒,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接着又对两个宫女道;“看着她。” “是。”两宫女冷冷地应了一声。 看着崔掌事离去的背影,穆子晴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伤感,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在针对她,看不得她好。可她真的没得罪过谁呀,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她甚至都有很事情还没弄明白,可为什么这些麻烦却是接踵而来呢?一今及此,刹那间,仿佛周围的一切,甚至包括这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格外的陌生,陌生到让穆子晴觉得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种类。阳光和煦而明媚,可此刻她心中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 “叭” 随着一声呼啸,穆子晴忽然感到浑身一震,钻心得疼痛顿时传来。猛然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宫女拿着一条鞭子凶狠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疼痛无疑就是来自她手上那条鞭子了。 那宫女喝道;“还怔着干什么,再不做事!信不信我再抽你十鞭子!” 无奈穆子晴此刻心中有再大的委屈也作声不得,看了那宫女一眼,一声不吭的蹲了下去,学着那老妇的样忙了起来。眼中却隐隐噙着晶莹的泪花。周围的世界,仿佛突然静了下来,却又似化作了无边巨大的无形之墙,把她夹在中间,冷冷地挤压著,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宫女守了她一会,见她识相了,也就没再为难她,相视一眼转身去了。 此刻穆子晴子晴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茫然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手中的布坯。 旁边的老妇看了有些过意不去,摇了摇头,低声劝道;“姑娘,既然来了就认命吧!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在这里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做事,她们倒也不会把你怎样,千万不要去顶撞她们,不然,她们下手好狠的,万一被送到边关去做苦役那就更惨了!” 穆子晴惊醒过来,转头看向那老妇,只见那妇人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用一根绳子束在头上有些散乱,忍不住便道;“大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妇头也没抬一下,淡淡道;“这里是染布坊。” 穆子晴皱了下眉头,道;“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看守?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像个牢房。” 妇人叹息一声,道;“这本来就是个牢房。” “啊!”穆子晴又呆了下,道;“那你们……” 老妇向她看了一眼,苦笑道;“我们都是一些罪臣的家眷,被罚来这里做苦役的。” “苦役?”穆子晴脸色一阵苍白,眼睛微微瞪大,随着心念转动,一股怒火也由然而升,暗自骂道——陆锦涵你个王八蛋,不肯放我走也就算了,你竟然把我送来做苦役!一念及此,眼中的忧伤瞬间转化成了冰冷的愤怒,若此刻还在山谷,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一大把安眠药放入陆锦涵的碗中去,然后再让他的尸体顺流而下。 她心中如此的恨着陆锦涵,却不知此件事的始作甬者,这时候却正拿着她的出宫的手谕,带着另一个和她穿着打扮同样的女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盛金宫。 那女子走出宫门,微低着头,快步朝广场的另一头走去。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广场周边的那些小巷里、酒楼上、茶坊内、暗角处、或者人群中,都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她。 女子似乎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看也没看一眼便直接朝一条街道走去,很快就隐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直接摆摊的小贩比比皆是,沿街走去,叫卖声不绝于耳,茶坊酒肆间更有高谈阔论、吹拉弹唱,置身其中,感觉就像一副世锦画卷。 在一家酒楼靠窗的包厢里,身穿便服的卢卓此刻正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大街上隐没在人群中的那个女子的身影。眼神冰冷而深邃,但眼眸深处又似乎隐隐能见淡淡的焦虑。昨天陆锦涵就已经跟他交待过了;能不能逮住那些人无所谓,但一定要保证那女子的安全,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尽管此刻那女子周边的人群中暗暗隐藏了不少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手下,但他的一颗心却还是悬着。对手有多狡猾对于身为陆锦涵的贴身士卫队长的卢卓来讲是再清楚不过了,稍有不小心,那女子就有可能死于非命。 上次去边关的时候,他只是为了一些特殊的事情离开了那么几天,陆锦涵就遭了他们的埋伏,由此可见那些人对陆锦涵的一举一动是有多么的上心和了如指掌。这次他们要是有心要除掉这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护好她不会受伤害。但身为忠心的下属,对主子交待下来的来情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凭着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他似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正在悄悄的靠近那女子。 房间一片安静,就像此刻卢卓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沉静而折磨。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将他惊醒过来。卢卓也没回头,淡淡地道了声,“进来。”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精壮汉子走了进来,拱手道;“卢将军,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安排下去了。” 卢卓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又似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接着沉默下去。 精壮汉子见他沉默,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将军,他们真有可能会对这肖姑娘下手么?” 卢卓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道;“我们的对手很狡猾,我们要是能猜测得出他们会如何出牌,那他们也就不可能跟我们斗上这么多年了。” 精壮汉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卢卓忽然道;“每条街都有人把守么?” 精壮汉子郑重道;“是的,都照你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刚开始我们不知道那肖姑娘会走那条街,所以我们把每条街上靠窗的包厢还路口都派了人把守。” 卢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那肖姑娘的安全,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你们要尽量留意那些靠近她的人,还有那些有可能隐藏弓弩手的地方,我们这次不求能抓到他们,但一定要保护好肖姑娘的安全。” “是,我这就下去吩咐他们。”精壮汉子应了一声,正想转身离去。但就在这时,卢卓却似乎发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忽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精壮汉微微一怔,随即来到窗口向大街上看去,顺着卢卓的目光看去,只见大街上的人群中,不知几时竟出现了五六个跟那个从宫中出来的女子一样穿着打扮的女子,正缓缓向那个“肖姑娘”靠拢过去。 卢卓顿感不妙,与精壮汉子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的眼中含着震惊。 卢卓急道;“快通知他们,不要让那些人靠近,盯着那些人!” “是!”精壮汉子急忙应了一声,转身跑出了房间。 卢卓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肖姑娘”,生怕会搞错。 无奈那些打扮成路人隐藏在“肖姑娘”周边的士卫不能像在楼上一样,将周围的情况看得那么清楚,他们此刻完全没有发现周围这些细微的变化。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突然从远处飞驰而来,只听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快走开!快走开!我的马受惊了!快走开……!” 大街上行人皆是大吃一惊,纷纷往两边让开,大街上顿时乱成一片。马车刚好从“肖姑娘”身边不远处飞驰而过,由此她站得那个地方一下了就被挤得不可开交。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些士卫跟她原本还保持着一定距离,此刻人群突然一乱,他们顿时失去了目标,想要靠近一点,却发现已经根本挤不过去了。 在酒楼上的卢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大是焦急,再也耐不住大喝一声,“小心……!” 喊话的同时,人也从窗口一跃而出。但还没等人群中的那些士卫听到喊声反应过来,人群中又不知是谁突然撒出几把石灰,场面顿时一片乌烟瘴气,所有人都被呛得咳嗽不止,纷纷捂住鼻子、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踩踏声,怒骂声闹成一片。 混乱中,卢卓与他的部下此刻却是心急如焚,不停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试图尽快靠近那“肖姑娘”。但随着满天的石灰渐渐淡去,人群也随之渐渐散开,可是、可是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肖姑娘”?只见几个衣着打扮同样的女子身影参杂在人群中,正从几个方向快步离去,片刻钟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卢卓与众士卫相视一眼,当即道;“把那几个女子全拿下!” “是!”众士卫应了一声,纷纷追了过去。 卢卓不敢再犹豫,向身边的一个士卫使了一个眼色,那士卫会意,随即伸手入怀,掏出一截小铁管放入口中吹了起来。 尖锐的哨声,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响彻大街上的每一个角落。突然,无数身穿便服、手持单刀的精壮汉子从角落里、人群中、酒楼茶坊内纷纷脱变出来,将几条街道的所有出口全部封死,所有人不准进出。 行人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又混乱成一片,个个人心惶惶。 看着那些惊愕相觑的人群,卢卓眼角不停的微微抽搐,他似乎已经预见了会是怎样的结果。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心计。果然,那些追上去的士卫纷纷走了回来,手上都拿着一件同样的女子衣物,乍一看便是刚才那几个人穿下的。 看着地上那几件衣物,卢卓脸色极为难看。众士卫一时不敢打扰民,但过了许久,卢卓还是没说话,一个便轻声道;“将军,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卢卓目光缓缓在大街上扫过,冷冷地道;“你回去把事情禀报给太子殿下。” “是!”那士卫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站在卢卓身后的一个士卫道;“将军,他们为何不把肖姑娘直接杀了,却偏偏要这样多费手脚?” 卢卓没急着回答,沉默良久才道;“他们是在讥讽我们,或者说是在向我们喧战!” 精壮汉子默然无语,但眼中惊讶之色,却是有增无减。卢卓仰头眺望,阳光照下,透过楼房的飞檐,仿佛还带着美丽的光圈,照在他们的身上,不禁眼睛微眯。忽然道;“去把其他人全部召集过来。” “是!” …… 太子府,花园凉亭内。 陆锦涵与纪亭风相对而坐,眼睛紧紧的盯着桌上的黑白棋子,空气中充满着无比详和静谧的气氛。沉默良久,陆锦涵慢慢落下一子。 纪亭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微笑,抬眼向他望来,悠悠道;“殿下如此心不在焉,可是在想着外面的事?” 陆锦涵抬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老师,他似乎从来也不隐瞒什么,直接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纪亭风微微一笑,道;“殿下,你这是关心侧乱。” 陆锦涵微微怔了一下,但却不辩驳,轻吁道;“肖姑娘救了我一命,又承蒙她细心照顾这么久,于情于理我都不想她有事。” 纪亭风脸上掠过一抹看穿世事的笑意,低声道;“殿下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些吧,殿下是不是对肖姑娘另有意思?” 陆锦涵如遭电击,浑身一紧,虽说他对这自己的这位老师从来不隐瞒什么,可这怎么说也是他心中最深处的一点*,此刻让人戳穿着了,不禁有些尴尬,怔了半响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纪亭风微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看着陆锦涵道;“肖姑娘聪明伶俐,医术又好,人又善良活泼,更重要的是,她没有那种利欲熏心的贪婪。这种女子在宫中绝无仅有,殿下会喜欢她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陆锦涵渐渐放下心来,站起身,缓步到亭边,看着园中景色,悠然道;“在山谷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对这丫头感觉有点不一样,感觉她就像一泓山泉,清澈而平静,那时她打开那个小帐篷的门、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当时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仙子。后来又承蒙她细心照顾,在她那眉宇之间,我也总能感觉得到那种发自内心关心和在乎,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纪亭风也站了起来,走动两步,轻轻的摇着扇子,脸上带着微笑默默不语。 陆锦涵悄立亭中,双手负背,似乎在回忆着那温馨而又短暂的点点滴滴,但一想到那个少女一直对他冷冰冰的,心中又忽然有些失落。情不自禁的一声长叹。 纪亭风缓步到他身后,轻声道;“殿下可是在为肖姑娘一直对你不理不采而叹息?” 陆锦涵缓缓转过身,向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没错,也不知道那丫头在想些什么,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可她却偏偏什么都不要,真拿她没办法。” 纪亭风笑了两声,道;“其实这就是她与人不同的地方,要是她跟其他女子一个样,我想殿下你也就不会喜欢她了。” 陆锦涵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纪亭风笑了笑,缓缓道;“殿下不要心急,像她这种女子并不在乎你给她什么,她似乎更在乎你对她的感情。” 陆锦涵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道;“只是如今她出宫去了,万一要有个什么闪失……唉!早知道我就告诉她真相了,让她知道外面危险,或许她就不会嚷着要走了。” 纪亭风望着面前这个自己得意的学生,看着他此刻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嘴角微微一动,笑了笑,和言道;“殿下放心,有卢卓将军在守着她的安全,绝对不会有事的。” 陆锦涵沉默了半响,低声道;“但愿如此。” 纪亭风点了点头,忽然正色道;“有件事情我还是得提醒殿下,眼下你因该要以大局为重,纵使是肖姑娘喜欢你了,皇后娘娘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将她纳为太子妃,最多你也只能将她纳为侧妃而已。” 陆锦涵哑然无语,默默地凝望他一会,转身将目光移到了花园中的景色。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远路带着些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太子殿下。” 陆锦涵眉头一皱,转过身,只见远路带着一个士卫匆匆走了过来。看到他们有些慌张,陆锦涵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响,他似乎已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远路带着士卫来到亭中,直接就跪了下去,道;“太子殿下……” “怎么了?”陆锦涵紧紧的盯着跪面前的士卫。 那士卫跪着拱了拱手,沉声道;“太子殿下,肖姑娘她,她……”士卫抬头看了陆锦涵一眼,接下的话竟是有些紧张的说不出来。 陆锦涵沉下了脸,冷声道;“肖姑娘她到底怎么了?” 士卫顿了顿,低声道;“肖姑娘她、她被人掳走了。” 陆锦涵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响,随即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脑海中只回荡着那一句,肖姑娘被人掳走了。纪亭风一时不敢打扰,候立旁边,但过了许久陆锦涵还是没有反应,便忍不住轻声道;“殿下。” 陆锦涵缓缓回过神来,紧握着双拳,看着那士卫,语气阴冷地道;“卢卓呢?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这士卫倒也是条好汉,面对陆锦涵凛冽的目光,竟也是脸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卢卓将军叫我回来禀报,他可能是带着追拿那些人去了。”之后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陆锦涵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紧握着的双拳也松开了。毕竟现在还不是问罪的时候,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那就必须要去争取,只要她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是好。跟纪亭风商量了一番后,便匆匆起驾朝皇宫去了。 太阳渐渐升高,蓝天一片无垠,碧汪汪的宛如倒悬的大海,偶尔飘过的一朵白云,更像是展翅翱翔的海鸥,自由的飞翱在天地之间。朝阳洒下,照在繁华的盛金城,感觉起来似乎也有一种崭新的味道。金城百姓进进出出,熙熙攘攘,远远看去,他们就像为了自己家园而忙碌的蚂蚁。 然而,随着一道圣旨传下,全京城却顿时炸开了锅。负责京城警卫的“九门提督”以及“皇家禁卫军”全部出动,对全京城的每家每户、甚至每个角落过行地毯式的盘查搜索。原因是,今天早上,当朝太子在上朝回府的路上遇剌,太子随即返宫面圣,要求圣上追查凶手。龙颜顿时大怒,传下指令,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于是乎,一时间整个京城一片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搜查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依旧没有结束。 夜色渐深。 刚刚结束一天苦役的穆子晴躺在一条几十个人睡成一排的那种地铺上,启动系统看了下时间,竟是十二点多了。此刻她已是累得全身酸软无力,骨骼隐隐作痛。 白天在跟老妇交谈中得知,这染坊其实就是皇上的赚钱工具,除了供给宫里用度之外,剩下的全部拿到市场上去卖,所以呀,永远也不要去奢望这里会有没事做的时候。工作如此繁重,可伙食却跟喂猪无异,要不她储物系统内有干粮,就算是打死她也吃不一下。 不行!必须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穆子晴静静的躺在草席上这般想着。 可要怎样才能离开呢?要不像上次在军营脱身那样放把火,然后再乘乱逃出去?但一想到入宫时看到的那森严的宫门时,她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要不去找皇后?不行!说不定陆锦涵把我送来这里就是要我低头,我死也不在她们母子面前低头!可是,那到底还有谁能帮得上我呢?穆子晴心念电转,或许是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吧,因此她很便想到了一个人——季太医! 穆子晴眼睛一亮——我怎么把季太医给忘了呢?可转而一想——他能帮得上我吗?陆锦涵可是太子,季太医敢忤他的意吗?……不管怎样,总试试!可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得上季太医呢? =========================================== 读者朋友们,要是觉得这书写得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那就请你鼓励一下新人吧,给我投上几票,要是觉得不好也请你在评论上给我一点建议好吗?你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成长的路上希望能有你的支持,谢谢!!! 第五十一章 季太医 黑暗隔断了视线,隐隐能听到那些苦役熟睡而平稳的呼吸声。穆子晴陷入了沉思。突然,心头闪过一抹灵光,随即迅速把皇后送给她的那只玉镯子从系统里取了出来。洁白的镯子在黑暗中散发出盈盈亮光,看得穆子晴心中有些不舍。可转而一想,再好的东西也要有命享受才行的时候,心里却又释然了。 屋里一片漆黑,穆子晴蹑手蹑脚的摸索着朝屋外走去。刚来到门口,突然一个冷冷地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上那去?”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穆子晴还是被了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转身望去,只见门角处正坐着一个宫女,夜色下也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身影。想来是在这值班守夜的。 穆子晴拍了拍突突乱跳的胸口,弱弱的道了声,“我、我上茅房。” 那宫女似乎带着几分不耐的摆了摆手,道;“去吧!” 穆子晴道了声谢谢,走出几步看了下周围,没见到有其他的人,于是又折了回来。 宫女似乎吓了一跳,忽地站了起来,道;“你想干什么?” 穆子晴急忙堆起了笑脸,道;“这位姐姐别紧张,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宫女对某些方面似乎很敏感,立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冷声道;“我凭什么要帮你?” 穆子晴心中微微一喜,暗道——有戏。随即拿出了那个玉镯子,在宫女面前晃了几下。玉镯子在星光下越发显得荧光剔透,看得宫女眼睛明显闪过一抹光亮。 穆子晴轻声道;“我想请姐姐帮个小忙,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 宫女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就这么一个破镯子就想请我帮你,做梦!” 穆子晴也不心慌,笑了笑,道;“这镯子虽不是什么宝贝,但百十来两银子还是值得的,再说我想请姐姐帮的忙又不会很麻烦,姐姐何乐而不为呢?” 宫女冷冷一笑,道;“我要是看得上你这镯子,我现在就可以没收了它,必何要去麻烦什么。” 穆子晴脸上笑容依旧,淡淡地道;“姐姐要真是这么做了,我大不了就大喊几声,把你的那些头顶上司全部吵醒,到时候我这镯子纵然是会被没收恐怕也落不到你手上,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宫女微微一怔,见宰不动她,也只好退一步,说道;“好吧!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忙。” 穆子晴心中暗暗高兴,道;“很简单,就是帮我捎个信。” “给谁捎信?” “就是太医院的季太医。” “要捎什么信?” 穆子晴想了想,道;“你就跟他说,有一个在边关时跟他认识的朋友想见他,叫他来这里一趟就行了。” 宫女随即道;“那要是他不肯来呢?” 穆子晴皱了皱眉头,道;“你只要这样跟他说了,他一定会来。” 宫女点了点头,道;“好吧!明天我就替你走一趟。”说完,把手伸到了穆子晴面前,道;“拿来。” 穆子晴淡淡一笑,道;“姐姐这也太心急了吧!这买卖怎么说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行啊,等季太医来了,我自然会给你,反正我在这也跑不了。” 宫女窒了一下,随即又哼了一声,道;“那要是季太医不来,我岂不是白跑了。” 穆子晴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道;“我说了他会来就一定会来,要是姐姐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大不了我找别人去。”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宫女忙道;“好吧!等季太医来了我也不怕你不给!” 穆子晴转头冲她甜甜一笑,道;“谢了。”说完,转身快步走回了屋里,躺到自己的铺位上,安安心心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 **未睡的陆锦涵明显有些黑眼圈,脸上也写满了疲惫。 昨天他假冒自己遇剌为借口,去向他的皇帝父亲请了圣旨,调动了整个京城的警卫力量,由他亲自坐镇指挥,对京城过行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搜索。可已经搜查一天**了,整个京城几乎就差掘地三尺了,但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虽然跟那个少女相识只有短短的几十天时间,可她的身影却如深深镂刻在他心间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现在她到底在那?到底是死是活?自己明明有这么大的权力,有这么高的地位,可为什么却偏偏保护不了她?一念及此,他只觉得脑中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心乱如麻,仿佛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却始终不肯承认。 殿厅内静谧而肃穆,甚至有几分凄凉。陆锦涵在空荡的大厅中缓缓踱着步子,突然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转头望去,只见远路正微低着头,快步走来。他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有些复杂。从昨天到现在,远路每一次出现,他都充满了期待,但却又非常紧张。此刻亦是一样,还没等远路走近,他便忍不住问道;“有消息了么?” 远路就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硬生生停了下来,低声道;“殿下……”停顿片刻“找到了。” 仿佛天气一下子晴朗了许多,陆锦涵顿时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脸上的愁容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道;“那还不快带进来。” 远路依旧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在、在后院。” 陆锦涵眉头一蹙,疑道;“后院?我不说了找到了就直接带到这来么?” 远路不敢抬头,依旧低着声音道;“殿下,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 突然,陆锦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刚浮起的一丝喜悦刹那间便僵住了,心一下子冷了一大截,怔怔地看着远路微微颤抖的身子,瞳孔渐渐扩大,嘴巴微微张开,惊愕半响,似乎才回过神来,随即迈开大步,朝后院走去。 太子府面积有点大,从前堂到后院就足足走了一二十分钟。陆锦涵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后院,只见院里站了十几个人,卢卓与纪亭风并肩而立,脸色极为复杂难看。在他们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一副担架,虽然担架被一块白布盖住,但却还是能看到一双女子的脚。 此刻陆锦涵每向前走一步都感觉如拖千斤重担一般沉重,一步一步地来到担回前。缓缓蹲下身,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去掀开那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纪亭风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忍不住轻声道;“殿下,你……” 陆锦涵没有停下手,慢慢的将盖布掀开,当看到躺在担架上的那个女子时,心便如刀绞一般地痛。只见女子的脸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嘴里的牙齿都打得没有了,身上衣服全被解开,露出来的肌肤也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更可恨的是,在胸脯处还有不少齿痕,想来似乎还被强暴过。 他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但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此女子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少女。转头对站在身后的纪亭风与卢卓,冷冷地道;“你们怎么可以确定这就是她?” 卢卓与纪亭风侧目对望一眼,卢卓犹豫了一下,道;“回殿下,卑职今天早上在城外的一条河边上发现了这具尸体,看到她这身衣服,所以……” 陆锦涵猛然站了起来,怒道;“就凭这一身衣服你怎么就敢断定是她,你怎么就敢断定是她!”说到最后,陆锦涵已经是在咆哮了。 纪亭风嘴唇动了动,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是轻声道;“殿下,你冷静一点,这女子的身高跟体形都跟肖姑娘相似,再加上肖姑娘昨天也确实是穿得这衣服……要不这样,搜查继续,要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再做定夺?” 陆锦涵默不作声,紧紧的瞪着卢卓,眼中似乎含着一丝凛冽的杀机,使得卢卓不敢与他对视,脸色一片苍白。 院中一片寂静,静得似乎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沉默良久,陆锦涵眉头微微一皱,卢卓毕竟对他忠心不二,更是他得力臂膀心腹,向来倚重非常,而且他行事从来谨慎,如果连他都保护不好,那换了自己恐怕也一样不行吧?一念及此,眼中的杀机还是渐渐的隐退下去,目光又缓缓移到那具尸体上,那身衣服他又岂会不熟悉? 那张清丽的容颜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浮现,一颦一笑都深深牵动着他的心弦。那如清泉般的眼眸,那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那开朗活泼的性格,那么纯洁无瑕的一个少女,你们怎么就忍心下得去手,怎么忍心下得去手!陆锦涵慢慢抬头望天,突然天空一阵旋转,两眼一翻,竟是昏了过去。 “殿下!” 院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纷纷涌了上来。纪亭风当即道;“快去传太医!” …… 风和日丽,房间里一片安静,纪亭风站在一边,正看着坐在**前的替陆锦涵把脉的季太医。过得许久,终是忍不住道;“季太医,殿下他怎么样了” 季太医捻着胡子沉思了片刻,转过头缓缓道;“纪先生放心,殿下他只是急怒攻心,等会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只须照着方子抓药给他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纪亭风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有劳纪季太医了。” 季太医也不再客套,来到桌前坐下,疾笔如飞,片刻工夫便开好了一张方子,交到纪亭风手上,吩咐道;“此药加水三碗,慢火煎熬至一碗,每天一服即可。” 纪亭接过方子,点头道;“好,知道了。” 季太医向**上的陆锦涵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纪先生,殿下他这到底是为了何事而伤神啊?” 纪亭风苦着脸,轻叹一声。毕竟季太医也算得上是陆锦涵的半个心腹,于是,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季太医听了大吃一惊,道;“你是说,肖姑娘她……” 纪亭风又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季太医惊愕半响,最后长叹一声道;“可惜了,那么好的一条医苗子。” 纪亭风正色道;“季太医,此件事还望你能保密。” 季太医心情似乎一下子变糟了,粗声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事非轻重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吧。好了,我要回去给皇后复命令去了。”说完,也不等纪亭风反应,转身便出了太子府。 在回宫的路上,季太医坐马车内,一直叹息不止,口中亦是在喃喃自语,“可惜呀,可惜。” 太子府离皇宫并不远,乘坐车半个来时辰就到了,季太医回宫后,首先去见了皇后,禀明太子并无大碍之后才回到太医院。可还没进门,一个药童便迎了上来,“季太医,有人找你。” “谁呀。”季太医粗声粗气地道。 药童怔了一下,随即指了下旁边,道;“就那女子找你。” 季太医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女子正朝他走来。 那女子走到近前,微微施了一礼,道;“你就是季太医?” 季太医眉头一蹙,道;“你找老夫有什么事?” 那女子看了他身边的药童一眼。季太医便朝那药童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吧。” 药童伸了下舌头转身去了。待药童走远,那女子才慢慢道;“我是御染坊的宫女,替你的一个朋友给你捎个信,她叫你去一下御染坊,说是有事要见你。” “御染坊?”季太医捻着胡子沉思了片刻,道;“那人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不会你们那个崔掌事想耍什么滑头吧?” 女子摇了摇头,道;“不是崔掌事,她只说她是你在边关的时认识的朋友,叫你去了就知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女子转身便走。 季太医一脸疑惑,一时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来,但凭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态度,他还是决定去看看。迟疑了片刻,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走进了太医院。 御染坊。 整个上午穆子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只要一有点动静就往门口那边看,几次都引来了管事宫女的严厉吆喝,还差点挨了鞭子。此刻她心里一直在想季太医到底会不会来。 其实昨晚上她对那宫女说得那么自信都是装出来的,毕竟她跟季太医不是很熟,又或者说他到底帮不帮得了自己。一念及此,心中又有些烦闷,情不自禁的又向大门处望了一眼。然而这一看却看到一个守门宫女似乎听到了敲门声,转身打开了门。只见走进来一老头。穆子晴定眼一看,她敢保证,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差一点就喊出,“季爷爷,你终于来了!” 穆子晴强压着喜悦的心情,等待事情的发展。 蹲在她身边的老妇觉察到了她的神情变化,侧目问了句,“姑娘,你怎么了?” 穆子晴高兴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那守门的宫女并不认得季太医,但也没有有凶他,问了声;“你找谁?” 季太医道;“我找你们摧掌事。” 听到找自己的老大,宫女怔了一下,但也不敢再多问,道;“你稍等。”说完,转身朝里屋去了。 宫女进屋后不久,便看到摧掌事便带着几个宫走了出来,见到季太医,脸上立马刮起一阵春风,挥了下手中的丝帕说道;“哟,是季太医啊,以前想见您一次都是那么的不容易,今天是那阵风把您给吹来啦!” 季太医嘿嘿一笑,道;“那里那里,前段时间因太子殿下的事,弄得我们太医院确实有点紧张,众太医们那都不敢乱走,所以你要的那药也就一直阁着,现在事情过去了,大家也都想出来透透气,我也就顺便把你的药给带来了。”说完,将手中的一大纸包递了过去。 一个宫女伸手接过。 崔掌事身子略微扭捏了一下,说道;“季太医您也真是的,您给人捎个信,我派下人过去取就是了,怎能劳烦您亲自送过来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季太医捻着山羊胡子笑了笑;“我这也只是顺路。” “顺路?”站在远处的穆子晴心头蹙了下,心念转动之间,他站了起来,脚下故意一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边上的老妇急忙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扶起,道;“你没事吧!” 穆子晴杨声忙道;“没事、没事、……”嘴上说着,眼睛却向季太医看了过去。 季太医正跟崔事说笑着,突然听到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便转头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昆,一看竟是吓了他一跳,仿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差点就喊出你怎么会在这的话来。 崔掌事见季太医神情有些古怪,蹙了蹙眉头,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了一眼,道;“季太医,您怎么了?” 季太医惊醒过来,笑了笑道;“哦,没事。” 崔掌也淡淡一笑,道;“没事就好,那我们到里屋去坐会吧!” 季太医点了点头,道;“哦,好。” “季太医请。”崔掌事很热情的将季太医请进了里屋。 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穆子晴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猜不准季太医此番的用意,心中在想——他为什么不过来呢?但纵使心中有再多的疑问,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作摆。 季太医随着崔掌事来到到客厅,下人随即送上了茶。 崔掌事端起茶杯,笑着道;“季太医,请用茶。” 季太医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噙了一口,随即道;“我看崔掌事红光满面,精神饱满,想来近段时间身体不错。” 崔掌事呵呵笑了两声,向他看了一眼,道;“托您的鸿福。” 季太医嘿嘿笑了笑,放下茶杯,心中却是千百个念头在闪动,刚才看到的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刚刚才听到她的死讯,这会却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这怎能叫他不惊。心中在想——我才刚在太子府听到她的死讯,这一回来她便托人找上了我,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巧的?难道这其中会是什么阴谋? 坐在旁边的崔掌事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眼珠转动了两下,忍不住便道;“季太医,你有什么事么?” 季太医惊醒过来,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哦,没事。” 崔掌事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季太医,刚才那小姑娘你认识?” 季太医怔了一下,但略作思考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绕弯子,没错,那小姑娘我不但认识,而且还是我一个朋友的遗孤,不知她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了?” 崔掌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沉吟了片刻,疑道;“那季太医今天来是为了……” 季太医又是一呆,笑道;“我今天确实是顺路给你送药来了。” 崔掌事点了点头,笑道;“季太医有心了。”说完,又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茶。 季太医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再次道;“不知我那朋友的遗孤怎么会在你这里?” 崔掌事面露难色,但她似乎很不想得罪眼的前这个老头子,迟疑了一会便如实道;“其实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姑娘是郭总管昨天送来的。” “郭总管?”季太医微微一震,心中疑云更重。但随即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一崔掌事一眼。 崔掌事有些为难的笑了笑。季太医暗自点了点头,眼眸深处隐隐有一丝微笑。心中在想——要是这样那我就大可放心了。一想到这,心中乌云顿散,干笑两声,又对崔掌事道;道;“今天我想跟崔掌事讨个人情,不知崔掌事肯不肯给我这个脸?” 崔掌事装着吓了一跳,道;“看您的说的,您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 季太医也不再客气,道;“那好,我想崔掌事你也清楚,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呆在这种地方,不知崔掌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把那姑娘带走?” 崔掌事面露难色,放下茶杯,道;“哟,这可怎么是好啊,这……” 季太医老眉一蹙,道;“怎么?崔掌事有什么难处?” 崔掌事甩了下手中的丝帕,道;“按理说,那姑娘即是季太医的朋友的遗孤,那也就是我崔永兰的朋友的遗孤,只是……” “只是什么?”季太医随即问了句。 崔掌事犹豫了一会,道;“只是,那丫头是郭总管送来的人,我要是把她放了,郭总管那边我不好交待呀。” 第五十二章 拜师 季太医捻着胡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想了想又嘿嘿笑道;“也不过就是一个没后台的丫头而已,这在宫中一抓一大把,就算死了也没人会在意,我带她出去也只是让她跟在我身边打打下手,这姑娘家学医上不了什么台面,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崔掌事有些为难地笑了笑,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那天郭总管要问起来,我实在是不好交代呀。” 季太医轻声叹了口气,略微顾盼了一下左右。崔掌事会意,转头对那些下人道了声,“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下人齐齐应了声下去。 待下人退出去后,季太医把头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最近进贡了一批雪山人参,我弄一支给你,那参对你那老毛病大有好处。” 崔掌事脸上微微一红,嘴上却说,“哎呀,你说这个干什么呀,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实在没办法帮啊。”说完,焦急拍了两下手。 季太医似乎很了解她的心思?竖起两个手指,道;“两支,不能再多了,你要再不肯给我这个脸,那就算了,反正那也只是一个遗孤而已,更何况我也算是尽力了!” 崔掌事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堆笑脸,道;“瞧您说的多见外呀,好吧!两支就两支,人你带走就是了。” 季太医道;“那好,雪参过几天我会给你送来,人我现在可以带走吧?” 崔掌事笑道;“行,我还信不过你呀,我这身子以后还得要您多费神呢。” 季太医皱了皱眉,站起身一拱手,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迳直出门。 崔掌事也随即站了起来,缓步走了出去。 大院里。 此刻穆子晴的一颗一直都还悬着,时不时向里屋方向望去。心中在想——要是季太医这次不肯帮忙的话,那又该怎么办?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的世界里,又还能找得到谁来帮自己?正胡思乱想之间,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喂!你跟我过来一下。” 穆子情转过头,见是昨晚上守夜的那宫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来到一角落,宫女直接说道;“话我给你带到了,人也来了,我的东西呢?” 穆子晴没想懒她的帐,把镯子从袖兜里拿了出来交到她手上。宫女拿着镯子看了一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穆子晴轻叹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老妇忽然凑过头来,低声道;“她叫你过去干嘛?” 穆子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老妇正想再问什么,却看到穆子晴突然了起来,望着一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季太医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此刻穆子晴既是激动又是紧张,轻声道;“季太医……” 季太医笑了笑,直接便道;“肖姑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穆子晴微微一震,随即惊喜满面,道;“你是说我可以……” 季太医微笑着点了点头。 穆子晴激动地摇头道;“我没什么要收拾的。” 季太医又捻了捻胡子,道;“那跟我走吧!” 穆子晴激动的就差给他一个拥抱,晶莹的眼花在眼眶里打转,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看了那老妇一眼,道;“大娘,我走了。” 老妇也是满脸高兴,急急的点了几下头,道;“好!去吧!” 穆子晴看了她一眼,朝她微微一躬身,随即转头快步跟上季太医朝门口走去,全然不去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 来到门口时,崔掌事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出得大院,季太医朝她一拱手,道;“多谢了!” 崔掌事也陪了个笑脸,道;“慢走。” 季太医也不再客套,带着穆子晴转身就走。 看着他们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崔掌事身边的宫女低声道;“崔掌事,这丫头可是郭总管亲自送过来的人,就这样把她放了,到时候郭总管要问起来那该怎么办?” 崔掌事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问就问呗,老娘才不怕他,他拿了好处又没分给我,我凭什么要给他擦屁股啊,哼!”说完,转过身,进大院去了。 皇宫深院中,到处都有一些荒废的院落,便是罕有人迹的花园景地也是有不在少数,其间也不乏一些要数人才能合抱的巨树。 穆子晴跟在季太医身后,走在一个幽静的林园里,阳光从树顶透下,洒在林间的花木以及地上,化做点点光阴,随着树枝晃动而变化万千。 来到林间的深处,四周清幽无人,树木森森,除了远处传来隐约的鸟鸣声,便再无任何声音。 季太医停下脚步,转身对穆子晴道;“肖姑娘,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 穆子晴看了看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季太医捻着胡子点了点头,轻声道;“果真如此。难怪昨天早上我说要来给你送行,那阉狗为什么会说不行,原来是唱得这一出。” 穆子晴微微一怔,道;“那一出啊?” 季太医哼了一声,道;“因该是那阉狗昨天把你的出宫手谕给了另一个人,也就是说他把你调了包。” “什么?”穆子晴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沉默了半响,才气愤地骂道;“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陆锦涵在整我呢,原来是这个老王八蛋在搞鬼!” 季太医轻叹一声,随即又笑了笑道;“太子殿下对你倒也算有心了,怎么会整你,昨天他还假冒自己遇剌,向皇上请兵,几乎整个京城都快翻了过来,后来找到一具女子尸体便以为是你,太子殿下都因伤心过度晕倒了。” 穆子晴呆了一下,心中多少有些感动,沉默了片刻,却又疑惑不解地道;“好好的殿下他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找我,他不是答应让我出宫了么?” 季太医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慢慢道;“其实你还得感谢一下那阉狗,昨天那阉狗把你调了包,无意中也帮你逃过了一劫,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穆子晴怔了一下,疑道;“这话什么意思?” 季太医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借用你的身份出宫的那个女子,刚出宫门就被人掳走了,太子殿下这才假冒自己遇剌,向皇上请兵,说是要捉拿凶手,其实就是为了找你,但今天早上,他们才在城外的河边找到了那女子的尸体,但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殿下便误认为那人是你。” 穆子晴一颗心渐渐悬了起来,虽说早就料到了可能会有人想对她不利,但此刻还是耐不住心里一阵发冷,机灵灵的打了个颤,惊愕半响,才喃喃道;“真的有人想杀我?” 季太医想了想,道;“你上次救了太子殿下,也就等于得罪了他的死对头,宫廷的纷扰争斗,向来都是不择手段,一但被搅进去,想要脱身那可就难了。” 穆子晴一时默然无语,沉默了一会,忽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季太医道;“季太医,你能悄悄的带我出宫么?既然有人替我死了,那我现在悄悄的溜出宫去,他们不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季太医面露难色,轻吁了一声,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宫中出入把关极为严格,想要出宫就必须要有手谕。你现在又不是‘盛金宫’的宫女,没有宫牌想要拿到出宫手谕的话就必须要到皇后那里去拿,但这样一来就不是悄悄的出宫了。” 穆子晴默默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那你能不能给我弄一块宫牌?” 季太医摇了摇头,道;“宫中招人的时候向来要求都极为严格,不仅要身家清白,还必须要住址详细。而且就算是有了宫牌,想要拿到出宫手谕,那也要经过多个部门以及内务总管盖印才行,要不是这样,凭那郭总管的权力,他何必要拿你来调包,直接把她带出去不就行了。” 穆子晴哑然,一时无话可说。 季太医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我看太子殿下对你也不错,难道你就不想回到他身边去?” 穆子晴轻叹一声,慢慢的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缓缓道;“现在这样就能惹来杀身之祸,要是经常跟在他身边,将来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子呢。再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攀高枝,要不是真的到了万不得以的地步,我真的不想回去。” 季太医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心放下了一般,又似乎有某种的欣慰,过了一会,悠悠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穆子晴连忙道;“什么办法?” 季太医笑了笑,道;“那就是拜我为师。” “拜你为师?”穆子晴眉头一蹙,看着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顿起一丝疑惑,暗道——这家伙不会是在耍我吧?一念及此,眼珠轻轻转动了两下,道;“拜你为师跟这事扯得上什么关系?” 季太医嘿嘿一笑,不紧不慢地道;“拜我为师了,我就能给你安排一个去处。” 穆子晴疑惑地看着他,道;“什么去处?” 季太医昂首挺胸,摆出一副老宗师的样子,道;“太医院。” “太医院?”穆子晴眉头皱得更紧。 季太医点了点头,道;“没错,你拜了我为师,我才好带你回太医院,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是我为了方便给那些嫔妃娘娘们看病,特意从杂役房中收来的女弟子,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太医院住下来,等过的两年,老夫就要告老还乡了,到时候我就以你是我的随身弟子的名义把你带宫出去,那样一来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你看这个办法如何?” 穆子晴默不作声,似乎陷入沉思。季太没去打扰,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过了许久,穆子晴缓缓道;“这办法倒是好,只是时间长了一点,再加上这宫中也曾有些下人见过我,到时候要是让人认了出来,那岂不是……” 季太医截断她地话道;“你放心,凭老夫在太医院的地位,你大可呆在太医院中长年不出门,那些下人是无法见到你的。” 穆子晴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似乎下了一个决定,站起身,在季太医面前跪了下去,恭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还真给他磕了个头。 古代那些拜师礼仪她还是懂得一些的。 季太医乐得老脸开花,急忙伸手扶她起来,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嘴上说说就行了,快起来,快起来。” 穆子晴站起身,看了看这个以前在边关时,经常赖着她讨药的老头子,那张刻着不少皱纹的老脸,此刻看来竟是有几分可爱,笑了笑,又叫一声,“师傅。” 季太医高兴的应了声,随即道;“那我们走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很是亲昵的扶着他的肩膀,一老一少就这样绕着小路朝太医院走去。 第五十三章 交谈 太医院位于“盛金宫”东南侧的南三所以东,占地面积不宽,共有一堂、两阁、和几座四合院形成,后院为御药房。其中那一堂是众太医值班的地方,里面的格局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写字楼办公室,每个太医都有自己的一个桌位,没事时,就坐在那里看看书,写写字。 那两阁则是太医院的两位最高医官值班的地方,说白一点也就相当于现代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的办公室。季太医是太医院的第二把手,这其中的“紫宣阁”就是他的。 穆子晴被季太医安排在了后院的御药房,平时也就按着单子抓些药,顺便也打理一下药房的杂活,没事时就拿一些医书来看看,日子倒也过得清闲。不过这古代的医书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在李时珍还没有修正本草纲目之前,古代那些医书上注载的有很多东西其实都是错误的。 穆子晴还在医学院的时候,她的老师就曾建议过她兼修中医,当时她也接受了这个建议,用心对那些经过科学验证过的中医药做过深入的钻研。所以这些普通的古医书对她来说,也只能拿来当打时间的工具,绝对没有太多学习的价值。 白天呆在药房里,晚上早早的回到住处,除了冲凉吃饭,就剩下睡觉,就连衣服都有专门的宫女洗。穆子晴不禁由衷的感叹——这古代有钱人的子,实在是奢侈的可恶! 季太医不想让大家觉得穆子晴太过特殊,刚来那天就给她领了两套宫服,然后把她安排在了一间小厢房里住下。厢房里还住着两个年近五旬的老妇,听她们自己说,她们曾是这宫中备用的稳婆,皇帝有好几个儿女都是她们接的生。只是,现在皇帝老了,没法让那些嫔妃们的肚子大起来,这稳婆也就没事干了。不过,为了给那些嫔妃们看一些男太医不方便看的病,她们就被留了下来,换现代的话来说,她们的职务也就相当于妇科太夫,当然,她们是没什么专业医术可言的,也就凭着一点接生的经验在那敷衍一下罢了。 日子在平淡中度过了三五日。这天,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快到中午时,雨势越下越大,原本的毛毛细雨变成了连串的雨线,自穆子晴来到这个世界两个多月来,这还是头一次下雨。 此刻穆子晴刚抓完一碟药,一个医童走了进来,说道;“肖姑娘,季太医叫你去一下‘紫宣阁’。” “哦,我马上就来。”穆子晴应了一声,转而又道;“那你帮我看着一下。” 药童点了点头,道;“好的。” 出了御药房,穆子晴心里犯起了嘀咕。来到太医院这么多天了,这还是季太医第一次找她。一想到以前那老头讨药时的那股子赖皮劲,她就一阵头皮发麻。这次又欠了那老头这么大一个人情债,他要再耍起赖来……想到这,穆子晴就觉得头又大了一圈,多少也有些烦闷。 太医院的两阁离御药房都不远,同属于后院。这是因为一般人的病是惊动不了这两位大神的,因此请他们的人也就相对较少,院落也显得比较幽静。只是当穆子晴顺着游廊穿过小院时,却远远的看“紫宣阁”门口站着一个十*岁的女子。穿一身紫色长衫,白色的裤子,腰间束着一条黄色绦带,乌黑的头发绾着个双丫髻,五官很精致,细腻的肌肤,圆润的下巴,优其是那双眼,明亮得感觉会说话。手上拿着一把雨伞,静静的站在门口。 见她穿得不是宫服,又不像是那些公主嫔妃的随身侍女,这在宫中实属少见。穆子晴多少有些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然而在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她却主动的向穆子晴微笑着点了下头,只是没说话。 穆子晴微微一怔,但随即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走进紫宣阁,见季太医正坐在一张案桌前不知在写什么。她轻声道;“季太医,你找我?” 季太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哦,你来了,快坐吧!” 穆子晴也不拘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略微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房间里摆设很是简单,最显眼的也就数眼前的这张桌案,上面整齐地放着厚厚几叠书,桌面放着白玉笔架,挂着几支笔,旁边放着一个砚台。稍远地方,还有个笔洗缸,里面盛放着半缸清水。如此种种,无不给人以儒雅风范,竟无一丝一毫世间人想象中从一品医官的模样。 在房间的另一侧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字画,画中都是一些本草图案。只是画工极为细腻,将那些草木描绘栩栩如生。 季太医放下笔,又看她一眼,微笑着道;“在这住得还习惯吧?” 穆子晴收回目光,向他看去,淡淡一笑,道;“很好。” “那就好。”季太医随手将桌上一本书册放到一边,淡淡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突然找你来吗?” 穆子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季太医又笑了两声,道;“你放心,我不是找你来讨药的。” 穆子晴怔了一下,脸上微微一红,随即道;“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用绕弯子。” 季太医收住笑容,正色道;“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替我走一趟,去帮我看看那个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穆子晴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下,道;“是什么样的病?” 季太医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穆子晴脸色微微黯然,沉吟了片刻,她搞不懂季太医为什么会突然变卦,不是说好了不会让她出太医院的门么?但一想到他有恩于自己,还是点了点头,道;“在什么地方?” 季太医观颜察色,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道;“放心,那地方很偏僻的。” “哦。”穆子晴恍然地点了点头,但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怔了一下。只听季太医又道;“是个冷宫。” “冷宫?”穆子晴蹙紧了眉头。 季太医点了点头,道;“没错,看到门口的那个女子了么?” 穆子晴回头向门口处看了一眼,见那女子正背对着房间,还静静的站在那里。又回过头来,道;“这就是那冷宫来的宫女?” 季太医淡淡道;“没错,等会你跟她去就是了,到时候她会送你回来的。” 穆子晴静静的看了一会季太医。虽说她不知道那冷宫中的是什么人,但傻子也知道既然是被打入冷宫的人,那她肯定是牵扯到了那些纷纷扰扰的争斗。对刚刚过去的事情穆子晴都还心有馀悸,现在她是说什么也不想再被搅进那些肮脏的争斗中去。 只是一个被打入了冷宫的人既然还能让一个堂堂的从一品医官惦记,恐怕他们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吧?难道这老头把她从苦役房带出来,其目的就是想把她带到另一个旋涡中去?如此一想,穆子晴又不禁看了季太医一眼,眼眸深处似乎有一抹冷意一闪而过。虽说很微妙,可坐在她对面的季太医却还是看在了眼里,沧桑阅历的眼光瞬间便明白了这丫头的心思,忽然一声苦笑,道;“肖姑娘,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算计你?” 穆子晴一怔,心思让人点破,不禁有些尴尬,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难道不是么。” 季太医窒了一下,佯怒道;“你个死丫头,我像那种人么?”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既然你想到了一些什么,那我就把这件事的原由给你说说,省得你在那疑神疑鬼的。” 穆子晴蹙了蹙眉头,抬眼看了看他。 季太医顿了顿,道;“这话说来有点长,我有一个做知县的好友,他家有一个千金在早些年选秀的时候有幸被选中,一时幸得恩**,后来又怀上了龙种,最终诞下一个皇子。皇上老年得子,一时间也很高兴,不但把她册封为了昭仪,还升了她父母的官,一时间弄得皆大欢喜。”说到这,季太医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可谁知好景不长,在小皇子长到三岁的时候,大家才渐渐发现,那小皇子竟然是个先天性痴儿。皇上当时就震怒了,但碍于颜面又不好张杨,于是,就悄无声息的把她软禁在了冷宫。那昭仪倒也没什么埋怨,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也只好逆来顺受,安安心心的带着她的孩子在冷宫过着清淡的日子。可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个孩子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发高烧,太医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见她们母子失**,又经常阳奉阴违,这些年要不是有我在,说不定那孩子早就夭折了。”说到最后,季太医明显有些愤怒。 穆子晴默然无语,心中似乎有一个疑团。那天晚上在跟远路聊天的候时,并没有听远路说起过皇上有这么一个儿子呀,这是怎么回事?皱了下眉头,道;“那昭仪的孩子今年有多大了?” 季太医道;“只有八岁。” “八岁?”穆子晴疑云更重,问道;“皇上最小的儿子不是陆羽吗?现在怎么又多出一个八岁的儿子来了?” 季太医捻了下不长的山羊胡子,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是皇上碍于颜面,下了封口令,所以宫中的人也就当着没有他们母子的存在,不敢去提。”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可这先天性的痴傻我也没有办法医治,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的。” 季太医看了看穆子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探头打量了下四周,又对那站在门口的姑娘比划了几下手势,只见那姑娘点了点头。季太医随即把门关上,走了回来,压低了声音道;“那孩子从他刚出生开始就一直是我在替他请脉,那时候我看那孩子非常活泼灵动,根本就不可能会是痴傻儿。当得知那孩子是先天性痴儿时,我非常震惊。后来那孩子经常发烧我便开始怀疑,以前可不会这样的,怎奈我学艺不精,多次替他查看却又查不出什原因来。”说到这,季太医又看了看穆子晴,道;“我知道肖姑娘你的医术在我之上,所以这才想请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穆子晴道;“那孩子现在是不是又发烧了,门外那姑娘就是来请你的吧?” 季太医道;“是啊,不知肖姑娘能不能替我走这一趟?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事绝对不会牵扯到宫中的争斗,那昭仪也自知势单力薄,无心跟那些人争斗,你要是能治好她儿子,她也会在那冷宫中隐居下去,直到她的儿子长大成人,到那时你早就出宫去了。” 穆子晴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缓缓道;“既是这样,那我就替你走一趟吧!” 季太医似乎松了口气,笑了笑,道;“肖姑娘,我还想告诉你,其实那冷宫对你来说也是个好去处。” 第五十四章 雨中 穆子晴微微一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太医笑了笑,道;“不要误会,我这也是好意,你也知道,这地方人多口杂,时间久了难免会走漏一些风声,但那个地方不会,虽然冷清了一些,可那里确实很适合你现在落脚。” 穆子晴抬眼看他,嘴角微微一杨,道;“想来要我去那冷宫才是你今天想要跟我说的吧?” 季太医老脸一红,道;“就知道满不过你这丫头,不过,这也是我今天才刚刚想到的,一来,虽说那里是冷宫,但跟真正的冷宫还是有差别的,毕竟皇上还是念及骨肉之情,只是将她们母子软禁在一座院落内,吃穿还是照供给的。二来,也是想为我那好友的千金找一个说话的伴。” “说话的伴?”穆子晴又是一怔,说道;“不是有个宫女在侍候她吗?” 季太医苦笑一声,道;“你刚才有听到我跟她说过话了么?” 穆子晴眉头一蹙,似乎想到了什么,疑道;“你是说,她是……” 季太医点了点头,道;“是个哑女!” 穆子晴转过头去,想再看看那姑娘,却发现门是关着的,回过头来又问,“那冷宫里就她们三个人?” 季太医道;“不止,还有一个小公公。” 穆子晴迟疑了一下,道;“难道那个公公也不能说话?” 季太医脸色突然有些,又捻着胡子沉吟了片刻,轻吁道;“那倒不是,但却是个聋子,而且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的那种。” 呃!穆子晴窒了一下,这四个人当中,其中一个不会说话,另一个听不到声音,还有一个痴儿,也就是说只有那昭仪一人是正常的,这也太狗血了吧? 看着穆子晴那古怪的表情,季太医正色道;“肖姑娘,你要实在不想到那里去老夫也不免强,你大可在这继续住下去,只是今天我还是希望你能去一趟。” 穆子晴向他看了一眼,忽然静下心来,缓缓的靠在了椅子上,在心中盘算起来。这时,她脸上看不一丝小姑娘的稚气,只有成年人的成熟。季太医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眼前这丫头不能跟一般的小姑娘比,此时见到她那跟年龄极不相符的气质倒也不觉得奇怪。 穆子晴心中在想——这地方人多口杂,时间久了也难免会出些差池,与其在这里整天的提心吊胆,那还不如找个隐秘的地方过得踏实,等时间久了,别人也就把我遗忘了,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能找到回新世纪的方法了。如果真如季太医所说的那样,那冷宫倒也确实是个好去处,反而要比这里安全。一念及此,穆子晴眼神一定,对季太医道;“好吧!我去。” 季太医怔了一下,随即道;“那你可要想好了,那地方可是冷宫,去了那里,几乎是与世隔绝。” 穆子晴淡淡一笑,道;“没事,对我来说,在这里不也一样是与世隔绝?”季太医点了点头,道;“那好!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我马上给她写封信让你带过去。本来我是想亲自送你过去的,可我现在实走不开,也就只好于书信代之了。” 穆子晴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写吧。”说罢,起身出了“紫宣阁”,在经过那哑女身边时,俩人又微笑着点了下头。 雨依旧在下,穆子晴顺着游廊回到住处,匆匆收拾好几件衣物,回到“紫宣阁”时,季太医已经写好了书信,他见穆子晴回来,便对门口喊了声,“小雅童,你进来一下。” 哑女走了进来,笑着冲季太医和穆子晴点了点头。 季太医指着穆子晴道;“这位是肖姑娘,她医术很好,你就带她去给小皇子看病!这是我写给陈昭仪的信,你回去交给她就行了。” 小雅童一脸疑惑的看着季太医,使劲的比划了几手势,嘴上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可惜穆子晴实在弄不懂她表达的是什么意。 却听季太医道;“我不用去了,这位姑娘的医术比我好,你就放心的带她去。” 小雅童眼中充满质疑的看了穆子晴一眼,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穆子晴冲她微微一笑。 小雅童又转看季太医,似乎有些不放心,手又不停的比划了起来。 季太医又劝说了一翻,最后说道;“你放心,她的医术比我好,有她去,比我去更好。” 小雅童似乎有些委屈,眼眶有些湿润,转过头来看了看穆子晴,在得到穆子晴一个微笑后,又转头去看了看季太医。季太医又安慰了她几句。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向外走去。 虽说有季太医极力推荐,但看她样子还是不怎么信任穆子晴的,毕竟那么一个黄毛丫头任谁也不会相信她的医术能高过一个老太医。不过这也让穆子晴看到了她的忠心,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跟着她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可这宫女却没有背叛她,而且还这样尽心尽力的维护她,光这份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俩人走出“紫宣阁”,穿过后院的一条小巷,从一扇小后门走出了太医院。 虽说小雅童刚开始不怎么喜欢穆子晴,可出了门却也没有排斥她的意思,手中的雨伞有一大半都遮在了她身上。 穆子晴握住她的手,把雨伞送回去了一点,笑了笑,轻声道;“别淋湿了,会着凉的。” 小雅童笑着摇了摇头,明眸如水,里面有璃光盈盈流转。 穆子晴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雅童又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左手还不停的比划了起来。 可遗憾的是,穆子晴没学过手语,再说,就算是学过了也没用,因为她这根本就不是标准的手语,那是她自己怎么想就怎么比划出来的。 “这怎么沟通呢?”穆子晴感到有些郁闷。 可小雅童似乎并没有主意到穆子晴是什么感受,自顾自的不停比划,嘴上还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紫宣阁内。 季太医透过窗口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自语地道,“老友啊!老夫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这姑娘能帮上你闺女一把。”说完,又是一声长叹,看着那俩女子的身影渐渐的隐没在雨雾之中。 大雨满天落下,天地间一片水雾朦朦,穆子晴在小雅童的陪伴下也不知走了有多远,只知道青石小路七拐八折,翻过一座又一座的拱桥,穿越一扇又一扇的月形园门,走过一条又一条的游廊。 刚开始还能时常遇上三三两两的宫女内监打着雨伞匆匆经过,可渐渐的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能看到的竟是参天的古树,和郁郁葱葱的荒草。在这种满天雨雾的气氛下,除了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之外,还多少有些阴森森的。 此刻穆子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庭院深也就罢了,可更深的却是人心啊!前方大殿上的那些女人是何等的风光,可这暗地里却又有多少女人在默默的流泪?这个陈昭仪还算是好的了,最起码她还有个归宿。曾有多少嫔妃一但失**后,死得连渣都没剩下。譬如,汉高祖刘邦的**妃戚姬,刘邦在世的时候,戚姬是何等的风光,可刘邦一死,那戚姬的下场又是何等的惨? 整天带着枷锁做苦役还不算,后来还被挖去双眼暂去四肢,最后还被扔进了茅坑。想到这,穆子晴就忍不住浑身一个冷颤。突然,也就不再觉得这地方荒凉阴森了,那些古树杂草的每一片枝叶都充满了亲切感,感觉这地方就像是传说中世外桃园。 正胡思乱想间,俩人已来到一座楼门前,两扇木门紧紧的关着,门顶上方写着三个醒目大字“留春苑”。 穆子晴侧目看了她一眼,道;“到了吗?” 小雅童笑着点了点头,一手打着伞,一手伸去推了下门。随着“吱呀”一声,两扇门应声而开。 穆子晴怀抱着包袱当先走了进去,放眼四顾,入眼净是一些长年失修的花花草草,使人感觉有点零乱。 小雅童关上门,咿咿呀呀的朝前方指了指手,示意穆子晴朝那边走。 顺着小雅童所指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一个水池,一条游廊沿着水池蜿蜒而过。 走在游廊上,从那些雕工精美的柱子和栅栏上,不难让人看出这里曾经也有过辉煌。只是,如今那些柱子和栅栏上的油漆都已经脱落,想来辉煌也就这么跟着去了。 游廊转过一弯,便看到前方出现一座颇具规模的庭院,院里也是一片苍翠,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都是一些什么植物。来到庭院里,穆子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座大院子,见主殿两边的配殿与前方的游廊连接在了一起,隐隐形成了一座四合院。 这时才看清,院里栽有桃李果树,花草景木,其中桂花树居多。刚好时逢八月,桂花开得正盛,一簇簇米白色的小花缀于绿叶之间,在雾中散发着馥郁芬芳,使人闻得心情一阵放松。 穆子晴暗道;“这环境还挺不错嘛。” =================================== 求各种票,求收藏,新人求鼓励,求支持,你的鼓励和支持是我写作的最大动力!!! 第五十五章 陈昭仪 穆子晴正打量着院子,忽听一人说道;“雅童回来了?”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公公迎面走了过来。五矮身材显得有些胖,优其是那张脸,给人的感觉肉呼呼的,眼睛有点小,不过口鼻还算端正。 穆子晴心想;“这因该就是那个聋子了吧?” 公公来到近前,冲穆子晴和小雅童微笑着点了点头。 穆子晴和小雅童也回了个微笑。 小公公略微打量了下穆子晴,问了声;“季太医怎么没来?” 小雅童比划了几下手势。 也不知小公公有没有弄懂小雅童表达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进去吧!主子正在里面等你们呢,我去做饭。”说完,也不等俩女子作何回应,经直朝左边的配殿走去。 小雅童对穆子晴比划了几下手势。 穆子晴只能装着懂了她,淡淡一笑。 小雅童又朝主殿指了指手,示意穆子晴到里面去。 来到主殿前,抬头看了下门头上方的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三个黑色大字“清阳殿” 小雅童推开大门,穆子晴便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大厅,里面除了几根大柱子,就只剩下四面的墙壁,虽然有些陈旧,不过,打扫的却很干净。 小雅童收了雨伞,又朝里面指了指手,示意继续往里面走。 从大厅后方的一扇小门进去,就看到一间书房,房内并不算很宽,陈设也很简单。就一个书架,架子上摆放有不少的书籍。书架前放有一张长方桌,桌上摆放了一些笔墨字砚。 穆子晴心想;“这冷宫还是挺好的呀。” 书房里面又有一扇门,门帘是用珠子连串起来的。小雅童走过去掀开珠帘,穆子晴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里便是卧室了,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下围着几张小圆凳,南边靠东方的墙处放着一张梳妆台,台上放有一面铜镜,和一些精致的小木匣。 梳妆台的边上放着一张精美的雕花床,一个年约二十七八来岁的女子正坐在床边,眼睛紧紧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一个孩子。那女子穿一身紫蓝色素罗裙,头发松垮垮的绾了个髻儿,只插了两支简单的簪子,衬托得整个人都有些慵懒。 那女子转过头来,目光瞬间落在了穆子晴身上,带着几分不解的问道;“这姑娘是谁?” 不用说,穆子晴也知道这女子便是那陈昭仪了,欠了欠身,说道;“见过昭仪娘娘。” 陈昭仪微微一怔,看着穆子晴手中的包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悠悠说道;“我都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见过生面孔了,季伯伯怎么没来?” 小雅童走到她身边,把季太医写的那封信交到她手上。 陈昭仪拆开信看了起来。 穆子晴这会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她。柳眉、杏眼、俏鼻、樱桃小嘴,标准的美人儿。只是她那眉宇之间有着浓浓的忧愁。 陈昭仪看完信,抬起头来看着穆子晴,问道;“你叫肖瑶?” “是的。” 陈昭仪又带着几分询问的口气道;“你真的愿意留在这清阳殿?” 穆子晴淡淡一笑;“只要娘娘不嫌气,我便愿意留下。” 陈昭仪也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笑意;“季伯伯在信上说,你医术很好,你若是肯留下来,倒也能为我省去不少心,我巴望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嫌弃于你?只是,如今这清阳殿太过冷清,就怕姑娘住不不多久便嚷着要走了。” 穆子晴笑道;“娘娘放心,来这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 陈昭仪道;“那就好,小雅童,快把这姑娘的包袱收起来,就让她住在你隔壁那个房间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要是可以,你们同住一间房也行。” 小雅童高兴的点了点头,满眼热情的伸手过来接穆子晴手上的包袱。 穆子晴正想把包袱给她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对小雅童笑了笑道;“哦,等一下。” 小雅童微微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穆了晴急忙转过身,来到桌子前,把包袱在桌子上,然后启动系统,把药箱取了出来,放在一边。 小雅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新奇的箱子,眼中充满了疑惑,好像是在说;“她的那个包袱没这么大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箱子来了?” 陈昭仪也有些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穆子晴一边装模作样的打着包袱,一边答道;“是药箱。” 陈昭仪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穆子晴把包袱交到小雅童手上,笑着说道;“麻烦你了。” 小雅童急忙堆起了笑脸,使劲摇了摇头,接过包袱,转身走了出去。 穆子晴转对陈昭仪说道;“娘娘,你让一让,我给小皇子看看。” 陈昭仪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站起身,拖着那充满疲惫的身躯,走到一张凳子前坐了下来。 看着她那透着疲惫的身影,不难让穆子晴想到,她确实是为这孩子操碎了心。 来到床前,只见一个大概只有一米来长的小孩子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很着。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脸色微微发红,嘴唇也有些干裂。 启动系统,给他简单的扫描了一下,待看到结果时,穆子晴不免有些疑惑,除了发烧外,没发现有别的问题呀,而且身体素质也不算很差,怎么会经常发烧呢? 见穆子晴坐着久久不动,陈昭仪忍不住问道;“肖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穆子晴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只是发烧而已。” 陈昭仪无精打彩的点了点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 穆子晴走回到桌前,母指在药箱的指纹认证端口处轻轻按了一下。随着几声传统的系统声响,箱子松动了一下。 待打开箱子时,陈昭仪那原本无精打彩的眼睛顿时充满了好奇之色,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是一些药物而已。” “药物?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药物。”说完,陈昭仪伸手拿起了穆子晴放在桌子上的注射器来看。 当看到那锋利的针头,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么长的针用来干什么呀?” 穆子晴一边用砂片割着药水瓶,一边答道;“那是注射器,是用来注射这些药水用的。” “注射这些药水?”陈昭仪又是满脸疑惑看着桌子上那些晶莹剔透的小玻璃瓶。 穆子晴解释道;“是的,就是把这些药水抽到那管子里,然后再用那管子把药水注入到小皇子体内去。” 陈昭仪眉头皱得更紧,问道;“这么说,是要及这针扎入之儿体内?” 穆子晴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陈昭仪有些吃惊,说道;“那会不会痛啊?” “会,不过效果很好的。” 陈昭仪点了点头;“要会痛的话,等一下他又要哭了。” “小孩子哭一下不碍事。”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穆子晴摇了摇头,说道;“要想好的快,就只有这个办法。” 陈昭仪叹了口气;“那好吧!等会他要哭,我抱着他就是了。”说完,把注射放回了桌子。 待药水抽好,穆子晴道;“娘娘,小皇了多久了?” “睡了有一会了,因该快醒了吧!” “哦,那我们就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求各种票,求收藏,新人求支持!!!!读者朋友们,支持一下新人吧,谢谢!!! 第五十六章 惊喜 陈昭仪点了点头,招呼穆子晴在旁边坐下。 穆子晴也不拘礼,就坐了下来。 陈昭仪笑着说道;“季伯伯在信上说,你为人很直爽,不喜欢宫廷的这些礼仪,叫我要多担待一些,其实,我又何止不喜欢你这样呢?还在皇上身边的时候,我就感觉特烦,动不动就要行礼下跪的。自从来到这以后,我反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要不是因为之儿的病,我倒宁愿永远也不要踏出这个院子一步,图个清静。” 穆子晴有些尴尬,说道;“娘娘这是在说我不懂礼数吧?” 陈昭仪道;“那里会,干脆你以后就别叫我娘娘了,听着别扭,你就叫我的闺名吧!我闺名叫夏书。” 穆子晴一脸窘迫,说道;“这不太好吧,要不这样,娘娘照样叫,你别让我下跪行礼就行了。” 陈夏书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将眉宇之间忧愁之色去了大半,给她那张俏脸增添了几分妩媚之色。说道;“我刚才有叫你行礼了吗?” “那倒没有。”穆子晴很坦诚的说了句。 陈夏书道;“那不就是了,你要实在叫不出口,那你就叫我姐姐算了!反正别叫娘娘就是了,我听了不舒服。” 穆子晴疑道;“那他们是怎么叫你的?” 陈夏书道;“小雅童不会说话,自然也就不会叫我,鸿印则是叫我主子,主子比娘娘好听多了,所以我不介意,要不,你也叫我主子,不过,叫了我主子后,那你可就是我的奴才了喔。” “奴才?”穆子晴忙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那我就叫你姐姐了。” 陈夏书淡淡一笑;“这就对了嘛。”接着又微微叹息一声道;“我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以前,他们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可自从来到这以后,我都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笑过了。” 穆子晴不想去听她诉苦,于是,就岔开了话题;“姐姐刚才说得鸿印就是那个小公公吗?” 陈夏书道;“嗯,是的,你见过他了?” 穆子晴道;“来的时候跟他碰了面。” 陈夏书脸色又瞬间凝重了几分,说道;“鸿印能说话,只可惜他的耳朵听不见声音,那怕就这样面对面跟他说他也听不见。” 穆子晴笑了笑,道;“我听季太医说了。” 陈夏书正想再说什么,却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转头望去,却看到是小雅童兴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她的样子,显然也是对这位主子没有什么礼数讲究的。直接就来到桌前,看到那打开的药箱,眼睛又立马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 穆子晴也不知为何,对这位姑娘总有种说不出的好感,见她正满怀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药箱,也就冲她笑了笑。却冷不防陈夏书又一声叹息道;“雅童这丫头也怪可怜的,那年我出宫时在街头遇上了她,当时见她一身脏得不成人样,又饿得摇摇欲坠,一时心软,就把她带回了宫来,那一年她才九岁。在她十五岁那年,我被打入这冷宫,当时没有一个下人愿意跟着我来这里,也只有她跟鸿印两个跟了过来。鸿印原本就是个聋子,我说话他根本听不到,可让我苦恼的是,不知为何,这丫头来到这里一年后,却突然也不能说话了,季太伯伯又查不出什么原因,使得我连一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听着陈夏书诉说着往事,小雅童低下了头,似乎也有些伤感。 穆子晴却蹙起了眉头,问道;“你是说,雅童她以前是可以说话的?不是先天的哑?” 陈夏书道;“不是,这丫头以前可喜欢说话了,我都怀疑是不是连老天都讨厌她那张鸭子嘴,所以才不让她说话的。” 穆子晴暗自责备道;“我怎么就忘了给她检查一下呢。”想到这,穆子晴对小雅童说道;“雅童过来,让我看看。” 小雅童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是红的了,泪水死死的噙在眼眶中硬是没掉下来。 穆子晴和陈夏书都是微微一怔。似乎都没想到这丫头会哭。 陈夏书忙着安慰了她几句。 穆子晴叫她坐下来,可不知为何,她行动上虽然对这位主子没什么礼数讲究,但这会要她当着陈夏书的面坐下来却似乎有点不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陈夏书。 陈夏书轻声道;“坐吧,没事。” 小雅童这才慢慢的坐了下来。 穆子晴把把药箱盖翻起来挡住了她们俩人的视线,手中很快就多了一把小小的手电筒。然后转对小雅童说道;“把嘴张开。” 小雅童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把嘴张了开来。 穆子晴捏着她的下巴,把小手电筒打开,强烈的灯光瞬间照进了她的喉咙里。看得那俩个女人又是一阵惊奇。 穆子晴说道;“啊一声看看,就像我这样‘啊’…… 小雅童有些窘迫,可她还是很听话的学着啊了几句。 陈夏书看得有些想笑,可看到穆子晴那一脸的认真却又笑不起来。 穆子晴收回手电筒,然后又再启动了系统在她脖子处扫描了一下,待到确认结果时,忍不住笑着捏了一下她那粉嫩的小脸蛋。 小雅童被捏得有些发楞。陈夏书也是一脸的不知所以然。 穆子晴自信满满的说道;“放心,我能让你重新开口说话的。” 小雅童一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夏书也是一脸惊疑的说道;“你说什么?” 穆子晴重复了一边;“我说,我能让她重新开口说话。” “真的?”陈夏书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句。 小雅童一把握住穆子晴的手,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穆子晴笑着对她说道;“是真的,我没骗你,等小皇子的烧退了我就帮你治嗓子。” 小雅童惊呆了半响,回过神来激动的点了点头,眼泪终是没有忍住掉了下来。 “真的能治?”陈夏书又忍不住问了道。 穆子晴道;“是的,她喉咙里长了个瘤子,不过是良性的,要不是压到了声门神经,都可以不用理它,到时我只要给她做个手术,把瘤子切除,等过上一段时间,她就能说话了。” 陈夏书与小雅童听得满头大雾,对穆子晴说出的那些专业用语不知是为何物。正想问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接着又听到床上那小孩的哭声。想来是把他吵醒了。 陈夏书急忙走过去把他抱了起来,哄了好一会,小孩的哭声才止住。 穆子晴拿着注射器走了过去,见那小孩倚偎在他母亲怀里,刚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格外清澈,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注射器。 穆子晴心下不禁有些纳闷——按理说,这先天性痴傻的人不因该会有这样的眼神才对呀,刚才给他检查时也没发现他脑子有什么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纳闷间,却听陈夏书说道;“扎那里?” “哦,扎屁股。”穆子晴回过神来应了句。 陈夏书把孩子翻过来扒在自己的腿上。那小孩似乎感觉到了“不妙”又哇哇大哭了起来,双手不停的乱抓乱划,双腿也不停的乱蹬。 陈夏书只好叫小雅童帮忙抓住他的手,待裤解开时,她又摁住了小孩的腿。 穆子晴给他消好了毒,针头唰地一下就扎了进去。 小孩哇地一声,那哭声才叫一个凄历呀。 陈夏书也是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几时见过这等粗暴的治病方法?再加上,这孩子毕竟是她的心头肉,看到自己的儿子受苦,她做母亲的心里自然也会不好受。 待两针打完。陈夏书忙着哄儿子,小雅童也在一旁不停的逗他,可那小孩的哭声就是不止。 穆子晴想到刚才他看注射器时的眼神,就拿了一个新的注射器出来,拔掉针头,在小孩眼前晃了晃。果然,小孩的哭声顿时小了许多,伸手接过了注射器。 求各种票,求收藏,新人求支持,读者朋友们,看一下你们的票票仓库,还有没有剩下的票了,有的话就赶紧给我砸几张过来吧!本人万分感激!!! 第五十七章 溺宠 待小孩的哭声止住,穆子晴叫小雅童端来了温热水,拿出一些药丸给那孩子服下,或许药丸是甜的,所以那孩子倒是顺利的把药丸服了下去。 穆子晴刚收拾好东西,鸿印又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说了声;“主子,该用膳了。” 小雅童忙把药箱拿开,放到一边。鸿印打开食盒端出了饭菜。 陈夏书本想把孩子放到床上去,可看他拿着那注射器把玩得正欢,也就只好把他抱着。 鸿印摆好饭菜,又向陈夏书点头说道;“主子,你请用膳吧!”说完,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边。 陈夏书说道;“你们都坐下来吧!今天大家就一起吃。” 穆子晴听了这话自是没什么反应,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可小雅童却微微楞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陈夏书又道;“还愣着干嘛?快点坐下来。” 小雅童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伸手去拉了一下鸿印的衣角,指了指桌前的凳子,示意他一起坐下。 鸿印一脸吃惊的说道;“那怎么行,我们是奴才,怎么可以跟主子坐一起吃饭。” 陈夏书朝他瞪了下眼睛,也指了指那凳子,示意他坐下。 鸿印满脸诧异的说道;“真坐啊?” 陈夏书点了点头。 鸿印这才放下食盒,有些忐忑不安的在一张蹬子上坐了下来。 穆子晴这会才想起在古代时,那些做下人的只能在厨房里吃主子吃剩下的饭菜,这会陈夏书叫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难怪他们会忐忑不安了。 不禁又在心里想道;“那过了今天,自己是不是也要在厨房里吃剩菜剩饭?” 吃饭间,鸿印和小雅童都保持着沉默。 陈夏书想喂那孩子几口饭,可那孩子却不想吃,也就没再理他。然后又对穆子晴说了些话,问她是怎么进宫的,又是怎么跟季太医认识的之类的问题。 穆子晴自然是瞎编乱造一翻敷衍过去。可使她有些纳闷的是,这饭菜虽说口味不是很好,但这也只是因为厨艺不专业的原因,可伙食却不算很差的。这里不是冷宫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待遇?心中虽有疑问,但这样的话却也不能问出来。 饭后,鸿印忙着收拾碗筷下去了。小雅童给陈夏书端来了漱口茶。这时,那小孩又有些昏昏欲睡,陈夏书便把他放到了床上。 想她可能是要午睡,穆子晴便提了箱子跟小雅童退了出来。 雨依旧在下个不停,小雅童带着穆子晴走过抄手游廊,来到一间房内。 穆子晴问道;“这就是我的房间?” 小雅童笑着点了点头。 穆子晴略微打量了一下,感觉很是满意,虽然房间不大,却很舒适。 小雅童一直陪在穆子晴身边,显得很是亲热,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盯着穆子晴的那只箱子看,脸上写满了崇拜。 穆子晴很想跟她聊聊天,可她除了点头、摇头、微笑之外,就剩下比手势了,然而,她做出来的手势穆子晴又实在无法理解,不禁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得尽快把你嗓子治好,以后才能多一个说话的伴。” 小雅童一脸期待的点了点头。 由于她不能说话,穆子晴无法跟她沟通,于是,就示意自己要睡午觉。 小雅童微笑着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穆子晴倒也不是在敷衍她,而是真的有了些困意,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昏昏睡了过去。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鸿印说话的声音;“你小心点,别把鞋子弄湿了。” 而后又听到小雅童那咿咿呀呀的声音,俩人像是在争论什么。 午睡被人吵醒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有睡意。穆子晴便起了床,打开门时,却看到鸿印卷起袖子裤脚,正拿着一把铁耙子在院子清理堵住了出水口的枯枝败叶。小雅童则在为他打伞,一边还不停的在指手画脚,像是在指挥鸿印要怎么做,咿咿呀呀的声音也就是这个时候发出来的。鸿印则是提醒着她,小心别弄湿了鞋子。俩人看到穆子晴正在看着他们,都是憨然一笑。 待清完垃圾,鸿印拿着铁耙子朝后院走去。 小雅童放了雨伞,又立马跑来了穆子晴身边。论个头年龄,她都要比穆子晴高大一点,可从气质上看,她却没有穆子晴成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丫头侍候小小姐一样。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了下来,形成一道道光剑。 穆子晴再次来到了陈夏书的房间,见陈夏书正抱着她儿子坐在凳子上。小雅童则蹲在她面前给小孩喂饭,见到穆子晴进来,忙用拿着筷子的手朝她竖起了大母指。 穆子晴一时不明何意,却听陈夏书说道;“肖姑娘来了,你那药还真是好,之儿现在不那么烫了,以前服季伯伯开的药,少说也要个三五天才能退烧,可现在才几个时辰就退了。” “是吗?让我看看。”穆子晴拿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可能是那小孩心中记仇,见穆子晴坐在身边,满脸的敌意,撅起小嘴一副想哭的样子。 穆子晴立马讨好道;“好……我走开哈。” 一时间,三个大人皆是满脸戏笑。 待他吃完饭,穆子晴又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烧果然退了很多。算了算时间,又拿出一些药丸给他服下。 陈夏书把孩子交给了小雅童,说道;“肖姑娘,你这些药在这里能做得出来吗?” 穆子晴正收拾着药箱,听到这样的问话不禁微微一怔,摇了摇头道;“做不出来的,怎么了?” 陈夏书脸色凝重了几分;“之儿一直都这样,隔三差就发一次烧,你这药虽好,可却带得不多,照这样下去也用不了多久,到时候要是没了这些药,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穆子晴恍惚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吧!会有办法的,让我观察一段时间,因该能找出病因的。” 陈夏书点了点头;“那就好,要真能治好之儿的病,那我就放心了。” 穆子晴道;“夏书姐,你要多带小皇子到外面去走走,经常闷在这屋子里不好的。” 陈夏书叹息一声道;“什么小皇子,我倒希望他是个平常人家的孩子,你叫我姐姐,按辈份他就得叫你小姨,你以后叫他名字就可以了,叫陆昱之。” 穆子晴不想纠缠这些问题,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带他到外面去走走,阳光有杀菌的作用。” “杀菌?”陈夏书脸不解的道;“什么叫杀菌呀?” 小雅童也是一脸的痴态。 穆子晴一阵尴尬,心想;“这也要解释。”说道;“没什么,只是我们做大夫的一些惯称,就是晒一下太阳对身体有好处的意思。” 陈夏书道;“可我担心他会受风。” 穆子晴道;“不会的,他又不是纸糊的,没有没那么弱。” “哦。”陈夏书道;“那好,现在正好没什么事,就出去走走吧!”说完,从小雅童手里抱过了孩子。 来到花园里,陆昱之一双眼睛不停的东瞧瞧,西看看,似乎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显然,他母亲以前是很少带他到外面来的。 陈夏书抱得似乎有些吃力,就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可小孩却不干,哭闹了起来。于是,陈夏书只好把他交给了小雅童。 穆子晴又不禁有些纳闷,这都八岁的人了,还整天这样抱着,忍不住问道;“他现在还不会走路吗?” “因该会吧!” 听到这样的答复,穆子晴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再溺宠也不要这样子啊。于是道;“那就让他自己走走吧!” 陈夏书也没反对;“雅童,把他放下来吧,让他自己走,看着他就行了。” 小雅童点了点头,就把孩子放下了。 小孩双脚一着地,立马活跃了起来。看到什么东西觉得新奇就往那个地方钻,使得小雅童是一会停顿的工夫也没有。 第五十八章 恬静 看着自己的儿活蹦乱跳,陈夏书也是一脸欣慰的笑意,显得容光焕发。 穆子晴看得有些羡慕,心想;“她能一时得宠,想来也就是靠这容貌了。” 正在这时,就看到鸿印拿着一根竹杆和一个小竹篓走了过来。在陈夏书面前矮了下身子施了个礼,说道;“主子,我去看看能不能钓的到鱼,晚上好让大伙尝个鲜。” 陈夏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其实,说了也是白说,因为他根本听不到。 鸿印转身去了。 陈夏书见穆子晴久久的看着鸿印的背影,就说了声;“你想去玩的话就去吧,这有雅童就行了。” 穆子晴脸色微微一红,心里却是高兴,说了声;“那我走了。” 快步追求上鸿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鸿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有事吗?” 穆子晴道;“没事,想去看看你钓鱼。” 孰不知鸿印点了点头后,却转身走了回去。 穆子晴短暂的楞神过后,就明白了过来,该死,我怎么就忘了他听不到呢?想来他是误认为自己是替陈夏书来叫他了。 急忙追了上去,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他手上的竹杆,又指了几下前方。 鸿印顿时明白过来,说道;“哦,你是想跟我去钓鱼是不是?” 穆子晴点了点头。 鸿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主子叫我呢,那走吧!” 来到水池边。因刚下过雨,池水有些浑浊。鸿印摘了一些嫩草叶搓成一团,挂到鱼钩上,然后再扔到了水里。插好鱼杆,找来块石头垫在地上,坐下去静静的等着动静。 穆子晴蹲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水里的浮漂。过得许久,也没见到一点动静。穆子晴有点耐不住了,一会双手托着腮帮子,一会又双手抱膝。喃喃自语的说了句;“原来钓鱼是这么的无聊。” 转头看向鸿印,只见他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跟一尊佛似得,看着他那肉乎乎的脸蛋,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滑稽感。 鸿印似乎感觉到了穆子晴在看他,转过头来,对上穆子晴那双带着几分戏笑的眼睛时,又是傻傻一笑。他那两个眼睛本来就小,这会更是眯得跟面粉团上,用筷子划出来的两道缝一样。 看着他那一脸憨态,穆子晴心想;“你要是能听得见的话,想来也是个很好的玩伴,可你好好的怎么就会听不见呢?对了,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想到这,立马启动了系统,在他脑门上扫了一遍。待看到结果时,忍不住说了句;“怎么会这样?”于是,又跑到另一边,看看他那只耳朵是什么样的情况。 鸿印感觉到了穆子晴在身边转来转去,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穆子晴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动。 鸿印依旧是笑着点了点头。 检查结束后,穆子晴下了个结论——“咽鼓管堵塞” 又是肿瘤。叹了口气,心想;“看来得做两场手术了。” 只是先做那场好呢?两场连着做的话,那就要我来照顾他们四个人的生活了。那还不把我累死?不行,一定不行。穆子晴很自私的在内心里这样想道。 可转而一想,要是分开做的话,那就要架两次手术室了,万一让陈夏书发了我的秘密的话又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正沉思之间,鸿印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抓住竹杆猛然向上一提。吓得穆子晴险些跳了起来,拍了拍了胸口,自语道;“你想吓死我呀。” 只见那竹杆被拉成了弓形,显然是鱼儿不小。 鸿印也是个钓鱼老手,知道鱼儿大就没有急着要把它拉上来,而是任由鱼儿在水中乱窜,一步一步的往岸边引导。在离岸边还有几米远时,只见一条草鱼在不中时隐时露,看那个头少说也有好几斤。 穆子晴也忍不住一阵兴奋。却听鸿印说道;“快……快去捡块石头来。” 穆子晴不知道他要石头何用,但却很配合的忙点了几下头,在附近找了块拳头般大的石头回来。 鸿印一边逗着鱼,一边说道;“快砸鱼头,太大了,不砸死它拉不上来。” 穆子晴明白过来。这时,那鱼距岸边还有一米多远,可能是看到了人影,所以挣扎的越发利害。就凭这种原始的鱼杆想要拉起这么大一条鱼,确实有点不太可能。 穆子晴举起石头,照准那鱼儿就砸了下去,随着“噗通”一声,鱼没砸到,然而,线倒是被砸断了。鱼儿一个翻身便钻进了水里。 鸿印急得直跺脚;“哎呀!你怎么不看好来砸呢,多可惜呀!” 穆子晴也觉得自己很失误,尴尬的笑了笑。 鸿印着急过后,却又转过来安慰道;“没事,没事,我换根鱼线就行了。”说完,又从竹篓里拿出了一把圈好的鱼线和鱼钩。 “你们在干什么呢?”陈夏书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 转过头,见陈夏书和小雅童不知几时已来到了不远处,这会陈夏书手上还拿了一把扇子。 没见到那小孩,穆子晴有些好奇,问道;“夏书姐,昱之呢?” 陈夏书道;“睡了。” “睡了?”穆子晴又不禁觉得有些纳闷,上午睡了那么久,这才玩了多久,怎么又睡了?又问;“他经常很嗜睡吗?” 陈夏书点了点头;“是,以前也一直是这样,玩不了多久他又会想睡,而且,一睡就是几个时辰。” “哦。”穆子晴点了点头。 陈夏书走到近前。小雅童则来到了穆子晴身边,脸上充满了笑意。 鸿印这时突然转过头来,见是陈夏书便立马站了起来,躬了躬身;“主子。” 陈夏书摆了摆手中的扇子,示意他继续。 鸿印再次把鱼钩扔进了水里。 陈夏书看了下空空的竹篓,笑着问道;“都这么久了,怎么一条鱼都还没钓上来?” 穆子晴脸上微微一红;“刚才有条鱼上钩了,可惜没拉上来。” 陈夏书笑着摇了摇扇子没再说话。小雅童则是一脸询问的看着穆子晴。 穆子晴解释道;“鱼线断了。” 正说话间,鸿印又突然站了起来,双手又再次猛然向上提,竹子瞬间弯成了弓形。 “又上钩了。”穆子晴忍不住兴奋的说了句。 陈夏书和小雅童也是一脸的兴奋,远远的退到了一边生怕防碍了鸿印。 鸿老来熟的很快就将鱼逗到了岸边,朝穆子晴招了招手道;“来……你来抓住鱼杆。” 穆子晴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走去接过了鱼杆。上钩的鱼儿又是不小,拉得鱼杆一甸一甸的,使得穆子晴都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鸿印不知从那找来了一根断了的锄头把,走到岸边,示意穆子晴往上提高一点,然后,看准鱼儿,双手狠狠的将木棍敲击了下去。随着“嘭”地一声,鱼杆猛地沉了一下,之后那鱼就不怎么挣扎了。 待鱼拖上来时,才发现又是条草鱼,看那个头少说也有几斤重。 鸿印兴致勃勃地的把鱼收进竹篓里,说了声;“够了,回去吧!” 穆子晴想到中午的菜,不禁蹙了蹙眉头。于是,从鸿印手中接过鱼来,自告奋勇的道;“这条鱼就交给我吧!晚上我来给大家露一手,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陈夏书道;“你还会做饭?” 穆子晴笑着道;“当然会了,做饭有何难。” 鸿印听不到穆子晴说话,伸过手来,想把鱼抢回去,说道;“我把鱼拿去处理一下,晚上做着吃。” 穆子晴指了指竹篓中的鱼,然后拍了拍胸口,再又朝自己竖起母指。 鸿印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说道;“你是说,你会做鱼?” 穆子晴点了点头。 鸿印却又不干,说道;“这做饭是我的事,怎么可以劳烦你呢?” 穆子晴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鸿印抢不过来,只好朝陈夏书看去。 陈夏书笑着点了点头。 小雅童走了过来,看着穆子晴满脸询问之色。 穆子晴笑着道;“放心吧!我做的鱼保证你喜欢。” 陈夏书道;“那你打算给大伙做什么鱼啊?” 穆子晴想了一下;“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配料再说。 …… 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跟伙伴去钓鱼,结果也遇上了一条大鱼,待鱼拉近岸边时,我那伙伴担心绳子会被拉断,就给了我一把镰刀。叫我先把鱼敲死再拉上来,我拿起镰刀照他说的做了,熟不知鱼没砍到,倒是把绳子砍断了,让我那伙伴臭骂了一顿;“你真是头猪!”现在想都觉得好笑。 求票,求收藏!!! 第五十九章 夜谈 回到小院,穆子晴在鸿印的带领下,经直来到了厨房。小雅童也跟了进来,陈夏书则是回房去了。 鸿印虽然听不到,但可以说话。因此,厨房里倒也显得有说有笑。 待了解清楚厨房里现有的调料时,穆子晴便决定做一道酸菜鱼。 鸿印和小雅童帮着生火打下手,穆子晴则亲自处理草鱼。经过三人的一翻的折腾,大约过得一个来时辰,鱼香便飘得满院子都是。 陈夏书似乎也耐不住鱼香的诱惑,竟是破天慌的第一次走进了厨房。 小雅童和鸿印慌忙跪了下去。鸿印说道;“主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陈夏书挥了挥扇子,示意他们快点起来。 穆子晴往锅里加了点盐,笑着说道;“夏书姐,你怎么来了?” 陈夏书笑盈盈的说道;“被你的菜香给引来了,没想到你不仅医术好,厨艺也是这么的出色。” 穆子晴道;“这有什么,打小跟着师傅在江湖上行走,每天最重要的就是这吃了,久而久之,也就练就了这一手厨艺。” 陈夏书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菜了,这鸿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天天做饭,可就是做不好。” 鸿印似乎从陈夏书的脸色上感觉出了是在说他,走过来一脸愧色的道;“奴才愚钝,以后奴才一定好好跟姑娘学。” …… 因天色还早,陈夏书便叫大家把饭菜端到了院子的石桌上,还跟中午一样,大家坐在一起吃。 陈夏书尝了一口鱼,笑着说道;“肖姑娘,你要是早点来,我这院子早就不会这般死气沉沉了。” 穆子晴道;“其我来不来还不都一样,只是看你自己的心态而已,觉得闷的时候就去找点乐子,你整天的闷在屋子里头,吃饭时也是一个人默默的吃,再好的美味也都变成寂寞了。” 陈夏书道;“也对,以后吃饭就干脆别分什么主仆了,每天都这样吃。” 穆子晴心中暗道;“这还差不多。” 一顿饭就这样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待鸿印收拾碗筷去洗的时候,穆子晴又吩咐道;“快点,洗完了我教你如何发面,明天好做包子,炸油条用。” 陈夏书接话道;“说了也白说,他又听不到。” 呃!“对呀,我怎么又忘了。”穆子晴一脸黑线,说道;“等小雅童的嗓子治好了,我得把他耳朵治好,不然,这样沟通起来太费劲了。” 陈夏书和小雅童听了微微一怔。陈夏书道;“你是说他的耳朵也能治好?” 穆子晴道;“嗯,我刚才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耳朵是咽鼓管堵塞了,只要给他做个手术,把堵塞的地方给清理开来,他就能听得见了。” 小雅童又是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一把握住穆子晴的手,眼中充满的既是感激又是崇拜。 穆子晴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怎么,你不相信我?” 小雅童使劲的摇了摇头。 陈夏书疑道;“什么叫咽鼓管堵塞?” 穆子晴想了想,解释道;“也就是说,他耳朵内的听孔被堵塞了,其实就跟前列腺增生差不多。” 陈夏书又是一脸的不解;“什么是前列腺增生?” “啊!”穆子晴尴尬的笑了笑;“是一种男人的病。” “哦。”陈夏书点了点头,问道;“你刚才说的手术到底是什么?我记得你上午对雅童好像也说了要做手术。” 穆子晴道;“嗯,那是一种治疗的方法。” …… 夜色渐深,轻风吹来一丝丝凉意,院子里,每个空气的细胞中都充满了桂花芬芳,不知名的虫蚁在黑暗中鸣成一片。 穆子晴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双手撑着腮子仰望天空,半轮明月斜斜的挂在晴朗的夜空上。算算日子,又快到中秋了。 去年的中秋节,她还在某个星球的战地上,跟战友们一起诅咒那枯燥得让人发狂的日子,抱怨现实的残酷,生活的压力。然而,如今却真的远离了那个世界,那些从小就埋进了骨子里的东西,一下子竟全部变成了遥远的回忆。亲人、朋友、同事、以及恋人,现在也都成了天各一方,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孤独的生活。 想到这,内心里便耐不住一阵烦乱。一声长叹,双手抓着头发,真有一种想把头发扯下来冲动。正苦恼之际,却听得一阵轻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转头看去,只见陈夏书在小雅童的陪同下,款款走了过来。 “夏书姐。”穆子晴淡淡的叫了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陈夏书来到桌前坐了下来,小雅童则在她身后站着。 穆子晴道;“睡不着所以就出来坐坐。” 陈夏书摇了几下扇子,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穆子晴笑了笑道;“没有,只是在屋里觉得有些闷,所以就出来散散心,你怎么出来了?” 陈夏书微微叹息道;“我听雅童说,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所以我就出来看看。” 穆子晴抬首看了雅童一眼,见她微低着头。想来是这丫头把陈夏书请出来的。笑了笑道;“我真的没事。” 陈夏书笑着说道;“怎么会没事呢?要是没事的人谁会愿意呆在这个地方。” 穆子晴一时言塞;“我…… 陈夏书道;“你无须给我解释,季伯伯已经在信上都跟我说得很清楚了,在这里你不必对我有什么隐晦,大家都是同命相连。”顿了顿接着又道;“我也不会奢望你永远留在这里,毕竟你还年轻,这地方不是你最终的归宿。我只希望,你能替之儿治好病后再走。要不然,等季伯伯告老还乡后,之儿他也就只能坐着等死。”说到这,陈夏书哽咽着抽泣起来。 穆子晴顿感郁闷,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揣测人家的心事,于是,安慰道;“夏书姐,你放心吧!在你儿子的病没治好之前,我一定不走。” 陈夏书用手绢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那就好,只要之儿的病能治愈,我就去求皇上给我们娘俩一块封地,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儿子,皇上他不可能不答应,要不然,他也不会只把我们母子软禁在这里,而月奉却照给。” 穆子晴心里豁然一亮,暗道;“原来是这样,我说这里的伙食怎么不像是冷宫的待遇,看来这皇帝老儿还是有点人生性的嘛。” 陈夏书又道;“只要有了封地,我就将带着之儿离开这个宫廷,远离那些永无休止的争斗。到那时,肖姑娘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依旧是把你当妹妹看,你要是想离去,我也定当以重金相送,绝不阻拦。” 穆子晴道;“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儿子的病,可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陈夏书弱弱说道;“那就有劳妹妹了。” 呃!妹妹。这改口也太快了吧! 不过穆子晴也清楚,这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皇帝身边的女人,要是没有孩子的,家族势力又不是很强的话,在皇帝死后,十*都是作陪葬品处理的。像陈夏书这种没有家族势力的,这孩子对她来说,无疑就成了活命的筹码。 …… 第二天一早,穆子晴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吵醒过来,又听到鸿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肖姑娘,快开门。” 穆子晴有些不高兴的爬了起来。打开门时,只见鸿印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口,说道;“肖姑娘,你昨天晚上说教我做饭,所以我来请教你。” “哦。”穆子晴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上吃过饭后发了面,然后又通过小雅童的“手语”让鸿印明白了自己要教他做早点的意思。 “你等等。”呃!他听不到。于是,又只好朝厨房指了下手,示意他先去。 鸿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穆子晴回来换上衣服,取出牙膏牙刷。既然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有些事情也就不用太过忌讳。 第六十章 手术室 来到厨房打了一瓢水,站在空地上刷起了牙来。待刷得满嘴泡泡时,小雅童和鸿印又好奇的看了过来。穆子晴也不去理会,等他们看得多了,也就不会再觉得奇怪了。其实,在古代也是有刷牙的,只是方式跟效果不同罢了。 待陈夏书起床时,穆子晴已经把热腾腾的包子和白粥摆好了在桌子上,大伙吃得那叫一个笑逐颜开。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又快乐的过去了三五日,陆昱之的状况也基本上稳定了下来。穆子晴便打算把小雅童的嗓子给治一下,也好让这个院子早日多一张嘴说话。 然而,使她有些犯愁的是,这手术室要架在那呢?清阳殿的大厅虽是个不错的地方,可就这样平空冒一间屋子出来,她又该怎样来给陈夏书解释? 思来想去,也只有用安眠药了。在做手术的那段时间把他们全部放倒,唯有如此才能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主意一定,便决定这么做。 第五日一大早,穆子晴便早早的来到了厨房,说是要教鸿印做蒸饺。鸿印自是乐不可支。 待蒸饺端上来的时候,陈夏书和鸿都敞开了肚皮来吃。就连那小孩也吃了很多。然而,小雅童却因要做手术,所以她早上不能吃东西,也就只能站在一旁咽口水。 而穆子晴呢,却说自己要主刀,也不能吃太饱,刚才在厨房吃了几个就够了,不能再多吃。她这个谎言要放在现代肯定骗不了人,那有主刀医生不能吃得太饱的? 鸿印洗过碗筷后,使劲的抬着眼皮打了个哈欠。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反正也没事,先去睡会。” 小孩子的抵抗力要差一点,在刚吃完时他就有些昏昏欲睡。陈夏书就把他放到了床上,本想躺在小孩身边哄他一会,好让他熟睡,却不想她自己也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 来到小雅童的房间,她已经换上了穆子晴给她的病患服。由于她并不知道手术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就不用给他做什么心理安慰之类的工作。 待麻药打下去后没多久,小雅童的眼皮便渐渐的合了上去。 启动系统,取一辆推车,再把小雅童移到推车上。 门口虽说有个门槛,但是不高,随便抬一下车子也就过去了。从房间到大殿的游廊很平坦,大殿的门口也没有门槛。因此,穆子晴很轻易的就把小雅童推到了大厅。 再次启动系统,手掌上方随即出现了一幕虚拟荧屏。手指飞快的在上面按下几道指令,不多时,屏幕上便出现一个对话框,一行文字出现在对话框内——是否将系统御载生成手术室? 穆子晴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确认。 对话框上的文字立马变成为——手术室生成中,请稍等…… 淡蓝色的荧光在穆子晴周身缓缓律动,慢慢的向手掌凝聚。荧光越聚越凝实,凝实到令人能够感觉到一种真实的质感。一座如极木般的小屋在手掌上渐渐凝聚而成。 这时,穆子晴身上的储物系也已开启,随着一阵铿锵的机括声响,小屋在手掌上越聚越大,渐渐的向前方扩散,就像变形金钢一般迅速的转动了起来。不多时,一间充满科幻色彩、面积足有一二十平米的小屋就在大厅里形成了。 来到门前。一道红光突然闪现,一个清脆的系统女声也随即传来——请输入密码。接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数字屏幕就出现在了门上。 穆子晴伸手按下几位数字。 门缓缓向左右移开,明亮的灯光从里面照了出来。 走进去。这里是一个能够容纳七八号人的观摩室。这本来是给那些初到战地上的实习医生观摩学习而设计的。在观摩室右边还有一道门,从那里进去才是手术室。 来到门前,系统女声再次响起——请验证身份。 站正身姿,红光在她脸上缓缓扫过。穆子晴倒是不担心验证通过不了,既然她的指纹能打开那个药箱,那这面貌认证自然也就能过了,虽然这身体要比新世纪的年龄小,可脸貌却是没有多大的变化,系统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要不然,纵是有这手术室,她也进不了,除非把它拆了,但那样话,这手术室的自毁装置也就会启动。 果然,在红光扫过的几秒钟后,系统女声再次响起——验证通过。紧接着,“嗤通”一声,门便打开了。 走进手术室,穆子晴顿时有种回到了新世纪的感觉。伸手在旁边的按钮上轻轻一按,随着“叭”地一声,里面的灯全部亮了起来,排气扇也同时开启。 或许你会问,这电是那来的? 其实,这手术室的墙体全是由超能量蓄电池组成的,而墙体的外面则全是太阳能光伏电子板。只要把手术室架在室外晒上几个时辰,那蓄电池吸收的电量就能让这个手术室连续工作上百个小时。当然,穆子晴的储物系统内也有独立的光伏电子板,这是为了给那些电器充电用的。这是后话。 走到手术台边的一个操控台前,伸手在上面按了几下,手术台立马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阵机括声响,随即,手术台底部便陆续的伸出了几双机器人手。那手做得栩栩如生,就跟真人的手一样。 走出手术室,小雅童安详的睡在推车上。 把小雅童推进手术室,再移到手术台上。 穆子晴又来到手术室的一个角落,打开一扇小门,走进去,里面便是一个小小的更衣室。 换上手术服,又来到边上的消毒池边上,把手伸了进去。 待消好毒戴上手套,来到手术台前。突然,一双长长的机器人手从屋顶伸了下来,将一顶装有电子仪表的帽子戴在了她头上。 这时,穆子晴就成了那些机器人手的总指挥。那顶帽子其实就是控制仪。 聚光灯骤然亮起,那些机器人手熟练的将氧气罩戴在小雅童脸上,隔离布也在第一时间盖上,喉咙处也很快就消好了毒。 一切准备就绪,穆子晴也没有喊话,一只机器人手便递上了一把手术刀。下刀时,她的眼睛瞬间充满冰冷。 这时,她身上已经没有了医疗系统,所有的操作都只能靠自己的经验。不过,好在这手术室设计的非常巧妙,那些机器人手就像是她自己的手一样灵活。就连室内的温度都自由控制。 …… 手术整整进行了几个小时,待穆子晴给小雅童缠好绷带时。屋顶上的那双手立马就伸了下来,替穆子晴擦去了额头上汗,并为她摘去了那顶帽子。 第六十一章 系统回植 来到更衣室,脱去手套和手术服。重新走回手台前时,所有的一切都被机器人手收拾妥当。 穆子晴把推车拉到床边,在几双机器人手的帮助下,把小雅童移回到了推车里。然后再把她推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把她移到了床上。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氧气瓶收回去。虽然自己很不愿意暴露身上的秘密,可小雅童的安全也同样重要。在她没醒来之前,这供氧器还是不要给她撒了。 给她挂好点滴,收回推车。回到大厅走进手术室,在手术台前的操控台上按了几下。操控台的屏幕随即出现了一个对话框——是否将系统进行回植? 穆子晴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确定。 对话框上的文字立马变成为——系统回植准备中,请稍候…… 待过得几分钟,操控台发出警告声,对话框上的字又转变为——系统回植准备就绪…… 穆子晴伸手在屏幕上面点了一下,屏幕上的对话框立马消失,随即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图纹。 穆子晴将右手贴了上去。 系统女声再响起——系统回植进行中,请勿将手移开…… 一道道深蓝色的电光从操控台的屏幕上渐渐向四周扩散,沿着地面再到墙体,一直蔓延到屋顶。 深蓝色的电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把墙体和屋顶全部覆盖住。这时,手术室的屋顶突然裂成四块三角形,然后就像塑料遇上火一样,从边缘开始缓缓蠕动收缩起来。同时,还真发出了跟火烧塑料一样的呼呼声响。 屋顶越缩越小,不多时,就收缩到了四面的墙体。随着收缩,墙体越来越矮,一直矮到地面。穆子晴此时也只能看到那墙体在深蓝色的电光中潺潺蠕动,看不清内部的真实情况。 过得十几分钟,地面也收缩完了,就只剩下操控台。待到操控台也不见了时,穆子晴手掌上又再次出现了那座如极木般的小屋。只是,那小屋这会不是越来越大,而是越来越小,光亮也越来越淡。 随着最后一道电光闪没,穆子晴缓缓的舒了口气。启动系统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他们两个也快要醒了吧!”穆子晴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走出大殿,这会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静得出奇。整个院子除了她自己以外,再也看不到一只生物,就连鸟儿这会也是飞得无影无踪的。 有些无聊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厨方走去。 …… “好香啊,做什么菜了?”陈夏书摇着扇子走进了厨房。 也不知她是被穆子晴的气氛给感染了,还是穆子晴给了她希望,这几天已经不再那么忧愁了。只要是穆子晴在做饭,她总要进来看看。 穆子晴正使着铲子炒菜,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笑了笑道;“夏书姐醒了。” 陈夏书来到灶前,说道;“是啊,本来想看看你是怎么给雅童做手术的,可我却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穆子晴只是一笑。 陈夏书又问;“雅童怎么样了?” 穆子晴道;“在她房间呢,这次手术做的很好,等过得十来天她就能说话了。” “真的?”陈夏书一脸兴奋。 “嗯,不过这段时间内她还不能说话。”穆子晴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菜铲了起来。 陈夏书笑着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几天算什么,我去看看她。”说完,转身正要离去。 “夏书姐。”穆子晴急忙叫住了她。 “什么事?”陈夏书转过头问了道。 穆子晴笑了笑,说道;“她身上的那些东西你千万不能去动。” “哦。”陈夏书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刚来到门口却又刹住了脚,问道;“鸿印那去了?” 穆子晴道;“在睡觉呢。” “睡觉?”陈夏书有些疑惑,说道;“他以前白天可从来都不睡觉的,今天他怎么突然变了?” 穆子晴忙道;“哦,可能是累了吧!” 陈夏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经直朝小雅童的房间去了。 穆子晴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心里想着,等会陈夏书要是问起那氧气瓶的话,自己要怎样来解释。 陈夏书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 来到床前,只见小雅童安详睡在床上,脸上不知罩了个什么东西,有两根管子连到了床边放着的一个铁瓶上。 等等。 “这铁瓶子是从那来的?” 碍于穆子晴的警告,陈夏书倒也没伸手去碰它,只是满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正在这时,却到一阵轻碎的脚步声传来。 转头望去,只见鸿印走了进来,显然他也是来看小雅童的。 一见到陈夏书,鸿印便急忙跪了下去,说道;”主子,奴才该死,今天早上奴才实困得不行,就想去睡一会,却不想睡过头了,请主子恕罪。” 陈夏书朝他做了个禁声手势,指了指床上的小雅童,示意他不要出声。 鸿印会意,磕了个头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到那供氧器时,眼睛也充满了惊奇,只是碍于陈夏书在他没吭声。其实他也知道穆子晴今天要给小雅童治嗓子,这是小雅童用“手语”告诉他的。毕竟他们俩人相处那么多年了,沟通起来比较有默契。当然,小雅童也同样告诉了他,穆子晴能治好他的耳朵,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很期待。 陈夏书本想问鸿印一些话,可想他的耳朵时却又放弃了。朝鸿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示意出去。 俩人走出房间,就看到穆子晴正往厨房隔壁的那间厢房端饭菜。自从陈夏书说吃饭不用再分主仆后,厨房隔壁的那间厢就成了大伙的食堂。 鸿印见穆子晴在忙自是不会站着看,急忙走了过去。 “肖姑娘,我来帮你。” 穆子晴装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说道;“还帮我,这本来就是你的事。” 陈夏书嗤地一声笑道;“你还是赶紧把他耳朵治好了再对他说话吧!” 呃!“我怎么又忘了他听不到。”穆子晴尴尬的对陈夏书笑了笑。 陈夏书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的摇着扇子。 三人来到饭桌前坐下,陈夏书手中的扇子依旧没有停下来。 穆子晴知道她又在想事,这女人本来就很喜欢揣测别人的心事,那晚上自己一个心情不好她便误以为自己是住不下去想走,今天让她看到了那些东西她不起疑心才怪了。 果然,陈夏书终是没有耐住心中的疑问,说道;“肖姑娘,雅童脸上戴得那些是什么呀?” “啊!”穆子晴微微一怔,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用来治病用的工具。” 陈夏书点了点头,又问;“那些东西都是你带来的?” 穆子晴没去看她,自顾自的吃着饭,含糊的答了句;“嗯。” 陈夏书道;“你来的时候不是只带了一个包袱和箱子吗?” 穆子晴沉默了片刻,说道;“夏书姐,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可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解释,但请你放心,我对你没恶意。” 陈夏书忙陪笑道;“说什么呢,我也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你要是不想说,那我不问就是了。”说着,拿起了碗筷。 “吃饭。” ==================================== 好久都没人给我扔票了,朋友们,能不能给我投上几票?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第六十二章 访客 吃过饭,穆子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上午做手术精神高度聚中,这会刚吃过饭只觉得有些犯困。躺到就床上没多久便昏昏睡了过去。醒来后,就跑去了小雅童房间。 刚一进门,却看到鸿印坐在屋里。见穆子晴进来忙着站起来笑着叫了声;“肖姑娘。” 穆子晴冲他淡淡一笑。来到床前,见小雅童呼吸平稳,睡得正香。启动系统给她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鸿印走了过来,竟是主动的问了句;“肖姑娘,雅童什么时候能醒?” 穆子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忍不住说了句;“你能听到了?” 看着穆子晴嘴唇嗡动,鸿印顿时一脸尴尬,显然他是听不到的。笑着说道;“下午没什么事,我就在这守着,等她醒了我来通知你。” 穆子晴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来到陈夏书的房间。 陈夏书正坐在床上逗她儿子玩,见穆子晴进来,笑着问了句;“肖姑娘来了。” 穆子晴淡淡一笑,说道;“给他喂过饭了吗?” “刚给他喂过。雅童怎么样了?” “还没醒。” 穆子晴拿了个凳子在床前坐了下来。 陆昱之拿着个精美雕花首饰盒把玩的正欢,见穆子晴到来,冲她露出了一个婴儿般的笑。 看着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穆子晴不禁又有些困惑——这都不因该是痴呆患者的有眼神呀,给他检查又没发现他脑子有什么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见穆子晴呆呆的出神,陈夏书忍不住问;“怎么了?” 穆子晴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陈夏书脸色微微凝重,问道;“肖姑娘,之儿到底怎么样?真能治好吗?” 穆子晴微微一怔,心下有些犯难——也不知那天晚上是不是鬼迷了心窍,竟然说出一定能治好她儿子的话来,像这样的病有那个医生敢担保百分百能治好的? 见穆子晴默不作声,陈夏书轻声问道;“肖姑娘,有什么难处吗?” “啊!”穆子晴回过神来,心里叹息一声,硬着头皮道;“放心吧,之儿他脑子里很正常,既然不是先天性痴呆,那就一定能找到办法来治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陈夏书点了点头,淡淡道;“那就好。” 穆子晴正想启动系统再给他检查一下,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刚开始她还以为是鸿印,可却听陈夏书说道;“妹妹过来了。” 穆子晴一阵愕然,转头望去,眉头不禁微微一蹙。只见两个陌生女子正满脸堆笑的慢慢走了进来,一看便知是一主一仆。 那女主穿一身绣着柳枝的暗金色长衫,长身玉立,发黑如墨,眼神平静而温和,行动似弱柳扶风一般。 穆子晴心中暗道——这宫中果然是美女如粪土,在这冷宫中还能见此等绝色。就连她她的随身侍女竟也是生得俏脸如花,娇艳欲滴,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强将手下无弱兵,就连丫鬟都美成这样。 正遐想之间,只听陈夏书道;“肖姑娘,快给林贵人搬个凳子。” “哦。”穆子晴站起身,跑到桌边搬了个凳子回来。 林贵人的侍女也对陈夏书欠了欠身;“芷玲见过昭仪娘娘。” 陈夏书笑道;“还客气什么呢。” 穆子晴倒也不托大,学着那侍女的样在林贵人面前欠了欠身;“见过林贵人。” 林贵人盈盈一笑;“不必多礼。”说完,在侍女的搀扶下动作缓慢的坐了下去。 陈夏书道;“妹妹近来身体可好?” 林贵人焉然一笑,说道;“还好,有劳姐姐挂心了。”说完,又转头看了穆子晴一眼,说道;“这姑娘是新来的吧?” 随着林贵人的目光,站在她身边的侍女也打量了穆子晴一眼。 穆子晴还了她一个微笑。 陈夏书道;“来了有些天了。” 林贵人道;“看来皇上对姐姐还是有心的。” 陈夏书叹息一声道;“跟皇上有什么关系,这是季伯伯安排过来的人。” 林贵人道;“是季太医呀,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陈夏书道;“那就说明妹妹的身体近来安好,要是经常见季伯伯了,想来你今天就来不了这了。” 林贵人淡淡一笑;“那倒也是。对了,怎么没看到雅童跟鸿印呢?” 陈夏书道;“可能是在后院做什么吧。肖姑娘,去给林贵人泡杯茶上来。” 穆子晴“哦”了一声,正想转身离去,却听林贵人道;“不用了,姐姐不必客气,我只是来随便坐坐。” 听她说不用,穆子晴也就懒得去了。古代那时又没热水壶什么的,要泡茶就必须得生火烧水。 林贵人笑着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陆昱之的小脸蛋。 陆昱之随即还了她一个天真的笑容。 林贵人道;“之儿今天气色不错,看来他身子好些了。” 陈夏书也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说道;“是啊,他要经常能有这样倒也让我少操心。” 林贵微一笑道;“姐姐倒还有得心操,那像我,若大的一个太林苑就只有我跟芷玲两个。” 陈夏书道;“那是想妹妹不想要,若是妹妹想要,皇上有什么不肯给的?” 林贵人嗤地一声淡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他要能给就好了。” 陈夏书道;“妹妹又何必固执,既已入宫就不要去想着外面花花世界了,你就顺从了皇上好好过吧!” 林贵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愤恨,冷声道;“我就是死也不从了那老色鬼。” 陈夏书叹息道;“妹妹这又是何苦,缘分三生有定,既已成了皇上的女人,这一辈子就再也别想洗脱这个印烙,还是乘现在姿色未退赶紧捞点本钱,好让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贵人淡淡道;“就我这身子,说不定那天睡下去就起不来了,还谈什么下半辈子。” 陈夏书道;“瞧你说的,多不吉利呀。对了,这肖姑娘的医术不错,不如让给你瞧瞧。” 穆子晴心头微蹙——这人有病? 林贵人叹息道;“我这身子就连太医都治不好,她一个小丫头那里还能治。” 陈夏书笑了笑;“你错了,季伯伯说这姑娘的医术可比他好多了,雅童的嗓子她都能治,说不定你的病也能治。” “雅童能说话了?”林贵人有些惊讶。 “还不能,但再过几天就可以了。”陈夏书又笑着对穆子晴道;“肖姑娘,你就给林贵人看看吧,她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贵人和她的侍女同时看向穆子晴,眼中含着怀疑。 穆子晴免强的淡淡一笑,但最终还是没有推辞,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求票,求收藏!!! 第六十三章 小主子 见穆子晴坐下,林贵人习惯性的把手放到边床,好让穆子晴替她把脉。 穆子晴没去理会她的那只手,启动系统,目光在她身上缓缓扫过。 见穆子晴坐着不动,林贵人有点纳闷,问道;“你不把脉?” 穆子晴没有回答。 陈夏书答道;“肖姑娘看病的方法跟那些太医不同,妹妹等着就是了。” 林贵人“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目光在林贵人身上缓缓扫了一遍,数据在穆子晴脑海深处的屏幕上飞速刷新。 随着脑海深处“叮”地一声响,检查结果显示在了屏幕上。 看到结果,穆子晴心里微微叹息,眼中露出晦暗——先天性心疾,这怎么治?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是心脏移植了,可现在上那去找配对?虽说手术室里有3d打印技术能打印出人体器官,可这心脏却是打印不出来的呀。 陈夏书等人也看出了穆子晴脸上微妙变化,问道;“肖姑娘,林贵人的情况如何?” 林贵人与她的侍女也是满脸期待。 穆子晴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没什么,她这病平时要少动,不能受剌激,只要调养得好,时久了会好的。” 林贵人有些失望,淡淡道;“那些太医也常跟我说这些。” 陈夏书安慰道;“妹妹不必悲伤,太医不都说了吗,只要好好调养,你的病会好的。” 林贵人脸色黯淡,穆子晴便悄悄的退到了一边。 两个女人东拉西扯一直的说到太阳快下山时,林贵方才起身告别而去。 在谈话中,穆子晴得知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不错,经常有往来。她得住处就在离留春苑不远的太林苑,也算是邻居,有时陈夏书也会到她那里去坐坐。 将林贵人主仆俩送走后,穆子晴弯身捶了捶腿。站了一下午,腿早就酸麻得没了知觉——看来这古代的下人还真是难做呀。 来到小雅童房间,鸿印依旧在那守着,看样子他很关心她。 见到穆子晴进来,鸿印急忙站起身堆起了笑脸。他似乎习惯了一见到人就要起身。 穆子晴来到床边,启动系给小雅童检查了一下。 鸿印凑过头来,问了句;“雅童怎么样了?” 穆子晴没有回答,笑眯眯的提了下他的耳朵。 鸿印有些尴尬的笑了。 穆子晴指了下厨房的方向,示意他去做饭。 鸿印爽快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穆子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扒着桌子打起盹来。 …… 晚上。鸿印忙着烧了一大锅水,先给陈夏书送去了两大桶,剩下的就全部留给了穆子晴。 陈夏书过惯了拮据的日子,小雅童不在,冲凉倒也没叫穆子晴侍候。不过,她就是叫了,穆子晴也不乐意。侍候一个病患她倒无所谓,可去侍候一个正常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毕竟她骨子里没那种奴性。 冲完凉穿好衣服,穆子晴本打算拿出吹风机把头发吹一下,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因为吹风机快没电了,也不知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取出太阳能光伏电子板来把那些用过的电器充一下电。 正待把头发梳干,却听鸿印在外面叫道;“肖姑娘,雅童醒了…… 随着声音,人也很快就跑到了穆子晴的房门口,满怀兴奋的说道;“肖姑娘,雅童醒了。” 其实穆子晴已经来到门口了,习惯性的说了句;“走吧!” 到得小雅童房间,就看到小雅童正垂着眼睛看脸上氧气罩。 穆子晴将氧气罩拿开,提醒道;“你现在还不能说话,要等过一段时间。” 小雅童眨了下眼睛。 穆子晴启动系统给她检查,却听到陈夏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雅童醒了? 显然她也是很关心自己的这个下人的。 穆子晴看完结果,笑着道;“雅童情况很好,最多十天,她就一定能说话。” 小雅童刚做完手术,精神不免有些虚弱,听到穆子晴的话,眼睛顿时露出了高兴,看着穆子晴,又看了看陈夏书和鸿印,眼眶噙着泪水。 陈夏书佯怒道;“这都是好事你还哭呢,好好躺着休息。”可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 小雅童脖子上缠了厚厚的纱布,点不了头,只是眨了几下眼睛,使得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流了出来。 鸿印没有说话,可那张嘴却是一直裂着,目落在穆子晴身上一直没有离去。 穆子晴明白他的心思,笑眯眯的伸手轻轻的提了下他的耳朵,说道;“等雅童能说话了,我再给你治耳朵,不然,你们两个都躺下了,那谁来照顾夏书姐?” 这话显然说给陈夏书听。 鸿印自是不知道穆子晴在说什么,可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陈夏书笑着说道;“就知道你这丫头懒。” 房间里喜气洋,几个人一翻寒暄过后都纷纷散了去,为了照顾小雅童,穆子晴在小雅童的床边架了一张小床睡下。 日子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十来日,陆昱之没再发烧,小雅童也恢复得很顺利,没有出现炎症之类的问题。在中秋节的前三天,穆子晴便打算把她脖子上的纱布拆去,好让她开口说话。 这一日,大伙来到小雅间房间,就连陆昱之也跟着陈夏书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那只他经常玩的精美雕花盒,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摇它便会发出沙沙声响。 穆子晴昨天就告知了小雅童,今天给她拆纱布,要是不出什么问题,今天她就能结束长达四年不能说话的日子了,心情既是兴奋又是紧张,使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随着纱布一层一层的拆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待纱布拆完,只见小雅童的脖子被纱布绷得惨白,一道小小的刀口清晰可见。 不想让小雅童的脖子留下巴痕,缝合切口时,穆子晴便采用了皮内连续缝合的方法,因时间久了,羊肠线会被脂肪吃掉,所以也就没有考虑过要给她拆线。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盯着小雅童看。唯有陆昱之这会不知是怎么回事,将手中的小木盒子摇得唏哩哗啦地响,脸上写满了兴奋,也不知他乐呵个什么劲。 小雅童紧张得有些颤抖。 穆子晴安慰道;“雅童别紧张,说一句话试试。” 小雅童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缓缓扫过,裂动了几下嘴唇,试着说了声;“我……笑意渐浓——我真的能说话了?” “对,今后你能说话了。”穆子晴高兴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医生,最开心的事情也就莫过于此刻情景了。 “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小雅童高兴得就差没哭。眼睛看向陈夏书,说道;“娘娘,我能说话了。” 陈夏书也是一脸激动的点了点头,说道;“能说话了就好。”说完,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似乎看到了丝希望。 鸿印虽然听不到,可他却从小雅童的举动中看出了结果,抬手擦了一下泪。 小雅童走到他面前,高兴的说道;“鸿印,我能说话了,你听到了吗?” 鸿印看着小雅童的嘴唇嗡动,不停的点着头,同时还一声一声地应着“哎…… 见鸿印流了眼泪,小雅童有些动容,却又调皮的伸手去提两了他两边耳朵一下,说道;“你怎么哭了?” 鸿印跟小雅童有些默契,知道小雅童这会是在问他为什么哭,又抬手擦了下眼泪,说道;“我没哭,我这是为你高兴。”说完,来到穆子晴面前,竟是忽地跪了下去。 穆子晴一怔,却不想小雅童也跟着跪了下来。穆子晴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你们这是干什么?” 鸿印跟小雅童双双磕了个头,鸿印说道;“肖姑娘,感谢你为雅童治好了嗓子,今后你也是我们的主子了。” 小雅童接道;“没错,娘娘是我们的大主子,你就是我们的小主子。” 呃!穆子晴脸色瞬间凝重了几分,向陈夏书看去,却看到陈夏书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说道;“你都已经叫我姐姐了,让他们叫你一声小主子也不为过。” 求各种票!!求收藏!!!! 第六十四章 亲探 “既是这样,我答应就是了,你们快起来吧!”穆子晴在说话的同时,也伸手去扶了他们。 “谢小主子!”鸿印和小雅童应了声起来。 …… 晚上,小雅童死缠着要跟穆子晴同睡一个房间。 “你现在才刚刚恢复,还不能说太多话。”穆子晴提醒着小雅童,她今天可唧唧喳喳的说了一天了。 小雅童毫不理会;“我都四年没说话了,这憋了一肚子的话不说出来太难受了。” “那当心以后又不能说话了。”穆子晴瞪着眼恐吓她。 小雅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小主子在,我才不怕呢。” “行了,你就别再叫我小主了,听着别扭。” 小雅童铺好床,走了过来;“这怎么行,娘娘都已经认你作妹妹了,你又有恩惠于我,不叫你小主那叫什么呀?” 穆子晴抿着嘴笑了一下;“那还闹着要跟我一起睡,那有下人跟主子一起睡的?” “我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好小主,别忘了,我可比你大,个子也比你高。”小雅童拍着胸膛,一副强势者的样子。 八月的天气还很热,小雅童此时只穿了件肚兜,穆子晴在她粉嫩的手臂上捏了下;“就你这样还保护我呢,当心引个采花贼来把我都给连累了。” 小雅童脸上微微一红;嗔道;“那有什么采花贼呀,这可是冷宫。” 看着她那娇羞样,穆子晴没再打趣她。 小雅童拉了她的手;“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你先睡吧,我等会再睡。”穆子晴靠着窗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小雅童撅了撅嘴;“好吧,那我先睡了。”说完,翻个身,上床去了。 夜吹起穆子晴额头上几丝碎发,微一叹息——鸿印的耳朵该什么时候来给他做呢?待转过头时,却看到小雅童翻身侧睡,雪白的肌肤露出一大片。 第二天早上,小雅童端了水走进陈夏书的房间,侍候陈夏书梳洗,穆子晴也跟了进去。 小雅童说道;“娘娘,今天是亲探的日子,你可得打扮得漂亮点,老夫看了才会开心。” “也不知我娘的身体怎样了。”陈夏书看着铜像镜里的自己,眉宇间有了些愁意。 ——亲探、老夫人?穆子晴坐在床边,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陆昱之,听到小雅童的话突然想到了古代宫中的一个规矩——每缝年节时,那些朝廷的命妇、官臣的妻女、以及嫔妃们的家属,都要进宫给皇后或是皇太后请安,嫔妃们的家属则是借这节日进宫来看望一下亲人,当然,她们也是要先去见过太后、皇后之后才可以来看自己的亲人的。 想来这陈夏书虽然被打入了冷宫,可皇帝老儿还是充许她的家属来看望她。 “娘娘放心,老夫的身体向来很好,等会我跟鸿印去把院子打扫一下,也好让老夫人看来整洁一些。”小雅童一边说着话,一边替陈夏书绾着复杂的发髻。 陈夏书应了声好。 穆子晴见那发髻好看,就走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小雅童冲她淡淡一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说道;“娘娘,等小主子把小皇子的病治好了之后,娘娘就不用住在这了,老夫人要是知道了这事也一定会为主子高兴。” 穆子晴心头微蹙,正想要跟她们说这些事先不要张杨出去,却听陈夏书道;“不许提这事,在之儿的病还没好之前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穆子晴松了口气;说道;“夏书姐说得没错,要是把事情过早张杨出去了,万一要发生了什么变故对谁都不好。” 小雅童冲穆子晴笑了下;“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陈夏书嗔道;“你看看人家肖姑娘,年龄比你小,可想事却比你老成多了,你也就不知道跟人家学着点。” 穆子晴笑着道;“夏书姐这是在取笑我了。” 陈夏书叹道;“我那有取笑你,雅童这丫头人虽好,可就是个直肠子,心里臧不得事,这在宫中可是件不好事。” “娘娘是嫌奴婢笨了?”小雅童一脸的委屈。 陈夏书道;“我那有嫌你,我只是想叫你学得机灵点。” 穆子晴接过话;“也正是因为雅童是这样的人,她才会对夏书姐的恩情铭记于心,要是换了那些敷衍趋势之徒,说不定早就离你而去了。” 陈夏书心有同感;“这倒也是,自从我失宠后,跟在我身边的那些人几乎是瞬间就成了白眼狼,来这冷宫时,也只有雅童跟鸿印跟了来。鸿印是我刚入宫时从苦役房中捡回来的,当时见他可怜,就把他带了回来,虽说他耳朵听不见,可人却很机灵,这几年,要不是有他们俩,我还真不知道会过得怎样。” 穆子晴淡淡一笑;“这是夏书姐好人有有报。” “好报?”陈夏书冷笑了一下。 小雅童对穆子晴投来了一个好感的微笑。 侍发髻绾好,小雅童恭声道;“娘娘,我去端茶来给你嗽口。” “去吧。”陈夏书满意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应了声。 穆子晴看着她那头上的精美首饰,眼中含着羡慕。 陈夏书笑着道;“肖姑娘,我这些首饰好看吗?” 穆子晴道;“好看,以前从未见姐姐带过,想来这是姐姐的心爱之物了。” 陈夏书脸色瞬间黯淡了几分;“是啊,这些都是我还未出阁时,我娘给我的,入宫之后就一直很少带。” 穆子晴默然点了点头。 陈夏书看着穆子晴一身宫服,说道;“你来这都快大半个月了,也就看你穿这几身衣服,我这里还有些布料,等会就叫雅童帮你做几件,把这宫服换去,省得看着碍眼。” 穆子晴裂嘴一笑,也不客;“那就多谢谢姐姐了。” “娘娘,茶来了。”小雅童端着水走了进来。 侍陈夏书嗽完口,鸿印又走了进来;“主子,吃饭了。” “知道了,走吧!大家吃饭去。”陈夏书说完,当先离了去。 饭后,鸿印与小雅童忙着打扫院子,穆子晴本想一起帮忙,却让他们两个拒绝了。于是,就跟陈夏书一起在院子里逗着刚喂过饭的陆昱之。 自从听了穆子晴的建议后,陈夏书也经常会带着她的儿子到院子里散步,直到小昱之有睡意了才带他回去。 中午时,鸿印忙着去准备午饭,陈夏书也带着陆昱之回房休息去了,小雅童送她们母子回房后又跑了出来,跟穆子晴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闲聊。 小雅童似乎真的想把过去四年的话全部补回来,感情让穆子晴都有些受不了。 俩人正聊着,小雅童却突然站了起来,满脸兴奋道;“老夫人,你来了。”说话的同时,人也飞快的跑了过去。 穆子晴转过头,只见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妇带着一侍女正朝这边走来。 老妇头发有些斑白,身子也有点佝偻。扶着根拐杖,看着小雅童满脸错愕,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小丫头会说话了?” 第六十五章 请客 小雅童高兴的点点头;“是的,老夫人,我会说话了。” 老妇也是一脸高兴。大声道;“好、好、好,能说话了就好!” “老夫人,我扶我你。”小雅童欢快的挽过老夫人的手。 老夫边走边说;“还不用扶,老身现在还能走得动,再过些年就不好说了。” “老夫人放心,您啊,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还想多吃几年你亲手做得桂花糕呢。”小雅童说着笑了。 老夫人听了一阵哈哈大笑。 小雅童眼睛撇向了那侍女手上的食盒,冲那侍女微微一笑;“珠儿姐姐也来了。” 侍女淡淡一笑,说道;“雅童妹妹现在能说话了,想来我家小姐也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老夫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以前我还以为这丫头的嘴只会吃东西,没想还这么会说话,呵呵呵…… 穆子晴虽说没见过这老夫人,可她既是陈夏书的母亲,自己也就不好避而不见,迎了上去,欠了欠身;“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一阵错愕;“这姑娘是…… 小雅童笑着道;“老夫人,这是娘娘刚认得妹妹,我这嗓子就……哎哟你踩我干嘛?”小雅童急忙把脚缩开,转过头来,一脸责备得看着穆子晴。 穆子晴则狠狠得瞪了她一眼,小雅童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 “刚认得妹妹?”老夫人看着穆子晴,眼中含着狐疑。 穆子晴急忙解释道;“哦,是这样的,娘娘说我的生辰八字跟小皇子生辰八字很相配,把我认作妹妹对小皇子的病会有帮助。” “哦,原来是这样。”老夫人恍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穆子晴自己是不信这些的,可今天却也不得不胡诌荒唐一回。转头再次瞪了小雅童一眼,小雅童不好意思缩了下脖子。 “娘!”陈夏书听得声音,从屋里迎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见到自己的女儿,老夫人有些激动。 “见过娘娘。”侍女向陈夏书施了个礼。 陈夏书叫她免礼之后,看向母亲,眼眶立马红了起来。 老夫人的脸色亦是有些凝重;“今儿是高兴的日子,你因该高兴才对。” 陈夏书用手帕按了下眼角,笑道;“娘,进屋里坐吧。”说完,挽过老夫的手朝屋里走去。 穆子晴知道她们母女有一翻衷肠要诉,见不得那种红眼眶掉眼泪的场面,就朝小雅童使了下眼色,示意自己去厨房帮忙。 小雅童点了点头,跟着她们进屋去了。 …… 中秋节这天,鸿印一大早就出去了,回来时,挑了一担子酒菜米面,这是他从内务府领回来的份例。这陈夏书虽说被打入了冷宫,可说白了也就是变相的软禁,跟真正打入冷宫是有很大差别的,昭仪的封位还在,这份例也是照拿。 小雅童兴冲冲的跑过去翻看了东西;“有鱼、有鸡肉、还有酒,今天又能吃小主子做得辣子鸡了!” 看着她那馋样,穆子晴忍不住笑着嗔骂道;“你真是个吃货!” 小雅童错愕的问道;“什么叫吃货?” “就像你一样,总天就光顾着吃得那种。”穆子晴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 小雅童做了个鬼脸;“我就是吃货,怎么着?” 陈夏书也走了过来,笑了笑;“这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你们两个去把林贵请过来,也好让这里更热闹一些。” 小雅童高兴的应了声好,拉了正发愣的穆子晴便往外走。 出得留春苑,穆子晴忍不住问;“夏书姐跟那个林贵人经常有往来吗?” 小雅童道;“是啊,娘娘跟那个林贵人是在三年前就认识了。” “三年前?”穆子晴疑道;“娘娘不是在这里住了五年吗?” 小雅童道;“嗯,娘娘刚来这里的那一两年也很不习惯,所以就经常会出来在这一带散步,有一回就遇上了同样出来散步的林贵人,她们俩人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世后就起了同命相连之心,从那以后,她们俩就交好了起来。” 穆子晴点点头,心中泛起了狐疑,问道;“这么说,那个林贵人也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小雅童道;“那当然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跟娘娘来往?” 穆子晴心中还是有些好奇;“那林贵人是犯了什么错被打进冷宫的?不会是因为她的病吧?” 小雅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听她自己说,好像是因为不愿意侍寝才被打进来的。” “不愿侍寝?”穆子晴觉得有点意思——宫中的这些女人整天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在皇帝面前更是媚态百出,其目的不就是想搏得皇帝宠幸吗?这林贵人怎么就这么特别? 小雅童点头道;“是啊,因为不愿意惹怒了皇上,可皇上又不舍得杀她,便把她关到了太林苑,说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把她放出来。” 穆子晴道;“既然她不愿意侍寝,那她当时又为什么要入宫呢?” 小雅童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她自己说,好像是她在宫外有了心上人,是皇上强行把她们拆散的。” “靠!”穆子晴心中顿时升起正义感,心想——要是有一天,皇帝叫我去给他看病,我非把他治得跟太监无异! 说话间,俩人来到一个花园,在花园深处,只见一座极为幽雅的小院露出半个身子来。 小雅童指着那院子道;“你看,那就是她的住处了。” “这就是她的住处?”穆子晴惊讶的打量了下周围的景物,感觉就像城市里的公园,只是这里要比公幽美的多。 小雅童道;“是的,她们主仆俩就住在那院子里。” 穆子晴道;“这那是冷宫啊?环境这么好,要换了我,在这住一辈子也行。” 小雅童笑道;“那你也去惹皇上生一下气,看看皇上会不会也赐你这么一个住处。” 穆子晴叹口气道;“我可没那么好的命。” 来到门楼前,小雅童拍了几下门,只听里面一女声响起;“谁呀?” 小雅童应道;“我是留春苑的。” “哦,来了。” 随着吱呀一声,院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正是林贵人的侍女芷玲,见到穆子晴俩人,盈盈一笑,说道;“两位姐姐来了。” 小雅童还以笑脸,应道;“芷玲妹妹,林贵人呢?” 芷玲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雅童姐,你能说话了?” 小雅童笑着答道;“是的,我昨天就能说话了。” 芷玲高兴的点点头;“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聊天了,哦,你找贵人有什么事?” “我们娘娘想叫林贵人过去坐坐。” “有什么要紧事吗?” “那倒没有,我们今天刚领了份例,娘娘想叫贵人过去添个热闹。” 芷玲脸上露出几分难色,说道;“原来是这样,可贵人昨天染了风寒,今儿身体不舒服,她刚才说了,那也不想去,你们的好意我会转告贵人的。” 小雅童失望的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回去了。” 求推荐,求收藏!!! 第六十六章 熟人 穆子晴和小雅童回到留春苑,正看到陈夏书独自在院中欣赏桂花。 陈夏书见只有她们两个回来,便开口问道;“林贵人怎么没来?” 小雅童应道;“娘娘,林贵人染了风寒,今天就不过来了。” “病了?”陈夏书看向穆子晴道;“肖姑娘没进去给她看看吗?” 穆子晴摇摇头;“她没让我们进屋。” 陈夏书叹息道;“那就算了,我们自己过。”说完,转身朝屋里去了。 穆子晴转对小雅童道;“我去厨房帮忙。” 小雅童眼中立马露出了小孩子看到了糖果时的亮光,说道;“我也去!” …… 夜色渐深,明亮的月光轻轻洒落在留春院里的每一个角落,使院里的所有事物都进入了梦乡,唯有满院子的桂花芬芳依旧浸人心肺。 鸿印早早的便去睡了,院子里就只有穆子晴、陈夏书、小雅童三人坐在石桌前赏月。因那时还没有吃月饼的习俗,再加上陈夏书虽说份例照拿,可日子还是过得很拮据,除了衣食,却也拿不出什么果物、饮品,面对如此美好的夜景也只能以口水当酒、闲话当点心。 几人正聊得兴起,却听远处传来一阵颇为庄严的鼓号声响。穆子晴听得奇怪,便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陈夏书还没来得极开口,小雅童便抢着答道;“这是宫中祭月的鼓号声。” “祭月?”穆子晴对这习俗倒也不是很陌生,但也不算很熟悉,此时听到小雅童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跟我说说,这宫中祭月是怎样子的?” 小雅童眼睛又是一亮,瞬间就回到了美好的回忆中,说道;“这祭月可好玩了,每年的今天,皇上都会跟那些王公大臣们一起外出打猎,将打回来的猎物作为祭月时的供品,供品还有好多的糯米圆饼、美酒、苹果、梨、红枣、葡萄、石榴、柿子、花生、香蕉、在祭祀完了之后,皇上总会叫人给我们这些下人分发美酒、果品,那时候我跟鸿印总能分到不少,现在想就带劲!”说到此处,小雅童竟是忍不住吧唧了两下嘴。 看着她那副就差流口水的样子,穆子晴与陈夏书都感到有些滑稽。陈夏书笑着道;“难怪肖姑娘会叫你吃货,整天就记得吃。” 小雅童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说道;“我说得是事实嘛。” 陈夏书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接着小雅童的话说道;“这宫中历来就有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的习俗,在皇宫中都设有祭祀的场所,称为日坛、地坛、月坛、天坛。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到祭祀的时候,当朝的皇上都要带着满朝文武前去祭拜,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穆子晴点点头,心想——这跟历料记载得差不多嘛。 遐想之间,却听陈夏书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说完,当先站了起来。 穆子晴也感到有些困,就跟小雅童一起把陈夏书送回到了房间之后,俩人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进门穆子晴便嚷道;“你还是回你自己房间去睡吧,昨晚上就差点让你给踢下床了。” 小雅童厚着脸皮,笑着道;“要不今晚上你睡里面。” 穆子晴一脸不耐;“得了!万一睡到半夜转身时,你一巴掌甩过来那我还不让你拍成肉饼?” 小雅童被说得脸色微微一红,正想再说什么,穆子晴却突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怎么了?”小雅童讶然的问。 穆子晴竖起耳;“你听。” 小雅童也静静得竖起了耳朵,只听远处有声音传来;“抓剌客!抓剌客…… 穆子晴道;“听声音好像是往我们这边来的,院门闩了没有?” 小雅童摇了摇头;“没有,院门从来不闩。” 穆子晴果断道;“你去陪着夏书姐,我去闩门,别让剌客跑进来了。” 小雅童双手拉着穆子晴,犹豫道;“你、你会不会害怕?” 穆子晴淡淡一笑;“怕什么,又不是很远。” 小雅童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穆子晴快步出了房门,因月光明亮,她也就没点灯笼。走在抄手回廊上,前方的喊声越发的近了。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穆子晴加快了脚步,侍来到离院门还有几米远处,却听“咣当”一声,院门应声而开,一条人影倏闪而入。穆子晴吓了一跳,正要惊叫出声来,一只大手却突然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闪到了一边。 “不许叫!”一个冷硬的声突然响起,同时一把冷冰冰的剑也架到了她脖子上。 穆子晴吓得浑身微微颤抖,点了几下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怎么是你?”一个惊讶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也同时松开了。 穆子晴微微一怔,眼睛看向那男子的脸庞;“怎么是你?” 待看清那男子的脸庞,穆子晴也同样吃惊不小,这男子不是魏清又会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 俩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同样的话。正惊愕之际,却听那捉拿剌客的喊声越来越近了。 “快点、快点、别让他跑了…… “替我挡一下。”魏清扔下这句话,便闪进了暗角处。 穆子晴又微微一怔,随即却反应过来,走到门口,大声喊道;“抓贼了!抓贼了!!” 魏清心下一惊,正想拔剑。可那些士卫却已经跑了过来。 “贼在那?贼在那?……” 穆子晴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指着一边道;“我刚看到一个黑影往那边跑了。” “快追!别让他跑了…… 一群手持火把的士卫想也不想得就朝穆子晴所指得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穆子晴迅速关上门,闩好。 魏清从暗角处走了出来,说道;“你还挺机灵的。” 穆子晴靠在门板上平复了一下突突乱跳的心情,答道;“你怎么会在这?” 魏清叹息一声,说道;“说来话长,你呢?你怎么会在这?” 穆子晴淡淡道;“跟你一样,说来话长。” “肖瑶!肖瑶!”冷不防陈夏书的声音在院落深处传了过来。 “哎!我在这呢!”穆子晴忙着应了声。 “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刚才看到个贼,现在跑了。” “哦,那就快点回来睡觉吧!” “来了!” 魏清望着声音飘来的方向问道;“叫你的那人是谁?” “是这院子的主人。” “这好像是个冷宫。” 穆子晴叹息一声道;“是的,我先回去了。”说完,正想离去,却又突然发现魏清的身上正滴达滴达的掉着血,看样子还伤得不轻,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 求票!!求收藏!!!读者朋友,票票跟收藏数没达到,我上不了架呀,支持一下新人吧!!!叩谢!!!! 第六十七章 回访 魏清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穆子晴本不想去多事,可看魏清这样却还是忍不住叹口气道;“你先悄悄躲到那屋子后面去,我回去打开窗子让你进来,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魏清没有拒绝,点点头道;“好吧。”说完,便朝着穆子晴所指的方向走去。 回到院里,小雅童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前,一见到穆子晴便开口问道;“小主,你没事吧?” 穆子晴摇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还不去睡?” 小雅童道;“娘娘叫我在这等你,你看到贼了?” 穆子晴道;“看到了,不过已经走跑了,夏书姐呢?” “刚进去。” 穆子晴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小雅童正想跟进来。穆子晴突然道;“对了,你今晚就到夏书姐的书房去睡吧,刚闹过贼,我担心她会害怕。” 小雅童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不会害怕吗?” 穆子晴摇头道;“我胆子大,没什么好怕的。” 小雅童犹豫着不肯走,穆子晴推了她一下;“快去吧,书房连着夏书姐的房间,有你睡在那她就能睡得踏实点。” “那好吧,我去了。”小雅童一副依依不舍得的样子朝大殿去了。 穆子晴关上门,点亮灯,再把窗户打开,魏清便一个闪身跳了进来。 穆子晴拿来药箱,说道;“坐下来吧。” 魏清目光在房间略微打量了一遍,把剑往桌子上一放,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穆子晴又道;“把上衣脱下来。” 魏清怔了一下,“哦”了声后,自行将黑色劲装脱了下来,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他的伤口是在背部,不是被什么兵器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不断的往外渗。 穆子晴戴好手套,拿起钳子夹起一团沾了消毒液的锦花开始给他清洗伤口。考虑到他还要行动,穆子晴便决定还是给他缝几针。 拿出针线提醒道;“忍着点,有点痛。” “哦,没事。”魏清随口应了句。 “嘶……”当缝针扎入时,魏清还是忍不住痛得发出声音来。 “很痛吗?” 魏清咬牙道;“还行,肖姑娘,你这线缝上去以后还要不要拆下来?” 穆子晴道;“拆也行,不拆也行,这是羊肠线,时间久了会被脂肪吃掉。” “脂肪?什么是脂肪?” “就是你们说得肉。” “哦!”魏清又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子晴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魏清听了又一声叹息,说道;“真是难为你了,我替我舅舅向你道个歉,上次他们就那样弃你而去实在是不因该,但他是我的长辈,我又不好责罚他,所以只能在此恳请姑娘见谅。” 穆子晴微微一笑,道;“没事,上次也不能怪张将军,在那种情况下他就算出了手也不一定就能把我救出来,说不定还会搭上所有人。” 魏清心神微震,道;“姑娘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属难得,只可惜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不过你放心,等我出去找地方安顿下来之后,我一定回来接你离开这里。” 穆子晴自然知道魏清想接她出去的原因是为了什么,要是真跟他去了,无疑将要面对一个更大的麻烦,于是道;“多谢殿下的好意,只是短时间内我还不能离开这。” “为什么?” 穆子晴叹息一声,说道;“我今天还能站在这跟你说话全仗那个太医帮忙,为了报答他的这份恩情,我答应帮他治好这里一个人的病,在这个人的病还没治好之前我绝不会走。” 魏清眼中露出赞赏,点点头道;“姑娘如此重情重义,实在令我佩服,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等姑娘治好了病人再说。” 穆子晴暗自松了口气——等到那时候自己说不定早就出宫了。转开话题道;“不知殿下怎么会到这来?” 魏清道;“说来惭愧,本想来盛金宫找个人,可刚一进来却遇上了士卫,所以就被追到这来了。” 穆子晴“哦”了声,没去问他找什么人,给他上了药后,又拿出绷带给他缠好。 魏清没有衣服退换,也就只好把那带血的衣服穿上。 穆子晴拿出一盒消淡药交给魏清,说道;“这药丸你带去吃吧,一次两粒,一天三次,记住了。” “这是什么药?”魏清好奇的看着手中的胶囊。 穆子晴道;“是消淡药,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魏清点点头,把药收入怀中,似乎心里还装着事,便说道;“打扰肖姑娘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穆子晴淡淡一笑,说道;“不用客气,上次你让傅坤救了我一命,这次就当是还了你一个人情了。” 魏清笑了笑,没再说话,一个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看着魏清消失的方向,穆子晴心中又是一阵感慨——那时候带着上十万将士是那样的威风,可如今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这跟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分别,唉…… 关上窗户,吹了灯,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穆子晴刚想回房却被陈夏书叫住;“肖瑶,等会拿上你箱子跟我去一下林贵人那。” 穆子晴一怔,问道;“去林贵人那做什么?” 陈夏书正色道;“昨天你们不是说她病了吗?我们过去看看她。” “哦。”穆子晴点点头道;“好,我去准一下。”心想——她们俩的关系还真好到这程度? 提了药箱走出房间,却看到小雅童竟然背上了陆昱之,穆子晴忍不住问道;“之儿也要带去?” 陈夏道;“之儿近来气色好,所以我想带他出去走走。” 穆子晴点点头;“这样也好。” 一路上,陆昱之一直咿咿呀呀闹个不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虽说已经八岁了,但还是不怎么会说话,除了叫些娘亲的之类就再也不会说别的了。 来到太林苑,只觉里面静悄悄的,感觉就像是没有一个活人一样,死一般沉寂。 穆子晴上前敲了几下门,芷玲的声音便在里面响了起来;“谁呀?” 穆子晴应道;“我们是留春院的。” “哦,等一下。” 院门打开,芷玲见到陈夏书立马堆起了笑脸,恭声道;“见过娘娘。” 陈夏书笑着道;“不必多礼,林贵人在那?” “贵人刚用过膳,在里屋休息,娘娘请进。”芷玲让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读者朋友们,请给我投上几票给点动力好不好?你们的支持与鼓励才是我最大的动力,请给点动力吧!!! 六十八章 病因 一行人进得院子,穆子晴略微打量了下四周,果然要比留春院小得多,一坐小小的四合院,院里简单的栽了一些花卉景木,除此再无其它。 芷玲当先进屋通报去了。 待穆子晴等人进到屋时,只见林贵人穿一袭月白色儒裙,头上没带人任何的发饰,简简单单的绾了个发髻,没有任何装饰,却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雅脱俗。 “之儿也来了。”林贵人盈盈笑着迎了上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陆昱之小脸蛋。 陆昱之被小雅童抱着,竟是把头害羞的藏到了小雅童脑后,逗得大伙一阵戏笑。 林贵人又把目光转向雅童,微微一笑,“听说雅童能说话了?” 小雅童忙着欠了欠身,“见过贵人。” 林贵人拉着陈夏书的手,含笑道;“姐姐这是又多了个说话的伴了。” 陈夏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含笑道;“身子可好些了?” 林贵人微笑道;“好多了。” 俩人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小雅童与芷玲则带着陆昱之到院里玩去了,屋里只剩下了穆子晴她们三个。 又是一阵寒暄后,陈夏书道;“昨个听说妹妹身体不适,今儿我便带了肖姑娘来给你看看。” 林贵人淡淡一笑,看了穆子晴一眼,说道;“还是姐姐有福气,要是昱儿那天也能好起来姐姐也就有得盼头了。” 陈夏书恳然握住林贵人的手,“妹妹何不乘早为自己打算?” 林贵人怆然一笑,“我也有曾想过,可一想到有些人恐怕是这一生一世也不能再相见时,我的心便如刀绞一般的痛。” 陈夏书郑重道;“身在这宫中,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弃的,优其是这心,要是能做到没心最好。” 两个女人诉着衷肠,从她们的谈话中,在一边默默站着的穆子晴终于明白了这陈夏书为什么连自己老妈都不肯告诉的事情却会对这林贵人说起——想来这女人早就有心想拉林贵人成一派,乘皇上还健在时重新出山去争得一片天,这**的女人有那个是心地简单的?死季老头,你竟然骗我! 给林贵人做过检查,又给她留下一些感冒药,一行人便匆匆打道回到了留春苑。 鸿印忙着去做饭,小雅童则抱着已然玩累睡过去了的陆昱之陪着陈夏书进屋去了。穆子晴提着箱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由于站了一个上午双脚不免有些发酸,便坐在登子上捶起腿来。 吃过午饭,又觉得有些犯困,就躺在床上睡起了午觉,因昨晚上睡得晚,这一躺下便很快就睡着了过去。正睡得迷蒙间,却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雅童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小主快起来呀,小皇子又发烧了…… 穆子晴睁开眼来,急忙跑去打开了门,“你说什么?” “小皇子又发烧了,你快点过去看看吧!”小雅童一脸的焦急。 穆子晴提上药箱来到陈夏书的房间,见陈夏书正坐在床前,双眼又像第一次见她时的那样子紧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陆昱之,眉宇之间写满了凝重的愁意。 “之儿怎么了?”穆子晴来到床前问了一句。 “又发烧了。”陈夏书有气地力的应了句之后,便主动的让到了一边。 穆子晴启动系给他做了一下检查,结果又是跟上次一样,只是发烧,再看他的脸色也是跟上次无异,满脸通红,嘴唇干瘪。 找不到病因,穆子晴多少有些郁闷,也就只好用跟上次一样的药。几针下去,陆昱之自是少不了一阵哇哇大哭,三个女人费了好一翻劲才把他哄住。 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穆子晴总感觉那个地方不对,于是问道;“夏书姐,之儿他发病有规律性吗?” 陈夏书道;“有,他每到月尾月半的时候都会发烧一次,几年来一直是这样。” “从几岁开始?” 陈夏书想了一会,“一岁的时候就开始这样了。” “一岁?”穆子晴灵光一闪——对呀,他现在的智力不就是像个两三岁的小孩一样吗?对了,我怎么就忘了给他做个ct透视检查一下脑颅呢?看来我太依赖这系统了。想到这,穆子晴便再次启动了系统,然后将系统转换成ct透视模式。 当系统透视在他脑门“命心子”下颅骨内的一根大血管扫过时,穆子晴不禁大吃一惊——天呐! 陈夏书与小雅童只看到穆子晴坐着突然间神情有了变化,“肖姑娘,怎么了?” 穆子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见穆子晴脸色有变却又不敢言语,陈夏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肖姑娘,之儿他到底怎么样?” 穆子晴正想着要怎么来给她们解释,却又听陈夏书说道;“肖姑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其实我知道你身上有个秘密,季伯伯在信上就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他叫我要是觉得你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千万不要去问,当时我并不明白他所说得是什么,可在你突然间拿出那个箱子后我就明白了,那个包袱才那一么一点点,怎么就能裹住那么大一个箱子?我们可都不是瞎子。” “啊!”穆子晴感觉像是让人当头敲了一棒。 陈夏书淡淡道;“你不用紧张,你给雅童做手术的时候故意用药把我跟鸿印两个迷倒其实我也是知道的,但我知道你没恶意,如今雅童能说话了我也非常高兴,你只要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你要是不想让我们看到,那我们不看便是了,只要能够治好之儿的病,你要怎样我都可以顺着你,季伯伯说你不喜欢宫中的那些礼仪规矩,那我便认了你做妹妹,省去那些礼仪称呼,怕你会在这里住不习惯,我又让雅童鸿印认你做小主,尽量对你照顾多一些。” 穆子晴听得心里一阵拨凉,竟有种被人剥光了衣服的感觉——没想到自认为好玩的游戏却成了别人眼中的滑稽表演,这个季老头竟然早就看出来了,想来他早就有打算把我安排到这里来,亏我还对他感激涕零呢,死老头子! 见穆子晴沉默不语,小雅童忍不住开口道;“小主,娘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得?” 穆子晴长叹一声,说道;“夏书姐,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了恐怕你也会不信,刚才我才发现,之儿他脑子里面有一枚缝衣针。” “缝衣针?”陈夏书与小雅童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穆子晴点头道;“没错,这枚缝衣针就是导致之儿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陈夏书满眼震惊,“好好脑子里怎么会有针呢?” 穆子晴正色道;“那针是有人有意插进去的,因压到了脑神经,所以才导致了之儿现在的这个样子。” =============== 这么天来竟然没人投一票,我真的好伤心呀,求票,求收藏!!!! 六十九章 时光荏苒 陈夏书惊疑的看着穆子晴,沉默良久方才问道;“那针那能拿出来吗?” “能,不过…… “不过什么?”刚听到能,陈夏书把心放下了许多,可一听到不过时却又立马提了起来。 穆子晴略一沉顿,说道;“不过会有风险,再说,就算是针取出来了,之儿的智力也要很长的一段时才能恢复。” 陈夏书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转向穆子晴道;“你说得风险是什么?” 穆子晴也不再隐瞒什么,坦然道;“脑颅手术本身就是一种高风险的手术,再加上那针插入的时间太久,在里面已形成了一个囊肿,一个不慎就很容易导致大出血。” “大出血?就是说之儿就会有生命危险,是吗?”陈夏书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穆子晴。 穆子晴点点头,“是!” 陈夏书又问,“那要是不取出来的话,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而且要是不乘早取出来的话,之儿的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那你多大的把握?” “七成左右。” “七成?”陈夏书陷入了沉默,再次看向自己怀里的孩子,过得许久,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坚定,就像流星炫耀天际,转瞬不见,续而沉沉道:“取!” 穆子晴松了口气,可却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孩子无疑是她的全部,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穆子晴敢保证这女人有办法弄死自己。 手术定在陆昱之高烧退去后的第三天进行。 第二天穆子晴便给陆昱之做了术前准备,首先把他的头发全部剪了去,剃成了光头。因脑颅手术后需要进行隔离,穆子晴又叫鸿印去架了一张床放在大厅内备用。 鸿印虽说听不到,可在小雅童的“手语”中也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心中也满是欣喜——只要自己的主子有了出头之日,那自己也就有得盼头了。 当天晚上,按穆子晴的吩咐只给陆昱之喝了一点稀饭,因此,第二天一大早陆昱之就被饿醒了过来。但手术时必须要空腹,陈夏书实在哄不住的情况下也就只好忍痛由他去哭。 待打麻醉时,小家伙一看到穆子晴手上的注射器就像看到了瘟神一样,一个劲的往床角里躲,最后还是在陈夏书与小雅童俩人按住他才把麻醉顺利打完。 待陆昱之睡过去,穆子晴亲手将他抱到了大厅事先架好的那张床上。 虽说陈夏书之前说过知道穆子晴身上有个秘密,可穆子晴这会还是不放心让她们看到自己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因为这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转身郑重道;“夏书姐,你们到外面去等,在我没出来之前,不管你们看到了怎样的奇怪现象或者是声音都要切记,一定不能过来偷看,否则之儿的性命将难保!” 陈夏书握住穆子晴的手,恳然道;“我知道了,之儿就拜托你了!” 穆子晴点点头,“我一定会尽力的。” 陈夏书等人转身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来到院子,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小雅童忍不住问,“娘娘,小主怎么那么神秘?” 陈夏书叹口气,“随她去吧,她不想让我们看我们不看便是了,只要能治好之儿,其它的都无所谓。” 小雅童朝大殿看了一眼,然而就在这时,让她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透过楠木格子窗,只见大殿内突然光芒大放,就像里面有一颗超大的夜明珠放射出一道道剌目的光芒,随着光芒越来越亮,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机括声响又随之传来。 鸿印看着那强光,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也不自觉得张了开来,忍不住问了句,“那是什么?” 小雅童则是险些叫出声来,急忙捂住了嘴,待心情平复些时,脸色依旧煞白,惊恐道;“娘娘,小主她不会是、不会、不会是妖、妖怪吧?” “别乱说!”陈夏书心中同样震惊无比,脸色也有些难看,侧过脸说道;“不许去偷看!” 其实她自己也很想去看个究竟,可有穆子晴先前的警告在,她实在不敢去冒那个险。 待过得十几分钟,大殿内的强光消失了,声音也没了,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谧静得让人感觉不到里面有人存在。 聚光灯骤然亮起,陆昱之已然躺在了手术台上。穆子晴将他的头皮消好毒,用三维坐标立体定向找出离针最近的点,再拿手术刀在定点上切开一道口子。透过脑膜,如外太空般的脑组织清晰可见。 由于针插入的时间太久,已附着一些组织形成了一个囊肿,用力太大的话很容易造成大出血,用力小了又拨不出来。穆子晴只好用钳子拧住针,然后缓慢地用旋转的方式将其成功拨除。 清理完遗留杂质、将脑膜缝合回去、然后再缝皮层、敷上药、缠好绷带,在机器人手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将他移到推车上,再推出手术室,最后将他移到那张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挂上点滴,戴好供氧器后,转身回了更衣室。待脱了手术服回到手术室时,机器人手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穆子晴毫犹豫的进行了系统回植。 陈夏书等人再次看到强光亮起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候后的事了。小雅童突然惊叫了起来,“娘娘你看!” “别去看!别去看!”陈夏书语气微颤的说出两句,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惊恐。 过得片刻钟后,强光再一次消失,不多时,随着“吱呀”一声,大殿的门打开了,穆子晴缓缓的走了出来。 陈夏书等人此时的眼神有些复杂,不过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们还是迎了上去,“肖姑娘,之儿他怎么样了?” 穆子晴轻松一笑,“手术很成功,针取出来了。”说着,将一支锈迹斑斑的缝衣针亮到了陈夏书面前。 “这就是从之儿脑子里取出来的?”陈夏书看着那支针,有些复杂的眼神转瞬变成了惊疑。 穆子晴道;“没错,针已经取出来了,不过之儿想要恢复到跟正常人一样可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陈夏书从穆子晴手中捏过那支针,呼吸竟变得有些粗重,冷冷道;“到底是谁这样狠心!” “小主,小皇子他什么时候能醒?”小雅童关切的问了一句。 穆子晴略微想了一下,“要到明天吧。” 陈夏书回过神来,“哦,我去看看。” 一行人到得大厅,陈夏书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罩着上奇怪的东西,头上裹满了上次裹在小雅童脖子上的那种白布。 陈夏书的眼神又再次变得复杂,有辛酸,有难过,但更多的还是心痛,渐渐的,眼角竟有泪光闪烁。 穆子晴安慰道;“夏书姐别难过了,之儿会好起来的,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娘娘,今天你因该要高兴才对。”小雅童嘴上这样说着,可自己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陈夏书用手帕按了几下眼角,握住穆子晴的手,“谢谢!” 穆子晴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却发现鸿印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提了下他的耳朵,“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 陆昱之在第二天中午醒了过来,在经过十几天的调养后便能下床走路。穆子晴接着把鸿印的手术也做了,待鸿印好了时,院子顿时增添了不少活气。一个院子五个人,感觉上就像是一家子,总天有说有笑,日子倒也过得舒坦。可快乐的时光也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两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求推荐,求收藏!!!!! 第七十章 这叫飞机 两年后,陆昱之以长到了十岁,在穆子晴的精心治疗与辅导下,他已经有相当于一个六岁儿童的智力了。 穆子晴也从一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十八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让她欣喜的是,在新世纪只有一米六八的个子,这会却长到了一米七多。整日关在院子里养尊处优,肌肤自然也要比新世纪整日在战场上风吹日晒来得细腻。 双眉弯而细长,眼眸清澈而灼亮,宛如一泓雪山上的清泉,闪动着如琉璃般得光泽。身上没有涂抹任何庸脂俗粉,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一身白色的衣裙随风飘着,轻轻扬起,再优雅落下,美好的如同幻景。 独自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一树桃花,蜜蜂在上面飞来飞去觉得有趣,冷不防身后一声音传来,“小姨。” 陆昱之像只兔子一样从花丛中钻了出来,脏兮兮的小手晃了晃,“小姨你看,我抓了只蛐蛐。” 穆子晴蹲下身,用手帕擦去他额头上的土垢,轻声道;“看看你,又把身子弄这么脏。” 陆昱之不管不顾,依旧拿着那只蛐蛐招摇,“小姨,你看这蛐蛐这么大,等会我去叫鸿印给我做个蛐蛐笼子,我把它养起来。” 穆子晴看看他手上那只正在苦苦挣扎的蛐蛐,嗔道;“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去抓那些虫子,你怎么就不听呢?快把它放了。” 陆昱之犹豫了下,讪讪一笑,最终还是把手一松,那蛐蛐双腿一蹦,钻进草丛不见了。双手抓住穆子晴手臂摇晃了几下,撒娇道;“小姨,快给我讲小矮人的故事。” 穆子晴看着雪白的衣裳印下的两个爪子印,心中微微窘迫,伸手拿去他头上的草屑,“都讲了几遍了,还听呢。” 陆昱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跑进了屋子,不多时又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小姨帮我折飞机。” 穆子晴轻轻一笑,“好吧。” 来到石桌前坐下,还没等纸飞机折好,陈夏书在小雅童的陪伴下缓缓走了出来,“之儿,你们干什么呢?” 陆昱之紧紧盯着那张纸,眼睛也不眨一下,陈夏书的叫唤他也没去理会,穆子晴冲他道;“你娘叫你呢,怎么不应?” 陆昱之这才转头讪讪笑道;“娘。” 陈夏书走过来,看他一身的尘土,伸手去拍,语气带着几分严历,“你又钻到那?把衣服脏成这样!” “我刚抓蛐蛐去了。” 小雅童看到穆子晴袖子上的两个手爪印,皱了皱眉,“小主这衣服…… 穆子晴淡淡一苦笑,将折好的纸飞机交到陆昱之手上,“拿去。” 陆昱之高兴的接过,正大喊着要去扔,陈夏书道;“你的字写完了没有啊?” “娘。”陆昱之立马苦下了脸,翻起白眼看着陈夏书。 陈夏书斥道;“今天中午没写完那些字就不许你吃饭!” 陆昱之低着头,向穆子晴瞟过一个求助的眼神。 穆子晴温然斜了他一眼,对陈夏书道;“夏书姐,今天身子可好些了?” 陈夏书在石凳上坐下,轻吁道;“就一点风寒,吃了你那药已经好多了。” 穆子晴含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夏书姐何不出去散散心。” “是啊娘,我陪你去。”陆昱之高兴的拉住了陈夏书的手。 “你就想着玩!”陈夏书又是一脸严历。 穆子晴道;“夏书姐,你也别太心急,昱儿他毕竟还不能跟正常人比,他还需要时间,弦一样,要是绷得太紧了容易断,你总得给他一点自由才行。” 陈夏书叹了口气,“我就是怕大了不好管教,要是养成了纨绔子弟那将来可就完了。” 穆子晴淡淡一笑,“可那也要适度,这院子对他来说实太小了,这样下去,对他恢复也不利。” “娘。”陆昱之微低着头,在母亲面前撒起了娇。 陈夏书终是松动了绷紧的脸,“好啦,今天就带你出去走走。” “哦!”陆昱之高兴的跳了起,转身就扑了过去。 穆子晴实在不敢恭维他那一身脏,伸手抓住他两只肩膀不让他扑过来,“行了,你去玩吧!” 小雅童笑着把他拉了过去,在他身上拍了拍。 正在几人满脸戏笑时,冷不防鸿印声音传来,“点心来喽,主子,小主,这是我刚做的鸡蛋卷,你们尝尝。”鸿印放下点心,恭顺的站到一旁。他耳朵在手术后恢复非常好,人也开朗了许多。 “我要吃。”陆昱之伸过手去正要拿。 陈夏书轻轻的拍了他那脏兮兮的小手,“我拿给你。” “噗。”陆昱之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不好吃!” 陈夏书也试着咬了一口,眉头一皱,“没放糖。” 鸿印讪讪一笑,“主子,没糖了。” “没糖了你不会做别的?”穆子晴看着那一盘看颜色就知道不是很好吃的东西翻了下白眼。 鸿印道;“上个月领的东西都快吃完了,这个月的还要过几天才能领,所以很多东西想做根本做不出来。” “那我去看看还能做点别的什么。”穆子晴说完便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陆昱之急忙拉了陈夏书的手,“娘,我要出去玩,我要去出玩…… “好了,好了,娘现在就陪你去。” 出了留春苑,陆昱之就像一只刚跑出动物园的猴子,一转眼工夫就跑得没了踪影,急得陈夏书与小雅童直跺脚。 陆昱之拿着纸飞机一路丢一路跑,浑然不顾陈夏书与小雅童的叫唤,渐渐的,叫唤声离得远了,远到听不见声音。他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纸飞机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穿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头上戴着一顶金冠,脸上留有长长的胡子,一双眼睛盎然有神。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青灰长衫、头戴乌帽、手拿拂尘的男子。 穿明黄袍子的男子弯腰捡起地上的纸飞机,眼带疑惑的问了句,“这是什么东西?” 他身后的男子微微伸过头来,正想答话,陆昱之却跑了过来,“老伯伯,把飞机还我行不行?” 男子看看手里的纸飞机,又看看小孩,“你说这叫什么?”声音很是威严。 陆昱之倒也不怕,一双清澈的眸紧紧看着他,“这叫飞机。” “飞机?”男子看着小孩那一副天真的模样心下也有几分喜欢,佯怒道;“你这飞机撞到我了,它现在是我的。” 陆昱之急道;“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你要是喜欢我叫我小姨再折一个给你好不好?你把这个给我。” “小姨?”男子问道;“你小姨叫什么名字?” 陆昱之道;“小姨就叫小姨,我小姨她不止会折飞机,还会讲好多好听的故事,还会做好多好吃的,老伯伯,你把飞机给我,等我小姨做了蛋糕的时候我拿一个给你吃。” “蛋糕”男子看着小孩,心中疑道——这小孩少说也有*岁了,怎么说话还这样奶声奶气的,这到底是谁的小孩?正疑惑间,只听柳林深处传来了一个声音,“之儿,之儿…… “娘,我在这!” 陈夏书与小雅童钻出柳树林,咧咧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到处乱……目光落在了那男子身上,陈夏书心里猛的一震,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急忙走到男子面前跪了下去,“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久好久没人给我投票了,亲们,安慰一下我这受伤的心灵吧!看看你们票票仓库,有存货的就给我砸几张过来吧!谢谢了!!! 第七十一章 躲避 “夏书?”皇上陆玄惊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陈夏书忙拉了陆昱之跪下,“之儿,快见过父皇。” 陆昱之问道;“娘,他就是你常说得那个父皇吗?” “是的,乖孩子,快叫父皇。”陈夏书心下既是欣喜,又是惊恐。 陆昱之倒也听话,老老实实的跪着嗑了头,“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想来陈夏书早就教过他这些了。 陆玄负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个不停,过得良久方才问道;“这是之儿?” 陈夏书脸上多了几分焦虑之色,声音微微一抖,“回皇上,是的。” 陆玄眼神显得有复杂,疑声道;“之儿他…… 陈夏书打断了陆玄的话,“皇上,之儿他不是痴傻,他是……他是得了一种病,但现在快要好了。” 陆玄的目光凝聚在陆昱之脸上,眼中似乎有愧疚在流转,沉默良久,终是缓缓的伸出了双手将母子俩扶了起来,看向陈夏书,温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陈夏书心中激动,一句平淡的话,犹如一阵春雨洒在了她干涸的已久的心田,鼻尖一酸,眼眶一红,抽泣道;“皇上……。”举袖拭泪。 陆玄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好了,别哭了。” 身后的太监观颜察色,躬了躬身,“奴才见过昭仪娘娘。” 陈夏书叫那太监免礼,擦干眼泪试着问,“皇上今天怎么会在这?” 陆玄道;“天色大好,见这一带清静便过来走走。”拉了陈夏书的手,“陪朕一起走走吧。” …… 穆子晴回到厨房,看清了现有的存货之后她还是放弃了做点心的想法,毕竟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鸿印恭声道;“小主,你去歇着吧,等过几天领了份例再来做。” 穆子晴无奈的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对了,院子的兰花好像很久没去打理了。” 鸿印讪笑道;“那事不劳小主费心,改天我抽空去打理一下就行了。” 穆子晴道;“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现在打理好了,到五月时也好让它开得花艳丽一点。” 来到院子,穆子晴卷起袖子一副菜农样的给花松起了土,鸿印提醒了几次别弄脏了衣服没凑效后也只好跟着除起了草。忙了一会,只听小雅童急促带着兴奋的声音传来,“小主,鸿印…… 转头望去,只见小雅童急匆匆从游廊里跑来。 穆子晴站起身,“你吃蜜蜂屎了,高兴成那样。” 小雅童跑到跟前,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小主,鸿印,皇、皇上要来留春苑了,我们快、快去准备一下。” “什么?皇上要来?” 俩人几乎是同时问出这句话,不同的是他们的脸色各异。鸿印满脸的震惊与欣喜,而穆子晴则是满脸诧异与茫然。 小雅童急道;“没错,皇上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快去收拾一下。” “等等!”穆子晴赶紧叫住了他们,“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对呀,皇上怎么到这来了?”鸿印也有些不解。 小雅童灿烂一笑,“是小皇子,刚才皇上在花园散步正巧遇上小皇子,在得知小皇子不是傻子后就对娘娘冰释前嫌了。” 鸿印一脸兴奋,“我早就说了娘娘一定能复得恩宠的。” “靠!生怎样的孩子又不光是女人的错。”穆子晴在心中嘀咕,嘴上却问道;“那等会见了皇上是不是要跪下行礼呀?” 小雅童道;“那当然了,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穆子晴装作一脸无知的摇摇头。 鸿印忙道;“那我来教你。”说着正要跪下。穆子晴却拦住了他的下跪之势,说道;“不用了,干脆我出去躲一躲,等会要是夏书姐问起来,你们就说我去季太医那了…… “哎……这怎么成啊,这…… 穆子晴头也不回的朝后门快步跑去——她可清楚的记得两年前那个差点砍了自己脑袋的家伙。再过两个月,那季太医就要告老还乡了,自己也就要就结束这笼子般的生活了,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枝外生枝。 出了院子,在一处水洼处把手洗净,沿着一条荒凉而幽静的小道慢步走去。许是很少有人经过,蜘蛛网挂得到处都是,只好折来一截柳枝,一路慢行、一路挥扫。 有风刮过耳际,带着阳春三月里的的湿气,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寂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只有树叶被风掠出了沙沙碎响,感觉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一路漫不经心的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太林苑,突然想起——好久没去看看凤宣姐姐了。 凤宣姐姐就是林贵人,她闺名叫林凤宣,自从认识了穆子晴后,她有病时都是来叫穆子晴的,两年下来,她们的关系也算是不错了。陈夏书认了她做妹妹,林凤宣自然也就抢着做她姐姐。 来到上林苑,开门的依旧是芷玲,“凤宣姐姐在吗?” 芷玲笑着道;“在了,肖姑娘请。” 进得屋里,见林凤宣正斜靠软榻上,只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 穆子晴笑着道;“当心冻坏了喔。” 林凤宣睁开眼来,懒懒道;“妹妹来了。” “现在也就你这里还能清静了。”穆子晴老来熟的坐了下来。 林凤宣坐起身,含笑道;“之儿又陶气了?” 穆子晴拖长着声音,“之儿可听话了,就是不知道是那阵风把皇上给吹来了。” “皇上来了?”林凤宣有些诧异。 穆子晴叹口气,懒懒的在桌子上扒了下去,“看来留春苑是住不了多久了。” 林凤宣在旁边坐了下来,笑道;“这是好事,夏书姐姐盼这天都已经盼了好多年了,这还多亏了有你这个神医,不然她这辈子都怕是盼不出头了。只是,她以前不是说要等之儿全好了之后再去求皇上吗?怎么现在就沉不住气了?” 穆子晴道;“是之儿那小家伙引来的。” 林凤宣抿嘴一笑,“这样也好,就凭你这张脸蛋在皇上那邀个宠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穆子晴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去!谁稀罕一个老男人的宠。”又道;“对了,那你干嘛不去?” 林凤宣淡然道;“我要想现在就不用住在这了。” 穆子晴看着林凤宣,正色道;“凤宣姐,你要是想走出去的话我觉得现在倒是个机会,毕竟你跟夏书姐的交情不浅,在宫中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林凤宣默然不语,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满院子的盎然生机,过得良久方才淡淡道;“我也曾想过去忘了他,投入到那尊贵奢华的怀抱中去,可一想到他我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穆子晴默然道;“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到头来最终还是苦了你自己。” 林凤宣淡然一笑,“就我这身子说不定那天躺下去就起不来了,与其便宜了那个老色鬼,我还不如为曾郎守一份贞洁。” 穆子晴顿感无语——也不知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么有福气,竟能让一个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为他如此忠贞不二,宁愿默默忍受这溥凉的寂寞,也不愿背叛对他的感情。 求票!!!求收藏!!!新人求支持!!!! 第七十二章 赏赐 在太林苑吃过午饭,穆子晴正想在林凤宣的软榻上睡会午觉,芷玲却带了鸿印进来,“小主,主子叫你回去。” “有什么事?”穆子晴诧异的问。 鸿印眉宇之间写满喜悦,“主子要回紫凌宫了,特叫我来叫小主一同前去。” “紫凌宫?” 林凤宣微笑道;“紫凌宫是夏书姐姐以前得宠时所住的地方。 “哦。”穆子晴点点头,“这么快。” 鸿印掩不住满脸的笑容,“皇上在留春苑坐了一会,走时就吩咐下去了,主子知道小主在这,所以就叫我来请小主回去。” 林凤宣握住穆子晴的手,温婉而笑,“去吧!” 穆子晴微一踌躇,轻吁道;“那我走了。” …… 回到留春苑,只看到乌压压的站了一院子人,穆子晴走过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进到陈夏书房间,小雅童正在为她梳妆,几个宫女端着黑漆盘子站在一边候着。陆昱之则是坐在梳妆台边上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睛也不眨一下。他此时已换了一身银灰色碎纹锦服,头上还戴了个束发金冠。因该都是新送来的,因为以前穆子晴从来就没见过他有这么好的服饰。 陈夏书此时也打扮得像一个出嫁的新娘,穿一身橘红色外套,颈中挂一串明珠,衬得那张本就白嫩的脸蛋更加媚态万千。见穆子晴进来,微微一抬手。小雅童便对侍在旁边的宫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宫女齐声应后退了出去。 陆昱之欢快的叫了声“小姨”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穆子晴的腿,“小姨你看,我穿了新衣服。” 穆子晴微笑着轻抚他的额头,两年来,她这对孩子倒是有了些感情,就像自己的亲外甥,每天晚上也都是她带着他睡,现在要是真就这么离他而去了,心中还真是会有些不舍。 陈夏书轻吁道;“我本想等之儿完全好了之后再去见皇上,没想到事情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宫中的传言向来跑得比风还快,今天的事情外面怕是已经传疯了,明里暗里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到现在我还是没想明白之儿脑子里的针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今后你们两个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要再让人钻了空子。” “知道了主子,(娘娘)。”鸿印与小雅童齐齐应了。 陈夏书转对穆子晴道;“肖瑶,我知道季伯伯再过段时间就要告老还乡了,你也是要随他出宫的,按理说你已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好再求你什么,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来再照顾之儿一段时间,等之儿完全康复了我再送你出去,好吗?” 穆子晴沉默着没去看她那巴望的眼神。 陆昱之抬起头,对上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轻声道;“小姨,你要走吗?” 穆子晴嘴角浮起一道弧线,依旧没有说话。 陆昱之抱着她的双腿摇晃了几下,“小姨,你不要走好不好?小姨…… 看着那双乌黑而又清澈的眸子,穆子晴终是心软了下来,温然道;“好,小姨不走了,那你以后可要听小姨的话。” …… 梳妆完毕,陈夏书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出了大殿坐上一顶软娇。陆昱之是皇子,自然会有自己的步辇。上轿时他却生拉硬拽,死活要穆子晴与他同坐,不管那些管事宫女太监怎么劝说与理不符就是不听,加之陈夏书开口说了无妨,也就只好随他。 其实穆子晴是没有轿子的,要不是陆昱之强拉她上去的话,她这会就得跟鸿印小雅童他们一起徒步了。 皇上为了给陈夏书长脸,这次也给足了派头,前有香炉开路,后有宫扇相随,一行上百号人敲罗打鼓的浩浩荡荡出了留春苑。 穆子晴不知道陈夏书此时作何感想,她只道小路七拐八折,轿子一甸一甸的使得她整颗心也一悬一沉。 陆昱之也是头一回坐轿,此时他正扒在穆子晴双腿上,脸色有些难看,“小姨,我想吐。” 穆子晴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忍着点,多坐几次就不会想吐了。” …… 过得一个来时辰,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有内监来掀开门帘。穆子晴牵了陆昱之的手走出轿子,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殿宇前。殿门正中的匾额上刻着三个赤金大字,“福泽殿” 环目四顾,尽是飞檐卷翘、雕梁画栋、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粼粼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花卉景树悄立之间,显得一派古意盎然。 几个宫女扶着陈夏书缓缓朝大殿走去,穆子晴则牵着陆昱之陪在一旁。 来到大殿,里面很宽敞,装饰得也很奢华,剌绣屏风,青铜香鼎、凤羽宫扇、檀香桌几、翡翠挂玉比比皆是。 陈夏书在正中间一把交椅上坐下,穆子晴依旧牵着陆昱之站在她旁边。有待女端上了茶,之后又有一大群宫女太监走了进来,纷纷给陈夏书叩头请了安。 一太监说道;“上午刚接到皇上的旨意,奴才们死赶活赶的才把这紫凌宫给腾出来。”又指着身后的宫女太监道;“这些宫女内监是皇上让卑职从内府扃挑选出来侍候娘娘的,请娘娘过目。” 陈夏书点点头,训了一翻话后便让他们退了下去。穆子晴这会才知道,鸿印已提升为了这紫凌宫的内务总管,小雅童则被提升为了掌事宫女。 陈夏书复得恩宠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刮遍了整个盛金宫。一时间,紫凌宫可谓是车水马龙,上至皇后,下至妃嫔,无一不亲自登门拜访、送上厚礼祝贺。不过,她们到底是不是真心祝贺却是没人知道。 众下人忙着收拾堆积如山的礼物,陈夏书则忙应付客人,全宫上下弄得蚂蚁搬家一般,一片忙碌。唯有穆子晴此时却乐得清闲,正悠哉悠哉的在后院陪着陆昱之玩耍。 晚上,皇帝老儿早早来到了紫凌宫,陈夏书自是百般献媚且不去说。就说穆子晴此时正两眼发光的看着陈夏书叫人送来的那些首饰,什么金钗银簪,宝石玛瑙,翡翠玉佩,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些都归我了?天呐!这要是在新世纪那我岂不是成富婆了? 正惊喜之际,却听哐、哐、哐的敲门声响,“小主快开门。”小雅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打开门来,只见小雅童捧着几匹绸缎走了进来,“小主,这是…… “嘘……”穆子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还叫我小主呢,这可不比在留春苑,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是皇上的妃子呢。” 小雅童伸了伸舌头,“肖、肖姑娘。” “这就对了嘛。”穆子晴嘴钩起一泓笑意,“有什么事?” 小雅童将绸缎放到桌上,“肖姑娘,这是娘娘给你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所以过来问了你明天好拿去染了给你做衣服。” 穆子晴看着几匹绸缎,眼中满是欣喜,“轻容纱、孔雀罗、瑶池锦这全是给我的?” 小雅童满脸堆笑,“是啊,娘娘说了,只要是这紫凌宫的东西,你要喜欢的就尽管拿去便是了。” “夏书姐对我好得也太过份了点吧?”穆子晴有些不好意的笑了。 小雅童道;“娘娘这是感激你,要不是你为小皇子治好了病娘娘恐怕是这辈子都没出头的日子了。” 穆子晴收敛笑容,正色道;“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最好是对谁都别提。” 小雅童点点头,“知道了。”停了一下又道;“那你说这些丝绸到底染色好?” 穆子晴想了想,“你看着办吧,你针线活那么好,你觉得我穿什么颜色好看就染什么颜色。” 小雅童有些得意,“那好吧,等染好了我再亲手给你做。” 两人说笑间,有下人打来了热水,穆子晴又舒舒服服泡起了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小雅童又把下人遣出去了,关上门转过身时,梳妆台上已一样东西——吹风机。 自从给陆昱之做了手术之后,穆子晴再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时不时的总会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让她们诧异一下,其中包括充电用的太阳能光伏电子板。 小雅童走过去,拿起吹风机熟练的给穆子晴吹起了头,说道;“肖姑娘,这个等会借我吹一下。” 读者朋友们,你们要是喜欢这本书就来起点女生网给我投上一票吧!我是一个新人,现在对我来说是每多一个收藏和每多一个推荐都是莫大的鼓励,新人成长的路上不容易,希望成长的路上能有你的支持,谢谢!!! 起点女生网网址;/ 第七十三章 踏青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陆玄忙着上朝去了,陈夏书则是由小雅童陪着去了平秋殿,说是给皇后请安。 吃过早饭,穆子晴叫上两个宫女带着陆昱之来到后院,由于昨天在后院玩了一下午,陆昱之这会又想到外面去玩。穆子晴心想——都过去两年了,想来这宫中也不会有人认得自己,再加上这会陈夏书又复得恩宠,就在这周围走走因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便开了后院的小门走出了紫凌宫。 出得门来走了不远,入眼的便是一个碧绿的水池,清风拂过碧绿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微波,沿岸垂柳盈盈匝地,枝头上冒出了点点鲜嫩翠绿。 来到池边,见周遭种有不少萱草,因没到时节萱草并未开花,只是葱翠一片。柳树的枝条就像是姑娘的长发,千条万条的垂下来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陆昱之玩皮得像只猴子,抓着垂下来的柳枝荡起了秋千,穆子晴呵斥了几声后方才停下。 走得双腿有些发酸,见前面有石凳便过去坐了下来。可陆昱却不肯让她轻松,拉了她的手摇拽起来,“小姨走嘛,我不要休息。” 穆子晴无力的叹了口气,“小姨教你唱哥好不好?” 听到唱哥陆昱之倒也高兴,拍着手道;“好啊、好啊……” 穆子晴唱一句,陆昱之便跟一句。歌声唱道;红日微风催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哪个爱做梦,一觉醒来,床畔蝴蝶飞走了,船在桥底轻快摇,桥上风雨知多少……凝望谁家偷偷笑,何地神仙把扇摇…… 原本是一首白话的歌,被穆子晴翻成普通话来唱,竟是显得儿童味十足,听得两个宫女面带微笑,甚感新颖。 陆昱之也意犹未尽,嚷着还要再教他。 俩人正唱一句跟一句,不经意回头时,穆子晴却隐约撇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觉得心里陡然一沉,忙对陆昱之道;“好了,我们回去了。” 陆昱之耍起了赖,“不行,不行,我还要唱。” “这里风大,小姨吹得头痛,我们回去唱好不好?”穆子晴耐心的哄着他。 陆昱之眨了下眼睛,“好。” 两个宫女不知道穆子晴为何会突然说要回去,可也不敢多问,然而就在她们刚要离去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嗯哼!” 宫女转过头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两个宫便一个激灵跪了下去,“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果真是他!穆子晴心头猛然一沉,低头转过身,轻轻盈盈的跪了下去,依礼见过。微微抬眼,便看到绣着祥云纹络的衣摆和一双翘首云头靴站在前方一米开外处。 “起来吧!” 几人站起身来,穆子晴依旧低着头。只觉那人走到了近前,说道;“抬起头来。” 穆子晴心中微微一凛,牙缝里挤一丝如烟似漂的声音,“民女相貌丑陋,若是抬头,怕是要吓了太子殿下。” “是吗?”话音刚落下,却又突然喊出一声,“肖瑶?” 穆子晴浑身一震,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试探,只作不闻,却冷不防一只手伸了过来,轻巧的捏住了下巴往上一抬,正好看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正迷惑的看着自己。渐渐的,那迷惑的眼睛迅速凝聚惊喜,眉宇间笑意也逐渐浓郁,“真的是你?” 穆子晴倒是没想到他这会来这么一手,不禁有些窘迫,轻轻推开他的手别过脸去,轻声道;“你怎么会在这?” 两宫女大感意外,显然她们这是认识。 陆锦涵掩不住脸上的喜悦,笑道;“刚在那边散步,听到了美妙的歌声就忙着过来看看,真是没想到唱歌的人竟然会是你。”说完,眼中的惊喜更浓。 穆子晴心下微微触动——他这惊喜从何而来?只因看到我? “肖姑娘?”这时,站在陆锦涵身后的远路也认出了她,惊诧道;“你不是已经…… “住口!”陆锦涵打断了他的话,对穆子晴道;“你怎么会这?” 穆子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陆昱之却在这个时候甩了甩她的手,“小姨,我们回去了。” 轻抚了下他的额头,柔声道;“还不快见过你的太子哥哥。” 陆昱之抱着穆子晴的腿,有些矜持的叫声,“见过太子哥哥。” 陆锦涵嗤的一声笑,“你什么时候成我七弟的小姨了?” 穆子晴嘴角钩起一道微弯的弧度,却没有说话。 陆锦涵敛了笑容,和言道;“陪我走走吧.” 穆子晴微微一愣,对上那双饱含温情的眼神竟是没有拒绝,点了点。 沿着池边缓缓步行,远路与那两宫女远远的在后面跟着,陆昱之却像一块膏药似得粘着穆子晴不放。 陆锦涵感到有些郁闷,语气带有些沉闷,“还是让宫女把七弟先送回去吧!”说完,转对远处的远路和宫女招了下手。 远路和宫女小跑着上来,“殿下有何吩咐?” 陆锦涵道;“你们把七弟先送回去,远路你也一起去吧!” “我不回去,我要和小姨在一起。”陆昱之死死的抱着穆子晴的腿不放。 穆子晴知道陆锦涵有话要说,有远路护送想来路上因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加之陈夏书这会也因该回来,在家有他母亲看着更不用担心什么。于是,就蹲下身,轻抚了下他的脸颊,“之儿,你先跟他们回去吧,小姨等一会就回来。” 陆昱之一副暂钉切铁的样道;“我不!我要跟着小姨。” 穆子晴浅浅一笑,把手伸进袖子里,启动系统,拿出一块巧克力在他眼前晃了晃,“先回去吧,小姨很快就回来。” 看到巧克力,陆昱之眼睛一亮,接过去很熟练咬开了包装。 穆子晴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回去吧!” 远路拉了他的手,“小皇子走吧。” 陆昱之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走出老远却又转过头来,“小姨,早点回来。” 远路讪讪笑道;“小皇子,等会我变个戏法给你看看。” “什么戏法?” ……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陆锦涵道;“看来我这七弟还真喜欢你。” 穆子晴缓缓站起身,轻吁道;“小孩子,你对他好,他自然就喜欢你。” 俩人接着缓步沿着池边走去,陆锦涵故意把脚步放慢想让穆子晴跟上与他平行,可穆子晴却始终落下一步距离,不肯跟上。叹了口气,终是忍不住转过身来,微笑道;“肖姑娘,我七弟的病也是你治好的吧?” 穆子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她不知道陆锦涵问这话有没有别意图,或者说,她突然发现跟陆锦涵一点想说的话也没有。 见她不答话,陆锦涵又和颜悦色的道;“肖瑶,两年前我真以为那人是你,当时我真的好难过,真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现在见你还好好的我真的很开心。” 对上那双灼热的目光,穆子晴心有触动,嘴上却故作讶异道;“那人?那人是谁?” 陆锦涵微微一愣,“哦”了声道;“你出宫的那天有个姑娘遇害了,她穿得衣服跟你那天穿得一样,加之她的面目被弄得血肉模糊,我便以为那人是你。” ======== 这段时间的收藏跟推荐真的是不给力呀,朋友们要是觉得这书那个地方写得不够好就给我留个言好吗?要是觉得还算过得去就给投上几票,我是个新人,每天在写作的同时也在努力的学习,创作的路上真心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与支持!! 求票!!!求收藏!!! 第七十四章 同行 陆锦涵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似乎又有某种渴望在燃烧,穆子晴弄不清里面的含意,便不去看他,别开脸,“有捞殿下挂心了。” 陆锦涵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两年不见生分啦?” 穆子晴折了一根枝条在手,淡淡道;“殿下是未来的国君,而我只不过是一介草民,那谈得上生分不生分的。” 陆锦涵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那时不是出宫了么?怎么会在这?而且还成了我七弟的小姨,以前我可没听说过你有这么个亲戚。” 穆子晴看着碧波荡漾的池水,幽然道;“这对你很重要么?” 陆锦涵淡然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奇怪,想知道一下其中的原由罢了。” 穆子晴知道他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还是在乎。心想——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想到这,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只略去了季太医告诉了她那替她出宫的女子被杀一事。 陆锦涵听了一脸愤然,“原来是这个狗奴才!他竟敢欺上瞒下,真是罪不可恕!” 穆子晴默不作声,想看看陆锦涵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交待,然而陆锦涵在叹了口气后语气却突然间一缓,说道;“不过也幸好那狗奴才插了一杠,要不然……” “要不然会怎样?”穆子晴故作不知的问道。 陆锦涵停顿了片刻,终是说了实话。“那天借用你身份出宫的那女子刚出宫就被人杀了。” “啊!”穆子晴又装出一副吃惊模样,问道;“你是说有人想杀我?” 陆锦涵点点头。 穆子晴试着问,“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想杀我?” 陆锦涵微了口气,恳然道;“是那些想要我死的人。”顿了顿又道;“肖瑶,以前我没对你说实话,上次我中毒其实并不是遇上了劫匪,而有人存心要至我于死地,那次要不是你,我现在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可你却因此事得罪了那些想要我死的人,所以他们要除掉你。” 穆子晴默默的看着陆锦涵,心想——果然是这样。 陆锦涵这时亦是默默的看着穆子晴,过得良久,方道;“后悔当初救我了?” 穆子晴嗤的一声淡笑,“我是医生。” “医生?” “就是你们说得大夫。” “哦!” 俩人继续沿着池边缓小行去,穆子晴依旧缓缓跟在陆锦涵身后。有轻风吹过,掠起她两鬓碎发微微飘起,给那俏丽的脸蛋又增添了几分飘逸。 陆锦涵虽走在前面,却也总是耐不住时不时回过头瞟上一眼。 俩人来到一个花园,陆锦涵问,“你还记得这个园子么?” 穆子晴微微一笑,“怎么会不记得,太子妃现在过得可好?” 陆锦涵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妍彦现在还不是太子妃。” 穆子晴淡淡道;“那样的美女放着不要,太子殿下难道是想找个仙女来做妃子?” 陆锦涵静静的凝视着穆子晴,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隐藏无限的世界,只一眼,穆子晴便匆匆把脸别了开去,不敢与他对视。心中有些突突乱跳——他这样看着我干嘛?转开话题道;“殿下,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锦涵像是在梦中醒过来一样,“哦,回那?” “回紫凌宫啊。” “怎么,不想到华凌殿去坐坐?” “我…… 俩人沿着一条青石小路走去,路上遇到不少宫女太监纷纷让道行礼。穆子晴虽说依旧落后陆锦涵一步距离,可她终是没有低头走路的习惯。加上她此时穿一身衣服又极为华贵,引得那些下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 见到处张灯结彩,穆子晴忍不住问道;“这宫里要办什么喜事么?” 陆锦涵答道;“后天就是我父皇五十岁寿辰了。” 穆子晴点点头,“哦。” 来到华凌殿,略微打量了下这个多少有些熟悉的地方。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端着两杯茶走进了大殿,穆子晴心中暗道——丽珠? 丽珠放下茶,也撇了穆子晴一眼,虽然在她脸上迟疑了片刻,却是没认出来,默默的退了出去。 穆子晴不知道她为什么此时会在这——难道这陆锦涵又回到华凌殿来住了吗? 目光落在一把琴上。陆锦涵倒是很心细,察觉出了她对那琴有些兴趣,轻声道;“你会抚琴?” 穆子晴转头看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多少懂一点。” 陆锦涵来了兴趣,“是么?那能否弹一曲来听听。” 穆子晴笑淡淡一笑,“不怕难听我弹便是了。” “洗耳恭听。” 穆子晴在桌前坐正身姿,十指在古琴上波动,伴随着婉转的琴声缓缓流出。跟上次一样,也还是那首她自己熟悉的曲子,刚开始只是随手那么一弹,可随着琴声渐入,思绪也就跟着融入到了曲中,往事也就开始慢慢的涌上心头,弹到最后情绪又有些伤感。 “想家了么?”陆锦涵在穆子晴身后轻轻问道。 穆子晴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渐渐散去脸上愁意,“你还懂音律?” 陆锦涵温润而笑,“没想到你的琴艺还这么好,对了,你家住什么地方?”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问过么?我打小在江湖流浪,那来的家?” “哦,那时我还以为你是哄我的,原来是真的。” …… 俩人闲聊半日,穆子晴想告辞离去,陆锦涵却不让走,硬是将她留下一同吃过午饭才走。 这次来的时候穆子晴留了个心眼,再也不会像第一次一样迷路了,出了华凌殿很顺利的就回到了紫凌宫。刚进仪门,一个宫女便迎了上来,恭声道;“肖姑娘,娘娘吩咐,见你回来了就叫你去见她。” “知道了。” 进了紫凌宫,陈夏书却还在睡午觉,两个宫女正守在帷幕门边,见穆子晴进来忙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穆子晴正想转身离去,却听陈夏书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是肖瑶么?” “是我。” 俩宫女拉开帷幕,陈夏书带着几分庸意走了出来。绾一个简单发髻,插几支翠水梅花簪,零乱半缀着几个钿儿,身上穿一件杏黄色撒花烟罗衫,下穿薄纱绮罗裙,隐隐现出白皙肌肤,比在留春苑时明显丰润俏丽的多。睡眼惺松的打了个哈欠。 穆子晴习惯性的问了句,“之儿呢?” “由雅童守着睡午觉去了。”陈夏书转对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俩宫人应声去了。 穆子晴心头微蹙——想必她又有话要说了。 果然,陈夏书眼中凝满柔笑,“肖瑶,你以前认识太子殿下?” 穆子晴讶异道;“季太医没给你说过?” 陈书摇头,“季伯伯在信上只跟我说你是出宫时被郭总管调了包,把你送到了染布坊做苦役,是他把你领了出来。除了这些,其他什么也没跟我说。” 穆子晴点点头,便把认陆锦涵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陈夏书听了沉默半响,眉宇间明有了担忧之色。 穆子晴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连累到她儿子,笑了笑道;“夏书姐,你要是担心我会连累之儿,那你就现在把我送出去宫吧!” 第七十五章 叫我小帅哥 陈夏书脸色一沉,“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 “我知道夏书姐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不想连累了之儿。”说到底,穆子晴还是想离开的。 陈夏书终是犹豫了,轻吁道;“你的事已经传开了,就连我都听下人说,今天太子殿下带了个陌生的女子回华凌殿,而且还陪了她一起吃了午饭,虽然现还没人认识你,可时久了也难免会让人想到,出宫对你来说也不一定安全,我听说太殿下似乎对你不错,以我看你不如就到太子殿下那里去,有他护着你那些人想要动你就没那么容易。” 原来你是打得这个盘算,把我送到太子身边去,有了什么事不会连累到你,要是我能得太子的恩宠你对又有利,真真是一举多得呀!穆子晴在心中这样想着。 …… 晚上,陆昱之吵着要学唱歌,穆子晴无力的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小脸,“小东西,上午唱歌就给我惹来那么大麻烦,现在还唱呀。” “之儿,来到这可不比在留春苑,你也要学着懂事了。”陈夏书在一旁教导着儿子,转对穆子晴道;“后天就是皇上的华诞了,各个皇子都准备了献给皇上的寿礼,我一时又想不出来要让之儿准备些什么才好,肖瑶,你看让之儿送些什么好?” 穆子晴略微思索,“我们这又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物品,再说就算是拿得出也没用,皇上他什么样的宝贝会没有。以我看还是让之儿送一件平常一点的东西,但也不能太过随意,只要能表达心意就好。” 陈夏书点点头,“那你说拿什么好呢?” “就叫之儿写一首祝寿诗给皇上吧,这样也让之儿在大伙面前好好露个脸。”穆子晴笑着伸手捏了下陆昱之的脸,她似乎很喜欢捏他软棉棉的小脸蛋。 陈夏书轻吁道;“主意倒是不错,只可惜我才学疏浅,万一写得不好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穆子晴神秘一笑,“放心,我有办法。” …… 一夜无话,第二天,穆子晴一早起来,刚吃过早饭便有宫女来报,说太子殿下的随向内监远路求见,待陈夏书答应后,远路便很快进来了,依礼见过后,远路便直接说要带穆子晴去华凌殿,而且还提醒穆子晴要带药箱去。 来到华凌殿,陆锦涵又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看到拱门上写着怡心苑时,穆子晴突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公主,那次要不是她叫那个叫翠云的姑娘出来说话,那次穆子晴可就被送到刑法司去了。 来到一间雅室,那个翠云的姑娘迎了上来,穆子晴认得她,可她却不认得穆子晴。进去通报后不久又走了出来,“公主有请。” 雅室里隔着一道白色的轻纱帷幕,隐约能见到后面坐着个人,却看不清模样。陆锦涵介绍,“这位是我皇姐,永安公主。” 穆子晴早已猜到了,点点头,又给公主请了安。轻纱帷幕后面的人说了声“免礼。”声音很是清脆。穆子晴不知道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便用眼神询问。陆锦涵解释道;“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给我皇看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穆子晴“哦”了一声,“那能否叫你皇出来让我看一下。” 陆锦涵面露难色,却听帷幕后面的人说道;“我把手伸出来给你把脉就是了。” “啊?”穆子晴有些犯难——这是唱那出啊?我是个女的,陆锦涵又是你弟弟,用得着这么害羞么?于是说道;“把脉不准的,你得让我看一下。” “那不行,我不想见任何人!”陆莹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穆子晴瞟了一眼陆锦涵,而陆锦涵也是一脸尴尬,“皇姐…… “不用说了,我不看!” 陆锦涵对穆子晴怂了怂肩,表示没办法。 出得怡心苑,穆子晴忍不住问,“你皇姐的病是个什么情况?” 陆锦涵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她十几岁的时候不知怎么了,好好的脸上硬生生的多一块肉出来,而且还成了红色,样子难看极了,所有太医都诊不出是什么问题,因为这事我父皇还暂了不少太医。” “啊!治不好病就要杀头啊?”穆子晴讶然的看着陆锦涵。 陆锦涵却似乎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点了点头。 穆子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么说来因该是肿瘤了。又在心中叹道——要是让我看看说不定是能治的,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免强,反正跟这种人治病一个不好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穆子晴本想告辞回紫凌宫,却让陆锦涵死缠到了华凌殿,白天她们之间的闲谈且不去说,就说晚上陆锦涵依旧不肯放穆子晴走。 也不知为什么,对上他那双含怀脉脉的要桃花眼,穆子晴总是狠不下心来拒绝,毕竟陆锦涵确实是个十足的美男。可这也让穆子晴感到有些不安,她是万万不想跟陆锦涵扯上任何关系的,对于她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人来说要是真的成为了当朝太子的女人的话,那绝对是一个最危险的职业,她真的不想对他产生这种冤孽的情感。 俩人坐在院中一边饮酒一边赏月,也不知陆锦涵是酒后吐真言还是故意想对穆子晴表明什么,只听他说道;“肖瑶,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么?” “喜欢我?”穆子晴虽然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好,可听他自己说出来心里还是狠狠震动了一下。 陆锦涵醉眼朦胧的看着她,笑道;“怎么?你感觉不出来吗?你去打听打听,我陆锦涵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这般好过?” 穆子晴的心亦是冷亦是热,亦是感动亦是纠结,久久的沉默着不说话。 陆锦涵独自笑道;“肖瑶,其实你让我很失望,你知道么?我很喜欢在山谷时候的你,那时候你对我无拘无束的,虽然说那时你很蛮横,那可那时候的你真实,心是怎样脸上就怎样。” 长叹一声又道;“可自从回宫以后你就变了,变得跟换了个人似得,变得除了不会在我面前献媚之外其它的都跟那些女人一样见到我总是那样拘拘束束的,你知道么?在宫廷之中每个都戴着一张面具,没有人知道那张面具底下的脸孔到底是怎样的,包括我的母后。” “殿下,你喝多了。”穆子晴没喝多少酒,脑子非常清醒,她是真心不想听这些。 陆锦涵摆了手摆,“难得能有个能诉心的人,你就让我喝个痛快吧!对了,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别叫我殿下了,我记得在山谷的时候你叫过我一回什么?什么小、小帅哥对不对,这称呼挺有意思的,以后在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小帅哥吧!” 呃!穆子晴一脸黑线。 陆锦涵又灌了一口酒,穆子晴赶紧劝住,“太子殿下别喝了,我扶你回去吧。” “别叫我太子殿下,叫我小帅哥……” “行了,你别乱说了,让人听到了不好。” “怕……什么,谁敢说半句不是?” 穆子晴实在扶不住,只好叫了远路过来帮忙。可陆锦涵却一把将远路推到了一边,身子一晃,反手一把将穆子晴抱了起来。堆起一脸坏笑,缓缓得朝大殿内走去。 穆子晴浑身就像被电脑击了一样,整个儿懵了,惊得嘴巴不自觉得的张开了,待反应过来时,却是已经到得大殿内了。 第七十六章 见驾 穆子晴没有尖叫,目光镇定的与陆锦涵相对,心中却是在盘算,到底要怎样来脱身,毕竟他是太子,要是真把他惹急了难保他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心中在想,手也没闲着,启动系统,手中很快就多了一支催眠剂。 或许是陆锦涵喝多了酒,又或许说他这会把所有意念都集中在穆子晴身上,所以当针头从他肩膀处扎入时他竟是浑然不知。 远路很识趣的把所有宫女内监都遣退了,最后把殿门关上。 陆锦涵把穆子晴抱到了床上,正想把嘴凑上去,穆子晴却用双手撑住了他的脸,“太子殿下,你喝多了。” “嗯……没事,把手拿开。” “太子殿下我替你更衣吧!”穆子晴使劲把陆锦涵推到一边。正想起身却又被陆锦涵拉住,“别动!”将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她身上。就在这时,只见陆锦涵使劲的抬着眼皮甩了几下头,“嗯……最终还是没抬起来,双手一松,噗的一声,整个人都软棉棉的扒在了穆子晴身上。 “殿下?殿下?”穆子晴试着叫了两声,陆锦涵却打起了呼噜。将他轻轻的推开,起身再将他摆正,然后给他掖好被子。叹了口气平复一下突突乱跳的心情,最后坦然的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看着穆子晴的背影,远路挠了挠头,“嘶……这么快就完事了?” 出了华凌殿,一路上都有灯楼,照出流金般的火光隐隐摇曳,时时还能遇上一些巡夜的内监与宫女。回到紫凌宫,里面的灯已然息了一半,除了一些守夜的宫女和内监,其他的都已睡去了。 经过院子时,却发现小雅童与鸿印还坐在游廊的护栏上,见到穆子晴脸上立马荡起了开心的笑。交谈过后方知他们俩是在这里等她的,不为别的,只为落个心里踏实,这倒让穆子晴心里泛起一股暖意,总算还有两个真心为自己担心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皇上陆玄的五十岁华诞,京城里一大清早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开仓放粮,施舍馒头,不管是穷人还是乞丐,人人都有份,一时间,弄得满街喜气。 太和宫是皇家办宴席的地方,大臣们一大早便来到了这里,个个跟两年前迎接太子回朝一样,身穿红袍、头戴乌帽,零零整整站了一广场。待得入度时,以官位大小依次而坐,自御座下到大殿门口齐齐数排,足有数百人之多。御座右边是皇后的金凤宝座,两边的是几大嫔妃的座位,下方最靠前的是几位皇子,再下去才是文武大臣。 陆玄结婚较晚,虽年到五十,可最大的儿子也只有二十四五岁,不知因为何故,如今竟是没有一个儿子取了妻纳了妾。 有太监高声唱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大臣纷纷起身在桌边跪下。皇上陆玄与皇后阮宓并肩而入,陆玄头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住颜面,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神情。坐到龙纹金椅上,大手一挥,“众爱卿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的齐唱声飘渺空旷的回荡在大殿里 待大臣们坐定,几个皇子都纷纷献上了祝寿大礼。陆玄也是乐得哈哈大笑。 或许是因为陆昱之情况特殊,因此没有给他安排座位,他一直是坐在他母亲陈夏书旁边的。见几个皇子都呈上了礼物,陈夏书便示意叫陆昱之把事先写好的祝寿诗呈上。诗文是穆子晴先写出来他照着抄的,其实穆子晴也不会作诗,但史上那些比较有名的祝寿诗文她还是能背出一两首来。 当陆昱之说给陆玄作了祝寿诗时,众人都眯起了眼睛,期待着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先天性傻子能作出什么样的诗来。陆玄也满是期待,他也很想看看这个“闭关”了多年的小儿子能有什么样的才学。 只听陆昱之念道;“九如之颂,松柏长青,南山献颂,日月长明,松林岁月,庆衍箕畴,篷岛春风,庆衍萱畴,天赐纯假,晋爵延龄…… 诗文还没念完,就有大臣在夸赞了,“好啊!” “小皇子真天资聪颖。” …… 陈夏书也满是欣喜看着自己的儿子。 待诗文念完,陆昱之很乖巧的附到陆玄身上,“父皇,儿臣的诗作得好不好?” “好,我儿真是聪明。”陆玄轻轻的抚了下他的头。 “父皇,儿臣还有一样东西给你。”陆昱之从袖兜里拿出了一块穆子晴给他的巧克力,在陆玄面前晃了几下,“父皇,这东西可好吃了,儿臣一直没舍得吃,今天也当寿礼送给父皇了。” 陆玄接过巧克力,拿在眼前端详起来,所有人也都把目聚集到了那块巧克力上。 “那是什么东西?” “是啊,从来没见过。” …… 陆玄端详了一会,正想往嘴里送。陆昱之却拉住了他的手,“父皇,不是这样吃的,外面这层要拆掉。”说着,从陆玄手中接过巧克力,把包装拆了之后再送到陆玄嘴边,“父皇,这样就能吃了。” “哦。”陆玄点点头,晃得白玉珠十二旒碰撞出轻微碎响的声音。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玄脸上,只见他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笑意渐浓,赞道;“好!”说着又咬了一口。 “父皇,儿臣没骗你吧?”陆昱之倒有点得意。 “嗯,不错,联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东西谁做的?”吃到好吃,陆玄竟是不忘东西的来处。 “是小姨做的。” “小姨?” “是啊,小姨可历害了,不仅能做好多好吃的,还会治病,而且还会唱歌写字。”陆昱之一个劲的说着穆子晴的好,浑不知陆锦涵这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岂会不知自己的父皇是有多么的好色,要让他看到了那姑娘那还能有自己的份?不禁在心里骂道;“死小王八蛋,你跟父皇说这些干什么呢,真恨不得掐死你!” 陈夏书也是蹙紧了眉头,她希望穆子晴能跟太子走到一起,但绝不希望她被皇上看中,不然这对她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陆玄略微思索,“那你这字也是你小姨教你写的?” “嗯,小姨还教我写了好多字呢。”陆昱之一本正经的应道。 陆玄看向陈夏书,“之儿说得小姨可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医女?” “是的,皇上。”陈夏书福了福身,看向陆昱之时,眼睛闪过一丝责备。 陆玄轻吁道;“她治好了之儿的病,上次联本就该赏她的,只是你说她去了太医院,一时半会回不来,联也就只好作罢,今天恰逢这普天同庆之喜,联怎么说也该赏她点东西,以表联心意。来呀!去把那姑娘传上来。” “是。”一内监应声去了。 这会穆子晴正跟小雅童一起在房间里讨论刚拿回来的布要做什么样的衣服,却听鸿印来报,说是皇上身边的内监来见。正俩人错愕之际,那内监便走了进来。见到此人,穆子晴心里突然冒起一股想揍人的冲动,这人不是郭总管又会是谁? 郭总清了清嗓子,“那位是小皇子的小姨呀?” 听到那声音穆子晴就有种想吐的冲动,淡淡道;“我便是,有什么事?” 见穆子晴态度不好,郭总管也是脸色一沉,要知道他在这**之中也算得上是一个角色,平时就算是那些得宠的嫔妃也不敢这般给他脸色看。 郭总管翻个白眼,“传皇上口谕,叫你去金阳殿见架,哼!”,说完,也不等穆子晴作何反应,便转身去了。 “是皇上召见你?”小雅童与鸿印眼中都充满了惊喜。 穆子晴却蹙紧了眉头,只是皇命不可违,这会也只好跟着去了。 一路上没跟郭总管说一句话,穆子晴这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张脸将会惹来怎样的事非,毕竟美与丑那都是别人才看得见的。此时她穿一身月白千瓣菊纹裳,外配一件淡红色轻纱外套,头上随便绾了个发髻,没戴任何发饰,只是那?h过油的头发在阳光折射出淡淡光亮,整一素静的着装却有一种空谷幽兰的脱俗。 来到金阳殿,刚一进门,穆子晴便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迎面扑来。大厅里黑压压一片人,却又是静得落针可闻。几百道目光齐齐朝她看了过来,使得她心里不免有些突突乱跳。 所幸的是她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微低着头,双手紧贴于腹部之间,脚步轻盈的朝着陆玄缓缓走去。来到御座前盈盈拜倒,“民女肖瑶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大殿一片寂静,冷不防听到一声,“抬起头来。” 穆子晴心头微蹙——不叫我起来却叫我抬头,什么意思?但还是把头缓缓的抬了起来。 “呼。”陆玄像是被狂风吹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后一仰,之后,眉宇之间渐渐凝聚笑意,一时间竟是忘了旁鹜,紧紧盯着穆子晴——天下间竟有这等绝色的女子? 见到陆陆玄那馋样,众大臣纷纷低头,或者侧目。皇后在旁边提醒,“皇上?” 第七十七章 无端生祸 “哦?”陆玄像是从梦中醒过来一样,干咳了两声,“平身。” 穆子晴站起身来静静的站着,却又听陆玄问道;“多大了?” 难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么?穆子晴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民女年方十八。” “嗯。”陆玄点点头,“你治好了之儿的病,你想要联怎样来赏你?” 对上那双如狠视肉般的眼神,穆子晴心里有些忐忑,垂眼道;“能治好小皇子的病是民女的荣幸,民女不敢要任何赏赐。” 陆玄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怎么?害怕?”目光落到穆子晴头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连个首都没有,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朕亏待了你,内侍监!” “奴才在。”郭总管应声跪下。 陆玄道;“拟旨。” 待郭总管取来绣着双龙旭日的黄锦圣旨时,陆玄足足念了十几分钟才把赏赐物品的名单说完,就差赐她一座宅子。使得那些嫔妃个个眼生嫉恨,剌得穆子晴浑身难受。 穆子晴表情无波的谢了恩方才退下,走在路上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得,就连那太监头子的仇也没心思去记了。陆玄今天对她过份的赏赐使得她心里很是不安。 回到紫凌宫时,那些赏赐的物品也被一大群人送了过来。小雅童跟鸿印两个看着那些赏赐下来的绫罗绸缎以及珠宝首饰金珠古玩等稀奇玩意羡慕得两眼直放光。而穆子晴心里却是烦躁不安,想到陆玄那不安份的目光她就看着这些东西碍眼,她似乎想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对那个老男人来说她简直就是厌恶,可他真的有心想要了她的话她却又无法拒绝。这种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却又无法阻止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真是糟糕得要让她发疯——万恶旧社会! 见穆子晴闷闷不乐,鸿印与小雅童忙过来问,“肖姑娘,怎么不高兴了?” 穆子晴轻吁道;“没事。” 不是她不想跟他们说,而是说了也没用,与其把忧愁分担给别人而又无补于事那不如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 心中烦闷,便想到外边去走走,反正对她来说现在也没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 鸿印与小雅童见她一副失落魄的样又不知何故,加上这会陈夏书又不在宫中也无事可做,也就双跟了出来。一路上,两个喜欢冤家一直打闹个不停,穆子晴本想找地方让心情平静一下的,却让他们两个搅得不能清静。可不知为何,穆子晴却怎么也对他们两个发不出火来。 或许是因为看到他们两个的那种发自内心里的开心感染了她吧,其实她一直都是在寻求他们的那种平淡,去开一家诊所,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来到这世界来两年来,她对那种日子似乎都快成为一种奢望了。 在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小雅童却不知因为何故对鸿印发起了火,抬起脚来朝他屁股踢去,鸿印忙着躲闪,小雅童不依不饶的在后面追去。他们似乎在留春苑野惯了,这一时半会高兴起来竟是忘了这里不是在冷宫。 一阵打闹过后,小雅童气喘吁吁跑到穆子晴身边坐下,看她脸色发红显然是气得不轻。穆子晴忍不住添油加醋的打趣道;“气什么呢,其实鸿印对你挺不错的。” 本想气得她瞪眼睛,孰不知小雅童一脸委屈,“他对我好有什么用,他又是个太监。” 看她样子,穆子晴突然心地一触——感情这丫头对鸿印还真有点心思。 鸿印站在不远处听了这话不但没觉得生气,反而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道;“太监又怎么了?太监也照样取你!” “你个没根的东西!嫁给你还不是一样守活寡。”小雅童嘴上说着,人也扑了上去。 呃!穆子晴一脸黑线,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强悍如斯,竟说得出这样的话。心中叹道——我要不要好人做到底呢? 正想着心事,忽听一声喝斥,“什么人在那打打闹闹的?!” 转头看去,却见鸿印与小雅童在几丛斑竹后面已然跪在了地上,两个身材修长、穿着华丽、头戴珠翠的女子盈盈站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满脸骄横。她们身后跟了一大群宫女太监,其中有一宫女正指着小雅童两人训斥。 穆子晴本就心情不好,见那宫女训得难听心中顿时恼怒,站起身走了过去。 “那个院的奴才,这般糊涂的不懂规矩了,竟敢在这宫中大声嚷嚷惹得公主生气!”一宫女正疾颜历色的对鸿印和小雅童大声训斥。 公主?看着俩女子的背影,穆子晴眉头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不用说她也能猜到其中的一人是谁了。虽是事隔两年,可穆子晴对她可谓是记忆犹新。除了那个无缘无故要她下水去抓鱼的叼蛮公主绝对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公主,奴才下次不敢了,请公主恕罪。”小雅童与鸿印磕了几个头。 “你们的主子是谁呀?”陆诗绾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戴在手指头上的精美护甲。 听到这样的问话,穆子晴顿时想起了两年前的情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想来这家伙整人前都是要打探清楚人家的背景才动手的,就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奴才是紫凌宫的。”小雅童身心具颤的应了句。 “紫凌宫?”陆诗绾装着一副不知的样子。 旁边的宫女杨着声道;“就是那个前不久刚刚从留春苑接出来的。” “哦,原来是陈昭仪啊。”陆诗绾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接着又道;“看来你们是在冷宫住久了,这宫规都是不记得了,别以为那傻子能识几个字你们就可以持宠而娇,再怎么说我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公主,难不成还比不上他一个傻子?敢在我面前耍威风,哼!” 呃!这是要怎样的一个母亲才教得出这样的一个孩子来呀?穆子晴真是有些无语,难怪两年前她会无缘无故的叫自己下水去抓鱼了。 小雅童跟鸿印急忙磕了两个头,“公主,奴才这只是一时玩忘了,并不是有意对公主不敬。” 站在陆诗绾身边的那女子抬了下手,看样像是在掩嘴偷笑,穆子晴见她背影有些熟悉,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那个人。 “玩忘了?”陆诗绾摆出副冷傲样,接着道;“那就让你涨点记性。送他们到‘杖刑司’去!” 小雅童跟鸿印两个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 本以为陆诗绾发泄了一通后会离去,毕竟她是个公主,穆子晴惹不起她,可没想到她竟然会想到将他们两个送去“杖刑司”,在这两年里她可对那个叫什么“杖刑司”的地方了解过,进了“杖刑司”的人受尽苦役,生不如死,不出三五月不是被折磨至死就是自寻了断,很少有活着出来的。 小雅童跟鸿印无疑是陈夏书的心腹臂膀,若是失了她们两个,这损失也实在是太大了点。想到这穆子晴再不敢犹豫,正要开口,却听一个年龄较大的宫女道;“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看这两个人的衣服像是紫凌宫的掌事宫女跟内监总管,要真把他们送‘杖刑司’去,万一紫凌宫那边要怪罪起来我们也不好交待呀,再说这管教下人来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事。” 陆诗绾冷哼一声,“我今天就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倒要看看父皇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对一个傻子都能那么好,今天他竟然赏了服侍那傻子的下人那么多东西,那瑶池锦我一年都才能领到一两匹,可他今天却一下就给了那傻子的下人二十匹,还有那些玉器古玩,有好多就连我都没摸过!”陆诗绾气得脸色铁青,对那些内监喝道;“你们还站干什么!” 穆子晴内心一阵苦笑——没想这样子也能树敌。叹息一声道;“等等!” 几个正要动手的内监停下了手。 陆诗绾跟那个女子也转过头来。看清那女子的样貌,穆子晴心里微微一震,心中暗道——戚妍彦?她们两个怎么走到一块了? 两个女子的目光同时聚在从斑竹丛后走出的穆子晴身上,陆诗绾压根底就认不出穆子晴来,倒是戚妍彦眼光有些迟疑。 穆子晴来到两个女子面前,微微颔了颔首,“见过公主。”至于戚妍彦她没去理会。 “你是谁?”陆诗绾一脸拔扈。 穆子晴在内心里飞快的索肠刮肚想着法子应对,淡淡道;“我只是个闲人。” “闲人?这宫中那来闲人?”陆诗绾的声音显然提高了许多,可她却似乎真的是像穆子晴所想的那样,就一个欺软怕硬的主,一时没弄明白穆子晴的身份竟又不敢做得过份。看样子她并不是很讨陆玄喜欢。 戚妍彦早就为穆子晴对她的无视而心生怨恨了,这会也是满脸敌意。 穆子晴足足高出那个两个女子一个头,在气势上就明显的压倒了她们,来到她们面前不卑不亢的道;“他们两个怎么说也是紫凌宫的掌事宫女和内监总管,就算要罚他们也因交给他们的主才是,公主这是要越俎代庖么?” 第七十八章 剑拔驽张 “本公主做事还用着你教么?”陆诗绾抬起了下巴,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 穆子晴淡淡一笑,“公主殿下如此聪明自然不用别人教你什么,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皇上现在对陈昭仪可是隆宠的很,要是你这样打她的脸,万一陈昭仪闹到皇上那去那可就不好了。” 陆诗绾刚听到夸自己聪明时心里一阵高兴,可听到后面的话却又是脸唰地一沉,“告就告,难道我还怕了那骚狐狸不成!”又转对那些下人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送杖刑司去!” 众内监一阵踌躇,纷纷侧目相视。陆诗绾有后台,可他们没有,万一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责任全部都在他们身上,那死的也自然是他们。 见那些太监站着不动,陆诗绾急了,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你们也想被送去杖刑司?!” 那些内监一个哆嗦便全跪了下去,“公主饶了小子们吧!公主…… “你们……你们……”陆诗绾鼻子都被气歪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那些内监,“你们这群吃里抓外的东西,竟然连你们也帮着外人来欺负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说完,竟是自个扑了上去,一会打一会踢,那些宫女纷纷上前去拉她,“公主,这样让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公主…… 戚妍彦用手帕按了按嘴角,掩饰住笑意。显然这家伙也并不是真心的跟陆诗绾要好。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陆诗绾不去打那些内监,却又转来过去打那些宫女。那些宫女纷纷跪下缩着脖子等着挨揍。 穆子晴倒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朝鸿印与小雅童做了个手势便静静的离去了。鸿印与小雅童会意,也悄悄的站起身来跟着穆子晴快步离去。可刚走了几十步路,却又听到戚妍彦在扇风点火的道;“哎呀公主,人家都已经走了你还闹什么呢。” “什么?走了?你们给我站住!”陆诗绾咆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鸿印与小雅童浑身一颤,正要停下,却听穆子晴没好气的道;“停下来等死啊!” 呃!就这样无视她?俩人对视了一眼,但还是选择了听穆子晴的话。 “公主别去追了,公主…… “你们这些狗奴才!再敢拦我今天就把你们全部送去做苦役!哼!”那些宫女太监果然吓住了。 “你们给我站住!” 穆子晴三人加快了脚步,只要回到紫凌宫事情就要好办多了。 陆诗绾的声音越来越近,穆子晴三人也是越走越快,所幸她们走得离紫凌宫并不是太远,在陆诗绾快要追上之际便走进了紫凌宫的仪门。 可陆诗绾却气昏了头,竟是追了进去,她的那些随从这时也顾不了许多,也全部跟了进来。 穆子晴倒是没想到她真的蛮横到了这个地步,竟会如此的不识趣,只好在院里停下了脚步,陆诗绾等人也很快就追了上来,“你们再跑啊!看你们还能跑到那。” 紫凌宫一共也有几十个下人,见到这架势一时不明所以,纷纷涌到了大院站到穆子晴身后,可一见到陆诗绾却又全都跪了下去。 “怎么?你们想打架?”陆诗绾双手叉起了腰,瞪着穆子晴身后的一大群人。 戚妍彦则站在她旁边,摆一副看好戏的样。 穆子晴嗤地一声淡笑,“公主殿下言重了,这些下人只是怕怠慢了公主殿下,他们都是来恭候公主殿下的。” 陆诗绾一声冷笑,“哼!少来这一套,刚才叫你为什么不停下?你竟敢无视本公主,你该当何罪!” “公主刚才叫我了么?我还以为公主是在训斥下人呢,瞧我这耳朵。”穆子晴装出一副自责样。 “少给我装蒜!今天你们犯在了本公主手上,本公主绝不轻饶了你们!你们去把她们给我押过来,全送到杖刑司去!”陆诗绾一手撑着腰,一手指挥着身后的下人。 穆子晴感到有些头大,毕竟她是个公主,身份摆在那,要是真的对她做得太过份跟她打一架,到时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下来就把所有的路都能堵死。可就这样由她欺负自己又不甘心——怎么办?正犯难之际,却听一个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听到这声音穆子晴顿时松了口气,转头望去,只见陈夏书带着几个宫女缓缓走了进来,陆昱之叫了一声“小姨”便像只小鹿一样跑了过来,黏在了穆子晴身上。 陆诗绾看着穆子晴的眼睛渐渐瞪大,“原来你就是那个贱人!” 戚妍彦也顿时眼含嫉恨。 被人当着面骂得如此难听,穆子晴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恼火,正想反驳,却听陈夏书道;“不知公主这样劳师动众的跑来我紫凌宫有何贵干啊?” 陆诗绾一声冷哼,“本公主来教训一下你们这的下人,她们几个见了本公主不但出言不逊,而且还无视本公主!” 陈夏书冷笑一声,“是么?不知我这些下人怎么对公主出言不逊了?惹得公主发这么大的火。”突然话锋一转,“公主这是当本宫不在了么?就算是要教训下人也用不着劳烦公主你的大驾呀。” 陆诗绾脸上露出一丝讥讽,淡淡道;“我就是担心你在冷宫住久了,所以才会教导出这样一些不三不四的下人来。” 陈夏书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陆诗绾却越发得意,笑了笑,接着又道;“不过也难怪,跟一个聋子和一个哑巴,再加一个傻子在冷宫中住了那么久,就算是好人也会变傻呀,呵呵呵……对了,你的那个聋子跟哑巴呢?这次回来怎么没见到他们?” 鸿印与小雅童两个相视一眼,竟是低下了头。陈夏书头上的珠钗摇晃得历害,显然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穆子晴心中刚才还堵着一股闷气,这会却突然觉得心里顺了,跟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生气那简直就是浪费力气。来到陆诗绾面前,淡淡一笑,说道;“公主殿下,其实人身上有些残缺倒不要紧,就怕有些高高在上的人脑子残了那可就要祸害不少下人了,你说是吗?” 陆诗绾脸色一凛,“你骂谁呢?” 穆子晴装出一副无辜样,“我没骂人呀,公主的脑子又不残。” 陆诗绾两眼一瞪,指着穆子晴骂道;“你个贱人…… “不许骂我小姨!”陆昱之突然护在穆子晴身前,满眼含怒的瞪着陆诗绾,样子竟是男子汉十足。 “哟!这不是那小傻子么?我骂她怎么了?别以为能写几个瞎字你就不是傻子了,我告诉你……陆诗绾一手叉着腰骂得正得意,冷不防陈夏书转过身来便一手刮了过去。随着“叭”地一声响亮地耳光,陆诗绾左脸上顿时红肿一片。捂着脸,瞪大着眼睛,“你敢打我?” 陆诗绾再怎么不济也是堂堂的公主,打了她也就等于打了皇家的脸,那罪名可不是一般的重,陈夏书显然也是气昏了头了。 所有宫女内监都惊出了一身汗,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生怕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你给我等着!”陆诗绾一手捂着脸,抽泣着跑出了紫凌宫,其他下人也纷纷跟着去了。 戚妍彦看向穆子晴时,眼睛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在随身侍女的陪伴下缓步走出了紫凌宫。 冲动过后的陈夏书一时间也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夏书姐,你没事吧?”穆子晴关切的问了句。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小雅童和鸿印在陈夏书面前跪了下去。 陈夏书摆了摆手,“不怪你们,都怪我一时冲动,让她抓了错去。” 穆子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安慰道;“夏书姐,你也别太担心,公主她目中无人,娘娘教训她是因该的。” 陈夏书一声苦笑,“陆诗绾再怎么不济可也是公主,打了她也就等于打了皇上的脸,为了皇家的脸面,皇上这次恐怕……说到这,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眉宇间亦有浓浓的愁意。穆子晴想了想,说道;“夏书姐,现在担心也没用,我们因该得尽快想个法子把这事摆平才行。” 陈夏书心灰意冷的道;“那有那么简单,陆诗绾她现在上肯定是找她母亲德妃去了,德妃必然会闹到皇上那去,到时候怕你我都逃不了关系了。”说完,又满眼不舍的看向正一脸无知的陆昱之。 “娘,你怎么哭了?”陆昱之抬头看着陈夏书。 陈夏书蹲下身,紧紧的抱着他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孩子,呜呜……”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你责罚奴婢吧!” “主子,都怪我们,要不是因为我们一时玩忘了,公主她就找不到借口来为难娘娘,你罚我们吧!” 鸿印和小雅童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其它下人也都摆着一张苦瓜脸。 也只有穆子晴此时还比较镇静,心念电转之际,突然灵光一闪,笑着道;“夏书姐,我有办法了。” 第七十九章 颠倒黑白 “什么办法?”所有人瞬间都把目光聚到了穆子晴身上。 “你们都快起来吧,跟我进屋去,我告诉你们。”穆子晴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起来。 陈夏书这会也来了精神,吩咐那些下人都进屋去。 来到屋里,所有人坐成一堆,用心的听着穆子晴吩咐,还时不时的点点头…… 不多时,有宫人领了一个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进来。见到此人,穆子晴心里微微一震,暗道——周嬷嬷? 周嬷嬷在陈夏书面前施了一礼,“见过昭仪娘娘。” 陈夏书语气平和的道;“不必多礼。”过了一会又问“周尚宫来有什么事?” 周嬷嬷微一低头,“回娘娘话,皇后娘娘叫老奴来请娘娘去平秋殿一趟。” 陈夏书明知故问,“哦,知道有什么事么?” 周嬷嬷恭声道;“回娘娘话,德妃娘娘带着诗绾公主到皇后那说娘娘打了诗绾公主,要皇后娘娘替她们作主。” 陈夏书忽地站了起来,装作气道;“好哇,她竟然恶人先告状了。鸿印,备轿!” 陈夏书带上陆昱之和穆子晴还有鸿印和小雅童来到了平秋殿,鸿印与小雅童站在门口候着,陈夏书只带了陆昱之和穆子晴进去。此时陆昱之也不知是怎么弄得,半边脸红红的,几道指痕分外显眼,而且还略微有些肿胀,眼睛噙着泪水,鼻子下流着鼻涕,那样子就是像刚刚大哭过。 进到大殿,回想起两年前的情景,最熟悉的也就莫过于宝座上的那个人了,虽说上午在太和宫也见到了她,可那会毕竟人多,加之又一门心思在应对陆玄,根本就没去注意她。 只见皇后坐在金凤宝座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让人无法猜到她此时的心情,座下左下方第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岁艳丽妇人,脸上写满不悦。她身旁站着陆诗绾,这会她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一手轻抚着脸,眼中噙着怨毒的目光,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用说那坐着的妇人就是她的母亲德妃朱芸萍了。 三个女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穆子晴身上,使得她有些不自在。 给皇后行礼时,皇后却不叫她们起来,直接道;“陈昭仪,绾儿的脸是你打的?” “是。”陈夏书没作任何辩解。 没等皇后开口,朱芸萍便一声冷哼,“看看,这刚出来还没几天呢,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公…… “够了!”皇后打断了她的话,接着又道;“同是一家人,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来,要是传了出去别人只道我管教无方,你们叫我的脸往那放!” 皇后停顿了片刻,等平复了心情才对陈夏书道;“起来吧!” “谢娘娘。”陈夏书在另一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穆子明则拉着陆昱之站在了她身旁。 皇后的目光落到陆昱之的脸上,问道;“之儿的脸怎么了?” 陆昱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手指着陆诗绾道;“是公主姐姐打了我,母后,你要为儿臣作主!呜呜……”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陆诗绾气得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就差跳起来。她似乎很喜欢指手画脚,说话时竟松开了抚着脸的手去指着陆昱之。 这时穆子晴清晰的看到她脸上那几道明显指痕,显然陈夏书那一巴掌着实打得不轻。 皇后微微蹙眉,朱芸萍则眼角斜斜一飞,瞧得陆诗绾浑身一凛,不禁有些尴尬,缓缓地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 皇后堆起笑脸,“之儿不哭,来,到母后这来。”看样子皇后也挺喜陆昱之,毕竟那孩子从外貌来看确实可爱。 陆昱之看了看陈夏书。 “去吧。”陈夏书轻抚了下他的头安慰着他。陆昱之这才走了过去。 皇后伸手轻轻摸了下他肿胀的那半边脸,长长的护甲不小心括了下肿胀的肌肤。 “哎哟!”陆昱之就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震。 “括着了?”皇后急忙拿了手,陪起了笑脸。 穆子晴嘴角露一丝冷笑,心想——你要能看得出什么门道才有鬼了。 皇后叫身边的宫女拿来了糕点。陆昱之也不客气,一手一块拿了便吃,可咬了一口却又吐了出来,又一副想哭的样子,“母后,我脸痛。” 陆诗绾终是耐不住了,开口道;“母后,他胡说,我没打他。”又指着陈夏书道;“一定是这个女人怕受责罚,故意弄出来嫁祸给我的!” 见皇后又蹙紧了眉头,朱芸萍白了她一眼,喝道;“一个姑娘家,经常指指点点的成何体统?” 陆诗绾收回了手,心里却觉得憋屈,一跺脚,“母后,我真的没打他,跟着我的那些宫人都可作证!” 陆昱之理直气壮的回道;“就是你打的,你不但打了我,还骂了我小姨!” “我没打!” “打了!” …… 皇后吵一脸不耐,“好了!都给我住嘴!” 陆诗绾也跑到皇后面前撒起娇来,“母后,我真的没打他,跟着我的那些宫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之儿的脸都成那样了,你还敢说没打!”陈夏书也没好脸色。 “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打的。”陆诗绾毫不犹豫的反驳。 “你平白无故跑到我紫凌宫来撒野,要不是我制止的快,说不定还被你打死了呢!现在你竟然还不承认,真是怎样母亲就教出怎样的女儿!”陈夏书毫不犹豫的把话掷了回去。 朱芸萍气得像是被口水呛了下一样,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陆诗绾却耐不住咆哮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打他!你血口喷人,你看到我那只手打他了?” 陈夏书站了起来,“你右手打的!” …… 两个女激烈的争吵声充斥着整个大厅,皇后被吵得眉头蹙得能夹死苍蝇,叹了口气,喝道;“住口!” 争吵声戛然而止。 大厅沉默了片刻,皇后轻吁道;“绾儿,你跑紫凌宫去干什么?” “我……陆诗绾微一踌躇,说道;“我今天经过倚竹园的时候,见到三个人在那鬼鬼祟祟的就以为是贼,就想过去看看,谁知他们见我来了就跑,叫他们又不应,所以我就带着下人追了上去,见那三人进了紫凌宫,我担心贼人会做坏事就跟了进去,发现那三个鬼鬼祟祟的人竟是紫凌宫的掌事宫女和肉监总管还有这个女子。” 陆诗绾指了下穆子晴,接着道;“后来我就教训了她们几句,这时候陈昭仪突然走了回来,她说我没资格教训她的下人,就动手打了我。” 靠!穆子晴鄙夷睨了她一眼,心想——刚才我还在为自己编了这么一段恶作剧觉得有点愧疚,没想到你比我还无耻,这样的瞎话也能睁着眼睛说出来。 皇后问陈夏书道;“事情可是如绾儿所说?” 陈夏书一脸的委屈,咽声道;“回娘娘,不是那样的,我刚回到紫凌宫里就看到公主要在我宫中抓人,我便过去问了原由,谁知公主竟对我破口大骂,不仅如此,她还骂了之儿,之儿年龄小不懂事,就跟她顶了几句,公主便出手打了之儿,我宫中的下人急忙上前劝阻却都无用,公主还要打人,情急之下我便出了手。” “你胡说!我没打人!”陆诗绾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穆子晴心里暗自好笑,心想——都是一路的货色呀,那我就干脆再编一通吧!于是开口道;“皇后娘娘,能否容民女说几句?” 皇后与朱芸萍的目光同时聚到了她身上,看着这个今天刚被自己男人酣畅淋漓的赏了一通的女人,眼中不免有几分嫉恨。不过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却也没有将这种嫉恨带到情绪上来,淡淡道;“说吧!” 穆子晴欠了欠身,“谢娘娘。”接着道;“娘娘,公主刚才说的纯属污蔑,上午我跟紫凌宫中的掌事宫雅童和内监总管鸿印正在倚竹园里散心,一时聊天聊得忘了形,公主在我们身边经过时我们竟也没察觉,直到公主身边的宫女提醒我们才知道,后来我们给公主行礼,可公主似乎心情不好,说我们是故意对她不敬。后来又问了我们是那个宫的,我们就如实说了。” 穆子晴停顿了一下又道;“不知是何原因,公主听说了我们是紫凌宫的人之后就对我们发脾气,而且还叫下人要把我们送去杖刑司,有一个年长一点宫女出来劝阻,说这样于理不符,就算是要罚下人也要交由皇后娘娘处理才行。可公主却说她非要教训一下我们紫凌宫的人,说皇上心中没有她,宁愿对一个傻子好也不愿对她好,还说……穆子晴故意不说了。 皇道;“还说什么了?接着讲!” 穆子晴点点,“是。还说今天皇上赏了一个什么贱人好多东西就连她都没有得到过,心里憋了火正没地方撒,所以想把那火发在我们身上,非要把我们送杖刑司,公主的那些下人为了不让公主触犯宫规就极力劝阻,我们当时见公主的气稍消了一些,为了少生事端就悄悄的退下了,可刚一回到紫凌宫却发现公主追上来了,说一定要把我们送到杖刑司去才肯罢手,这时候昭仪娘娘刚好回来,就过来问了事情的原由,可却不想……穆子晴又故意装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第八十章 烦脑 “说下去!”皇后似乎很不耐烦了。 穆子晴浑身微微一凛,“是。却不想公主竟对昭仪娘娘破口大骂,还嘲讽昭仪娘娘生了个傻子,还说昭仪娘娘跟一个哑巴一个聋子和一个傻子关在冷宫里是不是脑子也变傻了,所以才会管教出我们这种不三不四的下人来。” 穆子晴又顿了顿,却没敢再等皇后发火便接着道;“当时昭仪娘娘被气哭了,之儿见母亲哭了便过去安慰,谁知公主却连之儿也一起骂,骂之儿是傻子,之儿年龄小不懂事便跟公主吵了起来,后来公主就动手打了之儿。” “你胡说……!”陆诗绾气得几乎要炸毛了,那声音高得让人耳朵打颤,就差撸袖子冲上来。 穆子晴装出一副害怕样,懦弱的往陈夏书身后躲去。 “成何体统!”皇后狠狠的拍了下椅子的扶手。 “母后,我真的没打人。”陆诗绾掉下一滴冤泪道;“跟着我的那些下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去把那些下人都叫来!”皇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 “是。”一宫女应声去了。 大殿里稍微平静了些,陈夏书低着头微微抽泣,陆昱之倚靠在她的腿上,也是两眼泪汪汪的,时不时还叫上一两声“娘”,感觉就像是在那受了欺负回来在母亲面前伸冤。 这会他还真不是装出来的,毕竟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哭,小孩子也就会有心理感应。他的脸其实是让穆子晴用了酒加一些药物给弄出来的,虽然说多少会有一点点痛,可他毕竟也有六七岁孩子的智慧了,事情的轻重还是能懂得不少,加上那巧克力的诱惑就自然穆了晴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皇后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朱芸萍母女则是一副气愤愤的样子。穆子晴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过得有十来分钟,那宫女走了回来,说下人已带到,就在门外候着,得到了皇后允许后方才让他们进。一共有十六七人,在前方跪了成一小片,给皇后行礼。 皇后却没让他们起来,就那么让他们跪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奇怪的是他们说出来的经过竟然是跟陆诗绾所说的一字不差,陆诗绾这时也是一脸得意的看着穆子晴这边。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 穆子晴在心中冷笑的同时也在暗自庆幸自己做了这一翻准备,要不然还让她给抓了个错去。 陈夏书大呼冤枉,说他们是窜通好的,叫皇后绝对不能信,紫凌宫的下人也可以为她作证公主说了假话。皇后无奈,只好又让人去把紫凌宫的所有下人都叫了过来。 侍紫凌宫的几十个下人过来,在平秋殿的大厅里乌压压的挤了一大片,说出的话却是叫陆诗绾气得两眼翻白,以前从来都是她冤枉别人,没想到这次竟会让别人冤枉到了自己,一时间还有点受不了。 众下人各跪一边,言词也是针锋对,陈夏书这边的人自然跟陈夏书她们说得一样。陆诗绾那边自然也就跟陆诗绾她们说得一样。一时间,皇也不知到底谁说的是真是假的了。一边是皇子,一边是公主,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她这个皇后也没有权力来处理这件事,可皇上又在接待各国来贺的使节抽不出空来,最后也就只好先把事情放着,等皇上有空再来处理。 双方就这样抹着眼泪擦着鼻涕各自散去了。 回到紫凌宫,陆昱之第一件事就是嚷着要巧克力。陈夏书则是有些担心的问穆子晴,等皇上来了我们又该要怎样来应付?穆子晴却胸有成竹的说,放心,等皇上来了我们就来点更剌激的! 虽然说陈夏书对剌激一词有点陌生,可她还是连连点头赞同。 第二天早上,陈夏书跟往常一样,梳洗之后便在小雅童的陪同下前往平秋殿给皇请安去了,可去了没多久,小雅童却又走了回来。说是皇上一大早就在平秋殿了,正等着审昨天的事,在得到皇上的同意后,陈夏书便使了小雅童回来传唤“证人” 于是,穆子晴牵了陆昱之的手,带上紫凌宫的所有下人,浩浩荡荡的往平秋殿去了。只是这会陆昱之的半边却由昨天的红色变成青紫色,显得有些碜人。 到得平秋殿,待下人进去通报出来后,一行人才进得大殿。只见大殿里已坐满了人,当中坐着皇上陆玄、皇后阮宓,自座下两排坐着几十个着装艳丽的女子,其中就包括了陈夏书,想来那些都是陆玄的妃子了。 陈夏这会正拿着手帕不停的按着眼角,看样子哭得很是伤心。 座前的地上跪着十几个下人,乍一看便知那些都是陆诗绾的下人,而陆诗绾这会依旧是站在她母亲身边,只是她脸上的指痕已然消了,待看到陆昱之的脸时,眼中明显有了焦虑和不甘。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这怎么可能? 给陆玄见过礼,陆玄也没让她们起来,只是目光落到穆子晴身上时却是多了几分和悦。但当看到陆昱之那半边脸时,脸色却顿时黑了下来,“之儿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那声音充满了威严,大殿里所有人都是为之一颤。 穆子晴轻轻拉了下陆昱之的衣袖,陆昱之随即便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个劲的扑到了陆玄身上,哭道;“父皇,儿臣不是傻子!” 陆玄脸色一沉,“谁说我的之儿是傻子了?” “是公主姐姐,她骂儿臣是傻子,还骂小姨是贱人,而且还动手打我。”陆昱之说的那叫一个暂钉切铁呀。 陈夏书则是哭得逾加历害,诉道;“皇上,臣妾承蒙皇上恩泽,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不想还是要遭人唾弃,皇上,这叫之儿今后怎么做人啊……呜呜……” 陆玄脸上黑得像是抹了墨,朱芸萍母女却是如坐针毡,陆诗绾终是将心中的不安转化为了怒火,这个时候她不敢去指责陈夏书,只将矛头指向了穆子晴,“父皇,我没动手打人,定是这个贱奴想出来的法子嫁祸于我的。” 贱奴一出口,陆玄脸色立马黑得更加难看。朱芸萍怎会不知女儿触了陆玄的逆鳞,转对陆诗绾冷冷道;“你再要指那只手我就给你废掉它!” 陆诗绾吃了一惊,却又不得不收回手,一个着急竟是跪了下去,“父皇,我没打人,呜呜……” 陆玄沉沉道;“你没打人那之儿的脸怎么会这样?” “我没打他,昨天我只是骂了他傻子而……已还没说出来,陆诗绾便感到了陆玄的怒火,一双眼睛就像是要捅穿她的心肺一样,看得她浑身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颤。 陆玄冷哼一声,转对朱芸萍冷冷的吐出一句,“看看你把女儿教成了什么样子,尽给我丢脸!”说完,起身甩袖而去。 皇后急忙问,“皇上,这…… 陆玄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淡淡道;“这般没涵养,怎配做我皇家人,给我到‘静心堂’去呆着,什么时候能背熟《女戒》了什么时候就给我出来!” 陆诗绾气得就差没昏过去,可当看到陆玄那一张漆黑如墨的脸时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接受。 陆玄走到穆子晴身边,语气和悦了不少,“联教女无方,让你受委屈了,起来吧。” 穆子晴也不多说什么,谢过恩站了起来,让她松了口气的是,陆玄并没有在她身边多停留半刻,已经走出大殿去了。可尽管如此,众嫔妃们还是齐齐的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使得穆子晴好生不自在。 就这么结束了?我们赢了?陈夏书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伪装得没人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反观朱芸萍母女俩则是毫无演饰的把不满写在了脸上。 皇后又唠叨了几句后,便让众嫔妃散了。穆子晴等人回到紫凌宫后,自是忍不住一翻开心庆祝。今日之功,绝非一人之力,陈夏书拿出了不少银钱来打赏那些下人。 众人拿了赏钱自是喜上眉梢,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唯有穆子晴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陆玄临走时虽然只是对她说了寥寥数语,可却无不透露着他对穆子晴的在意,再加之昨天的赏赐,就不难让她感觉得到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中在想——怎么样办?难道真的要和今天看到的那一大群女人去分享一个老男人?不!我就是死也不干! 现在想叫陈夏书送她出宫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别说陈夏书不敢去惹皇上嫌弃,就凭她现在对穆子晴的倚重她就不可能那么做。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悄悄的出宫了,而唯一能带她悄悄出宫的也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季太医。于是,就走出了紫凌宫,直奔太医院去了。 这两年来,她也曾去过太医院多次,因此也就熟悉到那里去的路。 来到太医院,却没见到季太医,找人一问方才得知,季太医被皇上派遣出宫去给一重臣留府治病去了,也就是说,长期在那重臣府中住下来给他治病,直到病人病好为止,没个十来半个月怕是回不来了。 靠!穆子晴忍不住在心中咒骂,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府。 第八十一章 逗你玩 正漫不经心的往回走着,冷不防前面传来一个声音,“站住!” 穆子晴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挡住了去路。那少年穿着一身流水云纹米黄色绉纱袍,腰间束有一条滚边金丝绦带,头上束一个成色上好的碧玉发冠,在阳下折射出滢滢碧波。神情有些傲慢,微眯着双眼打量穆子晴,过得良久方才开口问道;“你是那个宫的?” 穆子晴被他那没头没脑的话问得发懵,内心里迅速的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虽说这里不是**,可也算是除了陆玄以外的男人的禁地。在几个皇子当中,最小的也就只有陆昱之,再上去便是世安王陆羽了。可陆羽现在怎么说也有十*岁了,这人到底是谁呢? “问你话呢?你到底是那个宫的?”少年见穆子晴久久不回应显得有些急躁。 见他一脸傲慢,加之这会穆子晴心情又不是很好,也就语气不恭的回道;“关你什么事?” “嘿!”少年似乎大感意外,可随即嘴角却泛起一抹笑意,“有意思,我问你,想不想做我的贴身侍女?” 穆子晴眉头一蹙。在封建时代,那些王公贵候家的少年公子身边的贴身侍女说白一点就跟通房丫鬟差不多,混得好一点最后也就做个则室或是小妾之类的。想到这心里又不禁气打一处来。翻个白眼,“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少年走到穆子晴跟前,“跟着我总比在宫里跟着那些娘娘强吧。” 穆子量眼睛一亮,“你能带我出宫么?” 少年得意的的道;“这有何难,你要是成了我的贴身侍女,等我出宫的时候你自然就跟着我走了。” 穆子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宫?” 少年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来这盛金宫都快三年了,也就回过两次家,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回家要到什么时候。” 坭玛!穆子晴心中顿时泛起一股郁闷感,就差破口大骂——这不存心吊我胃口嘛,到那时候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还谈什么出宫?没好气的道;“走开,我要回去了!” “哎……你还没跟我说你是那个宫的呢。”少年拦住了穆子晴的去路。 穆子晴有心想发火,却发现那少年一脸天真的并无恶意,想来又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养在深家大院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嘴上却是没好气的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少年不当穆子晴是在生气,说道;“只有你告诉了我是那个宫的我才好去向皇上开口要人啊,不然我怎么找的到你?” “我没兴趣做你的侍女!”穆子晴从身边绕了过去。 少年却又追了上来,张开双手将去路拦住,说道;“不行,今天我就看上你了,你非做我贴身侍女不可,说,你是那个宫的,你放心,你要做了我的贴身侍女,我保证今后没人敢欺负你。” 穆子晴见他难缠,却又隐隐觉得这少年有点身份背景,要是得罪了他难免到时候又会闹到皇上那去,皇上要是有心对她显好自然会护着她,可那样一来却又无疑正中了皇上的下怀。 心中越想越郁闷,真真是随便遇上一个人物都惹不起。突然又想到自己不是穿得宫服,再加上这衣服又是上好的料子,心中便是灵光一闪,说道;“你怎么就敢说我是下人?” 少年得意一笑,“别以为你穿身衣服好点我就认不出来,要是皇上的那些妃子再怎么不济身边也会有个侍女陪着,刚才你从太医院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要不是下人又怎么会自己跑太医院去?” 穆子晴无力的叹了口气,强忍着大声尖叫冲动正想再说什么,心中却又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嘴角处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狡黯的笑意,说道;“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一定要得到。” 少年拍了拍胸膛,“放心吧,只要我开口,就算是公主皇上也会把她许配给我。” 穆子晴不当他是在撒谎,心想——果然有点背景。嘴上却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了。” “那好吧!你记好了,我是去吾宫、唯是堂、读洒院、一旦阁的丫鬟,记住了吗?” “去吾宫?唯是堂?读洒院?一旦阁?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宫里有这么个地方?”少年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穆子晴。 “哦,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你去问了就知道了。”穆子晴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了一下。 少年点点头,“那好吧,你先回去收拾东西,今天皇上可能还没空,明天我再去找他,到时候我就来接你。” “哦,那你一定要来喔。”穆子晴一脸期待的望着那少年。 “我会的,明天一定来接你,先回去等着。” “那我先走了。” “去吧!” 穆子晴快步离去,可刚走出十几步却又听那少年问道;“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穆子晴回过头来,想了想道;“我姓窦,名妮婉。” “窦妮婉……”少年反复念了几遍,“哦,我记住了,路上小心点。” “我会的,你一定要来喔。”穆子晴装出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侍过身时脸上终是忍不住泛起了一层滑稽的笑意。 …… 傍晚,金阳殿 刚过完寿辰的陆玄终于有空坐下来喝口茶了。两天来一直忙着应酬大臣、接待来使,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有内监来报,“皇上,远路公公求见。” “喧。” 内监应了声后退了下去,不多时,远路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施了一礼,“皇上,太子殿下特意为皇上送来醒酒汤。” “涵儿有心了,呈上来。”陆玄呵呵笑了几声。 有内监接过了远路的食盒,呈到陆玄面前,陆玄刚喝了几口,又一个内监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恭声道;“皇上,该牌子了。” “嗯。”陆玄放手中碗,看着盘里写着众嫔妃名字的牌子,却不伸手去翻,像是在思忖着什么。站在一边的太监似乎明白陆玄此时在想什么,低头细着声音道;“皇上,陈昭仪认得那个干妹妹生得那个水灵娇嫩的,今晚是不是叫她来服侍皇上?” 陆玄睨了他一眼,佯怒道;“朕的心思也是你猜的?” “哎哟,奴才那敢,奴才是瞧那姑娘长得那副俏模样,不用来侍候皇上实在是糟蹋了。”太监一脸谄颜媚笑。 陆玄微笑着指了指他的头,却又叹口气道;“可她现在无名无份的,朕怎好开口?” 太监说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要给她什么样的身份还不是您一句话,你现在就下道旨封了她不就得了。” 陆玄眯着眼对太监笑道;“也好,就按你这意思办。”说着,便拿起了笔。然而侍在一边的远路却突然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这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陆玄一脸不脱。 远路跪了下去,叩道;“皇上,肖姑娘已经,已经……给太子殿下侍过寝了。” “你说什么?”陆玄立马沉下了脸。 远路慌忙磕了几个响头,“皇上,这事千真万确,那天她来华凌殿玩了一天,晚上又与殿下在花园喝酒,殿下那晚喝多了就把她、就把她、抱到寝殿去了。”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微弱。 “混帐!”陆玄狠狠的将手中的笔扔在了远路的头上。 “皇上息怒。”几个太监纷纷跪了下去。 陆玄气得满脸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大手一挥,“全给我滚!” “是是是……”几个太监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陆玄还不解恨,一把将桌子掀了个四脚朝天,弄得大殿一阵轰隆乱响,愤愤然的道了句,“混帐的东西!” 要是别人睡了陆玄倒还可以无所谓,反正他也玩过不少别人的女人,可那是儿子呀,这儿子玩过的女人他这个做老子的怎好意再去玩?人就是这么个怪物。 孰不知华凌殿这边,陆锦涵一直伸长着脖子在等消息,一见到远路回来便急忙问道;“怎么样?父皇今天可有什么举动?” 远路笑着小声道;“殿下,你真是神了,皇上果然想把肖姑娘册封为妃子,我按你的意思说了,皇上气得把桌子都掀翻了。”说完,远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陆锦涵则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接着又道;“其实还得感谢纪先生为我出了这么一条妙计。” 远路收着笑容,轻声道;“殿下,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把肖姑娘……”见陆锦涵一脸黑线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沉默了片刻,陆锦涵却叹了口气,“其实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不知为何突然就睡着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就那么快呢。” “不许对别人提起啊。” “奴才知道。” …… 第二天,陆玄乘几个儿子给他祝寿还没回封地,便在御花园设了一个家宴。皇上皇后,还有众嫔妃,和长子世亲王陆衡、次子世锦王陆匀、世安王陆羽、太子陆锦涵、包括陆昱之都在。除此还有一个外人,那就是陆锦涵的老师,纪亭风。 开宴不久,一内监来报,“皇上,严世子求见。” 陆玄呵呵笑道;“世宏来了,快快有请。” 第八十二章 尴尬 内监退下去后不久,又带了一少年回来,少年来到陆玄面前行了礼。陆玄便叫少年入座。少年在陆锦涵身边挤了下来,俩人相视一笑,显然他们平时也是有些交往的。 陆玄与阮宓并坐一起,座下左右两排坐的乃是众多嫔妃,因是家宴,除了陆锦涵以外,其他的几个皇子此时都是坐在自己母亲身边的。 纪亭风则是坐在陆锦涵旁边,跟后来的那个少年将陆锦涵夹在中间,与对面的贵妃将淑芹母子三人隐隐形成了对阵之势,只是这会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欢笑,并没有让人觉得他们之有半点不和睦的成份在里面。 世亲王陆衡是陆玄的是长子,年龄在二十四五岁之间,生得虎背熊腰,一双眼眸常常散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脸上也总是挂着一种孤傲而冷淡的神情,看上去只觉寒气逼人,穿一身深蓝色绣锦袍,两边衣领处绣着的两只张牙舞爪的麒麟,麒麟的眼睛是由两颗红宝石镶嵌而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世锦王陆均的年龄跟陆锦涵差不多,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圆脸长眉,面色臃红,样子倒是要比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显得幽雅几分。 世安王陆羽只有十*岁,长得剑眉朗目,英气勃勃,此时正与她母亲贤妃薛宜谈笑着桌上的佳肴,并不与旁人说话。 德妃朱芸萍这会也是静静含笑的与身边的妃嫔交谈,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被罚了关禁闭的事影响到心情。宴席倒也显得其乐融融,一众人慢悠悠的吃了足足几个时辰方才结束。 宴会结束后,陆玄又带着一众人等在御花园游玩了一翻,来到一亭内坐下,便问起了那少年道;“不知严世侄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严世宏站起身施了一礼,“回皇上,我今天来是想向皇上要一个人。” “哦,是什么人值得世侄亲自来向朕开口。”陆玄显得很是和气。 严世宏顿了顿,道;“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宫女,我想恳请皇上将那宫女赐于我做侍女。” 所有人目光都微一迟疑,一时弄不明白是那个宫女有这等福气,竟然能让这么一号人物看得上来向皇上讨情,有些年轻的妃子眼中明显有了些羡慕之色。 陆玄也不例外,微微一笑,道;“是什么样的宫女竟让世侄看得上眼,说吧,那个宫的,朕马上下旨将她赐给你。” 严世宏演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多谢皇上,那宫女是去吾宫、唯是堂、读洒院、一旦阁的丫鬟,姓窦,名叫妮婉。” “嘶……”所有人又一阵迟疑,“有这个宫吗?” 众人一片唏嘘。 陆玄转对身后的郭总管问道;“有这个宫吗?” 郭总管想了一会,摇头道;“回皇上,宫里没这个宫名。” 大伙正疑惑不解之际,突然,纪亭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使得大伙茫然不知他为何发笑。 陆玄道;“不知先生为何发笑?” 纪亭风自知失仪,强收着笑声,拱手道;“请皇上恕罪,纪某失礼了,只是我实在没想到这宫中竟然还有这等叼钻伶俐的宫女,哈哈哈……” 陆玄一脸不解,“先生此话怎讲?” 纪亭风依旧耐不住脸上的笑意,“皇上,你换成当时那宫女与世子对话的角度去想一下这话中的意思。” 陆玄思索片刻,捋着胡子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沉,“放肆!谁这么大胆,竟敢戏弄世子!” 见陆玄忽地变脸,众不禁面面相觑,严世宏也有些发懵,不知所以。 纪亭风道;“皇上息怒,这或许是刚入宫的小姑娘一时好玩使的小性子罢了。” “哼!那也不能这般对世侄无礼。”陆玄眉头蹙得紧皱。 严世宏急忙解释道;“皇上,她并不知道我是世子。” 坐在陆玄身边的皇后耐不住问纪亭风道;“纪先生,给本宫说说那姑娘所指何意?” 纪亭风道;“回皇后娘娘,当时只有世子与那姑娘俩人在场,那姑娘说去吾宫,那去吾便是去了姑娘自己,只剩下了世子。唯是堂,唯是,那便是了。读洒院,读洒,读傻。”说到这,纪亭风又忍不住笑了几声,接着道;“一旦阁,愚蛋。哈哈哈……那连起来便是,你是傻蛋。哈哈哈……那名字就更有趣了,窦妮婉,逗你玩。哈哈哈……” “噗……”众人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那些嫔妃纷纷用手帕掩住嘴角别过脸去,把笑声死死的憋在肚子里,浑身却又忍不住颤抖。几个皇子则满脸戏笑的看着严世宏,使得严世宏胀得满脸通红。 唯独陆玄此时黑着一张脸,对严世宏道;“给朕说说那姑娘长什么样,朕非扒了她的皮!敢这样戏弄朕的世侄。” 严世宏心下也有些气,微微一咬牙,“那宫女十*岁的样子,个子很高,穿一身白衣,五官生得很精致,头上随绾随便绾了个发髻,上面插有几个简易的梅花簪,不过,她的头发很好,很柔顺,也很油亮。” 听着他的讲述,坐在一边陈夏书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会是肖瑶吧? 陆锦涵也是心头一蹙,她的特征太特别了,整个皇宫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郭总管低头在陆玄耳边轻声道;“皇上,奴才怎么觉得世子所说的那个宫女是陈昭仪的那个妹妹肖姑娘。” 陆玄一阵错愕“是她?” “奴才只觉得像。” 陆玄很是不满的撇了旁边的陆锦涵一眼,“哼!去把她找来。” “是。” 郭总管应声去了。 …… 阳光明媚,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院里到处是鲜花嫩草,春意盎然。紫凌宫院里栽有几颗月月桂,穆子晴这会正跟小雅童还有鸿印站在桂树下采摘桂花,准备用来做点桂花糕。 穆子晴很庆幸自己生了一具怎么吃也不会发福的身体,使得她可以尽可能的大饱口福。 “我去把炉子搬出来。”小雅童采好桂花便转身进屋搬炉子去了。 鸿印也不显弱,“那我去拿锅。” “顺便把糖带出来。”穆子晴吩咐了一句,此时她似乎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一心就想着吃。 不多时,小雅童搬来了火炉子,还有木碳。鸿印也拿来了铁锅还有糖。小雅童点着了火,一时间弄得整个院子都是白烟弥漫的。有不少宫女内监被呛得不停的咳嗽。不过他们也很开心,因为每次做了点心,穆子晴都会分一点给所有的下人,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了。 然而就在碳火刚生起来准备熬糖的时候,一个内监走了进来,“肖姑娘,郭总管来了。” 陈夏书不在的时候,一旦有什么事,这里的下人都是来找穆子晴的。 “他来干什么?”穆子晴觉得有些诧异,心也随之悬了起来。昨天发生在金阳殿滑稽的一幕她并不知道,所以此时她一直还在担心着陆玄会对她起非份之心。 正在诧异之间,郭总管已经走进了院子,来到穆子晴面前三尺远处停了下来,“肖姑娘,皇上有旨,请肖姑娘去御花园面圣。” 咯噔!穆子晴心里猛然一沉,心中暗道——真来了!嘴上问道;“郭总管,你知道皇上找我去有什么事么?” “去了你就知道。”郭总管阴阴阳阳的应了句,接着又道;“走吧!”说完,转身当先离去了。 穆子晴无法抗拒,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一路上心事沉沉的,待来到御花园时,远远的便看到琉璃珠钗、华服珠履的坐着一大群人。见到那些人,穆子晴稍微松了口气,心想——因该不是为了那件事了。 走近时,只感到几十道目光齐唰唰的投了过来,使得穆子晴背心一阵发凉。陆昱之却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喊了声。“小姨!”声音很是亲切。可穆子晴却不免感到有些矜持,侧目之际,却又看到昨天遇到的那少年正瞪着她,心里不禁微微一震,暗道——不会吧? 来到陆玄面前几米处,依礼见过。陆玄却不叫她起来,而是转对严世宏道;“世侄,可是这女子?” 严世宏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穆子晴,听到陆玄问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就是她。”声音不咸不淡,无法让人猜到他此时的心情。 陆玄一张黑得跟个锅底似得,目光落到穆子晴脸上时,不禁有些复杂,感觉就像看到了极美味的东西上面沾了洗不掉的脏物一样,心里既是可惜又是郁闷。最后竟是只狠狠的哼了一声作罢。 皇后自是听说了自己的儿子对这女子有几分喜欢的传言,可作为一个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王位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赞成自己的儿子取这么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女子为妻的。再加上她也清楚自己的丈夫对这女子的心思,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跟皇上闹得不开心。她自然也是听说了昨天在金阳殿那滑稽的一幕,见陆玄此时的表情便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心中一喜,心中暗想——我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女子赐给严世宏,这样既讨好了严世宏又调解他们父子俩的尴尬,想到这便开口说道;“大胆奴才,你竟敢辱骂当今世子,该当何罪!” 第八十三章 风波再起 世子?穆子晴心头微微一凛,她刚开始是怀疑了这少年的背景有点大,却没曾想大到这种程度。硬着头皮道;“回皇后娘娘,民女刚并不知道他是世子,我以为他是、他是一般家族的纨绔子弟,所以我就……我就编了谎话。” 皇后眼睛微瞪,“谎话?你这叫谎话?谎话有这样骂人的?一个小小的下人竟敢辱骂世子,这要传了出去,我朝颜面何在!” 还真是国无小事啊,随便开个玩个笑到了他们这里上升一个高度就扯到了颜面上的问题,真是头大。穆子晴暗自叹息,却不作争辩,因为争辩也没用,反而越会激起皇后的怒火。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微低着头,却听陈夏书道;“皇后娘娘,肖瑶她…… “住口!”皇后吼出一声打断了陈夏书的话。又听朱芸萍讥讽道;“真是怎样的主子就教出怎样的下人,哼!” 陈夏书没有辩驳,只是默默的忍受,皇后亦是充耳不闻。停顿片刻,对穆子晴道;“你以下犯上,本该重罚,念在皇上寿辰刚过,你又不认得世子,此事可另作计较,但这也要世子肯原谅了你才行,你且去跟世子求情去吧!” 无奈,穆子晴只好转向严世宏,微微叩首,“民女无知,请世子恕罪。” “我……”严世宏刚刚心下还有些气,可这会却不知为何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正感尴间,却听又听皇后道;“世子年少腼腆,一时之间会觉得难为情也是在情理之中,那本宫就替他作了这个主,看在世子喜欢你的份上,本宫就把你赏给世子做通房丫鬟,好好的服侍世子,要是再敢怠慢,本宫定不轻饶你!” 嗡……穆子晴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昨天那少年还只说做他的贴身侍女,今天就直接说成通房丫鬟了,有这么欺负的人么?通房丫鬟是什么?说白一点就是陪睡的奴婢,不仅要在自己主子面前低三下四的,还整天要遭受那些大夫小夫的欺压,一旦怀上了孩子还要打掉,那种日子岂是人过的?不干!打死我也不干!想到这,急忙转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民女笨拙,怕是服侍不好世子,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嗯……?”皇后沉下了脸,“你这是要抗旨?”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觉得自己愚笨,怕伺候不好世子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好意。” 皇后脸上刮起一阵阴风,冷冷的道;“怎么?你还真要抗旨?” “请娘娘收回成命。”穆子晴此时已顾不得去看皇后的脸色了。 皇后见陆玄不吱声,胆子也定了下来,冷笑一声道;“好啊,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本宫就成全了你。来人!把她押下去狠狠的打,打到她什么时候愿意了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两个内监很快就走了过来,陈夏书心中焦急,却也没有法子可使,此时求情固然是没用的,说不定还全连累到自己。 严世宏亦是呆呆的站在一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喜欢穆子晴是不错,可毕竟他还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开始他只是想让穆子晴陪在他身边,可皇后刚才直接说把穆子晴赐给他做通房丫鬟就未免太露骨了些,使得他那纯洁的心灵难免有些窘迫,耳根就像火烧了一般的烫,此时正怔得像根木头似得。 “等等!”就在两内监要押人的时候,陆锦涵突然站了起来。可还没等陆锦涵说第二句话,后皇后却疾言历色的道;“这里的事论不到你来插嘴!给我坐下!” “母后息怒。”陆锦涵不顾呵斥,来到穆子晴身旁跪了下去,“母后,儿臣有话要说…… “住口!”皇后再次打断了陆锦涵的话,“有什么话等会再说!”转对两内监道;“还不快拉下去!” “等一下!”陆锦涵不顾母亲的脸色阻止了想要动手的内监,“母后,肖姑娘有恩于我们,不能这样对她。” “有因于我们?”皇后微微迟疑。 陆锦涵道;“没错,两年前她救了儿臣的命,现在她又治好了七弟的病,凭这些怎么说也能抵过她今日所犯的错了。” “两年前?”皇后看着穆子晴,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说她就是两年救你的那姑娘?” “没错,就是她。” 皇后微微点头,“我说怎么有点眼熟。” 这一变化无疑像一块小石头击在了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了一阵阵涟漪。郭总就像被几百伏的高压电击了一样,浑身猛然一颤,就差跳起来。 将淑芹母子则目光一凛,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心中暗道——原来你还没死! 皇后顿了顿,又道;“那也不行,要是有过功劳的人以后都抱着这种想法,犯了错能将功补过,那岂不是要大乱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开这个先例,再说,让她去伺候世子也并不算惩罚了她,岂知她竟如此不识好歹!” “母后…… “不要说了,拉下去!” “等等!”陆锦涵顾不得母亲的脸色难看,接着道;“肖姑娘她还能治好皇姐的脸,你不能这样对她。” “你说什么?”皇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直在生闷气的陆玄也是眼睛微微一亮。 陆锦涵道;“肖姑娘曾经说过,皇姐的脸能治好,只是皇姐不肯让她看,我本想等父皇寿辰过后再找你去说服皇姐让肖姑娘去替她治脸的。” 穆子晴暗暗叫苦,心道——我没说好不好,那病不一定能治的。可她现只能默不作声,有一线希望总比毫无希望好吧。 皇后沉默片刻,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陈夏书拉了陆昱之跪到地上,“皇上、皇后娘娘,之儿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需要肖瑶照顾,恳请皇上、皇后娘娘饶了她这一回吧!” 皇后无动于衷,陆玄却长叹了口气,语气沉沉的道;“既是这样,朕就姑且饶了你这一次,但是你一定要把滢儿的脸治好,不然,这新帐旧朕跟你一块算!下去吧。” 穆子晴稍微了一口气,“谢皇上、皇后娘娘。”接着又道;“皇上、皇后娘娘,民女有个要求。”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你竟然还敢提条件!”沉默了许久的朱芸萍忍不住落井下石。 陆玄语气依旧沉重,“算了,且听她说说是什么要求。” 穆子晴微一颔首,“多谢皇上恩典。”舒了口气道;“皇上、皇后娘娘,公主的病有些特别,但我的治疗方法也有些特别,若是不让我看公主殿下的脸是何症状,恐怕我无法对症下药,因此,民女恳请皇上、皇后娘娘先去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让她务必不要芥蒂我看她的脸。” 皇后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下来,轻吁道;“好吧,本宫会去跟她说。” “谢娘娘。”说完,方才起身告退。可刚转身却又听严世宏道;“皇上,我…… “世侄,等会朕让人给你挑几个伶俐的宫女给你。”陆玄打断了严世宏的话。 “不行,我就要她。”严世宏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陆玄顿感尴尬,他似乎很不愿得罪这个少年。就在这时,陆锦涵朝一旁的陆羽使了个眼色。陆羽会意一笑,站起来走到严世宏身边,搀扶着他的肩膀,笑着道;“严世子,算了好姑娘到处多的是,何必非得要她呢。” “那不行,我、就要她。”严世宏生怕穆子晴会跑一样,死死的拦着穆子晴的去路,使得穆子晴真有种想哭的冲动。 陆锦涵也走了过去,搀扶在他另一边道;“世子,肖姑娘她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好,这姑娘发起火来你受不了她的,而且她又不会伺候人,还有…… 听着陆锦涵数落自己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穆子晴真想一脚踹过去——坭玛,我有那么差么?正黑着脸生闷气,却看到陆锦涵一只手靠在背后朝她摆了几下,会过意来,低着头,匆匆走出了亭子,逃也似得跑出了御花园。 回到紫凌宫,小雅童忙着把已做好的桂花糕端了上来,可穆子晴却没有心情吃。死亡的记忆总是能使人刻骨铭心的,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她也没有亲身经历那一次的死亡,可她却依然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机使得她背心发凉。 今天她之所以会面对阮宓的责罚毫不畏惧那是因她总觉得会有人出来给她说情,因此她才能泰然自若。可那暗杀却根本没的人情可讲,总天让人提心吊胆的,就算吃饭睡觉都要提着神,生怕别人下毒使坏,那样要是久了岂不会让人疯掉? 至于给公主治脸的事她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有那手术室在,除非是真正的绝症,不然还没她治不好的病。 “肖姑娘,你尝尝,这次的比上次做的还要有韧劲。”小雅童用竹签挑了一块桂花糕送到穆子晴嘴边。 “我不想吃。”穆子晴无精打彩的应了句。 “你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闷闷不乐的。” “没事,你出去吧,我想静一会。” “嗯……好吧,我给留点,等你想吃了再给你端来。”小雅童端着盘子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穆子晴一头栽倒在床上,喃喃道;“死贼老天,你倒是快点把送回去呀!呜呜……我要回家!” 第八十四章 确诊 第二天中午,陈夏书依旧带着小雅童去平秋殿给皇后请安。她们刚走后不久就有宫人来报,说是太子的随身内监远路求见。其实每天的这个时候陈夏书都要到平秋殿去的,在这一段时间内,穆子晴也就成了这紫凌宫的主人了,只要一有什么事,那些下人都是来找她的。 远路进来笑着说,“肖姑娘,太子殿有请。” “有什么事么?”穆子晴正陪着陆昱之在大厅里练字。 “殿下说叫你带上药箱跟他一起去怡心苑。” “怡心苑?她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殿下的命来请你。” 穆子晴点点头,差了宫女去把鸿印找了来,把陆昱之交到了他手里,提了药箱便跟着远路去了。走到半路却又遇到了正往回走的陈夏书等人。 穆子晴有些疑惑——今天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双方交谈后才得知,原来是皇后今天准了大伙的假。 穆子晴耐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放假干嘛昨天不说,害那么多人白跑一趟。 来到华凌殿,陆锦涵早就在那里候着了,见了穆子晴来也没作片刻停留,直接就往怡心苑去了。 路上,陆锦涵道;“肖瑶,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严世宏会再找你麻烦了,昨天我把他说服了。” “严世宏?”穆子晴奇道;“就是那个什么世子吗?” “没错。”陆锦涵道;“其实他父亲你也认识。” “我认识?”穆子晴有诧异,“是谁呀?” 陆锦涵笑了笑,“是严候峻严大将军。” “严大将军?他不是将军么?他的儿子怎么就世子了?”穆子晴好奇心大起。 陆锦涵解释道;“其实严候峻他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将军,准确的来说他是一个落没的诸侯,因为家族落没,为了保存家族的地位才甘愿做了我盛金国镇关大将军的。” 穆子晴点点头,“那他儿子为什么会住在这宫中?” 陆锦涵一声淡笑,道;“严峻候归顺盛金国的时候曾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去他的封号,也就是说,他虽然屈身做了将军,可从意义上来说他依然是个诸候。当时因形势所逼,我父皇便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这些年来,随着他在军中的威望逐渐上升,加之他的家族也日益强大,我父皇担心他功高震主,于是就把他唯一的儿子留在京中,说是为了让他享受皇族的待遇,其实说白了就是变相的软禁在这里做人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其实你可以不回答我的这的问题的。”穆子晴真不想知道这些,却不想陆锦涵会告诉她。 陆锦涵坦然而笑的看着穆子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穆子晴把脸别开,不去看他那双充满灼热眼睛,她真的有些担心有一天自己会控制不住感情,会让人这个“危险人物”走进自己的心里。 来到怡心院,却发现陆玄与皇后早以在那候着了。心里突然明白,想来皇后今天准那些嫔妃的假就是为了这事了。 陆玄夫妇并没有因为穆子晴迟到而显得不满,加之这个时候陆玄本该是在上朝的,可他现在却是在这里守着,显然他们夫妇对这个女儿还是挺上心的。 给他们夫妇行过礼,那个叫翠云的宫女便走了过来,轻声道;“姑娘请跟我来吧。” 穆子晴只是淡淡一笑,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绕过一道精美的剌绣轻纱屏障便进到了一间雅室,里面布置的甚是雅致。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女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默默的对着铜镜发呆,因是侧面相对,使得穆子晴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公主,大夫来了。”翠云恭声道。 陆滢缓缓转过头来,只看到她有一边的脸包括眼睛都让长发遮住,因此穆子晴只能看到她一边的脸蛋和一只眼睛,可就算是这样穆子晴也可以确定,如果不她的脸不破相的话这绝对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美女。 穆子晴微微颔首,“见过公主。” 陆滢那半边俏丽的脸蛋上泛起一层柔美的微笑,“要不是我母后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两年前那个替我弟弟解毒的那姑娘,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在两年前因该来过怡心苑。” 穆子晴也淡淡一笑,道;“是的,那次还多亏了公主殿下替我说情,才使我免去了一难,公主的救命大恩民女可是一直铭记在心,今日得于见到公主当面谢恩也算是了了我一大心愿。”说完,又福了福身子。 陆滢笑意深了几分,“当时我会使翠云出来替你说情全是因为你的琴声打动了我,这两年来我也一直试着去弹了几次你当日所弹得曲子,却发现我根本弹不出来,我曾派翠云去找过你,想让你来教我,可却听说你出宫了。”轻吁了口气又道;“没想到两年后竟还能见到你,只是不知你肯不肯指教一二?” 穆子晴笑道;“公主殿下要是想学那是我荣幸,怎会有不教之礼,只是弹琴的事以后再说,先让我看好你的脸要紧。” 翠云搬过来一个凳子,穆子晴将药箱放到梳妆台上,正想掀开她那一边遮住脸的头发,陆滢却拦住了她伸出的手。 见陆滢眼中含着不安,穆子晴还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我是大夫,你要相信我。” 陆滢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话,慢慢的把手松开了。 待长发掀开,饶是穆子晴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心头微微一凛,只是她表面却看不到一点情绪波动。只见她被长发遮住的半边脸呈犄角形,肌肤也呈暗红色,上面还有不少指头般大小的肉瘤,样子极为难看。 启动系统给她检查了一下,发现那呈犄角形的竟是因颧骨畸形引起的,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将那突出来的骨头进行切除,然后再启用“3d”打印技术对其脸部进行修复。心中暗道——要那样治的话那就非得要架手术室了,但又要怎样才能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公主的脸能治好么?”见穆子晴沉没不语,站在陆滢身边的翠云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穆子晴回过神来,轻吁道;“有得治,不过有点麻烦,可能要点时间。” “真的能治?”陆滢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子晴笑着点点头,“是的,不过这段时间你可要听我的话。” 沉没片刻,“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陆滢显然是很兴奋的。 翠云则是快步走出了房间,想来是去给陆玄夫妇报喜讯去了。果不其然,穆子晴正想吩咐她要注意一些饮食方面的问题时,陆玄夫妇便走了进来,一进门便问,“滢儿的脸真能治好?”问话的是皇后。 穆子晴这时也不给他们行礼,笑了笑道;“是的,皇上、皇后娘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我先给她调养一段时间,等周养好了我再给她用药,到时候公主一定能恢复她的亮丽容颜。” “好!好!只要能治就好。”皇后竟是眼眶红润,看着自己女儿那半张皎好有脸蛋,眼中充满了爱怜。 陆玄则是紧紧的盯着穆子晴看,眼神极为复杂,也不知他想些什么。最后说出一句,“那你以后要多用点心,小心伺候。” 穆子晴笑了笑,“皇上放心,这段时间的调养也只是饮食上的调养,所以还请皇上吩咐御膳房的厨子们多加留意。” 陆玄点点头,转对翠云道;“传朕的旨意,叫御房的一切按肖姑娘的要求做。” “是,皇上。”翠云恭声应了。 陆玄又跟陆滢说了几句话后,方才转身负手而去。皇后也依依不舍的跟着去了。 其实穆子晴大可马上就给陆滢做手术的,只是她不敢当着这些人的面架起手术室而已,所以才编出这个理由来,其目的也就是想随便挑个日子把翠云支开或者弄倒,再把手术室架起来给她把手术做了。 吩咐了一翻陆滢的注意事项,穆子晴也打算离去,可陆滢却留住了她,要她教弹琴。 幽幽琴声伴随着袅袅香烟滚滚而出,穆子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只是这次不再像上两次一样有参杂了许多忧愁在里面,而是用心弹揍起了自己熟悉的曲子。 其实她的琴艺并没有比陆滢好,甚至说还远不如陆滢,陆滢要她教的也只是这一首曲子罢了,毕竟她总天无所事是的坐在房里都是钻研这些的,可谓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穆子晴却不同,她刚学琴时也就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毕竟在新世纪不像旧社会,女子无才便有有得,熟悉琴棋书画便是才女。在新世纪里不管是男是女都必须要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操劳,一天的工作下来就累得够呛的了,那里还有太多多余的闲情逸致去弄那些与生活工作不是很相关的东西?现在能弹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很不错的了。 陆滢的琴功基础扎实,穆子晴连续弹了几遍之后,又加于指点一二,她就能顺畅的弹揍出那首来自由新世纪的音乐大师所创作出来的琴曲了。 在一阵阵欢声笑语之中,陆滢吩咐翠云端来了果品。陆滢似乎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把所有的珍藏品都拿了出来招待穆子晴。她虽然破了相,可穆子晴却发现她这里不管是用的还是吃的,都是极为上品的东西。看样子她并没有因为破相而受到冷落,这又让穆子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如果不是她母亲的势力摆在那的话,她的下场无疑会跟陈夏书一个样。 第八十五章 别国公主 回到紫凌宫时,已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了。见陈夏书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陆昱之由小雅童和几宫女陪着玩,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意。那场景,看上去就是一幅活生生的古典画。不由然想起了一首诗;乡间村落,袅袅炊烟,一壶酒,两箱书,与妻对饮篱窗下,笑看儿童拾落花。只是感觉上像是少了点什么,因该是没那个对饮之人吧!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怅然。 待穆子晴坐下时,陈夏书吩咐小雅童和那几个宫女带孩子到另一边玩去了。随后,她简单问了下陆滢的情况。 穆子晴知道她并不是关心这些,一定还有别的话想说。只是陈夏书怎么问她便怎么回答罢了。果然,陈夏书问了几句后便正了脸色道;”肖瑶,林贵人的病你真的没办法治么?” 穆子晴微微一愣,脚趾头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想了想道;“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倒是可一试,不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么说你是有办法的对不对?”陈夏书似乎有些兴奋。 穆子晴本想点头应是,却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摇了摇头,“没有,这里没那样的条件。” “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林贵人的病,要怎样的条件皇上都能满足你。”陈夏书像是处在黑暗中看到了光亮一样看着穆子晴。 “这是医学上的问题,并不是能用金钱权力办的到的,皇上要是能办到我早就跟他说了。”穆子晴毫不犹豫的掐灭了她刚燃起的希望之光。 果然,陈夏书两目顿时暗淡,轻叹道;“原来是这样。” 穆子晴微垂着眼眸,不去同情她的失望,其实不是没有条件,而是她突然想到了身为医生的原则问题。要治好林凤宣的病,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做心脏移植手术,有那全自动化的高科技手术室在,就算是她一个人也能完成一场心脏移植手术。只是这心脏源从那来?要是让陆玄知道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来?为了救一个人而去杀另一个人,这样的事穆子晴是说什么也做不出来。 穆子晴当然也明白陈夏书的想法。她虽然说复得了陆玄的恩宠,可她终究是身单力薄、孤掌难鸣。如果林凤宣要是上位了的话,凭她们在冷宫中结下的同甘共苦的情谊,无疑就多了一只有力而可靠的臂膀。 “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却要孤老在冷宫中之中。”陈夏书又是一声叹息。 穆子晴道;“她这般逆皇上的意,皇上就不会为难她家来要挟她?” 陈夏书摇摇头,“她要是有家人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没家人?难道她是孤儿?”穆子晴奇道。 陈夏书淡淡道;“也差不多,她是个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那她还装什么纯呀?”穆子晴大为不解。 “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 陈夏书又道;“她也怪可怜的,出身于红楼之中已是不幸,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秀才两情相脱,却又不曾想当今皇上横插一杠,硬生生将她们拆开。入宫之后,她一直对那秀才念念不忘,皇上几次想要她侍寝她都以死相拒,皇上又舍不得杀她,也就只好把她软禁在了上林苑,说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把她放出来。” “可她有心疾怎么侍寝啊?”穆子晴听得不由然来了股子怒火。心中暗想——这皇帝也太不人道了。 陈夏书道;“太医说,她的心疾不是很严重,只要不生孩子,其它的都无所谓。” 穆子晴没好气的在心中骂道——禽兽! …… 第二天早上,穆子晴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自己从新世纪带来的镜子梳妆。其实台上是放有铜镜的,但怎么说也没玻璃镜来的清晰明亮,因此她也只当那铜镜是件摆设。 小雅童开门进来,老来熟的替穆子晴梳起了妆。一开始她对那镜子也是很好奇,可看得多了也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更何况穆子晴拿出让她觉得奇怪的东西实是太多了。 “你不用替夏书姐梳妆了?”穆子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小雅童。 “娘娘早起来了,今天就差你这个懒鬼还没起床。”小雅童一边给绾着发一边说道。 穆子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雅童又道;“以前就数你起的早,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想那个情郎了吧。” “想你个头啊,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心情想情郎。”穆子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小雅童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引开话题,道;“今天你戴什么簪子?” 穆子晴想了想,“就戴那蜻蜓碎花簪吧。” “皇上跟娘娘都赏赐了你那么多首饰你怎么都不戴呀?”小雅童似乎在为那些首饰打抱不平。 穆子晴从妆奁中拿出几个蜻蜓碎花簪交到小雅童手上,说道;“头上戴那么多东西不累呀,这样多好,既简约又轻快。” 梳好妆,穆子晴又去刷了牙,之后才跑去跟陈夏书一起用了早餐,饭后,提了箱出了紫凌宫朝怡心院去了。其实她现在去怡心院也只是为了好玩、或者说是欲盖弥彰罢了。 整天在紫凌宫呆着不免有些麻闷,加之跟陈夏书聊天总是少不了利益的牵扯,使得穆子晴总觉得跟她有点格格不入。 陆滢似乎封闭的久了,又或者说她的那半边脸使得她心灰意冷,对一切利益看得都比较淡,心性也自然要纯净的多,跟她相处在一块倒是让穆子晴觉得多了几分轻松。 来到怡心苑,穆子晴却又看到一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孔,便是两年前那个差点就把她送去了“杖刑司”的宫女顾掌事。只是此时她见了穆子晴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穆子晴也懒得去跟她计较,直接来了陆滢的房间。 二女抚琴谈笑半日,听到翠云要去御膳房传膳,穆子晴不禁玩心大起,便想去看看这古代的御房是怎样的。于是告别了陆滢跟着翠云朝御房去了。 翠云是陆滢的贴身侍女,也可以说是她的影子。陆滢待她自是不薄,吃穿用度都要比别的宫女好上数倍。这传膳本来是不用她去的,只是近来要给陆滢调养她才亲自去吩咐。 来到御房,老远便闻到一阵佳肴的美味漂香,使得穆子晴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进到房内,只见里面烟雾弥漫,人影穿梭,厨房中间摆放着一张长达四五十米长的桌子,上面摆满各种各样的碗碟以及蔬菜鲜肉,还有一些已经做好的菜肴。 桌子两旁整齐的架起了两排锅灶,少说也不下于百个,每个锅灶前都站着一名厨子。 一个厨子模样的男子迎了上来,很是客气的道;“翠云姑娘来了。” “公主今天的菜就按这个做。”说着,翠云递过去一张单子。 “好嘞。”厨子接过单子转身去了。 翠云转对穆子晴道;“走吧。” “就这样走了?”穆子晴有些不舍的看了里面一眼。 翠云笑着道;“怎么?你还想进去看呀。” 穆子晴咽了下口水,“怎么说也要进去品尝一下那些菜肴啊,不然我岂不是白跑了。” 翠云笑意更浓,“少不了你的,我今天可是特意为你多加了几道菜,这段时间,我保证让你把这些厨子能做的菜全部让你尝个遍。” “真的?”穆子晴眼含馋样的看着翠云。 翠云掩嘴笑道;“看你那馋样,跟个饿鬼似得。” 穆子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强辩道;“这有什么,人之本性嘛。” 正在两人说笑间,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转头看去,只见两个身材高挑、脸蛋皎好的红衣女子不知几时站在了身后。微扬着脸,一副鼻孔看人的样,朝穆子晴瞟过来一个鄙夷的眼神。 无端端的让人这样鄙视,穆子晴心里多少有些气恼,眉头轻蹙正想出言反击。翠云忙扯了下她的衣袖,眼神示意不要跟她们吵。这时,那厨子模样的男子又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道;“两位姑娘,有何吩咐?” “这是我们公主今天的菜单,做好了,要是让我们公主吃得不高兴,当心我告诉你们的皇上要了你的脑袋!”一女子说完递过了一张单子。 厨子接过单子连连点道是,待俩女子离去后,方才站直身子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汗珠,缓缓的吐出了一口,像是吐出了心中郁闷,又像是吐出了心中的窝囊。 离开了御膳房,穆子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刚才那两个宫女是谁的侍女,那么跋扈?” 翠云淡淡一笑,“你见过我们宫中有穿那种衣服的宫女么?” 穆子晴摇摇头,“没见过,难道她们不是我们宫中的人?” 翠云道;“不是,她们是一个邻国公主的侍女。” “邻国公主?”穆子晴大为好奇,“邻国的公主怎么跑我们宫中来了,而且她的侍女还那么的目中无人。” 翠云笑着道;“她们会如此目中无人那是因为她们有这样的本钱,那公主乃是‘挤州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她这次是代表挤州国的使节来给皇上祝寿的,可在路上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直到昨天才来。” 第八十六章 御膳 穆子晴讶然,“既然是使节,那她们的生活起居因该有人会给她们安排才对呀,干么还用得着她们自己去传膳?” 翠云淡笑一声,眼中有了一丝不屑,“她们公主精贵,怕旁人侍候不好,所以来到这儿也是一切生活起居都是用得她们自己带来的人。” 穆子晴点点头。却又听翠云道;“她们可能会这宫中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你以后要是见了她们就尽量避着些,千万别去跟她们起什么争执,毕竟她们是贵客,皇上也要给她们几分颜面。” “会在这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穆子晴刚刚释然的心又疑云顿起,“她们干么要在我们宫中住?” 翠云先是神秘一笑,之后又轻叹口气道;“这个还得从太子殿下说起。” 穆子晴看着翠云,疑道;“怎么又扯到太子殿下身上了?” 翠云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没有立那戚丞相的嫡孙女戚妍彦为太子殿妃么?” 穆子晴摇摇头,“我从来不关心这些,不过你今天说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呀?” 俩人走上一座拱桥,轻风掠过水面,带着丝丝凉爽刮过二女脸庞,翠云望了一眼微波微波粼粼的湖面,幽然道;“因为皇上和皇后还在衡量,加之太子殿下亦是举棋不定,因此才拖到现在还没有确太子妃的正确人选。” 穆子晴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挤州国的公主也太子殿妃的人选之一?” 翠云转头看了穆子晴一眼,笑道;“没错。” 穆子晴似乎明白了,“这么说来那公主其实是来和亲的?” 翠云点头道;“是的。” 穆子晴又忽然不解的问道;“她堂堂一国公主,这样子做岂不是太*份?”(因为在穆子晴的理念中,一般来说都是男的缠着女的,这公主此时的行经无疑是自降身份自送上门的那一种,故有此一问。) 翠云再次看向穆子晴,眼中似乎有什么疑惑,“你不会是连现在五国的形势都不知道吧?” 穆子晴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过问外面的事了,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根本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翠云点了点头,道;“挤州国座落在盛金、灵君、良井、罗丹四国之中,不仅经济繁荣,土地亦是肥沃,同时也是其它四国通往别国的交通枢纽,因此它也就成了其它四国虎视眈眈的对向。以前还有一个灵君国跟盛金国的国力相之抗衡,挤州国的皇上也因此犹豫不敢轻易攀附。直到两年前,灵君国的皇上突然暴病身亡,次子魏延庆借机篡位之后,灵君国实力大减。现在全天下也就只有盛金国最为强大的时候,那挤州国的皇上才敢不惜自降身份的前来显好。” 穆子晴微微点头,可在翠云说到灵君国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了那个多少有些熟悉的魏清,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为他感到惋惜,在她眼里,魏清确实算得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 回到怡心苑,在门口时,却遇上了陆锦涵。穆子晴心里微微一震,急忙垂下眼去,不去看他那双充满温润的眼神,欠了欠身,“见过太子殿下。” 陆锦涵淡淡一笑,可笑容中却似乎含着某种苦楚,说道;“不必多礼。”接着又道;“你这是到那?” 穆子晴微低着头,“闲着无事,便跟翠云姐姐去御膳房看了看。” 陆锦涵看着微低头的穆子晴,似乎有些失落,轻吁了口气,却又堆起了笑脸道;“是不是在宫中住得久了觉得闷?” 穆子晴怔了一下,却也不否认,点了点头,“是有一点。” 陆锦涵道;“那好,明天我就带你出宫去散散心。” “什么?”穆子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抬起头来看着陆锦涵。 陆锦涵的目光在空中与她相接,笑道;“你没听错,明天将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春猎了,季太医不在宫里,我便向父皇请了命,让你作为太医随行,可能要在外面住上几天,你去准备一下吧。” “哦。”穆子晴点了点头,心下甚是欢欢喜,可面上却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平静的说了声,“多谢太子殿下。” 其实她早就呆得烦了,自从进宫以后,她就一直没出去过,本想着这种笼子般的生涯即将要结束了,却不想身份又这样给暴光了,现在她还正犹豫着到底是留在这宫中还是到时候悄悄的跟季太医溜出宫去,又或者说到底溜不溜得出去。 陆锦涵淡淡一笑,“你能不能别谢我。” “啊?”穆子晴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陆锦涵叹息一声,转身独自离去。 翠云眼光何等锐利,侍陆锦涵走后,拉了下穆子晴的衣角,笑道;“哎,太子殿下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穆子晴一震,脸上竟是闪过一丝红晕,嗔道;“你胡说什么呢。” 翠云打趣道;“我那有胡说,刚才看太子殿下看你的那个眼神,还有那说话语气,连我都有些被感动了,不知某些人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故意在装傻。” 穆子晴心里一急,“你再胡说,看我不撕你的嘴。” 翠云撒腿向苑内跑去,一边跑一边道;“被我说中了吧,现在恼羞成怒了。” “你胡说!” 跑进屋里,翠不敢再大肆嚷嚷,向穆子晴做了个噤声手势。穆子晴似有不甘,在她手臂上掐了下。翠云苦着脸,装出一副欲哭的样子,小嘴一扁,“你怎么就狠心下得了手。” 穆子晴虽说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可更多的却还是不安,正了脸色,“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翠云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以后不说了。” “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呀?”陆滢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穆子晴笑着走了进去,见陆滢正独自一人跪坐在一张小矮桌前品铭,开口道;“好香的茶。” 陆滢斟了一杯放到自己的对面,淡淡道;“可有什么收获?” 穆子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只在门口看了一下,又没进去,能有什么收获。” 陆滢淡淡一笑,“就你爱动,叫了你别去,你却不听。” 穆子晴端起那杯茶噙了一口,顿感满口甘甜清香,忍不住赞道;“好茶。” 陆滢自己也缓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道;“这可是‘雪山甘露’,一般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轻易品尝的到。” 穆子晴看着杯里碧绿色的茶,“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又沾你的光了?” 陆滢放下茶杯,“这点光算什么,要是真能把我脸治好,以后还有的是光给你沾呢。” 穆子量抿嘴一笑,却又听陆滢正色道;“我这脸真能治么?” 呃!“你还是不信我呀。”穆子晴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半边脸依旧让长发遮住。 陆滢怔了一下,随即却又是温婉而笑,“我只是担心,要是能治我当然高兴。” 穆子晴引开话题,“殿下说明天要外出春猎,我将作为太医跟随他们同去,这几天我就不能来你这里了。” 陆滢“哦”了一声,随即那只没有被遮住的眼睛流露出向往之色,幽然道;“我的脸要是好了的话我也跟他们去,我在这个苑子里呆在实在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年份。” “会好的。”穆子晴看着陆滢,心中还真有**上就给她做手术的冲动。或许这就是身为一个医生的本性使然吧。 陆滢那只没被遮住的眼睛看着穆子晴,流露琉璃般的光亮,恳然道;“希望如此。” 两个女子又聊了一会天,翠云便提进来一个大食盒,盒盖还未全部打开,佳肴的香味就先漂了出来。 待全部菜端出时,穆子晴把目光落到了一盘新鲜炖鱼上,看那鱼身鱼体延长,前部亚圆,后部侧窄,体暗褐色,有须两对,粗长。最紧要处是肉质白润,香气四溢,登时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什么鱼呀?”穆子晴对烹饪一向有着兴趣,又从未见过这种鱼类,忍不住便问翠云道。 翠云呵呵笑了一声,道:“你可真有眼光,这道‘清炖金贵鱼’可是御膳房的招牌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这道菜在这皇宫里享有盛名的哦,今天是特地为你点的这道菜。” 穆子晴吞了口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立刻闭上眼睛慢慢的品尝起来,“嗯,肉质真好,不过煮得更好,甜处是放了些糖,加了姜片去腥,呃,有爆葱香味,必定是用了新鲜小葱头,啊,最难得的便是把胡椒、五香,咦对了,还有麻油的味道配得如此之好,厉害,厉害!” 陆滢和翠云目瞪口呆看着穆子晴,翠云忍不住道;“不会吧,你连这些也能尝得出来?” 穆子晴两脸一红,放下筷子,有些不好意的道;“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也爱做些小菜,时间久了也就能懂得一些。” 陆滢点了点头,眼中含着羡慕,“那个陈昭仪也太有福气了吧,竟然能遇上这么个医术好而且厨艺又精的侍女。” 穆子晴忙道;“我可不是她的侍女,我是她干妹妹。” “那我也认你做妹妹吧,你以后就跟着我算了。”陆滢一本正经的看着穆子晴。 还没等穆子晴开口,翠云就已经嫉妒的不能自已了,“明天开始我也去学医、学做菜,看看能不能也混个干妹妹来做做。” 呃!两女脸色古怪的看了翠云一眼。 第八十七章 狩猎 饭后,穆子晴觉得有些犯困,便在一张贵妃榻上睡起了午睡,陆滢则是睡到了自己的床上。到下午时,两个女子又在一起抚琴弄墨。没有多大的乐趣,可她们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在过去的两年中,穆子晴在闲暇时并没有去跟小雅童学做女红,而是躲在陈夏书练习毛笔字。两年下来倒是练就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幽雅的琴声伴随着淡淡的香烟,使之神情倍感放松,笔韵也就随之越加轻快。一首诗词下来,倒是有几分大师的气势。 …… 第二天,朝阳在东方缓缓升起,红通通的,光线柔和而不刺眼,映红了天边一大片云霞。盛金殿前的大广场上,枪矛林立,彩旗飘飘,威武的将士整齐的排列了成方阵,淡淡的阳光洒在他们的盔甲上,折射出粼粼金波。 狩猎是人类最早掌握的谋生技能之一。古代的那些开国皇帝基本上都是通过武力夺取天下的,血雨腥风的磨砺,使统治集团的核心人物个个武艺高强,英勇善战。喜爱狩猎,擅长骑射,是当时上层社会的主流时尚。 随着时代变迁,狩猎逐渐地具有了娱乐、军事、体育的多重性质,成为习武练兵、强身健体、振奋精神、谋取收获的一项集体性的综合运动。《周礼》中记载君王四季田猎,分别称作春搜、夏苗、秋、冬狩,作为礼仪的田猎被后来的统治者沿袭了下来。几乎是每个朝代每个君王每一年最少都会举行一到两次大型的狩猎活动,活动气势之庞大,场面的热烈之壮观。时间短则三五天,长则十来天以上。狩猎时,帝王不仅有文武大臣从驾、武士护卫,同时也会带上一些得宠的嫔妃女眷随行。地点一般在皇家宫苑和长安城周围的野外山林。 日上三杆时,穆子晴提着药箱来到大广场上,此时,除了几个首要人物外,其他的都已经到齐了。穆子晴这回是充当御医的身份随行,因此她也分配到了一辆马车,虽说不大,但也总比徒步强。 狩猎也算是古代帝王的一大盛事,有资格参加的除了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之外,还有各国的来朝使节。因此,场面也就十分浩大。放眼望去,只见广场上,到处皆是锦衣大氅,巍然身影。 穆子晴不免多了些好奇,站在自己的马车前向四周打量。因陆玄还没有来,所有人都不敢先行上车,只能站在马车前等候。 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见有几辆马车前站的全是女子,想来那些都是女眷坐的马车了。其中有一辆马车前的女子全是穿得火红色儒裙,在人群中分外显眼。心下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那因该就是那个挤州国的公主了吧。只是因为视线的原因,穆子晴却没看到那个公主。没想到她竟然也跟着来了。 正遐想之间,穆子晴又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陆诗绾与戚妍彦。 她们此时也正在看着穆子晴,戚妍彦倒是没什么情绪写在脸上,只是那个陆诗绾却是眼含敌意,微杨着下巴。穆子晴倒也不惧怕她,心想,“她不是在关禁闭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所有文武大臣都默默的站在自己的马车前,穆子晴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过,正想把目光收回来时,却又看到严世宏正向她做了个鬼脸,穆子晴回了他一个微笑。 等得有十来分钟,陆玄终于在几个皇子的簇拥下来到了广场。在众大臣行过礼后,缓慢的走上了一辆臣大的??车内。 随着一声“起驾”队伍便拉成了一条十几里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城西一座叫大凉山的山脉开去。 马车摇摇晃晃缓缓而行,坐在那种毫无防震效果的马车上,穆子晴只觉得腰痛。千辛万苦的熬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大营早就扎好了,想来这次春猎活动早就按排好了的。 夕阳斜照,印得天际晚霞如火,也把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残阳余辉,微弱地洒在大地之上,让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狩猎区面积很大,遥遥望去,只见锦旗飘扬之下营帐林立,顺着山脚绵延几十里。四周皆有禁卫军,骁骑营连成的防守。之间还有高台望塔,几乎是每隔十步一人、百步一营。看到这样的防守,穆子晴真心无力的叹了口气。其实她是有想过借此机会逃跑的。 陆玄在一群士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最中央的王帐,几个皇子则被安排在了王帐左右。穆子晴此时的身份是御医,所以她的住处自然不会离得王帐太远。 穆子晴望着如火球一样的太阳出了会神,回过神来正想回营帐去休息,刚转过身却发现陆诗绾正带着几个宫女向自己走来。看到那架势,穆子晴便知道没好事,心里微微一沉,虽说谅她今天也敢做得太过份,但给她下跪是一定少不了的。正感为难之际,却听身后一声叫唤,“肖姑娘。” 穆子晴脸上立马露出了比往日甜蜜十倍的笑容,转过身去,“严世子,你怎么来了?” 严世宏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看到那个笑容竟呆了一下,讷讷道;“哦,我、我在那边看到你在这,所以就,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你来得正好,我正觉得闷呢,你陪我到那边去走走吧。”说完,穆子晴经直朝朝他走了过去。 严世宏一时不明白穆子晴的心思,竟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那走吧。” 陆诗绾本想过来给穆子晴一个下马威,却不想严世宏突然冒了出来,心有不甘的跺了下脚,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个青年男女身上,就像镀了一金,远过看去,梦幻迷离。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在阳光下散步,又像是一对小情在憧憬着美好未来。陆锦涵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然的一阵抽搐。正想走过去时,却听身后一声叫唤,“太子殿下。” 第八十八章夜宴 听到这声音,陆锦涵呆了一下,可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不耐烦,可脸上却不得不堆起笑脸,“郗薇公主有事么?” 女子穿一身大红色衣裳,头上玉镂花,金钗头,眉若远山含黛,肤似凝脂白玉,目光如水,红唇带笑,真真是柔媚之极,温婉一笑,嗔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陆锦涵木讷一笑,“哦,那倒不是,这外面风大,你衣服穿着得少,当心着凉了。” 郗微看着陆锦涵,眼中满是柔情,“殿下这是在关心我?” 陆锦涵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一声音道;“郗微公主乃是我盛金国的贵客,太子殿下身为盛金国未来的君主,当然要关心一下贵客了。” 郗微眉头轻蹙。戚妍彦枭枭亭亭走了过来,“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郗微公主。” “不必多礼。”这话是陆锦涵说的,郗微却是没有吭声,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显然她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两个女争着一个男人,而且又谁都不肯做小,那样关系要是能好才有鬼了。 看着戚妍彦那挑衅的目光,郗微最终还是忍不住反驳,冷冷道;“太子殿下用什么样的方式关心我干嘛要你多嘴?” 戚妍彦毫不示弱,冷笑一声,道;“太子殿下关心谁我自然无权过问,我也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某些人不要自作多情罢了。” 郗微向戚妍彦走近两步,一声冷哼,“这话因我来提醒你才对,不知是不是某些人见了别人好,记里就会不痛快呢?” 看着两个女子语言针锋相对,陆锦涵只觉得头大。其实众感觉上来说,这两个女子都是不错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心里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冒出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来,而且还非常霸道的将颗心都占了去。 此时又是这种现象,不由然向远处的穆子晴看了过去,见她正跟严世宏有说有笑,心里又是一阵抽痛。转移目光之际,却发现远路正远远的候着。于是,陆锦涵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远路会意点头一笑,走了过来,恭声道;“太子殿下,皇上召见你。” 陆锦涵故作一怔,随即对两个正针锋相对的女子道;“两位,我父皇要见我,我先失陪了。”说完,也不等两人的反应,经直朝王帐去了。 两个女立马停下了争吵,朝陆锦涵看去,眼中都含着娇嗔,最后双双一跺脚,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 第二天,伴随着雄浑的角号声响起,大型的狩猎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那些要参加狩猎的人纷纷翻身上马,此时他们都已经换上了紧身的劲装,站在高头大马上,精神抖擞,配着弓箭,显得强悍之极。 穆子晴站在一上角落里,看着那阵势还真有点想牵一匹马来跟他们一起去狩猎。严世宏骑着马走了过来,朗声道;“肖姑娘,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穆子晴微微一笑,想归想,但真正有人叫她去了,她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严世宏嘿嘿一笑,“来嘛,我带你。” “她是本宫的亲戚,要带也是由本宫来带。”陆锦涵冷硬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穆子晴看向他,讶然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戚了?” “对呀,什么时候的事?”严世宏显然也不是信。 陆锦涵对上穆子晴那双闪着清澈柔情眼眸,脸色立马和了下来,笑道;“怎么不是,你是我父皇的嫔妃的妹妹,难道这不算么?” “哦。”穆子晴点点头,像是在承认。 严世宏不屑的哼了一声。陆锦涵不作理会,对穆子晴道;“上来吧,我带你。” 穆子晴忙着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去玩吧,我看看就行了。” 两人正想要再说什么,却听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鼓声,狩猎马上就要开始了。两个男子对望一眼,各自调转马头去了。 战马奔驰在山林草原之间,蹄声如雷,飞箭如雨,将士拿着刀剑奔走呐喊,连最凶猛的禽兽见了,也为之心惊肉颤。那些王公大臣们人,右手拿着劲箭,左手拿着柘木制成的雕花大弓,策马追逐狡黠的走兽,许多枝箭射中了轻捷的飞鸟。 穆子晴站在高处,看着那恢宏的场,内心里也激荡不已。迎面吹来微微清风,掠起她衣角青丝,整个人似乎都陶醉在了春天的气息当中,满怀春意的心也为之动荡。 经过一番追逐鏖战,虎豹恐惧了,鸷鸟慑服了。奔马响着项铃,像鱼一样腾跃,像麋鹿一样角逐,脚践?兔,蹄压麇鹿。野兽被追得汗流于身,口沫下掉,四处躲藏,走投无路。打猎的人刚毅武勇、非常强悍,他们脱衣露体,弃车亲身擒搏野兽。只见雪白的刀刃闪闪发光,长矛大戟纵横交错,尽情的屠杀那些惊慌失措的野兽。 …… 晚上,凉风习习,伴着丝丝烤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草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衣着媚艳的舞姬围火堆跳着欢快的舞蹈。大臣们对着篝火把酒言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丰收的喜悦。 穆子晴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场中歌舞。她此时的身份是御医,因此便被分配到了一个座位,虽说是未位,可最起码还是可以感受一下这热烈的气氛。再说对穆子晴而言,座位排前排后根本就不存在意义的事。 火光摇拽着照在了她的脸上,衬得那脸原本就俏丽的脸蛋越发的多了几分柔情。严世宏坐在她旁边,总时不时的要转过头来看上一眼。其实以他的身份是不绝对不会被安排在这样的角落里的,而是他自己非要坐到这来,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恐怕就只有他才知道了。 聊天时,穆子晴总是时不时的露一个淡淡的微笑,皎好脸蛋一笑起来,仿佛就像一朵盛开的芙蓉,美不胜收。每当这个时候,严世宏也总是忍不住心里一阵荡漾,眼神也总是如痴如醉。 坐在远处的陆锦涵看到这一幕,眼中却满是冷冷的“杀气”瞪向严世宏,就像是在给他发出警告。可严世却不根本不买他的帐,每次在陆锦涵瞪他的时个,他也毫不示弱的把眼神瞪回去,那样子就像是在说,“瞪什么瞪,别以为老子怕你!” 坐在陆锦涵左右的郗微与戚妍彦看到陆锦涵在跟别人眉来眼去的,便忍不住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当看到穆子晴时候,她们,都是皱了皱眉头,眼中都有光芒闪过。 第八十九章 雨夜 女子爱美不假,可自认为美貌的女子看到有美貌的女子时也总会有一种一比高下的心态。穆子晴虽说没有像她们那样穿上华丽的衣服,戴上璀璨的头饰,可她的每一个笑容却总是那样的动人心魄,柔亮的秀发拂肩,配着她俏丽的容颜,总能给人一种出尘脱俗之感。 郗微与戚妍彦似乎都在心里产生了同样的疑问——为什么她的头发能有那样的油亮柔顺? 随夜色渐深,穆子晴似乎感觉到了天气有些变化。乌云越积越厚,低低的压在上空,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看样子似乎想要下雨。 果然,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随着几道闪电划过天际,天空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因宴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所以大家也没觉得有多扫兴,纷纷散了。 随着雷声越炸越响,雨势也跟着越下越大,不多时,竟成了瓢泼大雨之势。 粗大的雨珠打在帐篷以及地上,噼哩叭啦响成一片。架在外面的火盆很快就被淋灭了,只有帐篷内秀射出的一些光亮,照出黑夜中的一片蒙蒙水气。 穆子晴吹灭了油灯,躺到床上。可外面的雨声却得她无法入睡。她总感觉今晚的雨大的有点过份,雷也疯了似的,似乎想将整个天空都炸裂开来。 大概过了一个来时辰,又听到外面有人声躁动,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进水了之类的话。刚开始穆子晴没去在意,可随即她也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水气。从系统中取出一个打火器,点亮了床边的油灯。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不知几时,帐篷里竟然成了一个水塘,而且水都差不多有半尺深了。 穆子晴忍不住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提起裤脚踏进了水里,一股冰凉的感觉顿时从脚底传来,透到了心里,踩到地面时,只觉得滑腻腻的,几乎使人站立不稳。 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掀开门帘,却看到外面已然成了一片汪洋,所有人的帐篷都已经亮起了灯,门帘也都已经掀开了,火光将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人的身体拉成了一道老长的身影,印在了涟漪的水面上。透过哗哗的雨声,隐约听到大伙的议论声。 “水要再涨我可怎么办呀。” “是啊,这雨怎么还不停。 …… 所有人都急得在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势一副犯愁的样子。 看着雨气蒙蒙的夜空,偶尔一道闪电划过,将大地照得如白昼一般,接着便是一声轰隆巨响,震得穆子晴耐不住浑身一紧。突然,她又发现一个不是很好的现象,只见涟漪的水面有水流湍动,混浊的水伴着大量枯枝枯叶从一个方向冲来,看那水流的方向显然是从山上那边流下来的。 穆子量心里猛然一沉,顿时涌升起一股不安感——这可是山洪暴发的前兆啊!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去跟陆玄说,叫大伙马上撤离。可是、可是她心里却又有些犹豫,万一到时候山洪又没有暴发,那一个欺君之罪下来,自己的这条小命岂不是要泡汤了?不去说的话自己又走不出去,万一山洪要真暴发了,那……一想到这,穆子晴只觉得头大了一圈。 犹豫之际,忽一跺脚,自言道;“不管那么多了。”说完,便转身回去将鞋踏上的鞋子穿上。毕竟光着脚丫子踩在混浊的水里总是会有些危险的,要踩到锋利的东西,脚就免不了要遭殃。 出了帐篷,也不管大雨淋湿衣衫,经直朝陆锦涵的营帐走去。刚来到门口,只看到远路高卷着裤脚迎了上来,“肖姑娘,你怎么来了?” 穆子晴迫不及待的道;“我有事要见太子殿下。” 如此瓢泼大雨,只需片刻钟,穆子晴就已浑身湿透。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浅起片片水花,使得她眼睛微眯。淋湿的衣衫,紧紧贴着肌肤,将那玲珑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饶是远路失去了男人的功能,也不由然的咽了口口水,讪讪道;“太、太子殿下他去皇上营里了。” 穆子晴二话没说,转身朝着陆玄的营帐走了过去。其实她本来就是想先来说动陆锦涵一起去找陆玄的。 脚步踏在水里,浅起一片片水花,声音似乎也要比雨声大得多。所幸陆玄的营帐离陆锦涵的营帐不是太远,几分钟就到了。但穆子晴也清楚,现在的时间有多么的珍贵。来到陆玄的王帐门口,有士卫拦住了去路。 “我有事要见皇上。”穆子晴依旧是一副迫不及待的说道。 士卫略微打量了一下穆子晴,认得她是那个御医,便点了点头,道;“请稍等。”说完转身进了营帐,不多时又走了出来,让到一边,道;“肖太医请。” 走进王帐,里面同样进了水,而且还不浅。陆玄站在座台上,踱着步子,眉头皱得有些紧,显然他也是在为这雨水犯愁。整个王帐也就只有他那个座台没有进水了。王帐里除了陆锦涵,另外三个皇子也在,还有几个老臣。只是穆子晴并不认识他们。 因地上全是水,穆子晴自然也就没想过要给陆玄下跪,微一颔首,“皇上,民女有事要禀报。” 众人向她投来了有些尴尬古怪的目光。此时穆子晴的样子着实不怎么雅观,头发湿湿的黏在白皙的脸上,说不出的妩媚,被淋湿的衣服紧紧贴身上,借着火光,隐隐可见如玉般的肌肤。陆锦涵看在眼里,心中真有种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她身上的冲动。 陆玄也打量了她片刻,原本蹙紧的眉头竟是舒展了开来,语气说不出的温和,道;“你有什么事?” 穆子晴郑重道;“回皇上,今晚上可能会暴发山洪,民女恳请皇上带人迅速撤离。” “山洪?”众人皆是一惊。 陆玄疑道;“你怎么知道会有山洪?” 穆子晴为之一窒,微微低下了头,“只是民女的猜测。” “猜测?”众人哗然。 穆子晴心下焦急,猛然抬起头来,“皇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没等陆玄开口,旁边一老头却先开喝道;“你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这么多人说撤就撤,再说,这到处水汪汪的,又下着雨,往那撤?”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见老头身材高大,体形有些清瘦,眼睛下边赘着大大的眼袋,白天也是见过他的,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官职。正色道;“难道外面下着雨,我们就要站在这等死了?” 老头怒道;“放肆!你竟敢如此对本相说话。” 穆子晴心里着急,也不管他是什么相,反驳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呼这些,等一下要是真有山洪下来,你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老头眼睛一瞪,“你怎么就敢肯定会暴发山洪?” “要万一暴发了呢?”穆子晴毫不犹豫的把话掷了回去。 “你……”老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把话噎在喉咙里头。 “肖瑶,你能给大家说清楚点,你是凭什么感觉会暴发山洪的?”却是陆锦涵温和的问道。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耐着性子道;“我是看山上流下来的水带着有大量的新鲜泥土,那显然是山体滑坡的现象,但我也不敢确定,可这天灾谁能说得清楚,万一要真的暴发了,那后果我想你们也是知道的。” “你这简单就是一派胡言!”这话显然是那老头说的。 穆子晴没再理会他,眼睛看着陆玄。陆玄也微眯着眼睛看着穆子晴,像是在思考什么。 营帐里陷入了沉没,突然,大皇子陆衡拱手道;“父皇,于儿臣之见就先信了这姑娘,以防万一。要是到时候没有山洪,再治她的罪也不迟。” 穆子晴刚稍微放下的心又立刻又提了上来,望向陆衡,见他表情平淡,可浑身却又散发着一种让人为之寒碜的气息。 陆锦涵也连忙拱手道;“父皇,肖瑶她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作想,这治罪我看就免了吧。” 一直没有开口访问话的陆均正想说什么,却让另一个老者拦在了前面。老者颤巍巍的说道;“皇上,老臣以为肖太医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老臣儿时也曾遇到过一次山洪暴发,在暴发前,那山上流下来的水确跟现在一样。” 众人为之一惊。陆玄喝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老头浑身一颤,道;“回皇上,老臣也不敢确定。” “那还等什么,快撤!”陆玄再也按耐不住了,走下座台,当先朝帐外走去。 穆子晴终于松了口气,却发现几个皇子的目光都落了自己身上。那个陆衡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阴冷。只是穆子晴一时间不明白他眼中的阴冷来自何种原因。 陆锦涵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肖瑶,我们也走吧。” 第九十章 山洪 穆子晴点了点头,与陆锦涵一起走出了营帐,钻进了风雨中。 “轰隆隆”一声声大响,由天际传来,白色闪电张牙舞爪地划过苍穹,彷?方?岷诘囊箍照?盐??椤6勾蟮挠甑稳缧∈?右话阍蚁拢?蛟诘厣吓九咀飨臁?p>  营地对面不远处有一座小山包,陆玄跟几个皇子以及大臣商量一番后,便决定先撤到那山头上去。 待撤离的圣皆传下去后,营地顿时一片哗然。这些人都是养尊处优的王公大臣和贵族子弟,平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如此大雨夜,外面又是一片汪洋,他们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纷纷嚷着要见皇上,表示对这个决定的不满。可当他们得知可能会暴发山洪、皇上也已经撤离了之后,却一个个为之色变,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来逃得快一些。 风雨太大,雨伞根本不管用,或者说,这个时候也没人顾得上去拿一把雨伞。走在雨中,指头大的雨珠打得脸面生痛,片刻间衣服就湿了个透。众人走在水里,踏出一阵阵唏哩哗啦的声响,参杂着雨声、雷声、唏嘘怨叹声、响成一片。 黑暗中,穆子晴脸色严峻,被雨淋得微眯着眼睛,默默的跟着人群。其实她的系统里是有雨衣跟救生衣的,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方便穿罢了。 突然,从黑暗中涌出来一群手持配刀的土卫将穆子晴围在中间,使得她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却发现陆锦涵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身边,虽然他也被雨水淋得微着眼睛,可穆子晴却还是看到了他脸上温润的笑。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暖意。再看那些士卫,一个个纹丝不乱的跟她们保持着一定距离。想想也就明白,这些因该都是陆锦涵的贴身士卫了。 这会大家都忙于奔命,因此她们走在一起也就没有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又或者说,夜色漆黑,根本就没人看得见她们。 倾盆大雨,滂沱而下,天地之间,一片黑暗。众人全身片刻间已经完全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冰凉。夜色漆黑,大雨又下个不停,根本亮不起火把,众人也只好摸黑前行。其间有不少人因滑倒而惊呼,因磕拌而尖叫,同时还传来了一些抱怨以及骂咧声。 原本漆黑的夜色,加上大雨,根本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情景。所幸的是他们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前方有士卫开路,后边有士卫护航,一行人缓缓的向对面的小山包移去。 就在这时,穆子晴突然惊呼一声,“糟了!” 陆锦涵转过头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穆子晴微眯着双眼,又紧皱眉头,急道;“我药箱还忘在营帐里了。”说完,正要转身往回走。 陆锦涵急忙拉住了她的手,他并不明白那个箱子对穆子晴有多重要,只当是个比普通箱子精致罢了,微微一笑,道;“算了,要真丢了,回去以后我再叫工匠给你重新做一个。” 穆子晴知道他这是好心,可脸上却还是不由然的焦急,道;“那怎么行呢,那箱子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而且里面还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能丢。” 陆锦涵正要再说什么,一个闪电划过,却见穆子晴那张带着几分焦急的俏脸在夜色之中,隔着蒙蒙雨雾看去,竟是那样的婉柔动人,心中顿时一软,轻声道;“好吧,我陪你回去。” 穆子晴一怔,但听到那温润的声音,却不知为何,竟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好吧。” 陆锦涵只觉得身边有淡淡温香隐隐传来,忍不住向旁边看去。夜色下,穆子晴此时就像是一朵在风雨中静静绽放的百合花,那样的惹人怜爱。陆锦涵真恨不得自己将化作一把遮天大伞,为她挡去一切风雨,让她生活在温馨的巷湾之中。 穆子晴自然不知道陆锦涵此时的想法,心里只想着尽快回去拿了箱子走人。虽说她系统中还有很多的药物以及手术器械,可箱子却真真实实的只有那一个,要是没了那箱子,对她来说,今后行医时,将会多很多麻烦,所以她说什么也不愿意丢弃那只箱子。 几十个士卫围在她们前后左右,他们都是陆锦涵的心腹士卫,自然不会去质疑主子做什么。顶着风,冒着雨,借着忽闪忽闪的雷电光亮,往营地走去。夜色黑暗,再加上大伙此时都忙着逃命,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了有一行人正往回走。 雨势似乎又大了一些,水也已经快涨到了膝盖。穆子晴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了水里。 “小心!”陆锦涵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穆子晴稳住身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谢谢。” 如芙蓉般的笑颜,在蒙蒙雨雾中越发的柔美迷人,陆锦涵看得又是一呆,温和笑道,“没事吧?” 穆子晴抿唇微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握着那只柔软的小手,陆锦涵只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呆呆怔在当场。 见他呆若木鸡,穆子晴微觉尴尬,提醒道;“走吧。” “哦!”陆锦涵如梦惊醒,可握住的手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也不知穆子晴是因为怕摔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但没有把手挣脱回来,反而握得更紧。 一行人走回到营地,除了他们自己,已空无一人,惟有营帐里的油灯摇拽出凄清的光辉,透过门口照出一片片光幕。 水已淹到了膝盖,使她们走起来很不顺畅。穆子晴与陆锦涵手牵着手走了营帐,进到营帐的那一刻,仿佛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雨水不再打在她们身上,惟有淋湿的衣服紧贴着肌肤,传来一阵透心的冰凉。 穆子晴耐不住打了个冷颤,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她那俏丽的脸颊流下,挂在下巴处停留了片刻,最后带一丝不舍缓缓滴落。 陆锦涵看在眼里,竟有产生了一种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肖瑶,你冷么?” 不知为何,那声音竟是使得穆子晴心里一暖。也许是因为在这种时候,只要是个朋友给上一句问候也总能让人感到温暖的吧。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陆锦涵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提醒道;“快点走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俩人走到床头前的桌子边,拿了药箱便转身离去。走出营帐,雨水再次淋得她们很不情愿的缩起了脖子。几十个士卫,很快又将她们围在了中间。陆锦涵本想叫一个士卫替穆子晴提箱子,可穆子晴却不让。陆锦涵似乎了解穆子晴的脾气,也就只好由着她去。 离开营地,黑暗就像猛兽一样,瞬间将她们全部吞没。借着一闪而没的闪电光亮,只看到眼前一片汪洋和成片的雨线。风雨声中,隐约能听到对面山头上传来人声鼎沸,显然那些人已经到了对面的山头了。 水已经淹过了膝盖,加之夜色漆黑,几十个士卫将手拉成了一圈。穆子晴也与陆锦涵紧紧拉着手,怀着一颗战战兢兢的心,缓缓的向对面山头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一行人摇摇欲坠。穆子晴顿感一阵寒冷袭上心头,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颤。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风竟然是从大山上那个方向刮来的。而就在穆子晴感到奇怪的时候,突然,大山那边又传来一声“轰然”臣响,紧接着,便犹如千军万之势滚滚而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穆子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惊呼出声音,“果真暴发山洪了?” 听到穆子晴的惊呼,陆锦涵回过神来,大声道;“快走!快!” 第九十一章 患难 几乎是在陆锦涵说完话下一个瞬间,穆子晴便下意识的启动了系统,将药箱收了回去。同时手上又多了另外一件东西——救生衣。 夜色黑暗,加之此时大伙又都人心惶惶,也就没人注意到了她的这一细小变化。然而还没等穆子晴把救生衣穿上,水一下子就淹过了大腿,一行人无不惊骇色变,惊慌之下,加快了脚步。可水已淹过大腿,走起来却又使得他们有种举步惟艰、站立不稳的感觉。 穆子晴本想挣脱陆锦涵的手好把救生衣穿上,孰不知陆锦涵却生怕她会飞了似得,握得更紧。穆子晴想叫他入手,便在这时,那波涛汹涌声又离得近了。一行人扭头看去,只看到夜色中,一个高高的巨浪圈着铺天盖地的气势汹涌而来。穆了晴耐不住一声惊叫,紧接着,她又感到身子突然一紧,却是陆锦涵紧紧的抱住了她,还在她耳边郑重的说了句,“别怕!” 穆子晴有那么一瞬间闪神了,待回过神时,只听到汹涌的水声到了近前。下意识的就把救生衣死死的抱在胸前,接下来她便感到一股透心的冷凉,带着碾压性的气势,将她彻底吞噬。 “啊……呜。”穆子晴惊呼一声,却又让洪灌进了嘴里,呛得她为之一窒。水声如雷,几乎就在耳边。穆子晴浑身紧绷,只觉天在翻,地在转,心里更是混乱不堪,整个人被这巨浪推著,在浪花中翻滚向前。 穆子晴心下惶恐,可她的手却没有停下来,一手死死的抱住救生衣,一手不停的向上划去。可陆锦涵紧紧的附在背后,甚是累赘,所幸救生衣的浮力足够强大,挣扎了片刻之后倒也浮出了水面,偶尔有水浪压过来,却也很快过去了。 陆锦涵大惊失色,浑身不停的颤抖,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本能的就把穆子晴抱得更紧。就在陆锦涵惊魂未定的时候,却发现怀里抱着的穆子晴竟有一股巨大的浮力,不管巨浪如何拍打,就是沉不下去。巨浪一过,就立马浮了上来。夜色漆黑,加之两人只露出个头在水面,陆锦涵只当穆子晴怀里还抱着那只箱子才有了浮力。 渐渐的,陆锦涵惊恐不安的心稍安些,求生的本能使得他最大力度的抱紧了穆子晴。那结实的胸膛紧贴着穆子晴后背,使得她慌恐的心仿佛稍有了种踏实。双手紧紧的抱着那件救生衣,直喘着粗气。 待心情稍微平复,陆锦涵关切的问道;“肖瑶,你没事吧?” 穆子晴摇了摇头,“我没事。” 陆锦涵环顾四周,只见夜色下,隐隐能见汹涌的洪水,汪洋一片,雨势却丝毫未减。回过神来,又担心穆子晴的那只箱子进了水会失去浮力,不由得担心起来,把头凑到她耳边,道;“肖瑶,你那箱子会进水么?” 淡淡的气息吹在耳边的肌肤上,穆子感到有些麻痒,心里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道;“放心吧,不会的。” 陆锦涵松了口气,道;“那就好,要是会进水,等一下没有浮力了我们可就要完了。”笑了笑又道;“没想到你那小小的箱子竟是救了我们两个人的命。” 穆子晴暗自偷笑,绷紧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道;“幸好这山洪不是泥石流,不然纵然是有这箱子也没用,真没想到这山洪竟然有这么大的水” 陆锦涵心有同感,再次打量了下周围,夜色下,只见浩浩的洪水已形成一条江,过了半响,似乎才想起什么,说道;“大凉山上有个天然大湖,可能是那湖决堤了所以才有这么大水。” “哦。”穆子晴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叹息道;“可惜了你的那些士卫。” 陆锦涵一愣,随即又笑了笑道;“放心吧,他们的水性都是非常好的,因该不会有事。” 穆子晴心里稍安,松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转而又有些担忧的道;“这水势这么急,等一下要是撞到什么东西我们可完了。” 听穆子晴这么一说,陆锦涵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洪水冲得他们缓缓旋转,陆锦涵感到有点头晕,把头靠在穆子晴肩膀上,那秀发就算是被洪水冲刷了这般许久,也冲刷不了那淡淡的幽香,双手抱得久了,不免有些麻木,又想到穆子晴抱着箱子的手也一样会累。于是,就把手抱到了穆子晴环抱着的双手上。 有力的臂膀勒得救生衣紧紧的挤压着穆子晴的酥胸,浑身顿时有些酥麻。突然,一个沉静在心底深处的记忆瞬间萌上心头。那个高大的身影一下了就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那双坚定如铁、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变得温润如玉的眼神,曾经给过她那么多的温暖和甜蜜,那双有力的大手,曾经给过她的那么多的安全和踏实感,过往的一切,一点一滴,不断的在脑海中涌现出来。 看着眼前的这双大手,有那么一瞬间,穆子晴差点就脱口而出的喊出钟绍楠的名字。可话刚到嘴边,却听到耳边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想什么呢?” “啊?”穆子晴一怔,回过神来,脸上一红,轻声道;“没想什么?” 夜色黑暗,加之大雨瓢泼而下,陆锦涵自然看不到她的脸色变化。雨水打在脸上已没有多少感觉了,洪水浸泡着身体有些冰凉,惟有怀里的身体在散发着丝丝热量。不由得又抱紧了些,把脸紧贴在了她的脸上。那如玉般的肌肤,柔柔的,滑滑的,隐隐有淡淡幽香传来,陆锦涵完全忘却了此时的处境,只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穆子晴此时整个儿都沉浸在了回忆当中,也就没有去在意陆锦涵的亲昵举动。眼神空洞而呆滞的看着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的浩浩洪水,不知不觉,眼眶一热,晶莹的泪水和着雨珠,顺着脸颊,悄悄的流了下来。 两年来,她心里一直都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总想着等那天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睡在部队的铁架床上,然后匆匆忙忙的起来叠被子,洗脸刷牙,再跑到操场上去集合,做了体操,再听教官铁面无私的训上一顿话,一窝蜂的涌到饭堂里风卷残云般的吃过早饭,然后开始一天的生活。 “肖瑶,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份?”陆锦涵那带着几分飘然的声音打断了穆子晴的思绪。 回过头来看了陆锦涵一眼,道;“什么缘份?” 陆锦涵此时一心想入非非,没有注意到穆子晴的声音有些凄清,把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山谷中困了那么多天,看来这次又要在某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了。” 穆子晴啐了他一口,把头略微偏开了一些,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军营,那次还差点被你们砍了头呢,你还好意思说。” 陆锦涵嗤地一声笑,又把脸贴了上去,道;“嗯……那次你扮得男装,不算,再说了,想砍你头的是严候峻,可不是我。” 第九十二章风雨 穆子晴再次把头偏开一些,道;“别贴那么近好不好?” 陆锦涵脸上一红,看向穆子晴,道;“怎么了?” 穆子晴怒目瞪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就别是别贴这么近么。” 陆锦涵有些淡淡的失落,叹了口气,淡淡一笑道;“好吧。”说完,把头偏开了一些,可手上却抱得更紧。 四周除了洪水轰鸣,就再其它声音,正在这时,她们突然感到身子猛然向下一沉,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响,两人顿感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们冲到了水底。两人心间都是惶恐不安,把浑身紧绷,各自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和东西。想来是遇到了落水处, 四周只有冷凉与黑暗,哗哗地水声音响在耳际,隐隐还能听自己的如击鼓一般的心跳声。所有的杂念都抛开了,对死亡未知的恐惧瞬间涌上了两人心的心头。此时她们所有的意念都转化成了希望寄托在了那件救生衣上——快点浮出去,快点浮出去…… “呼!” 给力的救生衣没让她们失望,不多时就将她们重新浮出了水面。穆子晴甩了甩头,甩去了不少珠,首先道;“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上岸吧,这样顺水而流是很危险的。” 陆锦涵同样吃惊不小,回过神来,点头道;“好吧。”转而又道;“可你有办法上岸么?” 穆子晴沉默了一会,道;“我们顺着水势,斜着向岸边划去,总能过去的。” 陆锦涵当下道;“好吧,我腾出一只手来划,你抱着箱子。”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好。” 水势缓了许多,可依旧很急。陆锦涵一只手抱紧紧的抱着穆子晴,另一只手顺着水势,缓缓地向岸边划去。为了安全起见,穆子晴此时也不娇情,将陆涵揽在自己胸前的手紧紧抱住,以防止他松手。 陆锦涵似乎感受到了穆子晴的关心,心中一暖,单手奋力向岸边划去。突然,一个被巨浪打出的旋涡冲了过来,将他们两人卷得团团转。 穆子晴尖叫一声,陆锦涵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并在她耳边安慰道;“别怕。” 有力的臂膀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了那种安全感,看着旋转不转不止的夜色,不由得让穆子晴产生了一丝遐想,感觉就像是在跳新世纪的交谊舞。心中一松,顿时将恐惧感冲淡了不少。 旋转的迅速稍缓,陆锦涵那呢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抱好了,我开始划了。” 穆子晴点了点头,竟是很温情的应了一声,“嗯。” 洪水不停的在耳边轰鸣,指头般大的雨珠打在水面,瞬间就被浪花吞没。时不时有旋涡冲过来,将她们卷得团团转。每当这个时候,穆子晴总是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旋转所带来的欢快,由此来取缔心中的恐惧感。突然,脚下一顿,随即便是一喜,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喊道;“我踩到地面了!” “我也踩到了!”陆锦涵也大声的喊道。 因水流湍急,纵然是踩到了地面,两人也不敢掉以轻心,相扶着小心翼翼的走上岸来,对望一眼,在夜色中,隐约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悦。大大的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双双倒在了地上,疲惫迅速的在周身萦绕。闭上眼睛,任指头般大的雨珠在脸上疯狂的肆虐。 过了一会,陆锦涵首先坐了起来,看向躺在旁边的穆子晴。适应了黑暗,就算是没有闪电划过,也能清楚看到那个娇柔的身躯静静的躺在眼前。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紧的贴着肌肤,将那玲珑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两座峰峦高高隆起,就像散发出磁石吸铁一样的魔力,将陆锦涵的目光死死的吸引住。 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有几缕黏在她的腮边,衬著因风雨而苍白的脸颊,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凄凉之美。其余的恰到好处的撒在地上,任雨水洗涤。 陆锦涵心中一阵悸动,只觉口干舌燥,可清醒的理智却促使得他使劲的闭了下眼睛,甩了甩头,带着有些嘶哑的声音道;“肖瑶。” 穆子微微一怔,只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轻声应道;“怎么了?” 陆锦涵把目光看向别处,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我们还是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吧。” 穆子晴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点了点头,道;“好吧。” 两人站了起来,陆锦涵很自然的拉住了穆子晴的手。或许是心有旁骛,陆锦涵竟是完全忽略了穆子晴此时两手空空。 抬眼向前方望去,但见黑暗隔断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面前一两米处的地方。偶尔有雷电划过,让她们看清前面是片山林。有一阵没一阵的风夹着硕大的雨珠袭来,洒在身上的时候,便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穆子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陆锦涵握着她的手,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身子在颤抖,转头向她看去,果见她浑身微微颤抖个不停,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痛,关切道;“肖瑶,你冷么?”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有一点。” 陆锦涵想了下,把手搭在她肩膀处,紧紧的将她搂住,往四周看了一下,道;“我们走吧。” 穆子晴微微一怔,却是没拒绝他的好意,就那样任他搂着,相扶搀挽着,一步泥土,一脚水印地向山上慢慢走去。山路湿滑,加上这恶劣的天气,真可谓是艰险难走,几次两人都险些摔倒。扶着两边的灌木,一步三滑免强行走。刚到一个地方,两人顿感头上风雨小了许多,借着一个闪电划过的光亮,才看到是来到了一颗大树底下。 陆锦涵松了口气,道;“干脆我们就在这树下躲一会吧。” 穆子晴看了看四周,立即道;“打这么大的雷,还呆在大树底下,你想死啊。” 陆锦涵一怔,却是不明所以,看着穆子晴道;“你说什么?” 穆子晴抬头看了下头顶,却是一片漆黑,道;“难道你不知打雷的时候站在大树底下会有危险么?” 陆锦涵摇了摇头,脸上写满疑惑不解,道;“为什么?”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树很容易把雷电引来的。走吧。” 陆锦涵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可能呢?”可脚步却与穆子晴同时迈了出去。 “轰隆隆……” 又是一声炸雷响过,两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身子,陆锦涵道;“肖瑶,为什么大树会把雷引下来?” 硕大雨珠满天落下,打得四周枝叶草木一片哗啦作响,走出了老远,却依旧没有听到穆子晴的回答。陆锦涵便忍不住又问,“肖瑶,到底是为什么呀?” 穆子晴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信不信我?” “当然信你了。”陆锦涵的声音明显担高了不少。 穆子晴沉默了片刻,道;“相信那就别问了。” 呃!陆锦涵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了一下,随即又道;“可我真的是想知道一下嘛。” 一阵风吹过树林,夹着大量的雨水掠在两人身上,穆子晴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臂膀。陆锦涵也感到了一阵冷意,可他却是下意识的把穆子晴搂得紧一点,然而就在这一闪神之间,天空中突然一个闪电划过,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巨响滚过天际,吓得两个人的身子又是猛然一抖。 正在这时,只听山上传来一阵轰然巨响,之后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山下滚来,砸得山上的树木唏哩哗啦一片乱响。穆子晴突然惊道;“不好,山体滑坡!” 陆锦涵大吃一惊,但他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穆子晴急道;“快到那颗大树后去!”说话的同时,脚步已然迈开。 陆锦涵醒悟过来,也不敢怠慢,紧跟了上去。 人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敏捷度纵然是要比平时高很多的,刚才还感觉艰险难走的山路,此刻却是跟如履平地一般。穆子晴用手护着脸,微弯着腰,大步的朝那颗大树冲去。然而就在快要跑到那颗大树背后时,只听陆锦涵一声惊呼,“小心!” 第九十三章 岸上 穆子晴心下一惊,随即却感到陆锦涵在背后推了她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去,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紧接着,又听到陆锦涵一声惨叫。 穆子晴心地一沉,转过头来,只看到陆锦涵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不禁吓得脸色惨白。山上还石头滚下来,穆子晴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危险,叫了一声“殿下”,便冲了出去。也来不及查看,抓住他的衣领就往大树底下拖,心里焦急,暴发力也就较大,不待片刻,就将陆锦涵拖到了大树背后。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打雷不能站在树底下了。 粗大的树杆将滚下的石头挡了开去,所幸山体滑坡的面积似乎不大,滚下十几块石头后便没了动静。穆子晴惊得心里一阵突突乱跳,可她更担心的却还是陆锦涵的生死,他要是死了,那自己也就不用活了。 凭借闪电划过的瞬间,穆子晴只看到陆锦涵的额头上流出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衬得那张惨白脸有些恐怖,双目紧闭,但一探呼吸却还算正常,粗粗看了看,身上似乎没受什么外伤,这才放下心来。启动储物系统,取出一盏应急照明灯。 “叭”强悍的led充电式手电筒打开,照出一大片明亮的空间,此时再看坐靠在树杆上的陆锦池,只见他头发凌乱,身上满是土垢,样子说不出的狼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见他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稍微思索片刻,便启动医疗系统,给他头部做了一下检查,发现有轻微脑震荡,想来是被石头砸晕了。取出药箱,拿出一条绷带,给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以防伤口被感染。 站起身来环顾了下四周,尽是无边的黑暗。除了雨声、雷声、偶尔刮过的一阵阵风声之外,四周一片寂静。看向山上,虽说现在听不有什么动静,可她还是担心会有更大的滑坡。当务之急,必须得尽快的离开这里才行。念及至此,伸手在药箱上一按,把药箱收回了系统里,蹲下身子,把陆锦涵背了起来,重新朝山下走。 山路湿滑,穆子晴只能小心再小心,陆锦涵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背上,只稍片刻,她便觉得浑身发热,气息也变得粗重。 搀扶着旁边的灌木,小心翼翼地走回到山下。洪水依旧在不断的轰鸣,穆子晴不敢走得离水边太近,用灯向左右扫了一下,见前方山脚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就走了过去,沿着小路缓缓而行。 走得十来分钟,小路又变得难走起来,崎岖险阻不说,两边还长满了荆棘,想来是很少有人在这里经过的原因。正感艰难之际,突然,借着灯光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空草地,地势较高,没有积水。顿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欢喜的微笑,加快了些脚步,来到了空草地上,缓缓的蹲下身子,将陆锦涵放了下来。站起身时,抬手擦拭了一下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接着又启动了储物系统,取出了帐篷。 …… 大雨疯狂的满天落下,偶尔一个闪电划过也只能看到眼前一片雨幕。陆玄微昂着头眺望夜空,神色甚是凝重。几个士卫苦撑着一把巨大的遮阳大伞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众大臣也已陆续上了山,脸上多有不满之色,只是没人敢当着陆玄的面说什么。又或者说,那未知恐惧使得他们有些无奈。一个个抱着头,缩着脖子,用袖子挡去雨势,不至于砸得那么痛。 优其是那些女眷,她们几时受过这等罪?虽说有侍女替她们打伞,可是小小的雨伞在这样的大风雨下,简直形同虚设。陆诗绾、戚妍彦、郗微、个个把嘴撅得跟鸡屁股似得,那脸色就像是所有人都欠了她银子不还一样,拉得比茄子还长。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在唉声叹气的道;“淋了这么大的雨,回去后,这把老骨头怕是又要大病一场了。” 有人答道;“可不是,好端端的非要跑到这山上来淋雨,真是造孽呀。” …… 就在抱怨声此起彼伏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大伙东倒西歪,那些女眷更是尖叫不止。还没等大伙反应过来,又听到一阵轰然巨响,紧接着,便犹如千军万之势滚滚而来。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有人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答,“不知道。” 这时,也不知是谁惊道;“果真暴发山洪了!” “啊!是山洪?” 不多时,洪水夹着怒吼的涛声汹涌而至,还在山脚下人疯了似得往山上跑。一时间,踩踏碰撞乱成一片。但终究还是有些来不及的被洪水卷了下去。 众人都吃惊不小,纷纷转过头来向对面的大山脉方向看去,虽然因夜色隔断了视线,看不到什么,可他却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连着士卫一起共有数万人,将整个山头都挤了个满满当当。站在风雨中看着山下滚滚洪水,神情惊愕,鸦雀无声。 终于那些阿谀奉承的大臣回过神来,转过身,纷纷向陆玄跪了下去,感激涕零的道;“皇上未卜先知,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吾皇真乃真龙天子也。”接着又喊出了生平他们最真城且发自肺腑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万人的喊声飘荡在满天风雨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壮! 沉默半响,方听陆玄沉沉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待众人纷纷起身站定,陆玄又道;“来呀,传肖太医,朕要重重赏她!” “是。”一士卫应了一声。 呃!肖太医在那?问道;“谁看到肖太医了?” “没看到啊。” “对呀,肖太医那去了?” 正在大伙纷纷往自身周围查看的时候,却又听到一声略带惊慌的声音道;“太子殿下那去了?谁看到太子殿下了?”说话的却是远路。 “啊!太子殿下也不见了?” “太子殿下怎么会不见了呢?” 一时间,大伙又都慌了神。 陆玄脸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远路挤过人群,来到陆玄面前,跪了下去,脸上写满焦急,“皇上,太子殿下他……他不见了。” 陆玄看着他,冷冷的道;“你是怎么做下人的,自己的主子上那去了你都不知道么?” 听着那充满怒意的声音,远路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俯首道;“回皇上,太子殿下自从去了你的王帐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啊。”说完,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 陆玄紧紧握住拳头,直握的手上青筋也冒了出来,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还不快去找!”最后一个‘找’几乎是咆哮般说出。 从人皆是一惊,纷纷转过身去寻找开来。不多时,喊着太子殿下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山头。可回应他们却只有山下的洪水、哗啦的雨声,以及偶尔在天际轰鸣的雷声。 在所有人的脸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不知真假的焦急神情之际,却有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黑暗中安然而笑,那便是陆衡、跟陆匀两兄弟。他们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等确定陆锦涵失踪了之后,陆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喜,在陆衡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大哥,看来这次连老爷都在帮咱们了。” 陆衡心中也是狂喜之极,只是他的定力非比寻常,脸上只是淡淡一笑,道;“不可高兴太早,以防万一,我们……”说到此,他向身后一招手,站在他周围的几个士卫立马围了上来。陆衡压低了声音,跟大伙商量了一番。 第九十四章 清晨 第二天,早上。 一轮火红色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映得天际一片灿烂,放射出柔和且不剌目的万丈光芒,洒在春意盎然的大地上,腾起一层淡淡的金色。云气缥缈在山间,如温柔的白色丝带,轻轻变幻着。清晨里微带湿润的空气,还有清新凉爽的风儿,掠过枝头,拂下挂在枝叶上晶莹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枝叶便是一阵沙沙碎响。 雨在黎时分就已经停了,穆子晴也是在那个时候才胆敢放心的睡去。不料刚入梦乡不久,一阵阵清脆的鸟儿啼鸣又将她惊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帐篷内还有些昏暗。毕竟荒郊野外睡不踏实,便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随着“嘶”地一声,帐篷的拉链被了开来。朝阳瞬间洒进了帐篷。剌得穆子晴眼睛一眯,只觉脑子一阵眩晕的感觉。走出帐篷,站在草地上四下里张望,只见大地一片苍翠,水雾蒙蒙。风儿夹着潮湿的水气掠过她的身旁,掀起披散的长发,飘逸得宛如林中仙子一般。她此时穿得乃是一套新世纪的仪仗式军装,将那玲珑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站在苍翠的大地间,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迎风飒飒。 洪水已经退去了,只留下一片坑坑洼洼的小水坑,在朝阳的照耀下,映出一片片金色水面。穆子晴吸了几口带着晨雾的清新空气,心情说不出舒畅。 伫立了片刻,便转身回去看查看陆锦涵。昨晚上经过一阵忙碌,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又给他打了几针,已没什么大碍了。至于那脑震荡却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康复。 帐篷下的睡垫是防水效果的,因此穆子晴更直把两个帐篷架在了草地上。来到陆锦涵睡得那个帐篷前,将拉链拉开,见头上缠着白色纱布的陆锦涵呼吸平稳的睡地正香。此时穆子晴已给他换上了一身新世纪的病患服,身子也让穆子晴给他做了简单的清理。看起来整个人倒也显得清爽。 看着他那熟睡的样子,隐隐间有几分相似于一头熟睡的猪,穆子晴不禁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将拉链拉了回去,站起身来又打了个哈欠,只觉眼睛有点干涩,眼皮亦是有些沉重,毕竟昨晚上的睡眠时间实太短了。 望着前方洪水一泄千里留下的一片狼藉,有鸟儿在洼地处寻找洪水遗留下的鱼虾,一蹦一跳的,样子甚是欢快。穆子晴竟是看的出神,伫立片刻,又感到困意上来,便打算回去再睡一会,可转而一想,还是取出了洗漱用品和食用水。 待洗漱完毕,走到帐篷前,转身在睡垫上坐了下来,又取出了一瓶食用水,一包干粮。看着手中的干粮,突然间想起,已经有两年没吃这干粮了。 拆开包装,将干粮放进嘴里,慢慢的细嚼了起来。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涌上心头,干涩中带有淡淡的甜,多少还带点柠檬的香。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没有激情的拥抱、亲昵的问候,只有紧紧的握了握手、淡淡的微笑,可却总能让人感觉得到对方赤城。 看看身上的军服,又看看黑绿相间的帐篷,有那么一瞬间,穆子晴感觉自己此刻是在新世纪。 风儿吹过脸庞,拂在迷彩布的帐篷上,掀得帐篷微微抖动。陆锦涵悠悠醒来,眼睛缓缓转动了两下,只见是一个由青黑色相间的布围成的小窝,没有出入口,光线有些昏暗,感觉有点熟悉这个地方,隐约记得什么时候到过这里。思索片刻,突然,心里豁然一亮,两年前遇袭的那一次,在醒来之后不就是睡在这么一个地方么? 陆锦涵试着坐起来,可身子刚动,脑袋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嘶……!”痛得呲牙咧嘴的同时,伸手摸了下脑袋,却发现脑袋上似乎缠了什么东西。待痛感消退,开口喊道;“肖瑶,肖……嘶……!”喊话又引起了脑子一阵疼痛。 躺了一会,正要再喊。忽听“吱”地一声,只见小窝的一边突然烈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强烈的光线照了进来,剌得陆锦涵眼睛微微一眯,脑子也有些眩晕的感觉。 穆子晴拉开帐篷,只看到陆锦涵一手挡在眉头上方,微眯着眼睛朝自己看来,只是眼神有点虚弱。兀自淡淡一笑,道;“你醒了。” 陆锦涵点了点头,待眼睛适应强光,才将挡在额头上的手拿了开去。当看清穆子晴的那一刻,目光瞬间直了。只见她皎好的脸蛋似是荷花盛放,洁白透着淡淡红晕。清澈的眼眸宛如一泓清泉,里面有波光流转。薄薄的嘴唇间,说话时隐约能见皎白的贝齿。从来就没见过如此柔顺而又乌黑油亮的头发,有一部分顺着肩膀垂到了胸前,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陆锦涵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他敢保证,这个时候要他为眼前的女子去承担任何痛苦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突然,他又感觉这女子还有那个地方与众不同?对了,是衣服,这衣服…… “殿下,你怎么了?”穆子晴给陆锦涵做完检查,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神情呆滞,微张着口,里面似有口水流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便忍不住问了句。 陆锦涵如睡梦惊醒,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莫名的紧张,笑了笑,道;“哦,没、没事。” 穆子晴皱了皱眉头,倒也没去追究,正想问他身体的感觉如何,却听陆锦涵带着有些飘然的声音道;“肖瑶,你、你真的好美。” “啊?”穆子晴一怔,看了陆锦涵一眼,随即脸上一红,嗔道;“瞎说什么呢。” 陆锦涵动了动嘴唇,正想再说什么,却听穆子晴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此时此刻,纵使穆子晴说什么,陆锦涵也不会反对,更何况是去为他准备吃的,当既点了点头道;“好。” 穆子晴起身走开,陆锦涵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待。突然却又惊奇的发现,穆子晴下半身的裤子竟是两腿分开的,而不是像裙子一样连在一起的那种,不由得又是一怔。待想看清楚一点时,她却已经走开了。 穆子晴回到自己睡的那个帐篷坐下,伸手理了一下腮边的头发,眉宇间似是有了一丝忧郁。昨晚上在拿出这一切之前她自然也有想到会引起陆锦涵的怀疑,可那时候天上下着雨,到处湿滑一片,陆锦涵的伤又急待处理。要是没有也就罢了,可身上有这些东西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用?遂想到,大不了等陆锦涵问起的时候,自己不说就是了,总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像魏清那么精明,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 太阳缓缓升起,温度也随着渐渐上升,大地上的水份开始蒸腾,远远望去,一片烟波浩渺。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上午。通过药物的调理,到了下午,陆锦涵似乎恢复了不少,硬是想要到外面去走走。穆子晴也赞成,于是扶着他走出了帐篷,来到草地上坐了下来。 小草被雨冲刷的滴尘不染,阳光早把细草间的水份蒸发干了。坐在上面甚感柔软舒适。 第九十五章 近距离 三月里的阳光,温度恰到好处的洒在两人身上,使得昨晚上睡眠不足的穆子晴泛起一阵庸懒之意。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膝,下巴靠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 陆锦涵坐她旁边一尺来远处,却无心看别处,侧过头来,不停的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见她眉目似是含情,嘴角似是含笑,黑发轻轻飘洒在肩畔,眼眸水盈盈的,一眼看去,竟似乎有种要沉浸其中、再也不愿出来了的感觉。看着看着,陆锦涵心中又是一阵激荡,总觉得离她太过远了些。于是,便双手撑着地面,朝她移了过去。 穆子晴听到动静,侧过头来,以脸靠膝,眼中依是带着几分庸意,淡淡道;“你干什么?” 陆锦涵抿嘴一笑,对上那双如水般的明眸又是一阵怦然心跳,原本灵光的脑子也在瞬间变得迟钝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千言万语又化成了一句,“肖瑶,你真美。” 穆子晴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打盹,口中庸庸然地道;“这句话你今天说了不下十遍了,能不能换个词啊?” 呃!陆锦涵顿感一阵尴尬。他从来就没有对一个女子如此倾心,可偏偏这女子却对他不理不采。因为他的身份,以前见过的那些女子不管是倾国倾城的美女,还是貌若天仙的小姐,见了他无不是如蜜蜂见到花儿一般,纷纷涌上前来。因此他自然不用花什么心思去讨女子欢心,再加上他平时所学的也几乎都是一些诗书古经,相处的又都是一些王公贵臣、文人雅士,这些人为了展现“才学”,所说的自然都是一些文绉绉的“至理名言。由此一来,面对眼前这个对他不理不采的姑娘,陆锦涵一时间竟是没了说词,说一些“关关雎鸠,在河之州”之类的话吧,穆子晴直接就把脸别了开去——听不懂! 口中没词,场面自然沉默,陆锦涵尴尬的免强一笑。 阳光照在穆子晴军服肩章上的金色钮扣上,折射出一缕耀眼的光芒。陆锦涵看在眼里,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忽然道;“肖瑶,你这衣服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呢?” 穆子晴依侧脸靠在膝盖上,闭着眼睛,淡淡然地道;“以前不想穿,所以就不穿呗。” “这么好看的衣服你怎么会不想穿呢?”陆锦涵一双眼睛不停在穆子晴身上看来看去。 穆子晴把脸侧到别一边,声音顺风飘了过来,“刚开始你觉得好看,等看得久了你就不会觉得好看了。” 陆锦涵看着穆子晴披散在肩畔的黑发,隐隐有幽香传来,闻之脑中又是微微一昏,声音似缥地道;“怎么会呢,看多久也好看啊。” 穆子晴没再回答,要不是昨晚上衣服彻底湿了没衣服换,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拿这衣服出来穿。毕竟这种分上下两截、且把身形包裹得原形毕露的衣服,在这个时代穿出来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本来她是想拿套迷彩服出来穿的,兴许是女孩子爱美心性使然,嫌那迷彩服穿起来感觉有些臃肿,这才拿了这套仪仗式正装出来。 陆锦涵把目光定在了军服的那块袖章上。那块印有华夏国国微、上面写着华夏人民共和国、第五一七三军医院、瓜子形的一小块,在陆锦涵看来竟是那么的新奇。可看着那些方方正正的简体字、和古怪的花纹,却又看不懂代表的是什么意,明知那上面写的是字,可却又偏偏不认识,便忍不住问道;“肖瑶,你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呀?” 穆子晴转过头来,看了陆锦涵一眼,白色的纱布就像是传说中的“紧箍咒”一样缠在他头上。头发束在头顶,再往后垂下来,把脑后部分的纱布遮去不少。一件白色条纹的病患服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一双眼睛正骨碌骨碌的看着自己臂上的微章,样子就像是一只准备偷吃猴子。穆子晴忽地感到一阵滑稽,噗嗤一声笑道;“谁叫你不好好读书啊,现在不认识字了吧。” 陆锦涵窒了一下,随即脸上一红,傻傻笑道;“这些字我确实没见过。” 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陆锦涵把头转向了别处,目光正好看到那两顶帐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着穆子晴道;“肖瑶,这两个小帐篷是两年前我们在山谷时用的那两个么?”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蹙,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你问这个干嘛。” 陆锦涵笑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来的时候你明明只带了一只箱子,怎么一下子就多出这么多东西来了。” 穆子晴沉默而没有言语,内心急迅电转,表面却似是平静,过了许久,方才语气平和地道;“你以后能不能别再问我这些问题?” 陆锦涵一怔,听那平和的声音竟是那样的温柔,似乎还带着些许哀求。似是桃花的脸蛋靠在双手抱着的膝盖上,一双明眸水汪汪的如潭水,那目光回眸,隐隐约约便似乎会说话一般,凝视着自己。心下顿生怜爱,温和地道;“好,你不想说,那我以后不问便是了。” 穆子晴暗自松了口气,再次侧过脸把下巴靠在膝盖上,目视前方,进入她视线的依旧是那洪水一泄千留下的一片狼藉,和远处苍翠的山林。突然,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陆锦涵道;“你感觉你的伤势怎么样?头还痛么?要是不怎么痛的话,明天我们就走着回去吧,想来你父皇他们此刻也正在担心你。” 两人四目与对,因距离太近,隐隐能闻见对方的微弱气息,陆锦涵忽地笑道;“怎么,不想陪我在这多住几天?” 穆子晴一怔,随即道;“你不怕你父皇和母后担心你?” 陆锦涵转头望向远处,沉默了一会方才叹道;“现在想要回去,那有那么简单。” 穆子晴又是一怔,皱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锦涵一声苦笑,看向穆子晴,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我遇剌那一回么?那次要不是遇上了你,我现在恐怕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穆子晴点了点头,没有语言。 陆锦涵继续道;“这些年来,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对我暗中加害,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 穆子晴眼睛微微转动,隐隐有波光流转,疑道;“你知道是谁要杀你?” 陆锦涵看了看穆子晴,淡淡一笑,道;“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喧罢了,其实你也猜想的到是谁最想要我死的。” 穆子晴默然,目光平静的落在陆锦涵脸上,似乎隐约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伤怀与苦楚,忽然心里有些抽痛,像是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转开话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陆锦涵望着远方,深深呼吸,再长出了一口气,振作精神,道;“还能怎么办,小心点就是了。不过我们明天可不能在这里呆了。” 穆子晴随即问道;“为什么?” 陆锦涵沉默了一会,淡淡道;“过了今天,明天他们可能就会找到这来了,或许是父皇派出的人,或许会是他们派出的人。”说到这,他又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向穆子晴道;“要是让他们的人先一步找到了我们,这其中的历害不用我说你也因该知道吧?” 穆子晴默不作声,把目兴缓缓转向别处,忽然又转过头来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明天才有可能找到这来,今天就不会有可能么?” 朋友们啊,好久都没人给我投一张票了,真的让我有点伤心呀,给点动力好不好?给我投几张票吧!我不求上架,只求鼓励!! 第九十六章 古道 陆锦涵望着天边悠悠白云,淡淡道;“这只是我的猜想,不过也有些根据。”停顿了片刻接着又道;“这次出来狩猎总共也就三万多人,除去那些官员以及下人,也就才剩下二万左右将士,而那两万多将士却是我父皇的贴身士卫,他们要保护我父皇的安全,是绝对不可能离开我父皇半步。而我们现在少说也被冲出了五六十里路远,他们要是沿着洪水冲过的地方寻找的话,那就必须要回到京城去调派人手。” 穆子晴默默的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陆锦涵分析。 陆锦涵接着道;“但从大凉山到京城又差不多有一天的路程,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最少半天。从大凉山回去半天,然后再从京城调人回来又是半天。”说到此处,陆锦涵又转头看向穆子晴道;“我父皇况且如此,那些想要我死的人自然也一样,他们的地下势力也全都是在京城,他们想沿着洪水冲过的地方来查探我的生死,那也同样要回京城去调集人手,如此一来,他们今天自然无法找到我们了。”说到这,陆锦涵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又道;“所以呀,今天我们大可无忧。” 穆子晴目光平静的看着陆锦涵,发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隐隐有股子老谋深算的味道,一点也没有在面对她时的迟钝与木讷。沉默良久,穆子晴才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回去?” 陆锦涵再次望向远处天边的白云,沉默半响,又转过头来看着穆子晴,坦然道;“肖瑶,其实我倒是希望永远能像现在一样,远离那些纷纷扰扰,陪伴你坐看潮汐。” 对上那双深情的眼睛,穆子晴突然感到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浑身不由然微微一震,急忙把目光看向别处,说道;“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你去说它做什么。” 陆锦涵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眼前三尺方圆处,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又抬头看向远方。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人这一生有着太多太多讲不清道不明的拉拉扯扯、纷纷扰扰,亲人与朋友,恩怨与情仇,金钱与荣誉,权势与地位,还有足够使人失去本性的*。以上这些,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风吹过大地,掠起两人鬓边的碎发,拂在脸上,可他们却浑然不顾。愣愣的望着远方,看着天边悠悠白云,可又有谁能猜测的到,远处天边下隐藏的会是什么? 时光渐渐流逝,残阳如血,映红了半边天际,同时也映得大地多了几分凄凉。 第二天。 穆子晴与陆锦涵走在隐秘的山间小路上,许是有樵夫猎人经常在此经过,山路虽说坎坷不平,却也是畅行无阻。山涧里传来溪水潺潺流淌声,山林则有鸟儿清脆啼鸣。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形成一道道光柱,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阴影。 此时她们已经换回了古装长衫,因那衣服昨天穆子晴用洗衣液洗过,干了之后隐隐能闻到淡淡的芬芳,闻之心情一阵舒畅。 陆锦涵走得有些喘息,额头已见汗珠,见前方有块露天青石,便转对穆子晴道;“肖瑶,我们在此歇息一下吧。” 穆子晴应了声,随即两人在青石上坐了下来。陆锦涵捂了下肚子,穆子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愧疚,对陆锦涵道;“你肚子还痛么?” 陆锦涵摇了摇头,看了穆子晴一眼,眼中满是温润的笑意,道;“不痛了。” 穆子晴心里稍安。今天早上,陆锦涵吃完穆子晴给他泡的面糊,突然肚子痛了起来,匆匆忙忙跑去解了个手回来后,却发现那两个帐篷和那些用过的东西全没了踪影,一问之下,穆子晴却抛来个媚眼说,“殿下,你说过不问的。” 呃!对上那超过上千伏电压的媚眼,陆锦涵立马浑身酥软,几乎站立不稳,满脸讪笑说,“好,我不问了。” 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身上,飘飘忽忽阴晴不定。陆锦涵抬起袖子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一下,之后便是一脸陶醉的沉浸了许久,问道;“肖瑶,这衣服怎么会有这么香?” 穆子晴转头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转开话题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陆锦涵想了想,道;“我们现也只能悄悄的替回京城,先回到太子府,然后再去皇宫见我父皇和母后,以报平安。” 穆子晴点了点头,看着他那依旧还缠着纱布的头,又问道;“就这样走着回去,你认识路么?” 陆锦涵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我们知道方向就行了,等会去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穆子晴似乎有些担扰,看着陆锦涵道;“你就不怕在问路的时候遇到那些想杀你的人?” 陆锦涵转过头来,与穆子晴四目相对,苦笑一声。其实这也是他所担心的,轻吁道;“怎么会不怕,只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们只有先找到有人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顾一辆马车,然后再乘马车回去,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引人注意了。” 穆子晴眉头一蹙,又舒展开来,疑道;“顾马车?你带钱了么?” 看着穆子晴那精致的小嘴,可爱的模样,陆锦涵真想凑上去亲她一下,笑着道;“没带,不过我有这个。”说着,从腰间扯下一块碧玉佩环,在穆子晴面前晃了晃。 穆子晴看着那块上好的佩环,默然点了点头。想想也是,堂堂一国的太子,身上随便带的一件东西拿去卖了也能够一家穷人吃上好长一段时间了。心想——看来我今后也要把那些赏赐下来的东西,把值几个钱的那些全部放到储物系统里去,以备应急之需。 俩人歇息片刻,便起身继续向山道走去。山路崎岖,却又蜿蜒不断,两人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方才走出大山,走在了一条古道上。 古道两旁是平坦的荒野,少有人烟。通过询问路人,两人得知,离此处十几里外有个城镇,只有到了那里才能顾得到马车。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选择走小路去那城镇。 沿着古道旁的一条小路走去,小道两旁杂草连天,有一阵没一阵的风吹得草丛沙沙碎响,感觉有点荒凉。可陆锦涵的心情却似乎不错,望着碧草蓝天竟吟起诗来,眼睛时不时瞟向身边的穆子晴。许是想看美人一笑吧。 然而穆子晴一双眼睛却平静的望着前方,对陆锦涵的吟唱就像没听到一样。其实她是真的不懂那些生涩拗口的古诗词。 “肖瑶,在想什么呢?”见穆子晴默不作声,陆锦涵忍不住问了句。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没想什么呀。” 陆锦涵盯着她的眼睛,道;“那你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穆子晴眉头轻蹙,伸手理了下额角的碎发,道;“我怎么闷闷不乐了?” 陆锦涵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听到前方一声咆哮,接着,又听到两个粗犷的声音哈哈大笑。一人道;“这肥羊是我们的了!” 穆子晴与陆锦涵正四目与对,听到这声音,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转头向声音方向望去,只见前方十几米远处站着两个身材壮硕的黑衣汉子,皮肤黝黑,满脸髯,样子极其凶恶,手中还握着寒光碜人的长刀。 两人正感吃惊,身后却又传来一声冷笑。转头望去,又见身后也不知几时出现了两个黑衣大汉。 穆子晴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陆锦涵脸色也变得极为严峻,下意识的握紧了穆子晴的手。 第九十七章 路匪 四个黑衣大汉缓缓走近,穆子晴紧张得下意识问了句,“怎么办?” 陆锦涵目光不停的扫向两边,似乎更担旁边会有更多的人冒出来,对穆子晴的问话,此时他也给不出什么答案。然而就在他们紧张万分的时候,却听一大汉恶声恶气的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通过,留下买路财!” 呃!穆子晴与陆锦涵同时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陆锦涵似是松了口气,转对前面的两汉子慢悠悠地道;“原来你们是路匪呀?” 四个大汉围成了一圈,将他们两个围在了中间,一大汉“呸”了一声,恶狠狠地道;“什么路匪,老子是在收过路费!” 过路费?穆子晴立刻就想到新世纪的收费站。 身后一汉子道;“路匪又怎么样,识样的就自己把身上的财物全交出来,免得老子动手伤了你。” 看到只是图财不图命的劫匪,而不是来剌杀陆锦涵的人,穆子晴心稍安了些,转头看了陆锦涵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把钱给他们吧,买个平安。” 几个大汉听得真切,纷纷笑道;“还是小娘识相,嘿嘿!” 陆锦涵看向穆子晴,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道;“我没钱。” 穆子晴一怔,以为他不懂这些人情事故,正想提醒他把那些玉佩给他们,免得多事。却看到他眼中深处有一丝玩味的笑意。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天在狩猎场上,她是见识了陆锦涵涵的身手的。一念及此,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想——这家伙不会是想一个打他们四个吧? 但见陆锦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收回目光,然后转对那几个汉子,讪笑道;“大哥,你们找错对象了,我们可都是穷鬼。” 几个大汉脸色顿时一沉,其中一人吼道;“当我们是三岁小孩,穷鬼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识相的就快点把钱交出来,不然老子可要动手了!”说话的同时,还晃了几下手中长刀。 看着碜人的长刀,穆子晴又有些紧张,看了看身边的陆锦涵,道;“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钱么?有的话就、给他们算了。” 陆锦涵摇了摇头,苦着脸道;“我的钱不都全给你了么,我那里还有钱啊?” “啊?”穆子晴差点跳了起来,瞪着陆锦涵道;“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了?” 陆锦涵忽地装出一脸委屈,拉着穆子晴的手道;“娘子,你就把钱给他们吧,我们活命要紧。” 四个大汉一脸戏笑地看着场中一对“小两口”,一大汉打趣道;“没想到这小白脸竟是个怕老婆的主,哈哈……” 其他三个大汉同样哈哈大笑,一个大汉目光在穆子晴脸上转了几圈,神色间带有几分猥琐,道;“不过这小娘子倒是长得挺不错。”说着,眼睛又看向几个同伙,接着道;“要不我们把这小娘带回去,反正我们兄弟几个现在都还没个女人。” 几个大汉对视了一眼,随即眼中露一丝光芒,纷纷道;“这想法不错。” “我看行。” …… 穆子晴看着陆锦涵,一时搞不明白他这是什么用意。陆锦涵却是低着头,不敢与穆子晴对视,感觉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父母面前等待未知的惩罚一样。头上缠着纱布,那样子又不免有了几分滑稽感,穆子晴看在眼里,有些没好气的道;“你、你不会是想把我扔给这几个人,你自己一个人走吧?” 陆锦涵猛地抬起头来,哭丧着脸道;“娘子,我那敢呀。”之后又转对几个大汉道;“几位大哥,我娘子她身上有钱,你们拿了钱就行,不过千万不能打我娘子的主意,因为娘子是我的,我很喜欢我娘,所以你们……” “你给老子一边去!”一大汉一个胳膊肘就把陆锦涵推到了一边。 陆锦涵乘着一个趔趄钻到了两个大汉身后,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手起掌落,手掌如刀一般狠狠的砍在了两大汉脖颈处。随着两声闷哼,两个大汉白眼一翻,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另外两个大汉吃了一惊,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陆锦涵又猛然朝一大汉下裆踢出一脚,那大汉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把刀也扔了,双手捂着下裆蹲在地上。陆锦涵又紧接着跨前一步,膝盖狠狠的朝他脸部顶了过去。惨叫声再起,那大汉倒飞出老远,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原本捂着下裆的手,此时也改为捂着鼻子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过不多时,便看到鲜红的鼻血在他手掌间流了出来。 另一大汉反应过来,两眼一瞪,怒吼一声,举刀便砍。陆锦涵侧身一闪,正欲转身反击,可穆子晴却在那大汉背后狠狠踹了一脚,那大汉一个趔趄往前倾去,最后噗地一声栽倒在地。 陆锦涵有些不可意义的看了穆子晴一眼,接着朝她竖起了母子,道了声,“历害!” 穆子晴则是一手叉着腰,微杨着下巴,皱了下鼻子,冷哼了一声。 那大汉似乎摔得眼冒金星,甩了几下头,却又似乎心有不甘,急忙想爬起来再上。可陆锦涵岂会给他机会?两个箭步跨了过去,一脚踩在大汉握刀的那只手上。 大汉痛得呲牙咧嘴,惨叫道;“哎哟,你轻点,哎哟哟……痛死我了。”嘴上求着饶,可左手却在地上抓起块石头,狠狠地朝陆锦涵脚上砸去。 陆锦涵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那一石头。大汉得于脱身,急忙爬将起来,也顾不上手的疼痛,挥刀扑向陆锦涵,左一刀右一刀,连砍了两下,却都让陆锦涵轻松的躲了过去。 大汉怔了一下,似乎此刻他才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小白脸一样的年轻人怕是块硬石头。然而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陆锦涵却抬起一脚扫在了他的脸上。 大汉顿感脸上如受重击,口水甩出老远,总个身子都凌空腾起,在空中翻了两个身,狠狠的摔在地上,杨起一地尘土,只觉体内气血在汹涌澎湃,浑身似要散了架,抽搐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想求饶,嘴上却喊不出话来。 陆锦涵走到他面前,平静道;“哎,还要不要再来了?” 那大汉翻着白眼,嘴巴张得斗大,浑身痉挛抽搐不止,似是说不出话来,看样子摔得不轻。 穆子晴也走了过来,站在陆锦涵身后,看了那汉子几眼,只是没有说话。 过得半响,那汉子缓过神来,爬将着起来,一脸惶恐的在陆锦涵面前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大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得大爷,还望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呃!陆锦涵转过头来与穆子晴对望了一眼,发现穆子晴也正眼含诧异地看着他。 穆子晴打趣道;“没想到你孙子都这么大了。” “啊?”陆锦涵一脸错愕,随即会意过来,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他大爷。” 穆子晴心下好笑,脸上却毫无笑容,依旧带着疑惑的口气道;“那他干么叫你大爷?” 陆锦涵一脸黑线地转对那汉子大声道;(因为不大声根本打不断那汉子的话)“哎,别叫了!” 那汉子浑身一颤,立马闭上嘴,抬起头来,眼睛不停的在陆锦涵与穆子晴脸上扫来扫去,眼中充满不安。 陆锦涵冷眼瞪着他,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在此拦路抢劫,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那汉子又“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道;“大爷有所不知啊,这连年战乱不止,我们也实在是没有了活路,所以才会跟这几个兄弟在此劫点小财,可我们从来没伤过人命,请大爷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回,兄弟几上以后一定好好重新做人。” 第九十八章 酒楼 陆锦涵一时怔住了,随即向身边的穆子晴道;“你说怎么办?” 穆子晴闪了下神,但她望了陆锦涵一眼,却耸了耸肩道;“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 陆锦涵嘴角抽搐了几下,眼中掠一丝尴尬,道;“什么我们男人之间,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穆子晴焉然一笑,随即道;“还不都一样,反正是男的。” 陆锦涵窒了一下,心中一阵郁闷,转对那个正不停磕头的汉子道;“行了,别再磕了,带上你的同伴快滚吧,今后要是让我再遇上你们为非作歹,我定不轻饶你们!” “是是……多谢大爷不杀之恩。”那汉子如释重任。那个一直捂着鼻子、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伙此时也急忙爬了起来,向陆锦涵和穆子晴磕了几个头。被鲜血染红的脸已然肿了起来,鼻梁明显的凹了下去,样子说不出的凄惨狼狈。 此时穆子晴才发现,他们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打有不少的补丁,脚上穿的也都是草鞋。想来他们或许真的是一些走头无路的平民吧。 看着他们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已然昏厥过去的同伴渐渐远去,穆子晴心中不由然升起一阵惘然。 …… 响午时分,穆子晴与陆锦涵来到一个叫“三井镇”的小镇上,小镇的规模不大,但人却有不少。路旁有屋舍檐宇,也有些商铺,不过更多的,倒是些在道路两旁直接摆摊的小贩,沿街走去,叫卖声不绝于耳,真是一副世情画卷。 走在人群中,穆子晴与陆锦涵的嘴角都露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起在皇宫中的生活,仿佛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人间烟火,炊烟袅袅,午饭的香味淡淡的飘荡在小镇的上空,使人闻之食欲大震。陆锦涵见前方不远处挂有酒楼的招牌,便对穆子晴道,“肖瑶,我们先去吃了饭再去找马车吧。” 走了半天的路,穆子晴早已饥肠辘辘,此刻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应道;“好吧。” 来到酒楼,腰系围裙,肩上挂着抹布的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点头道;“客官,里面请。” 这是穆子晴来到这个世界后,首次进酒楼吃饭,对这古代的酒楼,心中不免多了份好奇。这家酒楼虽说规模不是很大,但里面的装饰倒也富丽,雕龙画凤,红木横梁,古香古色。 酒楼里已坐了不少食客,大厅内人声鼎沸,一片嘈杂。穆子晴与陆锦涵刚一踏进酒楼便引来了不少目光,嘈杂声也顿时安静了不少。 一个相貌绝美的女子,跟一个头上缠着有些奇怪白布的男子,走在大街上还不怎么显眼,可一进酒楼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优其是穆子晴,那张靓丽的脸蛋更是引来了大多数人的目光。不过穆子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不同于那些封建社会的女人。纵使是在大厅广众之下,让这么多的人此般直视,亦不会觉得有什么矜持。 两人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上坐下,店小二一边给他们斟茶,一边笑着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陆锦涵向坐在对面的穆子晴望了一眼,似是询问。穆子晴却别过脸,望向窗外,显然她是不想去管吃什么的。陆锦涵随即对店小二道;“就随便来几道小菜吧,越快越好。” “好嘞……!”店小二放下茶壶,转身向后堂去了。 穆子晴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茶,目光望向窗外,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成为那熙熙攘攘人群的中一员呢?这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都渴望的自由啊。为什么现在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现在想要摆脱陆锦涵简直就易如反掌,可不知是因为出于对陆锦涵冒死相救的感动,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使她觉得就这样离去有些于心不忍。或许是可怜那陆滢公主,虽说跟陆滢公主才相处了两天,可穆子晴对她印象着实不错,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就那样让一半脸给毁了,确实让人感到痛惜。 也或许是心里还惦记着陆昱之,这两年来,她对那小孩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的,要说在这个世界还有唯一的亲情感,也就只有那个只有六岁儿童智力的陆昱之了。虽说他现在恢复智力不需要她做什么了,可万一陆锦涵这里会出什么事的话,纵使陆玄不会,恐怕皇后也会迁怒于他们母子两人。加上这两年来,陈夏书待她也不薄,因此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发生那样的事。 “肖瑶,肖瑶!”一阵微带惊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把穆子晴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陆锦涵正双目含笑的看向这边。 穆子晴眉头一蹙,轻吁了口气,道;“怎么了?” 陆锦涵温润而笑,道;“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穆子晴向他望了一眼,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心里又一阵莫名的触动,急忙把脸别开,不去看他的眼睛。肘腕顶着桌面,双手捧着茶杯,放在嘴边,掩去了脸上的一丝紧张,沉吟良久,才淡淡道;“没什么。” 陆锦涵正想再说什么,却听一个带着唱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客官,你们的菜来了。” 店小二端着几盘热腾腾的小菜和米饭走到了桌边,非常娴熟的将菜摆好之后,又恭声道;“客官,要点酒么?” 陆锦涵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那你们慢用。”店小二微微一躬身便退了下去。 众人早已把目光收回到自己的餐桌上,大厅也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嘈杂。但依然还有不少目光会时不时的落在穆子晴那张俏丽的脸上,似乎看一眼比吃上一口桌上的佳肴还要美味一般。 饭后,陆锦涵噙了口茶,然后又娴熟的朝店掌柜处招了下手,而店掌柜却又吆喝了一声,“小二!去看看那位客官要点什么。” 店小二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跑了过来,躬着身点了点头道;“客官,您还要点什么。” 陆锦涵也没看他,平静的道了声,“这顿饭多少银子?” 店小二陪笑道;“客官,一共五纹钱。” 陆锦涵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块玉佩,道;“我这玉佩能值多少钱?” 店小二怔了下,双手接过玉佩,看得两眼发直,迟疑了好一会,才道;“客官您稍等,这个事情我得去问一下掌柜子。” 陆锦涵摆了摆手,店小二转身快步的朝掌柜处去了。过不多时,店掌柜走了过来。穆子晴略微打量了他一番,五短身材,长方脸形,穿一身灰暗色长衫,头戴着一顶跟衣服颜色一样的帽子,眼中闪烁着些许老谋深算的光亮。或许是比较爱财的人都有这种眼神的吧。穆子晴在心里这样想着。 店掌柜拿着那块玉佩,来到陆锦涵身边,堆着笑脸,恭声道;“客官,你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雕工又如此精细,这一看就知绝非凡品,这一顿饭才五纹钱,客官你却拿出这么好的一块玉来,不知客官你这是……” 陆锦涵望了对面的穆子晴一眼,对店掌柜道;“你看这玉你能值多少钱?” 店掌柜略一迟疑,道;“这个恐怕少说也值个好几百两银子吧。” 陆锦涵望向店掌柜,笑了笑,道;“那除了这顿饭钱,剩下的你就折银子给我就行了。” 店掌一怔,似是吃了一惊,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客官,小店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第九十九章 现银 陆锦涵眉头一蹙,一时间为之哑然,东西再好也要别人拿得出钱才行,他倒不是心痛这么好的一块玉只换了这么一顿饭,对于他来说,只要高兴,就是白送给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今他还需要银子做盘缠回京城啊。这可如何是好?随即问道;“那你能拿出多少钱?” 店掌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精光,但穆子晴还是看在了眼里。店掌柜犹豫了片刻,微笑道;“我这小店经营的都是些小本生意,平常空出来的银子也就几十两而已。” 这也太黑了吧?穆子晴眉头不由然蹙紧,看了店掌柜一眼,陆锦涵似乎也有些犹豫,毕竟这玉佩可是他身上所有的财物了,离京城还有多远他们也没来得及去打听,万一这钱要是不够那岂不是麻烦大了?正犹豫之间,却听穆子晴道;“店掌柜,你这镇上可有当铺啊?” 店掌柜身子微微一震,望了穆子晴一眼,神色间有些尴尬,表情亦有些有些古怪。 陆锦涵也随即眼睛一亮,问道;“对了,这镇上可有当铺?” 店掌柜看着那块玉佩,迟疑了一会,道;“当铺是有,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怕是当不出什么好价钱。”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陆锦涵向穆子晴望了一眼,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穆子晴刚才也只是想提个醒,见陆锦涵投来询问的眼神,便对店掌柜道;“那你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只要不是太亏,这玉佩就归你。” 大厅中本来就有不少人注意那清丽女子,此时大伙听得她的声音,顿时又引来了更多的目光,店掌柜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些目光,在这些食当中,也不乏一些有钱之士,万一有人站出来横插一手把这玉买了去,那岂不是没自己什么事了?一念及此,店掌柜便不再犹豫,略微低头,压低了声音,笑了笑,道;“小店虽是小经营本,但要免强去凑的话,这二百来两银子还是能凑得出来,您看……” 陆锦涵似乎松了口气,当既道;“好,二百两就二百两,你去准备钱吧。” 店掌柜讪笑着点了点头,道;“客官,您稍等。”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店掌柜离去的背影,穆子晴没好气地,却也低低地骂了句,“腹黑的家伙!” 陆锦涵微微一笑,望着穆子晴,淡淡道;“幸好你提醒,不然我还真想贱卖了那玉。” 穆子晴不去看他的眼睛,端起茶杯吹了一口茶,道;“不就是一块玉么,你要高兴,送人也无所谓呀。” 陆锦涵一声苦笑,他实在弄不懂,眼前的这女子为何总是躲避他的目光,嫁给他不是天下间所有女子的梦想么?为何惟她不是?她的脑子里到底装得是什么? 陆锦涵望着穆子晴,眼中依旧有隐隐笑意。凝视着眼前的女子,那一身白衣衬着披在肩畔的黑发,显得黑白分明,皎好的脸蛋,肌肤细腻中透着淡淡红晕,圆润的下巴托着一张精致的小嘴,明眸盈盈如秋水,眼中有波光流转。看着看着,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悸动——这女子为何能美丽如斯?这女子为何能有如此特别?为何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心扉? 正想得入神,突然,头上一阵剧痛将陆锦涵惊醒过来。却看到穆子晴正嗔怒地瞪着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可爱,手上还拿着一只筷子。显然,头上的剧痛是出自于她手上的那只筷子了。 陆锦涵揉了揉头上的痛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怎么了?” 扔下筷子,穆子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让你看得不自在,叫你又不应,所以给你提个醒。” 陆锦涵又是一阵尴尬,笑了笑,正想再说什么,店掌柜却捧着一个布包走了回来,笑着道;“客官,让你们久等了。”说着,将手中的布包往桌子上轻轻一放。接着,又压低了声道;“这是纹银二百两,请客官过目。” 陆锦涵点了点头,伸手拆开布包,露出了几个大大的银锭,看了几眼,又包了回去,对店掌柜道;“没错,这玉你拿去吧。”说着,将那块玉佩递了过去。 店掌柜双手接过玉佩,微微了点了点头,笑着道;“多谢了,客官还要点什么吗?” 陆锦涵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店掌柜又点了点头,正想转身离去,陆锦涵却又突然叫住了他,道;“我想问一下,这镇上有没有出租马车的?” 店掌柜微一怔神,随即反应过来道;“有,这南来北往的商旅这么多,怎么会没有马车,只是前天刚发大水,很多地方都被淹了,路不太好走,恐怕价钱会比已往贵一点。” 陆锦涵微笑着道;“那你能告诉我在那能找到马车么?” 店掌柜道;“出了门往西,走到第一个街口处拐过去就能看到一家马棚了,那一家人是靠做这行为生的。” 陆锦涵道;“那就多谢了。” 店掌柜还礼退了下去。穆子晴正看桌面上那一包银子出神,想着陆锦涵等会要带着这么一包累赘上路时的窘迫,这可是二百两啊,而且还是古代时以十六两为一斤的二百两啊,换成新世纪的斤两那就是三十二斤啊。她似乎都已经看到了陆锦涵扛着这包银子,走在路上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突然,她的目光却随着布包移到了自己面前。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只见陆锦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穆子晴顿时升起了警惕之心,讷讷地道;“干、干什么?” 陆锦涵耸了耸肩,道;“把银子收起来。” “啊?你、你不会这么狠心吧?”穆子晴瞪大了眼睛,望着陆锦涵半响才回过神来,道;“这么重的东西你好意思叫我一个弱女子拿?” 望着她那一脸讶然的样子,陆锦涵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那两个帐篷是怎么带的?顺便把这银子也一起带了因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穆子晴像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为之一震,瞪着陆锦涵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陆锦涵似乎也知道她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到,便冲她戏谑一笑,道;“我在外面等你。”说完,独自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穆子晴感觉有些不知所措,脸颊也微微发烫,想来是已经红了,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把手放在包袱上面,然后用宽大的袖子将包袱全部盖住,启动系统,将银子收了进去。 走出酒楼,陆锦涵正站门口,背向着她。穆子晴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走吧。” 陆锦涵向她看来,眼中满是温润的笑意,也没问什么,只是和颜悦色地道;“走吧。” 两人朝大街走去,很快就隐没在了人群中。 酒楼里,两个精瘦汉子尾随了出来,站在门口望着穆子晴与陆锦涵的背影,相互使了个眼色,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顺着店掌柜说的方向走出有百十来米,便看到前方有一条岔街。陆锦涵对穆子晴道;“可能就是前面那条岔街了。” 穆子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因该是吧,我们且过去看看。” 走进岔街,这里的人明显要比大街上的人少的多。沿着街道又向前走了大概有几十米远,向前望去,便远远的看到了一个马棚,棚里还栓了几匹马。 “因该就是那了。”陆锦涵似乎有些激动。 穆子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对她来说,回宫那绝对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第一百章 租车 马棚旁边是一座小小的院落,看样子便是那马匹主人的居所。穆子晴与陆锦涵两人来到院落门前时,就看到一对老年夫妇正在铡喂马的草料。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握着铡刀,一下一下的往下铡,一老妇则弯着腰,抱着草料往缓缓的铡刀里送。这场景看在穆子晴眼中,活生生就是一幅古典字画。 许是因为街上时时都有人走动,因此两个老人并没注意到他们两个。陆锦涵当先走了上前,朗声道;“老人家,做活呢?” 听到有人打招呼,两个老人也不托大,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来人,老汉突然开口道;“你们有事啊?” 陆锦涵很有礼貌的拱了拱手,道;“听说你们这里租马车,不知能不能送我们一程?” 站旁边的穆子晴蹙了蹙眉头,侧目向陆锦涵看去,此刻他那里还有一点太子爷的架势?心中不免有些纳闷——这家伙是不是经常会出来走动?若不然他怎么会对这外面的人情世故如此娴熟? 老汉脸上泛起了笑容,拍了拍手中的尘土,道;“我三个儿子都给人家送货去了,还没回来,现在就我们老两口子在家,恐怕走不开呀。” 陆锦涵怔了一下,与穆子晴对望了一眼,然后又转对老汉微微一笑,道;“老伯,你看这样行不行,你送我们一程,我多给你些银子,你看如何?” 老汉略微迟疑,向身边的老妇看了一眼,老妇呵呵一笑,道;“老头子,你去吧,家有我看着就行了。” 老汉转对陆锦涵两人,干笑一声,道;“不知你们两个要去那里?” 陆锦涵神情一松,随即道;“我们要去盛金城。” “去京城啊?”老汉又迟疑了一下,随即又道;“这里到京城可有六十多里路,前天又发了大水,很多地方都被大水淹了,路不好走,恐怕没两天时间到不了。” “六十多里?”陆锦涵一怔,但脸上很快又露出了微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再多给你一些银钱如何?” 老汉呵呵一笑,道;“好吧,你们等会。”说完,转身向马棚走去,过不多时,便牵了一匹马进了后院。 老妇笑着对他们两人道;“你们稍等一会,他驾马车去了。” 两人还了她一个微笑。 老妇的目光在陆锦涵缠着纱布的额头上迟疑了片刻后,又移到了穆子晴身上。那目光倒是像在打量儿媳妇,眼中满是盈盈的笑意。她似乎很健谈,忽然道;“你们两口子这是到那里呀?” 呃!两口子?穆子晴怔了下,脸色有些古怪,下意识的望了陆锦涵一眼。陆锦涵也向她看了过来,只不过他的眼中却充满了戏谑的笑意,转对老妇道;“我这是陪我家娘子回娘家去。” 穆子晴浑身一震,随即瞪了他一眼。此刻陆锦涵却不惧她,眼中依旧有着一丝戏笑。却又听老妇道;“难怪了,原来是京城里的姑娘,这位公子,你可真是有福气,看你这媳妇长得,跟个玉人儿似得,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少纳几个妾,千万别惹得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不高兴了。” 陆锦涵嘴角一阵抽搐,看着穆子晴那一张神情古怪的脸,差点就笑出声来,忍笑道;“多谢大娘提醒,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我家娘……” 接下的话还没说出来,陆锦涵便感到脚趾一阵疼痛,转眼望去,却是穆子晴站在他身边,用脚踩住了他的脚趾头。 陆锦涵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状,连连叫道;“哎哟……你、你轻点。” 站在一边的老妇看在眼里,却当他们两个是在打情骂俏,但老妇似乎性子比较直,对穆子晴道;“姑娘,这下我可就要说你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相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他呢。” 陆锦涵“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穆子晴却满脸黑线,神情古怪地看了老妇一眼。老妇正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老汉驾着马车从后院出来,朝他们两人招了下手,道;“走了!” 陆锦涵收住笑容,对穆子晴道;“走吧。” 刚走到马车前,老汉却又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干笑两声,和气道;“公子,这路太远了,你还是先把银子给我吧。” 陆锦涵怔了下,随即点了点头,道;“多少银子?” 老汉干咳两声,微笑道;“三十两。” “哦,好,没问题。”陆锦涵望了穆子晴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穆子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伸进了左手袖子内,随即掏出了三个大银锭交到了老汉手里。 背后传来了老妇的摇头叹息声,在她看来,眼前的这公子无疑是个怕老婆的主,就连银子都得由老婆掌管。老汉接过银子,斜斜地瞟了陆锦涵一眼,眼中有戏笑,也多少带点轻蔑,嘿嘿笑了两声,道;“公子,你这媳妇不错啊。” 陆锦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一笑,转头望向穆子晴,眼中笑意瞬间又浓了几分。 穆子晴哑然无语,瞪了他一眼。她又怎会不知两个老人此刻的想法? 随着一声鞭子呼啸,马车缓缓开动。陆锦涵突然坐到了穆子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子晴那只袖子。 “看什么?”穆子晴警惕的望了他一眼,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缩回了一些。 陆锦涵却忽地抓住了她的左手,往袖子里看几眼,同时道;“你把银子全放这袖子里了?” 穆子晴浑身微微一震,急忙收回了手,细眉一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锦涵窒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怎样藏那些东西的。” 穆子晴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另一边,双手撑着下巴,一副我不想说的样子。 陆锦涵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回答,又似乎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白皙的小手此刻正托着下巴,撑得小嘴微微往上翘起,对应着那巧然的鼻子。明眸如水,隐隐能见波光流转,纤细的睫毛微微上挑,乌黑的长发披在肩畔,有一些垂在胸前,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摇晃,秀发散发出丝丝幽香,参杂在空气中,隐隐约约,使人心神也随之飘飘忽忽。 突然,穆子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或说她是想引开话题,侧过头来对陆锦涵道;“对了,看你对外面的人情世故那么熟释,难道你以前经常会外出走动?” 陆锦涵怔了下,随即笑了笑道;“怎么,你真以为我是笼子中的金丝鸟啊?” 穆子晴嘴角微微一撇,道;“难道不是么?” 陆锦涵胸膛一挺,道;“当然不是了。”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却突然黯淡了下来,似乎是瞬间想起了什么往事,转头看向别处,久久沉默不语。 不知为何,穆子晴忽然有些歉意,看了看他,低声道;“喂,你生气了?” 陆锦涵向她望来,淡淡一笑,道“有你陪着,我怎么会生气呢。” “油嘴滑舌。”穆子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陆锦涵悠然道;“肖瑶,这次回去后,你干脆就到太子府去住吧。” 第一百零一章 山匪 穆子晴怔了下,随即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行,之儿还要我照顾呢。” 陆锦涵又是没来由的失落,轻叹一声道;“肖瑶,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穆子晴心头一震,看向陆锦涵,眼珠轻轻转动两下,微光淡淡流转,轻声道;“我怎么躲你了?” 陆锦涵正想说什么,却听老汉在车篷外喊道;“两位坐稳了,马上要出城了,路不太好,可能颠簸有点厉害。” “多谢老伯提醒。”陆锦涵连忙应了声。 穆子晴默然不语,陆锦涵刚想说得话,此刻却似忘了一般,一时间,车篷内陷入了沉默。惟有马车轻轻摇晃,车篷两侧开有窗户,窗帘随着颠簸一颤一颤的,透过空隙,隐隐能见外面的景色。虽说不是移动的很快,却也触动了穆子晴心底深处的记忆,思绪瞬间飞回到了新世纪,坐在旅行大巴上,靠着车窗看向外面飞速移动的景色,感觉总个世界都在飞速流逝,仿佛穿越无数空间,不管是再美好再丑陋的东西都眼前一闪而过,使人感到有些遗憾的同时,却又充满了期待,期待更美好的景物出现,期待着尽快到达终点。 正想得入神,只听陆锦涵在耳边轻声唤道;“肖瑶。” 穆子晴回过神来,转头看他一眼,淡淡道;“怎么了?” 陆锦涵冠玉似得脸上掠过一抹微笑,道;“上次听你在湖边唱的那首歌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那么好听歌在民间怎么会听不到呢?那首歌是出自那位艺人之手啊?” 穆子晴抿唇淡淡笑道;“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笑容此刻在陆锦涵眼中竟是那样的美好,心扉又莫名悸动,低声道;“肖瑶,你现在能不能唱给我听听。” “现在?”穆子晴脸上微微一红,看到陆锦涵那一脸渴望的表情,心头又忽然莫名一紧,急忙别开脸,窘道;“不唱!” 陆锦涵真想扑倒在她身上大哭一声,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呀,而几乎就在同时,穆子晴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转头来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几时,陆锦涵竟是与她坐得这般近了,随着马车摇晃,两人还时不时会撞在一起,可她竟是毫无知觉。这一惊非同小可,忙道;“你坐这么近干什么呀?” 呃!陆锦涵大感窘迫,拉长着脸,愤愤然地道;“我这不是怕你摔倒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穆子晴愣了下神,心想,我怎么对你了。奇怪地看了陆锦涵一眼,见他一脸愤愤不平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中又觉有些滑稽,一时间忍不住,竟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颜如花,眉宇间带着淡淡温存,瞬间将陆锦涵心里中的“气愤”化解的地影无踪。 马车行出了几十里路,已然离小镇远了。穆子晴与陆锦涵正说笑间,突然,马车激烈一晃,随即便停了下来。两人正感错愕,却听老汉有些惊慌地声传了进来,“坏了、坏了,怎么遇上这伙强盗了。” “强盗?”穆子晴与陆锦涵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老汉在外面叫苦不迭。 陆锦涵伸手去掀开门帘一角,眼角余光瞟见老汉正坐在门前的坐台上,浑身微微打颤,也不知是惊恐还是焦急。只见在大道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山坳处,立着几十匹马,马上坐着些样貌、年龄不一的精壮汉子。此刻他们正缓缓向前走来,杨起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目标显然就是这辆马车。 穆子晴心念闪动,忽然对陆锦涵道;“你头还痛么?” 陆锦涵怔了一下,不明白穆子晴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放下门帘,迟疑了片刻,道;“不用大力的话就不痛,要用大力就不行。怎么了?” 穆子晴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充满坚定,郑重道;“你自己逃吧,不用管我。” 陆锦涵大吃一惊,道;“那怎么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穆子晴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是女子,他们因该不会急着要我的命,但你不同,所以你要是能逃的话最好现在就逃,然后再去找人来救我,我会尽量跟他们周旋。” 陆锦涵正想再说什么,却听老汉惊慌的声音再度传来,“大王啊,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 “给老子滚!”一声暴吼打断了老汉的话。 老汉吓得没了声音,只听到一阵仓皇的脚步声,想来是吓跑了。 又是那个粗暴的声音响起,“车里面的人听着,识相的就自己给老子出来,不然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穆子晴与陆锦涵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眼中的不安。但最终还是陆锦涵当先走了出去,穆子晴也随后跟上。 下了马车,两人随即站定,略微打量了一下周围,只见几十个骑马的山匪已将马车团团围住。众山匪也在打量着他们两人,但多半的目光都是落在穆子晴那张脸上。而且那目光还颇有猥亵之意。 穆子晴与陆锦涵微蹙着眉头,目光在众山匪脸上扫过,突然,一山匪指了指陆锦涵道;“小子,给老子听着,在老子没改变主意之前,乖乖的把银子和这小娘子留下,再给老子滚!” 呃!穆子晴脸色一阵古怪,不自禁的转头望了陆锦涵一眼,陆锦涵也向她看了过来。穆子晴转对那说话的山匪道;“大哥,我们没钱,你让我们走吧。”说着又指了下身后的马车,道;“要不我们把这马车给你。” 话声音刚落下,众山匪却是一阵嘻笑,纷纷道;“这小娘子不但长得好看,没想到人还这么机灵,这马车还用你说么?” 刚才说话的那男子看样子是这伙人的首领,四十出头的样子,脸上留有胡髯,身材相当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正望着穆子晴,和气却依旧粗犷的声音道;“小娘子,别怕,爷不杀你,而且看在你这张脸蛋的份上,我也放你相公一马,不过你可要听话喔。”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道;“不然,我连你们两个一块杀。嘿嘿……” 或许是穆子晴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又或许是穆子晴有别的想法,此刻倒不觉得她有多害怕,转对陆锦涵道;“刚才叫你走你偏不走,现在走反而要欠他们一个人情了吧。” 所有人都一怔,包括陆锦涵,显然没有人想到穆子晴会冒这样一句话来。 陆锦涵看着穆子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随后又转对那首领道;“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但你不能伤害她。” 一百零二章 新感觉 众山匪伸了下脖子,做惊愕状,山匪头子道;“多少钱你都给?” 陆锦涵正想点头应是,却听其他山匪戏笑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多少钱都能给那是多少?” 另一山匪道;“可能他是把自己想成那些皇子皇孙了,嘿嘿。” 在一片戏笑声中,又一个山匪道;“我看他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你们看他的头,没事裹块白布干什么,跟披麻带孝似得。” “嘿嘿哈哈……” 看着那些嘲笑,穆子晴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下陆锦涵,见他一脸愤怒,似想发作,大有一副脱口而出——老子就是当朝太子的意思。穆子晴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陆锦涵转头看来,穆子晴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转对山匪,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讪笑,指了指身旁的陆锦涵,道;“大哥,他家是真的很有钱,要不你们把我放了,把他留下,我回去给他家人报信,叫他家人拿钱来赎人,你们看好不好?” 呃!众人又是一阵惊愕,陆锦涵瞪大眼睛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道;“肖瑶,你……” 穆子晴眉头微皱,小嘴翘起,做撒娇状,道;“叫你走又不走,我走你又不让,难道你非要我们一块死在这才甘心呀。” 陆锦涵眉头一蹙,呼了口气,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突听一山匪道;“头领,千万别信这女子的话,我猜她八成是想讨一个人出去报官。”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惊,望了那说话的山匪一眼,见他样貌粗犷,想来刚一开始叫她们下车的声音就是出自此人了。 山匪头目冷笑一声,道;“老子要是怕官还能在这道上混这么多年。”眼睛在穆子晴那张脸蛋上转动,悠然道;“不过今天老子不劫财,就劫人!” 那粗犷山匪疑道;“那首领的意思是……” 山匪头目盯着穆子晴看,轻叹一声道;“近来总是刀光里来、血影里去的,煞气太重了,乘现在天色还早,把这女子带回去,好好冲冲喜。” “冲喜?”粗犷山匪怔了一下。 山匪头目嘿嘿笑了两声,道;“也是时候给山寨找个压寨夫了。” 粗犷山匪恍然大悟,众山匪也听得真切,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激情的笑容,但同时也响起不少叹息声,至于为何叹息,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如此美女他们沾不上边了。 而这些话听在穆子晴耳中却似如雷贯耳,看着眼前那个满脸胡髯、两眼凶光闪烁、脑袋又没一根头发的老男人,心中在想——嫁给他?那我还不如嫁给陆玄呢。 “弟兄们,把这小娘子带回去!”那山匪头目大声喝道。 在一片喝彩声中,三个山匪下马走上前来。 陆锦涵满脸愤怒,伸手间,把穆子晴护在了身后。 几个山匪见他一个小白脸,脸上明显写着不屑两字,正要挥刀砍下,却听那山匪头目喝道;“住手!” 众山匪一怔,纷纷向他看去。山匪头目顿了顿,道;“把家伙收起来,别吓着了小娘子,今天爷高兴,不想开杀戒,把那小子轰走就是了。” 几个山匪应了一声,随即收刀还鞘,正想伸手将陆锦涵推开,就在这时,陆锦涵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那山匪的手,忽地一旋。只听那山匪惨叫一声,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状,脸部扭曲,样子极为痛苦。可他的惨叫声还没落下,陆锦涵随即抬脚朝他下腹踢去,随着“砰”地一声,那山匪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时,杨起一地尘土。 众山匪都不由的伸长了脖子,作出惊愕状,显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白脸竟有这等身手。然而这一瞬间的变化还没让他们反应过来,陆锦涵右手又从左至右挥出,手掌如刀,狠狠的砍在了另一个山匪颈处,那山匪白眼一翻,身子一晃,软软的的倒了下去。 这时,还有一个山匪反应过来,急忙拔出长刀,可陆锦涵的速度何等之快?只见他右脚跨上一步,与此同时,右手握拳,由下而上,一拳打在那山匪的下巴上,随着一声闷哼,那山匪身子平地拔起,凌空倒翻一个跟斗,脸朝下,摔在地上时,活像一只四脚爬爬。 但因用力过猛,陆锦涵只觉大脑隐隐传来剧痛,眼花缭乱,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幸好穆子晴极时发现,上前一把将他扶住,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待疼痛稍减,陆锦涵渐渐恢复视觉,有气无力地看着前方,低声道;“我没事。” 穆子晴将他的痛苦看在眼里,心中亦是焦急,本想让陆锦涵坐下来休息,可那些山匪此刻却都已经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纷纷拔出长刀,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穆子晴急忙将陆锦涵护在身后,正想大声说什么,然而陆锦涵此刻怎会甘愿让一个女子来保护?大手一挥,便将穆子晴拉到了一边。几个箭步上去,与那些山匪厮杀在了一块。但山匪毕竟人多,加之陆锦涵此刻又有伤在身,防住了他们的刀,却没法防住他们的脚,几个照面下来,竟是让人踢得倒飞了回来,摔在地上时,脸色已然煞白,牙关紧咬,脸部肌肉不停抽搐,样子极为痛苦。 穆子晴知道他此刻表情乃是脑痛欲裂所至,心下不由一急,再也顾不得其它,急忙跑过去,护在陆锦涵前面,面对正涌上来的山匪,大声道;“站住!你们不能杀他。” 众山匪一怔,那头目两眼一瞪,凶光顿露,喝道;“有什么不能杀的!” “因为……”穆子窒了一下,看着那头目,迟疑了片刻,转口道;“你不是想要我做你夫人么,你们要是把他杀了,我宁死也不从你,但你要放过了他,我便依了你。” 众山匪又是一怔,随即又面面相觑。那头目摸了一下油光光的脑袋,看着穆子晴道;“他奶奶的,真乃女中豪杰也。行!不杀就不杀,先把那小子邦起来再说。” 穆子晴稍微松了口气,却听到陆锦涵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瑶。” 穆子晴转过身,蹲下去,握住他的手,望着他那双有些哀伤的眼神,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那双平时温顺的如鸽子一般的眼睛,此刻竟是那样的充满自信,那样的坚实有力。陆锦涵心里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孩在外面受了欺负,正哭得伤心无肋的时候,母亲突然出现在了面前,满脸慈笑的替他擦去眼泪,并把他揉入怀里,在耳边轻声唤着他、安慰他。这种感觉对陆锦涵来说实在是太新鲜太美妙了,身为太子的他,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可遗憾的是,这种感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个山匪拿着绳子已然走到了面前。 第一百零三章 山寨 陆锦涵此刻没再反抗,又或者说已无力再反抗。任由两个山匪将他邦得结实。倒是穆子晴担心他的头会痛,对山匪道;“能不能别邦那么紧?他头上有伤呢。” 山匪粗声粗地道;“不行,不邦紧一点怕他不老实!” 陆锦涵朝穆子晴看来,免强摇了摇头,道;“没事。” 穆子晴正想再说什么,却听山匪头目道;“行了,别在那婆婆妈妈的,快给老子把眼睛蒙起来。” “干嘛要蒙眼睛啊?”穆子晴怔了一下。 山匪头目眉毛一挑,眼中凶光顿露,道;“问那么多干什么。” 穆子晴呛了口气,但也知道跟这种人讲道理没用,便不再作声,转头又看了看陆锦涵,见他脸色已从容了许多,心中便稍安了一些。两个山匪拿来两块黑布,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当黑布蒙上眼睛的那一刻,穆子晴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而且还是那种彻彻底底黑在眼前的那种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然而还没等她从郁闷中反应过来,一双粗犷的臂膀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穆子晴吃了一惊,浑身忽地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却听那山匪头目在耳边哈哈大笑。随即又听到陆锦涵充满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对她做什么?” 但随即也传来了几个山匪的喝斥声,“老实点!” 穆子晴喘着粗气,没做无谓的挣扎,一颗心却是突突跳个不停,老老实实的凭由那山匪头目将她抱上马背。待坐好后,又听到山匪头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坐稳了。驾……!”紧接着,胯下的马儿便撒丫子跑开了,颠簸得整个身子都是一上一下的,想到背后又坐着个男的,穆子晴着实感到有些尴尬。 只是此刻她的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黑暗中,惟有风在耳畔呼呼作响。一条粗大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她的细腰,背部被结实的胸膛如山一般顶住。本来这样是可以让人感到温馨的,可穆子晴此刻却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但或许是那山匪头目此刻在专心骑马,倒也没做其它轻浮的举动。只是穆子晴的长发随风飘起,佛在他的脸上,兴许是弄得他有些麻痒,使得他粗声粗气地道;“女人真是麻烦!”可随即又在穆子晴耳边低声道;“不过你这头发倒是挺香的啊,嘿嘿。” 穆子晴蹙了蹙眉头,没作理会。心中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要是陆锦涵没被抓住她倒可以放心,凭她的机灵要跟这些山匪周旋个五、七、八日绝对没问题,等陆锦涵带兵前来营救,那万事便可大吉。可如今两人都被抓住了,且不说能不能脱身,现在就是能不能保得住陆锦涵的性命都还是个未知数。这可如何时是好?穆子晴在心里叹息一声。 刚才其实她也只是抱着走一步是一步的想法在安慰陆锦涵,她心里并没有表面那么镇定。一路想着心事,浑然不知浑身颠簸的疼痛难忍,也不知过了多久,穆子晴忽然感觉到似乎走上了一条山路,迅速明显比刚开始慢了许多,胯下的马也似乎跑得很吃力,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隐隐间,还感觉到山路拐了好多弯,曲曲折折,环山而上。 大概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穆子晴又渐渐感觉到地势开始变得平坦,马也跑得快了许多,同时也听到了众山匪有些兴奋的呼哨声,想来是快要到他们的山寨了。果然,又听山匪头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娘子,咱们快到家了,嘿嘿。驾……!” 又过得十来分钟,只听前方有人在高声喊道;“大王回来喽……!大王回来喽……!” 又一声音道;“弟兄们!快去准备酒肉,大王今天要迎取夫人了……!” 周边顿时一片欢呼雀跃。 在一阵阵欢声中,马渐渐停了下来。山匪头目的声音再度在耳际响起,“小娘子,到家了,嘿嘿。”话音刚落,穆子晴又被他抱了起来,几乎是一个翻身就跳下了马背。 将穆子晴放下后,蒙着眼睛的黑布也随之解开。眼睛被蒙得太久,突然有点不适应强光,微眯着眼睛。不知为何,在眼罩被扯下来的那一刻,穆子晴只觉得周围顿时安静了许多。 慢慢的睁开眼睛,随即入眼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放光的眼神。只见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下几百人,一个个胡子拉碴的,穿的衣服也是各不相同,颜色黑、白、红、青都有。他们似乎很少换洗衣物,显得整个人都有些脏乱,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只是随着那些山匪看清穆子晴那端丽姿容时,眼中都大有赞赏之意,纷纷议论起来,顿时全场耸动,唏嘘声一片。那山匪头子似乎很喜欢在手下面前炫耀,自己找来这么个媳妇,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那油光光的脑袋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的光明透亮。大声道;“弟兄们,让这小娘子做我们山寨的夫人不至于辱没了我们山寨吧,啊?哈哈哈……” 一山匪接话道;“大哥,以前你不老说单身自在么,今天怎么突然又想取媳妇了?” 又一个山匪笑道;“以前那是他不知道单身的苦,现在知道了,见这小娘子长得标志就忍不住了呗。” 众山匪一阵大笑,场面倒也显得很是随和。 山匪头目脸上一红,挥了挥手,道;“去、去、去……瞎说什么呢。” 众山匪又是一阵大笑,随即却有人纷纷附和道;“这小娘子长得漂亮,大王好福气……!” 一时间,赞美声此起彼伏。山匪头目更是哈哈大笑,开心之极。 但穆子晴毕竟思想比较开化,虽被这么多人注视议论,此刻也没感到丝毫羞怯,收回目光不去打量那些人,转过身,果然看见陆锦涵还被邦得跟只粽子似得站在身后不远处。 陆锦涵的眼罩才刚刚摘下来,看到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他似乎也吃了一惊,显然他也是没有想到这山寨会有这么多人吧?陆锦涵微微一打量,看到穆子晴时,脸上顿时一喜,正想走上前来,却被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山匪给拦住。 反观穆子晴此刻却是要平静的许多,看了看陆锦涵,轻声道;“殿……你没事吧?” 陆锦涵连连摇头,道;“我没事。” 穆子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想再说什么,却听山匪头目突然大声道;“老三家的那去了?” “在这呢。”一个妇人的声音在人群中陡然响起。 穆子晴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相貌普通,皮肤也比较黑,穿一件深灰色对襟衣衫,走进人群中绝对是很难找得到的那种。 那妇人来到山匪头目面前,双手抱怀,微笑的道;“大王有什么吩咐?” 山匪头目嘿嘿一笑,伸手摸了下脑袋,朗声道;“去,把以前劫来的那些上好的锦服,还有首饰都给我拿出来,把这小娘子把扮得漂亮一点,老子今天也做回新郎官!嘿嘿。” 妇人笑盈盈的看了穆子晴一眼,对山匪头目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一百零四章 土匪窝 山匪头目又笑了笑,道;“那你带她下去吧。” 妇人笑着对穆子晴道;“小妹子,跟我来吧。” 穆子晴看了看陆锦涵,见他一脸愤怒,却被两个山匪押着不能动弹。穆子晴慢慢收回目光,转对山匪头目道;“大王,我希望你好好待他,要是他少了一根手指头,我就是死也不会委身于你。” 山匪头目看着穆子晴,沉默了一会,语气平淡地道;“你这是在要挟我?” 穆子晴与他四目相对,不卑不亢地道;“你是这里的王,你要做什么没人拦得住你,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要挟的到你,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 山匪头目冷笑一声,伸出手捏住穆子晴的下巴,微微往上一抬,那精致的小脸便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穆子晴此刻也没有反抗,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温顺得犹如一只羔羊。 众山匪看到此景,又纷纷起哄笑道;“大王,亲她一下!” 山匪头目看了半响,冷冷笑了一声,道;“看在你这张小脸蛋的份上,我就饶他不死,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自然会好好待他。不过,你要敢不听话一次,我就砍他一根手指头,不听话两次,我就砍他两根,你一直不听话,我一直把他砍完为止。” 穆子晴听得心一阵里发寒,可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山匪头目说完哈哈大笑,随即又对那妇人道;“带下去!” 穆子晴再次看了陆锦涵一眼,见他气得脸部都有些扭曲,脸色亦是惨白,眼中满是痛苦神色。穆子晴心里微微动容,本想过去安慰他几句,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有些事情又不能当着这些山匪的面说,那种含糊不清的安慰,只会增加他的痛苦。其实她又何止不知道陆锦涵是真心对她好? 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断然转身跟那妇人去了。身后随即传来了陆锦涵如撕如裂的一声喊道;“肖瑶……!” 穆子晴听在心里,蹙了下眉头,可脚步却没停下来。众山匪纷纷让开一条路,穆子晴跟着妇人走在人群中,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心中亦是有些对前方未知的迷惘,如今她也只能走到那步算那步了。 走出人群,视线忽然开阔起来,只见一个宽敞的空场地,两边摆放了不少兵器架,架上置有各种各样的兵器,想来这是他们的练武场。 练武场的前方有一座气势颇雄的大殿,透过大殿的正门,隐隐能见里面整齐排列的椅凳,想来那是他们的议事大厅。大殿两侧相连着几排错落有秩的平房,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喽??淖∷?恕d伦忧缭谛闹邢氲馈??饩褪谴?抵械耐练宋衙矗?p>  一路跟着妇人慢慢走去,穿过大殿与平房之间的一条小巷,来到一座四合院内。院子里简朴无华,只是简简单单的栽了几颗四季常青的景树,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从院子的入口处迳直延伸到中间,再分成几道,通向各个房间门口,除此再无其它。 刚一进院子,只听那妇人喊了一声,“世珊、时萱,你们两个死丫头又跑那去了,还不快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院子后方应道;“夫人,我们在这呢。”过不多时,只见两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子从院子的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妇人啐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在那里干什么。” 两女子一边跑一边笑嘻嘻地道;“夫人,我们在给昨天刚种的菜浇水呢。”说着,目光又转到了穆子晴身上,“咦”了一声道;“夫人,这人是谁呀?” 看她们从容的样子,想来她们主仆之间相处的很随和。妇人看了她们一眼,道;“这是大当家的今天要迎取的夫人,你们两个快去,把上次大当家的他们带回来的那些锦服和首饰都拿出来,给新夫人好好打扮打扮,大当家的还等着拜堂呢。” 两个丫头听了先是一惊,随即却是喜上眉梢,讶道;“大当家要成亲了” 妇人笑了笑,道;“没错,快点去准备吧。” “是!夫人。”两个丫头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朝左边的一间厢房去了。 看着她们高兴,穆子晴心里却是酸、甜、苦、辣、涩,五味具全,心中在想——你们高兴了,可我呢?此刻她总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把快乐建立在别有的痛苦之上。 妇人转头看向穆子晴,笑着道;“小妹子,我们走吧。” 穆子晴回过神,轻叹一声,跟着妇人朝正中间的那间厢走去。 妇人边走边道;“小妹子,这院子是我的住处,你就先在我这沐浴更衣好了之后,等大当家的来接你。” 穆子晴没有吭声,妇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又道;“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这里的人都随和的很,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时间你就会知道,其实这里比外面好多了。” 穆子晴默默无语,妇人似乎也不在意,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进得屋内,穆子晴略微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房间里摆设倒很是简单,一床一桌,几张木椅,和一个橱柜,在床头边上还有一个梳妆台,台上放着一面铜镜。一看便知道这屋子的主人不是那种把住宿奢华看的重要的人。 想想也是,刚才那个山匪头目叫这妇老三家的,按照古时的那些山匪平时习惯的称呼,那老三家的也就是三头目的老婆,在这山寨中的地位也算是一只手都数得来的人物。可看她的衣着却跟普通人无异,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爱讲究的人。 穆子晴打量了一番之后,一时间也不知是坐还是站。正犹豫间,又听妇人道;“大当家这个人呢,样子长得是凶,但他为人还是挺仗义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兄弟跟着他,不过男人嘛,有时候脾气总是会火暴一点,做女人的担待一点也就是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尽管来找我,我定帮你好好教训他!”说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穆子晴肩上。 穆子晴顿感如负千斤重担,浑身为之一震。心中暗吃一惊,想来这妇人也是个练武之人。穆子晴侧目看她一眼,见她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在想——刚才在路上时,自己幸好没打算要对她怎样,不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穆子晴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刚才那两个女子的声音响在门口起,“夫人,东西拿来了。” “嗯,放我床上去。”妇人吩咐道。 两个女子一个捧着一叠衣衣物,一个抱着一个箱子,款款走了进来,将衣物和箱子放到了那张楠木雕花床上。 妇人又吩咐道;“你们再去打点热水来,给新夫人沐浴更衣。” “是,夫人。”两女子应了声下去。 第一百零五章 沐浴 妇人转头又对穆子晴道;“小妹子,怎么称呼你呀?” 穆子晴看了看她,却依旧沉默不语。妇人也不生气,笑了笑,自报门户道;“我叫金三娘,承蒙弟兄们爱戴,给我取了个绰号,叫‘悍娇虎’,你叫我三姐就行了。” 穆子晴嘴角浅浅一勾,算是还了她一个微笑。妇人顿时喜上眉梢,接着说个不停,从这个山寨,到山寨里的一些人,可谓是知无不言。从她的话言中,穆子晴知道了这个这个山寨叫“老关寨”,也知道了这山寨里的一些人和姓名。比如那个山匪头目叫钟佩,二头目叫舒鹏,三头目、也就是妇人丈夫叫董晨,这个山寨总共有五百多号人,等等…… 穆子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那金三娘在耳边说,她不可能捂着耳朵不听。金三娘正说得言犹未尽,却又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转头望去,只见那两个女子抬着一个大木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子,每人挑着一担水。 金三娘上前两步,指了指地上,道;“把盆放这。” 两个女子应了一声,把盆放好。几个男子将水倒入盆中后,却没急着走,目光在穆子晴脸上留恋了片刻。 金三娘啐了他们几口,“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呐,还不快走!” 几个男子被说得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戏道;“看在我们送水的份上,好歹也要让我们饱饱眼福嘛。” 金三娘两眼一瞪,抡起拳头便朝他们头上打去,啐道;“胆子不小啊!敢对夫人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还不快走!” “哎……别打!别打!……” 几个男子做抱头状,但脸上却依旧挂着戏笑,纷纷提起水桶往外逃去。 那两个女子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在做着手中的活,只是脸上有些笑意。惟有穆子晴此刻依旧神情冷漠。她要笑得出来才有鬼了。 金三娘将几个男子轰了出去,随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嘟嘟嚷嚷地骂咧几句,转过身来笑了笑,道;“别理他们。” 穆子晴蹙了下眉头,转头看向那正冒着热气的一大盆水,水面上还漂浮着不少花瓣。此刻穆子晴又岂会不知道这一大盆水是为她沐浴用的?只是心中却是老大不情愿。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去洗白白,真是太不划算了。但这会也容不得她多想,金三娘与那两个女子都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金三娘用手试了下水温,笑着道;“小妹子,来沐浴吧。” 自从跟着陈夏书回到紫凌宫后,穆子晴倒也渐渐习惯了让人侍候着沐浴,只是此刻她的心情实在不好,本想一口回绝不洗,但一想到那山匪头目钟佩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和陆锦涵的处镜时,她还是妥协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关心陆锦涵的安危,或许是因为陆锦涵在山洪瀑发前对她的不离不弃,又或者说每次在危难时刻,陆锦涵总将她护身后。又或者说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陆锦涵已经不知不觉得走进了她的心里,只是她自己还不明白摆了,如今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才隐隐感觉出来。毕竟在她心尖上的那个人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她们相隔的不是距离,而一个时空,他终将会成为她心中的一个记忆。 静静的泡在水里,任由两个女子替她洗头擦背,可能是见穆子晴一直板着脸,两个女子也就没有逗她说话。 金三娘则在床边整理衣物还有那些首饰,时不时还拿起来询问穆子晴喜欢那件。但穆子晴也只是看一眼,却不说话。此刻她倒不是担心会*于那个看了心中就发寒的男子,凭着储物系统里的那些东西,在短时间内、在那钟佩还没有发现端倪的情况下,她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自己的身子不受侵害。 只是到底要怎样才能救出陆锦涵,然后两个人再安然离去呢?陆锦涵的脑震荡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了,要不然她大可借着见面的时候,给他注射一支“体能增幅剂”,让他突然暴发出来,杀那些山匪一个措手不及。但要想等他在这里恢复是绝对不可能的,且不说她自己也不敢保证到底能跟那个钟佩周旋多久,就是整天面对这些人的骚扰时间久了她也会受不了。 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对她来说就越不利,最好是就在今晚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乘他们沉浸在喜欢中警惕有所放松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惟有如此成功的可能性才会大一点。 沐浴完毕,两个女子拿来了浴袍,将穆子晴裹上,金三娘则拿来几条干毛巾替她擦头发。随后又拿来一件布料上好的火红色喜服给她穿上。穆子晴身高超过一米七,比她们三个都要高出一截,此时又让她们侍候着,隐隐间还真有几分女主子的味道。只是这会她完全没有心思去体会这些。 刚穿好衣服,突然听屋外有人喊道;“悍娇虎,好了没有啊,大王都快等不及了!” 金三娘转头向外吼道;“还要一会,急什么!” “快点,快点,大伙都在等着呢。” 金三娘没再答话,转对穆子晴道;“小妹子,坐这里来吧。” 穆子晴看了那化妆台一眼,走过去坐了下来。三个女人围在后面替她绾发上妆。金三娘忽然道;“小妹子,你这头发真漂亮。” 或许是听到在夸赞自己,穆子晴难得地笑了笑,那淡淡的笑容在那不是很清晰的铜镜里映出来,竟也是那么动人。 金三娘似乎想再说什么,但却突然叹息一声闭口不言,也不知道她是在穆子晴惋惜,还是为那钟佩感到高兴。不过,不管她此刻是怎样的心态,穆子晴对她都没有好感。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女人看上不去不怎么爱打扮,可化妆的手法却极为娴熟。过不多时,一个漂亮的发髻就被她们绾了出来,再戴上那些精美的首饰,穆子晴自己也看得有些呆了。 以前陈夏书和陆玄给她的那些首饰,她一直嫌麻烦而没去戴过,没想到此刻戴起来竟是这样好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穆子晴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新世纪时,跟闺蜜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时常会谈到将来要穿怎样的婚纱才能显得比较有个性,比较好看的问题,但却从来没人想到过古代的喜服。然而在穆子晴此刻看来,这古代的喜服却是一点也不比那些婚纱难看,反而更能让人感觉得到一种喜庆。只是一想到此时此刻的处境时,心中的这种喜庆却瞬间暗淡了下来。 ============================ 兄弟姐妹们,有没有票票呀?有的话就给我砸几张过来吧,给点动力。 第一百零六章 拜堂 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精心打扮过,却不想这打扮竟是为了给那么一个人糟蹋,想想就心里有不甘。此时妆已经化好了,金三娘吩咐其中一女子道;“世珊,去通知外面那些人,叫他们准备一下。” “是,夫人。”世珊高兴的应了声去了。 金三娘又转对穆子晴道;“小妹子,这小姐出阁是那么多规矩,虽说我们这没那么多讲究,但好歹也是为了图个喜气,等会你就顺着点啊,过了今天咱们就是一家了。” 穆子晴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鬼才跟你们一家人呢。心里正嘀咕着,又听金三娘道;“来,把这盖头盖上。” 本来穿着一身喜服和戴了满头的首饰就已经够累赘得了,此时又加一块盖头,穆子晴顿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心想——这要是夏天那还不闷死人啊?看来还是婚纱好,这样太受罪了。 盖好盖头静坐了一会,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锣鼓唢呐声,想来他们还弄了个迎亲仪式。听着那些聒噪声,穆子晴越发觉得心里烦躁。 待锣鼓唢呐声来到院子时,金三娘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小妹子,来,我们扶你上轿。” 金三娘与另外一女子将她扶起来。盖着一条头巾,穆子晴有点分不清方向,微低着头,看着脚下一尺来宽的地方,缓步走了房间。 在一片喧闹声中,穆子晴被扶进了轿子,随着金三娘一声“起轿”,轿子便缓缓抬了起来。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次坐轿子,第一次是在陈夏书回紫凌宫的时候,那次身边还有个陆昱之,只是这会……唉!真是脚趾头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跟人家拜堂成亲,而且还是那么一个看了就觉得恶心的人。 小轿七拐八折地绕了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穆子晴在心中猜想,此时因该是在来时看到的那座大殿内。轿子外头一片人声鼎沸,吵得穆子晴心里一阵厌恶。 过了一会,又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大王来了,大王来了……” 只听钟佩一阵哈哈大笑,来到轿前,大声道;“娘子,我来了,哈哈哈……” 穆子晴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突然,只听“砰”地一声,轿门竟被一脚踢开了,吓得穆子晴差点跳了起来。一个念头瞬间在心头闪过——这还没拜堂就如此暴力了,要真嫁给了他,那以后还不成他的沙包啊? 但穆子晴并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是一种称之为踢轿门下马威的习俗。 一条红绫布突然塞到了穆子晴手中,金三娘与那女子将她扶出了轿子。头被盖着,穆子晴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凭借两个女人将她扶得团团转,加上周围不停的锣鼓喧天,以及那些山匪的笑闹声,穆子晴只觉头昏脑涨。心里火大的有一股一甩手,说一声本大”姐不干了的冲动”。但考虑到某种原因,她还是把这种冲动压了下来。 这时,只听旁边有人道;“真是郎才女貌呀……” 穆子晴只觉脑子一阵眩晕,这还郎才呢,去!想想就恶寒,女貌还差不多。 又有人道;“真是天生一对呀。” 泥玛!这样的瞎话也能睁着眼睛说出来。穆子晴又是一阵郁闷。 突然,门外又燃起了鞭炮,接着又听到有人在喊,“一拜天地……!” 呃!真拜堂啊?穆子晴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响,怔怔的站着不动。心中在想——在古代,这种礼仪可是看得很重的呀,这一拜下去,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一生都只能是这个男子的女人了? 见她站着不肯磕头,那些山匪似乎也不在意,反正也只是图个喜气,对这些大老粗来说,那礼仪就是个屁。倒是钟佩欢欢喜喜地鞠了几个躬。 穆子晴个子本来就高,此刻又头上又戴满了珠钗,一条红巾在上面,直挺挺的站在那,竟是比钟佩还要高出一些,让人看了不禁有些滑稽。 一番热闹下来,天色已然黑了。穆子晴被簇拥着送入了“洞房”,像一尊菩萨一样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穿着厚厚的喜服,头上又戴满了累赘的珠珠钗钗,还盖着一块使人窒息的盖头,加上心情又烦躁,能熬过这一个时辰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限度了。此刻她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这等非人道的折磨。有些火大的一把扯下了盖头,狠狠往地上一扔。 候在旁边的女子吓了一跳,向她看了一眼,轻声道;“夫人,你怎么把头巾摘下来了,这头巾是要等大王来掀的。”说着,那女子已经将盖头捡了起来。 穆子晴没好气的哼一声,却是没说话,向那女子看了一眼,认得她是刚才那两个女子其中的一个,只是穆子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女子捡起盖头缓步到她身边,微笑道;“夫人,你是不是觉得闷啊?” 穆子晴瞪了她一眼,怒道;“那还用说么!” 女子也不生气,依旧笑着道;“夫人,你要是觉得闷就先喝杯茶吧。”说着,转身子向桌子走去,拿起茶壶倒了一怀茶,一边说道;“本来这盖头是要等新郎回来掀的,不过我们这些人倒无所谓那些规矩,等大王快要回来的时候再盖上去就行了。夫人,先喝怀茶吧。” 穆子晴看了她递过来茶杯一眼,冷声道;“我不渴。” 女子淡淡一笑,转身将茶怀放回到桌子上去,又走了回来,看了这房间一眼,道;“夫人,你看这房间布置的怎么样啊?大王他以前可是随便的很,今天他是特意为夫人您才叫人布置了一番的。” 穆子晴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这房间放了不少花瓶景卉之类的东西,地上还铺了一层红色地毯。但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其间还不知道沾有多少条人命时,心中便是一阵恶寒。看了看那女子,道;“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做山匪?” 女子怔了一下,随即道;“夫人,其实这山寨里的人不是你想的那么坏的,他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这到处兵慌马乱的,像我们这些流浪的穷人不这样团结起来的话,根本就没有活路。就像我,那年代被人贩子卖到一个大户人家去为奴,要不是在押送的路上遇到了大王他们,恐怕我现都还在过着跟牛马一样的生活。” 穆子晴默然无语,看着女子沉吟了片刻,忽然道;“那你们也不能这样子为非作歹呀。” 女子低下了头,小声道;“其它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王他们从来不欺负穷人,抢的都是那些财主豪绅。” 穆子晴看了她一会,眼珠轻轻转动,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房间陷入了一片安静,惟有烛光在轻轻跳跃,红色的地毯映得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还是女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忽然道;“夫人,你饿了吧?要不你先吃点东西。” 穆子晴长长地吐了一口心中的闷气,道;“我不饿。” 女子又笑了笑道;“夫人,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我叫时宣,三夫人说,我今后就跟着你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第一百零七章 酒宴 穆子晴又看了看她,但却沉默不语。时宣似乎也知道穆子晴此刻心情不好,见她再次沉默了,也就没再说话,静静的候在一边。 烛火轻轻摇曳,偶尔发出“劈啪”的声音,烛光倒映在穆子晴明亮的眼眸中,就像两团温柔却炽热的火焰。隐藏在眉宇间浓浓的愁意,在烛光的衬托下,愈显温柔而凄美。 **上铺着大红色的鸳鸯戏水被,此刻在穆子晴看来却是剌眼之极,心中也是没来由的一阵烦闷。皱了皱眉头,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清冷山风顿时吹来,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脸畔。 仰头眺望星空,寂静而黑暗的夜空中,无数繁星点缀其上,闪闪发亮,或大或小,依稀都如人的眼睛,就像是调皮的孩子,在谑地望着她。 望着浩瀚星河,思绪从心头迸发,如潮汐般汹涌,某个人的身影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喃喃低语道;你现在是不是又离开地球跑到宇宙上去执行任务了呢?此刻你是不是也在某个星球上这般地看着我呢? 候在旁边的时宣皱了皱眉,一时听不懂新夫人在说什么,但她却也没有多问,就那么静静的候在穆子晴身后。 而穆子晴心中却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叹。柔和的叹息,似乎感动了寂静的夜色,冥冥中刮来一阵轻风吹,将这般思念的叹息飘到了上空。 浓浓夜色下,在“老关寨”对面的一座山头上,站立着几个人,正举目眺望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山寨。 “你确定那是太子?”站在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低声问了句。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没错,今天上午我们在‘林庄酒楼’看到了他,还带着一个女子。当时我们担心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没动手。”两个精瘦的汉子站在他身后一米开外处答道。 高大男子沉吟了片刻,慢慢悠悠地道;“那女子可是那肖大夫?” 两个精瘦汉子对视了一眼,道;“不太清楚,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那个肖大夫,但多半是她,从酒楼出来,我们一路跟踪,陆锦涵对那女子一直有说有笑,眼神颇为暖昧,这跟宫中的谣传倒也极为相似。” 此刻那高大汉子嘴角似乎流露出一丝淡淡微笑,慢慢地道;“没想到这个陆锦涵还是一个情种。”顿了顿又道;“那你们了解山寨内部的情况么?能不能联系得上里面的山匪?” 两个汉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老关寨三面环山,只有正面一条路可上,而且岔道颇多,不熟悉路的话很容易迷失方向,加上听说山寨上那三位头目的身手又颇为了得,我们也不敢冒然闯入。短时间内我们无法联系得上里面的人。” 高大汉子沉默不语,站在那里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沉思。身后的两个汉子不敢打扰,就那么静静地候着。过了许久,才听那高大汉子才自语自言,也是在对身后的两个汉子道;“这帮山贼没杀陆锦涵,想来多半是把他当成了富家子弟,把他带上山去无非就是想捞点赎金。”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今天晚上就好好守住这条路口,不许让任何人出入,心免陆锦涵跟那些山贼谈好条件,让人带着信物出去要赎金。” “是!”两汉子颔首应了一声退下。 高大汉子却又将他们叫住,随即道;“你们尽快想办法联系上那些山贼,到时我们才好准备金钱上山赎人。” 两汉子又应了一声退下。 高大汉子仰头望天,夜风吹过他的脸畔,似有一丝苍沧桑,又似有一丝凄凉,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地、自言自语地道;“这场争斗持续的太久了,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老关寨。 此刻一片灯火通明,殿内殿外一片喧哗,众山匪成排而坐,大碗喝酒,大块剁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豪放的笑容。碰杯声,划拳声,戏笑喝彩声,喧闹成一片,整个山寨都沉浸在浓浓的喜庆当中。 钟佩此刻正坐在大厅正中的虎皮大椅上,穿一身大红袍,胸前挂着的大红花还未摘去,那油光光的脑袋此时也被一顶黑色的帽子遮住,只是那帽子已经歪到一边去了。座前摆放一张长方桌案,案上摆满成只成块的鸡鸭鱼肉、硕大酒罐,给人的感觉粗犷之极。他左右两旁边赫然坐着二头目舒鹏、三头目董晨。 山寨中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正值阳气旺盛的雄性动物,又大多都是未取过妻的单身汉子,缝此良宵美景,又见得那新娘子美貌,一时间,都忍不住心性大发,借酒浇欲,直喝得天昏地暗。同时也不忘给钟佩道喜,纷纷给他敬酒。钟佩也显然心情大好,来者不拒,一阵工夫下来,他的眼睛已醉得眯成了一条线。 未了,突然有人道;“大王,这新婚之喜怎么说也得叫新夫人出来给兄弟们倒碗酒啊,羞羞答答地躲在房间里干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没错!我们这山寨可没大户人家的那些鸟规矩,既然做了我们山寨的压寨夫人,那总得出来给弟兄们见见面、认识认识啊!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王,叫夫人出来给我们倒酒!” 一时间,大殿内外一片山呼海啸。 但却也有一个反对的声音,同为女性的金三娘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会站在女人这一边的,只听她嚷道;“你们是不是马尿喝多了?新娘子盖头还没掀呢,怎能叫人家出来给你们倒酒……” 一山匪打断了她的话,道;“去去去……掀什么盖头,刚刚都说了没那么多规矩。” 又一人道;“就是,这天地都已经拜了,掀不掀盖头还不是照样子孙满堂!” 众匪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钟佩性情也向来豪爽,此时只见他又“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酒,随即把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随着“砰”地一声,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不少。钟佩缓缓抬起头,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道;“行,我、钟佩跟弟兄们向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说这夫人不能同享,但给兄弟们倒倒酒总可以的吧,啊?哈哈哈……” “大王英明……!”大殿内外又顿时一片欢呼。 钟佩朝金三娘挥了挥手,道;“老三家的,去,把娘子请来,给大伙斟、碗酒。” “快去快去快去。”众山匪又纷纷附和。 小手终是拗不过大腿,金三娘叹一声,道;“好吧,我去。” “这就对了嘛,快去快去快去。”众山匪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大殿内外很快又恢复了欢乐详和的气氛,酒肉继续,欢笑依旧。 金三娘走出大厅,钻进一条巷道,快步向前方走去。 钟佩的住处离大殿比较近,不用多时,她便来到了一座院落前。推开门,正见穆子晴坐在窗前,微仰着头,怔怔出神。 时宣见金三娘进来,便冲她微微一笑,道了声,“三夫人。” 金三娘也笑了笑,来到穆子晴身后,轻声道;“小妹子,吃东西了没有啊?” 穆子晴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这一副嘴脸便知没好事,遂道;“有事?” 第一百零八章 敬酒 金三娘笑了两声,道;“没事,只是大王他怕你一个人在屋里憋得闷,想叫你出去陪大伙喝碗酒,也好跟大伙兄弟认识一下。” 穆子晴眉头一蹙,心中有些气恼,这些人也太不把她的感受当回事了,还真当她逆来顺受啊!温怒道;“我不会喝酒!” 金三娘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强堆着笑脸,道;“不会喝酒没关系,你去给大伙斟碗酒就行了,算是给个见脸礼。” 就在穆子晴想要发作的时候,心中一个念头忽然闪动,精神也似乎为之振作了一下,转头看了金三娘一眼,道;“去给大伙倒酒?” 金三娘连忙点了点头,道;“对,其实也是大伙兄弟吵得凶,说要让新夫人出去给大家见见面,大王也不好推辞,所以使了我来叫你。你就出去给大家敬碗酒,也算是给大伙一个脸。” 穆子晴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不管能不能成功,总得要去试一下,或许这就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一念及此,她的眼眸深处瞬间闪过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黠笑,迟疑了一下,道;“那好吧,我就出去给大伙敬碗酒。” 金三娘似乎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会有如此爽快,高兴得连连点头,道;“哎!那我们走吧。” 穆子晴站起身,刚走两步,又转头对还站着不动的时宣道;“你也跟我一去吧。” “我?”时宣怔了一下。 穆子晴望着她点了点头,满头的珠钗随着一阵晃动,道;“没错,既然你以后是跟着我,这个时候怎能没有你在我的身边呢。” 时宣犹豫着看了金三娘一眼,显然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哎呀,你看我干什么,夫人叫你一起去你就去呗。”金三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向她招了招手道;“快走吧。” 时宣这才讷讷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走了过来,竟是一把扶住穆子晴的手,样子显得极为亲昵。穆子晴也冲她淡淡一笑。只是她这笑容似乎另有一番含意。 一行三人出了房间,黑暗顿时笼罩过来,但又不是很黑,隐约还是能看得见路,因此她们也就没打算挑灯。毕竟这里不比皇宫那样,到处都有灯楼。 走在夜色中,不知名的虫蚁从黑暗处传来?g?g歌声。穆子晴穿着喜服,衣摆有点长,走起路来显得有些不方便。好在金三娘与时宣对她倒也有心,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过不多时,远远的就听到前传来一阵阵热闹的喧哗,不用想也知道是大殿那边传来的。这时金三娘在耳边笑道;“小妹子,山寨里的这些臭汉子性子有点粗,语言上从来都没什么忌讳,等会他们要是对你有什么语言上的冒犯,你尽管骂他们就是了,不用怕他们什么。不过有大王在你也不必担心什么,他们也不敢做得过份,你是这山寨的夫人,以后他们还得敬着你。” 穆子晴没有说话,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看起来有些寒碜。但在夜色掩护下,金三娘与时宣根本没有发现。 穿过小巷,监近大殿,喧哗声越发的吵闹。穆子晴在金三娘与时宣的扶持下,缓步从后殿侧门走进了大殿,冲天酒气顿时扑面而来,笑闹声更是震耳欲聋。 侧门走进去刚好是钟佩的上座位置,此刻正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一只胳膊肘顶在案桌上,另一只手却高高举起酒碗,对着堂下大呼小叫着,“喝!”说完,一仰头,一碗酒一半喝进嘴里,一半倒在了脸上或者身上。看着他那副邋遢样子,穆子晴只觉一阵恶寒,心想——要真嫁这么一个丈夫,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往前走了几步,穆子晴便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随着金三娘突然大叫一声“兄弟们,夫人到了”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待片刻工夫,除了钟佩此刻已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以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了穆子晴身上。 在众山匪眼中看来,此时的夫人便是;珠辉玉映,耀眼生辉,光洁肌肤细润如温玉柔光,秀眉纤长若远山含黛,侧目如水亦有盈盈璃光流转,细鼻红唇,长发如瀑似绸,身姿曼妙,亭亭而雅。当真是倾倒众生,容色照人也。 加上此时众山匪亦是“醉眼看花花不语,花看醉人两相惜”。纯属多情。 钟佩一只手撑着案桌,另一只手却还拿一只酒碗,身子微微左右晃个不停。穆子晴缓步来到他身旁,轻声唤了句,“大王。” 声音清脆而甜美,听得众山匪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钟佩缓缓抬起头来,甩了几下脑袋,含糊不清的道了声,“嗯……,夫、夫人来了……” 此时穆子晴已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至,娇声道;“大王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钟佩两眼一瞪,粗声道;“不多!就几坛子而已,嗯……夫人呐,嗯……来!陪兄弟们喝、喝碗酒!” 穆子晴乖巧地应了声,站直身子,目光转向堂下,对着那些此刻眼光正发直的众山匪盈盈一笑,那超高压的媚眼顿时闪瞎一片。柔声道;“兄弟们好。” 呃!众山匪惊愕过后回过神来,大殿内顿时一片山呼海啸。 “夫人好……!” 一时间,拿酒碗的拿酒碗,拿酒坛子的拿酒坛子,纷纷涌上前来,一个个豪情万丈。 “夫人!我敬你一碗!” “我敬你一坛子!” …… 虽说那些山匪此时没有恶意,可看到他们成群结队的涌上来,穆子晴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害怕,只是她脸上还挂着笑容,朝站在身后左右的金三娘和时宣看了看,见她们两人此时也是满脸笑容,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不过金三娘还是有点分寸,就在那些山匪快涌到近前的时候她站了出来,大声啐道;“你们上来干什么,还不快下去!”同时,双手齐舞,捶打着当先涌上来的那些人。 被她这么一闹腾,那些山匪倒也没再涌上来,只是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的道;“你又来掺和个什么劲!?” “就是!大王都说了让夫人部我们喝酒,你嚷什么呀!” 金三娘双手往腰间一叉,大声道;“你以为夫人跟你们一样,跟个酒桶似得,人家一个弱女子那能喝你们那么多洒啊?看看你们这副德性,一个个跟饿狼似得。” 第一百零九章 下药 “不是这德性那还叫土匪么?” “就是,土匪不像狼那还能活么!啊?” “哈哈哈……” 殿堂内又是一阵大笑,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一时间扯个没完。 穆子晴由时宣扶着,站在金三娘身后,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看着眼这些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山匪。火光下,那一张张粗糙的脸,被无数岁月的阴风寒雪风吹雨打的伤痕,仿佛在穆子晴眼前一一显露。只是此刻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看不到一丝忧愁的影子,又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没有忧愁。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中,这样的一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或许真的是一个难得的桃花源。 有那么一瞬间,穆子晴甚至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怜悯,如果能有一个安适的生活环境,没有残暴欺压与毫无人道的剥削,他们因该也会带着自己的家人好好生活的吧? 但这种怜悯也只在她心头一闪而过。 金三娘挥了挥手,打断他们的话,道;“行了!行了!要喝酒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别跑上来。” 众山匪那里肯依,说什么也要跟新夫人喝上一碗才肯罢手。不但没退一步,反而涌得更前,一时间,将整个象征着这山寨最高权位的座台围了个水泄不通,闹哄哄一片。要不是金三娘够强悍,不停的在踢打着他们,那些酒碗跟酒坛子早就送到穆子晴面前了。而钟佩此刻似乎已经醉得失去了理事能力,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样子。至于二头目舒鹏,三头目董晨似乎也是随性之人,坐在那里微笑着一声不吭。 穆子晴心念闪动,脸上笑意瞬间浓了几分,忽然道;“各位兄弟,听我说几句可好?” 声音如深谷黄莺,清晨而鸣,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 众山匪纷纷说道;“夫人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夫人请说!” 穆子晴定了定神,杨声道;“各位兄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胜酒量,如此之多的酒我实在喝不下去。但为了不寒各位兄弟的心,我想请各位兄弟将山寨的所有兄弟都请到这大厅来,由我亲手给他们倒上一碗酒,然后我们再一干为净,也算是我给大家的一个见面礼,不知各兄弟意下如何?” 她的话音刚落,二头目舒鹏,跟三头目董晨几乎是同时大声说出, “如此甚好!” “夫人果然豪爽!” 随即大厅便是是欢声雷动,一时间,豪言壮语充斥着总个大厅。 舒鹏三十出头的样子,头上扎着一条深蓝色头巾,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大声道;“既是如此,你们还怔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是!” 围在座台周边的人纷纷自行散去。呃!这时穆子晴才发现,不知几时,大厅外面的那些人也已经全部涌进了大厅。虽说这厅够大,可站上几百号人,却也显得有些拥挤。 但这些大老粗们似乎也很想跟这位貌美的新夫人喝上一碗酒,又或者说他们平时也训练有素,虽然人多,却也井然有序的不至于乱了分寸。摆碗的摆碗,搬酒的搬酒,过不多时,大厅内一排排的条桌上,又重新摆好了空着的酒碗,放上了还未开封的酒坛,等待着新夫人替他们斟酒。 在大伙忙碌的时候,穆子晴脸上一直挂着甜美的微笑,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心里是有多么紧张。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一切准备就绪,舒鹏与董晨竟是都站了起来,向穆子晴拱手抱拳道;“夫人,请!” “夫人,请!”众山匪也纷纷拱手抱拳,附和道。 几百号人的声音瞬间充斥满了整个大厅,震穆子晴耳膜隐隐作痛。但随后大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位在他们此刻看来宛如天仙一般的新夫人身上。 虽说穆子晴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但此时却也不免被他们的这种豪情有所感动。向着众人微微颔首示意,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一双双眼睛如同夜空的繁星一般,闪烁不定。 她的目光在大厅缓缓扫过,随即看向两头目,焉然道;“两位头领,山寨的兄弟全在这么?可不要落下了喔,我可不想以后听到有弟兄抱怨,说今晚没喝到我敬的酒。” 三头目董晨抢先道;“夫人放心,除了几个看守山门的以外,山寨的弟兄全在这了。”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凛,可脸上却露出一丝惋惜之色,笑了笑,惋声道;“那几位兄弟可实在是太遗憾了,这……” 她正心念闪动之际,一直沉醉的钟佩却似乎突然清了许多一样,猛地抬起头来,道;“去!把那几个兄弟也叫回来,就一碗酒的工夫,无访!我夫、夫人敬、敬酒,谁敢、不喝!” 秃头,你实在太可爱了!穆子晴在心中默默这样夸赞着他。 舒鹏与董晨看样子也喝了不少,虽说脑子还算清醒,但一时之间也耐不住心中的豪情使然,又或者说他们自认为这山寨固若金汤,从来没有人攻上来过。两头目大手一挥,道;“快去!把那几个看守山门的弟兄也叫回来!同夫人喝一碗!” 有人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去了。 舒鹏转对穆子晴道;“夫人,请吧!那几个兄弟很快就来!” “好!” 穆子晴爽快地应了一声,随即缓步来到堂下,抱起酒坛,拆开封盖,自座下的第一排开始,一碗一碗的将酒盛满。 整个大厅一片安静,只有酒水倒入碗中时溅起的哗啦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个曼妙的身姿上,看着她缓缓移动在一排一排的长条形酒桌之间,给他们斟酒。倒完一坛又重新开一坛,斟完一排又走到下一排,那神情竟是那样的虔诚。 而时宣此刻也紧紧跟在身后,但却没人看她一眼,同样没有人注意到了穆子晴一直臧在酒坛下方的那只手。 全山寨总共有五百多号人,这五百多碗酒,竟是让穆子晴倒了一个多钟头才倒完。大厅内因人多气温有些高,待倒完酒时,穆子晴额头已然能见轻微的汗珠了。 时宣很体贴的用手帕替她擦去汗水。 众山匪则纷纷道;“夫人,辛苦了!“ 穆子晴微微一笑,学着他们的样子,拱手抱了下拳,说道;“各位弟兄,请入座!” “夫人请!” 重新回到座台上,舒鹏与董晨都还算清醒,见回穆子晴回来,他都主动的站起了身。穆子晴也向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惟有钟佩还在一个劲喝,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酒湿透了,胸前的红花也被弄得瘪了下去。 穆子晴又给三位头目倒了一碗,再给自己倒了一碗,之后双手捧起,站在钟佩身边,向着堂下,大声道;“各位弟兄,请!”说完,当先一饮而净。 “夫人,请!” 众山匪也是大喝一声,接着一干见底,场面竟说不出的豪迈。 第一百一十章 献媚 一碗酒下肚,穆子晴心头也是一阵发热,放下酒碗,却又重新抱起酒坛倒了一碗酒,只是倒这碗酒的时候,她身上的储物系统又启动了一下。 端起酒碗,转身对时宣道;“这碗我敬你。” 时宣怔了一下,道;“夫人,我……” “夫人叫你喝就喝,怕什么。”金三娘又从身后走了过来,缓缓地说道。 时宣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看着穆子晴郑重地点了点头,接过碗一仰头,竟是一干见底。 金三娘笑着对穆子晴道;“妹子,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如此豪爽的人,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呢。” 穆子晴淡淡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钟佩粗声粗气地声音在身后响起,“夫人,来,给我倒、倒酒!” 被他这么一喝,穆子晴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上前两步,在他座椅旁边温顺地蹲了下来。只听钟佩气喘如牛,浓烈的酒气顿时扑面而来。穆子晴皱了皱眉,轻声道;“大王,你还喝呢。” 纵使穆子晴此刻打扮得貌美如花,但在钟佩眼中也不及桌案上的一碗酒,醉眼朦胧的盯着那只空空如也的酒碗,两边的胡髯上也挂满了酒珠,映着大厅的火光,晶莹闪明。他粗声粗气地道;“今天如此高兴,不喝个痛快那怎么行,来!给我满、上!” 穆子晴也不多说,抱起酒坛给他倒上一碗,钟佩正要端起牛饮一通,穆子晴却挽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大王,我求你一件事,现在能叫人带我去见见那个人么?” 也不知是大厅里太吵,还是钟佩已经醉得失去了听觉,又或者说是穆子晴的说话声太小,没让他听清楚,使得他把头低下了一些,大声道;“你说什么?” 穆子晴贴近他耳边,重复道;“现在能不能让我去见一下那个人?” 钟佩打了个酒嗝,道;“见谁呀?” 穆子晴抬眼看着他,道;“就是与我一起被带上山来的那个人啊。” 钟佩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些,把目光移到了她脸上,看了她一会。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沉,暗道——不会这么敏感吧? 钟佩放下酒碗,伸手轻轻的捏住她下巴,微微往一抬。那精致的小脸蛋,在火光的在照映下,在朦胧的醉眼中,几乎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眉目含情,嘴角含笑,黑发轻轻飘洒肩畔,一双眼眸水盈盈的似要滴出来一般,动人心魄的美丽,毫无遮掩的写在脸颊之上,勾人魂魄。 纵然是不解风情的钟佩此刻也耐不住心里一阵荡漾,气息也变得愈加粗重,咽了口口水,声音柔和了一些,道;“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你还去、看他干什么,嗯?” 粗糙的手捏得粉嫩的肌肤有些生痛,可穆子晴一时间摸不准他的脾性,也只好忍痛顺着他,娇声道;“大王,你就让我去跟他道个别么,以后我什么都顺着你还不行么?就让见他一次好不好么?”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钟佩心中又是一阵悸动,脸上浮起一丝坏笑,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嘿嘿笑道;“等我们今晚行了房,明天再去见他吧,嘿嘿嘿……” 穆子晴心里一阵恶寒,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娇羞样,道;“大王,你就让我现在去看他一眼么,就一眼,看完之后我就回房里等你,好不好,嗯?” 钟佩醉醺醺的犹豫不语,穆子心念闪动之余便拉下了脸,一把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侧过脸,怒道;“你不让我去,我今晚上就不从你,哼!” 这一招果然凑效,只听钟佩又嘿嘿地笑了几声,道;“好吧,你就叫老三家的她们带你去。” 穆子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道了声,“谢大王。” 钟佩有些吃力地挥了挥手,道;“去吧!”随即又端起了酒碗,对堂下一声大喝,“兄弟们,来,喝!” 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呼应。 “干……!” 此刻穆子晴已没有心情理会那些了,说罢更不稍作停留,站起身来,却发现金三娘已经又跑到堂下去跟那些人喝到一块去了,只剩时宣还候在一旁,她走前两步对时宣道;“大王的话你都听到了?快带我去见那个人。” 时宣微微一怔,道;“夫人,是那个人啊?” “啊?你不知道么?”穆子晴诧异地看着时宣。但想想也是,她跟陆锦涵被带上山的时候时宣又不在场,后来她跟另一个女子还有金三娘又一在侍候着她,几乎是没离开一步,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果然时宣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穆子晴窒了一下,随即道;“那你快去问问大王吧。” 时宣点了点头,走到钟佩旁边,低头小声了几句,得到钟佩的答复后又走了回来,对穆子晴道;“夫人,我们走吧。” 穆子晴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几乎没作任何反应就朝殿外走去。然而,她刚才在跟钟佩说话,堂下的那些人自然不敢插嘴,可这会见她不打一声招就要走,堂下的众山匪却纷纷嚷了起来。 “夫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夫人……” 钟佩一声大喝打断了他们的话,“随她去!弟兄们,来!喝!” 金三娘转头看了看她们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本想跟上来,但听到钟佩喝酒的口令却也不再管顾了。 对身后的那些声音,穆子晴充耳不闻,现在她已经没有必要在他们面前献媚讨好了,刚才之所以还要在钟佩面前讨好一番,那是因为她不知道陆锦涵被关在了那里,再加上她对这个山寨又不熟悉,万一找不到,那可就麻烦了。因此她才耐着性子在钟佩面前使了一番媚心术。这还是她在部队的时候,无聊时跟一个做特工的闺蜜学的,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出了大厅,穆子晴又走在了黑暗中。时宣似乎很讲究尊卑秩序,虽说穆子晴不认识路,但却也不敢走在前面,只是紧紧的挽着穆子晴的手,并肩而行。或许古代人都是这样的吧?穆子晴在心里这样想着,侧头问了一句,“有多远?” 时宣向她看了一眼,道;“不远了,夫人。” 穆子晴又道;“那我们走快一点吧,大王还在等我呢。” 时宣应了一声,随即两人加快了一些脚步。穆子晴时不时侧目观察时宣的反应,见她眼皮似乎越来越重,一副想睡觉的样子。想来是药效已经开始发生作用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牢笼 穆子晴嘴角微微上杨。 担心药力不够,刚才在倒酒的时候,她可是在每只碗都放了两粒强效安眠药,也就是说在正常用量下足足加了一倍的量,虽说还不至于让他们长睡不起,但也足够让他跟死猪一般地睡到明天下午了。 她所使用的这种安眠药,是一种部队特有的迅效安眠药。在战地时,有很多战士因心理压力过重而导致严重失眠,由此,在战地医生的储物药库里都会带有这种药。服下去之后最多二十分钟就会见效,因药效迅速,那药丸的溶化迅速自然非常迅速,几乎是遇水即化,所以在下药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山匪会在喝酒时发现什么问题。 刚才在钟佩面前讨好差不多已经用去了十分钟左右,现在留给穆子晴的时间也就只剩下十分钟左右,她必须要在这十分钟之前让时宣带她到陆锦涵被关的地方,不然她又要有一番好找。 这时她们已经走在了那片错落有秩的平房之间,青石铺成的小路曲曲折折,在夜色中略显苍白。只是周边的房屋一片寂静,犹如一座鬼城。想来是所有的人都到大殿那边喝酒去了。 时宣微低着头,脚步似乎也慢了一些,一副打瞌的样子。穆子晴有些担心她会就这样睡过去,便在她耳边提醒道;“还有多远?” 时宣如梦惊醒,猛然抬起头来,眼睛有些茫然无神,看了穆子晴一眼,随即指了指前方,道;“夫人,过了这条路,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穆子晴向她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道;“那我们走快一点吧。” 时宣自然希望能快点了结此事,然后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更不多讲,点了点头,挽着穆子晴的手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过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那个拐弯处。借着朦胧月光,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独立的大屋,穆子晴侧目看了她了一眼,道;“就是在那屋里么?” 又被瞌睡虫袭扰的时宣听到穆子晴的声音,又如梦惊醒一般,微微吃了一惊,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位新夫人,眼中明显有些慌乱,看也不看前方一眼便点头道;“哦,是的。”说完,又使劲甩了几下头,强打精神。 穆子晴默然无语,看了看她,眼中有些歉意。 时宣这时却没有心思多想其它,她只是实在搞不懂,今晚上为什么会困得如此历害,使得她真想就这样躺下去好好地睡上一觉。但她毕竟是个下人,对眼前的新主子多少还是有一些敬畏,在这个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就这样撒手离主子而去。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敬畏之心,才使得好到现在还能强撑着;而没有倒下的原因吧? 二人来到大屋跟前,时宣睡眼朦胧的走过去打开门,当先走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她熟练的从一边墙壁上的一个凹陷处取出了一个火折子,点亮了门口的一盏灯笼,然后挑在手里,转头对穆子晴道;“夫人请。” 二人穿过一个大厅,开了里面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只见里面是一道道由粗木编成的栅栏,一个曲型的古代牢笼,栅栏后面坐着一个人,依稀可辨是一个男子。 见到那身影,穆子晴微微一怔,这不陆锦涵又会是谁?只见他依旧被邦着,坐在地上,脸上隐隐能见怒容,额头缠着的白色纱布,隐藏在有些凌乱的头发之中,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然。 陆锦涵也在打量着来人,只是灯笼的光线有些微弱,加上穆子晴此刻穿了一身喜服,又被她们精心打扮了一番,比之前完全变了个样,一时间,他竟是没认出来。 看到他现在这个模样,不知为何,穆子晴隐隐感到有些心痛,走到栅栏跟前,轻声道;“殿……你没事吧?” 听到穆子晴的声音,陆锦涵浑身一震,满脸惊愕地看着她,开口叫了声,“肖瑶?”同时,急忙站起身走了过来。 时宣走过去点燃了旁边的一个火盆,火光顿时将整个牢房照得通亮。穆子晴上下打量他一遍,见身上并没有新的伤痕,稍微放心了一些。看样子那些山匪并没有把他怎样。 陆锦涵见穆子晴一身喜服,头上戴着霞冠,粉脸红唇,显然是一副新娘子打扮,虽说美得不可方物,可他却感到有些不安,上下看了看,忍不住便道;“肖瑶,你……这是干什么?” 穆子晴迟疑了一下,侧目向身后看了一眼,低声道;“等会再跟你说。”又看了看他的头,带着几分关切道;“你头还痛么?” 陆锦涵紧紧盯着穆子晴看,心中的不安溢于言表,但声音却是缓和地道;“我没事。” 二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穆子晴正想说些什么,却忽听旁边“噗”地一声响,二人寻声望去,只见时宣倒在了墙角边的一张桌子前的地上,双眼紧闭,人事不省。想来她是在点完火之后,想靠在桌子上打会盹,而熟睡过去后,身体不受控制,再倒到地上去的。 陆锦涵皱了皱眉,道;“她怎么了?” 穆子晴没有回答他,径直走过去,用脚轻轻地踢了她几下,低声道;“喂,你醒醒,醒醒啊。” 连喊了几声,没见反应。穆子晴松了口气,急忙走回栅栏跟前,对陆锦涵道;“快转过身来,我帮你解绳子。” 陆锦涵有些诧异,但还是转过身来让穆子晴替他解去绳子。虽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也想得到因该是穆子晴对那女子做了什么手脚。 然而在绳子解去之后,他们却又发现一个新问题——没钥匙。 看着挂在栅栏上的一把大铁链锁,穆子晴皱了下眉头,道;“怎么办?” 陆锦涵目光在四处打量了一遍,见就在墙角的那张桌子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单刀,便指了下手道;“去把那刀拿过来。” 穆子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走了过去,连刀带鞘一起拿了过来。陆锦涵拔出单刀,看了下刀的质地,见不是一把上好的刀,想要砍断铁链似乎有点不太可能。他对穆子晴道;“你后退几步。” 穆子晴“哦”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陆锦涵手起刀落,向挂锁的那根碗口粗细的木头砍了下去,但因木质坚硬,刀砍在上面却震得他脑部隐隐作痛。虽然如此,可他还是咬着牙挥刀猛砍,毕竟他是个习武之人,力道非比寻常,没几下工夫,一根碗口粗细的木头就被砍断了,再把铁链拿去,门便打开了。只是头痛却使得他有些眼花缭乱,几乎站立不稳,脸色也有些苍白。 站在外面的穆子晴将他脸上的痛苦神情看在眼里,知道他这是用力过大,震得头部的伤在作痛。急忙走了上去,关切道;“你头还痛么?” 陆锦涵也不否认,缓缓道;“有一点。” 穆子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启动了系统。 ==================================== 周未了,给几张票鼓励一下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看 很快,她的手上已多了一支注射器和一支药水。来到墙角边的那张桌子前,转头对陆锦涵道;“殿下,你过来吧,我现在给你打一针,等会你的头就不痛了。” 陆锦涵微微一怔,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默默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穆子晴一边抽药一边道;“这药能暂时减轻你的头痛,等过了今天晚上,我再给你用其它的药。” 陆锦涵又缓缓地点了点头,默默的看着她手上的药水跟注射器,只是眼中没有了刚开始看到这些东西时的惊奇,似乎也没有因为这些东西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奇怪,他似乎也知道那药箱此刻就在穆子晴身上,只不过他不知道她臧在那里,又用什么方法臧得而已。虽然心中对此有些疑惑,但一想到问了她也不会说,也就忍着没问。转头向躺在地上的那女子看了看,道;“这女子怎么了?” 穆子晴侧眼看了他一下,笑了笑,道;“你没看到她睡着了。” 陆锦涵窒了一下,道;“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说呢?”穆子晴将抽药时带进注射器里的空气挤了出来,来到他面前,挑了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锦涵很乖巧的撸起了袖子。 消毒药水涂在他肌肤上,丝丝透凉,剌鼻的气味,拌着隐隐幽香,暗暗传来。陆锦涵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在火光照耀下,这般温柔的身影,就如此近的蹲在他面前,那一双明亮的眼眸,那一张精致的脸蛋,此刻全是柔情。 “嘶……”就在陆锦涵想入非非的时候,穆子晴把针头扎入了他的肌肤,痛得他浑身一震,如梦惊醒。 待针打完,穆子晴随手将放在桌上的空药瓶拿了过来,然后转过了身去,再转过来时,药瓶跟注射器已经没了踪影。 陆锦涵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们走吧。” 穆子晴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轻声道;“你刚打完针,休息一会吧。”说着,在他身边坐了下。 陆锦涵不禁又怔了一下,这里可是那些山匪的牢房,不快点离去,竟然还在这休息。但看穆子晴脸色平静,一点也没有焦急的样子,陆锦涵心中倒也踏实了许多。 二人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还是陆锦涵打了破沉默,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忽然道;“肖瑶,外面那些山匪怎么办?” 一直以来穆子晴都是看着前方,此刻听到陆锦涵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淡然一笑,道;“放心吧,他们都跟这个女子一样,睡过去了。” “啊……?”陆锦涵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义的样子,看着穆子晴半响说不出话来。 穆子晴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他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没有说话。 待休息的十来分钟,二人终于走了牢房,沿着来路快步行走。为了安全起见,穆子晴还是确定回大殿去看一下,看看那些人有没有全部倒下去。 走近大殿,只见里面火光依旧,透过窗门照射出来,可却听不到了那些喧闹声,四周静悄悄一片,显得有些诡异。陆锦涵忍不住便往旁边望去,不想穆子晴却也正朝他望来,二人视线对接,都微微怔了一下。只是穆子晴眼中有着一丝诡秘的笑意,而眼陆锦涵眼中却是有些讶然。 穆子晴首先道;“我们进去看看吧。”说完,当先朝大殿走去。 陆锦涵也很想看个究竟,更不多想,随后快步跟上。 来到大殿外面,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如闷雷般的声音。 “呼……!” “噜……!” “呼……!” “噜……!” 酣睡声此起彼伏,隐隐间,似乎还形成一种节奏。 二人从侧门来到大厅,当看清大厅内的情况时,尽管陆锦涵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只见那些山匪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扒在桌子上,横七竖八的什么样的睡姿都有,唯一相同的就是一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一般。 陆锦涵目光在大厅内缓缓扫过,最后落到了旁边的穆子晴身上,见她此刻正一脸满意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邪恶。 穆子晴轻轻打了个呼哨,“哇喔!全部放倒了。”说罢,转头向陆锦涵望去,见他正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 陆锦涵如梦惊醒,又看了看那些熟睡中的山匪,呐呐地道;“这、这些全是你放倒的?” 穆子晴双手往腰间一叉,啐道;“怎么?小看我!” 呃!“不敢!”陆锦涵连忙摆了摆手,一副我认输的样子。但目光却又突然瞟到了瘫在那张虎皮大椅上的钟佩,见他穿一身新郎喜服,胸前还戴着一朵被**的变形了的大红花,联想到穆子晴也是一身新娘打扮,似乎顿时想到了什么。 陆锦涵心头微微一蹙,看向穆子晴,缓缓道;“肖瑶,你、跟他拜堂成亲了?” 穆子晴怔了一下,看了看陆锦涵,低声道;“我有什么办法,不这样做,我那里能迷倒这么多人。” 陆锦涵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可下一瞬间,他却上前一把将穆子晴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穆子晴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只觉脑袋中“嗡”地一声,心中大震,有心想将他推开,可双手却似乎并不听从她的意愿,一点也不想动。 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耳边隐隐都能听到对方有些粗重的气息。过了一会,陆锦涵缓缓道;“肖瑶,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事也没发生,知道么?”说话的同时,双手却将穆子晴抱得更紧。使得穆子晴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暖。 她怔怔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今晚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在这个时代,只要拜了天地,不管有没有同房,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不管走到那,都要背负一个以为人妻的印烙,不准与任何男子有瓜葛,如有僭越,便会被人扣上一顶不守妇道的帽子,整天遭人风言风语,指指点点,虽说不会少块肉什么的,可那些风言风语却能形成一股巨大的社会力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陆锦涵慢慢松开手,又看了看穆子晴,和言道;“我们走吧。” 穆子晴轻轻应了一声。 二人手挽着手,双从侧门快步朝外面走去。出了大殿,拐了一个弯,便走到了下午看到的那个练武场,可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夫人!” 第一百一十一三章 世珊 二人同时吃了一惊,急忙转头望去,借着练武场上放置的火盆照耀出来的光亮,只见依稀一个女子的身影。定眼一看,穆子晴不由一怔,这不是跟时宣一起的那个女子么?刚才竟是把她给忘了,让她成了漏网之鱼。 世珊双手隐藏在黑暗中,目光在穆子晴与陆锦涵身上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沉默片刻,忽然道;“夫人,你这是要去那?” 见只有她一个人,穆子晴松了一口气,转头向旁边望去,正好看到陆锦涵也正转头向她看来,二人视线对接,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含有一丝笑意。显然陆锦涵也没有把这女子放在眼里。 此刻穆子晴也不再隐瞒什么,转对世珊直接便道;“我们要下山了,看在下午你侍候过我的份上,我不想为难你,回去好好看着你的大王和那些兄弟,别让他们让柴狼叼走了。”说完,拉了陆锦涵的手转身离去。 可还没走出几步,世珊冷冷的声音忽然传来,“等等!” 二人微微一怔,停下脚步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刚才还柔柔弱弱的世珊此刻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脸色阴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凉硬气息,隐臧在黑暗中的手也亮了出来,竟是拿了一把剑。 “原来还是个练家子。”陆锦涵忽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世珊冷哼了一声,伸手慢慢地拔出长剑,冷冷地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把他们放倒的。” 穆子晴顿时有些紧张,陆锦涵现在还有伤在身,万一他要不是这女子的对手,那岂不是……一念及此,穆子晴不由得转头向陆锦涵望去,见他脸色平静,一时间也看不出内心有什么变化。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世珊冷冷地道;“夫人!你是自己乖乖的回房去,来还是要我来动手?” 陆锦涵一时间也不清楚这女子的身手到底如何,此刻听到那女子便要动手的意思,虽说心中并不害怕,却也有些紧张,握着穆子晴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一下。 穆子晴何等聪明,岂会感觉不出来,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依旧如常,没什么变化。遂又转头向头向世珊望去,眼中颇有无奈之意,轻叹一声道;“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何必这样为难我们呢?” 世珊紧盯着穆子晴,一个字一个字的道;“那我问你,你对大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为何全都昏迷不醒?” 穆子晴怔了一下,陆锦涵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侧首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对那女子道;“那是他们自己喝酒喝扒下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也是看他们睡着了,所以才出来散步的。” 世珊怒道;“散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一个人醉倒,所有人都醉倒了么?分明是你们两个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使得他们昏迷不醒。今天我非杀了你们为山寨的弟兄们报仇!”说罢,身子一动,似乎就要动手。 穆子晴心下一急,脱口而出道;“等等!” 世珊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穆子晴心念转动,迅速在回忆这女子的名字,下午的时候,听金三娘只叫那两个女子的名字,一个时宣,一个世珊,时宣已在牢房内倒下了,那这便是世珊了,想到这,穆子晴嘴角动了动,道;“世珊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把大王他们怎么样,我只是给他们下了一点安眠药,等药效一过,他们就会醒过来的。” “安眠药?”陆锦涵与世珊都怔了下,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看向穆子晴。 而穆子晴却没并没有给他们解释什么,接着说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路人,下午让你的大王他们给抓上山来强迫我跟他成亲。同为女子,要是换了你的话,你会是怎样的感受?现在我们也只想这样平平安安的离去,你又何必要苦苦相逼呢?” 世珊神色有所松动,但随即眼中精一闪,道;“谁知道你说得是真还是假,万一到时候大王他们醒不来,那我岂不是便宜了你们,说什么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你们离去,一切都等大王他们醒了再说!” 泥玛!要等那秃头醒了,那我们还走得了么!穆子晴在心中这般骂道,但脸色上却没显露出来,正想再说些什么,陆锦涵却轻轻拉下她的手,穆子晴转头望去,见陆锦涵正向她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多说。穆子晴默然不语。 世珊脚步坚定而平缓的走了上来,目光紧盯着二人,手中的长剑也已横在了胸前。然而就在世珊快要走到近前的时候,陆锦涵却突然软了下来,一脸惊慌的看了看穆子晴,道;“娘子,她、她要抓我们怎么办? 呃!怎么又来这一套,能不能换点新鲜的?穆子晴心中这般想着,但行动上却是配合着他,侧首看了他一眼,道;“你、你是男人,有人想欺负我们,你不上去打她还问我干什么?” 陆锦涵畏畏缩缩地看了看世珊,对穆子晴道;“可、可是我打不过她呀。” 二人如此一闹,倒是把虎视眈眈的世珊给怔住了,一时间呆立不前,怔怔地看着他们二人。穆子晴望了她一眼,又转对陆锦涵道;“可你是男人呀,打不过你也要保护好我。” 陆锦涵立马装出一副怂包样,大声道;“我现在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怎么保护你?” 穆子晴窒了一下,陆锦涵却又转对世珊道;“哎!药是我娘子下的,与我无关,你别抓我啊,要抓你抓我娘子好了。” “啊……!”此刻不光是穆子晴,就连世珊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瞪大了眼睛盯着陆锦涵。半响,穆子晴似乎才缓过气来,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放着好好的压寨夫人不做,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呀,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你……”穆子晴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伸手狠狠的推了一下陆锦涵,陆锦涵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来到世珊身边。突然一个急转身,出手如电,母指、中指、食指如钩,准确地向世珊喉咙扣去。 眼看就要手到擒来,然而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际,只见世珊身子往后一仰,同时手中长剑往上一挥,向陆锦涵伸来的手劈去。陆锦涵大吃一惊,急忙收住了手,往后退出两步。 站在一边的穆子晴脸色大变,没想到这女子身手竟是如此了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扰神 世珊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不屑,道;“这样的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买弄,我看是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吃我一剑!”说罢,也不等陆锦涵作何反应,向前急跨两步,一剑剌了过去。 陆锦涵也不含糊,身影一闪,巧妙避过一剑,随即又出手反击,二人斗到了一块。站在一边的穆子晴只他们二人的身影飘忽不定,来回穿插,过不多久,只听世珊轻“咦”了一声,道;“没有想到还是个高手?” 又传来陆锦涵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道;“过奖了。” 他们嘴上说着话,可手上却也没停下来。世珊一剑快过一剑,招招追着陆锦涵猛砍,而此刻陆锦涵赤手空拳,也只能躲闪却不能硬拼。如此斗了一盏茶工夫。看着陆锦涵左躲右闪,似乎只有招架之力,却无反手之能,穆子晴心下有些焦急,隐隐也为陆锦涵担心。再这样下去他早晚要落败,到时候那她跟他的命算是彻底捏在别人手里了。 一念及此,穆子晴急得直跺了两下脚。看着他们二人专注打斗,突然想到,要是能把世珊的注意力分散,恐怕对陆锦涵会有一些帮助,如此一想,她心念便动,想了一会,随即对场中大声道;“世珊姑娘,我听时宣说她是被你们的大王从人贩子手中抢回来的,那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世珊陆锦涵与一怔,但随即二人却作出了不同的反应。世珊不屑的哼了一声,打斗继续。 陆锦涵则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对穆子晴更加钦佩。他虽身手不弱于世珊,但他毕竟有伤在身,尽管穆子晴给他打过镇痛针,可要用得力太过大了,脑袋还是会隐隐作痛。要是穆子晴能分散这女子的注意力,那倒是能大大减轻他的压力。 见世珊不起效应,穆子晴迟疑了一下,接着又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听时宣说,有一次你们大王去洗劫一个小镇,正好遇到有几个男子在对你施暴,你们大王就把你救了下来,把你带回了山……” 那个“寨”字还没说出来,只听世珊一声暴喝,“你胡说什么!” 终于有反应了!穆子晴心里暗自高兴,继续说道;“我没胡说啊,是时宣说的,她还说你们大王把你带回山寨后,你还一直哭着要寻死,说清白没了,今后嫁不了人了,所以……” “你……!”世珊气得脸色发红,只是她只刚说出一个“你”字,却听陆锦涵道;“你什么你?吃我一脚!”紧接着,便听“砰”地一声响,之后又听到世珊一声惊呼,随着那声惊呼,世珊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轰”地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陆锦涵乘这空隙,急忙跑去兵器架上拿了一支长枪折了回来。世珊吃了一个哑巴,站起身时,眼睛狠狠地瞪了穆子晴一眼,但这时陆锦涵又持着一支长枪杀了回来。世珊无遐多顾,只好舞剑迎上。 陆锦涵身手也确实不弱,将一支长枪舞起一朵朵枪花,罩向世珊全身各大要害。此刻世珊再也不能那么从容的应付了,挥剑护住周身要害,一时间,枪花剑影互相往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然而穆子晴这时又岂能安份?想了一会接着又道;“世珊姑娘,我听时宣说,你们大王其实也挺喜欢你的,还有你们二大王也很喜欢你,还有你们三大王似乎也对你有一点意思,我听说有一回你们三大王想对你企图不轨,竟然把你的衣服都给扯破了,要不是会你们三夫人来得极时,恐怕你们都已经……” “你放屁……!”世珊气急败坏的打断了穆子晴的话。她其实也知道这是穆子晴故意在气她,但她怎么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虽说常年跟这些粗犷的山匪生活在一起,可她毕竟还没嫁人,突然让人当面如此侮辱,她怎能不气。但这一气却使得她心下大乱,剑招上也是破绽百出。 陆锦涵大喜,他瞄准了破绽,转身便是一枪横扫,结结实实打在了世珊身上,便听世珊一声闷哼,整个人又倒飞了出去,撞在一个兵器架上,随着“哗啦”一声响,兵器架随即倒地。世珊在上面打了几个滚,随即“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又想要站起来,可似乎又力不从心,挣扎了几下硬是没站起来。 陆锦涵缓步走了过去。 世珊这时却不看他,转头看向站在较远处的穆子晴,眼中充满愤恨,冷冷地骂了句,“你个无耻小人!” 陆锦涵听在耳中,心中顿时大怒,举枪便要剌下,结果了她的性命。可就在这时,穆子晴突然在身后喊道;“别杀她。” 这话不仅是陆锦涵,就连世珊也是怔了一下,二人同时转头向她望去,正见穆子晴小跑着过来。 穆子晴来到陆锦涵身边,也没看世珊一眼,轻声道;“算了,别杀她,我们走吧。” 陆锦涵默默的看了这女子一会,忽然笑了笑,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说罢,又转头看世珊一眼,随即将长枪一扔,拉了穆子晴的手,转身向寨门的方向走去。 世珊看着二人的背影,心中似有不服,怎奈她伤势过重,动弹不得,想要留下他们二人已然是不可能了。就在这时她又突然想到上山的路有很多岔道,隐隐间形成了一个*阵,要没人带路根本就很难走的出去,以前也不知被困了多少人,但也有少数人走出去过,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也能不能走得出去。一念及此,世珊眼珠转了一下,随即想到,只要告诉他们山下的路上设有很多机关,那他们不就不敢到处乱闯了?然后再指一条岔道给他们走,让他们迷了路,只要那些岔道能将他们困到明天,等大王他们醒来,那他们还不是瓮中之鳖?想到这,世珊立刻便道;“等等!” 穆子晴与陆锦涵一怔,停下脚步,同时转头向世珊看去,只见她整个人扒在地上,微抬着头,脸色惨白,嘴角以及下巴均被鲜血染红,在火光照耀下,样子显得有些凄惨。 穆子晴默然,陆锦涵开口道;“怎么,你还想跟我打么?” 世珊没有理会陆锦涵,眼睛盯着穆子晴看了一会,喘了几口粗气,道;“我不想欠你人情,你饶了我一命,那我也告诉你,在上山的路中设有很多机关,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到处乱闯,否则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下山 穆子晴与陆锦涵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他们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上山时被住了眼睛,此刻听世珊这么一说,不由得便信了几分。二人站了一会,定了定神,陆锦涵突然向世珊走了过去。 世珊见陆锦涵向她走来,心中有些不安,忍不住便道,“你想干什么?” 陆锦涵冷声道;“多谢姑娘提醒,既是姑娘知道路上有机关,那就还得劳烦姑娘替我们带一下路。”说着,弯下腰一把将世珊提了起来。 世珊吃了一惊,心慌之余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大声道;“我、我有伤在身,不便走路,我告诉你们下山的路的就是了,你们按照我说的路走就行。!” 陆锦涵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要是骗了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栽在你手里了,说什么也要带上你一起,走!”说罢,一手抓住她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脖子,便押着她带路。 穆子晴皱了皱眉,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但没走几步,世珊因为气急咳嗽了几声,似乎也因此牵动了内伤,“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她喘着粗气,被陆锦涵押着边走边道;“你、你个小人,我好心提醒你们,却不想你竟这样子对我!”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接着又“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一副马上就要死的样子。 陆锦涵停下了脚步,声音也低了一些,但却依旧冷硬,淡淡道;“事关生死,我们不得不小心,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害我们。” 世珊心念转动,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神情变化,怒道;“我要是想骗你们的话我干脆就不说了,直接让你们自己走下去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说。要不是看在夫人饶我一命的份上,我才懒得告诉你!咳!咳!咳!哇……!” 陆锦涵皱了皱眉,一时间犹豫不定。但身为医生的穆子晴看着她那个样子,心中终是有些不忍,低声道;“算了,就让她把路说出来吧。” 陆锦涵原本犹豫不定,但一听到穆子晴这样说,立马便道;“那好,你快把下山的路告诉我们。” 世珊在心里松了口气,顿了顿道;“出了山寨大门一直沿着大路走,在看到有大道分岔的时候你们要弃大道走小道,然后每遇到有岔道的时候你们选择往左拐就行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陆锦涵忍不住向旁边看去,却看到穆子晴也正向他看来,二人视对接,都怔了一会。但片刻之后,陆锦涵忽然挥掌如刀,砍在世珊脖颈上,世珊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陆锦涵转对穆子晴道;“我们走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二人快步向山寨大门走去。 山寨的大门紧靠着练武场边沿,此刻寨门前后都架起了数个火盆,熊熊大火将周边照出一片光亮,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个由粗木架起的框架式大门。几个火盆内时不时发出一声火焰吞噬着木柴的爆裂声响,之间还隐隐参杂着一阵阵熟睡的“呼噜”声,回荡在夜色里。 随着穆子晴与陆锦涵渐渐走近,那些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二人停下脚步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有诧异之色。但随即二人又全神贯注地警戒周围、缓慢向前走去。 来到大门口时,只见地上、望台上、分别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山匪,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呼噜”声是由他们发出来的。想来他们也是回去喝了穆子晴给他们倒的酒后,回来这里睡着的。 看到此番景象,穆子晴忍不住又在心里感谢了钟佩一遍,要不是那秃头一句话把他们召了回去喝下那酒,今晚想要离开,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穆子晴目光离开那些山匪,转到旁边的陆锦涵身上,却发现他此刻又瞪大了眼睛在看着她。穆子晴一怔,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陆锦涵咽了咽口水,道;“这些、这些人也都是你放倒的?”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这还用说么?” 陆锦涵窒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双手,同时竖起了两个母指,道;“厉害!” 穆子晴得意的哼一声,道;“看你以后敢不敢欺负我。” 陆锦涵连忙摇了摇头,道;“不敢,绝不敢!” 穆子晴白了他一眼,道;“行了,别在那假惺惺的,快走吧!”说完,当先迈步走去。戴在她头上的那些头饰此刻还没卸去,正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左右晃动,映着火光一闪一闪。 陆锦涵笑了笑,随即跟上。但走一了段路后,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肖瑶,那、那次在华凌殿你不是也给我用了那个什么安眠药啊?” “那次?”穆子晴侧目看了他一眼。 陆锦涵脸色有些古怪,讷讷道;“就是,就是我抱你**的那一次。” 呃!他不提还好,一提穆子晴就来气,脸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怒道;“你还好意思说!” 陆锦涵吃了一惊,连忙摆了摆手,道;“好,我不说了。” 穆子晴道;“以后你要再敢对我有非份之想,看我怎么收拾你,哼!”说完,又大步朝前走去。 陆锦涵一脸窘迫,摇了摇头,大步跟了上去。 二人渐渐离火光远了,黑暗也正慢慢的将他们吞没。看着一片无垠的夜色,借着星光依稀能见山间隐约的树影。二人沿着下山的大道走去,大概走了有四五里路,果然看到大道突然分成了两条路,一条较为大一点,另一条较为小一点。 来到那条较小的山道口处,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同时又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有隐隐的担忧之意。半响,还是陆锦涵先打破了沉默,忽然道;“走吧。” 看着在夜色中越发显得幽深的小道,穆子晴忽然犹豫了起来,驻足不前。 陆锦涵走出几步,发现穆子晴没有跟来,回头看了她一眼,正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忍不住道;“肖瑶,你怎么了?” 穆子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陆锦涵似乎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其实他也一样有些担心,只是他现在却保持了一份男人该有的镇定。他走回到穆子晴身边,笑了笑,道;“怎么了?” 穆子晴看了看他,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似乎隐隐能见一丝焦虑。 陆锦涵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淡淡一笑,道;“要不我们先回山寨去,把那些山贼全部邦起来,等他们醒了之后再对他们进行拷问?” 穆子晴抿了抿嘴,道;“那么多人怎么邦,万一要出了什么差错说不定把命都要搭进去。” 陆锦涵露出一丝苦笑,道;“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穆子晴沉吟了片刻,忽然像是下了个决定,叹了口气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陆锦涵一怔,随即又点了点头。 穆子晴转身来到路边,启动储物系统,等回到陆锦涵面前的时候,她的手上已多了几件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照明灯 “这是什么?”还没等穆子晴走近,陆锦涵便忍不住问道。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穆子晴将两件防弹衣盔放到地上,随即拿起一个防弹头盔对陆锦涵道;“来,我帮你带上。” 陆锦涵忍不住伸手从穆子晴手上接过防弹头盔,捧在面前仔细端详起来。但由于夜色黑暗,虽说有些星光,却也同样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看到这东西有点像是将士的头盔,可又跟头盔有些不同。一时间又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干什么用,不禁好奇心大起,抬眼向穆子睛看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头盔。”穆子晴很直接的告诉他,又道;“来吧,我帮你戴上。” 陆锦涵点了点头,将头盔交给了穆子晴。心中却似乎有千百个疑问,但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穆子晴却已将头盔罩了他头上,刹那间陆锦涵又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又恍如与世相隔。但那立体玻璃罩又不会对他的视线产生任何妨碍,呼吸又一点也不会受阻。这实在是太神奇了。陆锦涵耐不住一双手这里摸了一下,那里摸一下。 穆子晴将头盔扣环扣好,随即又从地上拿起一件防弹衣,轻声道;“转过身来,把这衣服穿上。” 陆锦涵怔了一下,转身之前又忍不住向那防弹衣看了一眼,道;“这又是什么衣服?” 穆子晴一边替他穿着防弹衣,一边道;“有了这衣服跟头盔,一般的利刃箭矛就伤不到你了。” “哦。”陆锦涵木然的点了点头,怔怔的站着不动,任穆子晴帮他将防弹衣穿好,再将扣环一一扣上。忽然间他又感觉到一种温馨,此刻的穆子晴在他看来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在为丈夫打点行装。一时间,陆锦涵的目光竟是不愿从她身上移开。直到穆子晴帮他将防弹衣完全穿着好,转身去拿起还放在地上防弹衣盔给她自己穿的时候,陆锦涵才忽然又问了句,“肖瑶,你到底还能拿出多少好东西?” 穆子晴心头微微一蹙,但没有说话,直接拿起头盔往头上戴去,随即却又发现头上还戴着不少首饰,头盔根本戴不下去。想了想,也就只好转过身来先把防弹衣盔交到陆锦涵手上,“帮我拿着。” “哦,好。”陆锦涵应了一声,随即伸手接过,但他的眼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穆子晴。只见她随手将头上那些累赘的首饰逐一卸了下来,在手上抓了一大把,然后往袖子里面一放,也没听到有任何声音发出,等她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已是空空如也。但再看她的那只袖子,却是轻飘飘的,那里有像放了东西的样子? 陆锦涵看得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昨天他突然看到那两个帐篷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可今天早上他却又莫名的肚子痛,等去解个手回来后,两个帐篷又突然不见了,对此他心中一直都还觉得有些奇怪。再到后来那几百两银子,明明知道她带在身上,却偏偏不知道她臧到那。那可是几百两的现银啊,怎么可能在身上臧得如此隐秘?如此种种,无不使得陆锦涵好奇心大起。要不是担心穆子晴会生气,他真想现在就掀开她的那只袖子来看,看看她到底是怎样隐藏这些东西的。同时也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感到有些诡异与神秘。他的心中也多少有些震撼。 而穆子晴此刻却不去看他,专注的把头盔戴好后,又将防弹衣穿上。在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陆锦涵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一想到世珊有可能说了假话、这路上可能会有机关时,她还是将这些东西拿了出来,毕竟性命比秘密重要,陆锦涵要是问起来,她大不了就像以前一样,不说就是了。 穿戴好衣盔,穆子晴便对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陆锦涵道;“走吧。” 陆锦涵回过神来,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女子,惊奇之色溢于言表,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走吧。”说完,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了穆子晴的手。 穆子晴皱了皱眉,但却也没有拒绝。二人就这样手拉着手的向小道深处走去。虽说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一走进小道,他们却还是感觉有点看不清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穆子晴随即又想到,既然都已经暴露这么多了,那再多暴露一点也没什么。于是,她又再次启动了储物系统,一盏led照明灯很快便出现在了她的另一只手上。随即又交给了陆锦涵,道;“拿着。” 陆锦涵正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面,听到穆子晴的声音忙回过头来,随即便看到了那盏灯,只是此刻那灯还没有打开,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罢了。一时间,不禁又怔了一下,停下脚步,道;“这是什么?”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么多。” 呃!陆锦涵窒了一下,向穆子晴看去,道;“我……” 不等陆锦涵把话说出来,穆子晴便抢先道;“快点拿着。” 陆锦涵仓促地“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接过照明灯,捧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穆子晴随即又取出一盏,拿在自己手里,随着“叭”地一声,开关打开,强悍的灯光将前方照得一片通明,如白昼一般。 陆锦涵再次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吧,喃喃道;“这、这、这是什么灯啊?这么亮!”说着,也提起自己手上的灯来左看看、右看看,一边看一边道;“这、这怎么开的?” 穆子晴本没心取笑他,但这会看他一副小白样又实在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道;“在提手那里不是有个红点么,就那红点按它一下就可以了。” “哦。”陆锦涵点了点头,侧首往提手处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一个红点。于是,用手指按了它一下,随即便是“叭”地一声,灯头照出一片强光。 陆锦涵顿时乐了,提着灯东照一下,西照一下,照到那亮到那,嘿嘿傻笑两声后,竟然又将灯往自己脸上一照,目光与强烈的灯光对接在一起,顿感剌得他脑子一片空白,急忙闭上眼睛,把灯也拿开了。 站在旁边的穆子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啐道;“那有你这么傻的,竟然把灯自己眼睛里照的。咯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道 陆锦涵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奇心也顿时去了大半,脸上微微一红,只是由于头盔罩着,穆子晴没有看到。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他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穆子晴也没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但随即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我们不要走在一起,要一前一后分开走。” 陆锦涵一怔,道;“为什么?” 穆子晴看了看小道前方,淡淡道;“走在前方的人万一出了事,后面的人才能过来施救,但要是两个人一起出了事的话,那可就只能等死了。” 陆锦涵眼中精光一闪,道;“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穆子晴微笑道;“因为我比你聪明。”说完,用灯又照了陆锦涵的脸一下。 陆锦涵似乎吃了一惊,急忙转过脸,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住灯光,说道;“别照。” 穆子晴又“咯咯”一笑,随即当先向前走去。 陆锦涵先是一窘,随即又急忙追了上去,拦在穆子晴面前,道;“你干什么?”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道;“下山啊,怎么了,你想留在这啊?” 陆锦涵笑了笑,道;“让我走前面吧,我练过工夫,再说我是个男人,怎能让你一个弱女子来保护。”说完,转身当先走去。 穆子晴怔怔的呆了一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笑意,随即缓缓跟在他身后几米远处。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去,脚步踏在地面的枯枝残叶上,发出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听来却似乎特别的响亮。陆锦涵走在前面,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灯,心里有几分小孩子得了新玩具的兴奋。 灯光冲破前方一片黑暗,将路边的树木拉成了长长的影子映在地上,随着灯光晃动而变化不定。只是因山势不是很陡,加上树木繁茂,饶是灯光强悍如厮,他们也看不清周边的情况,只能看到小道前方不远处。 二人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路上会有陷井圈套,不敢大意,如此走了一段,突然看到小道前方分了岔,陆锦涵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穆子晴一眼。穆子晴来到他身边,侧首与他对望了一下,陆锦涵淡淡一笑,没有说话,随即又当先向左边那条小道走去。穆子晴看了看右边那条小道,随即也向左边那条小道走去。 小道曲曲折折,蜿蜒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之中,顺着灯光看去,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无底洞。小道两旁树木森森,有山风吹来,轻轻摇动树枝,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般寂静的夜里听来,仿佛是有人在悄悄哭泣。不知为何,一向胆大的穆子晴忽然感到有些不安,她本想向靠近陆锦涵,但一想到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忍住了,继续跟在陆锦涵身后四、五米远处。 这时他们刚刚转过一个坳口,然而此刻在山下的一个路口处,一个带着一些惊讶的声突然说道;“哎……你们看,那是什么?” “那个?” 黑暗中,隐隐能见五、六个黑色身影坐在一块草地上,同时转头向山上那一片突然出现的亮光望去。 “对呀,那是什么?” “因该是火光吧?” “你见过那样的火光么?” “那倒没有。” “可不是火光那又会什么呀?” “不知道。” 五、六个黑色身影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过了一会,又一人道;“因该是火光吧,可能是那些山贼在巡山。” 几个黑影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有一人不以为然地道;“嗨,管他是什么呢,反正只要他们不从这路口走出去,就没我们的事,我们只要守住这路口就行了,其它的不用去管。”说罢,那个黑衣汉子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另几个黑衣人向他看了一眼,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几个人相互看来看去的看了一会,随即便纷纷收回了目光。 这时又有一个人忽然道;“老六,你真的确定这是‘老关寨’的唯一出路,其它地方没路可行?” 那个叫老六的汉子双手抱头,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叹息一声,道;“你我同住一个地方,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那汉子窒了一下,两眼一瞪,道;“那你跟堂主怎么说的?” 其它汉子也纷纷侧首向那叫老六的汉子看去,可那叫老六的汉子却不以为然地道;“下午我跟老三在这周围打听了一下,那些本地的樵夫牛郎都说只有一条路上山,那总错不了吧。”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但刚才说话的那汉子却似乎不想放过,继续道;“你这不是在坑我们么?万一其他地方还有路进出,那我们今天晚上岂不是在这白守了!” 叫老六的汉子躺在草地上跷着二郎腿,慢悠悠地道;“有本事那自己找去,看看能不能找得到其它地方有上山的路。” “嘿……!你怎么说话的?”那汉子霍然站了起来,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 那叫老六的汉子却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轻轻晃着脚。其他几个汉子却纷纷劝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既然那些本地的樵夫都说了只有这地条路上山因该总不会错。反正明天堂主他们就要上山去拜访那些山贼了,到时候还怕他陆锦涵不死。” 那汉子哼了一声,悻悻的坐了下来。 另一人道;“其实这都是因为陆锦涵那小子,这些年,为了这小子我们可没少受罪,这次他要是落到我手上,我非把他千刀万刮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其他人都纷纷转过头来,隐在夜色中的脸上都有笑意,坐在说话那汉子旁边的一人说道;“你要是把陆锦涵千刀万刮了,你就不怕他那皇后老娘活剥生吞了你?” 那汉子大手一挥,道;“去!只要陆锦涵一死,皇后算什么?到时候老子还想上她呢。”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时间又说笑个不停。 过了许久,忽听一人说道;“你们看,那火光又往山上去了。” 众人转头向山上望去,果然看到那一片光亮正向山上缓缓移动,这时又一人说道;“看来还真是巡山的山贼,只是他们那到底是什么灯?那么亮。” 众人默然不语,显然他们都不知道。 然而山上的陆锦涵与穆子晴此刻也隐隐感觉出了有些不对,他们二人在小道上绕来绕去绕了这么久,却总觉得还在原来的那个位置,这时他们又刚刚选择了一条往左边的小道,但一走过去却发现,小道又开始渐渐上陂,虽说他们此刻已经被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但这上跟下总还分得清楚吧。 穆子晴想了想,忽然道;“殿下,别走了。” 陆锦涵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穆子晴一眼,道;“怎么了。” 穆子晴走到他身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可能迷路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撒气 陆锦涵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声,道;“这里的岔道跟蜘蛛网一样,感觉就像个迷宫,只怪我们太粗心大意了,竟然会相信那丫头的话,不然说什么也要押着她一起来。” 穆子晴沉默片刻,低声道;“都怪我,一时心软,竟信了她的鬼话。” 陆锦涵看了看她,忽然笑道;“怎么能全怪你呢,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么?” 穆子晴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却悄悄移到了身后,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又多了一件东西。 陆锦涵皱了皱眉,他现在似乎已经不再对穆子晴总能平空拿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而感到有多少奇怪的感觉了,而更多的是在乎这东西又有什么用,看着她手上那块还不到巴掌大的东西,忍不住便道;“这又是什么?” 穆子晴声音平淡地道;“是指南针。” “指南针?”陆锦涵眉头皱得更紧,道;“指南针是干什么用的?” 穆子晴抬眼看了看他,微笑道;“有了这东西就不会迷路了。” 陆锦涵一怔,看了看那指南针,疑道;“这东西有这么管用?” 穆子晴轻声道;“那当然了,没用我带在身上干什么。”说完,将灯递到陆锦涵面前,道;“帮我拿着灯。” “哦,好。”陆锦涵伸手接过灯,又听穆子晴道;“把灯光打到我手上来。” 陆锦涵点了点头,随即将两盏灯同时照到她手上,穆子晴低着头,开始调整指南针的方位调。还在新世纪的时候,她经常跟着那些特战队员穿梭在丛林之中,对这种指南针的操作,她自然十分熟悉。 陆锦涵看了看那那指南针,又看了看张被防弹玻璃罩遮住的脸,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除了有些神秘之外,似乎还有一些诡异,而且还有一些高深莫测,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女子面前他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个无知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同时也对这女子越发的感到有些好奇,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陆锦涵心中似乎突然有了千百万个疑问,但一想到每一次问她关于这些问题的时候,她总是以一句“你能不能别问这些问题”时,纵然他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憋在心里。 调试好了指南针,穆子晴抬头看了看他,伸手接过灯,微笑道;“我们走吧。”说罢,她转身当先走去。 陆锦涵怔怔的点了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山首蜿蜒曲折,穿梭在山林之中,过不多久,二人又来到一个岔道口处,穆子晴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大概的方向,一时又有些犹豫。 陆锦涵来到她身边,轻声道;“肖瑶,怎么了?” 穆子晴侧目看了一眼,道;“如果按指针的方向,那现在就不能再走左边的小道了,但要是走右边的话,你说到底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机关陷井?” 陆锦涵沉吟了片刻,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要是真有什么机关陷井,那女子就不会那么好心提醒我们了,她这分明是在故意引导我们迷路,试图把我们困在这片树林之中,等那些山匪醒来,再对我们进行搜捕。” 穆子晴缓缓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又看了看周围,随即便向右边的那条小道走去。陆锦涵也随即跟上,此刻他自然是不再愿意与穆子晴拉距离了。 二人并肩而走,但脚步却并不怎么快,凝神戒备周围,缓缓前行。虽说他们已经猜到了那个叫世珊的女子对他们说了谎,但他们心中却仍然有些不安,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得,眼睛随着灯光,东看一下,西看一下,一刻也不敢大意。 小道两旁尽是不知名的树木,生长得杂乱不堪,在黑暗中,那杂乱的背后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只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山头上,在此情此景下,二人却是走得更近了一些。陆锦涵还时不时总要侧目向旁边看上一眼,似乎是担心这个女子会突然消失了一般。 但穆子晴却是一心注意着路况,时不时低头看一下手中的指南针,一刻也不敢大意。 二人就这么顺着山道向山下走去,只是山道不平,蜿蜒曲折,加上又是黑夜,虽然有明灯在手,二人却还是走得有些吃力。陆锦涵倒还好一些,虽说他身为太子,但他毕竟是个习武之人,平时多有锻炼,虽说走得有些吃力,可却也还算轻松从容。 反观穆子晴却大不一样,她毕竟是个女子,又在宫中住了那么久,平时又缺乏锻炼,突然之间走了这么久的路,此刻又随着下山的陂度越来越大,她只觉得双腿发软,累得直喘粗气。看在陆锦涵眼中,不禁使又有些心痛,他忽然轻声道;“肖瑶,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穆子晴倒是很想休息,但她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陆锦涵也知道此刻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他迟疑了片刻之后,却又忽然道;“肖瑶,要不我、我背你算了。” “啊?”穆子晴怔了一下,随即脸上微微一红,侧目看了他一眼,道;“我、我才不要你背呢。” 陆锦涵碰了个壁,不禁有些尴尬,一时竟哑然无言。 夜风习习,吹过满山遍野的树木,发一阵阵如海涛一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听来,显得有几分狰狞。 二人下到半山腰之后,随着地势渐渐平缓,穆子晴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略微停顿了一下,弯下腰,将灯放到地上,用手揉了揉酸软的膝盖,心中早已有了些气恼,但却又不知道气谁。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因该快到山下了吧?” 陆锦涵在她身边站定,附和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穆子晴霍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陆锦涵窒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道;“我、我猜的。” “去!”穆子晴白眼一翻,提了灯,站起身边走边道;“我还以为你真知道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陆锦涵讪讪一笑,跟了上去,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穆子晴又道;“看来这次我们还是白担心了,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机关陷井,那家伙骗得我们这么惨,我竟然还会心痛她,早知道就让你一拳打死她算了,省得现在想起来就气,哼!” 陆锦涵脸色有些古怪,却又忍不住笑了笑,道;“其实当时要不是你说算了,我还真想把她一起押来的。” 穆子晴又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瞪了他一眼,道;“喂,你就不会安慰一下我呀,我现在被人骗了,心里正难过呢,你怎么还来打击我呀,你存心让我难过是不是?!” 陆锦涵似乎吓了一跳,急忙道;“不、不是的,其、其当时我看那女子也确实挺可怜的,所以我也有点不忍心。” “呜……”穆子晴突然干哭了两声,用灯光照着陆锦涵的脸,陆锦涵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灯光,同时把脸别开,说道;“肖瑶,你干什么?” 穆子晴苦着脸,带着干哭的声音道;“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再说呀,安慰人也要用点心嘛,你当我三岁小孩那么好哄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呀!” 呃!陆锦涵似乎被呛了一下,道;“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说嘛?”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临近 穆子晴跺了几下脚,道;“安慰人还有人家教的么?你怎么会有这么笨呢!呜呜……” 戴着防弹头盔,显得脑袋有些大,防弹衣穿在身上也显得有些僵硬,穆子晴这一跺脚,身了也就跟着左右晃动,看上去竟有几分像木偶。陆锦涵感到有些滑稽,却又不敢笑出来,可身子还是忍不住轻轻抽搐了几下。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吼道;“你笑什么!”说话的同时,灯光又往他脸上照去。 陆锦涵急忙闭上了眼睛,把脸别开,笑道;“肖瑶,你干什么呢。” 穆子晴照了他一会,但还是把灯光移开了,经过这一闹腾,心里的闷气似也消了不少。 陆锦涵转过头看了看她,轻声道;“肖瑶,你怎么了?” 穆子晴有气无力地道;“我脚痛……。”最后一个痛字的尾音还拉得特长。 陆锦涵笑了笑,道;“要不,我背你?” 穆子晴似乎没有心理反应了,只是软巴巴的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不用了,我们还是走吧。”说完,转身当先向山下走去。 陆锦涵怔了一下,本以为她又要大声吼叫一番,却不想她竟会是这样子。这女子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他摇了摇头,随即跟了上去。 山下路口处,忽然一人说道;“哎……你们看,那亮光快到山下了。” 其他几个汉子躺在草地上似乎都快要睡着了,听到同伙的话都纷纷坐了起来,向山上望去。果然看到那一片亮光正渐渐的向山下缓缓移动,而且还正好是朝他们的这个方向而来。 几个汉子看了一会,其中一人道;“看来是朝我们这方向来的,要不要过去看看?”说完,他朝旁边的一汉子看去。 其他几个汉子也同时朝那人看去,显然那人是这几个人中的首领。只听那人道;“不用,我们就在这先看看再说。” 众人没再说话,转头默默的看着那片亮光。周边一片安静,过了许久,只见那片亮光越来越近了,那领头的汉子忽然一声低喝,“隐蔽!”话毕,当先起身走到一边拿起插在地上的单刀躲到了路旁的灌木丛后。 其他的几个汉子也纷纷起身拿了单刀,迅速隐藏到了道路两旁,静静的看着前方那片亮光缓缓靠近。只见那片亮光冲破前方一片黑暗,远远看去隐约能见淡淡金芒,仿佛就像传说中的万丈佛光一样。诡异的同时。还显得有几分肃穆。看得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好奇心大起。一个个蹲在灌木丛后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随着那片亮光越来越近,亮光所到之处,所有的事物都能清楚可见,就连前方那隐隐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也是清晰可闻。 夜色中,穆子晴的声音忽然响起,“终于下山来了,哎哟!累死我了,不行,我得休息一会。”说完,用灯光四处照了几下,见路边有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便当先走了过去。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把灯放在地上,大口端着气。 陆锦涵也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侧目看了看她。好心提醒道;“要不,把这头盔卸了它,就不会那么累了。”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这到处荆棘丛生的,要把头盔卸了还不刮死我呀。今晚要不是有我这头盔跟衣服说不定在山上的时候你这脸跟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树枝刮得不成样了。” 呃!陆锦涵又窒了一下,他本是好心安慰,却不想又让穆子晴挑了错去,一时间真有一种挠头的冲动,讪讪的笑了笑,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穆子晴没去理会他,抱起自己的腿来看了看,自顾自的哀怨道;“我的脚底怎么这么痛,是不是起泡了,哎哟,痛死我了,这帮死天杀的山贼,晚上给他们下药的时候我真因该给他们再加点泻药,好让他们拉上几天几夜。” 坐在旁边的陆锦涵听了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眼有惧色的向她看去,却看到她已经把一只鞋子脱了下来,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如透明一般,只是那脚底却是真的起了两个指头般大的水泡,显得有些碜人。 “天呐!真的起泡了。”穆子晴皱着眉头哀怨起来。 此刻陆锦涵似乎也看得有些心痛,连忙道;“当心别弄破了,不然会很痛的。” 穆子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一点她自然也知道。但虽说她是个医生,可她却也没办法让自己的脚立马好起来,看了一会,便把鞋子穿了回去。 两人坐了一会,陆锦涵向山上的方向看了看,对穆子晴道;“肖瑶,今晚要不是有你的那个什么指南针,我们恐怕就要被困在里面了。” 穆子晴也向山上的方向看了看,但却没说话。或许是因为累了,一坐下来不禁有些犯困,她忽然把头往陆锦涵肩上一靠,懒洋洋地道;“别动,让我靠一会。” 陆锦涵怔了一下,心里却是大喜,虽说隔着防弹衣盔,可他却还是能感觉得到那丝丝的温柔隐隐传来。犹豫了一会,他轻声道;“肖瑶,你脚起泡了,走路不方便,干脆就我来背你算了。” 穆子晴也没抬头,就那么靠在他的肩膀上,庸庸然地道;“你今晚上怎么老是说要背我,你是不是又想乘机占我便宜啊?” “啊?”陆锦涵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急道;“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 还没等他说完,穆子晴便截断了他的话,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跟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老这样怯生生的,想关心我你就直接说,我又不是老虎,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不知道的还以是我虐待了你呢。” 陆锦涵被说得脸上一红,一时竟是窘迫无言。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子面前他总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那太子爷的威风也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提不起劲来。 穆子晴抬起头来,见他一声不吭,虽说因头盔罩着,看不到他的脸色,但穆子晴却似乎也明白他此刻被说得有些窘迫。她看了看他,忽然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低声道;“我们还是走吧。” 那轻柔的声音仿佛就像春风吹过大地一样,顿时让陆锦涵窘迫的心情放松了许多,点了点头,道;“好,走吧。” 第一百二十章 突袭 二人再次并肩走在一块,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向前方走去,惟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此刻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指南针了,只要不再往山上的方向去就行,加上道路也要比山上平坦宽敞了许多,因此二人都放开了脚步大步朝前走去。 但他们却浑然不觉此刻在道路两旁的灌木丛后,有五、六双眼睛正紧盯着他们。 这些习惯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他们最擅长的战斗方式便是偷袭,力求一击毙命。此时他正紧盯着那两盏缓缓靠近的灯火,但由于灯光强烈剌眼,他们也只能隐隐看到两双颇有步伐节奏的脚。在那强烈的灯光下,那怕是路面上的那些细小石头都清晰可见。 “这灯太强悍了!”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汉子在心里说道。 随着灯光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但让他有些错愕的是,那两个身影却是有些奇怪,看不清面目,只感觉那头特别的大,就像是传说中的大头鬼。一时间,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都有些讶异,睁大眼睛看着两个“大头鬼”从他们面前缓缓走过。 这时,有两个黑衣人站了起来,悄悄跟了上去,来到那两个“大头鬼”身后,接着,便是手起刀落,狠狠的向他们砍了下去。但听“嘭”地一声。走在路上的穆子晴与陆锦涵突然感到身后一震,像是背部被人鞭打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冲出好几步路远才稳住身子。 二人似乎都吃了一惊,忙转头望去,只见身后依稀站了两个黑衣人。穆子晴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但她毕竟是一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战地医生,心理素质要比常人硬得许多,硬是将到了嘴边的尖叫声忍了回去。定了定神,与陆锦涵对望了一眼,二人随即把灯光往那两个黑衣脸上照去。 而两个黑衣人此刻似乎都还在错愕之中。一时间弄不明白这一刀砍下去他们为什么会没事。强烈的灯光却已然照了过来,视线与灯光对接,顿时剌得两个黑衣汉子眼睛一眯,身子微微往后一仰。 陆锦涵看清他们这一身打扮,顿时大吃一惊,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这些人陆锦涵可谓是刻胃铭心,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个是什么人。他双腿微微一曲,身子往上一蹦,跃起数尺之高。双脚狠狠的朝那两人胸前踢了过去。 随着“啊哎”两声惨叫。两个黑衣人顿时倒飞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道路两旁的灌木丛却又突然抖动了起来,紧接着,数条黑影又相继跳了出来。 穆子晴终于忍不住一声惊叫,正看到一个黑衣人扑了过来。她几乎是意识使然的将灯光往那黑衣人脸上照了过去。那黑衣人就像是突然撞到了一堵墙,眼睛一闭,身子往后微微一仰,同时抬手挡了一下视线,下身门户顿时大开。 在部队学过一些搏击术的穆子晴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机会,她往前踏出一步,抬脚使劲的往上一踢,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那黑衣人交裆处。 随着那黑衣人“啊呀”一声惨叫。顿时将手中长刀扔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捂住交下裆。 可还不等穆子晴松口气,只听“当”地一声,一把长刀又砍在了她的防弹头盔上。穆子晴只觉脑子微微一震,转头看去。借着灯光余辉,只见一个黑衣人正站在身旁,脸色有些错愕,似乎在为穆子晴那脑袋砍不进去而惊讶。 此刻穆子晴虽说很害怕,但她脑子却还非常清醒,人也很镇定。当下将灯光往他眼睛一照。那黑衣汉子同样受不了灯光的剌激,眼睛一闭,把脸别开,同时也后退了一步。但穆子晴也同时追上一步,右脚猛然往上一抬,膝盖狠狠的朝黑衣汉子下裆处顶了过去。 只听那黑衣汉子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蹲了下去,双手捂在双腿之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穆子晴这种战法自然逃不过经验丰富的陆锦涵的眼睛,他此刻也不愿与这些人多作纠缠,紧要关头更顾不得这种打法要是传了出去,可能会让那些“圣人”们说成有*份。他很快就学起了穆子晴的方法,把灯光往那些黑衣人脸上照去,乘他们闪神之际,用力给他们下裆一脚。 过不多久,六个黑衣汉子就被他们解决了五个,还有一个也已成了惊弓之鸟,站得离他们二人远远的。 陆锦涵与穆子晴此刻也变得有些默契,几乎是同时将手中灯光往他脸上照了过去。那个黑衣汉子似乎已经学乖了,不等他们两人的灯光横扫过来,他就已经转身跳到了道路旁边的灌木丛后,但那黑衣汉子跳入灌木丛后的同时,口中也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长啸,那啸声久久回荡在夜空中,也不知传出了有多远。过不多久,只听远处也传回来同样一声长啸,像是在回应一般。 陆锦涵一惊,对穆子晴道;“不好,他们在这附近还有同伙,我们快走。”说完,也不等穆子晴回应,拉了她手便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此刻他们也顾不得脚下的是荆棘还是灌木,只管一个劲的往前冲。跑了一会,穆子晴突然把灯关了,随即又对陆锦涵道;“快把灯关了。” 陆锦涵怔了一下,边跑边道;“怎么关?” 穆子晴喘着粗气,道;“就是那个红点,再按它一下就灭了。” “哦。”陆锦涵应了一声,随即也把灯关了。 黑暗瞬间将他们吞没,天地间又恢复原有的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突然没了灯光,二人的眼睛有些不适应黑暗,一时脚步也就慢了许多,只能摸索着前进。前方无穷无尽的黑暗,此刻就像是张开了双臂、露出了狞笑,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对今晚还未知晓的危险,二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在眼睛适应黑暗后,他们都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 二人一路手拉着手,除了山上那个方向,只要是那个方向的树木茂密,他们便往那个方向走。 山下那个路口处,此刻已经聚集了几十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体形魁梧,他负手而立,独自站立在一众人等面前。因为夜色,没人看得出他的脸上的神情,也没人猜得出他此刻的心情。 刚才拦截穆子晴与陆锦涵的那六个人正跪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个个低着头,跟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其中那五个受了伤的汉子虽说已经缓过一口气来,但却似乎依旧疼痛难忍,跪在地上浑身还不停的颤抖。 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一点声响。 过了许久,为首的那高大汉子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的不带丝毫感情,问道;“那逃出去的是陆锦涵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破庙 那六个黑衣汉子相互看了看,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受伤的那个汉子怯生生地道;“我、我们也不敢确定,但……但看那身手,多半是他。” 高大汉子似乎也没有生气,语气依旧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道;“你们不会是连人都没看清吧?” 六个汉子又相互看了看,沉默了一会,还是那个汉子说道;“那他们身上也不知道穿了什么,头上也不知戴了个什么东西,把脸都罩了起来,所以我们看不清人,而他穿戴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就连刀都砍不进去。而且他们手上都拿了一盏也不知是什么灯,特别明亮,剌得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说到最,那汉子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也小了许多。 高大汉子没再说话,只是隐隐听到他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 场面再次陷入了沉没,不知名处有虫鸣传来,一声、两声、低低切切,隐隐约约,如歌如泣。如此过了许久,直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啸的长啸,才打破这里的沉默。 听到这啸声,站在一边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来到高大汉子身后,恭声道;“堂主,是老七他们回来了。” 高大汉子一动不动,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啸声传来的方向也发出一声同样的长啸,待啸声回荡出去后不久,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隐隐传来,过不多时便已到了跟前。 随着道路旁边的灌木丛一阵晃动,几个黑色的身影从便之间走了出来。那几个黑衣人来到高大汉子身后不远处,微微一躬身,叫了声,“堂主。” 高大汉子缓缓转过身,目光在他们身上看了一会,淡淡道;“那些沿岸寻找的人都召集回来了么?”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是的,堂主,派出去的二千多人已全部召回来了。就在你晚上住宿的那个村庄前,等候堂主你的差前。” 高大汉子沉吟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那个村庄可能跟‘老关寨’有些关连,我本想在那借着住宿打探一下‘老关寨’的消息,看看能不能联系得上‘老关寨’的人,却不想这里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后来的那几个黑衣人都是微微一怔,他们似乎都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道;“堂主。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高大汉子目光在跪着的几人身上看了看。忽然道;“这里刚刚逃出去两个人。其中一个很可能是陆锦涵。” “什么?……这怎么可能?”几个黑衣人又是一阵错愕,再次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黑衣人转对跪在一边的一个黑衣人道;“老六,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这守着么?” 那跪着的几个黑衣汉子又把头低下了一些。那个叫老六的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那个高大汉子突然插话道;“好了,人都已经跑了,再说那些没用,现在最重的还是想想我们该做的事。” 几个黑衣人又回过头来,其中一人道;“堂主要不要把那些人全部叫过来,顺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去追?” 高大汉子道;“陆锦涵又不是傻子,如此漆黑一片怎么追。” 那人又道;“堂主,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高大汉子皱眉思索了一会。淡然道;“吩咐下去,留一部分人在这继续守着这路口,明天想办法联系上山寨的人,弄清楚刚才逃走的到底是不是陆锦涵。还有,把召集回来的那些人重新分布下去。叫他们留意所有回京的路,只要发现陆锦涵的行踪,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弄死他就行,一定不要让他活着回到京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依旧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的事一般,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是!”几个黑衣人颔首应了一声,其中一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堂主,今晚的事,主子那里怎能么交待? 高大汉子静静的看他了一眼,忽然道;“我会去跟她说。你们去吧。” “是!” 几个黑衣人纷纷退了下去。 高大汉子抬头望向星空,星光清冷,照在他的脸上,他看去竟仿佛有几分沧桑。沉默良久,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样还能让你逃脱,莫非真有什么命数?” 夜色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随着东方泛起的一片鱼白,天地间渐渐有了鸟儿清脆的啼鸣声。 经过一夜的奔逃,穆子晴与陆锦涵也不知逃出了有多远,此刻他们已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河水潺潺流淌,哗哗的如歌如诉,绵绵不息。 此时他们还依旧穿戴着防弹衣盔。从昨晚上到现在,他们一直就没有停息过,穆子晴早已累得是浑身是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呼呼直喘着粗气,脚步也有些蹒跚。 但她身边的陆锦涵也同样好不到那去,虽说他是个练武之人,但从晚上到现在,他就连水都没喝一口,虽然他知道穆子晴身上可能有干粮,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心思去向她开口讨要,整副心思都放在了逃命上。 也不知是陆锦涵自己实在困饿交加得不行了,还是他看着穆子晴那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而有些心痛,见到前方不远有座残破的屋子,他便对穆子晴道;“肖瑶,前面的那座屋子好像是没人住的,不如就到那里去休息一下吧。” 穆子晴也没说话,只是连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二人便向那间屋子走去,待走近屋子时他们才发现,这原来是个荒废的一座庙宇,因年久失修,庙宇显得门庭破落,就连两扇木门也没了踪影,也不知是不是让本地人拿去当柴火烧了。 二人缓步走进庙内,一股淡淡霉气扑上面来,只见小小的大厅之中,蜘蛛网挂得到处都是,地上满是凌乱掉落的木屑残梁,所供奉的神象上也是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加上光线有些昏暗,无法看清神象本来的面目。说不出的岁月凄凉,就在这个小小屋子之中,幽幽散发出来。 二人打量了一会,面容都有些惨淡,避开那些杂乱不堪的木屑残梁,缓步来到神象前,见地上有一张供香客跪拜的矮脚长凳,只是本来凳板上垫有的铺垫却已不知了去向。 陆锦涵搬起凳子在地上敲了几下,震去了凳子上的灰尘,然后将凳子放到一边的墙脚下,对穆子晴道;“肖瑶,我们坐会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又向那神象看了一眼,随即二人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把身子往墙壁上一靠,全身顿时放松了下来,但这一放松,疲惫感却顿时涌上身来,以至于两人都有种要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问 二人在凳子上坐了一会,陆锦涵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几声。屋子里一片安静,虽说只是这小小的声音,可坐在旁边的穆子晴却将这声音听得真切,她转头向旁边望去,正好看到陆锦涵也向她看来,二人视线在空中对接,都是一怔,随即二人又都是淡淡一笑。虽说隔着防弹玻璃罩,可对方的笑容却依旧清晰可见。 陆锦涵无力的叹了一口,把目光移开,闭上眼睛养起神来。其实他很清楚,要是穆子晴身上带有食物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不用他多说什么,穆子晴也会拿出来,要是没有话,问了也没用,反而会让人觉得尴尬,与其那样,那还不如不问。 但穆子晴没让他失望,就在他闭上眼睛后不久,只听穆子晴柔和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拿着。” 虽说还没睁开眼睛,但陆锦涵似乎已经猜到穆子晴给他的是什么了,当下心中一喜,睁开眼睛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穆子晴已将一个透明瓶子和一小包东西递到了他面前。那瓶子里面好像装得是水,但那一小包的他却不知是为何物。 虽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陆锦涵却可以肯定那一定是吃得。于是更不多问,坐直身子伸手接过,不过他还是顺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穆子晴的回答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食物。” 陆锦涵接过食物的同时,点了点头。然而当食物拿在手上的时候他却又有些窘了,正想开口询问穆子晴这东西怎么吃的时候,却看到穆子晴正把头盔卸下了来。 这时陆锦涵似乎也意识到了,戴着头盔没法吃东西。于是他把瓶子跟那一小包东西放在双腿之间,伸手去卸头盔。但是,他却又发现一个有些尴尬的问题,就是这头盔他竟然卸不下来,使劲拉扯了几下他才发现,这头盔竟然跟身上的这身衣服是连在一起的。 正感无奈之际。却听穆子晴忽然说道;“别动。” 陆锦涵“哦”了一声,随即把手放了下来。 穆子晴熟练的将头盔跟防弹衣连接处的扣环打开,然后再将他的头盔卸了下来。 头盔一拿开,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扑上面来。陆锦涵向穆子晴看去,只见她虽然脸上写满了倦困之意,但眼眸中却依旧盈盈如水,眉宇间似有春光图画,清丽无方,一时间,竟连这小小的大厅。仿佛也温柔了起来。 陆锦涵的目光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心里忽然又是一阵酥软。见她有几缕细细发丝。在鬓发间垂下,微显零乱,却似乎更有种莫名的撩人情怀。 穆子晴把头盔放到一边,并没注意到陆锦涵那有些呆滞的目光正盯着她看。拿起水瓶打开了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放下水瓶,又拿起了干粮,拆开包装纸,然后拿着干粮吃了起来。其实她自己也饿得慌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也只在给那些山匪敬酒的时候喝了一碗酒,其它的什么也没吃。昨晚上一心只顾着逃命,倒也没感觉,现在一放松下来,她才发现自己饿得肠子都快要打结了。 穆子晴吃完干粮又喝了几口水,这时她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转头向旁边看去,正看到陆锦涵呆呆的看着她出神,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穆子晴秀眉一竖,道;“干嘛这样看我?” 陆锦涵一震,回过神来,急忙笑了笑,道;“没、没什么,没什么。”说着,拿起放在双腿之间的水跟干粮,呃!“对了,这怎么吃啊?” 穆子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啐道;“刚才看什么去了,怎么不学着。”说着,伸手接过他手上的干粮和水。 陆锦涵脸上一红,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伸手接过穆子晴再次递过来的干粮和水。也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陆锦涵也就没觉得那干粮有点少,直接就将干粮放进了嘴里,随便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穆子晴缓缓舒了一口气,一阵困意袭上来,打了个哈欠,她本想靠着墙壁睡一会,但脚底的疼痛感却越发的历害起来。她知道这是脚底的那几个水泡破了。因担心伤口会被感染发炎,穆子晴便想乘现在有空处理一下。 于是,她抱起脚将鞋子脱去,但水泡破裂的水跟鞋底黏在了一块,这一拉扯又是一阵疼痛,穆子晴咬着牙,将鞋子脱去。当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脚底时,坐在旁边的陆锦涵又不禁顿感心痛,关切道;“肖瑶,你的脚怎么弄成这样了?” 穆子晴将脱去鞋子的那只脚靠在另一只脚上,轻声道;“没事,处理一下好了。”说罢,伸手从袖子中拿出一些消毒药水跟锦花和纱布,开始处理起伤口来。 陆锦涵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对穆子晴总能从袖子里拿出那么多东西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了,只是他心中仍然有些疑惑罢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正发生着变化,似乎在慢慢的膨胀,速度越来越快,过不多久,原本还空空如也的肚子竟是被撑得饱饱的。 陆锦涵微微张大了嘴巴,忍不住便道;“肖瑶,这、这干粮怎么这么历害。” 穆子晴专注的包扎着伤口,也没抬头,只轻声道;“吃饱了就休息了一会吧,等会还要赶路呢。” 陆锦涵一窒,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但也只好不再多问。 穆子晴包扎好伤口,向他看了一眼,见他一副有话却又不敢说的样子,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就算是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所以你还是别问。” 看着那温柔却又肃穆的眼神,陆锦涵只觉整个世界突然静了下来,心中的千百万个疑问最终也只化作一句,“好,以后我不再问你这些了。” 穆子晴缓缓一笑,那笑颜如花,看得陆锦涵心中又是一暖,目光一时再也无法移开。但穆子晴却已经转头把鞋子穿了回去,然后又脱掉另一只鞋子处理起伤口来。 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隐隐传来,似乎将屋子内的霉臭气味也冲淡了不少。时光仿佛就在这静默中悄悄流淌过去,但却似乎还带一丝留恋,一丝不舍。 待穆子晴包扎好伤口,二人就那么靠着墙壁略作休息,或许是真的困的了吧,他们还真就那么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方才悠悠醒来,只是,原本明明放在穆子身边的两个防弹头盔和那两盏灯却已经不知了去向。 果然陆锦涵什么也没再问,甚至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只侧轻声对穆子晴道;“我们走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随即二人缓缓走出了庙宇,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见太阳已经快升到正空了。 此刻二人的心情似乎已放松了许多,不再那么紧张了。环目四顾,只见周边有些菜圃水田,丘陵树木。或许是还没到耕种的季节吧,菜圃水田间看不到一个人影。 穆子晴向陆锦涵看了一眼,问道;“我们现在往那走?” 陆锦涵也是一脸茫然,看着别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什么地方,我们还是先去找个人问问吧,到时再作打算。” 穆子晴点了点头,随即却又问道;“万一要是再遇上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了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陆锦涵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沉吟了片刻,又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穆子晴看了看他,然后又看向别处,突然她又想起了两年前跟张义他们到村落去买衣服乔装的事,于是便对陆锦涵道;“干脆我们先去找个村子,再买些衣服来乔装打扮一下,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我们了。” 陆锦涵想了想,觉得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人住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乔装 二人沿着田间小道,走过一片林园,远远的就看到前方山脚下住有几户人家。时近中午,各家的烟囱都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二人来到其中一家屋前,待走近一看,只见茅舍屋宇,篱笆小院,屋角处栓有几只牛羊,院中养有一些鸡鸭。 主人家的狗见了陌生人狂吠个不休,做出一副凶恶状,使得穆子晴与陆锦涵两人不敢靠近,只好站在篱笆院前大声喊道;“有人在家么?有人在家么?” 连续喊了几声,终于听到屋里有人应了一声,“谁呀?”接着又只听“吱呀”一声,两扇木门缓缓向里面移动,随即走出来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穿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衫,脸上印烙着几道深深的皱纹。 还没等那老妇开口,陆锦涵便抢先开口道;“大娘,你好啊。” 老妇打量了他们两人一会,之后目光又在陆锦涵头上缠着白布上转了转,缓缓道;“你们有什么事?” 陆锦涵抱手施了一礼,恭声道;“大娘,我们想在你家买几套衣服,不知大娘你肯不肯卖于我们?” 老妇的目光又在他们两人身上回来转了一会,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虽说此刻他们两人身上穿得防弹衣老妇没见过,但在老妇看来,怎么说也要比她身上那打满补丁的衣服要好,穿着好好的衣服却说来买衣服,老妇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沉吟了片刻,她道;“我们自己都没衣服穿,那来的衣服卖给你们,你们还是快吧。”说完,转身正要回屋。 陆锦涵窒了一下,向身旁的穆子晴看了一眼,穆子晴却急忙对老妇道;“大娘,我们可以多给你一些银子,你就卖两套给我们好不好?” 老妇回头看了穆子晴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不是我不想卖给你,而是我老人家实在没衣服,就我身上这样破烂的衣服你们要么?要的话我就卖给你……” “要、要、要……”还没等老妇把“你”字说完,穆子晴便接口打断了她的话。 老妇怔了一下,讶道;“这样的衣服你们也要?”说着,又在他们二人身上看了看。 穆子晴与陆锦涵同时点了点头,道;“要的。” 老妇迟疑了一会,但还是微微点了点,道;“要的话就进来吧。”说完。冲那还在狂吠不休的狗吆喝了几声。 那狗似乎被老妇的吆喝吓了一跳。身子一震便不再狂吠。只是冲穆子晴与陆锦涵翻了个白眼,似乎有些不甘。 老妇也不再理会那畜生,走到篱笆院子门前,将门打开。引了穆子晴与陆锦涵进屋。 二人来到屋内,略微打量了一下,只见摆设很是简单,就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桌上还放有一些碗筷,看样子是这家人的吃饭桌。屋子左边还有一扇门,门帘是用芦苇杆编成的,想来里面就是住处。 可能是其他人都出去干活了。这会这家里好像只有这老妇一人在家。 穆子晴乘人不注意,把手伸进袖子内,取出一锭上次陆锦涵用玉佩换来的银子,对老妇道;“大娘,这银子你收好。” 老妇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忙道;“姑娘,用不着这么多。” 穆子晴笑了笑,道;“没事,拿着吧,反正我留着银子也没用。” “留着银子也没用?”老妇又是一脸愕然。 穆子晴正想说些什么,站在一边的陆锦涵却抢先道;“大娘,你就拿去吧,你给我们找两套衣服来就行了。” 老妇看了看手中的一大锭银子,又看了看眼前的二人,随即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里面的那间屋子走去。可刚走两步,穆子晴又叫道;“大娘。” 老妇一怔,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 穆子晴微笑道;“顺便给我们拿一顶帽子吧。” 老妇点了点头,道;“哦,好,呵呵。”说完,继续朝房间走去。 见老妇进了里面那间屋子,穆子晴转身对陆锦涵道;“我帮你把这衣服脱下来吧。” 陆锦涵向她看来,微微一笑,道;“好吧。”说完,转过身直挺挺的站在穆子晴面前,一副任你摆布的样子,一双眼睛似非笑的紧盯着穆子晴看。 而穆子晴却没去看他,专心致志的将防弹衣扣环一一解去,很快的,防弹衣就被脱了下来。穆子晴将防弹抱在怀里,安静的等待着。只是等待很快就结束了,没多久,老妇就拿着一叠衣服走了出来,上面还真放了两顶粗布做成的帽子。 老妇笑呵呵的对二人道;“来,拿去。” 穆子晴上前一步,从老妇手上拿过一套衣服和一顶帽子,又对老妇道;“大娘,借你的房间换一下衣服行么?” 老妇笑道;“行。” 穆子晴向陆锦涵看了一眼,轻声道;“我先进去了?” 陆锦涵点了点头,穆子晴已然转身去了。 来到房间内,略微打量了一下,只见房间摆设同样简单,一张床,几个木箱子,和一张古香古色的木桌,只是木桌有些阵旧了。穆子晴先把衣服放到床上,再把自己身上的防弹衣脱下,再两件一起收回到系统去,随后又将喜服脱了下来,再将旧衣服穿上。 待换好衣服,穆子晴左右看了看,觉得衣挺合身的。可能是银子给得多,老妇拿出来衣服也比较好,虽说也同样打有一些补丁,但也不至于补得像老妇自己身上的那套衣服一样,被丁多得那么离普。 穆子晴又将头发盘好,随手把帽子戴上。要是有镜子的话,此刻她还真想对着镜子照照,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自顾自的打量了一番之后,就连扔在床上的喜服她也懒得去收拾,直接走出了房间。来到外面,却已不见那老妇,只剩陆锦涵拿着衣服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当他看到穆子晴那一身装束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却又笑了笑,那笑容很随和,很温润,似乎还很贴切。有那么一瞬间,穆子晴心中忽然一阵动容,又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一种感觉是什么,但却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还在新世纪的时候,她也曾对一个男子有过这种感觉。一念及此,她脸上莫名的微微一红,把目光移开的同时,口中低声道;“快进去把衣服换了。” 陆锦涵应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房间,过不多久又走了出来,只是原本的贵公子形象,此刻却已经变做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来民子弟,原本的一身绫罗绸缎换做了一身麻布粗衣,胸前还补了几块颜色不一的布料,头上戴得帽子有些大,松垮垮的感觉就像是堆在上面的一样,远远看去,整个人隐隐间都透着几分寒酸的气息。只是那如冠玉般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更加亲和一些。 穆子晴默默的打量着他,浑不觉他已来到了跟前,转了一个圈,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样?好看么?” 穆子晴忍不住抿嘴一笑,如花般的笑颜在粗布便衣之间绽放出来,愈加显得温柔娴熟。陆锦涵看得又是心里一软,憨然一笑,道;“我们走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二人随即走出了这间茅草屋子。很快的,两个淳朴的平民百姓就走在了田野之间的小道上。 轻风吹过田野,拂在二人脸上,感觉丝丝清凉,此刻他们似乎已经把所有的忧愁都已经抛到了脑后,看着开阔的田野,一股重获自由的喜脱泛上心头,两人都忍不住一阵心旷神怡,真恨不得能生出一对翅膀来,像鸟儿一样,在这田野的上空翱翔一番。 二人交肩走着,陆锦涵望着前方,忽然道;“肖瑶,我觉得做个平民百姓也挺好的,你看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多好呀。”说着,又摇了摇头道;“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轻松了。” 穆子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去!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你去尝尝那种为了生活而失去做人尊严的滋味试试,到那时你要是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那我就真的佩服了你。” 陆锦涵一愣,随即眼中精光一闪,道;“此话当真?” 穆子晴眉头皱了皱,讶道;“怎么?你不会真的是想去试吧?” =============================== 近来还有一些事没忙完,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两更,在这里忠心感谢支持本人书的朋友,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谢谢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瘟疫 陆锦涵拍了拍胸膛,道;“那当然。”又讪然笑道;“只要能让你佩服,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去。” 呃!穆子晴脸色有些古怪,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陆锦涵道;“反正有你跟着,吃穿都不用愁,我还怕什么。” “啊?”穆子晴微微张大了嘴巴,一副大迭眼镜的样子看着陆锦涵,道;“这样也算?” 陆锦涵又是一愣,看了穆子晴一眼,道;“为什么不算?” 穆子晴别开脸,摇了摇头,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天才最大的悲哀就是对猪讲道理了。 陆锦涵见穆子晴神情有些古怪,忍不住便道;“肖瑶,你怎么了?” 穆子晴转过头,免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说完,她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整,道;“等等。” “怎么了?”陆锦涵停了下脚步。 穆子晴也没说话,直接就把手伸进了袖子内,随即拿出一支药水和两根棉签,打开药瓶盖子,一股淡淡的剌鼻气味隐隐传来。她对陆锦涵道;“你这张脸平民百姓没人认得,但你的那些对手恐怕却认得你,我给你化一妆吧。” “化妆?”陆锦涵似乎怔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又道;“怎么化。” 穆子晴笑了笑,用棉签沾了药水,对陆锦涵道;“别动。” 陆锦涵应了一声,乖乖的站着不动,任那冰凉的药水在脸上涂抹,隐隐还传来一些麻痒感。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穆子晴没有说话,随即也往自己脸上擦了一点。过不多时,在陆锦涵的目瞪口呆下,只见穆子晴那张俏丽的脸蛋正慢慢的发生着变化。原本白皙的肌肤瞬间长出许多红点,而且还有些肿胀,撑得整个脸都有些变形。 陆锦涵又被震惊了,口吃般地道;“这、这、这、怎么会这样?”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好像也有些不一样了。 穆子晴笑着道;“这下,就是你的母后来也不一定认得出你来了。” 陆锦涵似乎有些担心,忙道;“那、那这个以后会不会消失啊?”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你以我愿意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要是不会消失那我这张脸岂不是毁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呃!陆锦涵似乎窒了一下,那有姑娘家动不动就说嫁人的?不过听穆子晴这么说了他倒是把心放了下来。随后二人相互看着对方的样又都不禁感到有些滑稽,一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正是中午时分,阳光普照大地,二人过了这片田野。便上了一条古道。风和日丽下。古道上偶尔有行人车马经过,或是商旅,或是平民,来来往往。陆续不断。 穆子晴与陆锦涵向人打听了方向,二人便双双向京城方向而去。 本来乘马车也就两天的路程,但也不知是他们担心会遭到截杀,还是他们想多体验一下这种无忧虑的闲人生活,两人竟是没有再去顾马车,而是选择了徒步。 两个衣着破烂,相貌又丑的乡巴佬走在大路上,绝对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因此一路上他们也没再受到什么骚扰,一路上有说话有笑的。偶尔相互讽剌一下对方的容貌似有几分像猪,或者说又有几分像是一个已被蒸得发福的馒头,最后换来一阵欢快的戏笑声。 陆锦涵似乎也不着急回京,他自然清楚穆子晴身上还带着不少银子,加上那也不知从那来冒出来的干粮。吃住根本不用愁,如此一路缓行了二日,到京城的路才走了一半,虽说这二日来道路平坦,也不用像两日前那样整天提心吊胆,但他们二人的脸上却还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倦容,显得风尘仆仆。 虽说如此,可穆子晴毕竟是个女儿家,平时还是比较喜欢整理仪容,每每经过河边或是小溪时,都会停下来洗一下脸,陆锦涵则蹲在一边,神情似笑非笑的紧盯着她看,但最后换来的却是穆子晴往他脸上浇水,陆锦涵也不显弱,反正她爱洗脸,那就给她洗干净一点。于是乎,一场“大战”也就由此引发,不过每次也都是穆子晴占上风,陆锦涵虽说是个练武之人,但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在这种场面下跟一个女子去较真,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 如此走走停停,一路打打闹闹,旅途有些辛苦也让这气氛冲淡了不少。这一日,二人来到一个古镇上,或许是离京城较近,只见古镇上商旅集散,人烟稠密,市肆繁盛。二人并肩走着,一路东张西望。陆锦涵虽说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但他长年窝居京城,甚少出来行走,眼下情景也不禁使得他心情大好。穆子晴就更不用说了,看着眼前这些古老的事物,只觉事事都透着新鲜,目光不停的在街道两旁转来转去,一双眼睛被阳光剌得微微眯了起来,但那漆黑的眸子却愈显得灵动,与此刻那一张“丑陋”的脸极不相称。 二人来经过一小吃摊位面前,听得那摊主叫卖声不断,又闻到小吃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不禁食指大动。于是二人便在摊位上坐了下来,每人要了份小吃。两天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吃那口味有点淡的干粮充饥,此刻一尝上小吃二人都觉得味美,话也顾不得多说,一阵儿狼吞虎咽下来,便把一大碗小吃吃了个干净。 待付了银钱,二人又沿着大街走去,穆子晴女儿家心性,看到有卖首饰的摊位便忍不住走过去看上一会。虽说摊主见他们衣着破烂,相貌又丑陋,但古人的性子似乎都比较淳朴,并没有鄙夷的神色,而是很热情的说道;“客官,要点什么?” 穆子晴随便看了看,但觉这些首饰没什么特色,继而又想到上次陈夏书跟陆玄赏的那么多首饰都没去戴一回,也就没打算要卖什么。陆锦涵似乎也不懂女孩家的心思,又或者说他也觉得这些首饰远没皇宫的那些精美好看,见穆子晴不想买,他也就没吭声。 离开摊位,二人又在镇上转了一会,随后便打算在这镇上住上一晚再走。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玩,原本乘坐马车只须两日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七八日才走完。只是在快要到京城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原本有些空旷的古道,竟是变得行人越来越多,而且大多都是一些难民模样的百姓。二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几天前的那场洪水冲毁了不少人的家园,随后洪水所过的地方又引发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周边的百姓担心传染上瘟疫,就只好背井离乡,舍弃家园,无离那瘟疫之地。但在这样的战乱年间,放眼天下尽是铺天盖地铠甲兵刃,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京城。 正所谓“天子”脚下好谋生,那所谓的“天子”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活活饿死吧?这也几乎是所有难民心中的默契,不约而同的都纷纷向京城涌去。没几日工夫,京城门口的郊野上就聚集了数万难民。一时间弄得京城内大为躁动,那些王公贵候们更是整日惶恐不安,生怕皇上一个圣旨下来,要他们大出血。 因为那些难民没有入城的路引,所以他们进不了城,只能聚集在城门外等待着他们的皇上的救援。 此刻穆子晴与陆锦涵混在难民众中,只是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凝重,陆锦涵似乎若有所思,而穆子晴则是对那些难民感到有些心酸。但他们也同样面临着一个难题,那便是他们也没有入城的路引。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难民 和煦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难民的身上,但散发出来的却一种使人焦灼不安的气息。越来越多的难民纷纷往京城涌来,聚集在城门外的郊野上露天而宿。在那些难民的眼里,仿佛此刻的世间,只有那座巍峨耸立的盛金宫,才能给人一点安慰和安全感觉。 但官家的办事效率向来都差,这么多天来,他们除了增派了更多的士卫把守城门之外,其它的什么也没做。在这种情况下,本就焦灼不安的难民群中,愈加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哀叹声、抱怨声、以及对上位者不满的骂咧声便是此起彼伏。 穆子晴与陆锦涵走在人群之中,将那些骂咧声听得真切,穆子晴下意识的向陆锦涵望去,只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黯然,但眼神中似乎隐隐能见一丝愧疚。 在城门口前的大道两旁的草地上、土丘旁、树木下,到处都挤满了人,三五成群,或坐或躺,男女老少,拖家带口的都有。 穆子晴与陆锦涵向城门的方走去,往昔宽敞的进城大道上,此刻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耸动。突然间聚集了这么多人,一时又没人维持秩序,加上人们不安的情绪,场面变得越发混乱。更有甚者,如此之多的人吃喝拉撒全在这里,黄白之物更是随处可见,经太阳一晒,散发出臭醺醺的气味弥满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吐。 穆子晴看了看周边,不禁皱紧了眉头,身为战地医生,她很清楚这样糟糕的卫生环境存在着多大的隐患危害。待走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她便低声对陆锦涵道;“这里的卫生如此恶劣,长此下去,一旦暴发疫情,这里又将会是一场,到时候就连城内恐怕也有可能会被殃及。” 此刻陆锦涵正望着城内的方向,听着那些难民的怨怒声。他心情亦有些凝重,突然听到穆子晴如此一说,但他却又没有穆子晴那等意识,只听到这里会暴发疫情,城内也有可能会被殃及,却忽略了糟糕的卫生一节。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会暴发又有什么办法,这样的天灾岂是我们人能够抗拒的。”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天灾,这是可以预防的。” 陆锦涵一怔。转头向她看来。道;“怎么预防?” 穆子晴缓缓道;“其实也不难。只要派些士卫在这里维持一下秩序,把这里的卫生清理一下,用些药物对地面消一下毒,顺便给这里的人每天喝些凉药。这样就能起到一些预防的作用了。” 陆锦涵疑道;“就这么简单?” 穆子晴看了他一眼,道;“是啊,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这里人口密集,卫生如此之差,一旦下雨,是很容易滋生病菌的。” 陆锦涵听得似懂非懂,轻轻点了点头,又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么?” 穆子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情虽说简单,但却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要是你父……要是皇上都不重视的话,其他人就不用说了。” 陆锦涵眉头紧皱。目光再次向前方巍峨的城门望去,他知道穆子晴所言非虚,万一这里要是暴发瘟疫,那京城内自然也别想安宁。只是没有路引,他也进不了城,空有一个太子的身份却没人认得他。虽说昨天穆子晴就已经没再往二人脸上擦药了,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是把脸面弄得跟那些难民一个样,脏兮兮的。再者就算那些守门的能认识他,在没自己的贴身护卫在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陆锦涵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们现在进不了城,不然我现在马上就去面见父……唉!” 穆了晴也望向了前方比以往多了一倍守卫还不止的城门,轻声道;“你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入城了么?” 陆锦涵摇了摇头道;“要是在城内我倒是有办法,可现在城外我跟你还不都一样?” 穆子晴白眼一翻,小声咕哝了一句,“这不是废话么。” 陆锦涵耸了耸肩,表示一副无奈的样子。 穆子晴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受周边的环境影响,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烦闷,目光再一次从那些或坐或躺、三五成群的难民群中缓缓扫过,一时觉得无聊,忽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向陆锦涵看了一眼,低声道;“对了,为什么他们的人就能找得到你,而你的人却找不到你呢?” 陆锦涵一怔,转过头来看了看她,道;“什么?” 穆子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我们上次刚刚从山寨中出来就遇到了他们,那你的人上那去了,他们怎么就找不到你?” 陆锦涵脸色黑了一下,抿了抿嘴,道;“我也不知道。” 穆子晴皱了下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前面的人让一让,让一让啊!来,让一让。”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人群一阵躁动,纷纷向大道两边闪去,过不多久便让出一条路来,随即走过来一队车马,马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以及各种各样的货物。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还插着一杆商队旗号的小旗子。 穆子晴与陆锦涵也让到了一边,看着一队人马大摇大摆的在人群中穿插而过。待商队从眼前走过去之后,穆子晴向陆锦涵看了一眼,道;“为什么这些商队能进得了城?” 陆锦涵看着远去的商队,缓缓道;“这些是从西域来的商队,他们在城内有商号,在户部那里都有登记的。” 穆子晴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道;“那我们能不能给他们一点钱,叫他们带我们进去啊?” 陆锦涵连忙摇了摇头,道;“进不了,他们每次进城的都是同一伙人,而且他们每一次进城都必须要提前呈报,拿了路引,不然他们也没法进城。” 穆子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随即又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臧到他们车上的大箱子里去,那样不就能顺利进去城了?” 陆锦涵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道;“你以为就你点子多,在进城门的时候,他们车上的每个箱子都要进行搜查的,万一要是查到了,那可是杀头的死罪,你说他们敢带么?” 穆子晴脸上微微一红,撇了撇嘴,道;“这样又不行,那样又不行,那到底要怎样才行嘛?” 陆锦涵笑了笑,道;“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穆子晴连忙道;“什么办法?” 陆锦涵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笑意,道;“你跟我来。”说完,一把拉了穆子晴手便向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穆子晴边走边道;“去那?” 陆锦涵侧首向她看来,道;“去了你就知道。” 穆子晴怔怔的点了点头,更不多话,与陆锦涵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向城外的郊野走去。 一百二十六章 捎信 在盛金城郊外往南十里路左右,有一个皮毛集散之地,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但因地理位置非常靠近京城,那些要进城的商旅在日落之前赶不上进城的,就只能在这里借宿,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那些南来北往的商旅们的驿站。但商旅又向来都是最吸引那些强盗以及地方势力的招牌。随着越来越多的商旅在这里聚集,那些黑恶势力也随着多了起来,渐渐的,这里便成了一个龙蛇混杂之地。 穆子晴与陆锦涵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时分,放眼望去,只道人烟稠密,市肆繁盛。与其说这里是一个村落,那还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城镇,因为这里除了没有巍峨的城墙以外,那些摊贩小卖、酒肆茶坊、赌场妓院、都应有尽有。而且其中的人口亦是混杂,有身穿貂皮的塞外大汉,也有身穿怪异服饰的异族族人,口音也是南北杂腔,想来这些都是在这歇脚的商旅。只是这里的建筑显得有些陈旧,而且大多都是土木结构的房屋,感觉这里倒是有点像边关小城。 陆锦涵倒还罢了,穆子晴却是有些惊奇,京城脚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二人走在一条由石板铺成、亦不算很宽的街道上,穆子晴侧首向陆锦涵望了一眼,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陆锦涵笑了笑,道;“这都有是我家门口的地方,我怎会不知道。” 穆子晴想想也是,但口中却道;“你不是很少出门么?” 陆锦涵望着街道前方,缓缓道;“像这样的地方,朝廷向来都比较重视,尤其是户部,对这京城周围的一切更是了如指掌。”说到这,他转头向穆子晴看去,微笑道;“撑管部户的是我母后家族的人,所以我对这一带的情况也比较清楚。” 穆子晴低低地“哦”了一声。 二人沿着街道走去,陆锦涵一路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穆子晴虽然有些奇怪,但却不想多问,就这样默默的陪着他一路走下去,目光在街道上的人和事物上一一扫过,仿佛在游览古迹一般。 二人走过街道的一个拐弯处,忽听陆锦涵道;“到了。” 穆子晴一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一边,一座明显要比周围的房屋都要高大许多的院落如将军一般赫然而立,在大院的门前还竖着一杆大旗。上面书写着“天远商行”四个大字。门前还站了几个看门的大汉。一个个身材壮硕,魁梧异常。 穆子晴皱了皱眉,低声道;“是商行?” 陆锦涵点了点头,道这;“没错。就是商行。” 穆子晴又觉得有些奇怪,刚才不说商队带不进人么,怎么现在又来找商行了。心中这般想,但嘴上却是没问。 二人来到大院门前,陆锦涵对一个看门大汉道;“这位大哥,有劳你去通一声,我有事要见你们的掌柜。” 几个看门的大汉同时向他们二人看了过来,刚开始几个大汉见他们一身破烂,心中顿时起了小觑之心。但这会一听这二人说要找他们的掌柜,心想这二人恐怕有些来头,连忙将小觑之心收了起来,那大汉打量了他们二人一会,道;“掌柜的不在。你们改日再来吧。” 陆锦涵微微一怔,随即又和言道;“掌柜不在,那找你们这里管事的也一样,劳烦大哥进去通报一声。” 大汉迟疑了一会,又与另外几个大汉对望了一眼,又道;“你找管事的有什么事?” 陆锦涵道;“有什么事我自会跟管事的说,你进去通报一声就是了。” 大汉脸色阴晴不定,半响,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你稍等一下。”说完,转身进院去了。 在这之间,穆子晴打量了一下这院子,只见院门高数丈,宽二丈有余,没有门槛,想来是为了方便马车进出而设计的。 过了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而刚才进去的那个汉子也跟在他身后,相来这便是他们的管事的了。 老者五短身材,有些许斑白的山羊胡子,一双眼睛闪烁有神,一看便知是个精明的主。老者来到跟前,跟在他身后的汉子抢先道;“何管事,就是这两个人说要找你。” 穆子晴与陆锦涵同时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老者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番,眼中似有疑惑,忽然道;“不知二位找老夫是为了何事?” 陆锦涵微微一笑,道;“你就是何方喜何管事吧?” 老者闻言一怔,随即道;“你是?” 陆锦涵轻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者微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两位请。”说着,侧身让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锦涵向穆子睛看去,低声道;“走吧。” 穆子晴也没说话,在那老者的带领下,与陆锦涵一起走进了大院。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空场地,周边还搭了不少马棚和货仓,穆子晴感觉有点像是新世纪的公交车站。 老者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一间小房间内,待坐下来后不久,便有下人端上了茶,老者很是热情的招呼二人喝了茶后,便直接问道;“不知二位找老夫有何事?” 陆锦涵噙了一口茶,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请何管事帮个忙,帮我顺便带一封信给户部侍郎阮易周。” 老者微微一震,目光再次打量起二人来,看他们一身粗布旧衣,满脸污垢,整一副难民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跟户部扯得上关系的人。只是老者毕竟是个走踏湖的生意人,深知人不可貌相。加之他在这里经营多年,因为商行的货物进出城门,也没少跟户部的人打交道,时间久了,他跟户部里的那些人自然也混得熟,要是能做个顺水人情这倒也是件好事,只不过这二人来历不明,到底要带什么样的信,这其中似乎还有待利弊衡量。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信?” 陆锦涵平静的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你要帮我带了这封信,我敢保证阮易周会欠你一个大大的情。” 老者皱了皱眉,再次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茶,只是这饮茶的迅速似乎比平常慢了许多,显然他这是在揣测陆锦涵这话的真假程度。跟官家打交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要了身家性命。要不是这二人自己找上门来,他还不愿意去搅这趟混水。 穆子晴一直在陆锦涵旁边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们二人交谈,像这样的事她还是选择了不插嘴。 过了许久,老者终于放下茶杯,目光向陆锦涵看来,缓缓道;“不知能否透露一二?” 陆锦涵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意,只是这笑容在那有些污垢的脸上浮现出来却显得极不相称,他淡淡道;“这个还是不必了吧,你只须把信带进去了既可。” 老者迟疑了一下,正想再说些什么,陆锦涵却又抢先道;“何管事要是还有什么顾忌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天远商行去年呈报入城人数的人时候,都是由你何管事一手操办,而你们的大掌柜郭天富却只去了两次,五月中旬一次,七月下旬一次,我说得可对?” 老者吃了一惊,愕然的看着陆锦涵半响说不出话来,虽说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毕竟只有部户的人才能知道的,可眼前这个跟难民一般的人既然能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他……想到这,老者当即道;“没错,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捎了这封信便是了,只是你这信在那里?” 陆锦涵道;“哦,只是口信。”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赌场 “是什么样的口信?”老者又问。 陆锦涵想了想,随即道;“你就跟阮易周说,他有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前段时间刚刚离家出走,现在正好路过此地,想进城去看望他,但没路引进不了城,所以想叫出他出来接一下。” 老者有些愕然,呆呆的看了陆锦涵一会,正想再说些什么,陆锦涵却又抢先道;“不过,这事还望何管事不要对外声张,只能对阮易周一人说。” 老者又是微微一怔,随即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等会我正要去户衙申报下个月的入城人数,我就顺便给你带了这个信。” 陆锦涵笑道;“如此就多谢何管事了。”说着,站起身抱拳施了一礼,又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老者起身相送,穆子晴也站了起来,跟在陆锦涵身后,但还没走上两步,陆锦涵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穆子晴与那老者都是一怔,也随即停下。陆锦涵回过头来对老者道;“哦,对了何管事,你就告诉阮易周,要是不知道在那里找我的话就叫他去问他的一个戚家的下人,那些下人会知道的。” 老者再次点头应了,随即把二人送出了大院。老者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挺起胸膛捻了下胡须,两眼精光微闪,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中在想;竟然跟户部侍郎亲戚家的下人都还有关联,看来这人的身份还真有些不一般呐。如此一想,他便转身回到院里,之后又急忙收拾好一些东西,匆匆进城捎信去了这里且不去说。 就说穆子晴与陆锦涵离开大院后,穆子晴回头向大院看了一眼,之后又转对陆锦涵道;“你怎么对他们的行踪那般清楚?” 陆锦涵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随即也回头向大院的方向看了一下,只见天远商行的大旗依旧迎着微风轻轻飘动。他淡淡道;“这天远商行是全天下最大的商行,他们的商号遍布了每一个大小城镇,而天远商行的大掌柜郭天富,更是个首屈一指的人物,不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手下伙夫走卒更是数以万计,对这样的人物,朝中向来都很重视,所以对他们的行踪我们也相对要比其它小商号要了解得多一些。” 穆子晴点了点头,可又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忌富。低声咕哝道;“那家伙赚那么多钱也不怕皇上抄了他的家呀。” 陆锦涵怔了一下。随即又“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向穆子晴看了一眼,忽然发觉这女子竟是这样的可爱。 穆子晴微微瞪他一眼,低声道;“笑什么。” 陆锦涵收着笑容。淡淡道;“其实你的相法也不无道理,这五国的皇帝又有那个不想抄了他的家,然后将他的财富收入国库,一来得了好处,二来又除了隐患。”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郭天富也是老奸臣滑,他从来就没把钱集中在一个国家过,再者郭天富此人又乐善好施,不管是那里有天灾*,他总会慷慨解囊施于援手。因此天下百姓对他的口碑向来很好。如果真有那国的皇上把他杀了的话,无疑会激起民愤,说不定还会让其它四国找到群起而攻的借口,所以没有那个皇上愿意去冒这个险。”说完,他又冲穆子晴笑了笑。 穆子晴想想也是。一个能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把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的人,他岂会简单? 二人沿着来路走去,穆子晴忽然问道;“我们这是去那?” 陆锦涵看了看天色,随即又捂了下肚子,道;“现在都过了午时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一说到吃饭,穆子晴也觉得有些饿了,当即点了点头,道;“好吧。” 当下,二人来到一家小酒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匆匆吃过之后又从酒馆走了出来。 三月的阳光明媚柔和,洒在身上感觉暖融融的,有午睡习惯的穆子晴忽然感到有些犯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无意间却看到陆锦涵正似笑非的看着自己。她秀眉微微一挑,嗔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陆锦涵笑意更浓,说道;“要不要去客栈休息一下?” 穆子晴怔了一下,随即道;“现在不是去你刚才跟何管事说的那地方去等你的人来接你?” 陆锦涵道;“还早着呢,就算是那何管事现在就进城去送信,他们也要到晚上才能赶的到。” 穆子晴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道;“那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吧。”说完,当先向前方走去。 陆锦涵跟上两步,向她看了一眼,道;“你不要休息?” 穆子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说完,却又是打了个哈欠。 陆锦涵看在眼里,忽地又是一笑,但她说了不用休息,也就只好随她。 二人沿着街道慢慢散步,两个难民模样的人并肩走在一起,感觉就像跟所有的事物融为了一体,根本没人愿意多看上一眼,纵使穆子晴的姿色再出众,但此刻她要是不出声,也没人能认得出她一个女子来。 二人没走多远,只听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屋里传来一阵阵聒噪声,二人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大门前挂着一个招儿,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不想用也知道那便是赌场,那嘈杂的聒噪声无疑正是里面赌徒发出来的。 对于赌博穆子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不知为何,陆锦涵却突然显得有些兴奋,他向穆子晴看了一眼,微笑道;“肖瑶,反正现在也没事,要不我们也进去看看。” 穆子晴有些讶然,皱眉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喜欢赌钱?” 陆锦涵讪然道;“不是,以前我就是他们说赌钱很好玩,我们就进去看看,反正现在还早。” 穆子晴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现在也无聊,进去看看这古代的赌徒是什么样子的也好。一念及此,便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们进去看看。” 于是,二人当即转身向那屋子走去。 门前两个迎客的伙计认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笑道;“两位,里面请……!”那个“请”字尾音还拖得特长。 对于伙计的热情,穆子晴与陆锦涵自是不作理会,迳直走进屋子。刚一进门,一股赌徒们特有气味便扑面而来,仿佛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这个赌场也不算大,里面就一张赌桌,一大堆人围着那张桌子,涨着脖子瞪着眼,口中呼喊着千遍一律、可他们却依旧是津津乐道的口号。 “压大!” “压小!” “压大!” “压小!” 在一众赌徒们的呼喊声中,庄家亮起嗓门道;“压好了!压好了!开了啊!” “大!大!大!” “小!小!小!” 随着庄家把摇盅打开,顿时又响起一阵轩然大波,“哎……呀……!” 众赌徒的脸上表情不一,有的笑逐颜开,哈哈大笑。有的愁眉苦脸,摇头叹息。但随着庄家把摇盅再次摇响,所有的表情又瞬间转变成了眼神专注,直瞪瞪的看着那个摇盅,紧接着又是那是千遍一津的口号。 或许是被这里的气氛渲染,穆子晴的瞌睡虫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这些赌徒们的乐趣也产生了一些好奇,与陆锦涵一起挤进了人群中。赌徒们在这个时候似乎都比较亲近,见到有新人来了都主动的往边上挪动,由此,他们二人很快便挤到了桌子前。 但在赌场上似乎都有这么一股风气,围在赌桌边上的人不一定都是赌钱的,只要不捣乱,也就没人管。因此,当穆子晴与锦涵出现在赌桌前的时候,也就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穆子晴从来没赌过钱,这还是她头一回离赌桌这么近,一时不禁好奇心大起。看着庄家面前的那一大堆银子,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赌具很简单,就一个黑色的陶瓷大碗,盖在一个白色的碟子上,待黑色陶瓷大碗打开的时候,只见碟子里放有三个黑色的骰子,就是不知道是用什么质地做成的,骰子上的每个位面都点着不同位数的红色点数,那红色的点数与黑色的骰子相间,显得格外显眼。 庄家不停的调动着大伙的情绪,徒们亦是疯狂的下柱,看着那些赌徒为开出来的点数而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穆子晴忽然也来了一些兴趣,心念闪动之间,她竟启动了系统,借着系统透视,将那黑色大碗盖着的骰子点数看得清清楚。突然,她竟有些手痒,转对陆锦涵道;“我们要不要来赌一把?” 陆锦涵闻言一怔,但随即眼中却是精光一闪,道;“好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作弊 得到陆锦涵的支持,穆子晴的胆子似乎也定了下来,随即把手伸进了袖子,启动储物系统,取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来。 这时,那庄家又摇好了骰子,大声道;“下了、下了、快下了啊!” 只是这医疗系统有一个地方不足,那就是在开启系统后,人会进入一种僵持状态,因此穆子晴也只能开一下系统,看清点数后再将系统关了。 这是她第一次赌钱,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她微一踌躇,随后将银子压在了写着大字的圈子内。压完之后她还心有余悸的回头向锦涵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他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 而穆子晴的这一次下柱平凡的就像一只丑小鸭,根本没人多看一眼。庄家又在叫嚷着,“压好了!压好了啊!开了啊!” 随着庄家故意放慢迅速的将碗掀开,众赌徒们又跟着嚷了起来,“大!大!大!” “小!小!小!” “三个六!大!”随着庄家报出点数,众赌徒又是几家欢几家愁。 “哎……呀……” “我都说了压大,你就偏不信!” “哎呀,再来,再来,再来。” 听着那些赌徒的聒噪声,穆子晴与陆锦涵却是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那自己的银子,脸上挂满了收获的喜悦。穆子晴虽说事先知道结果,可当真正赢了钱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 庄家很快就赔了她一锭十两的银子,穆子晴拿了起来,用两锭银子相互敲了几下,听着银子发出的清脆声响,她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站在她身旁的陆锦涵也中一阵欢喜,不过他此刻的目光却不在那两锭银子上,而是在穆子晴脸上,纵然穆子晴这一身打扮也依然遮不住她端丽的姿容,她的一颦一笑对陆锦涵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一个眉眼间的神韵流转,似乎就能读出她几分心境。他笑着道;“肖瑶,你手气竟然这么好。” 穆子晴又是甜甜一笑,道;“那当然了。” 这时庄家又摇好了骰子,嚷道;“下了!下了!快下了啊!” 穆子晴再次启动系统往那碗上一看,之后又把二十两银子再次押回了那个写着大字的圆圈内。 陆锦涵怔了一下,他也没赌过钱,原本他只是抱着进来看看的想法,这会见穆子晴又把两锭银子押回到了那个圈子,一时忍不住便道;“怎么还押大?” 穆子晴冲他神秘一笑。道;“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陆锦涵温和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穆子晴的这一次下柱同样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赌场上像她这样接二连三赌运气的赌徒也不在少数。只是随着庄家把碗拿开。当大家看清点数又是三个六的时候,大家却是忍不住都向她看了一眼,不过也只是看一眼,毕竟在赌场上像这样连赢几把的情况也是很常见的。挤在她旁边的一个赌徒还笑着道;“兄弟,手气不错。” 兄弟?穆子晴怔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即反应过来,对那赌徒笑了笑。 陆锦涵却很小白的在她耳边呵呵笑道;“肖瑶,没想到你这么会赌钱。” 呃!穆子晴脸色突然有些古怪,人家是好孩子好不好。 然而随着她每一次都把所有的钱都押回去,而且又总能准确无误的押中大小时,大家就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了。很快她就成了大家的风向标。看到她押在那,大家也就跟着押在那。原本她跟陆锦涵只是站在边边上的,这会也已经让那些赌徒让到了中间,与庄家面对面了。 而穆子晴真正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赢钱,只是一时好玩。加上她对赌场上的那些规矩又一无所知,丝毫没去想过她这样子会让庄家产生怀疑,或者不满。只知道每次都把赢回来的钱又重新押回去,然后收获更多的钱,好让自己心花怒放一阵。 在一阵阵的欢呼聒噪声中,穆子晴与陆锦涵二人也高兴的忘了形,完全忽略了周边的一切。过不多时,庄家面前的那一大堆银子就让众赌徒刮分得差不多了。 而就在这时,两个庄家侧目相视了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再次捧起碗碟嚷嚷着摇了几下,待碗碟放下后,又大声道;“快下了!快下了!快下了啊!” 穆子晴将点数看清楚,更毫不犹豫的将一大堆银子全部推到了小字圈上,其他人也不做多想,欢呼雀跃的将所有银子押到了小字圈上去。 庄家又再次大声叫道;“压好了!压好了!开了啊!开了啊!” 众赌徒似乎又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一个个脸上挂满兴奋的表情,同时又大声的喊道;“小!小!小!” 也不知是受气氛的影响,还是高兴得过了头,穆子晴虽然明知道结果,可她却依旧跟着那些赌徒们大声的叫喊着,活活脱脱就一个赌徒形。 而陆锦涵却是从他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完完全全的放松了自己,尽情的宣泄着兴奋的情绪,在场中人,就数他喊得最大声。 只是,随着庄家把碗拿开,侍看清骰子的点数时,场中的呼喊声却嘎然而止,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三个六,大!” 随着庄家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睛睁睁的看着庄家把一大堆银子收了回去。刚才他们有好大一部分都把身上的银子全都押了上去,这一输,那些人可谓是清家荡产。一个个都向穆子晴看了过来,眼神也顿时变得有些复杂,纷纷忍不住询问。 “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 穆子晴也是一脸错愕,刚才她明明看到里面的点数是小的,怎么突然就变成大了?只是她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也不敢说出来。 陆锦涵虽说不至于输了钱而不高兴,但经这么一挫,心中也不免有些郁闷。见穆子晴站着发怔,也忍不住问道;“肖瑶,怎么了?” 穆子晴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 陆锦涵见她欲言又止,眼中又有些忧郁之色,便误以为她是为了那些银子而心痛。陆锦涵笑了笑,安慰道;“输了就输了,你身上不是还有银子么,要不再拿点出来。” 穆子晴皱了皱眉,也不去管那些赌徒的质疑声,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我刚才明明看到……”说到这,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为之一定,道;“不对!” 陆锦涵一怔,道;“怎么了?” 穆子晴没再说话,再次启动系向那几个骰子看去。 其实她刚一开始就发现了那几个骰子里面有异物,只是没有赌博的经验的她并有去多想,只认为那是骰子的一部分而已。 此刻她再次向那骰子看去,用系统对骰子里面的异物进行了智能分析,待看到结果时,才发现那几个骰子里面的异物竟然是磁石。穆子晴有些愕然,一时间她不明白这骰子里面包磁石能有什么用处。然而就在这时,通过系统透视她又突然发现在桌子底下紧贴着桌面的木板下还有一个夹层,夹层里有两块活动的抽板,而在每块抽板上也同样固定着一块硕大磁石。 看了一会,穆子晴似乎明白了什么,关了系统,抬眼向两个庄家看去。 而那两个庄家此刻也已把一大堆银子全部收了回去,又重新捧起了碗碟,嚷嚷着摇了起来。 “摇了!摇了!摇了啊!哎……摇了……!” 随着碗碟放下,庄家又大声叫道;“快下柱!快下柱!……” “等等!” 穆子晴有些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庄家的喊话,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刚才有好大一部分人都把所身上所有的银子压了上去,这会他们心中正郁闷的紧,此刻一听到这有些生硬语气的两个字,赌场经验丰富的他们似乎立马就感觉到了什么,顿时来了精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强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穆子晴看了一眼,随后又向两个庄家看去。两个庄家都是三十来岁的魁梧汉子,见到这等场景便知这是有人要生事,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双手撑着桌子,眼睛直瞪瞪的望着穆子晴,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穆子晴仗着有这么多赌徒撑腰倒也不惧他们两个,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冷硬地道;“你们的骰子有问题。”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同声道;“什么?此话当真?”所有人的目光也向穆子晴看了过来。 陆锦涵尤其愕然,他本来就难得如此开心一次,其实输了钱他倒无所谓,但此刻却听得庄家用了这等卑劣手段,心中顿时有些气恼,他向穆子晴看了一眼,问道;“肖瑶,你说的可是真的?” 穆子晴顾不上答话,那两个庄家的脸色亦是难看,眼睛紧盯着穆子晴,冷冷地道;“小子,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我们长乐赌坊可向都是以公平闻名,你休要在这污我们名声。” 穆子晴“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公平不是你说了算,把骰子砸开来看一下不就行了。” 两个庄家心里一惊,面上却没多大神情显露,正想再说些什么,只是那些赌徒输了钱心里本就不甘,这会有人带了头他们也就跟着起哄,纷纷嚷嚷了起来。 “不错!砸开来看看!” 场面顿时变得蠢蠢欲动,乱哄哄一片,两个庄家见状不妙,正想将骰子收回去,可是几十个赌徒又岂会只站着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涌了上去。众赌徒似乎都抱着有人带了头,到时候就算是赌坊追究起来也是去找带头的心理,因此所有人都有持无恐,当场就将两个庄家按倒在地,把骰子抢了回来。 这时又有人跑到外面去找来了一块石头。先把骰子放在桌上,然后拿起石头使劲敲了几下。随着“咚!咚!咚!”地几声响,骰子顿时被砸成了两半。场面一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到了那个砸开的骰子上,这时大家才看清,这骰子是用黑木雕成的,中间被挖了个空心,塞了一小块四四方方的磁石进去,然后再用一小块黑木将挖孔口堵上,若是不砸开来看。一点也不会发现里面塞了东西。 只是这些赌徒似乎还没明白这其中玄机。一个赌徒向穆子晴看去。忍不住便道;“这位兄弟,这骰子里面塞磁石能有什么妙用?” 一语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顿时众赌徒又都向穆子晴看了过来,眼中带着询问。 穆子晴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便道;“在这桌下面还有磁石,翻过来你们就知道了。” 众赌徒闻言一怔,但随即却又蜂拥了过去,低下头在桌子边仔细查看起来,果然,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桌子底下有夹层,之后又现了那两块活动的抽板。 此刻陆锦涵似乎也对这些江湖上的把戏产生了一些好奇心,静静的站在穆子晴身边,看着他们从桌子的夹层中将那两块活动抽扳拿了出来。 但只见两块抽板上都固定着一块如两只巴掌合起来那么大的磁石。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只要清楚磁石性能的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这磁石的磁性一正一反,他们在桌子底下放的两块磁石也正是一正一反,如此只要是骰子里面的磁石方向是一至的,那他们只要移动下面的两块磁石。那要大要小就随心所欲了。 就像刚才穆子晴先看到的点数是小,可在大家下了柱之后,一个庄家便大声嚷嚷着慢慢的伸手去掀碗,另一个庄家却悄悄的移动了下面的抽板,把那块与小点数相反的磁石移到了碗碟的正下方。而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都聚中在那只碗上,乱哄哄叫成一片,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人的手在桌子下面做什么。虽说骰子翻身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声音,可那时的场面那么嘈杂,又有谁能听得到那一点细小的声音。 此刻众人明白过来,似乎都像火山找到了喷发口一般,顿时一个个火冒三丈,纷纷想上去揍那两个庄家。那两个庄家这时正被几个赌徒押着,见势不妙,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慌神情,但随即眼珠转动了几下,脚下忽然一用力,奋力往左右一推。几个赌徒猝不及防,顿时被推了个四脚朝天。 众人都怔了一下,似乎都没想到他们两个会突发难。两个庄家推开人后却是不做他想,随即转身一溜烟的钻进了一扇通往后院的小门,消失不见了。众人反应过来,纷纷道;“快拦住他们!” 说话的同时,一群人也追了上去,蜂拥般朝那扇小门挤了进去,但在下一刻,他们却又全部纷纷退了回来,还在大厅中的这些人为之愕然,一时间不知发生什么事,过不多时,只见从那扇小门中陆续走出来十几个手握单刀的彪形大汉,一个个面目凶恶。与此同时,从前面的大门中也走进来十几个同样手握单刀的彪形大汉,随即大门也被关上了,大厅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惊恐不安。穆子晴与陆锦涵对望了一眼,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错愕惊疑。显然他们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穆子晴低声道;“怎么办?” 陆锦涵打量着四周,语气平淡地道;“别怕,先看看再说。” 便在这时,穆子晴只觉手上一紧,侧头看去,只见陆锦涵正握住了她的手。在这种场合下,穆子晴也没娇情,只是抬眼向陆锦涵看去,见他脸色凝重,显然他的心情并没有说话那般轻松。 那些彪形大汉围在大厅四周却也没扑上来,就那么提着刀静静的站着,像是在恭候什么人一样。看到这等阵势,那些赌徒早就吓得脸色惨白,一个个噤若寒蝉,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在这时,大厅里突然响起了“咚、咚、咚、咚”地声音,大家同时转头望去,这时穆子晴才发现,在大厅的一侧挨着墙壁还有一个小小的楼梯,一个穿对襟长衫的男子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章 手法 男了四十来岁,身材很高大,头顶扎了一条银灰色绦带,目光平和而又深沉,嘴唇上方撇着两道八字胡,左手负背,右手置于胸前,拿着两个铁球不停在手掌上转动。他慢慢走下楼梯,神情显得很平静,目光落在穆子晴身上,缓步走到她面前,来回踱起了小步,将穆子晴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大厅一片寂静,只有男子手中旋转的铁球在不停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此刻那些赌徒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有的还被吓得浑身颤抖个不停,那样子要多怂有多怂。 穆子晴被这男子打量得心里也有些突突乱跳,但她毕竟是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战地医生,心中虽然害怕,面上却是没有多少表情显露。只是跟陆锦涵握在一起的手却是加了几分劲,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安心一些。 男子打量了一会,忽然道;“把这两个人留下,其他的留下银子滚蛋。”他说话的语气平和,目光也依旧没有离开穆子晴身上。 大厅里一阵耸动,那些赌徒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又是我?穆子晴在心里这样抱怨着,忍不住向旁边看去,只见陆锦涵此刻也是眉头紧皱,他紧盯着这男子,语气平静的道;“你想怎样。” 男子像是没听到陆锦涵的话一样,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依旧平静的停在穆子晴身上,只是那平静的目光中却又似乎流露着几分异样的情绪。 这时已有一些胆子较小的赌徒走到赌桌前,老老实实的留下了银子,然后转身向大门走去,守在门边的大汉打开一扇门,把他们放了出去。见有人带了头,其他赌徒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纷纷来到赌桌前留下银子。他们大多都是一些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的伙夫走卒,而并非是本地人,遇上这样的地头蛇。纵使他们再怎么心有不甘也不敢多说什么,留下银子后,一个个苦着脸走出了大厅。 待最后一个赌徒走出去后,守在门边的一个大汉随即又把门关上。大厅顿时空旷了不少,就像穆子晴此刻的心一样,空旷得让她感到有些紧张和害怕,她看着这个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微微抬了下头,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不紧不慢地道;“我程某从十二岁开始赌钱。三十岁开始开赌场。逢过的赌客无数,见过的把式也多,这赌桌上的花样能瞒得过我的眼睛的还真没有。”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但今天你这百压百中的手法却是我平生仅见。而且竟然还让我看不出一点端倪。” 穆子晴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想笑的冲动,你要能看得出才有鬼了。只是她心中这般想,面上却没什么神情变化,然而男子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有种哭不得的感觉,只听男子缓缓道;“把你今天用的这种手法给我说出来,我饶你们不死,不然你们今天休想走出这屋子。” “啊?这……”穆子晴微微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又转头向旁边望去。正好看到陆锦涵也正向自己看来。 听这男子这么一说,其实陆锦涵也有些好奇,只是他绝对不会傻到会在这个时候跟那个男子一起来问穆子晴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他见穆子晴此刻面有难色,便知道她不想说。于是陆锦涵转对那男子道;“你放我们走,今天你的损失我赔你就是了。” 男子向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赔我损失?”笑了笑,又道;“其实今天的损失可大可小,要说大嘛,就是我这种赌法在道上少有人知晓,可今天从我这传了出去,毁了我这赌坊的声誉不说,今后再用这种法子还会不灵,这可就不是一般的损了。”说到这,他手中的铁球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往反的一个方向转了起来,接着又道;“要说小其实也没什么损失,有那家赌坊不会耍点小手段的?再说刚才那些又都是外地人,传出去了又有什么?这里赌坊这么多,我大不了换块招牌不就行了。”说着,他的目光又转向穆子晴,淡淡道;“只是我对你刚才所用的手法确实有点兴趣,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不但放过你们,而且桌上这堆银子也全归你。”说话的同时,他还伸出负在背后的那只手指向了那堆银子。 只是穆子晴此刻那里还有心思转过头去看那堆银子,她定了定神,使劲的挤出一丝笑容,喃喃道;“这银子就算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其实我刚才只是胡乱压的,根本没用什么手法,干脆就这样算了吧,反正你也说了没什么损失,大家就以和为贵,你看怎么样?” 男子看了看她,似乎也没生气,只是不咸不淡的道;“你这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么?” 穆子晴窒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那男子却又看了看陆锦涵,接着道;“这位因该是你的丈夫吧?” 呃!穆子晴身子一震,忍不住向旁边看去,正好看到陆锦涵也转头望来,只是他的眼中隐隐能见一淡淡的笑意。穆子晴的脸色有些窘迫,没想到这男子眼睛这么亮,竟然让他给认出来了自己是个女的,不过想想也是,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说话,那里会有认不出来的道理。只是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必要去争辩什么。 男子接着又道;“我程某人做事向来爽快,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你也就不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他又用手指了指陆锦涵道;“如果我再问你一句你要是还不肯说,那我就叫人砍他一只手,问你两句不说,那我就叫人砍他四肢。”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惊,忽然她又想起前段时间遇上的那个山匪头目好像也用过类似的方法来要挟过她,一念及此,便忍不住又向陆锦涵看去,只是见他神色从容,并无惧怕之意,穆子晴的心里才稍安了一些。于是又转对那男子道;“我、我刚才真的是胡乱压的,没有什么手法,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赶 男子似乎真的不喜欢哆嗦,听穆子晴这样说,他便不再多话,抬手一招,两个持刀大汉随即走了过来,看样子似要对陆锦涵动手。但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陆锦涵的身子忽然一动,疾迅向前跨出两步,几乎是一眨眼工夫便闪身到了那男子面前,右手曲指如钩,直接向他喉咙扣去。 此刻那男子整副心思都在穆子晴身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他却万万也没想到陆锦涵会突然袭击他。正待他眼角瞟见身影一闪,心中顿感不妙,本想要躲闪,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喉咙处一紧,呼吸顿时变得困难起来。男子不禁大惊失色,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左手也被人抓住,一时被控制得动弹不得,而且陆锦涵下得力气又很大,捏得他喉咙和手腕处同时传来一阵阵疼痛感。惊慌之余,手中的两个铁球也顾不得拿了,掉落到地上,车轱辘一般滚出老远。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那两个汉子也都怔了一下,随即又想冲上来帮忙,却听陆锦涵突然一声大喝,“站着别动!不然我捏碎他的喉咙!” 那两个汉顿时被震住了,一时不敢上前,但随后周围所有人又都蠢蠢欲动,手中的单晃来晃去,似乎想扑上来。 一见这架势,穆子晴几乎是下意识的向陆锦涵走近了两步,站在了他旁边。 陆锦涵一手扣着男子的喉咙,一手抓住他的左手,随即又把他转了过来,使他背对着自己,见着那些人蠢蠢欲动,陆锦涵捏着那男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劲道,那男子顿时被捏得眼珠子往外突,脸色通红,嘴巴张得斗大,一副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的样子。陆锦涵大声喊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试试!”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震得那些大汉为之浑身一震,顿时不敢再上前一步。 陆锦涵冷冷的看了他们两眼,随即又突然大声喝道;“快让开!” 那些持刀大汉闻言又是一怔,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如何是好。 见他们犹豫着不动,陆锦涵再次往手上加了几分劲,同时冲那男子道;“快叫他们让路!快!” 那男子被捏得的嘴巴又张大了一些,眼珠子也再突出了一些,使劲的挤出一丝沙哑地声音道;“快、快、让、让、让开!” 这时众汉子再也不敢犹豫,随即纷纷让到一边。有一个汉子还很知趣的把门打开了。陆锦涵目光盯着那些汉子。却是对穆子晴道;“我们走!” 穆子晴也不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当即走出了大门。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了,但街道上的行人却明显要比中午的时候多了许多,远远看去,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或许是因为大街上使人眼花缭乱的事情本来就多,因此当陆锦涵押着那男子走出大门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了。 刚一出大门,陆锦涵便转过身来,中气十足得对那些正想跟出来的持刀大汉喝道;“站住!不许出来!” 经他这么一喊,大街上的行人顿时注意到了这里,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这一次那男子也学乖了,没等陆锦涵手上加力,他自己便撕心竭力地喊道;“别、别、别出、出来。” 众大汉无奈。只好龟缩在大厅里不敢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掌柜被人押着离去。陆锦涵退出十几步路远的时候,忽然双手一松,同时抬起一脚向男子屁股上踹了过去。 那男子刚感到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感到背后猛地一震。顿时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向前栽了过去。陆锦涵连忙转身拉了穆子晴的手,道;“我们快走!” 穆子晴也不多话,与陆锦涵一起向大街跑去。 那男子被踹得冲出了好几个大步,最终被从大厅里跑出来的大汉们给接住。男子被众大汉扶着,急急的喘了几口气,惊魂未定的转过身来,对着陆锦涵他们逃跑的方向大声道;“给我追!” 众大汉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随即便纷纷朝大街上追了上去,吓得那些行人急忙往街道两旁闪开。 穆子晴与陆锦涵奔跑在人群中,虽说街上的行人不算过于拥挤,但却同样会有些阻碍。二人穿梭在人群的缝隙中,有时也不免会撞到一些路人,引来不少的怒斥喝骂。 “跑这么快赶去投胎啊!” 只是此刻他们二人却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了,穆子晴侧目向陆锦涵看了一眼,喘着粗气问道;“这里到跟你的人接头的地方还有多远?” 陆锦涵一边跑一边道;“也不是很远,日落之前一定能赶到的。” 穆子晴没再说话,喘着粗气继续向前跑去。 “别跑!给我站住!” 后面的追喊声越来越近,想来是他们手上拿着刀,行人见了都害怕,远远的就给他们让开了路,他们自然就要跑得快一些。穆子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稀薄的人群,隐隐看到刚才那些手持单刀的汉子正拼命追来,心中不禁有些焦急,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群突然一阵耸动,纷纷往街道两旁闪去,穆子晴与陆锦涵都有些错愕,一时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但随着行人渐渐散去,二人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同时也停下了脚步。只见前方街道上赫然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面目凶恶,手持长刀。 二人都在心中叫苦,几乎是同时转头向身后望去,后面的那几十个人很快就追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一个个脸上露出狰笑,冷声道;“你们再跑啊!” 穆子晴环顾了一下四周,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做为一个女子也总是会比较倚重身边的男人,她强镇着突突乱跳的心情,几乎是下意的问陆锦涵道;“现在怎么办?” 此刻陆锦涵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注视着周围,听到穆子晴说话他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冷声道;“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穆子晴没再说话,眼睛依旧惊魂未定的盯着眼前的这些人。 这时只听前方拦路的一个汉子突然大声道;“长乐赌坊的,这次你们要怎么谢我啊?” 后面追上来的一个汉子笑了笑,道;“等会叫我们程掌柜请你们上去‘翠仙楼’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街斗 拦路的那十几个汉子嘿嘿笑了几声,却又听追上来那些汉子中的其中的一人道;“不过这小子身手不错,年老大既然帮了忙就一起帮我们拿下这个小子再说吧!” 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看了陆锦涵两眼,随即道 ;“怎么?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搞不定他?” 刚说话那大汉脸上一红,随即指着陆锦涵道;“也不全是,只是这小子诡计多端,刚才程掌柜一个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我们还是小心的点为好。” 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干笑了两声,道;“也行,看在你我多年的兄弟交情的份上,我就帮你拿下了这两个小子,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在这难道还怕他们翻天了不成,嘿嘿,放心吧,今天他们跑不了了!” 那些大汉说着又是一阵干笑,陆锦涵见他们蠢蠢欲动,便对穆子晴道;“跟在我身后,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穆子晴正紧盯着那些汉子,见他们一步步的逼近,心情也随之紧张到了极点,突然听到听到陆锦涵的话,也不多想便点了点头。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正在这时,陆锦涵忽然身形一闪,向一边靠得最近几个汉子扑了过去,但那几个汉子似乎早有准备,陆锦涵的身形刚一闪动他们便做出了反应,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凝神戒备,手中的单刀几乎是同一时间举过了头顶,等待着陆锦涵扑上来。 孰不知道陆锦涵却是给他们来了一个声东击西,只见他刚踏出两步,却又突然脚步一顿,随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扑了过去,那速度奇快之极,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另外几个大汉面前,同时以左脚蹲下为轴,右脚一个横扫,随着几声腿骨的断裂声响。那几个大汉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便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周围那些汉子都怔了一下,显然他们都没想到陆锦涵会有这么敏捷的身手。但就在他们这么一怔神的瞬间,陆锦涵却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把掉落的单刀,随即又向另外一个方向扑了过去。紧接着,便又听到两凄厉的惨叫声,两个汉子应声倒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在心中暗暗吃惊,他们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灭的一些井市流氓,平时也就仗着人多干一些负行霸市的勾当,真正到了要玩命的时候。他们却是一个个的都想躲在别人的身后。不敢上前。然而他们却看到跟在陆锦涵身后的穆子晴似乎并不会工夫。看来因该是个软柿子,于是他们都想着上去捏上一下,今后也好在同伙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砍了人。 只是穆子晴这个时候却也突然聪明了起来,她并没有去听信陆锦涵的话而老想着只跟在他身后。打架她帮不上忙,跟着陆锦涵也只会给他增加负担,要是能逃得出去而留陆锦涵一个人在这应战反而更能让他放开手脚去应敌。这会见包围的圈子被打开了缺口,她就也想不想的就向那个缺口跑了过去,冲出了包围之中。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却是这么的不要脸,竟全是一些负软怕硬的家伙,见陆锦涵身手了得,心中早就生了惧意。此刻见她独自逃了出来,顿时有一半以上的人向她冲了过去。 穆子晴回头一看,只见一二十个人正向她扑来,顿时吓得瞳孔猛然一缩,尖叫一声。随即疯了似得向大街前方跑去。 陆锦涵听到穆子晴的惊叫声不由然心中一惊,只是尽管贪生怕死的人有不少,但此时却依旧还有十几个人在死死的缠着他,使得他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他乘着空回头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一大群人追着穆子晴砍。一股无名的怒火顿时在他心里由然而生,刹那间眼中的杀机又浓了几分,口中大喝一声,手中的单刀“呼唰唰”地舞起一片刀光,将几个本就有些心惊胆颤的汉子逼退了几步,随即又纵身一跃,忽地腾空跃起,越过几个汉子的头顶,稳稳的落在了数米开外的地上。 那十几个汉子不禁又吃了一惊,但随即他们却又纷纷嚷嚷着追了上去。 陆锦涵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吆喝声也不去理会,迳直向前方的那些正追着穆子晴的汉子追了上去。他工夫本来就不弱,加上此刻又是急怒交加,跑起来便是犹如疾风一般,不过片刻工夫他就追上了那些汉子,二话不说,举起单刀便向他们背后砍下去。 只听得“啊哎”两声惨叫,刀光溅起一片血花,两个子又应声倒了下去。其他人听到惨叫声都是一惊,纷纷回过头来看了一下,却看到满脸杀气的陆锦涵又手起刀落的向另外两个汉子砍去。 虽说这些人贪生怕死,但这样让人追着砍却也激起了他们的几分血性,于是他们又有一大部分人转头来对付陆锦涵。过不多时,原本缠着陆锦涵的那些十几个汉子又追了上来,一时间陆锦涵又陷入了群殴之中。只是他毕竟是个练过一些独门杀技的人,身手远不止这些地痞一般的不堪一击,加上这些地痞又心有忌惮,不敢与命相拼,因此陆锦涵虽然以一人之力敌他们数十人,一进间倒也不觉得落了下风。 穆子晴一路狂奔,此刻依旧还有好几个汉子在紧追着她砍,吓得她也顾不得回头看一下身后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只是这会她的心却又不由得焦急了起来,只见前方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把街道堵得死死的,虽然她在奋力的嘶喊着叫他们让开,而那些人也是在纷纷的向两旁让去,但围观的人数太多了,一时间那里能让得开去。 穆子晴真是又惊又怒,这些围观的人光站着看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路给堵死,让她无法逃生。只是这会她也顾不了去想这些,听着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时她又看到街道两旁有几个空着的摊位,心念转动之际,于是她忽然一个转身,向旁边的几个摊位跑了过去,以几个摊位做掩护,跟追上来的那几个汉子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暴露 在离打斗现场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突然来了两个男子,他们看上去似乎不怎么高兴,脸上写满了愤恨之色,双眼亦是流露着几分凶恶的光芒。他们两人来到一张靠窗的桌前悻悻地坐了下来。这时要是有人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发现,他们身上都臧着家伙。 也不知这酒楼的小二向来都是这么的热情,还是他看这刚来的两个男子不是什么善类,因此便显得格外的小心谨慎,那两个男子刚一坐下,店小二便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微笑着恭声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其中一男子朝他两眼一瞪,道;“去!给我们拿一坛好酒来,再给我们切两斤牛肉,顺便上几道就行了!” 店小二连忙点头应道;“两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说完,又点头哈腰的施了一礼,随即转身去了。 那男子心中似乎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在店小二走后,他又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似在对坐在对面的同伙说,又似在自言语地道;“真他娘的秽气!竟让老子去守那路口,害得老子到现才吃午饭,真是岂有此理!”说完,又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把周边几个食客的目光都引了过来。那男子瞪了他们一眼,怒道;“看什么看?!” 那些食客显然都不想去招惹他 ,纷纷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 那男子“哼”了一声,又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按理说就这一小段路程那小子因该早就回……早就该回家了,也不知是不是这小子在故意玩我们,都这么天了他硬是还没回去,让我们整天都不得安宁。”说到这,他抬眼向坐在他对面的那男子看去,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那男子正侧首透过窗口看着大街上的打斗现场。他有些不耐烦的道;“打架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我们打过的架还少么。”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子也没回头,只是有些疑惑地道;“我看那小子怎么有点眼热啊?” 刚才一直说话的那男子闻言一怔,向对面那男子看了一眼,随即又转头向大街上看去。只见街道两头都站满了人,远远的看着一大群人在围着一个男子砍杀,只是那男子的身手似乎不弱,虽然以一人之力战他们几十个人,不但丝毫不落于下风,反而显得游刃有余。给人的感觉倒像是他一个人缠住了那几十个人。 只是双方打斗之间人影晃动。刀光闪闪。男子看了一会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正想再问些什么,却又忽然看到在街道的另一边还有五六个汉子在连声怒骂,晃动单刀。杀气腾腾地在追赶着一个年轻小伙子,那小伙子虽然看上去不懂拳脚工夫,但他的脑子却是颇为滑溜,凭借着一些摊贩留下的摊子和一些成堆的杂货物做掩护,左躲右闪,让那几个汉子总是砍不着他。 男子又看了一会,但最终却还是没有看出什么来,忍不住又向对面的那男子看了一眼,道;“你说得是那个?” 对面男子依旧没有回头。只是道;“就是拿着刀在跟那几十个人打在一起的那个。” 男皱了皱眉,再次转头向街道上看去,细看之下,果然发现那身影确实有几分眼熟,看了一会。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口中喃喃道;“你还别说,我还真的好像在那见过这小子?” 这时坐在对面那男子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的转头来,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人有点像我们要找得那个人?” 男子闻言又是一怔,回过头来与对面那男子四目相对,轻声道;“你是说……”说到这,二人又同时转头向大街上看去,这一看之下,二人都是猛然一震,随即又转回头来再次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一抹惊喜,但却又心照不喧的不再说什么。之后两个男子又迅速起身走出了酒楼,过不多久,只听在大街的某个角落,一声尖锐的啸鸣声突然破空而起,远远的传荡开去。 不知为何,这啸鸣声传入穆子晴的耳中却是使得她原本就紧张到了极点的心情顿时又是下意识的一惊,她只觉得这啸鸣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好像是在前一段时间的某个晚上吧?只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心头上一闪而过。因为现在就应付眼前的这几个一直阴魂不散追着她的人就已经够吃力的了,她那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它。 此刻穆子晴已是气喘吁吁,额头见汗,脸色也吓得有些煞白,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心规避着那些人的追砍。在惊惶失措之余,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期盼,心想;难道没人报110么,那些巡逻队怎么还没来呀?只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很明显的她也随即想到了这是在古代,那里有什么110。虽说这里也可能会有一些捕快或者衙役之类的存在,只是在这样的社会之中,那些捕快衙役十有*都是跟这些地痞流氓蛇鼠一窝,这会说不定他们正躲在某个角落看好戏。一念及此,穆子晴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失望之感。 就在这时,前方的去路又被两个汉子拦住,看着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单刀,穆子晴只觉心里一寒,也顾不了许多,顿时身子一矮,钻进旁边的一个摊子底下。 几个大汉随即把整个摊子掀开了去,可穆子晴却又机灵得很,在他们刚一掀摊子的时候就已经窜了出来,一下子又跑到街道对面去了。那些围观的人群看得好笑,有些好事者还纷纷吹起了口哨,给穆子晴呐喊助威;“小兄弟,加油!” 那几个大汉却是气得哇哇大叫,一边追一边道;“有种你别跑!” 又有人道;“娘的!老是这样东躲西藏的你还要不要脸?” 还有人说;“老子混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废物!” 他们如此骂着,但却丝毫也没去想过他们自己十几个人拿刀围殴人家一个手几寸铁的弱女子又算不算不要脸。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奔逃 穆子晴也没去理会他们说什么,自顾自的东奔西跑,小心规避着他们的砍杀。而在另一边打斗的陆锦涵瞥见她被人追得团团乱转,心里又是一急,只是眼下这些人一直死缠着他不放,使得他一时间也脱不开身。 虽说这些人大多都是不入流的角色,但其中有几个领头的身手也算比较了得,加上他们毕竟人多,在被陆锦涵放倒几个人后,他们在吃惊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愤恨,亦打亦缠,硬是将陆锦涵给留住。 但这时陆锦涵一心念及穆子晴的安危,当下把心一横,忽然卖个破绽,假装吃了一亏,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两步,门户顿时大开。那些围观的人群顿为他捏了一把汗,心想;这小子完了。 围观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人曾吃过这些地痞的亏,他们自然不想看到这个年轻人出事,而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年轻人最好能把这些地痞全杀了才好。此刻见这年轻险象环生,都不禁暗暗为他担心起来。 那些汉子果然也上当了,齐齐刷刷地举刀相向,一起围了上来。然而就在这时,陆锦涵又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只见他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身子忽然一歪,向地上倒去,但就在身子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牢牢的扎在了地面上,借着身子往下倒的冲势,迅速的转了一个圈,手中单刀同时挥出,向四周那些汉子的下盘攻去,那些汉子一时刹不住脚,躲闪不及,随着“唰唰”声响起,七八个大汉顿时惨叫着倒了下去,一个个抱着鲜血淋漓的腿在地上打滚,口中哀嚎连连。 其中有几个身手比较好的反应还算快,在单刀砍来之际纷纷跳了起来。险险闪避过一刀,但却也吓得脸色煞白,气息不定。 围观的众人见这年轻人转危为安,而且还一下就重创了这么多的恶霸,心中不禁一阵高兴,人群中也随之响起了一阵阵喝彩。 就在众人熙熙攘攘之际,只见陆锦涵借着起身之势,忽然顺势纵身高跃,向刚刚避开一刀的一个汉子扑去,同时双脚连环踢出。那汉子正惊魂未定。却不想陆锦涵又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一时间躲闪不及,胸部中了两脚,只觉胸前如遭重击,整个身子顿时倒飞了出去。撞倒身后数人,摔在地上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襟。 陆锦涵无心跟他们缠斗下去,双脚刚一着地便迳直向穆子晴跑了过去。那几个正追赶着她的汉子突然看到自己的同伴又倒下了那么多,心中都吃了一惊,这时又见陆锦涵提着单刀杀气腾腾地跑了过来,心中更是惶恐,都不由自主的纷纷退到了一边。 穆子晴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刚停下来还没喘上几口气。陆锦涵便已跑到了她面前,口中道;“我们快走。”说完,也不侍穆子晴回应,拉了她的手便朝大街的一头跑去,同时还一边跑一边对那些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快走开!快走开。谁挡我的路我砍死谁!” 经过这么久的打斗,陆锦涵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加之他身上脸上都溅了一些鲜血,衬得整个人都有些狰狞,经他这么晃着单刀一吼,显然要比穆子晴刚才那柔弱无力的喊声管用得多,堵住去路的众人就像是避让瘟神一般,使劲的向两旁挤去。一时间踩脱鞋子挤掉帽子的比比皆是,戏笑怒骂声也随着此起彼伏。 “我的帽子。” “我的鞋。” “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 只是在一片嘈杂声中,众人却也也很快就让出了一条路来。穆子晴与陆锦涵携手同前,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那些汉子本想去追,但终究他们还是心有忌惮,见他们二人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都默契的驻足不追了,回头看向那些躺在地上或死或伤的十几个同伙,脸色都不禁有些难看起来,在自己的地盘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传出去后叫他们今后在这一带还怎么混? 太阳渐渐偏西,将穆子晴与陆锦涵拉成了两道长长的影子印在地上,随着奔跑的脚步不停的晃动着。二人跑出小村落,回头见没人追来便渐渐停下来喘了一会气。 此刻穆子晴被吓得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晕,她回头远远的望着那个小村落,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心中忽然一阵感慨,心想;就连京城脚下都乱成这样,那外边的世界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看来在这样一个哀鸿遍野、匪寇当道的世界里,就算是出了宫想要混个安稳的日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念及此,耐不住在心悄悄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忽听旁边“咣当”一声响,穆子晴转头望去,却是陆锦涵将那把已经是缺口连连的刀扔到了地上,此时他浑身的杀气已然退去,脸上又浮现出了脂玉般的温润,就连那些溅在他身上脸上的鲜血此刻看来也不会显得那么狰狞了。他抬眼向穆子晴看来,见她眼中隐隐能见一丝迷茫,于是笑了笑,道;“在想什么呢?” 穆子晴皱了皱眉,缓缓道;“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赌坊,怎么也会有这么大的黑恶势力?” 陆锦涵向村落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道;“那些都是常年盘踞在这一带的地方势力,他们有的相互争斗不休,但也有关系好的拉帮结派,刚才我们遇到的便是后者吧。” 穆子晴嘴角一撇,道;“这都是天子脚下呢,竟然也乱成这样。”说着,她又转头向陆锦涵看去,眼中露出一丝戏笑,道;“堂堂一国的太子殿下,竟然在家门口让一群恶霸追着打,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天下人会笑成什么样子呢。” 陆锦涵摇头苦笑,轻叹一声道;“回去我会让提督府的人来收拾他们。” 穆子晴没再驳他,沉吟了片,忽然又道;“我们现在去那?” 陆锦涵神秘一笑,道;“跟我来吧。”说完,又主动拉了穆子晴的手,转身向城南而去。 穆子晴怔了一下,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经过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让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因此也就没有去挣脱被陆锦涵抓住的手,默默的跟着他一路前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旧地 残阳如血,映红了西边天际的晚霞,云彩的边缘上似还有一层细细的金光,遥遥望去,色彩斑斓,十分美丽。天地美景,其实本在身边,只在你看与不看,有心与否。 凉风徐徐吹来,拂在脸上,使人陡觉头脑一清。此刻穆子晴与陆锦涵走的是一条田间小道。可能是眼看着离耕种的时节越来越近,前七八日走在田间的时候都还看不到一个耕地的农夫,然而此刻却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催赶耕牛的吆喝声和着农夫们的言谈欢笑,轻快的回荡在田野上,让人听了竟能感到一种莫明的亲切。夕阳下,成片的水田映出灿烂的光辉,仿佛遍地都是黄金。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穆子晴的心情也顿时轻松了许多。在新世纪她也曾去田间走动过,但在那里能看到的却是到处的塑料大棚,以及机械的身影。像这样的画面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纵然是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也总是还会有安乐详和的一面的,只是在这样一个如画般的景象背后,那些农夫回到家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穆子晴这会却没去想那么多,一心只欣赏着这生平仅见的美景。而陆锦涵此刻的心情似乎也很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轻松欢快的气息。此时二人的衣着跟那些农夫也并无差异,如此走在田间,他们似乎也成了农夫,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见陆锦涵轻车熟路的穿梭在田间小道上,穆子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经常会来这里么,怎么对这一带这么熟悉?” 因田间小道太小,二人自是不能并肩而走,这会陆锦涵正走在前面带路,听到穆子晴的问话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浮起一层温润的笑意,然而却没有说话。 穆子晴见他神秘兮兮的,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咕哝道;“不说就算了。” 听到她生气的口吻。陆锦涵再次回头来,微笑道;“快走吧,马上就要到了。” 穆子晴哼了一声,但脚步却还是加快了一些。二人又走了一会,见前方已然是一片山脉,穆子晴又忍不住问道;“我们到底要去那?” 陆锦涵这次没有再回头,只望着前方道;“就在前面。” 穆子晴微微一怔,仔细向前方看了看,可只看到山脉前的一片稀疏的树林,却没看到有房屋之类的。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地方?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只是她最终还是没再问什么。 二人走到树林前。穆子晴皱了皱眉,忍不住便道;“就在这树林里么?” 陆锦涵当先走进了树林,道;“没错,差不多就在这里了。” 说话间。他带着穆子晴穿过这片稀疏的树林,来到了山脚下,此处树木更加稀少,基本上都是一些不知名的杂草灌木,只是在前方挨着地平线的山体处竖着一块巨大的岩石,黑黑呼呼的,镶在苍翠的山体上分外显眼。 然而陆锦涵却是迳直朝那块岩石走了过去,穆子晴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心中在想;难道那块石头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些在电视上看到的机关秘道之类的画面瞬间出现在她脑海里。一念及此。心中的好奇心顿时大起,要是真能亲身体验一下古代那些精工巧匠们设置的机关秘道那倒也是一件美事。 陆锦涵走到岩石跟前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穆子晴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穆子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心想;果然有机关。 只见陆锦涵走到岩石边上,身子一闪,整个人顿时消失了。穆子晴又是一怔,心想;这是什么样的机关呀?于是便想过去看个究竟,只是待她走近一看时,心中却忽地有些失望。原来只是一块天然而成的石板,就像一扇虚掩着的门,跟山体之间隔开了一条仅容一人行走长度不过三米的巷道。刚才陆锦涵就是走进了这石板背后的巷道中,从正面看上去就像是平空消失的一样。但此时却已经不见了陆锦涵的身影,只是在巷道里边挨着山体的那一面隐隐能见一个小小的山洞,想来他是钻进山洞去了。 穆子晴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好奇,于是她也走进了巷道,待走近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山洞,洞口不是很大,仅够一人进出,高度也只到胸部。穆子晴迟疑了一会,但终于还是低头钻了进去。 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穴,里面能容纳好几个成年人躺睡,高度也有两米左右。这时陆锦涵正静静的站在洞穴中间打量着这个洞穴,只是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穆子晴看了看四周,只见到处是冷硬粗糙的石壁,并没发现有其它出口和值得观赏的东西,便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锦涵转头向她看了一眼,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里太昏暗了,我们还是出去等吧。”说完,转身当先朝洞口走去。 穆子晴本以为会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事物,却不想竟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洞,不禁大失所望,也不知陆锦涵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来。她暗自摇了摇头,也转身钻出山洞去了。 陆锦涵来到山洞外的一块空草地上坐了下来,随即又转对穆子晴道;“肖瑶,你也坐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只见稀疏的树木之间生长着一些灌木,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树林,像这样普通的林子到处都能找得到。陆锦涵见她不停的在四下里观看,知道她心里有些奇怪,笑了笑道;“好了别看了,快坐下吧,你不累么?” 穆子晴收回目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却又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们接头的地方?” 陆锦涵“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穆子晴奇道;“你笑什么?” 陆锦涵转头向她看来,笑着道;“接头?你当我是做黑市买卖的。” 穆子晴脸色有些古怪,随即又道;“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你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往事 陆锦涵收住笑容,轻声叹道;“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好几次。”说着,他转头望向那个山洞,轻声道;“那时我跟我的一个书童经常会来这个山洞过夜。” 穆子晴有点愕然,脸上浮现出不可思义的表情,看着陆锦涵道;“你、你在这个山洞里住过?” 陆锦涵又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不相信?” 穆子晴有些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过夜?” 陆锦涵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脸上浮起回忆的神色,过了一会才道;“这还要从我十岁那年说起,那时候我还从来没出过宫,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直到我十岁那年我父皇给我找来了一个伴读,他比我大两岁,在跟他相处的时候,他经常跟我说起外面的世界,因此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穆子晴忽然插话道;“你不会是因此就偷偷溜出宫了吧?” 陆锦涵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穆子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猜的。” 陆锦涵笑了笑,接着道;“是的,后来我跟那伴读就带上了一些银两,悄悄的溜出了皇宫,在那五彩纷呈的世界里,我们直玩的流连忘返。”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呈现出一丝失望,道;“可是我们还没玩上两天,就让我母后派出来的人给找到,被强行带回了宫。” 穆子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回去之后你母后有没有罚你啊?” 陆锦涵笑着看了她一眼,轻声叹道;“怎么会没罚,那次我们足足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那也不能去,只能在华凌殿的书房里读书写字,就连每天的请安都免了。” 穆子晴看着他,脸上又浮出一层玩味的微笑,道;“那你们是不是越关却越想出去玩,最终耐不住心中的渴望。又偷偷的跑出来了?” 陆锦涵一怔,再次转头向她看来,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穆子晴呵呵一笑,道;“我猜的。” 陆锦涵窒了一下,道;“你太能猜了。”随即又道;“那你再猜猜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穆子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到。”随即问道;“发生了什么?” 陆锦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瞬间又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道;“后来我们直接从禁闭中逃了出来,不过这次我们学乖了。知道离开了皇宫在京城就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不管藏到那都会被我母后找到。于是我们就悄悄潜出了京城,跑到附近的一些村镇上去玩,可是没过几天我们却发现,母后派出的人也找到了城外。因此我们怕被逮住,所以就不敢去住店投宿,就在野外找些地方随意躺下休息。” 穆子晴似乎又猜到了什么,但她却不想再打扰他说下去。陆锦涵转头向那个山洞看去,继续道;“后来我们便找到了这里,发现了这个山洞以后,就把这山洞当成了我们的家,白天跟着附近的一些小伙伴去挖泥鳅抓黄黄鳝,跟着那些牧童们一起去放牛。有时候也会跟着那些伙伴一起去偷人家的瓜果桃李,那种日子才叫自由呢,不管是白天晚上,都不用读书不用写字,肚子饿了就跑到附近的村子去买点吃的。玩得累了就跑回山洞来睡大觉,睡醒了又接着去玩,无忧无虑,当真是快活无比。” 此刻陆锦涵脸浮现出了幸福的神色,仿佛他讲述的那些童年往事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一事一物都显得清晰可见。穆子晴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继续讲下去;“直到我们带的银两用完了之后,我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悄悄潜回宫去。”说到这,他似乎又忽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笑着转对穆子晴道;“你知道当我们回宫之后,我母后看到我们两个一身脏兮兮时的那个表情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接着道;“当时我母后的那个脸色我至今都忘不了。哈哈哈……” 穆子晴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那次你母后她是怎么罚你们的?” 陆锦涵收住笑容,低声道;“还能怎么罚,继续关禁闭呗,而且还派了更多的人来看守我们。” 穆子晴皱了皱眉,道;“你母后就没有另行责罚你那个伴读么?” 陆锦涵摇了摇头,淡然道;“没有的,历朝以来给皇太子做伴读的都是一些身份地位显赫的世家大臣子弟,不到万不得以,我母后也不愿意过份得罪,所以就与我一并关了。只是母后看得我们越紧,我们却越是想跑出去玩,后来我们又想办法摆脱了那些看守的下人,带上更多的银两,再次溜出了皇宫,直接就来了这里,当时附近的那些的小伙伴见我们回来都很高兴。那些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甚至连饭都吃不饱,那时我跟我的伴读经常会买些食物分给他们,因此那些小伙伴对我们也十分友好,整天都围着我们转。” 穆子晴笑了笑,道;“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就对你好了。” 陆锦涵微微一笑,道;“是啊。”可随即他的脸色却忽然黯淡了一些,幽幽道;“只是那次我们没玩多久,那些想要我死的人就找到了我们,但所幸的是卢卓也在同时带着护卫找到了这里,他带着护卫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跟那些人大打出手,那是我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惨烈的生死场面,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的人,我们只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说到这,他又释然的舒了一口气,道;“不过在那些护卫誓死的保护下,我们总算是安全的回到了皇宫,只是从那以后我们却再也不敢出来玩了。” 听着一段美好的回忆突然之间又变成了血腥的场面,穆子晴不禁有些反感,皱了皱眉,随即转开话题道;“对了,今天你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呢?你让那个何管事给你捎信的时候你并没有跟他说明地址呀。” 陆锦涵神秘一笑,道;“只要那个何管事把原话带到了,卢卓会知道我这里的,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默契。” 穆子晴嘴角一撇,道;“装什么神秘。” 陆锦涵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穆子晴却又抢先道;“其实我们大可就在天远商行等的,为什么你要选择来这里?是你想回这里来看看么?” 陆锦涵沉吟片刻,道;“也不全是,主要是我不想连累了何管事,万一要让那些人怀疑何管事是我的人,那他可就有大麻烦了,我可不想连累无辜。” 穆子晴暗自翻个白眼,心想;那你干嘛老缠着我呀,我不是无辜的么?心中虽是这般想,但嘴上却是没说出来。正在这时,一阵杂乱而又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树林外边隐隐传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二人却是听得清楚,穆子晴与陆锦涵同时微微一震,相互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 穆子晴低声道;“是你的人来了么?” 陆锦涵警惕了起来,肃然道;“不太像。”他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忽然道;“我们出去看看。”说完,当先站了起来向树林外面走了过去。 穆子晴也随即跟上。这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只留了一些余辉映红了天边的晚霞,红云如血,仿佛是在昭示着这世间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二人一前一后向树林外围走去,走在前的陆锦涵突然停了下来,做出一副警惕的姿势。穆子晴站在他身后正问他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透过稀疏的树林,只见一道道黑色身影不停的在林间晃动,正自己这个方向包抄过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逃亡 穆子晴顿时心中一惊,同时耳边传来陆锦涵低沉而又带着几分急促的声音道;“快走!”说完,他再一次拉了穆子晴的手,转身向着山脉的方向跑去。 这时那些黑衣人也发现了他们,只听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在那边,快追!”紧接着,脚步声便越发急促起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就冷到了零点,寒意森森,以至于穆子晴全身都似冻僵了一样,脚步也变得有些木讷起来,只是脑海深处一丝清明在不断催促着她,快点,再快点,让这些人逮着,必死无疑。因此,求生的*促使着她的双腿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向前踏去。 二人极力向前的穿梭在林子之中,树木的枝叶,以及各种灌木杂草不停的拂过他们的身上,发出哗啦声响。此时仿佛每个空气的细胞都充满了萧杀之意,穆子晴只觉心里一片冷凉,紧紧的跟着陆锦涵放腿逃命。 林子不算很大,不用多久就能逃得出去,但从周围不断传来的嘈杂声响却在告诉着他们二人,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前方那片山脉。陆锦涵对这一带的地形倒是极为熟悉,带着穆子晴穿出树林后,直接就来到了一条上山的小道前。他下意识的催促道;“快走!”说完,当先踏上了上山的小道。 山上密林森森,无穷无尽的全是松树,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松海起伏,涛声阵阵,真可谓是波澜壮阔。只是此时此刻又有谁还有心情去观赏这一些?随着身后远处带着杀意的嘈声越来越近,一股寒意也渐渐笼罩着他们。 此刻陆锦涵也无暇多顾,他比谁都清楚这些黑衣人的目的,要是落到他们手里,除死绝无其它。十几年前在此地的那一场大战的血腥场面不断在他脑海处涌现出来,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 陆锦涵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有些焦急,很明显地,他此时担心并非全是自己,而更多的却是穆子晴。凭他的身手,要是一个人的话想要逃之夭夭也并非难事,可要带上穆子晴那就难说了,只是这女子却又是他无论如何也舍弃不下的。但他也明白,如此这般下去,终究还是被那些人追上。 山路陡峭且崎岖险阻,树林之中又生有不少荆棘藤蔓。走在之间刮得脸颊生痛。陆锦涵紧紧拉着穆子晴的手奋力的向山上爬去。口中不停的催促道;“快点。快点……”他是习武之人,体力倒还能够支持得住。可穆子晴却已经是累得大汗直冒,几乎是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但纵使是这样,此刻她也只能咬牙坚持。大口喘气的同时,她一手拉着陆锦涵的手,一手时不时伸向旁边扶着树木极力的挣扎着向山上爬去。心中只想离那些人远一些,安全便更多一些。 但不管她如何坚持,如何努力,在皇宫中静养了两年的身体突然面对这等剧烈的运动,终究还是体能有限的。虽说上一次从老关寨出来也逃过一次,但那毕竟是平地,加上有夜色掩护。逃跑的程度远没这次激烈。此刻穆子晴已是完全是在用嘴巴呼吸了,脸色也是涨得有些发紫,呼吸声几乎都要大过了脚步声,每走一步,腿上便传一阵足够使人瘫倒下去的酸软感觉。这会穆子晴真想不顾一切的就这样坐下去好好休息一会。只是清醒的意识却一直在告诉着她,一定要走,不然就死定了。 身后的人声越来越近了,那些黑衣人足有数百人之多,拉成长长一排,正向陆锦涵与穆子晴包抄过来,他们手中的长刀不停的在密林之中晃动,衬得整片山林杀意森然。眼看着那个让他们寝食难安的人物就前面,那些黑衣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凶恶的利芒,很多人心中都在想;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吧,只要把你杀了,以后的日子就要好过多了。如此一想,脚下就越发用力的向他们二人追赶。 而穆子晴此刻却已是脚步踉跄,身形不稳,脚下时不时还会被藤蔓树枝拌倒,若不是陆锦涵一直拉着她的手,说不定她早就滚下山陂去了。但她也知道眼前的形势有多紧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硬是将一句“殿下我实在走不动了”死死的咽在肚子里而没有说出来,紧紧抓着陆锦涵的手,几乎是连拖带爬的跟在他身后。此刻穆子晴只期盼着能够尽快的爬到山顶,又或者说希望天色快些黑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陆锦涵似乎瞥见了什么,心中忽地一震,抬头向山上的方向看去,但这一看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前方的树林之间,不知几时竟密密麻麻的站了无数的黑衣大汉,排成了一道长长的黑色人墙,横在了树林之间山陂之上。陆锦涵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绝望,心中在想;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穆子晴虽说累得快要断气了,但一看到陆锦涵忽然停了下来,心中还是有些错愕,喘着粗向他看了一眼,见他脸色苍白,怔怔的望着山上,于是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看却是吓得她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那跑得有些发紫的脸颊也顿时白了几分,双手紧紧的搀扶着陆锦涵,气喘吁吁地道;“怎、怎么办?呼、呼、呼……” 陆锦涵默然无语,但穆子晴却感觉到了他抓着自己的手心忽然变得凉丝丝的,似乎有冷汗渗出。 这时那些在身后追赶的黑衣人也停了下来,一个个大口喘着气,心想;反正这小子也跑不了,让他多活一会也无妨。 树林瞬间寂静下来,只有山风吹过松海,发出阵阵松涛,如歌如诉,有几分悲壮,亦有几分凄凉。太阳下山已经有一会了,树林中的光线也渐渐变得有些昏暗。在这种情况下,穆子晴的体力似乎也恢复的比往常快了许多,没过多久,她的气息就已经平静了下来,浑身的汗水也很快就变成了冰冷的液体,经山风一吹,一股寒意瞬间袭来,使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陆锦涵似乎感觉到了穆子晴在发抖,忍不住向转头向她看去,正好也看到穆子晴向自己看来,二人视线在空中对接,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跳跃 二人对视了一会,又缓缓看向前方。这时堵住去路的那些黑衣人忽然动了,正向他们二人缓缓走来,随即身后又传来藤蔓的躁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后面的那些人也正在缓缓靠近。穆子晴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瞳孔为之一缩,握着陆锦涵的手也情不自禁的加了几分力。 此刻陆锦涵的心也是一片冰凉,但他终究还是不愿就这样束手待毙,一咬牙,沉声道;“走!”说完,也不等穆子晴做何反应,拉了她的手便向一侧疯了似得跑去。 山上跟山下的黑衣人之间还相隔着几十丈远,两头想要形成合围还是要一段时间的,虽说他们上千人分上下两排拉成了两道长长的人墙,但陆锦涵跟穆子晴却站在他们中间,只要跑得够快,二人还是有希望在他们合围之前跑出去的。 只是陆锦涵想得到的,那些黑衣人自然也想到了,因此他们在刚一开始两边四头的人就加快了脚步,这会一看到陆锦涵和穆子晴向一侧跑去,上下两排的黑衣人几乎是下意识跟着跑了起来,两道人墙迅速的向他们两人合笼过去。同时还有不少为首的人物在纷纷喊道;“快拦住他们,千万别再让他们跑了!” 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瞬间就将树林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山上的那些黑衣人的冲势之快,几乎是一眨眼工夫就靠近了数丈距离。此刻穆子晴的脸色不再因为奔跑而涨得发紫,相反的还有几分苍白,她紧紧抓着陆锦涵的手,双脚尽最大怒力的向前方迈去。 而陆锦涵亦是脸色紧张,呼吸急促,一边奔跑一边小规避着拦在前方的树木藤蔓。只是他跟穆子晴的手拉在一起,想要快速的穿梭在树林之间却也难免会有所阻碍而降低奔跑的迅速。但尽管如此,陆锦涵握着穆子晴的手却反而加了几分力,仿佛是生怕一松手就会把她丢了一般。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又那里跑得过那些黑衣人?还没跑到一半,山上的那些黑衣人就已经围了过来。他们就像是在抢功劳一般。纷纷争先恐后的扑向他们二人。 陆锦涵脸上再次闪过一丝绝望,但心中的那股子不甘却使得他当下把心一横,咬牙向山下冲上来的那一方人迎了上去。此时此刻,穆子晴自是没了主意,陆锦涵怎么走,她便怎么跟。 山下那方人见目标人物向他们冲来都纷纷做出了反应,周边人也迅速向那个方向靠笼过去,一时间,出现在陆锦涵与穆子晴前方树林藤蔓之间的便是黑影重重,刀光烁烁。同时还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在他们眼中看来。此刻陆锦涵这样手无寸铁的冲过去,无疑是自投罗网。毕竟这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身手远非那些地痞可比。 眼看就要跟他们撞上了,就在这时。陆锦涵却忽然松开了穆子晴的手,转而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看准林木之间一个空隙,忽地一个纵跃,抱着穆子晴腾空而起,越过那些黑衣人头顶,向山陂下落去。穆子晴惊呼一声,惊慌之余,双手不由自主的死死的抱着陆锦涵。但她的心却依旧悬着。眼睛也睁得斗大,这山陂如此陡峭,就这么跳下去,那高度可想而之,不会摔死那也要摔个半条命。一念及此。她忍不住向陆锦涵看去,只见他神情坚定,并无害怕的样子,然而就在二人下落之际,陆锦涵忽然伸出一只手,向旁边的一颗手臂般粗的松树抓去。 树林密集,所生长的树木都是高而纤细,且有一定的柔韧度,一颗手臂般粗的松树被陆锦涵一抓,顿时便顺着他们二人下落的方向弯了下去,就像钓竿一样,将他们二人从高空中轻轻的放了下来。随着陆锦涵将手一放,那松树又“哗啦”一声弹了回去。 穆子晴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没等她定下神来,陆锦涵却又再次跃起,再次向山陂下落去,接着又伸手抓向另一颗树……。这时,那些黑衣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回过过神来,那些身手较好的也纷纷效仿,但滑稽的一幕却也随之出现,只见那些黑衣人跳起之后,有的在下落之际抓得树木太过粗大,那树杆弯不下去,其结果便是那人挂在了那树杆上打了个圈圈,随即撞到树杆上,最后摔到地面。而有的人却是抓得树木太过细小,那树杆承受不了压力,随着“哗啦”一声,那树杆竟断了。还有些眼法较差的人却是在跳起之后直接就撞到了树杆上,一时间,在山林中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跟那些黑衣人相比,陆锦涵对这一手跳跃术却是用地得心应手,只见他跟只猿猴似得,抱着穆子晴在树林之间就几个跳跃,刚才费了老大力气才爬到一半的山陂,就已经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只是随着离山脚下越来越近,树林也就变得越来越来稀疏,但树杆却是越来越矮实粗壮,因此陆锦涵这跳跃术也就使不上劲了,树杆太粗壮了弯不下去,那是会被挂在树上的。 那些黑衣人有了先前的教训,后面的就不敢跟了,由此他们跟陆锦涵与穆子晴的距离很快就落下了一大节,那些为首的一个个的眼睛都要急出火来了,纷纷声色俱历的喝道;“快追!快追!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那声音如困兽般咆哮在树林之间,随着山风渐渐飘散,只是不管他们如何作急,陆锦涵与穆子晴却已经来到了山下。一来到平地上,穆子晴再也不会像上山时那般体力不堪了,她个子高腿也长,一时暴发出来,迅速一点也不比陆锦涵慢。 此刻天色已然昏暗了许多,当陆锦涵带着穆子晴走出山脚下的那一片树林时,回头已经看不到那些黑衣人的身影了,只是从树林深处传出来的嘈杂声音却在告诉着二人,他们就在身后不远处。 陆锦涵并没有选择迳直朝来路走回去,而是凭着儿时在这一带玩耍的记忆,选择了一条沿着山脚的小路跑去。或许是天色已晚,一路之上二人也没再见到一个农夫的身影,只有田野上的虫蛙鸣成了一片。 陆锦涵在奔跑的同时,目光却不停的在前方的山脚下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只是这个时候穆子晴也没多问,就那么默默的跟着他一起不停的向前奔跑。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隐藏 二人奔过一处山坳,这时身后脚步声响已经离的远了一些。但陆锦涵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知道就这样走下去早晚还是会被他们追上,而且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知道他们远不止这点人,天晓得他们前方还有没有埋伏。此刻陆锦涵便在一门心思寻找着小时候在这一带跟伙伴们捉迷藏玩耍时发现的一个隐秘藏身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只有先藏起来,等待自己的人来接应,到时候就算没来,凭借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也要比现在容易潜逃得多。 穆子晴正默默奔逃着,忽听陆锦涵道;“这边。”说完,他又拉着她朝山脚走去。穆子晴依旧没问这是要去那,继续默默行进。只是这会脚下的荆棘却忽然多了起来,剌得小腿甚是疼痛,但一想到身后有人追杀那里还能顾得了这些,纵使是荆棘丛生,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这时山坳处又隐隐传来了一阵阵吆喝躁动声,“快追!千万别让他们跑了!快!” 穆子晴心中更加着急,脚步自然而然的又加快了一些,但没跑几步,陆锦涵却忽然带着她往一处灌木丛钻去。穆子晴瞬间就明白了他这是想隐藏起来,对于跑得已经双腿发软的穆子晴来说,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当下更不多想,矮着身子也跟着钻了进灌木丛去。在进去后她才发现,里面赫然是一条洪沟。天色已然昏暗,一钻进洪沟里光线顿时又暗淡了许多,周边也仿佛瞬间寂静了下来。穆子晴有些困惑,这洪沟周边长满灌木藤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没想到他一个堂堂养尊处优的太子竟然还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看来他对这一带还真是熟悉。不过虽然她心中这般想,但嘴上却没说,依旧默默的跟着他往里面走去。 洪沟不是很宽敞,两个人并肩而行都会有些挤。二人一前一后,陆锦涵在前面像只免子一样迅速往里面钻去,穆子晴便在后面快步的跟上,越往里走,洪沟也越深,走得有十几丈远,洪沟已到了尽头,只是在这尽头处的空间却宽了许多。 陆锦涵蹲了下来,小声对穆子晴道;“肖瑶,我们就在这先躲一会。等天色全黑下来我们再出去。” 穆子晴巴不得如此。当下点了点头。也蹲了下来。这时陆锦涵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又小声道;“对了肖瑶,快把你上次穿得衣服跟头盔拿出来吧,万一要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也好多一层保险。” 穆子晴一怔,其实刚一开始她也有想过把防弹衣盔拿出来穿上,只是这防弹衣盔扣环太多,穿起来颇为麻烦,刚才一直被他们追着根本来不极穿,之后也就渐渐淡忘了下来。这时经陆锦涵一提,顿时又想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陆锦涵面前展示这个秘密了,于是她随即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就在启动系统的那一刻,穆子晴却忽然听到几声“哧哧”轻响,不知为何,一听到这声音穆子晴心里不禁微微一震,以前跟着那些特战队员穿梭在丛林之间的时候。这种声音她也没少听到过。皱了皱眉,抬眼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乍一看,脸色顿时煞白,浮现出惊愕的表情,目光直瞪瞪地望着陆锦涵身后,一时竟呆住了。 陆锦涵心中焦急,一见穆子晴这神情又不禁有些错愕,急道;“快点呀,你还愣着干什么?” 穆子晴抬起似乎变得有些沉重的胳膊,向他身后指了一指,轻声颤巍着道;“你、你看你身后。”说完,竟是不由自主的往洪沟外缓缓挪去,像是怕惊动什么一样,一副惊恐而小心翼翼的样子。 陆锦涵有些奇怪,一时不知她为什么神情会变得这么古怪,于是就顺她所指的方向回头看了一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让他浑身千百万个毛孔都同时竖了起来,几乎差点惊叫出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依稀只见一条比手臂还粗的蛇正盘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蛇头膨胀得足有小孩的脑袋那么大,蛇身直起好几尺高,正不停地向他吞吐着信子。 这里光线昏暗,刚进来时没仔细查看,一时竟没发现这东西,这时陆锦涵赫然看得清楚。他虽是习武之人胆子不小,但对这东西他却是天生惧怕,一看到它便是浑身的骨都为之发软。他脸色惶恐,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拌,身子不禁往后一仰,一屁股经坐到了地上,但他却不敢停下来,双手撑地,连挪带爬的不停向后移去。 已经站在远处的穆子晴忽然发现这个身手不错的太子殿下似乎比自己还怕这东西。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扶了他起来。陆锦涵似抓到了依靠一般,站起身后却依旧心有余悸,怔怔的看着那条正与自己虎视眈眈的蛇,心胸口起伏不止,仿佛比刚才面对那些黑衣人都还要紧张。 穆子晴知道时间紧迫,不宜多呆,一拉陆锦涵的手,向洪沟外面指了一指。陆锦涵如梦惊醒,两人正想往外走去,离这条畜生远一点,突然外传来一阵嘈杂,一人粗声道;“该死的,又让这小子跑了!” 又一人道;“他们跑不远,快追!” 穆子晴与陆锦涵紧贴着洪沟山壁,听着外面一连串如潮水般的脚步声,穆子晴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忍不住向旁边看去,正好看到陆锦涵也正向自己看来,二人目光对接,昏暗中都隐隐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过得片刻,那些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们的心也随之慢慢放了下来,心中均想;要就这样躲过去了那也倒是一件好事。只是还没等他们的心完全放下,忽然又听“哧哧”声响,两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去,依稀只见那蛇竟是缓缓向他们游了过来,粗大的身躯直起一半,一颗蛇头膨胀得跟一把大勺无异。也不知这畜生是不是觉得这两个人类侵占了它的地盘,要进行地盘守护,一双蛇眼恶狠狠的紧盯着二人,信子吞吐不停,发出“呼呼”地声音,做出一副攻击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章 进村 穆子晴与陆锦涵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放下一点点的心又悬了起来,而且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陆锦涵似乎对这事物打心底惧怕,脸色比穆子晴还要难看得多,浑身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那条蛇还在缓缓的向他们靠近,而且发出的“呼呼”声似也大了许多。此时此刻,陆锦涵再也按耐不住惶恐的心理,几乎是不假思索,拉了穆子晴的手便往外面跑去。 在这狭窄的洪沟之中,陆锦涵竟是撞了几次山壁,还险些摔了几跤,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就连穆子晴看了也不禁感到有些滑稽,没想到一个有这样身手的人竟是怕蛇会怕成这样子。 陆锦涵与穆子晴跌跌撞撞冲出洪沟,双手撑着膝盖,陆锦涵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服,那一种毛骨悚然的滋味,可当真令人喘不过气来。半晌,他回头看了一下那洪沟入口处,见那条蛇并没跟出来,心情这才慢慢松弛了一些。抬起了头,向旁边看去,只见穆子晴就在自己身边,只是她的神情显然要比自己镇静得多,双眼也正看自己,仿佛目光中还有着一丝戏笑。 陆锦涵不禁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穆子晴并没有笑他,只是短暂的感到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但这种喜悦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又顿时紧张了一些,看了看刚才那些脚步声远去的方向,低声道;“要是他们找不到我们而返回来怎么办?” 陆锦涵刚才心神动荡,一时间没想那么多,只想离那条该死的蛇远一点。这会经穆子晴一提,他也顿时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我们快走!”说完,当先离去。 穆子晴没有言语,两个人朝着来路快步走了回去。此刻天色已暗了许多。世间万物都处在一片朦胧之中,穆子晴忍不住问道;“你的人到底会不会来?” 夜色下,也看不清陆锦涵脸色如何,只听他边走边道;“会的,只是可能要晚一些吧。” 美好的愿望往往都不能实现,而那些所担心的却往往会应灵。就在陆锦涵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突然只听身后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在那边!快追!” 穆子晴与陆锦涵都吃了一惊,同时回头望去,只见朦胧的夜色中。依稀看到那些远去的黑衣人又折了回来。 二人没有说话。几乎是心有灵犀般同时向前方跑去。 如果陆锦涵是独自一人的话。此刻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向山上跑去,但有了刚才带着穆子晴往山上跑的教训,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往山上跑去了,同样的花招只能用一次。再用别人就会有所防备了。 穆子晴与陆锦涵拼命的向前跑去,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后头嘈杂脚步声不断,想来是那些黑衣人太多,田间小道不够宽,有很大一部份人都跑在了水田之间,溅起一阵阵噼哩啪啦地水声。 二人拿出浑身力气向前跑去,在这狭窄的田间小道之间,穆子晴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摔。身上沾了多少淤泥,但凭着一股对生存的渴望,她还是紧紧拉着陆锦涵的手,义无反顾的向着朦胧的夜色深处跑去,只希望能够尽快的消失在那些人的视线之中。 夜幕在悄悄的降临着。二人也不知已跑出了多远。就在这时,前方远处又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清啸,声震四野,久久的回荡在夜色朦胧的田上。就在那啸声余音未落之际,身后追赶的那些人也突然发出一声同样的啸声,紧接着,左右两边也传来同样的啸声,那声音忽长忽短,颇有规律,想来是他们隔空交流的暗言,到底说得是些什么,穆子晴与陆锦涵却不得而知。 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清啸声,陆锦涵大惊失色,虽然那声音还相隔甚远,但却已经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包围之势。陆锦涵心中焦灼万分,虽然他也知道穆子晴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奔跑,也跑得很辛苦,但他还是忍不住催促道;“肖瑶,快点。” 穆子晴张口呼吸,真是拿出了浑身最后一丝力气,但听到那几分急切又似几分关心的声音,她还是乘着吐气之际应了一声,“好!” 这时二人心中均是明白,照这样跑下去,就算不会被后头的人追上,最终也会让前方的人给堵上,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在他们围过来之前把自己隐藏起来,惟有如此方能活命。 身后的嘈杂声紧紧得咬着不放,不曾靠近,却也没有拉远。很显然地在穆子晴与陆锦涵拼命的迅速下,那些黑衣人想要一时半会追上也不会是一件易事。 那些黑衣人此刻似乎也追得火大了,许多人都在一边追赶一边喝骂。只是此时此刻又还有谁会去理会那些无关痛痒的怒骂声? 随着二人一路狂奔,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浓浓的夜色将穆子晴与陆锦涵两个人的身影深深掩埋在了黑暗中。但后头一直不近不远的人声,以及四周远处越来越近的无数火把却无时无刻都在告诉着他们二人,目前的形势有多么的糟糕。 追赶依旧没有止歇,在黑暗中,已经快要力竭的穆子晴忽然听到前方隐隐有犬吠声传来,熟读毛爷爷与群众为一体论文的她顿时精神一震,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道;“前面、前面好像有人家,我们、我们先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隐身的地方。” 陆锦涵也没了别的注意,听穆子晴这么一说,立马便道;“好,我们过去看看。” 古代穷苦人家所点得油灯似乎都很微弱,以至于穆子晴与陆锦涵顺着犬吠声跑得离一个村落很近了才隐隐看到百姓人家的门口处或是窗户上照耀出来灯光。 随着二人离村压越来越近,百姓家养得狗也叫得越来越凶,有不少的村民也站在自家门口顺着狗犬的方向远远张望,见周边火把通明,人声鼎沸,那些村民一个都神情错愕,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围 在许多村民的惊愕目光注视下,穆子晴与陆锦涵慌里慌张地跑到了村口,但也几乎是在同时,几十条狗瞬间就朝他们二人围了过来。虽说那些畜生一时之间没有咬他们,可却紧追着他们狂吠不止,叫出一片汪汪声来,比身后不远处追赶过来的嘈杂还要响亮。 穆子晴与陆锦涵心中叫苦不迭,心想;让这群畜生这样追着,那里还能藏身?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已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村庄深处跑去。 站在自家门口的百姓都依稀看到两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跑进村庄,又远远看到有无数火把正向这里围过来,夜色中还隐隐传来了喊杀声,看到这样的情景,就是傻子也明白这势头不对劲。于是都纷纷拉回了自家的孩子,反手关上了门,仿佛跟避瘟神一样。 村庄里的房屋大多都是茅草跟土坯房,零零落落却又错落有致,之间形成大道小巷无数。偶尔有百姓人家的窗户门缝里照耀出几许微弱的火光,只是那如豆点一般的油灯又能照亮多大地方?因此当穆子晴与陆锦涵跑进村庄时,只见依旧黑灯瞎火一片。好在他们二人一直处在黑暗之中,眼睛倒也适应,依稀能看得清房屋之间的巷道。 二人钻进一条小巷,也不知是不是那群狗看到陌生人闯进了家园,狂吠声变得越加凶历,似还有扑上来咬人的气势。几十条狗一起追进巷道,狂吠声回荡在巷道里,震得二人的耳朵嗡嗡作响。陆锦涵心中焦躁,真恨不得将这一群无知的畜生碎尸万段。便在这时,一条狗忽然扑了上来,咬住了穆子晴的衣摆,只听“嘶”地一声,竟是扯下一块布来。 穆子晴忍不住一声惊叫,陆锦涵再也无法扼制住怒火,转身就是一脚。朝那狗踢去,速度之快,那狗几乎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呜汪”一声哀嚎,一条大狗顿时倒飞出去。巷道狭窄,几十条狗挤在一起拉成了长长一排,那狗倒飞出去也不知砸到几条同伴,只听到在黑暗中传来一片“呜汪呜汪”的凄厉叫声。 这一突如奇来的变故似乎让那群无知的畜生识得了黑暗中人的历害,顿时尾巴一夹,纷纷退出了巷道。转而遥遥相吠。但就在这时。远处的火把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在迅速地往村庄这里缩笼。原本在追赶陆锦涵与穆子晴的那上千人也已经全部堵在了村口,很快便跟那些人连在了一起。 周边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就连那些原本朝着陆锦涵与穆子晴狂吠不休的狗此刻也调转头去,朝那些黑衣人狂吠起来。只是那些黑衣人数众多。声势浩大,纵使这群畜生再凶悍也不敢扑上去,只站在远处狂吠不休。 陆锦涵拉着穆子晴在巷道中转了两个弯,忽然依稀看到前面有一堵矮墙,陆锦涵不做多想,待跑到矮墙前,随即松开牵着穆子晴的手,再次将她拦腰抱起,穆子晴一怔。却忽然感到身子凌空飘起,翻过了一道矮墙,落在了一个院子里。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在院子的黑暗处突然打开了一扇门来,照出一片微弱的火光。将院子照亮了一些。穆子晴与陆锦涵都吃了一惊,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正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他们二人,火光将小孩的身子拉成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小孩的时候,穆子晴的心头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陆昱之的的身影,心想;离开皇宫已经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那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在她刚回过神来之际,一个老妇忽然出现在门口,一声不响地将小孩拉了回去,随后又把门关上,对出现在院子的两个陌生人就像没看到一样。 院子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只剩下还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缭绕在两人之间。但这样沉默也只是一瞬即逝,外面越来越近的人声以及通明的火光很快就将他们拉回到了现实中来。这时穆子晴不用陆锦涵提醒便直接启动了系统。待陆锦涵转过头来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穆子晴轻声道;“拿着。” 陆锦涵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便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伸手将头盔接了过来,戴到了头上。 无数的火把将村庄周边照得如白昼一般通明透亮,已经穿好防弹衣盔的穆子晴与陆锦涵此刻正趴在墙头上向外张望。借着火光,只见众多身穿黑衣、脸罩黑布的彪形大汉一手拿刀,一手拿着火把,将一个不是很大的村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样子他们似乎也才刚刚停下来不久,有几个黑衣大汉正在村口处的一块空地上渐渐聚集到了一起,看样子他们都是这些黑衣人的首领。其中有一个黑衣大汉的个子特别高大。看到那个人的身影,陆锦涵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趴在旁边的穆子晴道;“果然又是这个人。” 穆子晴皱了皱眉,转头向他看去,只见远处的火光照在他脸部的防弹玻璃罩上,折射出一层凌乱的光亮,穆子晴低声道;“你认识那人?” 陆锦涵冷笑一声,道;“不认识,不过我知道是同一个人。” 穆子晴沉吟了片刻,又道;“那这个人历害么?” 陆锦涵点了点头,道;“他是我的那个对头在京城设立的一个叫黑风堂的堂主,其身手就算是论单打独斗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他今天还带了这么多人。” 穆子晴忽然有些担心,沉默了片刻,道;“那怎么办?” 陆锦涵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向她看来,语气平静地道;“我去引开他们,你就在这等我回来。” 穆子晴吃了一惊,道;“这怎么行?” 陆锦涵淡然一笑,道;“你不懂拳脚工夫,跟着我一起出去我也无法保护好你,干脆你就在这等着我,等我出去将他们甩开之后,再回来找你。” 穆子晴心中有些动容,默默的看着他,一时无法言语。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然亲近了许多,尤其是今天,几番生死下来更是让穆子晴感受到了他的关心。沉默了一会,她轻声道;“刚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我们有两个人,你一个人出去,他们也必然会留下一些人继续搜寻我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搜索 陆锦涵转头向她看来,语气中又多了一份坦然,道;“不会,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只要我冲出去大声喊出来,让他们知道冲出去的那个人是我,他们就顾不上你了。”说着,他似乎感觉到了穆子晴的担心,淡然一笑,道;“你放心,有你这衣服跟头盔在,他们轻易伤不了我,天色这么黑,只要我一冲出他们的包围圈,他们就找不到我了。” 穆子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轻声道;“他们人这么多,你确定能冲得出去?” 陆锦涵向村口看了一眼,望着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心中也有些茫然,但口中还是道;“不管怎样,总得去试试,就这样隐藏下去也早晚会被他们找到的。” 穆子晴看了他一会,不再言语,她绝对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只要是合呼情理的事情,她就一定会支持。只是这会她的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情绪,有些担心,又有些不舍,似乎还有些过意不去。就在陆锦涵想要动身的时候,她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等等。” 陆锦涵怔了一下,转过头来道;“怎么了?” 穆子晴迟疑了一会,心中想着到底要不要拿一支“体能增幅剂”出来给他使用,但一想到他的头那次被石头砸到还未全愈,这“体能增幅剂”的副作用又大,万一要引发头疾那可就不好了。更何况这次跟两年前傅坤与那个武痴打斗不同,他们是一对一单打,而且输了之后那武痴还自动让路。但这些人绝对不可能跟陆锦涵一对一单挑,如此之多的人,想凭陆锦涵一人之力战胜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顶多也就让陆锦涵多杀几个人而已。如此一想,她不禁有些犹豫。 陆锦涵见她又不吭声了,感到有些奇怪,虽说在夜色中又隔着防弹头盔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感觉上却还是知道她有话要说的。于是把头靠近了一些,轻声道;“怎么了肖瑶?” 穆子睛看了看他,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确定给他打一支,当下最要紧就是活命,至于其它的就以后再说吧。想到这,她便启动了系统,只是还没等她把药拿出来,却忽然听到村口有人大声喝道;“里面的村民都给我听着,刚才有两个贼人跑进了你们这村子。在此我想警告大家。如果有谁胆敢收藏那两个贼人。那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到时我非杀他全家不可!”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另外,你们对此地熟悉。所以我想请大家帮我们一起把那两个贼人找出来,谁先找到,本人重重有赏,但是,如果今天晚上在这里找不出那两个贼人,我非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这里!孰轻孰重,你们自己选!”那人声若洪钟,余音久久回荡在整个村落之间。 他的话音刚落下,整个村子顿时躁动了起来。百姓们纷纷打开了屋门,一个个向着村口望去,眼神中满是慌恐与不安,似有焦虑,又似有无奈。多少还有一些愤怒。有大胆一点的村民冲着村口喊道;“你们抓人关我们什么事啊,你要看到你们要抓得人跑进来了,那你们自己进来搜就是了,干嘛找不到人要烧我们的房子?”声音虽说颇大,可却明显中气不足,显然说话那人心中也是极为惶恐。 有人带了头,其他村民也纷纷跟着附起来,只是他们的声音都很微弱,在黑暗中听去仿佛窃窃私语。像他们这样微弱的呐喊对外面那些黑衣人来说,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只听刚才那声音又忽然向起,道;“少废话!找到了不是有赏么,还不快去找,我耐性可是有限的!”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只见那人挥了一下手,少说也有几百号的黑衣人便开始纷纷涌进了村庄。 百姓们都犹豫了起来,他们也不是傻子,看那些人一个个黑衣蒙面的,显然是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别说拿钱,到时候不会杀人灭口就不错了。 而穆子晴与陆锦涵听了那人的话都是不由得一怔,一下子便了没注意,他们并不是担心这些百姓会不会来找自己,而是看这架势显然是他们一个都不想放过。如此一来,那陆锦涵想出去引开他们的计划也就落空了。然而在这时,突然又听身后“吱呀”一声响。二人都吃一惊,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刚刚关上的那扇又忽然打开了,那个老妇又再次出现在了门口处,怀中还抱着孩子,一老一少两双眼睛正紧盯着趴在她家墙头上的穆子晴与陆锦涵。四目相对,气氛顿紧张,陆锦涵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拳头。但发现老妇的眼神中并有敌意,更多的却是焦虑与不安。 陆锦涵渐渐的松开了拳,他与穆子晴自是明白这老妇并不是想将他们供出去换赏钱,而是希望自己能够自行离开,不要呆在她的院子里。 穆子晴与陆锦涵都感到有些无奈,但要对这老妇与小孩下手,别说穆子晴会不同意,陆锦涵似乎也做不出这等大伤天和的事来。无奈之下,穆子晴只好小声对陆锦涵道;“我们走吧。” 陆锦涵点了点头,随即揽了穆子晴的腰,轻轻跃下了墙头,落到了小巷里。之后又拉了她的手,低声道;“走吧。” 无数火把照亮了大道小巷,经过刚才的喊话,那些黑衣人似乎都坚信没有那户人家还敢收藏他们要找的人。他们在各条大道小巷之间排成一行,开始对这个小小的村落进行拉网式搜索。 黑色的身影,森然的长刀,在火光照耀下,无不流露着凛然杀意。 穆子晴与陆锦涵躲在暗角处,远远瞧见这一幕,两人都只觉得一股寒意陡然间浸入了心肺之间,全身冰凉,竟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觉。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再退出去,就会被外围的那些人发现了。 二人此刻正蹲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里,借着夜色掩护,这才暂时没被发现,他们二人都明白,如此这般下去,终究还是会被找到的。穆子晴没再犹豫,在启动系统的下一个瞬间,她的手上就多了两支注射器,和四支药物。随后又拿出了一个打火器,并打着了火给陆锦涵道;“拿着。” 陆锦涵伸手接过打火器,皱着眉头看了一会,他现在已经不会对穆子晴总能平空拿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感到好奇了,而更在乎她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微弱的火光将他们二人藏身的角落照亮了一些,在微弱的火光下,只见穆子晴将两支透明的瓶子轻轻敲开,然后用一根管子将里面的水抽了出来,再注入到另外两个瓶子内。之后她将两个瓶子与那那支管子一手拿着,另一只手伸过来将打火器拿了过去,也不知她是怎么弄得,火一下子就灭了,角落顿时陷入了黑暗。 沉默了一会,陆锦涵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肖瑶,你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黑暗中响起了穆子晴的声音,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陆锦涵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远处的火光继续在缓缓的靠近着,可药物稀释又还要一会时间,穆子晴不由得有些焦急,小声对陆锦涵道;“这一带难道就没有官府衙门么,这么大的动静难道还没惊动他们?” 陆锦涵苦笑一声,道;“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那来的官府,就有一些小衙役见了这么大的阵势也远远的躲开了,那里还敢过来多问。”说到这,他看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穆子晴一眼,微笑道;“更何况能摆得出这么大阵势的人又岂会简单,像这样的人物,又有几个能得罪得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绪 穆子晴有些无语,沉默了一会又道;“你的人到底会不会来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陆锦涵轻轻地叹一口气,道;“可能是我太高诂跟卢卓之间的默契度了,或许他猜不到我说的是这里。” 穆子晴有些失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随即穆子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刚欲开口说话,忽地脸色一变,而陆锦涵的眉头也已经皱了起来,转头向旁边望去。夜色下,在一片“汪汪”声中,依稀只看到不远处的一堵烂屋墙头上,两条狗正站在那朝他们狂吠个不停。 二人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向远处看去,幸好到处都是狗吠声,一时间那些人才没注意到这里。但这两条狗站在高处,叫声又洪亮,一直这样让它们对着吠,难免很快就会让那些人发现。 陆锦涵从地上摸起两块小石子,手腕运力,向前一甩,只听“嗖嗖”两声轻响,接着便又听到那两只狗“呜汪”一声,吠声嘎然而止,借着微弱的星光,还依稀看到那两只畜生尾巴一夹,转身逃遁而去。 但就这片刻工夫的细小变化,那些人似乎就发现了什么,忽然有人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此人声音在黑暗中远远传来,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周围的黑衣人似也对此人极为惧畏,几乎就在他呼喝声传出的同时,所有人立刻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纷纷向他看去。原本喧闹嘈杂的搜索突然迅速静了下来,只有那千遍一律的汪汪声保持不变。同时还传来一些小孩的哇哇大哭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让那些黑衣人给吓哭的。 穆子晴与陆锦涵只觉心间一凉,都知道此处已藏不了多久,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向另一个黑暗的角落隐去,这时又隐隐传来了那人的声音。道;“拿几个人过去看看,其他人保持阵形不变,继续搜!” 没人敢多言,只得照他说得做,但见得几点火光,从搜索的队伍中分离了出来,向穆子晴与陆锦涵刚才藏身的地方缓缓走来。不知为何,虽说二人已经离开了那里,可穆子晴与陆锦涵还是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因为那重重有赏的诱惑并没有促使这些村民去寻找那两个人的原故,那些黑衣人也就只好靠自己对每一个角进行仔细的搜索。如此一来。搜索的速度也就慢了许多。站在村口的那几个首领人物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有一个男子忍不住对那高大男子说道;“堂主,这些贱民竟然不肯配合我们,干脆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狗窝算了。谁要敢反抗,直接格杀勿论!” 高大男子望着前面的村庄,深邃的眼眸在周围的火光照耀下,隐隐闪现出一丝焦灼的神色,但他还是缓缓道;“要是烧房子能解决问题,刚一开始我就烧了。”说到这,男子眼中有那么一丝无奈闪过,接着道;“这些贱民本来就穷,如果真的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也难免他们会群起而攻来跟我们拼命,到时候场面一旦失控,让陆锦涵乘乱给留了,那岂不更是得不尝失。” 周边的几个黑衣男子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刚才说话的那男子还是有些耐不住。道;“可这上百户人家要搜到什么时候,谁知道等会那小子的缓兵会不会赶来。” 高大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淡淡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就算烧房子也未必就能把陆锦涵出来,操之过急反而误事。” 那男子气得跺了一下脚,但却也没再说什么,其他几个黑衣男子亦是默然无语,目光都在注视着村庄。远远看去,黑暗的夜色中,巷道屋舍之间,隐隐闪动着跳跃的火光,传来阵阵嘈杂喧闹的声音,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那些黑衣人依然没有发现穆子晴与陆锦涵的身影。但如此密集的包围,和这样不留一点空隙的搜索,只要陆锦涵他不会遁地,早晚都会把他给找出来的。这种想法在很多黑衣人的脑海中暗自回荡着,由此他们都显得信心满满,但却又时刻都警惕着。他们挨家挨户的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连村民们家门口的蓄水池,饮水井也不放过,用长刀在水里密密麻麻的来回剌插。 被打扰到的村民也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静默而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黑衣人将自己的家翻了个底朝天。如此仔细的搜寻虽然耗时费力,但村庄也只有那么大,在经过这半柱香的搜索之后,范围也就只剩下眼前的这十几间民房了。此时所有黑衣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惧之色,小心警戒着周围,仔细的搜索着。 而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穆子晴与陆锦涵正怀着一颗冰凉的心趴在一堆草垛上。只是已经注射了“体能增幅剂”的二人都感觉到了身体在渐渐的发生着变化。穆子晴对这种变化自是泰然自若,没什么好奇怪的。然而陆锦涵的心中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不止,对趴在旁边的这个女子更是感到惊奇,心想;她到底还能拿出多少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她身上又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自己不知道? 如此种种的想法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只是此时此刻陆锦涵也无暇细想,随着搜索的圈子越来越小,嘈杂声越来越近,他只觉得手心冒汗,心里一片冰凉。 前方不远处,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就连他们手上拿着的火把照耀出来的火光都隐隐映到了两人的脸上。但就在这个时候,感觉药效发挥得差不多了,穆子晴忽然把头靠到了陆锦涵耳边,声音小而又轻地说道;“殿下,我们藏在这早晚也会被他们找到,干脆现在乘他们离我们还有一些距离,我们从后面冲出去吧,那里人要少一点,冲出去的可能性较大。要是等前面那些人围过来,那我们就真的跑不了。” 此刻正感到浑身是劲的陆锦涵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几个字,低低地却又中气十足地道;“正有此意。我们走!”说完,二人悄悄的退到草垛后面。 第一百四十四章 突围 两人蹲俯着身子,借着草垛挡住了前方的火光,向一个屋角处猫去,穆子晴此刻的心都悬在了半空中,大气也不敢喘。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远了,她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与陆锦涵能够逃得出去,尽管已经注射过“体能增幅剂”,但面对如此之多的人,她还是感觉有些不足道哉。 二人来到屋角处,陆锦涵偷偷探头向外看去,但见得三丈开外赫然横着一道黑色的人墙,每个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超过三尺,就这一直沿着村庄蜿蜒下去,他们手上的火把,静静燃烧着,偶尔发出劈啪的声音,远远看去宛如一条火龙将整个村团团围住。 陆锦涵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到底要怎样冲出去,才比较有可能的摆脱他们的包围,虽说他此刻感到浑身都在暴发着力气,但想要抱着穆子晴从这里一下跳过他们的头顶是绝对办不到的,要是冲出一点去再跳似乎又不大可能,如此远的距离,他们肯定会做出应对的。一想到这,他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正在这时,身后又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家仔细找,别放过一个地方,他们肯定就在这里,大家小心点,当心他们突然窜出来。” 经那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似乎又提高了一些警惕,顿时,场中的气氛又似乎紧张了几分。穆子晴暗暗心惊,火光已完全照到他身上了,只是他们二人此刻猫在屋角处的一堆柴火旁边,这才暂时没让他们发现。她忍不住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在燃烧的火把昏黄的火光下面,屋舍之间,到处人影重重,刀光闪闪,不禁让人悚然一惊。 穆子晴心中有些焦急,不知道陆锦涵怎么还趴着不走,等搜索的那些人围过来,到时候想走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但就在这时。陆锦涵的目光却忽然看向旁边不远处的一座茅草屋,或许是好久都没有人居住,那茅草屋显得有些破败,盖在上面的茅草大都已经掉落,依稀可见里面的木架。陆锦涵目光一闪,似下了个决定,小声对穆子晴道;“肖瑶,你跟着后面。” 穆子晴巴不得早点走,当下点了点头,只是没有说话。 陆锦涵定了定神。随即一个箭步向那座茅草屋窜了出去。速度之快。几乎是一眨眼工夫就跑到了茅草屋前,伸手向茅草屋的木架上一抓,抽出一根比手臂还粗、长约丈余的木棍来。 就这一瞬间工夫的变化,就已经惊动了周边所有的人。他们纷纷大喊道;“在这里,……” 在喊话的同时,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陆锦涵没去理会后面追上来的那些人,一声大喝,跃起老高,向外围的那些人直扑而去,在下落之际抡起木棍,随着“呼”地一声风响,双脚着地的同时。木棍也狠狠的扫了出去。力道之狠,加上农民伯伯在搭建茅草屋的时候所选的木质又极为坚硬,这一棍扫出去,顿时有五六个大汉倒飞了出去,口中吐出鲜血直把蒙在脸上的黑布都冲开了。 周边的那些黑衣人见状都不禁暗暗吃惊。然而借着昏黄的火光看清陆锦涵的装饰时,所有人又都为之一怔,那衣服倒还没觉得什么,只是那头上戴得是什么呀?头盔又不像头盔,帽子又不像帽子。很多人心里都在这样想着。但想归想,也不管此人是不是他们要找得人,既然人家都打上门了,那他们也就只能接招。 陆锦涵紧接着又扫出几棍,在凌厉的呼啸声中,又不知有多少个大汉在惨叫声中倒飞了出去。包围圈的缺口很快就打开了,陆锦涵也没回头,只大声一喝,道;“走!”说完,双手紧握木棍,当先开道,穆子晴紧随其后。 但是其他的那些黑衣人又岂会只站着不动?两人还没跑上几步,便又有不少黑衣人围了过来。陆锦涵不敢怠慢,抡起木棍又“呼呼”地扫了几下,只是那些黑衣人似乎已经学乖了,在往上冲得时候竟留了份心眼,见陆锦涵的木棍扫来都纷纷向后退去,待木棍扫过之后又再扑上来。 如此一来,陆锦涵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是陆锦涵此刻竟是没有半点惧意,整个人都沉浸在“体能增幅剂”给他带来的震撼当中,浑身的力气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见不断的有人扑上来,心中反而有种兴奋,想要酣畅淋漓地发泄一通的感觉,将一根木棍使越发凌厉无比,把那些人逼得连连后退,或死或伤的也不在少数。 穆子晴一直紧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她虽然也给自己注射了那药物,可她毕竟只是个弱小女子,体力有限,再怎么增幅也就只能增幅到一般士卒的那个样子,面对着如此之多的人,她依旧只有站着看而担心着急的份,惊惶失措的看着周围。这时搜索的那几百号人又有一些已经追了上来,眼看就要到跟前了,穆子晴不由得急得直跺脚,然而便在这时,她又忽然听到陆锦涵大叫一声,道;“快蹲下!” 穆子晴吃了一惊,也来不及问陆锦涵是不是在叫她,当即便蹲了下去。答案告诉她的选择是对的,身子刚一蹲下,陆锦涵的木棍便“呼”地一声从她头顶上方掠过,向后方追上来的那些人扫了过去。 那些人还没识得陆锦涵此刻的历害,见木棍扫来便纷纷举刀相迎,结果就听得“砰”地一声响,七八个大汉顿时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撞倒身后一大片人,火把长刀掉了一地。 穆子晴看着一地狼藉,惊魂未定的喘了几口气,只是陆锦涵这时又忽然叫一声,道;“快走!” 穆子晴不敢怠慢,但在起身之际却又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握在手里,紧紧的跟陆锦涵身后,目光不停的四处打量,见刚才被倒飞出去的那七八个大汉撞倒的那些人此刻又纷纷涌了上来,而且赶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穆子晴急得心如火烧。 只是着急的也并非只有她一人,陆锦涵又忽然大喝一声,手中木棍舞得“呼呼”生响,将扑上来的人群一一逼退或者打倒。他此刻虽然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中,但脑子还是非常清醒,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向这里聚集过来,精神兴奋的同时,心中却是叫苦不迭,知道眼下形势不宜恋战,必须速战速决。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绝境 如此一想,陆锦涵便挥舞着木棍步步紧逼,渐打渐行。那些黑衣众徒虽有拚力阻挡者,结果却是被逐一打飞。锦锦涵此刻就像一头发威的猛虎,状若疯狂,每挥出一棍都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挡者即毙。 穆子晴跟在他身后,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但她戴着头盔,别人自是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外面的人只看到她手上握着一把刀在不停的比划着,一副凝神戒备的样子,却又没做出任何攻击。 但这会那些黑衣人基本都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个跟随在陆锦涵身边的女子,而且还不会武功,其实有很多黑衣此刻都想上去一刀劈了她,省得在那碍眼,只是一想到她跟陆锦涵的配合那么默契,时不时突然蹲一下身子,紧接着陆锦涵便是一棍扫过来,要是走得太靠近了,一旦木棍扫过来的时候,后面又被同伙堵着,根本退不开,最后也就只能等着挨木棍,如此几次下来,那些黑衣人心中都有所忌惮,因此,一时间也就没人敢再轻易上前。 然而陆锦涵在挥舞着木棍的同时却也不禁眉头紧皱,只见就这片刻工夫,周围的形势已然大变,其它地方的黑衣众徒不断向这里涌来,真是如臭肉碗里的苍蝇一样,越聚越多,喊杀声不绝於耳。 周围的呼喊声越来越急,深深的夜色此刻已被无数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在凛冽的棍影过后,不断地腾起鲜红的血,喷洒向黑色的夜空中,凝成血珠,无声滴落。 陆锦涵无心恋战,打一阵跑一阵,如此边打边行。但随着身边越聚越多的黑衣众徒,饶是他此刻神勇如厮,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就自己现在他纵然不惧,但一想到身后的女子他却不由得担心起来。而他更担心的,却还是刚才在村口看到的那个高大身影,他深知那个人的身手远非自己可比,要是让他赶过来,今天想要逃出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一念及此,心中不由得焦起来,心急之余,他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木棍使得越发凶历。拂起一阵阵劲风刮脸生痛。一时间。打得四周人影飞翻,响起一片凄厉哀嚎声回荡在夜空中。 面对这种危急关头,穆子晴更是俏脸失色,几如白纸。此刻她正蹲在陆锦涵身后,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的惨状,任陆锦涵挥舞着的木棍在头顶上一棍紧过一棍的呼啸而过,将那些试图想扑上来的黑衣众徒逐一打翻击退。 随手掉落的火把长刀遍地都是,有些尸体压在火把上面,很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散发出一阵阵焦臭的气味弥满在空气中,让人闻了不禁有种窒息的感觉。 看着如此悍勇的陆锦涵,那些黑衣众徒都不禁暗暗心惊。很多人心中都在想;莫不是这小子中邪了吧?以前他的身手也就是一般中上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历害了?只是一想到黑风堂那残酷的堂规,他们终究还是不敢退缩,不然到时候死得就不止是自己一人了,而是全家。 陆锦涵此时却顾不得多想。一门心思只想着杀出重围,打退一波人之后,立马大声道;“快走!”说完,也不等穆子晴反应,便当先向前跑去。此时此刻,他们二人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陆锦涵只要一停下来,穆子晴便会自行的在他身边蹲下去,只要他喊一声走,甚至不喊,只要敌人一被打退,穆子晴便会如影随形的跟上去,绝不拉下半步。 二人又向前跑了一阵,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前方又是一阵人影晃动,借着昏黄的火光,便看到其中一人身形高大,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醒目。一看到那个身影,陆锦涵心中顿时没来由得感到一股寒。 这个高大的身影对他来说实在是印象太过于深刻了,简直就像是深深镂刻在心间的梦魇一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悄悄的在心灵深处浮现出来,扰得他睡不踏实觉。这个几次都险些让他丧命的危险人物,陆锦涵对他真可是谓刻骨铭心。 只是此时他心中虽惊,却也不乱,罩在头盔下的眼睛竟是闪过一丝少见的历芒。停下脚步,伫立当场,双手紧握着木棍,静静的等待着他们扑上来。 很快的,后方左右的追兵便围了上来,与前方那个高大身影带过来的一众人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厚的包围圈。陷入如此境地,穆子晴几乎是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周边无数火光下的躁动的黑色身影,心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个疑问;今天我就要死在这了么? 这个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那些黑衣众徒想在那几个首领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神勇,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嘶吼着朝场中二人扑了上去。 刹那间,气氛紧张到了极致,穆子晴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便又蹲了下去,随后便听得陆锦涵一声虎啸,大声喝道;“你们都去死……!”说罢,就地一个转身,木棍狠狠地打了出去…… 不知从几时开始,天空中已然暗淡了许多,满天的乌云正在渐渐聚拢,原本还能看到的一些星光,此刻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云层深处,隐约有闪电划过,随后便有低低雷鸣传来,仿佛似要下雨。 这会穆子晴正惊心肉跳的蹲在地上,看到那个方向的黑衣众徒走得较近了,便下意识的把手中的长刀指向那个地方,只是从来就没有一个黑衣众徒曾靠近过一丈范围之内,便被陆锦涵的木棍打翻击退。 在一阵阵哀嚎声中,也不知有多少人相续倒下,他们口中喷出的鲜血有时就像小雨一样从天空中无声地落下,看着如此惨烈的情景,穆子晴心中忽然在想;这些人到底跟陆锦涵有什么深仇大恨,从他们的举动和眼神中明明能看得出他们的心中也有恐慌和害怕,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催持着他们如此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呢?只是这个念头刚在她心中萌生不久,便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激战 ps: 朋友们,近来文文更得有些慢,不好意思哈。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近来我的文文要比刚开头那时候写得要好一些了呢?我现在更文速度慢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更改前面的章节,但我还是要告诉大家,改得也只是细节,故事情节上一定不会改。 有同行对我说,要是多少看大不了就乱写一通,早点完本然后开新书重写,但我不想那样,我想既然已然已写了,那就把它写好吧,不然真的会对不起自己故事中的人物。虽然现在在看我这本书的人很少,但是我还是坚持要把它写好,而且是越写越好。但坚持的过程中我也希望朋友们能给我一些,看完文文之后就给我投上几票,这样我才更有动力去写出更有激情的故事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我是一个新人,每多一份收藏和一张票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鼓励,在成长的路上希望能有你的支持,朋友们,请支持我一下好么,给我投上几张票票吧,真的好久没人给我投票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那就是我前面的文文快修完了,很快就能恢复双更了。 这声音嘹亮,中气十足,登时在这个混乱而又嘈杂的场面中传了开去,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有人都为之一怔,随即纷纷停下了手。 穆子晴寻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但只见得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众人身前,在无数火把的火光照耀下,他那双眼睛就像是鹰隼一般,冷冷的盯着陆锦涵,但眼眸深处却又有一丝惊疑,仿佛是在看一件看不透的事物一般。 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隐隐还带有冷冷的杀气,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周边的黑衣众徒不敢怠慢。纷纷往后退出了数丈远。场面顿时宽敞了许多,穆子晴似松了一口气,但一颗心却又忽然悬起了几分。 陆锦涵双手握棍,伫立当场,一副凝神戒备的样子。虽然没人看得出他此刻脸上的神情是怎样的,但浑身散发出来凛然杀气,还有有些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却仿佛反衬出他并不轻松的心情。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那无数燃烧的火把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噼啪”爆裂声响,还有天空中隐隐传来的雷鸣声。在提醒着大家。天快下雨了。 只是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那高大男子在火光下的身影忽然动了一动,缓缓抬起了左手,亮出了一柄长剑,随后右手紧紧的握在了剑柄之上。慢慢的将长剑抽了出来,银亮的剑身倒映着火光,散发出森森寒意,那两道深邃、但眼神中却是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陆锦涵,仿佛带着一丝不同戴天的仇恨。 刹那间,场中的气氛又顿时紧张了几分,寂静中似又充满了无尽的萧杀之意,凝重得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周边的火光照映在穆子晴与陆锦涵脸上的防弹玻璃罩上。折射出一层凌乱的光亮,在那些黑衣众徒看来显得是那样的诡异神秘。 就在这双方一触即的时候,突然,在那高大男子旁边的一个黑衣汉子忽然指着场中二人说道;“堂主小心,这两小子身上的衣服是刀枪不入的。上次在老关山寨下,这两个小子就是穿得这身衣,不然也不至于让他们逃掉。” “什么?刀枪不入?” 此言一出,所有人似乎都震了一下,一脸愕然与惊讶,眼中都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在刚才的打斗中,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刀曾触及到陆 锦涵与穆子晴身上,似于这些黑衣众徒根本还不知道他们二人身上穿戴的衣服跟头盔竟是连刀都砍不进去,此刻听那人一说,众人似乎都有些震惊,很多人心中都在想;想要近他的身就已经够难的了,要是连刀都砍不进去,那还怎么打? 高大男子冰冷的目光似乎也闪了一下,再次说话时却是伴着一声不屑的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他这身衣服有多坚硬,黑豹、恶龙、山狼、蟒蛇,你们跟我一起上,先决了这小子再说,免得夜长梦多,其他人都给我退开!”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周围的黑衣众徒又再次一阵躁动,又纷纷向后退出去许多,而在他身后的另外有几个黑衣大汉却同时亮出了兵器,他们似乎也不敢大意,分成几个角度,凝神戒备着缓缓向场中二人靠笼过来。 死亡的阴影仿佛正在一步步逼近,一直蹲在地上的穆子晴突然有种置身冰窖的感觉,一股寒意瞬间袭上心头,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可以看出,她正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紧张的情绪,很显然地她也感觉出了这几个人的非比寻常,虽然人数相比于之前更少,可实力却似乎要比之前更加的强大了。 她双手紧紧握着那把刀,眼睛却又忍不住向旁边看去,仿佛只有看到身旁的这个男子还站着,她才能安心一些。 陆锦涵依旧如一座山一样伫立当场,但此刻他的心却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虽然他身为太子,可这十几年来,他的生活却一直被这些人搅得吃饭不能安心,睡觉不能踏实,而且还有几次险些遭了他们的毒手。 此时此刻,又是面对这种生死关头,刹那间,过往的那些往事阴影便如潮水一般涌进脑海。只是以往在面对此情此景的时候,他都会感到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但今天他心中却忽然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大有放手跟他们一搏的感觉,罩在头盔下的脸庞忽然变得有些狰狞,平时深深镂刻在骨子里的皇家威严桀骜之气,瞬间便转化成了凛然杀意。 怒喝声乍起,如骄龙狂啸,择人而噬。 激斗中,但见得陆锦涵身形左右翻腾,将一根丈余长的木棍舞得风生水起,势若排山倒海一般向四周涌去,卷得周边到处沙飞石走。穆子晴蹲在他旁边更是心惊胆颤,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把木棍打到了自己身上。她有心离去,但看着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黑衣众徒,她还是选择了畏缩当场。此刻她就连一直紧握着的刀也扔了,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浑身还不停的发抖。 陆锦涵这会自是无暇顾及她的感受,但他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这个女子的左右,将她紧紧的护在自己的棍影之下。 此刻高大男子一众人等都不禁脸色大变,以前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身手都要比陆锦涵好,却不想这小子今天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间气力暴发得如此利害,单凭一条木棍竟然让黑风堂的五大高手都无法近他的身,周围统统皆是棍影,劲风刮面如刀,仿佛一不小心,便要被这凌厉的棍影打得粉身碎骨。 这一惊非同小可,那高大男子忽地一声大喝,身子凌空跃起,威武而不可一世舞起漫天剑花,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都在凝望着那个飞扬在半空的身影! 那高大男子从天而降,大喝声中,剑花轰然落下,劲风尖啸,刺耳而来,一丈方圆上空皆是剑影。 陆锦涵狂啸不止,仿佛一生之中所有的激情都在此刻迸发了出来,脸上表情顿时又狰狞了几分,全神贯注在半空的男子身上。眼看前方剑影如山一般压来,忽地一咬牙,竟不躲闪,左手下沉,右手往上一抬,木棍“呼”地一声向上打了出去。 高大男子身在半空,见木棍打来不禁脸色一沉,刚才他本料定陆锦涵必定要躲闪自己这至命一击,好乱了他的阵脚,其他四人便有机可乘,却不想这小子竟然不躲。但一想到此刻出手,虽然自身不免重伤,但却有十成把握击杀这小子,如此一想,高大男子便不再犹豫,剑花一聚,直逼陆锦涵脑门。 在一片剑影中,只听得“砰、当”一声响,在高大男子的剑剌中陆锦涵脑门的那一刻,陆锦涵的木棍也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他身之上。下一个瞬间,众人便听到半空中的那个身影闷哼一声,接着又看到他翻转着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翻滚了几下,随即一剑插在了地上,撑起半个身子,紧接着,就“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他脸上罩着黑布,鲜血便顺两边脸颊流了下来。 周边的那些黑衣众徒见自己的首领受了伤,都不禁有些愕然,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他。 高大男子抬眼看向还在场中打斗的陆锦涵,见他竟是毫发无损,不禁有些错愕,随即才想起刚才手下的提醒,这小子身上穿戴的衣盔是刀枪不入的。刚开始自己不以然,料想凭着自己的功力和手中的利剑,纵然是钢铁也能把它剌穿,却不想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要是他知道这防弹衣盔的效果,恐怕他就不会这么轻敌了。除非是穿甲弹,不然就算是重型狙击枪也别想击穿这种防弹衣盔,更何况是用剑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甘 重创了那高大男子,陆锦涵精神为之大震,随即一股狂傲之气由然而生,脸上神情更是兴奋,他忽地笑了出来,大声道;“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今天本宫就让你们全部葬身于此!” 说话间,他身晃动,棍影生风,“呼呼”作响,转眼间迅疾无比,场中皆是一片棍影,其声势如汹涌澎湃的巨浪,又似永无止境的潮水,呼声劲急,竟是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场中四个黑衣大汉不禁瞳孔收缩,心中都是吃惊不小,但他们更忌惮的却还是陆锦涵的这种拼命的打法,他丈着身上的衣服刀枪不入,几乎只攻不守。有了刚才那高大男子的教训,这四个黑衣大汉自然也不敢再冒然进击。心中震惊之余,也只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不敢靠得太近。 场中打斗得不亦乐乎,那高大男子此刻却是盘膝静坐在一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打斗场中。刚才他本想重新站起来入战圈,只是他身子刚一动弹,腹中便感到一阵气血翻滚,眼前一黑,一个跌撞坐到地上的同时,又吐出一口血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忍气吞声,盘膝坐地,运气调息,默默的注视着场中打斗。但只见得棍影飞翻之中,陆锦涵依旧生龙活虎,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那等威势,就是连他也不禁叹为观止。 只是在心念电闪之际,男子又忽然在想,这小子能完全不顾自身门户,全然是丈着身上的衣盔刀枪不入,但他下半身不是……如此一想,他便大声道;“攻他下盘!”只是他这一说话,却又带动了他的内伤,“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口血来。 场中四个男子闻言一怔,但随即却又似乎明白了那男子的意思。只见两个黑衣男子看准时机,忽然就地一滚。在地上迅速的翻了两个身,猛向陆锦涵腿上砍去一刀。 蹲在一旁的穆子晴吃了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长刀,想冲上去帮他做点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陆锦涵一声长啸,忽然拔地而起,硬生生凌空翻出一个筋斗,向外跃了出去。片刻间,重重的棍影消失了。呼啸的劲风也停止了。 只是陆锦涵在翻腾的那一个瞬间,脸色却忽然大变。他这一跳开,穆子晴却已经完全暴露在了他们面前。然而两个扑上来的黑衣人也很快就让穆子晴意识到了这一点,下一刻。她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带着一丝惊慌,拿刀向那两个扑过来的黑衣人劈了过去。 在药物的增幅下,她此刻的体力一点也不下于男子,加上情急之下。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暴发的状态中,这一刀劈出去,倒也颇有几分气势,硬是将两个黑衣人逼退了一步。 穆子晴脸色苍白之极,双手紧握着刀。凝神戒备,一刻也不敢放松。 两个黑衣人眼中杀机闪烁,但他们知道这人身上的衣盔刀枪不入,只能从下盘入手,微一停顿,其中一人随即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欺身上前,单刀猛向她双脚砍去。 穆子晴吓得花容失色,但幸好神志还算清醒,在那个黑衣人刚一动身时,她便意识使然得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她只听得“唰”地一声轻响,小脚处顿时传来一阵凉意。退出几步后,低头一看,只见裤脚已然被横向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白皙的脚杆清晰可见。 穆子晴浑身一个激灵,禁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料便在这时,前方的另一个黑衣人身形一闪,大喝声中,长刀席卷而来。穆子晴惊呆了,想要躲闪却已是来不及了。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突然一个略带惊慌的声音响起,“蟒蛇小心!” 那个正挥刀砍向穆子晴的黑衣男子便叫蟒蛇,听到喊声他似乎怔了一下,紧接着,他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呼啸,战斗经验丰富的他顿时感到不妙,只是这种不妙的感觉刚在他的心头上萌生,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感到头脑轰然一震,下一刻,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一声“咔嚓”声中,大家只看到打在那男子头上的木棍硬生生的断成了两截,而那男子的头颅,却也像是摔在地上的西瓜一般碎了开去。 时间有那么一刻静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惊愕的看着这突如奇来的变化。在众人的注视下,那男子还蹲在地上的身体微微一晃,随即缓缓的瘫倒了下去。 仿佛是心中无尽的怒火,忽然间汹涌而来,还在一旁地上坐着的高大男子突然大声喝道;“一起上!务必要活劈了他们……!” 声音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中响过,四周的黑衣众徒一阵躁动,紧接着便嘶吼着冲了上来。 穆子晴身子一震,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然后,她毫不犹豫的向陆锦涵跑了过去。似乎只有跟那个男子站在一起,她才觉得有活命的希望。 陆锦涵默然,双手依旧紧握着那根已经断去三分之一的木棍,面上凝重神色渐浓,最后竟有一丝绝望掠过脸庞。只是体内还在不断沸腾的热血,以及精神中那种感觉要让人发狂的兴奋却使得他战意丝毫未减。 大喝声中,棍影重起,如困兽最后的怒吼,又如剌秦壮士手的中巨锺呼啸。但因木棍断去一截,加上又有三个高手一直紧盯着他下盘,想要像之前那样有游刃有余已是不可能了。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危急,险象也渐渐环生,穆子晴也无法再跟之前一样,安稳的蹲在他身后,任由他保护了。 穆子晴怒目圆瞪,咬着牙关,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紧张,不停的挥舞着长刀,架开那些时不时砍向自己双腿的利刃。 死亡的阴影渐渐的笼罩在他们头上。阴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淅沥小雨,这苍穹天地,竟仿佛也在为这惨烈的场景而痛哭一般。 便在此刻,忽然夜色深处,传来了一阵沉闷而又嘈杂的脚步声,就连大地似乎也在随着那脚步声微微颤抖。静坐在一旁的高大男子吃了一惊,转头寻声望去,只见远处一片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黑夜,无数将士身上的盔甲,在火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片森然的杀意。 男子脸色大变,有谁知道他此刻是有多么的愤怒,心中又多么的不甘。他呆了一会,但最终还是不敢犹豫,把所有的愤怒、不甘、以及种种情绪,转化成一句,“快撤……!” ========================== 好久没人给我投票了,朋友们,给点动力好不好,只有你们不断的鼓励,我才能不断的写出更有激情的故事来与大家分享。给我投几张票吧!!! ======== 第一百四十八章邂逅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怔了一下,相续转头看来,但当他们看到远处的那一幕时,却都不禁为之愕然。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做出了反应,纷纷扔下手中的火把,抱起同伴的尸体,渐渐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黑衣众徒,穆子晴与陆锦涵都怔住了,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也很快就听了那如洪潮一般的脚步声,随即又看到了那火光下无数正向这里涌来的将士。 这时,一个洪亮而又略带焦急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殿下!殿下!……” 陆锦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扔去了手中的木棍,大声应道;“我在这!” 穆子晴慢慢的站了起来,望着那片火光,问陆锦涵道;“叫你的那人是谁呀?” 陆锦涵淡然一笑,似有一丝疲惫掠过脸庞,低声道;“是卢卓。他终于来了” 穆子晴总算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浮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动,使得她眼眶一热,竟似要流出泪来的感觉。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感动到底是来自于对重获新生的喜脱,还是来自于心理上的解脱。她喃喃自语地说了句,“终于结束了。”说完,双腿一软,竟是“噗”地一声瘫到在了地上。 遍地的火把,将夜空照出一片通明,满天的雨丝在昏黄的火光中纷纷落下,形成一片朦胧水雾,滴在防弹玻璃罩上,视线也随之渐渐模糊。穆子晴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股透切心扉的轻松瞬间传遍全身,使得她再也不想动弹,只想就这样躺着好好的睡上一觉。 雨越下越大。不久就成了雨线连绵之势。上万将士护着一辆马车,拉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悄悄的行进在雨夜中。朝着京都的方向缓缓开去,一路上。没有掠起一丝波澜。 穆子晴与陆锦涵同坐在一辆马内,静静的听着淅淅雨声无处不在,混合在上万将士的脚步声之中,显得嘈杂而又凌乱。 在刚才的打斗中,陆锦涵一直处在一种疯狂的状态,紧绷着精神,这会一放松下来。虽然药效还没退去,但他却似乎依旧感到有些疲惫,靠在一个角落里,闭目养神。 车篷内一片安静。只有雨水打着车篷的声音,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变过,千遍万遍,却又始终都循环着那个旋律,在漆黑的夜色中。连绵不绝。 穆子晴靠在车篷的一个角落里,默默的听着外面的雨声,宛如一首催眠曲。在这样寂静的时光里,仿佛也只有外面雨打车篷的声音带着寂寞徘徊在她的心里之间。 在宫中静养了两年的身体,突然之间如此激烈的运动。这会一放松下来,她只感到浑身酸痛难忍,一种深深的疲惫不断传来,似要永远都站不起来的那种感觉。这时她忽然在想;从今天开始,自己是不是就已经完全的跟陆锦涵站在了一起,永远也别想再跳出这个旋窝之中了?明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的,可为什么自己却偏偏又被搅进来了呢?一念及此,心中不禁有些烦闷,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 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靠在一边的陆锦涵忽然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沙哑,低声道;“肖瑶,你在想什么呢?” 穆子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眼看了他一下,但也只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对面,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累。”声音也显得有些低落。 陆锦涵笑了两声,随即竟是站了起来,走到穆子晴身边坐了下来,穆子晴皱着眉头看了看他,道;“你坐这么近干什么?” 陆锦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道;“此次回去,你就在太子府住上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先别急着回宫。” 穆子晴皱了皱,随即又杨眉道;“为什么?” 陆锦涵回荡在黑暗中的声音似又温和了几分,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在太子府住上一段时间,好让你熟悉一下太子府。” 穆子晴似乎怔了一下,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听陆锦涵就像是突然想起般似得说道;“对了,肖瑶,你还能拿出多少好东西来?” 穆子晴又是一怔,道;“什么?” 陆锦涵似在阴暗中叹了口气,淡然道;“这次要不是你的这衣服跟头盔,还有给我打得那个针,今晚我们恐怕就别想逃出他们的魔掌了。” 穆子晴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要不是有你这身工夫,就算是有了这些东西那也是白搭。” 陆锦涵呵呵一笑,神情中似多了一分轻松,他道;“我这身工夫功劳是不小,可没你的这衣盔跟那药物却也是没有用的。” 穆子晴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微微笑了一下,只是什么也没有说。 半响,陆锦涵忽然正色道;“肖瑶,你有多少那种药?” 穆子晴心头猛然一震,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时候魏清想偷窥这些技术的事,连忙摇了摇头,道;“没多少,就几支而已,而且这种药我做不出来的。” 陆锦涵脸上微微一僵,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若是不想说,那我不问便是了。”言下之意,大有责怪穆子晴大惊小怪的意思。 穆子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似也放了下来。 雨夜寂静,马车在轻微的颠簸中缓缓前行。上万人的队伍,虽说场面甚是浩大,但因天色漆黑,又是下雨,一路行来,倒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是在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那些聚集在城门外的难民见城门突然打开了,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但在看到如此之多的将士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透过车篷的窗口,借着城墙上照下来的火光,隐隐只看到众多的难民聚集在雨中,有的在头上盖了块布,或是顶了个包袱什么的,但有的却是什么也没有,就那样或蹲或站的任雨水淋在他们身上,目光默默的注视城门方向,那感觉说不出的凄清。 看着那一张张写满沧桑的脸,穆子晴也不禁有些难过,忍不住向旁边看去,只见陆锦涵也正怔怔有望着外面出神,神色间似也有几分茫然。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子府 马车驶入了城内,车轮碾在大理石铺成的路面上辘辘作响。城里的灯大多数都已经灭了,想来是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到处静悄悄一片,就连淅沥的雨声在此刻听来竟也是显得格外响亮。 进城后行了没多久,突然只听外面一人喝道;“停!”随着话音落下,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穆子晴皱了皱眉,正想问是不是到了,却又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殿下,纪先生求见。” 陆锦涵似乎也怔了一下,随即又道;“快快有请。” 过不多久,纪亭风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微臣纪亭风,见过太子殿下。” 陆锦涵坐在马车里没动,只是声音听起来却是极为客气,道;“先生不必多礼。” 纪亭风也没多说客套话,直接问道;“不知殿下身体如何,有无大碍?” 听他语气有些急切,陆锦涵也不禁皱了皱眉,道;“本宫身体无恙。”转而又道;“外面下这么大雨,先生不在府里等候,却跑来这里,难道先生是有什么急事么?” 纪亭风似迟疑了一下,但终于还是道;“回殿下,你这次突然失踪,朝堂上下都为此一片混乱,有不少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有的人甚至都已经站到将贵妃他们那边去了,为此皇后娘娘她也是心急如焚,连日来寝食难安,看着眼下朝堂形势混乱,皇上亦是愁眉不展。刚才微臣从金阳殿出来,听说殿下你已经进城,所以便在此等候,要是殿下身体无恙的话,就请殿下先进宫去见一下皇上,好让这风波早点平息下去。也好让皇后娘娘尽早放心。” 陆锦涵沉默了一会,随即又微一冷笑,道;“皇兄他还没回封地么?” 纪亭风道;“没有。” 陆锦涵默然无语。他本想先回太子府去,什么事都等过了今晚再说。但一想到这要是落到有心人口中,被说成是狂傲自大目无朝堂终究不好。如此一想,他便转头看了穆子晴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肖瑶,你先回府去吧,我先进宫去见一父皇跟母后。” 穆子晴倒也想回宫。只是此刻她浑身疼痛难耐,酸软无力,仿佛就么静静的多坐一会都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听了陆锦涵的话后竟也没说什么。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陆锦涵钻出马车,对那些士卫吩咐了一些事情,随后便带着一众人朝皇宫去了。 马车继续前行,孤独而又缓慢。 太子府上灯火通明,内院里早有拿着雨伞的下人在恭候。待马车一停下,便有下人上来忙着打伞。只是当们看到马车上只走出来一个衣着普通的女子、却没看到他们的太子爷时,似乎都有些讶异。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怠慢穆子晴,毕竟能坐着马车而且还能让太子爷的士卫护送着回府的人绝对不会太过简单。 穆子晴在院中站了片刻,默默的扫视着这个院子。但见殿宇高大恢宏,朱壁红墙,飞檐卷翘。 旁边一个将士正对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在吩咐着什么,那男子点了点头,之后又向穆子晴看了一眼。 等吩咐完毕,那男子走了过来,微微颔首,神色间甚是恭谨的道;“肖姑娘,我是这府上的管家,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男子四十出头,双目黑亮颇有神采,显得很是稳重端厚。穆子晴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默然的点了点头。 管家似乎也知道她有些拘束,见她不作声,便对穆子晴身后的两个侍女道;“快带肖姑娘下去休息。” 两个侍女恭谨的应了声“是”,之后便带着穆子晴向居室缓缓而去。走了一会,进门后又是一个空阔的小院,两厢配殿与前方正殿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四合院。四周游廊里都挂上了灯笼,将这个院子照得通明,只是院子的上空依旧黑暗一片,无数的雨珠便从黑暗中纷纷落下,在光明中形成一片水雾。 一个侍女打开了门,然后候在一旁,恭声道;“肖姑娘,请吧。” 穆子晴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迎面只见一扇剌绣屏风,前方设有香炉凳桌,后方透过屏风隐隐能见一张紫檀木精美雕花床。一看便知是个极雅致的卧室。 穆子晴在侍女热情的招呼中坐了下来,过不多时,有下人送来了热水跟衣物。待梳洗过后,身心的疲惫似乎也缓解了许多,之后又有下人送来了饭菜。此时,穆子晴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自从中午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到现在就连水都没喝一口,不饿才怪。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再怎么饿也吃不了多少。 夜色渐深,两个侍女收拾好一切便退了出去,穆子晴在桌前呆呆坐了一会,感到有些困意,便吹灭了灯火,脱下外衣躺到床上,没多久便昏昏睡了过去。半夜时,时雨下得越发的大,夜空中更是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在天际滚过,带来的电光照得大地刹那间如白昼一般明亮,随即却又恢复了更深的黑暗。 穆子晴被雷声惊醒,以前她并不怕打雷,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她却感到有些害怕,蜷卧于榻上,紧紧拥住被子,白天的那些事仿佛是潮水一般在她脑海中涌现出来。可更让她感到有些纠结的却还是跟陆锦涵之间的关系,其实今天陆锦涵就他一个人的话,他完全有能力逃出那些人的追杀,但在那种生死关头下,他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扔下自己。 古代帝王向来比谁都惜命,陆锦涵他身为一个太子自然也不例外,可他今天却为了穆子晴而置生死于不顾,这份情,穆子晴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一想到那些纷纷绕绕,是是非非,将来陆锦涵也必定是妻妾成群,而自己一没家族势力,二没身份地位,对他们来说是如此弱小的存在,虽说眼下陆锦涵对自己诚心诚意,关爱有加,但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谁敢担保他永远不会变心,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将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一念及此,穆子晴心里又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 求票,求支持,求鼓励!!! ============ 第一百五十章 询问 清晨,雨势依旧未减,天地间灰蒙蒙一片,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显得朦胧而又有些神秘。满天雨珠滴落在长有青苔的瓦面上,再顺着一道道整齐的沟槽渗渗流下,挂在屋檐间形成一幕如珍珠般的水帘,落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 穆子晴独自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外面水色迷蒙的院子,隐隐间,仿佛能让人感觉到那么一丝清冷。雨中有风,在满天雨花中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湿气与雨雾掠过脸庞,一阵阵冷凉透入肌肤,似也传入了心里。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接着便传来了“咚咚咚”地敲门声,穆子晴身子动了一下,从迷蒙烟雨中悄悄回过神来,走过去开了门,只见陆锦涵一脸温笑的站在门外。 不知为何,此刻一见到这男子,穆子晴竟忽然感到有种莫名的亲切,嘴角淡淡一笑,轻轻地叫了声,“殿下。” 陆锦涵脸上笑意瞬间浓了几分,走了进来,穆子晴随手关好门。两人来到屏风前的桌子边,陆锦涵当先坐了下去,他看着穆子晴略显困倦的脸色,轻声道;“昨晚没睡好么?” 穆子晴站在一边,静静地道;“被雷声吵着了。” 陆锦涵微微一笑,道;“昨晚我回来之后听说你睡了,所以就没来打扰你,那些下人没怠慢你吧?” 穆子晴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们待我很好。” 陆锦涵笑了笑,道;“那就好,你就安心在这休息一段时间吧,暂时就别急着回宫了,反正回宫去也没什么事。” 穆子晴细眉微杨,抬眼向他看去,道;“你不想我早点回去治好你皇姐的脸了?” 陆锦涵长出了一口气,道;“当然想,只是皇姐的脸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得治好。而你又难得出宫一趟,先还是不要急着回去吧,以后时间还长。” 穆子晴默然,虽说已经睡了一晚上了,但浑身还是有些酸痛,没个三五八天恐怕也是恢复不了,就现在这种状态想要给陆滢做手术那也确是不可能,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也好。 沉吟了一会,陆锦涵忽然又道;“肖瑶,我想问一下。昨天你说的给那些难民防病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做?” 穆子晴一怔。道;“什么?” 陆锦涵道;“你昨天不是说担心那些难民会暴发瘟疫么,我记得你好像说有什么方法可以预防,所以我想问问你到底要怎么做,等一下我去上朝的时候才好给父皇说。” 穆子晴心中微微触动。随即想到昨晚看到在雨中的那些难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望着窗外一片迷蒙水雾,淡淡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们住得地方要保持好卫生洁净,煮点凉药给他们喝,再给他们一些食物,不过。”她忽然转头看着陆锦涵,道;“现在最要紧还是要给他们弄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千万不要让他们感染了风寒。” 陆锦涵点了点头。之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朝廷本来早就该做出反应了,只是因为我失踪的事情,使得朝中一阵动荡,将难民的事情耽搁了这么多天。要是我们能早点回来,说不定那些难民就能早点得到援助,说起来都是因为我们贪玩,这才使得那些难民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 穆子晴默默的看着他,眼中似乎也有一丝异样的情绪流露,只是她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陆锦涵站了起来,微笑道;“我现在就去上朝,把你的这些建议禀明给皇上,好早些把这些事情落实下去。”说着,他又深深的看着穆子晴,轻声道;“昨晚上因时间仓促,从我父皇那出来后就已经是深夜了,就连我母后那都还没去请安,今天下了朝之后我要去给母后请安,上午可能就回不来了,你在家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管家就是了,想吃什么就叫厨房给你做,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不用拘束什么。” 穆子晴保持着沉默,眼眸中似有水波流转。 陆锦涵笑了笑,道;“好了不说了,我走了。”说完,正要转身离去。 “殿下。”穆子晴忽然深深地叫他一句。 陆锦涵身子一震,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 穆子晴抿了抿嘴,似在犹豫,但终于还是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陆锦涵一怔,随即又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因为我们是朋友。” 不知为何,穆子晴心里竟忽然感到有些失望,皱了皱眉,低声道;“只因为是朋友么?” 陆锦涵有那么一瞬间脑子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强保持着笑容,道;“先不说这些了,等我回来再说吧。”说罢,转身走出房间。 穆子晴默然伫立,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只剩一片风雨萧萧,挥洒天地间。 金阳殿,朝堂前。 等待着上朝的文武百官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一屋子,他们有的人跟往常一样,见到比自己官大的便点头笑笑,顺便问候一声,见到比自己官位小的就挺起胸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他们在暗自较劲过后,却还是有说有笑,气氛倒也显得融洽。但这看上去融洽的气氛,却又隐隐让人感觉有些跟以往不同,总有些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其实这也难怪,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在得知陆锦涵还没死而且已经回京了之后,感觉就像是吃了只死苍蝇一般,那脸色要是还能好看才有鬼了。 这时,陆锦涵从门口处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见了那些大臣们竟是主动的微微颔首示意,而那些大臣们都像是受宠若惊一般,纷纷还以笑脸,并躬身点头还礼,每个人的脸上此刻都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只是在一个角落里却还是有两个人的脸色随着陆锦涵的出现而变得有些阴冷。 =================== 求推荐票!!!求支持!!!!!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朝堂 世亲王陆衡,跟世锦王陆匀两人正站在一起,一见到陆锦涵走进来脸色瞬间就难看了几分,其实从一开始起他们俩的脸色就不大好看,只不过此刻显得更难看一点罢了。 他们俩人是为了给皇上祝寿从封地回到京城的,本来寿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他们早就该回封地去了,只是因为陆锦涵突然失踪,生为一家人,怎么说也要“关心”一下,所以硬是留到现在还没回去,不光是他们两个,就连世安王陆羽也同样没有回去,但不知为何,他竟是没有跟着他们一样跑来上朝。 陆锦涵缓步来到陆衡与陆均面前,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容背是怎样的心情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皇兄、四弟,早啊。”陆锦涵语气非常和蔼的说道。 陆衡与陆均此刻脸色似乎也好看了一些,嘴角流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二人同时回道;“早。” 陆锦涵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转了转,含笑道;“我听说贵妃娘娘心口痛的病又犯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么?” 陆衡与陆均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陆衡微微一笑,道;“有劳三弟挂心了,母亲她身体一向很好,不知三弟是从那听来的消息说我母亲心口痛了?” 陆锦涵笑了笑两声,道;“哦,昨晚上我去见父皇的时候听那些宫人说的,当时因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又不好前去探望,现在见皇兄四弟在此,我便问问,此事是否属实。” 陆衡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三弟如此精明的人竟然也会听信那样的谣言。” 陆锦涵脸上笑容依旧,一点也没有感到尴尬,只是旁边的那些大臣见他们兄弟之间面上带着笑容,可语言上却针尖对麦芒暗暗较劲。都不禁暗暗叹息,不过他们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显露,只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便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尖而细长的声音,“上……朝……!” 所有人神情都凛然一肃,纷纷走出了这间不是很大屋子,以官位大小依次排列,缓缓向朝堂上走去,只是因为下雨,这时他们所经过却是一道长长的游廊。 恢宏的大厅里。众文武分列两旁。默默静候。气氛显得庄严肃穆。过不多久,黄袍加身、头戴金冠的陆玄缓缓走到龙椅前,威武不可一世的转身一坐,紧接着。大殿上便响起一阵洪亮而又雄厚的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余声久久回荡在大厅中,最后渐渐消散。陆玄目光在众大臣身上一扫而过,沉声道;“众爱卿,如今天下瘟疫盛行,百姓流离失所,城门外更是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难民,朕身为一国之君,看着自己的子民蒙难。心中也是非常难过,民乃国之根本,焉有不顾之道理,因此,朕想问问众爱卿。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大厅内一片安静,每个人都低着头,生怕有什么不好差事会落到自己身上。过了一会,陆锦涵突然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以为,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安抚民心,尽快给那些难民找个安身之处,顺便给他们发放一些食物,另外再责令疫情严重的地方州县,让他务必要尽快组织好救治防疫工作,好让疫情尽快得到控制,等瘟疫过去后难民们才好还乡。” 陆玄点了点头,却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想法是好,只是现在国库空虚,朕也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物资来给那些难民。” 陆锦涵道;“父皇,这城中的富甲豪绅以及那些王公大臣们个个富得流油,只要他们每人随便拿一点出来就足够那些难民吃上一年,他们平时口口声声说对盛金国肝脑涂地、忠心耿耿,现在也是因该让他们表现一下忠心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都是一震,却又没人敢出声。 陆玄又点了点头,随即又似笑非笑的向众大臣看了一眼,杨声道;“众爱卿,你们觉得此意如何?” 众大臣一阵骚动,纷纷侧目相视,最终还是有个大臣站了出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恭声道;“启禀皇上,太子此意甚好,只是我等为官清廉,家中也是一贫如洗,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还请皇上明鉴。” “是啊,皇上,我等两袖清风,富得流油一说纯属误赞啊。” 众大臣纷纷叫起苦来。 陆锦涵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这些老家伙竟敢如此大胆的睁眼说瞎话。陆玄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仿佛是在说;儿子,你总算明白父皇的难处了吧,想让这些老滑头出血,没那么容易。 陆玄重重的干咳了一声,大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陆玄道;“既然这又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倒是给朕说说,到底要怎样才能尽快的解决这些问题。有什么样的想法尽管大胆的说出来,朕不怪你们。” 大厅中又陷入了一阵骚动,众大臣你看看我,而我又再看看你,一时竟是无人出来说话。 陆玄目光在众大臣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者身上,忽然道;“丞相大人,你对此件事情难道就一点看法都没有么?” 戚丞相身子一震,急忙站了出来,迟疑了一下,恭声道;“回皇上,太子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行,这些王公大臣们虽说为官清廉,家境也不算富裕,但怎么说也要比一般穷人家多有几个钱,东拼西凑的话也许是能凑出几个钱来,但到底能凑出多少却还是个未知数,再说这疫情到底要到时候才能过去也尚未可知,而且臣还担心,皇上一旦发放了救济,到时候朝这里涌来的难民只怕是会越来越多,如此一来,那我们可就没那么多粮食来给他们吃了。” 众大臣也纷纷小声地议论道;“是啊,到时候还有那些乞丐穷人说不定也会装着难民来蹭吃,我们那有那么多闲粮来喂他们?” 第一百五十二章 辩驳 朝堂上一片躁动,陆锦涵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气恼,只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以前他并不是没有跟这些大臣打过交道,只是像这样的情况却还是头一回遇到。 坐在龙椅上的陆玄看着自己这帮臣子的嘴脸,眼眸中也是隐隐掠过一丝憎恶。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君臣之间的那种猫与老鼠的游戏可谓是让他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的滋味。虽说自己贵为君王,可整天面对这群嘴上一套私底下做一套的阿谀奉承之徒,却同样让他感到身心乏力。 这个时候,陆玄自然也是希望这些大臣能为出点力,拿出一些钱粮来,其实刚一上朝的时候,他故意问众大臣有何良策也就是为这件事垫底,只是此时既然陆锦涵已经把事情说破,他也就不需要再卖什么关子。轻轻地干了咳嗽一声,大厅又再次寂静下来,看来他的威严还是有的。 陆玄深深的看了戚丞相一眼,沉声道;“那按丞相的意思又该如何?” 戚丞相身子一震,微一踌躇,道;“回皇上,这个……,这个……” “丞相大人这是想让皇上置百姓于水火不顾么?”忽然响起一个略显粗暴的声音打断了戚丞相的话,随即一个身穿紫袍的大臣走了出来,目光冷冷的盯着戚丞相。 戚丞看了那人一眼,脸上似也闪过一丝怒色,道;“阮太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身穿紫袍的那位大臣正是皇后的亲生兄长,陆锦涵的舅舅,也是当朝的国舅爷,同样也是当朝的御前大臣,他冷哼一声,道;“你们平时口口声声说体恤皇上爱民之心。怎么现在要你们些钱粮出来,却一个个都叫起穷来了?” 戚丞窒了一下,但阮太尉说着如此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似乎又不太好驳他,心念一转。随即便道;“老臣这也是为了京城的安危作想,一旦开仓放了粮,那往这里随之而来的难民也只会有增无减,其中也难免会有一些传染了瘟疫的难民跑到这来,到时候疫情一旦在城门口传开,那这城内自然也不能幸免,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阮太尉也想不到么?” “是啊!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啊!”众大臣纷纷附和。 “你……!”阮太尉气得脸色一阵发红。 陆锦涵正想接口说些什么。却听陆玄忽然沉声道;“这一点朕也非常担心,只是虽然知道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也不能下令派兵将那些难民赶走,这灾也总还是要救的吧?” 众大臣面露难色。陆锦涵忽然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启奏。” 陆玄与众大臣都是一怔,所不同的是,那些大臣的脸上似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安之色,显然他们似乎都知道陆锦涵要禀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陆玄似乎很感兴趣。忙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陆锦涵道;“回父皇,在回来之前,儿臣曾去那些难民群中看过,只因人多而又没人维持秩序。里面脏乱不堪,当时跟儿臣一同前去的肖瑶也曾说这样确很容易引发瘟疫,不过她还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预防的。” 所有人都是闻言一怔,那些大臣都忍不住向陆锦涵望去,眼中都有惊讶之色,很显然其实他们也挺关心这件事情,毕竟到时候要是瘟疫真的传染进了城内,对他们也同样会有威胁。 陆玄深深的望着陆锦涵,道;“怎么预防?” 陆锦涵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把穆子晴跟他说过的话对陆玄、也是在对所有人说了一遍。 陆玄沉吟了片刻,道;“你说得那个肖瑶可是上次狩猎时一同随行的肖御医?” 陆锦涵道;“回父皇,正是!” 陆玄点了点头,道;“这女子不简单,上次要不是她提醒一下,我们可能就都让洪水给冲走了,如此大的功劳朕都还没赏她,没想到她对这疫情竟然还有这等的了解,一个介女流能有这等见识,实属难得啊。” 听着陆玄在夸赞穆子晴,陆锦涵心中也是一阵高兴,忽然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皇上,微臣以为,这也不过就是一些民间偏方,其效果到底如何,恐怕还有待考证。” 陆锦涵皱了皱眉,正想回头去看一下,却听陆玄道;“不管有用没用,没办法总比有办法好,只要尽心去做了,最其起码也不至于让天下人说我们无所作为。” 那声音不敢再辩驳,低低地道了声,“是。” 只是那人的话音刚落下,另一个大臣又站了出来,道;“皇上,微臣以为,臣等虽说能凑出一些钱粮来,但数量也不会太多,然而朝廷一旦发放了救济,那也势必会把全天下的难民都引到这里来,而到时候我们又拿不出那么多的粮食来给他们吃,那岂不是更糟。”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的大臣又纷纷附和,朝堂上再一次骚动起来。 陆锦涵只感到一股怒气直往上冲,正要发着,却看到陆玄也是皱了皱眉,目光中似也流露出一丝怒色,然而便在这时,只听阮太尉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拿不出多少钱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的那些靡烂生活,要不要让户部对你们彻查一下,看看你们的家底到底能值多少!” 呃!所有大臣都是一震,纷纷侧目对视,面面相觑,一时间再也无人敢说话了。开玩笑,让户部查,谁敢说自己没拿过见不得光的钱,现在正是皇上缺钱用的时候,要是让户部查了出来,那还不让一道圣旨下来抄了家,然后再将所有的财产没收了。 阮太尉看了那些噤若寒蝉的大臣一眼,脸上浮起一层鄙夷神色,随即转对陆玄道;“皇上,臣以为,太子所言甚是,如果再不对那些难民进行救助,说不定就有人要饿死在城门口了,到时候我们还有什么能使天下百姓信服我们,于情于理,我们都因该要尽快要给他们做出安排。” 这时终于还是有一些有良知的大臣站了出来,道;“皇上,微臣也以为大子所言极是,身为圣明之君,就理应爱民如子,只有这样才能让天下百姓感受得到我朝的天恩浩荡!” 第一百五十三章 摊派 经阮太尉刚才那么一吼,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吓住了,此时更没人敢吭声。陆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中似有一道异样的历芒闪过,而那些大臣好像也感觉到了陆玄那异样的目光,于是都把头低得更低了,仿佛是要于此来降自己的存在感。 大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过了一会,最终还是陆玄打破了沉默,不知为何,他目光忽然软化了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语气中似也有了几分沧桑之意,淡淡道;“在灾情刚一发生的时候,朕就有心想为那些受灾的百姓做点什么,怎奈这连年的战乱耗得国库实在空虚,朕实在是有心无力啊,眼下这灾情似有愈演愈烈之势,朕也只能望各位大臣一起来分担一下这救灾民于水火的重任了。” 众大臣眼看着这担子是推不掉了,只能顺着陆玄的意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能为皇上分担实乃臣等荣幸,臣等愿为皇上分忧解难,万死不辞!” 好像是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一些,陆玄笑了两声,道;“好!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本来朕早就该找你们商量此事的。”说到这,他又看了陆锦涵一眼,接着道;“只是因为太子突然失踪的事给耽搁了这么多天,说来还真是惭愧。如今太子以安然回来,那我们也是时候理一理这灾民的事了。” 这时,那些溜须拍马之徒又开始活跃了起来,纷纷出班奏道;“皇上,太子殿下为了体恤难民,竟然于尊贵之躯去灾民群中视察,实乃让老臣感动啊!” 一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就相续跟着附和,尤其是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此时更觉得是表现回心转意的最好时机,是于都争先恐后的出班说道;“是啊!太子殿下如此贤明,实在是我朝之福。亦是天下万民之福啊!” 只是听着满堂对陆锦涵的奉承之言,有一些人的嘴角却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其中就有陆衡与陆均两兄弟,他们默默地站在人群中一直没有说话,眼眸深处始终都带着一丝阴冷。其实他们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只是前几天一直都来了,如果陆锦涵刚一回来他们就不来了的话,似乎就会显得针对性太过明显了一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来,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做声。 这时那些奉承之言直把陆锦涵捧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坐在龙椅上的陆玄似乎也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打断了大伙的话,道;“好了,闲话少扯。既然已经知道了要怎么做,那接下来就该商量这凑钱粮的事了,这些天,朕已收到了不少要求朝廷拨款赈灾的折子。”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又是一震,要拿出钱粮来喂城门外的那些灾民就已经够让他们心痛的了,这会又听陆玄突然提起赈灾款的事,所有人都不由得把心悬了起来,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只听陆玄缓缓说道;“上次的洪水直接导致了下游的十几万民众受灾,冲毁房屋以及粮田无数,但更糟糕的却还是由此引发了瘟疫,随着疫情的漫延,已经扩展到了好几个郡县。死亡人数也在不断的攀升,灾情可谓是相当严重。昨天朕已让户部与工部初步诂算了一下,就按最低标准,这次赈灾的银子最少也得一百五十两以上。” “啊?一百五十万两!要那么多。”众大臣纷纷小声议论着。 陆玄语气微微一软,接着道;“当然,这件事也不能全落在你们肩上,朕身为一国之君,自己的子民有难,多少也总该表点心意,这样吧,这赈灾款的银子朕一力承担,至于城门外的那些灾民就由你们来负责,这件事就由戚丞相与阮太尉来负责,至于要怎样去摊派,你们两个去量商着办。” 戚丞相与阮太尉同时道;“臣领旨。” 陆玄顿了顿,接着又道;“另外,给那些灾民住得帐篷就由兵部去负责,先把给部队用的帐篷拿出来,等灾情过去了再收回去。” 负责兵部的一个老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恭声道;“臣遵旨。” 这时,陆玄的目光又落到了陆锦涵身上,道;“至于这防疫的事情,就把它交给肖瑶吧,既然她知道这种方法有用,那她也因该知道要怎么做。”说着,他忽然提高了声音,似在对所有人宣布,杨声道;“传朕旨意,赐封肖瑶为八品御医使,负责一切防疫相关事……” “父皇,肖瑶她现在还不能担此重任。”陆锦涵好不容易才把穆子晴留在太子府,要是让她担了这差事,那她岂不是马上又要离开了,一念及此,他便急忙打断了陆玄的话。 陆玄微微一怔,道;“哦,为什么?” 陆锦涵道;“回父皇,肖瑶她现在还有伤在身,防疫事务繁重,儿臣担心她身体会吃不消,还是把那些事务交给太医院吧。” 陆玄皱了皱眉,道;“她受伤了?” 陆锦涵面色肃然,一点也看不出撒谎的样子,道;“回父皇,是的。” 陆玄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将信将疑的光芒。对于那个女子,陆玄也曾经动过心,怎奈让儿子抢先一步下了手,但出于一种女人也只不过是玩物的心态,他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此时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是在关心那个女子,毕竟他自己也曾经宠过女人,是于对儿子的这种做法也就不觉得有违常理,更何况自己刚刚还说了那女子立了大功都还没赏她,于是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既然受了伤那就让她好养着,这件事就交给太院去做。”说着,面对着众大臣道;“今天就到这吧,退朝。”说完,当即站起身,向后殿走去。 众大急忙跪了下去,口中齐齐唱着吾皇万岁的口号,只是等他们站起来的时候,陆玄却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和 众大臣开始小声议论着转身朝大殿外走去,但这退朝的人群,隐隐已分成了三个群体。 阮太尉跟兵陪尚书还有户部尚书以及一些朝中大臣跟在陆锦涵身后,戚丞相跟另外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带着一群人又似走在了一起,工部尚书跟礼部尚书还有吏部尚书则带着一些人跟在陆衡与陆均两兄弟身后。 三股人流看上去仿佛没什么不和的感觉,只是隐隐间却又似乎总能让人感觉得到一莫名的隔阂。但在三群人走到殿门口时,却因门口处空地较窄,硬是将他们挤在了一块,这个时候,众大臣自然是不敢抢在陆锦涵前头,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而陆锦涵似也不托大,转头对站在旁边裹足不前的戚丞与那老者微微一笑,道;“丞相大人、大傅大人请。”说着,侧身一让,站到了一边。 戚丞相与那老者身子忽地一震,连忙躬身还礼道;“不敢,不敢,太子殿下请。” 陆锦涵倒也没再礼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正好看到陆衡与陆均两兄弟静静的站在众大臣身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乎还隐藏着淡淡而又阴冷的历芒,陆锦涵只作不知,抬脚跨出了大殿的门槛。 这时雨已经停了,只剩淡淡的湿气弥满在空气中。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宜人的气候所感染,陆锦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步似乎也因此而放慢了许多,以至于后面的那些大臣很快便追了上来,只是这会场地宽阔了,而那些大臣似也知道陆锦涵不是在等他们,是于他们都说笑着,不经意间从两侧绕了过去。 走到白玉石台阶前,陆锦涵忽然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纷纷随着站到了一旁。这时,陆衡与陆均两兄弟也正与那些大臣不知在一边议论什么。一边向这里慢慢走来。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陆衡缓缓抬头望来。当看到陆锦涵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时,不由得怔了一下,但很快却又恢复了正常,脸上也很快就露出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虽说他在看陆锦涵的时候眼中总是含着一丝阴冷,但那也只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每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双方却还是能保持着一份从容。 场面很快就寂静了下来。陆衡带着一众人等缓缓走了过来,随着双方的距离靠近,空气中似也能让人感觉得到一种无形的火花正在熊熊燃烧,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紧张中似还带着一种诡异。 陆锦涵一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其他人此刻自是不敢多话,默默的候在一旁。待陆衡等人在前方三尺来远处停下来的时候,终于还是陆锦涵先打破了沉默,他笑意瞬间浓了几分。忽然道;“皇兄、四弟难得回京城一次,现在可否有空到小弟府上小叙刻片?” 陆衡与陆均都是淡淡一笑,但那笑容却仿佛是隆冬腊月里的阳光,和煦中却又带着能让人为之颤抖的寒意。陆衡淡淡道;“太子殿下客气了,只是我们得赶着回去收拾行装。明日还要赶着回封地,时间紧迫,叙旧的事就以后再说吧,若是有缘,我们总还会见面的。”说到最后,话里似有另一番含意。 陆锦涵脸上微微一僵,但随即又淡然一笑,道;“你们平时也难得回京一趟,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多住几天就急着要回去了。” 或许陆锦涵是说得真心话,可在他们听来却成了一种讽刺,陆衡面上倒还没什么变化,而站在他身后的陆均却顿时脸色一变,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让陆衡藏在身后的手拉了一下,陆均一窒,硬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陆衡望着陆锦涵,声色从容地道;“本来前几天就要回去了,只是那时大家都以为太子殿下被洪水冲走了,父皇为此也是寝食难安,所以我们只好留下来安慰父皇,如今太子殿下既然平安无事,那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说罢,也不等陆锦涵做何反应,迳自从旁边绕了过去,其他人也随即纷纷跟上。 就在他们走出十几步远的时候,陆锦涵突然大声道;“皇兄,难道我们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来相处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震,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怪异起来,陆衡一众人等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陆锦涵的目光都有些诧异,场面陷入了一片安静,陆锦涵与陆衡就这样傻瓜般的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但终于还是陆锦涵打破了沉默,语气平和地道;“你我都是一家人,这样争来争去又何必呢?” 陆衡眼中的诧异之色渐渐的消退了下去,转而是不屑的冷笑,语气平静而又似带着桀骜,淡淡道;“一家人?”说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不屑,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甘,又似充满了无限的凄凉,他收住笑容,冷冷的看了陆锦涵一眼,恨声道;“要是你换成了我,你还会说这样的话么?” 陆锦涵望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淡淡道;“我会,如果我是你,现在我一样会这样说。” 陆衡哼之以鼻,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两字,目光看向别处,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不知怎么,脸上却又多了几分凄清,淡然道;“你是井水,天生就纯净而甘甜,一直都是人们心目中的源泉,而我只不过是污浊的河水,纵使灌溉的功劳再大,他也绝不会有人会跟珍惜井水一样去珍惜他,如果这井水跟洪水混在了一块,那井水也就会变得污浊不堪而让人唾弃,你说这井水有可能会愿意跟河水搅在一起么?” 陆锦涵道;“不管是井水还是河水,它都是水,而且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出处,就这样两不相范难道不好么?” 陆衡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阴冷,声音也转而带着淡淡的狰狞,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河水永远都不会像井水那样平静,他们无时无刻都在酝酿着洪滚巨浪,只要时机一到,他们就会暴发,井水变成河后水也一样会是这样,除非你有能力阻止他!”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叙述 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站在一旁的阮太尉脸色一沉,正想说些什么,却让陆锦涵伸手拦住。兄弟二人(加上陆均三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过了良久,见陆锦涵没再说话,陆衡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缓缓转过身去,带着一众人等大步向前方走去。 陆锦涵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深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前方,却是在身后的人道;“你们也回去吧。” 阮太尉向他看了一眼,恳然道;“殿下,对这些人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不然将来吃亏的一定会是殿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没错,殿下,他们的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只是皇上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得越发变本加利,三番五次想要至殿下于死地,他们早就罪该万死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陆锦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淡淡道;“好了别说了,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侧目对视了一眼,阮太尉低声问道;“殿下,那你……” 陆锦涵截话道;“我这次回来还没去给母后请过安,乘现在有空,我想去看看她。” 众人微微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臣等就先行告辞了。” 陆锦涵也没回头看他一眼,只淡淡道;“去吧。” 众人对他施了一礼,之后才纷纷离去。 陆锦涵默默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只见厚厚的云层低低地压在上空,似有越积越厚之势,仿佛又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陆锦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声音。低低地道;“其实我是真的不想斗,这样实太累了。” 平秋殿。 给皇后请安的众妃嫔刚走,大殿内顿时清静了许多。皇后阮宓按了按脑门,虽说她此刻浓妆艳抹。但总也掩不去那丝憔悴,想来这些日子,必定是因为担忧陆锦涵而致。便在这时,她的贴身侍女丽珠带着满脸的欢喜走了进来,恭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皇后面上顿时喜上眉梢,道;“快快有请。” 丽珠恭声应了退下。 过不多久。陆锦涵便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远远便喊了一声,“母后。” 虽然只是相隔短短数日,可他们母子二人此刻却都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皇后满脸含笑的看着陆锦涵,仿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般,真心欢喜的应了声,“涵儿。” 陆锦涵来到皇后宝座前停了下来,屈膝一跪。恭谨道;“母后,儿臣给您请安了,愿母后身体安康,福寿永享。” 皇后笑道;“好孩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陆锦涵刚站起身,皇后又道;“快赐坐。” 静候在一旁的丽珠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陆锦涵身上,听到皇后说赐坐,便急忙转身走了来去,本来搬凳子这样的事是不用她来做的,只是其她宫女见她去搬了自是不敢去跟她去抢。 “太子殿下,请坐。”丽珠搬着一个凳子来到陆锦涵身边,声音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然而陆锦涵却似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即便坐了下去,丽珠也没觉得陆锦涵冷落了她,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走开了。 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眸深处隐隐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对她来说,儿子喜不喜欢丽珠无所谓,只要丽珠喜欢自己的儿子就成,到时候只要随便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那她家族的势力也就会死心踏地的支持自己的儿子了,她父亲怎么说也是个四品大臣,如今阮氏跟将氏的势力几乎覆盖了整个朝野,像这种还没有选择站边的四品大臣已经很少了,当前的形势下,必须得尽可能多的拉拢这样的闲散势力。虽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是个庶出,但只要跟皇室沾上了边,那她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 皇后心中打着如意小算盘,目光却已经回到了陆锦涵身上,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眼中亦有关怀之色,轻声道;“涵儿,昨晚我听下人说,等卢卓带人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跟那些人交上手了,你没受伤吧?” 陆锦涵微笑道;“回母后,儿臣没事。” 虽说皇后昨晚就已经听说陆锦涵没有受到伤害,但此刻听他自己亲口说来却还是有种如释重担的感觉,缓缓道;“没事就好。”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次也是母后的失误,当时一听到你被洪水冲走的消息的时候,母后整颗心都乱了,只想着尽快派人到你出事的地方沿着两岸寻找,却没想到在城门口一带安排一些人手等候你,要不是昨天你让人捎信到户部,我们恐怕到现在都还想不到你竟然自己回来了。” 陆锦涵脸上一红,其实原本可以早点回来的,却因贪玩,原本两天的路程却硬是跟穆子晴一起玩了七八天才回来,让那么多人白白担心了那么多天,一想到这,心中不禁有些过意不去,低声道;“让母后担心了。” 皇后柔声道;“你也真是的,捎回的信说得那么含糊,要不是卢卓昨天刚好回来通报搜索你的情况,我们又那里知道你说得是那个地方。”说到最后,语气中有些嗔怪之意。 陆锦涵“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道;“母后,儿臣那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担心消息会被泄漏出去,所以才说得那样含糊,只是儿臣没想到,就算如此,那消息还是被泄漏出去了。” 皇后温婉的斜了他一眼,嗔道;“就你滑头。”顿了顿,又正色道;“不过小心一点也好,昨天我们在那边的探子送消息回来说,他们那边好像有些动静,当时我就猜到他们有可能也发现了你的行踪,那时你外公家族的人已经全部派出去找你了,一时间我们根本调不出人手来,后来母后只好去找了你父皇,这才借来一万禁卫军给卢卓调遣。 陆锦涵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明白自己昨晚上是多么的侥幸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警告 皇后缓缓续道;“不过总算是上天保佑,你终于平无事的回来了。” 陆锦涵看了看皇后,心中有些感动,恭声道;“有劳母后挂心了。” 皇后微微一笑,没再说话,从候在旁边的侍女手中接过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再次看向陆锦涵时,脸上却已经没了丝毫笑意,话锋忽地一转,正色道;“涵儿,有件事母后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母后。” 陆锦涵一怔,道;“母后请讲,儿臣知无不言。” 皇后望着自己的儿子,肃然道;“母后听说,当时你之所以会被洪水冲走,全是因为陪那个肖瑶回去拿一个药箱,这才错过了撤离的时机,最后让洪水给冲走的,可有此事?” 陆锦涵身子一震,怔怔的看着皇后,半响说不出话来。 其她宫女似也被这话给震住了,悄悄看向陆锦涵的目光中都有惊讶之色,显然之前她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陆锦涵动了动嘴角,道;“母后,肖瑶她……” “住口!”皇后打断了他的话,道;“母后只想问你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陆锦涵汗然的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将卢卓骂了个遍,心想;这个混蛋竟然把这事也告诉母后,难道不知道这是年轻人之间的秘密么?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说……!”皇后声音带着几分严历。 陆锦涵吓了一跳,在自己母亲的威压面前,他终是不敢撒谎,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是。” 此话一出,那些宫女的眼睛又瞪得更大了一些,一副不可思义的样子。尤其是丽珠,看向陆锦涵目光似也多了几分幽怨。 皇后沉吟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悠然道;“涵儿,你可知母后刚才为何要跟你说那么多话?” 陆锦涵点了点头。肃然道;“儿臣明白。” 皇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神色,道;“你明白就好,你千万不要忘了自己肩上的担子。” 陆锦涵迟疑了一下,但终于还是道;“母后,肖瑶她曾救过儿臣的命,那天场面有些混乱。儿臣担心她会遭了那些人的暗算,所以才会陪她回去拿那只箱子的,只是儿臣也没想到洪水竟然来得那……” 皇后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截话道;“你少找借口!救过你的命的人何止只有她一个。以前怎么就没看到你对那些救过你命的人这般关心了?” 陆锦涵窒了一下,脸色微微一红,干笑了两声,道;“母后,肖瑶她与其他人不同。她本来是个局外人,只因她救了儿臣才被搅进来的,如果儿臣不关心她,那岂不是要让人心寒了。” 皇后冷哼一声,冷然道;“那又怎样。她只不过是个下人,救你那也是她因该做的。” 陆锦涵连忙道;“肖瑶她不是下人,她是……” “住口!”皇后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也变得有些阴冷,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母后先给你言明,那女子你要是随便玩玩也就罢了,如果你要是真的敢动什么念头的话,到时候你可就别怪母后心狠!” 陆锦涵心头一震,一种不妙的感觉由然而生。 皇后接着道;“你的命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为了你而死于非命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他们那样不顾自身性命的保你,其目的不就是想等你坐上了王位之后能给他们的家人多一些照顾,你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希望,你的将来又决定着多少人的命运,难道这些不够让你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么?” 陆锦涵默然无语,忽然间只觉得一股无形压力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然而皇后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感觉如置身冰窖。 只听皇后冷冷地道;“你最好别逼我对她出手,不然我决不留情。” 陆锦涵凛然一震,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怔怔的看着皇后,半响说不出话来。皇后也正紧紧地盯着他,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大厅陷入了一片安静,仿佛时光也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气氛显得静默而又诡异,陆锦涵隐隐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终究他还是清楚自己母亲的脾气,这样的事情她是绝不可能会让步的,自己要是不低头,那女子就必死无疑,一念及此,他动了动有些干燥的嘴唇,恭谨地道;“儿臣一定谨遵母后的教悔。” 皇后脸上的神情略微一松,缓缓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好。”说着,抬手按了按眉心,道;“母后累了,想休息一会,你先回去吧。” 陆锦涵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儿臣告退。”说罢,转过身缓步走出了大殿。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皇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时,一直默默的候在一旁的周麽麽忽然凑了过来,低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对那女子似乎迷恋很深,长此下去恐难免会乱了太子殿下的心志,以老奴之见,是不是干脆把那女子……” 皇后截断她的话道;“不用了,那女子还有些用处,暂时就先留着,她医术不错,留在涵儿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周麽麽道;“但老奴担心的是,她能够救人,亦能够杀人,就这样把她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岂不是太过于危险。” 皇后淡然一笑,道;“这个本宫倒是不担心,她原本只不过是个流浪江湖的郎中,能让涵儿看上已经是她的造化了,我想她图得也无非就是想将来能在涵儿身边有一席之地,其实这个倒是好商量,只要她忠心、知趣,不会想着太子妃的那个位置就行了,反正涵儿身边将来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到时候随便给她一个封号不就得了。” 周麽麽道;“可万一要是她不忠心、不知趣,那岂不是更麻烦?” 皇后缓缓道;“忠心那是建立在利益上的,涵儿现在是堂而皇之的太子,前方形势又是一片大好,她不对涵儿忠心那还能对谁忠心?至于她要是不知趣的话,那到时候再除了她也不迟,就她一个黄毛丫头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周麽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道;“但是这样一来那太子殿下不就危险了。” 皇后皱了皱眉,转头向周麽麽看去,眼中有些困惑,低声道;“周麽麽,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怎么变得这么不开化了?” 周麽麽脸色一变,惊道;“皇后娘娘恕罪,老奴这也是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所以……” 皇后又打断了她的话,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用不着那么紧张。” 周麽麽松了一口气。 皇后笑了笑,道;“其实这宫中的女人都差不多,虽说整天斗来斗去的,但她们都有同样的一个目的,那便是取悦皇上。涵儿身边的那些女人也一样,她们会为了得到涵儿的欢心而不择手段,甚至相互迫害,但她们绝对不希望看到涵儿出事。” 周麽麽连连点头,道;“娘娘说得是,是老奴糊涂了。” 皇后转头扫了旁边的几个宫女一眼,缓缓道;“你们都是从小跟随在我身边的,平时本宫说的话你们都记着点,做事的时候也给本宫用点心,将来等涵儿坐上了王位,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奴婢明白。”几个宫女齐声应了。 皇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去,本宫要去休息一会。”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关心 走出平秋殿,陆锦涵的心情就像是此刻的天空苍穹一样,阴沉沉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他母亲刚才所说的话,可心里却又不断浮现出那个美丽女子的身影,虽说母亲并没有说不能跟那个女子在一起,只是这样一来他却总有种委屈了那女子的感觉,让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受委屈,那绝对是做为一个男人不想看到的事。 可是这又能如何?虽说他是个太子,可他却并没有实权,朝中大权如今还稳稳的抓在他父皇手中,就连追随了自己十几年的贴身护卫卢卓也是他母后给他安排的人,而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只被人圈养起来的小鸟罢了。 陆锦涵心事沉重的走在宫道上,过往的宫女内监纷纷让到路旁,然后低头静立。只是这个时候,陆锦涵眼中却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就那么怔怔的缓步沿着宫道走去,多少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子殿下请留步。” 陆锦涵身子一震,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穿宫服的女子正立亭亭的站在身后不远处,目光含着盈盈笑意看着自己。陆锦涵见她一身衣服不像是普通宫女,一时又弄不明白这是那个宫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淡淡道;“你有什么事?” 那宫女笑意浓了几分,恭声道;“回太子殿下,奴婢雅童是紫凌宫的掌事宫女,奴婢奉昭仪娘娘之命前来问一下太子殿下有见过肖姑娘么?” 陆锦涵一怔,随即神情似乎开朗了一些,道;“哦,见过,她现在在太子府。” 小雅童眼睛一亮,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不知怎么,陆锦涵忽然间也觉得这宫女似多了几分亲切感,笑了笑道;“是的。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小雅童含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照仪娘娘有些担心,这几天来小皇子又一直闹着要小姨,昨晚我们听说太子殿下回来了,所以娘娘就让奴婢来问问太子殿,肖姑娘是否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冒昧打扰之处,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看着她一脸高兴的样子,陆锦涵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对穆子晴的关心。心中竟是忽地感到一阵莫名的暖意。笑了笑。道;“放心吧,她没事,等过几天她就会回宫了。” 听到他说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宫,小雅童怔了一下。但随即又想到了他与穆子晴之间的一些传言,隐约间也就明白了一些什么,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肖姑娘没事,那我们也就放心了,谢谢太子殿下告知,奴婢就先回去了。”说完,颔首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陆锦涵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笑意渐渐淡去,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感觉自己脸上冰凉凉地滴落了一滴东西,抬头一看,原来是阴沉的天空又下起了雨。陆锦涵也就只好遁入游廊,然后再向宫外走去。 刚开始雨势不大,先是零星飘落的雨滴,随后雨滴越来越多,伴着一声沉雷,转眼就是连绵雨势,过不多时,天地间便陷久了烟雨蒙蒙一片。 盛金城井市繁华,人口稠密,纵然是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大街上依然能看到不少打着雨伞的人影在雨中来回走动,不过宽敞的大街上还是比以往清冷了许多,以至于一队人马护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显得格外显眼。不过这里毕竟是京城,平日里也没少见那些王公大臣们带着成群的仆从下人出行的恢宏场面,因此虽然此刻这一队人马显得有些招摇,但是也没人觉得大惊小怪。 队伍在雨中缓缓前行,沿着一条宽敞的大街来到一座高大雄伟的大院门庭前停了下来,几个仆从急忙将一把大伞遮到了马车前,随后一个身穿华丽锦衣的美貌贵妇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了门庭前的台阶,微微抬头之间,只见门楣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几个大字,“世锦王府”。 此时门口处早已有府内的下人在那等候了,见到贵妇的到来,那些下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极为敬畏的神色,全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候在门边,也没人敢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直到那贵妇走进院内后良久,他们才直起身子,走进大院,然后转身把大门关上。而那些跟着贵妇一起来的随从此刻却依旧默默的站在雨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雕像泥偶一般。 刚才进去的那贵妇不是别人,正是盛金宫的四大嫔妃之首,贵妃将淑芹。 世锦王陆衡与世安王陆均都是她的亲生儿子,虽说他们两兄弟常年都是在自己的封地居住,但在京中却也同样有他们自己的王府,此番回京给皇上祝寿,他们便是居住在自己的王府内。 明天他们就要回封地去了,将淑芹做为他们的生母,在临行前给自己的儿子叙述一番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别人也不敢说什么,所以她今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香烟袅袅,从镂刻着析枝花纹图案的青铜香炉鼎中不断散发出来,带着淡淡幽香的丝丝白气,随着空气慢慢飘散在房间之中。 这是在世锦王府后堂之中的一个僻静房间,世锦王陆衡与世安陆均此刻都坐在这个房间里,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此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脸庞清癯,目光深邃,但不知怎么,他的脸色显得极为苍白,整个人也显得不是很精神,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像是受了重伤。 只是他似乎对陆衡与陆均两兄弟极为敬畏,虽说他看上去身子不是很舍服,但他却不敢落座,默默的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在等待着大人责罚的孩子,要是仔细看,还能发现他浑身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身上伤痛,还是因为心里的恐惧。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问责 陆衡与陆均此刻都是阴沉着脸,显然心情不是很好。房间里一片安静,此时三人都保持着沉默,也不知是他们把要说的都说完了,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青铜香炉里散发出缕缕清烟,缭绕在房间之中,就像清晨林间的雾气不可捉摸。淡淡幽香,隐隐传来,原本清心益脑的香气在此刻看来却似乎将这个房间的气氛醺得有些沉闷。便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将淑芹缓缓走了进来,陆衡与陆均连忙站起身,让到椅子旁边,恭声道;“母亲。” 将淑芹轻轻地“嗯”了一声,目光在他们兄弟俩身上转了转,至于旁边的那个男子仿佛就像是空气一样,那怕是眼角余光也没去看他一下。 那男子则是对她深施了一礼,恭声道;“卑职见过娘娘。” 将淑芹没有理会他,慢慢来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然后对那两个跟她一起进来的侍女道;“你们下去吧,在门外守着。” “是。”两侍女小声应了退下。 待陆衡与陆均各自落座后,将芹这才把目光移到那男子身上,看了他一会,淡淡道;“乌风。” 男子浑身一震,忙道;“卑职在。” 将淑芹盯着男子的脸,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你入我将家多少年?” 叫乌风的男子在将淑芹的目光里低下了头,说道;“回娘娘,卑职入将家已有二十余年了。” 将淑芹缓缓点了点头,面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波动,道;“不错,你入我将家已有二十三年之久,那时我父亲见你有一身惊人的武艺,便把你收入了将家,从那以后我将家可有亏待过你?” 乌风身子又是一震,道;“回娘娘,将家待卑职恩重如山。卑职永世难忘。” 将淑芹神情漠然,看着男子那一脸城恳,心中似也有些感触,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些年来你也为将家做了不少事,本宫记得有一次家父派你去剌杀一个对头,你只身一人,硬是从几百护卫手中将那人的头颅取了下来。后来有一次,京城的几个大户连成一派,试图想打压将家的商行。几次商谈无效。家父又派你去。当时他们那个为首的商户花钱聘请了十几个江湖高手做贴身护卫,而你又是仅凭一人之力将他们尽数暂杀,震慑了其余的几大商户,使他们再也不敢跟将家作对。” “还有一次。将家出了一个叛徒,把我们行剌太子的事情告诉了阮氏一族,险些给将家带来了灭族之灾,后来也是你孤身一人深入天牢,躲过层层守卫,硬是将那叛徒剌死,让阮氏一族的人死无对证,才让将家躲过一节。这些年来,诛门灭派。排除异己,你从来就没让将家失望过。可就是你这么一个向来都是手到擒来的战将,为什么在剌杀陆锦涵的行动上却是屡屡失手呢?” 乌风心里黯然一震,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将淑芹接着说道;“本宫知道。剌杀陆锦涵不比剌杀其他人,毕竟他身份不同,身边护卫众多,加上他自己身手也不弱,而且还有一个身手与你不相上下的卢卓。”说到这,将淑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本宫得知昨天晚上先前只有他一个人,你不但没把他杀了,而且还损失了几百号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黑风堂的高手,除此之外你自己还受了重伤,肋骨都断了几根,这到底是怎么事?” 乌风心里一阵烦乱,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锦涵怎么就突然变得跟换了个人似得,这些事情他刚才已经给陆衡与陆均讲了一遍,可他们似乎还不大想信,这时又忍不住向他们瞥了一眼,果然见他们一脸莫然,叹了一口气,只好把刚对陆衡与陆均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给将淑芹重新说一遍。 将淑芹听完皱了皱眉,似有些困惑,这样的说法在她看来无疑是天方夜谭,可看乌风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假,而且他自己也确实受了重伤,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看了乌风一会,忍不住又向她的两个儿子看去,正好看到两个儿子也正向自己看来,目光里尽是困惑。 沉默了一会,将淑芹转对陆衡道;“衡儿,你也是习武之人,你给娘说说,像陆锦涵这样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衡摇了摇头,道;“这不太可能,陆锦涵有怎样的身手我很清楚,如果真要达到乌风所说的那种程度,就算是再苦练个一二十年他也未必做得到。” 将淑芹缓缓点了点头,目光移回到乌风身上,却见乌风一拱手道;“这个卑职也觉得奇怪,可昨晚上陆锦涵那小子确实是以一人之力迎战我们五人,而且还让我们无法近身,不然蟒蛇他怎么可能会死。” 将淑芹默默的看着乌风,眼神显得有些复杂,要说乌风不忠心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他以前曾为将家做了那么多事是明摆着的,要说他没能力,自己又似乎还没见过有比他身手更好的人,可昨晚上的事又到底要怎样来解释?如此一想,将淑芹心里不禁觉得有些矛盾,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隐隐还有些尴尬,乌风心念电转之际,忽然想到了昨晚上一直跟在陆锦涵身后的那个女子,随即又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在老关寨上得知的一些情况,抱着我死不如你死的心态,乌风便决定把这事拿出来说一说,于是忽然一拱手道;“启禀娘娘、大皇子、三皇子,卑职觉得昨天晚上的事可能跟陆锦涵身边的那个女子有些关系。” 将淑芹母子三人闻言都是一怔,目光同时向他看来,将淑芹皱了皱眉头,道;“就是那个叫肖瑶的女子?” 乌风微低着头,口中答道;“正是。” 将淑芹母子三人又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之色,将淑芹缓缓道;“之前我倒是听你说过他此次是跟那女子在一起,可那也只是一个弱小女子,跟昨晚上的事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意 乌风迟疑一下,随即又拱手道;“回娘娘,卑职怀疑可能是那女子给陆锦涵用了某种药物,能暂时激发体能,让人进入一种疯狂状态,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此话一出,陆衡与陆均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可将淑芹的脸色却是渐渐黯了下来,冷然道;“这种江湖术士拿来骗人的鬼话你也敢拿来骗本宫,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子!” 乌风心中一惊,不知是不是因此刻引动了他的伤痛,使得他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阵痛苦之色,连忙道;“卑职不敢,卑职是觉得那女子确实有些古怪,所以才敢这样说。” 将淑芹皱了皱眉,道;“什么样的古怪?” 乌风道;“回娘娘,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卑职给你说的陆锦涵与那女子被一群山贼掳上山的事么?” 将淑芹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道;“有点印象,可他们后来不是逃出来了么?” 乌风连忙解释道;“没错,古怪就在这里,当时据属下打探回来的消息,他们被山贼掳上山的时候陆锦涵身上似乎还有重伤,没交几下手就被山贼擒下了,可他们被掳上山后却莫名其妙的逃了出来,当时卑职就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怎么逃得出来,可当我们第二天上了山之后才发现,那些山贼竟然全被人放倒了,我们在山上找到一个还清醒着却也受了重伤的女子,在审问之后我们才得知,这全是跟在陆锦涵身边的那女子所为。” 将淑芹母子三人越听越觉得离奇,忍不住又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后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疑。只是陆衡也是个习武之人,对江湖上的奇术多有些了解,是以他的眼中也就多了一些惊奇。他看了看乌风,忍不住便道;“难道那女子是个身藏不露的用毒高手?” 经他这么一说,将淑芹与陆均也不由得好奇心大起。睛眼紧盯着乌风,等待着他的答复。乌风身子微微一动,转对陆衡道;“回大皇子的话,这个卑职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只听那女子说,这是他们的新夫人所为。” “新夫人?”母子三人又是一怔。 乌风急忙道;“没错,听那山寨的那女子说,那天山贼头目忽然要跟一个从山下掳回来的女子成亲。晚上又叫那女子去给大伙敬酒,而后就不知为何大伙就突然全部倒下了,这才让他们给从山寨上逃了出来。”说到这,乌风抬眼看了看他们母子三人。接着道;“那可是几百号山贼,而且那些山贼里而也有不少身手非凡之人,她一个弱小女子要是没有过人之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还有他们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那刀枪不入的衣盔。以前从来都见陆锦涵穿过,那显然不是他的,既然不是陆锦涵的那便是那女子的,如果那女子要是个普通人她又怎么可能拿得出那样的东西。” 乌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脸色显得愈加苍白。额头已见轻微的汗珠,隐隐还能闻见他的呼吸似也变得粗重了些。 将淑芹目光渐渐深沉了下去,沉吟了刻片,淡淡道;“这样的事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本宫说。” 乌风身子微微一凛,恭声道;“回娘娘,从那山寨下来之后,卑职忙着追踪陆锦涵的行踪,因此没来得及禀报这些。” 将淑芹默然。 陆衡与陆均也皱眉沉思,房间之中一片静默,香炉中散发出丝丝缕缕香烟,在炉鼎上方萦绕盘旋,之后腾腾而起,最终带着一丝留恋与不舍,慢慢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淡淡幽香传入鼻间,浸人心肺。 如此过了良久,最终还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陆均打破了沉默,只听他自言自语般地道;“查出来了两年让那女子逃过一劫的原因了么?” 陆衡也向自己的母看了过去,将淑芹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没好气的道;“查出来了,是郭总管那天把她的出宫手谕给了另一个罪臣的家眷,把人给换了。” 陆衡哼一声,道;“这狗奴才,胆子也太大了!” 将淑芹出了一口长长的气,缓缓道;“本宫本来还不想去计较了,现在看来这女子还真是留不得。” 声音平淡,但却隐隐透着一种浓浓的杀意,就连乌风这种几近冷血的杀手也感到背心一阵发凉,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子府。 在陆锦涵走后不久,穆子晴在房间里忽觉得有些闷,于是便打开了房门悄悄走了出来,只是刚一出门穆子晴才发现,有两个侍女一直静静的在门外候着,一见她出来,两个侍女齐齐打了声招呼,“肖姑娘。” 穆子晴看了看她们,还以一个淡淡的微笑,知道她们是陆锦涵安排在这的侍女,也就没太多的去理会她们,自顾自的沿着一条九转回廊缓步走去,两个侍女便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这个时候穆子晴也不觉得让她们跟着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又或者说她的心情早就已经麻木了。 一路默默走来,出了小院,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有一座高台,高逾数丈,上面有亭台楼阁,飞檐卷翘,栋梁光华,周边树木葳蕤,繁阴盛然,枝叶上挂满点点雨露闪耀着光亮,如千万颗细小明珠散落在枝叶之间。 穆子晴驻足看了一会,一时兴起便想到上面去看看。于是走到高台前,拾阶而上,两侍女也不阻拦,就在台下回廊内静静的站着。 高台似以供人登高望远、夏时乘凉之用。穆子晴来到台上,只觉视野顿时为之一宽,手扶在栅栏上,放目远眺,整个盛金城尽收眼底,一眼望去,只见满目一片琼楼玉宇,整座京城连绵不绝,真所谓是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穆子晴只觉得那富贵繁华的景象几乎都能跟新世纪媲美了。 而那繁华景象的远处便是无垠的长天,虽说此刻天气阴沉沉的还下着雨,但那这种天低云近的感觉还是让穆子晴有种异样的心情,吸呼吐纳间,只觉得胸臆间一股清气充盈,黯淡情绪似也被冲淡了不少。 便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侍女的声音在台下响起,“肖姑娘,郗薇公主来了,她说想见你。” 第一百六十章 来访 穆子晴身子微微一动,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见刚才远远跟在自己身后的其中一个侍女堪堪站在高台边上,微低着头。穆子晴皱了皱眉,道;“郗微公主来太子府了?” 侍女恭声道;“是的,刚刚有下人来通报,说她想见你。” 穆子晴微感困惑,道;“她因该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吧,找我干什么?” 侍女小心答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以前她也曾来过太子府,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太子殿下不在,我们也不敢把她拒之门外,刚才她一进来就说要见你,我们也不敢多问,所以就来通报你了。” 穆子晴默默的看了侍女一会,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很多事情她作不了主,沉吟了片刻,忽然道;“她在那里?” “在正殿。”侍女恭谨地答道。 穆子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既然都找上门来了,躲避也不是办法,不管她所为何事而来,总得见上一面。一念及此,便转身缓缓走下了高台,由那侍女带着路,缓步向正殿走去。一路上,她没再去问那两个侍女什么,其实在心中她已经隐隐猜到那郗微公主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她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合亲,当她得知陆锦涵失踪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跟穆子晴在一起的时候,身为女人的敏锐自然就想得到陆锦涵对这女子非比一般。只是穆子晴虽然大概知道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但却并不知道她这目的之中内容到底是什么,是敌对?还是别的? 一路揣着心事,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正殿大厅,这时候,府上的管家还有一些下人早已在大厅候着了。 穆子晴虽说身份地位不高,甚至对这府上的下人来说跟本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不知从那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只是陆锦涵对她这般重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不敢怠慢。加上在他们眼中看来,穆子晴也比较和善可掬,不像以前来到太子府的那些大户千金小姐一般,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是以这些下人对穆子晴也就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恭敬。此时见她一来。管家便当先向她微一颔首,恭声道;“肖姑娘。” 穆子晴还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只是没说话。随即把目光转到了大厅中那个女子身上。 郗微公主今天依旧穿一身火红色衣裙,头上黑发如墨,珠玉镂花,肤似凝脂白玉,目光如水,在那一身火红色衣裙的衬托下,愈加显得媚态万千,就连候她旁边的几个侍女也是一身大红衣裳,主仆几人挤在一起。就像一片晚霞一样,几乎将整个大厅都映得多了几分艳丽之色。 此时郗微公主也在默默地打量着穆子晴,虽说上次在狩猎的时候她也见过这女子,只是那时候郗微公主才刚来不久,并没听到穆子晴与陆锦涵之间的那些传言,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有用心去注意,因此她对穆子晴的印象也就不是很深刻。此刻见她一身白衣,虽说没有多余装饰,但就这样一身素服,秀发披肩。配着她清丽的容颜,竟似有种深谷幽兰的出尘之态。 郗微公主心里一动,眼中竟也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只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脸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穆子晴缓步到郗微公主面前不远处,因为她不是本国的公主,所以也就不用给她行什么大礼,微微一颔,道;“见过公主。” 郗微淡淡一笑,目光又在她身上看了看,含笑道;“短短几日不见,肖姑娘又漂亮多了。” 穆子晴皱了皱眉,抬头向她望去,只见她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隐隐间似有某种火花在无声的燃烧着。郗微笑容平和,摆出一副主人公的样子对穆子晴道;“坐吧。” 穆子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带有几分含义的笑意,随即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郗微转而对候在一边的管家道;“你们先下去。” 管家微微一怔,脸色似有些尴尬,抬头向穆子晴看了看,似在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虽说穆子晴不是这里主人,可陆锦涵已经交待了他们要好好侍候这女子,尽管郗微公主身份高贵,可那毕竟是别国的公主,在太子府的这些下人眼中看来,郗微公主份量还远没穆子晴重。 郗微见这些下人竟然不听自己的话,反而用眼神去询问穆子晴,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只是在这里她似乎也不好发着,也只好忍着,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而管家会如此,穆子晴也感到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管家这才应了一声,转身对那些下人挥了挥手,与那些下人一起退了出去。 大殿内只剩下了穆子晴与郗微和她的几个侍女。 穆子晴转头看了看她,也不再客套什么,直接问道;“听说公主想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对面的郗微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是那的样和蔼,嫣然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穆子晴细眉微微一挑,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是傻子也明白她说的是假话,心中这般想,面上却还是笑了笑,道;“我一介平民,怎么能让公主殿下亲自己跑来看望,这岂不是要折煞我了。” 郗微脸上笑容依旧,缓缓道;“肖姑娘何必自谦呢,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对肖姑娘一见倾心,有了这层关系,谁还敢说肖姑娘是一介平民,再说这天底下麻雀跃上枝头做凤凰的事又不会没发生过。” 穆子晴抬起头来,定定的直视郗微看了一会,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郗微脸上的笑容已然退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淡然道;“肖姑娘果然聪明,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也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想肖姑娘因该不会拒绝的吧?”说罢,眼睛似有深意的看着穆子晴。 第一百六十一章 算计 穆子晴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弄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朋友’二字的含义,想了想,忽地淡然一笑,道;“公主殿下这是在取笑我么?你是堂堂的一国公主,贵为金枝玉叶,而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大夫罢了,朋友二字实在担当不起,公主殿下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郗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神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道;“难道肖姑娘就真的以为凭太子殿下对你一时的宠幸,你就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了么?” 穆子晴身子一震,脸色也沉了下来,口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郗微目光看向门外,淡淡道;“肖姑娘不必生气,我这也是好意,等你那天想明白了,你再来找我。”说罢,又转头向她看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不知怎么,那笑容在穆子晴看来竟是感觉有些寒碜,虽说她的话有些神神叨叨的,但穆子晴却清楚这绝对是一个诚腑极深的女子,对于这种无时无刻都想着算计的人,穆子晴是打心底的不喜欢。 正当她想到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郗微却已经转移了话题,尽说些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女儿家小事,对刚才的话题却是只字不提,穆子晴心中虽说还有些困惑,但却也懒得去追问,有一句没一答的敷衍着她的无聊的话题。 郗微似也觉得话已入人心,需要让她好好考虑一下,于是,便抽身告辞而去。 尽管这不是自己的家,穆子晴还是起身相送。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们主仆一行人的背影出了一会神,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也出了大厅,只是被郗微公主这么一搅,她的心情似乎又变得有些黯淡,也就没了再去游玩的心情,于是便回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那个小院。 刚才郗微公主的话只说了个开头,但穆子晴却已隐隐感觉到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只是她这示好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却又尚未可知。 其实也难怪穆子晴不明白,郗微公主此番来此,名义上是来给陆玄祝寿,可实际却上却是为了合亲。挤州国坐落在五国之正中,扼天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以其它四国无不虎视眈眈,想将其覆灭之后收为己有。由此挤州国主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一直都想找一个较为有实力的国家来结为联盟。 而在这五国之中。其它三国的国力都是平平无奇,也只有盛金国与灵君虎踞一方,国力昌盛,因此挤州国主一时又拿捏不准,到底要跟那个国家结盟较好,如此犹豫了好多年。直到两年前,盛金国拿下靖城之后,国力更是大涨,而灵君国却因同室操戈引发内乱,一时朝野动荡。纷乱四起,国力日益剧下。 看到这样的情况。挤州国主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盛金国,而这也正是陆玄梦寐以求的事,当即就派了使者前去商量联盟事宜。然而就在第一次商谈的时候,挤州国那边却突然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联姻,挤州国主希望能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盛金国的太子。也就是陆锦涵,以此来表示两国联盟的诚意。 待使者把这个消息带回盛金国之后,陆玄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对于这种联盟,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开头。 只是陆玄的这个想法却并没有得到皇后的赞成,联盟对皇后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做为一个只看着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的女人,她更多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安安稳稳的坐上皇位,这朝中的势力分布她比谁都清楚,如果戚颜妍不被立为太子妃,那戚丞想就很有可能被她的对手拉拢过去,一旦朝中失势,别说陆锦涵现在还是个太子,就算到时候坐上了皇位都有可能会被人拉下来。 对于皇后的全力反对,陆玄虽说有些恼怒,但他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虽然他是皇上,但这个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登上这个王位的九五之尊,虽说在争斗中赢了,可终究还是把自己斗成了一个孤家寡人,而皇后家族的势力便是当年扶他上位的主要力量,也是他现在所倚重的一股重要势力之一,因此皇后的话对他来说也就有一定的份量,如此一来,陆玄一时间也不好定夺。 而皇后虽说强势,但她也不敢过份忤逆陆玄的意思,毕竟他是皇上,万一把他气急了,就算皇后家族的势力再大,也不一定就能承受得起帝王的怒火。因此皇后一直都是软硬适当的跟陆玄相抗,有时候甚至还会用一些哭哭啼啼的手段,是以夫妻二人就这样一直僵持不下,拖拖拉拉的拖得陆锦涵到现在还是单身。 以上种种,挤州国主也知道一些内情,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一旦嫁给了陆锦涵便是未来的盛金国皇后,是以他就很不想放弃这门亲事。这次恰逢陆玄五十华诞,所以他便派郗微公主做使者,亲自到盛金国去给陆玄祝寿,其目的不言而喻。 在来到盛金国之前,郗微公主自然也听她父亲说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因此她很清楚,想要做盛金国未来的皇后,如果过不了阮宓那一关的话,就必须要取得陆锦涵的欢心,惟有如此方能成事。 然而当郗微听到陆锦涵与穆子晴之间的那些传言之后,这个想法瞬间就成了泡影。可性格好强的她却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她便想到了来拉拢穆子晴。 在郗微公主看来,穆子晴虽说讨得了陆锦涵欢心,可她终究是身份低微,想要被立为太子妃显然是不可能的,将来更不可能成为一国之后,最多也就立一个侧妃罢了,而且位份还不一定会很高,像她这样的人现在最需要的无疑就是靠山。 郗微心想;自己贵为一国公主,要是主动向穆子晴示好的话,她必然会感激涕零,到时候再给她许诺,要是等自己做了皇后,就给她一个最高的妃位,那她还不是高兴的忙着在陆锦涵面前替自己说好话,虽说不一定成功,但总得去试试。如此一想,她便急着来到了太子府找穆子晴,说了刚一开始那一段没头没脑的话。 如果要是让穆子晴知道了她的这些想法,不知又会做怎样的感想。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处 好久好久没有人给我投过票了,朋友们,给点鼓励吧,虽说我现更新的有点慢,但我一直没有断过更呀,我不求月票,只推荐票, 求票,求鼓励,求安慰!!! 回到房间,一种寂静的感觉迎面而来,小小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声息,在这种清冷的时光里,也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在心间。穆子晴来到桌前坐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在冷宫住了两年,她倒也习惯了这样无所事事,只是不知怎么,此刻她却忽然觉得有些无聊,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自从冷宫出来之后,虽说没有发生过直接针对她的事,但她心里却总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此时这种感觉愈加的清晰。 穆子晴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实在有些坐不住,便站起身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那两个侍女依旧守在门外,见她一出来,又齐齐打了一声招呼。 穆子晴还以笑颜,随即又顺着回廊缓缓走去。 太子府虽说颇大,但里面下人却似乎并不多,也不知那些士卫是不是全都跟着陆锦涵去了,一路走来,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周边一片清幽,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若不是身后远远的跟着两个侍女,穆子晴真要误以为这整座太子府都是空的。 雨渐渐的停了,只是天空中并没有云开雾散,相反的云层却压得更低。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雨。她抬头望向远方阴沉沉的天空,只见厚厚的云层缓缓涌动,似是亘古以来阴天就是这样,没有丝毫的变动,或许现在也只有这天地宇宙才是跟新世纪一样的吧?只是这同样的天空下,却为什么会有不同的世界呢? 穆子晴怔怔地望着云层出神,仿佛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云层中看到一些记忆中的东西,那怕是普通民航飞机的身影也好啊。只可惜除了那无穷无尽的云层之外。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穆子晴默然眺望了很久,面上的神情说不上有什么情绪流露,或者说,她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在普通人眼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切吧!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缓缓转身向旁边望去,忽地一怔,只见陆锦涵不知几时不声不响地站在了前方不远处。神情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但不知怎么,那含着些许笑意的眼眸深处。却隐隐能见一丝异样的情绪。 二人视线在空对接。陆锦涵忽地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女子的敏感性使然,看着那有些惨淡的笑容,穆子晴心中也为之黯然,一种失落感瞬间闪过,缓缓收回目光。向他福了福身子,轻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陆锦涵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却又一声苦笑,走了过来,那些异样的情绪也顿时一扫而空。脸上又浮现出了温润的笑意,口中道;“我听管家说。郗微公主来找过你了。” 穆子晴点了点头,神情漠然地道;“是。” 陆锦涵见她神情似有些忧伤,便以为是郗微对她说了什么,关切道;“她找你干什么?” 穆子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聊天而已。” 陆锦涵有些奇怪,又道;“她怎么会找你聊天。” 穆子晴轻轻叹了一口气,淡然道;“可能是因为无聊吧。” 陆锦涵笑了一下,随即道;“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穆子晴皱了皱眉,随后又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女子之间聊什么,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陆锦涵一窒,脸上微微一红,似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了,岔开话道;“ 哦对了,刚才从皇宫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叫雅童的宫女来找过我,她问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后来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她还说我那七弟总天都吵着要见你,看来你跟我那七弟还挺投缘的。” 穆子晴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是想起了陆昱之贪吃时的乖巧样子,嘴角不由然的露出一丝笑意,正想说些什么时,却又听陆锦涵道;“看来她们都挺牵挂你的,那宫女听说你没事之后,就连我都能感觉得到她那份真心的欢喜。” 穆子晴心中感到一阵暖意,笑了笑,道;“那我下午回宫去吧。”说完,也不待陆锦涵回应,转身迳直往回走去。 陆锦涵脸上笑容顿时僵住,连忙追了上去,拦在她前面,道;“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想叫你回去的意思。” 穆子晴一怔,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随即明白了过来,看了看他,平静地道;“我没这样想啊。” 陆锦涵皱了皱眉,道;“那你干嘛突然又说要回去?” 穆子晴“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只是想回去了,在你这里比在宫里还要闷。” 陆锦涵一时哑然,似乎也想起了在这太子府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穆子晴认识的人,至于那些下人显然是跟她玩不到一块去的,于是笑了笑,道;“要不我们到城里去走走。” 穆子晴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竟是那么的柔和,除了有几分关怀之外,似乎还有一种热切,默然半响,缓缓道;“算了吧,我可不想再一次让人追得满大街乱跑。” 陆锦涵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着穆子晴,正色道;“放心吧,在京城不比在外面,只要多带一些人出去,不会有事的。” 穆子晴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去,看向回廊深处,淡淡道;“那样玩来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就这样呆着。” 陆锦涵眼神黯淡了下来,对穆子晴所说的话似乎也是深有同感,目光有些飘移的望向远处阴沉沉的天空,陷入了沉思,穆子晴半响不见他吭声,忍不住转头向他看去,只见他正望着远方天际怔怔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她心中感到有些歉意,觉得刚才话是不是说得有些重了,可转而一想,自己说也是事实,但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又或者说对他而言一切的安慰都是徒劳多余,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 便在这个时候,突然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干咳声,二人同时身子一动,转头望去,只见远路正站在不远处,眼睛正向这里望来。 陆锦涵开口问道;“有什么事?” 远路道;“殿下,纪先生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借题 陆锦涵轻轻地“哦”了一声,道;“知道了。”可却没有动身离去的意思。 远路似怔了一下,以前纪亭外出回来的时候,陆锦涵可都是急着召见的,这次是怎么了? 穆子晴看着远路脸上有困惑之色,似也想到了一些什么,向陆锦涵看了一眼,轻声道;“殿下,我先回去了。” 陆锦涵眉头轻皱,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等会再来找你。” 穆子晴没再说话,侧身绕过陆锦涵的身旁,迈步朝小院的方向走去,习习轻风吹来,她白色的衣裳随风飘动,回廊独步,那妙曼美丽的身姿,如亘古美丽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是多么撩人心魄的美丽啊! 陆锦涵怔怔地望着她的般影渐渐远去,眼中几许痴迷,竟是再也看不见其它东西,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向已走到身旁的远路看了一眼,低声道;“走吧。”说完,当先迈步而去。 时光如流,忽忽而过,不知不觉三五日已然过去。在陆锦涵的盛情挽留下,穆子晴当日终究还是没有告别离去,在府上住了下来。那些下人对她恭恭敬敬,全府上下亦是任她出入,由此几天下来,穆子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束缚感。 只是这几天陆锦涵每每想起皇后的警告,心中总是不由然得感到有些烦恼,除了长叹短息之外。眉宇间似也隐隐能见一丝淡淡的忧郁。穆子晴本就是聪明之极之人,见他此般神情,很快就联想到了那天郗微公主说得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虽说陆锦涵没说什么,甚至在她面前也总是保持着温润的笑容,但穆子晴还是隐隐猜到可能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她对陆锦涵本就说不上有多喜欢,又或者说在她心里一直都还惦记着时空另一头的那个男子,是以对此种种也就毫不放在心上。只不过无形之中又拉远了一些与陆锦涵之间的距离。如此一来,本就觉得有些无聊的穆子晴似又觉得多了几分孤单,在府上住了几日之后,反而怀念起了在冷宫时的那段日子。 这一日,天空没再下雨,陆锦涵一早起来便匆匆忙着上朝去了,穆子晴用过早膳后,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里散步,到处可见的假山叠翠。清泉滟潋,奇花异草争相斗艳,看遍了皇宫里的那些景致。跟这里似也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这里比在皇宫似要清静了许多,看不到些低着头来来往往的宫女内监,倒是有点跟留春苑相似。 轻风悠悠吹过,空气里留着花草的芬芳,带着静谧的味道,穆子晴走得有些累了。便在回廊边上的栅栏上坐了下来。满院青青绿绿的春色,幽静的没有一点声息,看着此情此景,她忽然想起了还幽居在太林苑的林凤宣,那个弱不禁风却又心如磬石的女子。她现在在干什么呢?还有那个嘴馋的小家伙。 一想到那个虽说已有十岁,可却只跟一个六岁孩童差不多的陆昱之。穆子晴忽然发现自己对那个孩子竟是有了几分牵挂,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弟弟,竟是有了几分亲近之感,虽说储物系统里的巧克力已被他啃去十之六七了,可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心痛。以往跟那孩子在一起时的画面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涌现出来,想着想着,她嘴角处便不由然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感觉就像是一个思春的小姑娘,在想思念着情郎一般。 随着这种思念不断在心里发酵,穆子晴忽然竟有种想马上回去看望那小家伙的冲动,只是一想到陆锦涵上朝还没有回来,要离开太子府的话那些下人定然不敢放她走,于是也就只好叹息一声,心想;等他回来就向他告辞,住了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如此一想,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想着陆锦涵能够早点回来,孰不知朝堂上此刻正为了她而争得热火朝天。 陆玄黑着一张脸,看着堂下分列两旁的大臣,陆锦涵此刻也是脸色极为难看。 这些大臣一早上来便纷纷出班上奏,说陆锦涵上次给出的预防瘟疫的法子不灵,不但让费了国库不少药材,而且还让费了不少人力。 当然他们不敢说陆锦涵的不是,只是上次陆锦涵曾经说了这个法子是穆子晴说出来的,所以他们就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穆子晴身上,纷纷指责那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女子,要求皇上必须严惩。 看着他们如此对穆子晴污蔑,陆锦涵自然不会只站着看,是以便跟他们争论了起来,说是争论,其实跟吵架也没多大差别。 而陆玄的脸色会难看,那是因为这些大臣不但把穆子晴弹劾了,而且还打了他的脸,因上次很多大臣都说了,要是一旦发放了救济,其它地方的难民也会纷纷朝这里涌来,结果果然跟这些大臣所说的一样,就在发放救济的第二天,城门外的难民一下子就翻了一陪,吃得那些大臣的心都在滴血,这会他们借弹劾穆子晴之机,又向纷纷向陆玄叫起穷来。 这时又一个大臣走了出来,奏道;“皇上,那肖大夫欺君罔上,说个假方法出来沽名钓誉,不但让国库损失了不少的药材,而且还因此延误了我们对那些难民的处置安排,使得现在整个京城都面临着被传染瘟疫的危险,如此罪行,实属该诛。” 那大臣的话音刚落下,陆锦涵又回头看他一眼,随即冷声道;“孙大人,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吧?” 那大臣身子一震,心中似有些害怕,但口气上却并没有退让的意思,说道;“太子殿下,老臣不敢,老臣这也是就事论事,绝无半点私心。” 陆锦涵哼了一声道;“就事论事?当时这法子是本宫说出来的,你是不是也想让皇上把本宫的头也给砍了!” 那大臣身子似抖了一下,忙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 朋友们,下星期就恢复双更了哈。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找错 陆锦涵哼了一声,只是他哼声刚落下,另一个大臣又走了出来,奏道;“皇上,老臣以为,孙大人所言不无道理,那女子行为之恶劣,不但白白让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不说,还因此引来了更多的难民,原本我们准备的半年的钱粮,现在恐怕连两个月都撑不到,但更可恨的是她说方法又一点效果都没有,现在城门外还是暴发了瘟疫,这几天下来已经死了不少了,臣担心这城内恐怕也早晚难免受疫情肆虐,而这一切都是因那女子而起,这等罪刑,如不予以诛杀,不足以服众。” 陆锦涵心中又是一气,转头朝那人望去,随即又冷冷地道;“李大人,本宫看你是弹劾肖大夫是假,对皇上诉苦才是真的吧?” 这姓李的大臣显然要比刚才的那位大臣镇静从容的多,只见他不慌不忙的道;“回太子殿下,老臣绝无此意,只不过此等国之大事岂非儿戏,为那女子一句话,我等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即出钱又出力,可到头来却是白忙活一场,这无疑是在把国之大事当作儿戏,这等行为如果不予以严惩,我朝天威何在!难道太子殿下是想姑息养奸不成?”最后两句竟是说得颇有气势。 坐在龙椅上的陆玄一声不吭,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一时间也没人知道他的心情。其实此时他也有些犯难,虽说这些大臣是在借题发辉,可事实也确是如他们所说。要时换了平时,陆玄大可杀了穆子晴来平息这场风波,像她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女子,要杀她简直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在这种情况下陆玄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儿子喜欢她就手下留情。只是一想到还有一个女儿在等着她医治,要是把她杀了,那也就等于把自己女儿的希望也毁了。因此他才一直默默地坐着,任他们去争吵。 这时。陆锦涵愤然的甩了一下袖子,随即又哼了一声,道;“简直一派胡言!” 姓李的那大臣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旁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只听那人道;“李大人对皇上的忠心还真是日月可鉴哪!” 听到这声音,陆锦涵暗自松了口气,但并没回头,似乎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那姓李的大臣却还是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身穿紫袍的阮太尉缓缓走了出来,目光正冷冷地盯着他。 那个姓李的大臣虽说并无惧怕之色,但出于官职大小的规则。他还是低下了头。口中道;“臣对皇上向来忠心。” 阮太尉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不屑,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哦,是么?那肖姑娘她也只不过是想为那些难民做点事罢了,一个女子尚且有此般忧国忧民之心,可你们却说她欺君罔上。把国之大事当成了儿戏,非要将其诛杀了不可,不知李大人这是意欲何为啊?” 姓李的大臣闻言一震,但随即又正道;“就算是忧国忧民那也要有实际方法才行,岂有这样胡扯一番敷衍了事之理。这分就是在误国误民。” 阮太尉冷笑了两声,道;“哼哼。上次皇上叫你们拿点钱粮出来你们就推三阻四的,一个个老大不情愿,这防疫的事情一直都是你们在负责,谁知道你们有没有阳奉阴违,瞒着皇上私下里干一些见不得人勾当啊,现在事情一出来,你们全把责任推给那个肖姑娘也是尚未可知的。”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为之一震,就连陆锦涵也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向阮太尉看去,眼中却是闪过一感激的之意,心中在想;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说呢,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姓李的那大臣似也吃了一惊,抬头看了阮太尉一眼,脸上怒色一闪而过,道;“臣等绝无此意!” 话音刚落,那些连成一气的大臣都纷纷站了出来,面对坐在高台龙椅上的陆玄道;“皇上,阮太尉此言差矣,我等为防疫一事都已尽心尽力,如果有人不信,大可以去查。” 已经半天没有吭声的陆玄动了一下身子,只是还没等他说话,阮太尉又开口道;“事情都已经出来了,还怎么查?” 那些大臣一时言塞,纷纷侧目对视了一眼,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将氏一族的人站了出来,道;“皇上,阮太尉此举分明是在混淆视听,这防疫之事也是阮太尉与戚丞相一手负责的,我们也只是负责捐款凑粮,如果说那些下属阳奉阴违,那阮太尉是不是也有失察之责呢?” 阮太尉脸色一沉,回头冷冷望了他一眼。 阮氏与将氏之间的争斗早已成了白热化,虽说阮太尉官位之高,但将氏一族的人却似乎并不惧他,对他投来阴冷的目光毫不躲避。 阮太尉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们还真这么做了?” 那人也不惊慌,不缓不急地道;“到底有没有,阮太尉难道还不知道么?你我同朝为官,况且你身居高位,此件事又都是你与丞相大人一手操办,要是不放心那些下属的办事能力,那阮太尉大可去查便是了。”说到最后,眼中似也隐隐闪过一丝阴冷。 阮太尉一时无言以对,因为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负责的,要怪罪也怪不到将氏一族的人头上,要是真查出什么来了,反而会让自己背上一个失查之责。 其实阮太尉今天会站出来帮此刻并不在场的穆子晴说话,完全是见陆玄一直不吭声,细想之下也就隐隐猜到了他的心思。陆滢的脸要是真能治好的话,对阮家而言也是大有益处,毕竟那是皇后亲生的,也是阮家的外甥女,将来也势必是成为阮家的势力的一份子。 大厅内气氛一下冷了下来,隐隐还有些诡异,每个人几乎都能闻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只是这种沉默并没有保持太久,见气氛有些尴尬,陆玄突然干咳了两声,随即把目光移到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戚丞相身上,缓缓道;“老丞相,你有什么看法?” 戚丞相身子微微一震,似吓了一跳,站了出来,微躬着身子,可一时间他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吱吱唔唔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召见 陆玄看了看他,道;“老丞相几时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戚丞相又是一震,眼角余光正好看到站旁边不远处的陆锦涵正盯着他,心念电转之际,诸多利益关系不断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在心里默叹一声,心想;还是做个老好人吧。如此一想,他便对陆玄道;“回皇上,以老臣之见,现在就算是杀了肖大夫也无补于事,干脆就传她上殿来吧,且看她如何交待。” 此一出话,大厅里又是一阵骚动,陆玄没有急着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而陆锦涵一时间也不知道戚丞的这一提议是好还是坏,怔在当场,作声不得。 突然,又有大臣站了出来,奏道;“皇上,这朝堂之上本是议论国之大事的地方,她一个小小医女怎可来此庄严圣地?”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朝堂之上又是一阵骚动。 陆玄沉吟了片刻,郑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怎么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城门外面的那些难民,虽说肖大夫上次所说预防方法不灵验,但好歹她还是知道要怎么做,如今整个京城都面临着被传染瘟疫的危险,可你们谁有良策?” 众大臣侧目相觑,却是没人说话,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做的。 陆玄目光在大厅上一扫而过,沉声道;“以朕之见,就按戚丞相的意思。去喧她上来吧!” 候在一旁的太监应了一声。随即站在台前,对大殿外面喊道;“传……肖御医进殿……!” “传、肖御医进殿……!” 尖细绵长的声音穿过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后又层层叠叠的一直传到仪门殿外。 有些莫名其妙接到传旨的穆子晴一时之间错愕不已,不知道这个时候陆玄突然召见她是为了什么事,再三询问传旨的公公却又不得而知。其实传旨的公公也只是个跑腿的而已,他又怎么知道大殿内所发生的事? 无奈之下,穆子晴也只好默默的坐在马车里,任由其摇摇晃晃拉着往皇宫而去。或许是心里老想着自己并没有干什么伤害理的事吧,因此她倒是不感到怎么紧张。 一路这般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待马车停下时,又听传旨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肖大夫,到了,下车吧。” 穆子晴钻出马车,只见是一个四面围墙的小院。宽长约五丈左右,四面都是红墙,有两人多高。顶上铺的是绿色琉璃瓦片。西藏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圆形拱门。 这时,只听传旨公公道;“肖大夫,请随我来。” 穆子晴虽说不怎么紧张陆玄为何突然召见自己,但心中却还是有些困惑,向传旨公公看去,却只见传旨公公面容不变。在头前带路,向着拱门走了出去。穆子晴皱了皱眉,定了定神,也随之走了出去。 门外豁然开朗,但只见白玉为石。坪铺为场,远处一道石阶层叠。九为一组,连接而上至大雄宝殿,显然这便是穆子晴刚入宫时看到的那个广场,在广场的中间有一条由红色毛毯铺成的大道,穿过广场,一直延着台阶而上,一直通往大殿,威武的将士站立两旁,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此刻穆子晴便是跟着传旨公公从红毯上缓缓朝大殿走去的。 第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穆子晴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虽说能看得出这里雄伟华丽,但却也没有此刻走得近了这般感到震撼,只见玉石雕栏之间,殿宇雄峙,极其高大,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壁辉煌,数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赫然各雕刻着十只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更是远远超过了世人想像,那制作手法直如鬼斧神工。在大雄宝殿之后,两侧,前方,俱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耸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大为壮观,让人站在面前竟能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走进大厅,一股庄严之气顿时扑面而来,金壁辉煌的大厅里,也不知有多少道目光落在了穆子晴身上,大厅内有如此之多的人,可此刻却是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的听见了,尽管穆子晴心理素质够硬,但此时她却同样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那种无形压力竟有种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只是她面上却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缓缓的从那一道道如利刃一般的目光中走了过去,不低头,不颤抖。 来到座下,依礼见过,静待片刻,只听陆玄沉重的声音响起,“平身。” 穆子晴谢过,缓缓站了起来。 龙椅上,陆玄看了看堂下这一身白衣的女子,虽说就这么一身素颜,可却依然让人觉得她更是这人间最美的仙子,看得陆玄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但就在这时,眼角余光却又正好看到陆锦涵也正紧盯着这女子,陆玄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阵气恼,不过一想到这都已经是儿子的女人了,心中的恼怒顿时化做了一声长叹,定了定神,沉声道;“你可知罪?” 穆子晴一怔,不由自主的抬眼向陆玄看去,眼中尽是困惑之色,道;“民女不知罪从何来。” 陆玄沉吟片刻,道;“你欺君罔上,戏弄满朝文武,你还敢说不知罪从何来?” 穆子晴疑云更重,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陆玄,随即又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陆锦涵,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神情似也有些凝重,便在这时,忽然又听身后传来一个颇为愤怒的声音,“大胆奴才,还不快跪下!” 穆子晴不知道这声音出自谁口,但也没回头去看,同样也没有跪下,只是看向陆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困惑。 这时陆锦涵站了出来,奏道;“父皇,肖瑶她并不知情。” 穆子晴忍不住向他看去,见他神情有些焦灼,显然是心里着急,一时间又实在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急成这样,穆子晴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只是她也自然不会傻到在这大殿上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之类的话。 陆玄没去理会自己的儿子,只深深的望着穆子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对这般如仙子一般的女子使得陆玄狠不下心来,说话时语竟是出奇的温和,只听他道;“你不知道是么,那朕来告诉你,上次你跟涵儿说的那些预防瘟疫的方法朕已经命人去做了,可如今城门外却依旧暴发了瘟疫,这件事情你做何解释?” 穆子晴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她是连脚趾头也没去想过这件事竟然也会绘自己惹来麻烦,一时间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道;“城外的疫情很严重么?” 或许是面对这样美丽的女子,陆玄的忍耐似也好了许多,见穆子晴这般问话也没觉得生气,只道;“嗯,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有不少文武大臣们都说要治你的罪,你说该怎么办?” 穆子晴一时默然,不过听着陆玄这般口气她却似乎感觉到了陆玄并没有多大怒火,是以心下也就安心了许多,沉默了一会,方道;“皇上,像这样的预防也只是提前做个防备,其效果并不是很我,只怪民女当时没有说清楚。” 陆玄脸上神情不变,缓缓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是么?” 还没等穆子晴开口,只听身后又有人道;“皇上,上次就是因为听信了这女子的话让事情陷入如此境地,现在是万万不能再信她了。” “是啊,皇上,万万不能信她。” 听到这些声音,穆子晴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她知道此刻其他人都无谓,主要是看陆玄的意思。可站在一旁的陆锦涵却是有些紧张,扫了那些大一眼,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只是此刻那些大臣都低着头,谁也没去看他一眼。 不过陆玄似乎也没去理会那些大臣,目光紧盯着穆子晴,缓缓道;“虽说你现在其罪当诛,但朕觉得现在还不是治罪的时候,因为城门外依旧还有不少难民不肯离去,朕亦是无奈,而众大臣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你上次给涵儿说的那方法虽然不管用,但朕觉得你最起码还是知道要怎么做,朕现在倒是想听听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说吧,要是你说出来方法真的可行,朕今天就饶你一命,如果你要是还像上次一样,朕定暂你不赦!” 穆子晴心中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样的事竟然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是此时已容不得她犹豫,想了想,道;“回皇上,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隔离了。” “隔离?”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似乎都感到有些好奇,下意识的不再声了,静静的听着穆子晴说下去。 “怎么隔离?”陆玄淡淡地问了句。 穆子晴定了定神,道;“就是把城外的那些难民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把患了病的那些安置在一起,没患病的安置在另一处以待观察,确定他们没被传染后才放他们离去,惟有如此方能保城内无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家 大厅没再骚动,陆玄面无波澜,沉声道;“那以你的意思要怎么安置?” “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远离人口密集的地方即可。”穆子晴静静地答道。 陆玄没再说话,似在心中盘算什么,而那些大臣此刻似乎也都看出了陆玄并没有杀这女子的意思,是以都不再作声,大厅内陷入了一片安静,过了一会,最终还是陆锦涵打破了沉默,他忽然站了出来,奏道;“父皇,儿臣以为肖瑶此法甚好,只要把那些难民隔离到一个地方去,然后再派御医前去给专门医治,这一样来,不但免去了京城会被传染的瘟疫的风险,那些难民也能很好的得到救治。” 陆玄本就没有杀穆子晴之意,此时见众大臣没再说什么,便点了点头,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忽然又听堂下一人道;“皇上,此法倒是不错,只是这御医该派谁去呢?” 陆玄向说话那人望了一眼,却是将氏家族的工部尚书,还没等陆玄开口,陆锦涵已然抢先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还是让太医院的人去吧,毕竟上次是他们接手管的这事,这次要是换了别人怕是不好。” 陆玄轻轻点了点头,正想答应,将氏一族的人又忽然说道;“皇上,以臣之见,既然肖大夫对这些事情这么熟悉,不如就让肖大夫去吧,免得到时候一旦出了错,别人又说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没有做好。” 一言提醒梦中人,那些大臣又都附和起来。纷纷道;“是啊,皇上,这事就让肖大夫去吧。” 穆子晴没有做声,静静的站着不动,眼睛看着身三尺来远处,其实她并不担心陆玄会不会让她去难民营,反正她系统内有防护服,顶多也就辛苦一点罢了。 只是陆锦涵却不由得担心起来。尽管他知道穆子晴的医术有足够好,但那可是瘟疫啊,一旦被传染上,除了死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由此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穆子晴前去,只是这时的决定权似乎并不在他手上,心中再怎么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回头向那些大臣扫了一眼,目光隐隐闪过一丝怒色。只是那些大臣似乎都是将氏那边的人,因此也就并不怎么惧怕这个当朝的太子。 就在陆锦涵心中焦灼之际,陆玄终于还是给了他惊喜。只听陆玄道;“不用了。上次狩猎时,肖御医也算是救了大家一命,这份功劳可着实不小啊,既然她现在还有伤在身,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也算是朕对她的一点赏赐。” 穆子晴皱了皱眉。望向陆玄的目光多了几分奇怪,心想;我什么时候受伤了?但很快她似乎就想到了什么,转头向陆锦涵看去,只见他正脸带微笑的望着自己,迎着那温润的笑意。穆子晴终是感到了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与她这种暖意不同的是,陆锦涵却是在看到她的笑颜之后,心中竟是一种莫名幸福。 在陆玄的决意之下,穆子晴最终还是没有被派去难民营,其实陆玄会站在穆子晴这边并不是因为看在他儿子的份上,或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自心里也还是有些喜欢这个女子,而是看在怡心苑的那个公主的份上,要是让穆子晴去了难民营,万一要是被传染上了瘟疫而陨命,那还住在怡心苑的那位公主可就永远也别想出来见人了。 下了朝之后,穆子晴没有再回太子府,出了大殿之后,与陆锦涵告别之后,直接就往(后、宫)里匆匆而去了,浑然不觉身后的陆锦涵眼中闪过的一丝失落。 回到紫凌宫,虽说穆子晴在这里住了也不过是几天时间,可这里面的人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相处最久且感情最好的了,因此,她除了心中有了几分由衷的喜悦之外,还有一份回家的那种轻松感觉,在进入仪门之后,穆子晴竟是一路小跑着往陈夏书的居室而去,留下身后那些宫女内监们一片有些惊愕的目光。 来到宫室里,只见陈夏书还是跟以往一样,穿一身碎花纹轻纱对襟衫,一头乌发还是干干净净的地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打扮得一副端庄秀丽的模样,但她的脸上神情却似有些疲惫,显然是刚去平秋殿给皇后请安才回来,只是看到自己时流露出一笑意。小雅童也在一旁,样子更是惊喜,眼中充满了见到亲人的那种热切。穆子晴一时有些呆住了,低低地叫了声;“夏书姐。”又身轩小雅童笑了笑,心下一阵暖意。 陈夏书望着这个帮自己改变了命运的女子,原本有些笑意的脸上又多了几分亲切,轻声道;“回来了,快些坐下吧。” 穆子晴微微一笑,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小雅童走到身边,一叠声地说道;“肖姑娘,你可回来了,前段时间我们大家都以为你被洪水冲走了,为此娘娘还哭了两天……” 没等她说完,陈夏书已然羞红了脸,嗔道;“谁说我哭了,你个丫头净瞎扯。”小雅童正想再挣辩,却被陈夏书瞪了一眼之后,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悄悄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穆子晴闻言心中又是一暖,平日里跟陈夏书还有些间隙,此时却仿佛一下子亲近了许多,感觉这个在那些宫内监们口中的娘娘还真的跟自有了一种姐妹之间的那种情谊。眼神温顺地看着陈夏书,见她脸上虽然有欢喜之色,但却总也掩不去那丝疲倦,想来她生性软弱,这些天必定是因为自己不在,而为她儿子担忧所至。一想到那孩子,穆子晴脱口而出道;“之儿呢?” 陈夏书微笑着望着穆子晴,凝重的心情在她刚一回时就已经放松了许多,似乎只要看到这个女子,她便觉得自己儿子安全了,含笑道;“鸿印带着他在你房间里玩呢,你不在的这些天,之儿几乎是每天都要到你住的那间屋子去。” 穆子晴笑了笑,心中又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边上的小雅童似是也感觉到了这份温情感染,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不是姐妹此刻却又似姐妹的女子,满脸都是笑意。一时间,小小的宫室里漾满温情。 只是在穆子晴将此次的经历说出来之后,陈夏书与小雅童又都有些黯然,穆子晴无心隐瞒,是以将一路的经历都讲得极为细致,她们主仆二人俱是久居深宫之人,对于这里面的历害关系自是了如指掌,听了讲述了之后,都是神色凝重之极。随即想到两个皇子的这般争斗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结束,阮氏与将氏的朝中势力又都差不多,将来也终会有鱼死网破的一天。而目前谁也无法预料那将会是一场怎样的争斗,最终的胜利者会是谁,又会有多少人被牵扯进去。一想到这些,原本的喜气顿时又被一种忧虑的气息所低替。直到陆昱之像只兔子一样跑了进来,方才将这种气息打破。 陆昱之一把扑倒在穆子晴怀里,抬起一张小脸,眼睛充满亲切的望着穆子晴,连连叫了好几声小姨,那亲密无间的样子就连一旁的陈夏书也自叹不如。其实自从陆昱之的脑子渐渐恢复以来,他就跟穆子晴的关系最为亲密。 不过穆子晴也知道眼前这小馋猫会对自己如此亲密的原因,对于小孩来说,最大的诱惑也就莫过于吃了,虽说他现在因母亲复宠而不缺吃喝,可穆子晴给他的巧克力却是这个世界上绝仅有的啊。再加上平日里给他讲得那些动人小故事,以及教他唱的那些新颖儿歌,更是让这小孩对她严生了依恋。 穆子晴明白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把手伸进了袖子里,随即拿出一块巧克力给他。陈夏书与小雅童对穆子晴那用之不尽取不竭的袖子早就不以不为然了,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的样子,只是脸带微笑的看着。倒是陆昱之一看到巧克力时,目光顿时为之一亮,急忙伸手接了过来,拆开包装,张口就咬。看到他的馋样,几个大人脸上笑意也更浓了一些,把刚才的那种忧虑情绪也冲淡了不少。 欢乐的时光也总是过得比较快,若不是有宫女进来传膳,她们都还不知道已经是中午了。穆子晴被这种“回家”的喜悦渲染的心情极好,胃口似也因此大开,比往日多吃了许多。只是在吃完饭后,她刚想回到自己居住的那座院落去小憩一会,忽然又有执事宫女来禀报,说是上次来找过穆子晴的那个宫女又来找她了,就在门外候着。 穆子晴没有吭声,却是向陈夏书望了一眼,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在家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是询问一下她的意见更好。 迎上穆子晴那询问的目光,陈夏书却是淡淡一笑,道;“你要想见她就让她进来吧,不必问我。” 穆子晴点了点头,转对那执事宫女道;“那就去叫她进来吧。” 宫女应了声下去,不多时便又带着翠云走了回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恣意 翠云先给陈夏书行了一礼,之后又说明了来意。 陈夏书淡然一笑,转对穆子晴道;“你去吧。” 穆子晴看了看她,眼中激动之色一闪而过,站起身正要与翠云一同离去,忽然陆昱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姨,你要去那?”话音刚落,人也已经跑到了穆子晴面前,一抱着她的双腿,一抬头,重复道;“小姨,你要去那?” 穆子晴低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小姨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这时小雅童与鸿印走了过来,本想将他抱开,谁知陆昱之双手却越发用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穆子晴上次禽开的时间太久了,小孩子以为她这次又要出去那么久,焦急之余竟是哭了出来,口中嚷嚷着;“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呜呜……” 小孩子随性,大人却不可能跟着胡闹,尽管陈夏书也想穆子晴留在紫凌宫带孩子,但一想到她有可能是为了永安公主治脸的事而去的,自然也就知道事非轻重,暗自叹息了一口气,亲自走到孩子身旁,柔声道;“之儿乖,小姨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罢,将他抱了过来。 可孩子却哭得更加历害,生怕穆子晴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似得。见他哭得伤心,穆子晴心中也有些动容,蹲下身子,一口气又拿出两块巧克力交到了他手上,微笑着说道;“之儿听话,小姨这次真很快就会回来。” 陆昱之接过了那两巧克力,但面上却还是哭得唏哩哗啦的。只是声音小了一些,穆子晴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柔声道;“别哭,小姨马上回来。”说罢,站起身朝紫凌宫外走去。 直到出了仪门,陆昱之的哭声才渐渐在隐去,就在这时。忽听翠云在耳边一声叹息,悠然道;“真是羡慕某些人的人缘啊,昭仪妨娘认了她做妹妹,公主殿下也把她当成了知心朋友,太子殿下似乎也总天为她神魂颠倒的。现在就连小孩子也对她如此不依不舍,唉……!” 穆子晴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只是什么话也没说。翠云“哧”地一声轻笑。 一路上,二女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怡心苑。陆滢还跟以往一样,依然躲在轻纱之后。半边脸都让长发遮住,一见到穆子晴,另外半边脸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口中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刚听到你与太子老弟都被洪水冲走的消息时,我整个人都懵了,且不去说我为太子老弟子有多担心。就因为你我当时就在想,这到底是老天在惩罚你还是在惩罚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治好我的脸的人,却突之间又这么走了,让我则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也就这样灭了。”轻叹了一声,接着道;“不过现在看到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我也总算是可以把心放下了。” 穆子晴神情恣意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轻声叹道;“看来我这条命还真是不如我身上的这些东西值钱啊,我刚从留春苑出来的时候,某些人就急着差人来找我,当时我还以为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我呢,差点让我感动的哭,可谁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某些人是为了我琴曲才这般对我念念不忘的。现在又是这样,我在紫凌宫那边的凳子还坐热呢,可某些人就又差人来了,说是听说我还活着,心里高兴得紧,说是要找我过来叙叙旧,却不想某些人原来是挂念着我什么时候能治好她的脸。”说罢,竟是一脸忧伤的望着陆滢。 陆滢用那只没有遮住的眼睛白了她一眼,嗔道;“就你这么多唠叨,你能活着回来我那有不高兴的。” 穆子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低声道;“那你是因为我还活着而高兴呢,还是因为我还活着就能治好你的脸而高兴?” 陆滢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高兴还能有那么多理由的么?” 穆子晴一脸肃然,说道;“当然有了,要是因为我还活着而高兴,那这就是真正的友谊,要是因为我还活着就能治好你的脸而高兴,那这就是你的自私,这跟友谊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陆滢窒了一下,似有些气恼,嗔道;“两者都有,总行了吧!” 穆子晴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淡然道;“这还差不多。”话音刚落,却是一旁的翠云忽然说道;“肖姑娘,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给公主治脸?这段时间来,公主可都是一直都在按照你所说的方法调养的,现在也因该调养的差不多了吧?” 穆子晴嘴角的笑意瞬间隐退了下去,有些哀苑的翻了个白眼,坐在对面的陆滢耸了耸肩,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这下不可不关我的事了。 穆子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怕了你们主仆俩。”说到这,她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讶然道;“在你得知了我被洪水冲走的消息后,你还在照着我说的方法调养?” 翠云抢着开口道;“肖姑娘,你还不知道吧,公主殿下在得知你被洪水冲走的消息后都哭了,可她还是不相信你死了,所以一直都依照你说的言法一直调养下去。” 穆子晴心中有些动容,面上却是没有流露出来,只低声道;“你把这些搬出来干嘛。” “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家伙,早知道我就不哭了。”陆滢那半边脸上写满了责怪的愤恨。 穆子晴“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吧,不跟你说这些了,其实我早就想回来给你治脸的,只是你那太子老弟硬是把我留在了太子府,不肯让我回来,所以……” 陆滢截断了她的话道;“行了,别找那么多借口,你倒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给我治脸?说实话,我真的好想早点到外面去散散心,从我七岁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座小院,要不是有翠云在,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几年几月了。” 迎上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穆子晴自然也感觉得到她那心中的那份渴望,换了谁恐怕也都会是这个样子,更何况她这么好的身世,要是一生都只能留在这个小院那岂不是可惜。 其实陆滢给穆子晴的感觉也确实不错,在这宫中似乎也只有她才能算得上是朋友了,而穆子晴也早就有心替她治脸的,怎奈被自己身上的秘密所限,因此才拖到现在。想了想,正色道;“你这里有比较隐密的空场地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采点 陆滢与翠云均是一怔,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穆子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正色道;“到底有没有?” 陆滢迟疑了一会,道;“那你要怎样*的空场地?” 穆子晴目光在这间屋子转了转,道;“就像这间屋子一样,不过一定比这大一点才行,还有就是屋子里面是空的。” 陆滢与翠云都怔了一下,相互对望了一眼,脸上都有困惑之色,陆滢摇了摇头道;“没有,怡心苑也只有这间屋子最大了。”又忍不住问;“你要那样的屋子干什么?” 穆子晴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目光又看向了窗外,缓缓道;“外面的院子有空地么?” 陆滢也向窗外看了一眼,点头道;“有。你要干什么?” 穆子晴神秘一笑,道;“那我去看看。”说罢,也不等陆滢回话,站起身朝屋外的院子走去。陆滢与翠云都有些愕然,不过她们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院子,穆子晴看着这个此刻阳光和煦而又温暖的小院落;左边一座小小的凉亭,周围种有一些修竹,没有假山碧泉,但却遍地都是奇花异草,果树景木,院中小石卵铺砌成小径,两旁是青草坪,绿油油的草面上还有只圈养的免子在啃食着青草,轻风吹来,树叶竹枝轻轻摇动,一阵奇花异草幽香传来,很是清净。 穆子晴目光在院子缓缓扫了一遍,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起几许陶醉的神色。 陆滢来到她身边。轻声道;“肖姑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穆子晴笑了笑。没有急着说话,目光又向周边的围墙看去,发现这里的围墙竟然也要比其它地方的高出一倍有余,红色的墙头上盖得却是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粼粼光波。 “这地方平时会有其他的人来么?”穆子晴望着院中的一块空草地。缓缓地问道。 陆滢并不知道穆子晴要干什么,但却是知道她既然会问就一定有原因,笑着说道;“要进来这里就必须要经过我的房间,除了我跟翠云你说还有谁能够进来。” 穆子晴似松了口气,悠然道;“那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陆滢却是憋得有些郁闷了,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神秘兮兮的。” 穆子晴转头向她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道;“我还能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你治脸么。” 陆滢与候在一边的翠云都怔了一下,心里似都有些不明白这跟治脸有什么关系,正想再问些什么,又听穆子晴道;“这怡心苑平时除了翠之外,都有一些什么人来?” 陆滢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正色道;“就两个做杂役的公公和一个宫女。”说到这,陆滢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看着穆子晴淡淡一笑,道;“其实那几个人你都见过的。” 穆子晴轻轻地“哦”了一声,道;“那明天能不能将他们遣开。” 陆滢皱了皱眉。随即又是淡笑一声道;“自从两年前你第一次误闯进来这里那一次以后,你来这怡苑几时再见过她们了?” 穆子晴微微一怔,之后又摇头道;“那倒没有。”心中有些奇怪,问道;“他们都不在这里了么?” 陆滢淡然一笑,没有说话,这时翠云忽然开口道;“那是公主殿下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所以在你每次来之前,公主殿下都把遣开了。” 穆子晴一时愕然。 陆滢又是一笑,道;“怎么样,我够朋友吧?” 穆子晴似有些不服,白眼一翻,嗔道;“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他们,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送走算了。” 陆滢苦笑一声,轻声叹道;“那几个人纵然有些跋扈,但他们必经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侍候我的,要是把他们送走了,到时候务必要换了别的人来,我不想见陌生人,所以才一直留着他们。” 穆子晴皱眉道;“你不是说那几个人从来都没见过你的面目么,这跟陌生人不是一样?” 陆滢淡然道;“是啊,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穆子晴晴点了点头,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转开话道;“既是这样,那明天就开始给你治脸。” 此话一出,陆滢与翠云都是一脸惊喜,二人同声道;“真的?” 穆子晴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不过你们先不要把这事声张出去,更不要让你的母后她们知道。” 陆滢心中虽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知道了。” 三人回到房间,穆子晴又吩咐了她一些术前注意事项,陆滢记下之后,便叫翠云准备茶水点心,可穆子晴这次却没有打算在此多留,吩咐完事情之后,便起身告别而去了。 陆滢虽然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穆子晴似有苦衷,因此也就没有强留她。 第二天。 穆子晴如约来到怡心苑,由于陆滢一直都以为穆子晴的医治方法是跟那些太医一样,用药物慢慢调理,并不知道只要穆子晴架起手术室,启动里面的“3d”打印技术,她的脸就能马上恢复,因此她心中虽说充满了期待,但却也没有那种急切的激动。只是在穆子晴打开那只来自新世经的药箱时,她们主仆二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看着那些精致且在她们看来又有些奇怪的器械,以及那些晶莹剔透的小琉璃瓶子,主仆二人都是惊叹不已。 陆滢首先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穆子晴脸上笑意从容,口中道;“是药品。” “药品?”陆滢对这个词似乎感到有些新鲜,看了一会又道;“那你这里都有一些什么药啊?” 穆子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狡黯而又不易让我们察觉的笑意,说道;“什么药也有啊,就拿我的头发来说吧,他们都说我的头发很好,其实我就是用了我自己的这些药。” “真的?”陆滢与翠云同时眼中精光大盛。 穆子晴没去理会翠云,只瞪了陆滢一眼,啐道;“在你的脸还没恢复之前,你不能用这药。” 陆滢轻轻地“哦”了一声,神情顿时黯淡了一些。可候在一旁的翠云脸色却是丝毫未变,目光紧紧的盯着穆子晴,弱弱地道;“肖姑娘,那我呢?” 呃!穆子晴与陆滢都是一怔,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她一脸的期待,似在等待穆子晴的答复。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现 穆子晴心里暗自高兴,她本来就想要这个效果,只是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流露,木然地点了点头,道;“可以。” 翠云高兴地、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地、或者是紧张地道;“真的?” 穆子晴又点头道;“是真的,只是……”看了陆滢一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滢抿嘴一笑,道;“你看我干什么,药又不是我的。” 翠云本就机灵,一听陆滢这么说,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连忙道;“谢谢公主。”说罢,竟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看着穆子晴,就连陆滢看了都不禁又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看你那丑样。” 翠云脸上微微一笑,目光却是一分也没有移开。这时,穆子晴已拿出了一粒药丸交到她手上,口中道;“现在服了它吧。” 翠云如获至宝一般,眼睛发着亮光紧盯着手掌上的那一粒精致小巧的药丸,问道;“就这样服?” “就这样也行,不过最好还是与温开水一起服好一点。”穆子晴一边拣着给陆滢用的药,一边解释道。 “哦,那我去端点水来吧。”翠云点了点头,说完便转身去了,不多时,就端来了一杯水,将药丸服了下去。 穆子晴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还一直在想,要是翠云对此不感兴趣的话,她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她弄倒而不会引她的怀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上心。 “忍着点,可能有点痛。”穆子晴在下针之前提醒了一句。 陆滢点了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待针头扎入时,却是忍不住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待针打完时,陆滢紧按着被针扎过的地方,忍不住便道;“这样就可以了?” 穆子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说完。又叫陆滢先到床上躺下,陆滢虽说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也没有多问,在床上躺了下来,本来她还想问穆子晴一些问题的,只是不知怎么,一躺到床上时她就感觉眼皮犹如千重量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过不多久,便昏昏睡了过去。 穆子晴见麻醉起了效应,便转对翠云道;“你到外面去守着吧,千万不要让别人进来了。” 翠云笑着道;“放心吧,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嘴上这样说着,可却还是转身朝外面走去。似乎在服了穆子晴给的那粒药丸之后,她对穆子晴越发恭敬了。 要是让她知道了刚才服的也只不过是一粒强效安眠药的话,她会做何感想。穆子晴望着她的背影。在心里这般想着。 强效安眠药的药效反应比较慢,穆子晴只好坐下来待候。 房间里一片安静,清脆鸟鸣。不时从外面传来,空气中都充满了静谧的味道,穆子晴独自一人呆坐在桌边,心中正默默地数着数,忽然只听外边传来“噗通”一声,随后周边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穆子晴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只见翠云倒了一把大椅子边,想来她是坐在椅子上睡过去后,再瘫倒到地上的。 穆子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把她扶到了一边的矮榻上。 然而就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相隔一天不见的陆锦涵却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见到穆子晴时他先是怔了一下,但随后看到她扶着的那女子似乎昏迷了过去,而穆子晴却又神情从容,并无半点担心或者惊慌之色,心中顿时感到有些奇怪。也不知是好奇心的使然,还是他想到了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旁边想看个究竟。他身手本就不弱,行动起来手脚极轻,根本没有弄出一点声音,穆子晴扶着翠云本来就有些吃力,一时间也没法注意到外边有什么样的变化。 将翠云放好后,她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细微的珠汗,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后,便走进了陆滢的房间。 陆锦涵怕惊动了她,因此他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直接从外面的屋檐下绕了过去,然后透过窗扉的缝隙看了进去,只是这一看却是让他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不止,似乎也终于解开心中的一个迷团,那就是穆子晴为什么总能从袖子里平空拿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尽管他以前有种种猜疑,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子的。 这到底是什么?看似解开了心中的迷团,可陆锦涵却发现这迷团反而迷得更深了,对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也感觉陌生了许多,她到底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陆锦涵感到脑子一片空白,对穆子晴的思念也是一扫而空。 今天他本来是想来找陆滢的,自从昨天穆子晴离开太子府后他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今天早上退了早朝之后,他忽然想起穆子晴跟陆滢关系似乎不错,因此他便想过来怡心苑坐坐,本打算跟陆滢谈谈,想叫她帮自己在穆子晴面前说说好话,谁知这一路不声不响的走过来却让他看到了如此为之心惊的一幕。 这时穆子晴已将陆滢移到推车上,拉着她朝后院走去。而陆锦涵也按耐不住看个究竟的*,于是在穆子晴推陆滢走出房间的时候,他便从窗口处悄无声息的翻身跳进了房间,躲在轻纱背后,透过门缝看着穆子晴的一举一动。 但接下来看到的却更让他震惊不己,也不见穆子晴有什么动作,只见她手掌上突然出现一个深蓝色且又晶莹剔透的屏幕,如人体脉络一般的线条清晰可见,然后她在屏幕上轻轻点了几下,接着便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 下一刻,出现的一幕却让陆锦涵整个人都目瞪口呆,只见穆子晴浑身开始渐渐的出现了深蓝色的光芒,虽说在阳光下不是很明显,但他却还是感觉得到那光芒的炽烈,随着光芒越来越浓郁,一座小小的屋子又慢慢的出现在她的手上。 屋子在不断的变大,向着地面不断延伸下去,在刚一触及到地面时,小屋忽然脱离了她的手掌,然后迅速的变动,同时发出一阵阵铿锵剌耳的声音,只见屋子越来越大,过不多时,一座充满神秘的屋子便平空出现在院中的空草地上。 ======================= 晚点一点还一更,从今天开始,一直会是两更了,直到完结为止。 ====================================== 第一百七十章 好奇 房间里,此刻陆锦涵已完会被震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怔怔的望着那座充满科幻色彩,而在他看来却是那样不可思义的屋子,心中一直在回荡着一个念头;这到底是什么?她又到底是谁? 穆子晴并没发现房间里已多了一个人,举止从容的打开手术室的门,然后推着陆滢走了进去,手术室的门又自动缓缓关上了。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陆锦涵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依旧怔怔地望着那座神秘的小屋久久出神,心中除了震惊之外,隐隐还有种恐惧的感觉,脑海中更是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孽?一念及此,陆锦涵甩了几下头,似乎想把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出去,随即又想;难道是传说中仙女?也不对。 陆锦涵感到心里有点乱,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个竟究,但踏出一步之后却又收了回来,也不知是因为心里那一点莫名的恐惧,还担心其它什么,一时竟是不知何去何从。 手术室内,一切已然准备就绪,穆子晴启动了三维定位仪给陆滢的脸部定好位,然后再拿起手术刀沿着定线将她脸上多出来肌肤切开,露出猩红的细胞组织,之后便是雪白的白骨。 这时穆子晴放下手术刀,一只机器人手马上递过来了一把电锯,穆子晴接过电锯,启动之后便沿着切口将那突出来的骨骼切去,锯齿划过骨髓发出剌耳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并没有有持续多久。很快的,那块突出的畸形骨就被切了下来。再将切口边沿的棱角打磨平整,清理干净残渣后,也就算是完成了一个步骤。 放下器具,转身来到手术台前的操控台前,启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启用的“3d”打印系统。随着指令按下。陆滢此刻有点血肉模糊的脸的影像便出现在了操控台的屏幕上。穆子晴通过计算机将她两边脸庞的轮廓计算好后,便按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一个脸形模具从手术台下缓缓伸出,准确无误的罩在了陆滢的脸上,几乎将她整个头都给罩住了,也看不见里的情况。穆子晴知道这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就启动了一道指令,一只连体凳子很便从手术台下方伸了出来。 穆子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默默的打量着这个跟她来自己同一个时空的产物。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若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此刻她还真的会以为自己还在新世纪里。 或许也就只有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吧?要不是考虑到外在的因素,穆子晴还真想把这个手术室用来当卧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打印也终于结束了,只是一想到陆滢的脸就这样突然之间好了,外面那些人必定会太过震惊。因此穆子晴还是决定先用纱布将陆滢的脸裹起来,等过几天再拆开,这样就显得比较符合常规了。 房间里。陆锦涵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这座他生平仅见的小屋前,默默注视着眼前这座不知是用什么质地做成的屋子,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墙体,平滑而又真实的感觉随即从掌心传来。尽管陆锦涵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跟穆子晴以前拿出来的那些帐篷和器具有异曲同工之处,也有相同的气息。 他沿着小屋走了几步,刚才他就看到穆子晴是在这位面上打开了一扇门走进去的。在好奇心的使然下,他似乎也想打开门来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一想到打开门后又该怎样来面对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时,他又犹豫了,在以往的记忆中,每次穆子晴拿出那些东西的时候都是藏藏掖掖的,显然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这个秘密。 现在若是就这样冒然闯进去的话难免她不会生气,虽然陆锦涵心里此刻对穆子晴感到有些陌生,但那种深深镂刻在心里的爱恋却还是挥之不去的。不到万不得以,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去惹她生气。一念及此,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本想转身离去,但好奇心却又使得他很想沿着这座小屋看个究竟,只是就在他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光闪过,随即一个系统合成的女声响起。 “请输入密码。” 这突如奇来变化不仅吓了陆锦涵一跳,就连里面的穆子晴也是大吃了一惊,她非常清楚,要是没有人从门口处经过,系统是绝对不会出现密码提示的。 陆滢她们不是说了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么?那到底会是谁?穆子晴在心中这般想着的同时,人也急忙朝门口处跑去。 陆锦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怔怔的看着门面上那一块巴掌般大小的屏幕,上面显示出来的阿拉伯数字他又不认识,却以为是什么符文之类的字符,一时间好奇心大起,竟然忘了刚才那突然响起的声音有可能会惊动里面的人,怔在当场竟是不知道快速离去。 穆子晴急急忙忙的来到门口,因为跑得有些快,脚步声音也就重了一些,尽管这门有隔音效果,但陆锦涵毕竟是习武之人,觉察能力要比平常人强了许多,反应也要快一些,就在穆子晴打开门的前一刻,他突然警醒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纵身一跃,跳进旁边不远处的一丛修竹后面,就在他隐藏好身子的同时。小屋的门忽然打开了,只见穆子晴从里面探出头来向四周看了一下,但只见院子空荡荡的,那里有人的影子?看了一会,喃喃自语地道;“难道是我听错了?”说罢,又看了看门面,却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本想出去看看,但终究还是担心会看到不想到的事情,犹豫了一会之后,便关上了门。 陆锦涵松了一口气,从修竹丛后慢慢站了起来,默默看了一会之后,正想转身离去,但他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又蹲下了身子。不多时,只见那小屋的门又打开了,穆子晴推着刚才进去时的那推车走了出来。 陆锦涵知道她这是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待穆子晴推着陆滢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想乘这机会翻墙而出,但随即想到她要怎样处理这间屋子时,好奇心又顿时大起,于是便继续悄无声息的蹲在竹丛后不动,想看个究竟。 第一百七十一章 辞行 陆锦涵没有等待太久,穆子晴很快就走了回来,又走进了那座屋子,关上了门。陆锦涵在竹丛后面探出了头来,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看着眼前这座神秘而诡异的屋子,心中在想;总不可这么大的一座屋子也能像以前的那些东西一样,往袖子里面一塞就没了吧? 正这般想着,异变徒生,只见整座小屋突然腾起一层深蓝色的荧光,此刻看上去那屋子就像是由炽烈的光芒组成的一样,绚丽无比,闪耀夺目。陆锦涵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座屋子,生怕会错过一个细节,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小屋的屋顶又突然裂了开来,然后从裂缝的边缘开始,慢慢的蠕动收缩。 陆锦涵屏住了呼吸,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的给呆化了,见过世间无数离奇异事,却几时见过这等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屋子越缩越矮,越来越小,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从屋顶到地面,直到最后只看到一被荧光淹埋的人影,随着深蓝色的荧光渐渐退去,穆子晴的身形缓缓出现,深蓝色的荧光从她的头上与脚下缓缓退缩,沿着她的身体向右手渐渐隐退而去,最后在手掌之中凝聚成了一个光球,随着最后一道光芒一闪而没,光球隐沉不见,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穆子晴缓缓舒了一口气,启动系统看了一下时间,随即迈步朝屋里走去。 院子恢复了宁静,则才受了惊吓的几只小免似也平静了心情,从周边的草丛中悄悄的蹦跳了出来。抬头四处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才又放心的啃起了青草。 陆锦涵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有些迷乱的怔怔出神,那个神秘的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有那么一瞬间,陆锦涵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脸上也多了一丝茫然。 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子么?陆锦涵在心中这样悄悄的问自己,一种莫名的空虚与失落感瞬间涌上了心头,仿佛是失去了什么,手心里冷汗直冒,如此静静伫立了也不知有多久,最终一声叹息,纵身翻墙而去。 像是听到了什么,正在桌前呆坐的穆子晴身子动了一下。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向院子看了看,但只见阳光和煦的洒在院子里,静谧中隐隐有花草芬芳传来,几只小免悠闲自在的啃着青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穆子晴皱了皱眉,心想;难道又是听错了?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关上了门。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陆滢与翠云醒过来,她就可以回去了。 跟她预算的时间所差无几,快到中午的时候。翠云就已然醒了过来,只是她却有些搞不明白,一脸困惑看了看穆子晴,疑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穆子晴耸了耸肩膀,道;“我怎么知道。”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在偷笑。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陆滢,她注射的是高浓度的麻醉剂,最少都要到傍晚才能醒。 这时翠云走了过来,见陆滢脸上被缠上了厚厚的白布,不由得皱了皱眉,忙向穆子晴询问了情况,当得知七天之后,陆滢就能完全康复时,她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之后又急着跑去平秋殿给皇后报喜去了。 穆子晴摇了摇头,对还处在昏迷中的陆滢缓缓说道;“其实你现在就好了的,只是我不想让外面的那些太过人震惊,所以只好委屈你再忍七天了。” 翠云走后不久又折了回来,只是回来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皇后跟一大群侍女内监。不过除了皇后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进来,只在外面侍着。 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女儿,皇后似有些激动,虽说此时她的脸还被纱布缠着,可却也看得出那突出来的骨头已经没有了,两边的脸颊都一样平整了,这怎能叫她不欣喜。 不过做为一个统后、宫的女主,在没见到最后的结果时,她还是习惯性的保持着一种沉默的态度,因此她并没有高兴的大手一挥就说要赏赐穆子晴,只是吩咐她一定小心侍候着,然后又带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的回平秋殿去了。 不过尽管是这样,陆滢七天后将要复出的消息还是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刮遍了整个皇宫,每个角落几乎都能听到那些宫女内监在议论这件事情。 只是陆滢从小幽居在怡心苑,当初给她治病的那几个太医又让陆玄给杀了,因此整个皇宫除了那几个地位较高的嫔妃,和来这皇宫较早的人隐隐知道一些内幕之外,几乎都没人知道她是因为得了一个这样的怪病才隐居的,只知道这个公主从来都足不出户,神秘之极。 此时一听到幽居多年的公主突然要出来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时间那些本来就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的人更是好奇心大起,也有别有用心的人在默默的关注着这件事情。 傍晚时分,陆滢终于醒了过来,穆子晴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告辞回凌宫去了。只是她刚走进陈夏书的居室,便看到季太医竟然也在里面,正跟陈夏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看陈夏书脸色有些凝重,看向季太医的目光中又似有些不舍,穆子晴不由皱起了眉头。 陈夏书与季太医见穆子晴回来,都是淡然一笑。 穆子晴与陈夏书的关系要亲密得多,也就没必要打什么招呼,她只看了季太医一眼,含笑道;“季太医,你怎么来了?”这是自出留春苑后,他第一次来紫凌宫。 季太医捻着胡子笑了笑,道;“肖姑娘,在这住得如何?” 穆子晴道;“很好啊。” 季太医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我今天是来给你们辞行的。” “辞行?”穆子晴闻言一怔,转头向陈夏书看了一眼,见她眉宇间似也有些不舍,也有些无奈,显然季太医之前也跟她说了。迟疑了一会,她对季太医道;“你要去那?” 季太医缓缓道;“明天我就要告老还乡出宫去了。”说罢,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又道;“肖姑娘,你是跟老夫一起走呢,还是继续留在这?”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赠送 此话一出,陈夏书也向穆子睛看了一眼,面上却又没什么神情变化,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穆子晴呆了一下,道;“不是还有两个月么,怎么又突然又提前了?” 季太医道;“提前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就去给皇上说了,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皇上也没为难我什么,就答应下来了。” “现在外面不是正闹瘟疫么,怎么会没什么事。”穆子晴有些不解地问。 没等季太医开口,一旁的陈夏书忽然接口道;“正是因为外面瘟疫盛行,皇上才派了季太医去那些瘟疫严重的地方,那里是什么告老还乡了。” 穆子晴一怔,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心想;这陆玄也真不是个东西,知道季太医没什么用了,就把他派去灾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陆玄有多么的体恤百姓,竟然派一个御医院的第二把手去灾区,还真是好大的恩惠呀。 季太医苦笑一声,却又自嘲般地笑道;“谁说我不是告老还乡了,等瘟疫过去之后我不就直接回家了。”轻轻叹息一声,正色道;“这都是医者的命,没什么好埋怨的,就算皇上不叫我去,我自己都有想过要去,一生学医,所为何来?若能造福一方,老朽死何足惜。” 穆子晴深深的看着季太医,他个子不高,容貌亦不出色,但不知为何,此刻他却自有一股凛然浩气。令人相敬。一直以来,在穆子晴眼中。季太医除了曾经是那个经常厚着脸皮跟她讨药的老头外,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注意过的了,但此时此刻,她却当真是由衷敬佩这个前辈。 穆子晴默然,陈夏书亦是无话可说。二女无意之间对望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移开,沉默了片刻,季太医转头向穆子晴看了一眼,缓缓道;“肖姑娘,我些话想对你说,能单独跟你谈谈么?” 穆子晴微微一怔,但随即却明白过来季太想说什么。要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不过今天她却有点不忍心给这个老人冷脸,转头向陈夏书看去,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像这样的事情还是询问一下发她比较好,可陈夏书却没去理会穆子晴的目光,显然她不想过问这件事。穆子晴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低声道;“可以,你随我来吧。”说罢,起身离去。 季太医向陈夏书施了一礼。随后跟穆子晴去了。 穆子晴带着他来到自己的住处,不知怎么,她却并没有带他到房间里去,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挨着房间的那个院子里,在一张石桌前坐了下来。 季太医也不认为穆子晴这是在怠慢他,在他看来这丫头做事向来都是古怪的很。不拘小节,因此也就没什么客套,一坐下来便直接问道;“肖姑娘,我马上就要走了,在临行之前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来给你说说以前给你说过的那事,你觉得怎么样?” 穆子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就知道这老头是为了这事而来的,在过去的两年里,这事他也不止说了一回了。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肯,而是我真的没办法。” 季太医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明显地流露出了失望之意,但却又似乎不想就这放弃,继续说道;“肖姑娘,医者就因该要屏去门户之见,凡事都要以病人为重。” 迎上那有些责备的目光,穆子晴一时真不知要怎样来这个老人解释,她并不怀疑他这是在为了自己的利而来向她讨要药方,只是她实在是给不出来呀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季太医,我并不是持门户之见,而是我实在是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如果说我要真的知道这些药物是怎么制作的话,我就算是不想给你,最起码也会在外面去开一家制药工访,让大家都能买得到这些药,这样一来不仅帮助了那些所需要用药的病人,而我自己也能获得很大的利益呀,我何乐而不为呢?” 季太医一怔,感觉这话似乎也并非不无道理,可一想到一个大夫竟然不知道自己所用药物的配方,这在一个古代大夫看来却又是一件绝对不可能事,一时间搞不懂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道;“你自己用的药竟然还会不知道配方?这谁信啊。” 穆子晴又是一声苦笑,但又不想冷了这位有古道热肠老人的心,还是决定给他透露一点的好,轻声叹道;“好吧,我今天就再给你透露一点,其实我跟你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我……”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季太医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话道;“不是同一个地方又怎么了,还不都是盛金国人,就算你不是盛国的,那也是医者无国界啊,这有什么关系。” 穆子晴险些被口水呛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啐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被她这么一瞪,季太医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喃喃低语道;“你说。” 穆子晴接着道;“在我那个地方,医药是两分家的,我们学医的只知道当前市场上有那些药可以治那些病,然后给病人开出诊单,让他们自己去买药,至于那些药物它是有专门的机构去研究制作的,到底是怎样制作出来的,用了一些什么样的原料我们根本不知道。” “有这样的地方?”季太医有些好奇的问。 穆子晴悠然道;“是啊,其实就算是我知道那些药物的配方又有何用,在这里你觉得有可能制作得出我所用的那些东西来么?” 季太医默然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才道;“自从见了你所用的那些器械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五国之中到底有那个国家能制作得出那么精致的工具来。”说到这,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那你给我说说,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那里,等这次瘟疫过去后,我亲自过去看看。” 呃!穆子晴嘴角动了一下,只是面上却没有笑出来,随即眼中却又闪过一丝暗淡,低声道;“你要是能去,那我为什么还会在这。” 季太医一怔,道;“此话怎讲?” 穆子晴悠然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道;“好了,别说这些了,我给你一些东西,可能在灾区你会用得着。”说完,也不等季太医答话,站起身迳直朝房间走去。 其实在刚一开始穆子晴就有想过送他一些东西,因此才会将他带到这院子里来,好方便隐瞒从系统里取东西。 季太医坐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是在想穆子晴刚才说得那句话;为什么我能去她就不在这了?这丫头到底是那个地方的人? 过了一会,穆子晴提着一抱东西走了回来,将布包交到季太医手上,含笑道;“季太医,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相见,这些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里面有一些你想要的刀具跟钳子之类的东西,别外还有一套防护服,这衣服等你到了灾区时再穿,它有很好防感染作用,来,我教你怎么穿。”说完,解开包袱,拿出了那套防护服。 季太医看着那套衣服自是惊讶不已,不过在穆子晴的指点下,他倒也很快就知道了要怎样穿那套衣服,不过在脱下那套那衣服后,他却又有些心有不足,腆着老脸道;“肖姑娘,你那个麻醉剂能不能给我一点。” 穆子晴笑了笑,道;“就知道你忘不了。”指了一下包里面的另一个小布包,道;“这包就是了,省着点用。” 季太医咧嘴一笑,道;“好好好,我知道,知道。” …… 看着季太医离去的背影,穆子晴忽然觉得心里有种淡淡的清凄感,季太医曾经帮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在边关军营的时候,素不相识的竟然会帮她说话, 第二次便是将她带出了苦役房,虽说后来自己在留春苑住了两年,为陆昱之治好了脑子里的病,也算是还了他一点人情,但他们之间的这份情谊却还是在的。在这个世界她认识的人本来就少,像这种类似于朋友的人就更少的可怜,离去一个就少一个,只是从今往后开始,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穆子晴陷入了沉思,出宫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了,再说就算是出宫了,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中,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好的到那里去?但如果不出宫的话,那到底又该给自己一个怎样的定义?是顺着这个时代的潮流去做一个男人玩物,还是用战斗的方式去迎接那些明枪暗箭? 如果说只充当一个花瓶,一旦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那结局又会是怎样的?如果去战斗的话,就凭自己又真的能在这样一个尊卑次位如此严重失衡的地方争出一片天来么?如果争不出来那结局又会是怎样? 一想到如此种种,穆子晴又感到心里一阵烦闷,最终却又化做一声叹息,心中暗道;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七日 季太医走后,穆子晴并没有急着回到陈夏书那里去坐,而是一个人在石桌前重新坐了下来,微想着些心事。寂寞小院,眺望深邃幽远苍穹,仿佛还带些三月里特有湿气的风,偶尔掠过树梢,从枝桠间悄然吹过,摇动绿叶,簌簌如泣,恍如云天外幽幽的挽歌,或许,草木也有情,才能借风声成歌吧? 春院空,时光静,这样的氛围似乎总会让人感觉渺小无助,感觉凄凉漫长。 此时,那一轮通红娇阳,半边天际的白云都被染成了红色,变成人们称之为的晚霞,天空中飘浮的云团已显出了淡淡阴暗,片刻后更是染上了浓浓夜色,不再是晴空下雪白的一团团白絮。 又是一个昼与夜的交替,白昼自天空里谢幕,如退潮般逝去,化作记忆长河里的一点永恒,记录着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白天。黑夜随着一轮弯月自远处升起,转眼便笼罩天地间的高山沃土,世俗喧嚣,如人世间江海的大潮,一线潮头从天际滚滚而来,洪波巨浪,如万马嘶啸,转瞬间便到了眼前。天地间便只有无尽的黑昱,狂傲地吞噬着世间一切,满天繁星便做万家灯火,默默的照亮着繁华都市。 昼与夜就是在一瞬间交替而过,任谁也不能令之快一分或是慢上半分,年华就在这交替里暗换。岁月年轮,沧海亦会变成桑田,恍惚间,黑头成白发,容颜便成老,蓝颜一老飘香坠。这一缕香,萦绕在梦里,有一个伤心的名子,叫做相思。 靓丽容颜下的一颗贞坚的心。苦苦思念只为想着与曾经的心上人再继前缘,此心虽向明月,结局却终成旧梦;过往的回忆承载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义,但天天相思却隔了两个世界;英俊刚毅的那个高大身影,曾给过灵魂无数次安慰,却只能在心里偷偷相拥。暂求一点温暖,但最终却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捧一掬清泪,浥透鲛绡,舒去满腹愁绪。 心绪纷繁如麻,穆子晴闭上了眼睛,一团清晖照了下来,笼住了她。照亮了她的眉眼,却照不进她的那颗心,照不明心里的千头万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胸臆间的闷气全部吐了出来,而后走出了这个小院,现在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做;季太医走了,如今太医院第二把手的位置已然空了出来,穆子晴几乎可以想得到,只要等过七天之后。陆玄一但确认陆滢的脸完全康复之后,那么这个太医院第二把手的位置无疑将会做为他给穆子晴的赏赐。 太医那可不是一个讨好的职业,与其在皇宫中做太医,那她还不如到外面去开家诊所来得自在。但她也知道,现在唯一能让陆玄改变主意的也就只有靠陈夏书去给他吹枕边风了。 …… 时光忽忽而过,七日间转眼即逝。在过去的七日里,陆滢几乎是每天都会让翠云来紫凌宫请穆子晴过去,虽说她知道自己在七日后就能康复,但充满期待的同时,心里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紧张和害怕。仿佛只有在看到穆子晴后她才能放下心来一般。 自从那天皇后来看望了陆滢之后,很快就从内务府中调派了一批宫女内监过来,此时的怡苑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清静了,不过他们并不能进入陆滢的房间,只能在外面候着。穆子晴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总是像见到主子一样,毕恭毕敬的让路行礼,这是皇后吩咐他们要这么做的。 穆子晴倒是不在乎这些,不过让她感到有些奇的是,自从太子府回来以后,陆锦涵竟是出奇的平静,这么多天来那怕是让远路来看望一下都没有,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不过穆子晴这些天来一直都是在怡心苑陪着陆滢,因此也就没有因为陆锦涵的冷落而感到有什么失落或者不愉快的,又或者说这对她来讲根本就无所谓;毕竟陆锦涵并没有走进她心里最深处。 这一天,跟以往一样,用过早膳后,穆子晴又出了紫凌宫朝怡心苑去了,在几天前她就没让翠云来请了,每次都要让人来请难免会让人说成这是在摆架子托大,别人有什么样的想法她都可以无所谓,但要是让有心人告到皇后那里去,恐怕就少不了又是一场麻烦了,因此她就跟翠云说今后不用再来请了,她自己会去。 不过今天跟以往不同的是,陈夏书也带着陆昱之和若干宫女一同来了,做为一个家族势力薄弱的宠妃,她确实有必要跟皇后套套近乎,或许这也是她为什么会不怕穆子晴给她带来麻烦的原因之一吧?毕竟两个人一起面对困难总要比一个人面对困难来得更加有力,那怕这只是一个心理安慰。 来到怡心苑,穆子晴远远就感觉到了比以往日不同气氛,只见怡心苑周围都站满了人,其中有不少还是身穿盔甲、肩披斗篷的士卫,这可是大内禁卫军特有的服饰。 看到这架势,穆子晴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难道陆玄这么早就来了? 心中正这般想着,忽听陈夏书在耳边说道;“竟然皇上都已经来了,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穆子晴转头向她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我们也进去吧。” 来到门口处,还没等陈夏书开口,那士卫首领已然让到了一边,说道;“娘娘请。” 陈夏书似乎怔了一下,疑道;“你、不用进去通报了?” 士卫首领恭谨地答道;“回娘娘,皇上说过,只要是肖大夫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是了。” 陈夏书向穆子晴看去,正好也看到她正向自己看来,二女视线对接,陈夏书淡然一笑,道;“我这是沾你的光了。” 穆子晴微感窘迫,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 进了院子后,她们才发现,原来不止是陆玄来了,其它四个地位较高的嫔妃都来了,就连贵妃将淑芹竟然也带着一杆子人早早的来到了这里,此刻整个怡心苑都站满了人,大多都是那几个嫔妃的随身侍女以及内监。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仪容 或许是陈夏书的地位并没有他们的主子高,又或者说在他们看来就算是穆子晴治好了陆滢的脸,但终究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没什么了不起的。因此在陈夏书与穆子晴从他们面前经过时,虽说他们都行了礼,但神色间却并不是很恭维,目光竟是在穆子晴身上转来转去的。尤其是贵妃将淑芹的那些下人,竟是摆出一副架势凌人的样子。 不过穆子晴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其实会把敌意写在脸上的敌人并不可怕,最起码还可以抵防,而最可怕的反而还是那些脸上经常挂着笑容,心中却无时都在想着算计的人。 走进那间雅室,只见里面已然坐满了人,房间原本不大,一下子挤进这主仆加在一起的一二十个人就难免显得会有些挤,以往挂在房间之中的那一幕轻纱帷幔也已掀开了,但尽管这样,房间之中还是挤得几乎只留下了一条过道。黄袍加身的陆玄此刻正坐在以往陆滢坐的那个位置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坐在那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而房间中的这一二十个女人却更是将这个年近古稀的老男人衬得分外显眼。 穆子晴与陈夏书一行人来到陆玄面前,依旧见过之后,抬头却看到坐在陆玄身边的皇后一脸笑容可掬的看着穆子晴,轻声道;“来了。” 穆子晴微微一笑,回道;“是,皇后娘娘。” 陆昱之小孩子心性,见到陆玄却是一阵高兴,一下子扑了过去。口中叫了好几声父皇。陆昱之生得有几分像陈夏书,加上小孩子肌肤细腻,眼眸清澈,看上去很是讨人喜欢。就连那些嫔妃看向他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陆玄一抱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笑道;“又调皮了。” 陆昱之嘴上说着没有,可一双小手却是抓起了陆玄的长须来把玩。 陆玄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摸着他的头。 陈夏书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欢喜,而穆子晴这个时候却正好眼角余光看到一双有些怨毒的眼神正盯着自己,撇眼瞧去,却是多日不见的陆诗绾正站在她母亲身后。 穆子晴心中一声冷笑,把目光移开的同时,在心里暗自骂了句;小丑。 这时陆玄似乎才想起了正事,转对穆子晴道;“你进去吧。” 穆子晴微一颔首,应了一声,随即在一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陆滢的房间。此刻陆滢正坐在化妆台前,看着倒映在镜中的那张缠满纱布的脸。神情似有些激动。在刚一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脸上突出来的那块骨头没有了,虽说还缠着纱布,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但她却还是由衷的感到真心欢喜,若不是穆子晴之前吩咐不许自己去拆的话。说不定她早就自己把纱布拆去了。 陆滢看着镜子出神,以至于穆子晴走了进来她也是浑然不觉,好在还有一个翠云候在她身边,笑盈盈的叫了声;“肖姑娘。” 穆子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陆滢身子一动,回头向穆子晴看来,一时间激动神情更甚,过了好一会才道出一声;“来了。” 穆子晴将药箱放在桌子上,脸上流露出来的也不知是笑意还是戏谑,低声道;“让你久等了。” “谁叫你不早点来呢。”陆滢心情平静了一些。见穆子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顿感嗔怒。 穆子晴走到她面前,似有些无奈地道;“其实并不是我来的不够早,而是你自己心急。难道你不知道么,心急能把时间放长好多好多倍。但也能把时间缩短好多好多。” 陆滢白了她一眼,随即又温然一笑,道;“好了,我说不过你,快帮我把脸上这布拆下来吧。” 穆子晴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裹得跟个伤兵似得陆滢,心中忽然在想;要是让她知道这纱布其是完全没必要裹的,那她会不会气得昏过去呢? 看着穆子晴那带着一丝戏谑的目光,陆滢总觉得有种被玩弄了的感觉,气道;“最讨厌你的这个笑容了。” 穆子晴笑着说道;“好了,我不笑了总行了,坐好,我拆纱布。” 陆滢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动,穆子晴拿来了剪刀,将纱布接头剪去,随着绷带一层一层的拆开,陆滢紧张的抓紧了拳头,因用力过猛,关节处的肌肤都被挤得有些苍白。翠云也是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紧盯着陆滢的脸。 渐渐的,一张秀丽娇美的脸终于呈现在了翠云与穆子晴眼前,翠惊愕的微微张大了嘴,穆子晴眼中也露出了赞赏之意,口中道;“美女。” 陆滢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这时翠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鼻尖一酸,眼中竟是闪现出了泪花,哽声道;“公主,你的脸好了,你的脸好了。” “真的?”陆滢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带着询问的目光望了望翠云,然后又望了望穆子晴。 穆子晴与翠云,同时点了点头,道;“是的,你的脸好了,不信自己去照一下镜子。” 话音刚落,翠云便急走过去把铜镜拿了过来,激动道;“公主,你看。”说着,把镜子摆到她面前。 陆滢将目光缓缓移到了铜镜上,看到那靓丽的脸蛋似也怔了一下,低声道;“这真的是我么?” 穆子晴知道她此刻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有多激动,也就没有说什么,只微笑着看着她,可翠云却是忍耐不住,连忙说道;“没错,公主,这就是你,这完完全全是你。” 陆滢再一次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之后,终于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激动地回头,看向穆子晴,然后握住她双手,由衷说了句;“谢谢你!” 这时,翠云忙铜镜放到了一边,竟是在穆子晴面前跪了下去,口中道;“肖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治好了公主的脸。”说罢,俯身磕了几个头。 穆子晴一怔,脸色有些古怪,看了看她,转对陆滢道;“快叫她起来了,不用这样子。” 陆滢却是不紧不慢地道;“没事,若不是我身份不允许,我都想给你跪下来磕头了。” 穆子晴一时哑然,随即又道;“好了,你父皇母后还在外面等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讨赏 一语提醒梦中人,陆滢这才想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自己,回头对还跪在地上翠云道;“快起来,与我一起出去见父皇母后。” 翠云应了一声,这才起来,与穆子一起扶着陆滢走出房间。 房间外还有些喧闹,陆昱之一直没有离开陆玄的身上,此刻父子俩正乐得高兴,那些嫔妃这时也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孩子的好话,毕竟她们都看得出来,此时要是说了孩子的坏话定会招来陆玄的白眼,是以她们虽说心中并不喜欢这孩子,但嘴上硕上却也要装出极为喜欢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嘻笑声突然小了一些,只剩下陆玄父子俩开心的笑声,还有一旁的皇后也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个,只是她面上虽然有有可掬的笑意,却不知心里是怎样的。 但很快的,陆玄与皇后似也感觉到了什么,见座下的那些嫔妃一个个惊愕的表情,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却似也明白了什么,连忙回头向面看去,这一看却是让他们两顿时为之一震。 只见在穆子晴与翠两个女子的扶持下,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子正脸面含羞的缓缓走了出来。 自从陆滢隐居后,陆玄也没见过她几次,但这个时候就算是傻也猜想得到这个是谁,皇后就理念不用说了,虽说之前她见过女儿的次数也不多,而且看到的也只是半张脸,但就算是半张脸那也是深深镂刻在母亲心时有的啊,此时又怎会认不出来。 “滢儿。”皇后终于忍不住激动的喊了一声。同时人也站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害羞的陆滢被她母亲这么一叫,心中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眼眶一红,隐隐有泪光闪现。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不知怎么,突然竟有了些苦悲之感。 陆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陆滢的脸,一向都是充满桀骜的眼中此刻似也有了些复杂的情绪,紧紧的望着那张俏丽的脸,一时间竟是是忘了许多。以至于陆滢来到面前跪下去给他们请安了方才惊醒过来,伸手将她扶起,却是不可置信的道;“你的脸真的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似乎都怔了一下,好没好不是明摆着的么。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陆玄这是心情激动,是必也就没有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一番缠绵之后,大家似乎才想起这件事的功巨来,陆玄首向候在一旁的穆子晴看了一眼,语气随和地道;“肖姑娘,你想要朕怎么来赏你呀。” 听了这话。穆子晴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看来陈夏书给他吹的枕边风起到作用了,不然他就不会这么问了。只是到底要点什么才好呢? 其实这些天来穆子晴也是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如今既然觉得出宫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了,那么也就因该要今后的路做一下打算了。正值穆子晴犹豫不定时,坐在一边贵妃将淑芹忽然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皇上,前些天太医院的季太医告老还乡了,如今太院正二品的位置不是空着么,肖姑娘医术这么好,以巨妾之见,倒不如就让肖姑娘提上去算了。”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震,之前她就担心陆玄会这么做,因此在季太医离开紫凌宫这后她便去找了陈夏书,叫她给陆玄吹吹枕边风,没想到现在贵妃既然也会有心让她坐上那个位置去。以穆子晴对她的了解又岂会不知将淑芹这绝对是没安好心。 只是她到底想做什么呢?穆子晴在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没动声色,静静的等着陆玄的决定,而坐在一旁的陈夏书似也有些紧张,显然她也没想到将淑芹竟然会提出这件事来。她自然也不想穆子晴到太医院去任职。要是一旦去,那她也就不可能再呆在紫凌宫了。 陆玄沉吟了一会,缓缓道;“肖姑娘医术虽好,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官拜二品有些不合适,再说之儿现在还需要她照顾,以朕看还是选别的吧。” 穆子晴与陈夏书都暗自松了一气,将淑芹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轻轻一笑,道;“臣妾愚昧了。”说完,施了一礼又坐了回去。 陆玄把目光又移到了穆子晴身上,和言道;“怎么?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么?” 穆子晴微低着头,有心想讨个封号,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要怎样来开口,像她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人,想要讨个封号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便在这时,站在旁边的陆滢却忽然开口道;“父皇,以我看就给肖姑娘一个封号吧,这样既不拜官,却也不失了肖姑娘的身份。” 穆子晴心中一喜,没想到这陆滢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侧目向她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她也正向自己看来,两人莞儿一笑。 陆玄心里高兴,听陆滢这么一说,也就没去多想,沉沉一笑,道;“那你想让父皇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封号。” 这个时候,其他嫔妃自然不敢多嘴,都静静坐着一声不吭,而在皇后眼中看来,穆子晴早已是陆锦涵的女人了,将来也定然会继续留在他身边,要是陆玄给了她一个封号,这对陆锦涵似乎也有些间接性的帮助,因此皇后心里也就默许陆滢提出的这个想法。 这时候也就只有默然站在一边的陆诗绾一脸嫉恨的看着穆子晴,但她的这副神情却又无意间落到了陆滢眼里,其实陆滢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在跟穆子晴闲聊时曾听她说起陆诗绾的一些恶劣行经,此时见她这个样子,更加确认穆子晴往日所非虚,因此打心底起的也就对她没什么好感。 陆滢不愿去多看她,对陆玄道;“父皇,我跟肖姑娘早已是姐妹相称了,以我看就给肖姑娘赐一个公主的封号吧,这样……” “胡闹!”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皇后便打断了她的话。 陆玄也是沉着脸看了她一眼,其实他又岂会不知陆锦涵跟穆子晴之间的关系,要不是因为这样他早就把穆子晴封为妃子了,现在要是给她公主封号,那岂不是乱了常伦了,在他眼中看来,穆子晴是绝对给陆锦涵侍过寝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独谈 陆滢从小就在这个小小院子中长大,接触的人不多,因此心性也就比较单纯,她只觉得要是给了穆子晴公主的番号,那她们两个的关系也就可以再近一步了,以后在一起时也就没有那么规矩约束。现见陆玄夫妇不同意,不禁嘴巴一扁,嗔道;“为什么不行了。” 皇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她,只好压低声音道;“不许胡闹。” 陆滢似乎并不怎么惧怕皇后,一点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又向陆玄看了一眼,却见他也是沉着一张脸,不由心中一气,正想再说些什么,陆玄却忽然抢先道;“好了,别再说了,现在你的脸既然好了,过些时候也是该叫个宫规嬷嬷过来教你一些礼仪宫规了。” 陆滢一怔,小时候在她的脸还没没发生病变的时候,就曾经有过宫规嬷嬷教导过她,虽说那时候年龄还小,但她却记忆深刻,做什么事都得缩手缩脚的,很是不自在。直到住到这怡苑的时候才摆脱那样的束缚,虽说在这怡心苑地方不大,刚一开始也很不习惯,但久而久之她却反而喜欢上了这样自由的清静。 此刻一听说又要请宫规嬷嬷来,她心中顿时觉得老大不情愿,只是她对陆玄倒似乎有些敬畏,见他脸黑了下来,只觉得心中一阵委屈。 气氛有些尴尬,穆子晴郁闷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真的没打算要那个什么公主的封号,虽说只是封号。可她也清楚这对皇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陆滢已经把话说出来, 想收也收不回去,而她的性子似乎又有些倔。要是再闹下去,不管是对穆子晴还是陆滢都没有好处,再加上见陆滢一副委屈的样子,穆子晴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动了动嘴角,开口说道;“皇上。民女能为公主殿下治好脸,那也是民女的荣幸,民女不敢想要有任何封赏。” 陆玄看她了一眼,对这个女子,其实陆玄也是比较欣赏,人长得漂亮不说,而且见识还要比一般人都要广,更重要的是她心地不坏,这对看腻了那些宫廷中那些戴着面具的女人的陆玄来说,真可谓是耳目一新。只可让那兔崽子先下了手,一念此,陆玄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的功劳是不小,之前你曾经救过太子,而后你又治好了之儿的病。如今又治好了滢儿的脸,加上上次狩猎的时候,因为你的提醒极时,才让大家逃过一劫,就凭这些功劳,封你一个公主其实也不为过,只是……,这样吧,你的这些功劳朕都给你记着,等你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你再来找朕。不管你要什么,朕都帮你实现。” “谢皇上。”穆子晴恭恭敬敬道了声谢。 陆玄又把目光移回到陆滢身上,口中道;“既然你的脸好了,今后也就不用再在这里住下去了,回秋福殿去住吧。那地方离你母后的平秋殿近一点,没事常多过去坐坐,好好学学规矩。” 陆滢心中虽有不脱,但却也只能恭声应是,陆玄没再说什么了,站起身走了出去,侍他走后,那些嫔妃也纷纷告辞而去。穆子晴知道皇后可能有话也要对陆滢说,也就打算跟陈夏书一起回去,可是还没等她转身,皇后却对她道;“肖姑娘,你留下吧,本宫有些话想对你说。” 穆子晴一怔,一时间搞不懂皇后要对自己,但却也只能点点头,站着不动。皇后要留人,陈夏书自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轻声对穆子晴道;“我先回去了。” 穆子晴轻轻应了一声,只是陆昱之见穆子晴站着不动,却忽然开口道;“小姨,你怎不走啊。” 脆生生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听了个真切,穆子晴侧首对他笑了笑,低声道;“你先回去吧,上姨马上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来穆子晴经常来怡心苑,出门时都会对他说这句话,因此陆昱似也渐渐习惯了,于是也就没有再大哭大闹,乖乖的跟陈夏书回去了。 此刻雅室里只剩下了皇后陆滢还有穆子晴与翠云以及皇后的贴身侍女——丽珠。 这时,陆滢坐到了皇后身边,看样子似想在母亲面前撒娇,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却听皇后忽然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肖姑娘单独谈谈。” 此话一出,不仅是穆子晴,就连陆滢也是一怔,望着皇后讶然道;“母后,我也要出去么?” “没错,你也一起出去。”皇后语气平淡地说道。 陆滢撅了撅了嘴,但见皇后脸色严肃,也不敢多说什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她却对穆子晴淡淡一笑,显然并没有因此事而对穆子晴有什么不满。 房间静了下来,穆子晴一直静静的站着,皇后看了看她,脸上的神情倒也依旧和蔼,轻声道;“坐吧。” 穆子晴微低着头,听到皇后叫自己坐,也就没客气,道了声谢之后便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皇后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会,感觉就像是要重新认识她一下一般。 穆子晴坐着一动不动,看着面前三尺来远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知皇后到底要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皇后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而后缓缓点了点头,微笑道;“肖姑娘,你人长得这么漂亮,以学得一手医术这么好,而且心地又这么善良,能遇到你其实也是涵儿的福气。”说着,忽然抬高了一些声音,接着道;“不过本宫也希望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涵儿他是未来的国君,他需要的是一个有地位,有实力背景的女子陪在他身边。” 穆子晴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震,虽说之前她并没有打算过要攀高枝,但这会让皇后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不过她面上却没有什么神情变化,静静地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民女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从来没有想过要攀高枝,民女不会缠着太子殿下的。” 出穆子晴意的是,皇后却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你误会本宫的意思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恩惠 穆子晴闻言一怔,忍不住向皇后看去,一时弄不明白她这什么意。 见穆子晴默不作声。皇后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含笑道;“本宫并没有让你离开涵儿的意思。” 穆子晴呆了一下,困惑之余终是忍不住问道;“那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皇后脸色肃然,目光中满是坚定之色,淡淡道;“本宫的意思很简单,你也知道,涵儿虽说是太子,但如果弄不好他不一定就会是未来的国君,你因该很清楚涵当前最需要的是什么,本宫绝不充许他因为儿女私情毁了这大好前程。” 穆子晴有些发懵,实在弄不懂皇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刚才又说并不是想自己离开她的儿子,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心中这般想,嘴上也就忍不住问道;“那皇后娘娘想要我怎么做呢?” 皇后淡然一笑,只是那笑容却含着冰雪一般的寒意,轻声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这一点还想不明白么?在这宫廷中想要不让人踩在脚底下,那就必须要有过人的实力,否则就最好规规矩矩的守着自己的本份,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若不然,那下场一定不会很好,你觉得说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安稳的坐在涵秘身边么?” 穆子晴默然无语,心里也明白皇后所言非虚,其实这也正是她为什么会一直都在逃避陆锦涵的原因。沉默了一会,缓缓地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皇后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点了点,道;“你明白就好,其实本宫今天会对你说这些也是看在涵儿对你一片真心,再说本宫也实不忍心毁了你这么一个好的姑娘。但本宫想对你说的是,眼下不管涵儿对你怎样,你最好都不要忘了本份,在涵儿还没有坐上宝座之前,规规矩矩做好你的大夫,等涵儿登上王位之后。只要你有那个能耐,能把踩在你头顶上的人拉下来,最后自己坐上我现在的这个位置,那就是你的本事,本宫绝对不会管你什么,你听明白了么?” 穆子晴静静地望着皇后,表面上平静,但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汹涌不止。这可是一个长期浸淫宫闱之道的女王给她的忠告,或许在这个时代来说它是一个经典,对穆子晴来说无疑也是一个莫大的恩惠。 对于皇后来说。如果她要是不想看到穆子晴跟陆锦涵在一起,她大可以凭一句话把穆子晴灭了事,那样绝对要比现在这样大费口舌来得简单。如今她既然会跟穆子晴单独谈这些,就足以证明她已经很看重穆子晴了,或许这也是因为皇后见她有过人之处,再加上又曾经救过陆锦涵一命。现在又治好了陆滢的脸的份上。 但这对穆子晴来说又有何关系呢?她对权力地位并没有多少渴望,如果要她整天去跟人勾心斗角以换取一切荣华的话,那她宁愿像现在这样找个僻静的地方踏踏实实过安稳的日子,还在新世纪的时候,她最向往的生活并不是要有怎样豪华的大别墅,高档的小车,而是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两人一起经营一个温馨的小家,相夫教子。慢慢变老。 只是这样的愿望在这个世界里还能够实现么? 穆子晴在心理里这样悄悄的问自己,忽然间又想起了还在冷宫的林凤宣,那个柔弱却又心如磬石的女子,或许她就是有自己这样的想法吧,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因此穆子晴从怡心苑出来之后,并没有急着回紫凌宫去,而是迳直打道朝太林苑去了。 轻风吹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漱漱如歌,这里还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变化,到处都是杂乱的青青草木,四下里清幽无人,就连空气都带着这里特有的静谧气息,芬芳花草香,隐隐传来,穆子晴顿感神情一阵轻松。 “砰、砰、砰。”穆子晴敲响了太林苑的门。 很快的,芷玲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谁呀。” 穆子晴嘴角扯动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却是没有说话,又敲了几下门。 “来了、来了。”芷玲有些急促的声间再次从里面传来,过不多久,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只见芷玲似乎怔了一下,随即满脸惊喜的叫了声;“肖姑娘,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可以来了么?”穆子晴笑着答道。 芷玲连忙让到一边,道;“谁说的,快进吧。” 穆子晴没再说什么,微笑着走了进去。 小院依旧简洁清静,唯一不同就是这里的树木的枝叶似乎要比十几天前更翠绿了。 走进房间,只见林凤宣躺在软榻上小憩,像是在浅睡中,芷玲当先走了过去,轻声将她唤醒。林凤宣缓缓睁开眼睛,当看穆子晴时,眼睛顿时为之一亮,慢慢坐了起来,含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穆子晴抿嘴一笑,在软榻边上坐了下来,缓缓道;“全宫上下也就只有你还乐得清闲。” 林凤宣一苦笑,道;“我这是无奈呀。”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道;“怎么?难道你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穆子晴轻声叹道;“一言难尽,其实我觉得还是你这里,早知道那时候我就不走了,就留在你这里。”说完,竟是一头靠到了软榻上,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睡觉的样子。 林凤宣见她神情古怪,忍不住又问道;“你怎么了?” 穆子晴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道;“没事,就是想来你这里坐坐,睡一下你这张舒适的美人榻,你不会现在就赶我走吧。”说罢,睁开眼睛瞟了她一下。 林凤宣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忽然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好吧,我让你给你睡,总行了吧。”说罢,正想起身离去。不料穆子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道;“不许走,我不仅要睡你的美人榻,我还要你这个美人陪。” 林凤宣被她翻倒在榻上,啐道;“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稀客 穆子晴趴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也没再说话,仿佛就想这样睡过去。 林凤宣侧目看了看她,愈觉得这丫头怪怪的,正色道;“你到底怎么了?” 穆子晴趴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困。” 其实她自己也确实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来到这里之后,她就觉得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可不知怎么,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有些忧伤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忧伤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段时间也没有对她怎么样了,相反的几乎是所有人都对她不错,只是她就是会觉得心里很压抑。 或许这就是因为生活环境不同在原因吧?在新世纪的时候,尽管在家里让父母管着,在学校让老师管着,到部队让领导管着,可那时她却总能感觉得到快乐,感觉得到自由,不像在这,四面都是厚柱,到处都是束缚。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一来到太林苑时,在无形之中她才把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因此才会感觉到累的吧?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跟穆子晴感情最好的的人不是陈夏书,不是陆滢,也不是陆锦涵,而是这个林凤宣。这两年来,只她们两发坐到一起时,才能无话不谈。如果说穆子晴那手术室里的“3d”打印技术要是能打印得出心脏的话,她早就帮她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了。 林凤宣看了看女孩子,似乎也明白了穆子晴此刻的心情,轻轻叹息一声。也就不再说什么。其实有时候跟朋友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寂寞, 怕是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让人看得出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在房间陷入一片安静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隐隐传来了敲门声音。而后芷玲便在外面响起,“谁呀?” 敲门的人没有说话,穆子晴缓缓睁开眼睛,向林凤宣看了一眼,疑道;“你这里还会有谁来?” 此刻林凤宣也正眉头紧皱,显然她也不知道外面敲门的人是谁。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二人慢慢的坐了起来,同时向门口望去,只是软并非直对着门口,因此她们也只能看到门口处为止。 在两人期待而又困惑的目光中,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四平八的脚步声,过不多久,一个男子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处。一看到此人,两个女子都是吃了一惊,微微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怔怔坐在榻边上竟是忘了起身。 “怎么,行礼都忘了。”男子语气平和地提醒了一句。 两个女子一震,如梦惊醒一般,回过神来,急忙站了起来,随即跪了下去。同声道;“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正是陆玄,此刻芷玲正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显然她也是对陆玄的突然出现感到震惊。 “起来吧。”陆玄淡淡地说了句。 两个女子谢过恩,慢慢站了起来。穆子晴微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一时音弄不明白陆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陆玄目光在穆子晴转了转。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口中道;“你怎么会在这?” 穆子晴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于是恭声道;“回皇上,我、我……”正不知做答,耳边传来了林凤宣的声音。道;“回皇上,肖姑娘是来给我看病的。” 穆子晴眉微微一皱,侧目瞧了她一眼,见她此刻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她心里也紧张。 陆玄目光移到林凤宣身上,看着那妙曼的身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心中似也有些不忍,轻声叹道;“你身体怎么了。” 林凤宣低声道;“老毛病。” 陆玄目光似亮了一下,对穆子晴道;“如何?有得治么?” 穆子晴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回皇上,凤宣姐的病,民女无能为力。” 陆玄刚刚亮起的眼神顿时又黯淡了下去,闪过一丝失望,轻轻叹息一声,道;“朕本来还想找你说这事呢。” 穆子晴微微一怔,看来陆玄对林凤宣还没死心嘛,不过想想也是,要是死心了,说不定林凤宣也早就死了,那里还能活到现在。眼角余光向旁边瞟了一下,只见林凤宣双手紧贴着胸前,握得死死的,显然她对陆玄的这份好意感到不安。 两个女子一直沉默不语,陆玄一时间似也找不到什么话头,目光左右看了看,口中道;“朕来这么久了,怎么茶都没人上一杯。” 此话一出,候在一边的芷玲吓了一跳,连忙道;“回皇上,这里没、没有茶。” 陆玄窒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这里是冷宫似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向林凤宣看了一眼,随即竟是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林凤宣面前,穆子晴在旁边站着,竟也感到心紧了一下,总觉得陆玄今似乎以往日不一样。正在犹豫时,只听陆玄沉沉的声音道;“还没想通么?” 穆子晴微低头,知道陆玄在说什么,只听林凤宣平静地道;“皇上要我想什么呢?” 陆玄脸色一沉,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缓缓道;“你以为一直这样下去,朕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凛,知道陆玄似乎已经失去耐性了,不禁在心里为林凤宣捏了一把汗。但让她感意外的是,林凤宣此刻似乎却反而平静了下来,只听她一声冷笑,带着几分嘲笑道;“你是皇上,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对付我你还需要什么法子。” 陆玄心中为之一气,似想发作,但终于还是忍了下去,只是他的手又忽然缓缓的伸了出来,捏主了林凤宣的下巴,微微往上一抬,看着那张清丽的脸庞,陆玄目光似缓和了一下,但随即却又恢复了冰冷,冷声道;“朕最后问你,服还是不服。” 林凤宣神色依旧平静,但脸色却苍白了几分,穆子晴在旁边瞧见,不由得心里着急,做为医生,她很清楚林凤宣此时的状态,虽说她表面上平静,可她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她本来就有心疾,心里一害怕,心率就会失常。 怎么办?穆子晴在心里问自己。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能治 却只听林凤宣淡淡地道;“皇上这是要逼民为娼么?” 陆玄大怒,喝道;“混帐!侍候朕你竟敢说是娼,若是换了别人,朕早就砍了你的头,你若再不识抬举,可就别怪朕不客了。” 林凤宣惨淡一笑,声音平静地道;“砍头有什么好怕的,对于我来说,多活几天少几天又何有什么关系,皇上要是想杀我尽管下令就是了。” “你就真的不怕死!”陆玄声音沉闷,似乎是真的动了真怒,捏着林凤宣下巴的手似也加了几分劲。 可林凤宣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依旧平静地道;“死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又活不到一万岁。” 陆玄窒了一下,显然觉得这话是在讽刺他,不想他一个堂堂九五之尊,竟受一个女人如此当面讽刺,心中不由恼羞成怒,却也不去想想是谁先惹了谁。当下冷声道;“好,既然你这么想死,朕就成全了你!”说着,忽然一提声音,道;“来人!”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外面还有不秒士卫。 林凤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就像是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可旁边的穆子晴却是吓了一跳,再也无法坐视了,连忙对陆玄道;“皇上息怒,凤宣姐她只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陆玄却就打断了她,喝道;“住口!用不着你来教朕!”这时,两个禁军士卫已然走了进来,陆玄指着林凤宣,却是对士卫道;“把押下去!” “是!”两士卫应了一声。上来就要动手拿人。 穆子晴心念电转之际,再也顾不了许多了,喝道;“等一下!” 两士卫一顿,看了穆子睛一眼。随即又向陆玄看去,见他没有说话,两士卫也就没有急着动手。 穆子晴定了定神,口中道;“皇上,凤宣姐会如此忤逆皇上,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会这般的视死如归。” 陆玄又何止不知道是这个原因,只是在他看来这与他无关,冷冷道;“那又如何,难道如此她就可以对朕不敬了!” 穆子晴迟疑了一下,忽地眼神一定,像是下了个决定,道;“回皇上,如果要是能把凤宣姐的病治好,或许她就不会这样了。” 陆玄语气不变,冷冷地道;“你不是说她的病没得治么。” 穆子晴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既然她的病没得治,那你还这样对她,你个禽兽!心中虽是这般想,可嘴上却心平气和地道;“回皇上,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民女还没有想好。只要假以时日,会想到办法的。” 陆玄阴冷的目光向穆子晴看了过来,低声道;“你是说她的病你能治?” 穆子晴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是的。” 此话一出,林凤宣似乎也有些反应,虽然依旧低着头,可眼睛却缓缓转了几下。但却听得陆玄忽然喝道;“你好大胆!既然能治你刚才为何不说,你竟敢欺骗朕,如此大逆不道,你该当何罪!” 穆子晴吓了一跳。实在想不明白这怎成大逆不道了?口中道;“皇上,不是我有心欺骗,只是凤宣姐的病实在有些特别,我一时半会也实在说不定有几成把握,我、我怕要是治不好的话皇上就要砍我的头。所以我就想等有了十足的把握后,再给皇上说的。” 陆玄的脸色终于缓下了一些,似也穆子晴所言非虚,谁不怕死呢,对他来说,这臣民只有越怕死越好,要是都像林凤宣一样,那他这个皇帝还当得有什么劲?但随即他又似想到了什么,看向穆子晴的目光又冷了几分,道;“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十足的把握?” 穆子晴一怔,随即道;“哦,现在就有了,不过治她的这个病有点麻面,需要一点时间,到时候可能还需要皇上帮忙。” 陆玄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想用目光看穿她是不是在说谎一样,沉吟了一会才道;“好!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来找朕,但如果你要是治不好,朕拿你是问!”说罢,袖袍一甩,转身去了。 芷玲也跟着出去了,不知道她这是去送陆玄还是跟出去关门。房间里只剩下穆子晴与林凤宣两个女子。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穆子晴松了一口气,耳边传来林凤宣的声音,道;“你这是何必呢,这样岂不是把你自己也搭进来了,你能保住我这一次,但下一次呢?” 穆子晴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只要我把你的病治好了,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林凤宣眉头一皱,道;“你刚才说得是真,不是在骗那老家伙?” 穆子晴呆了一下,道;“这样的事情我敢开玩笑么。” 林凤宣默在不语,对她来说病能治好固然是好事,可一想到眼下的处境,就算是治好了那也只能让自己更痛苦,终究要成为那老家伙的泄欲工具。 穆子晴何等聪明,一见她脸色黯淡,便知她心中所想,问道;“你不会是不想治吧?” 林凤宣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没说话,显然这是默认了。 穆子晴心中一急,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要说才好,真真是因了那一句话,哀大莫过于心死,要是她自己都不想活了,那纵然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没办救。这可怎么办?穆子晴真有种想挠头冲动,看了看林凤宣,几乎是用撒娇的口吻道;“姐,别这样好不好。” 林凤宣不为所动,淡淡道;“如果换了你是我,那你会怎么做?” 穆子晴为之言塞,可在这个世界中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密,心中实在有些不忍就这样睛睁睁的看着她死去,拉着她的手,低声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么?” 林凤宣转头向窗外看去,悠然道;“我还能怎样。”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样。” 穆子晴见她眼角似有泪花闪现,心中也为她感到有点难过,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安慰她的话,加上毕竟是新世纪的人对这样的事情看得比较开,于是就低声道;“姐,其实你暂时顺他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他那又那么老了,说不定那天他就……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出宫了。” 第一百八十章 劝说 林凤宣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轻声叹道;“你想得倒简单,到时他要真的死了,像我这样的人不拉去陪葬那才叫怪了,反正早晚都是个死,那我何必便宜了那老鬼。” 穆子晴窒了一下,但也知道她所言非虚,沉吟了一会,还是道;“可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只要还有命在,总会想得到办法的,你说对不对?” 林凤宣皱了皱眉,回头向穆子晴看来,疑道;“你有办法?”没有人不想好好的活下去,林凤宣自然也一样,只是之前她自己觉得没希望罢了,如今穆子晴这么一说,下意识的便这么问了一句。 穆子晴刚才也只是随便说说,却没到林凤宣会这样的反应,心中忽地一喜,道;“会有的,你跟夏书姐关系那么好,再加上还有我,到时候我可以去找,去找太子殿下,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 幽居在冷宫之中,对外面的事情自然知之甚少,是以林凤宣并不清楚穆子晴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以前穆子晴虽然有跟她说过一些,但也只是只言片语,此刻听穆子晴这么一说,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困惑,只是她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这些,叹了口气道;“那又怎样,等那老鬼死了,就算不被陪葬,最终也是跟现在一样,一个人默默的孤老深宫,而这一切都是拜那老鬼所赐,我为什么还要顺从他!”说到最后,语气忽然提高,显然心中是极为愤恨陆玄。 穆子晴顿感无语。但扯了扯嘴角还是道;“姐,你不要这激动,我也知道这是皇……是那老鬼的错,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其实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一定要等皇上驾崩了之后你才能出宫。” 林凤宣身子一震,猛地向穆子晴看来,道;“你说什么。” 穆子晴吓了一跳,道;“你别这样看我好不好。” 林凤宣不理会,却道;“你有办法让我出宫去?” “我……”穆子晴有些犯难了,犹豫了一会。轻声道;“办法是可以慢慢想的,凡事都要讲个时机,只要机时成熟,办法就自然会有的了,你不是好恨皇上么,既然恨他,那你就更因该好好活着,跟他斗上一斗,反正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林凤宣沉默不语。似也觉得穆子晴的话有些道理,只是一想到自己一个弱小女子,无依无靠的,想要跟一个拥有着天下间最高权力的人斗,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太过可笑了。心中一苦,轻声叹道;“我拿什么跟他斗。” 不知怎么。此刻穆子晴心里竟是忽然一狠,道;“拿命斗!” 林凤宣一怔,但随即却又自嘲般地笑道;“就我这样的上命,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只蝼蚁,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灭了,这还怎么斗。” 迎着林凤宣那茫然而又有些地助的目光,穆子晴也感觉到了她的无奈,把头靠到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姐。其实你不止有命,你还有容貌,还有智慧,这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就连今天你这样气他。可他都没舍得杀你,这就足能说明你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只有这些,你想达到你的目的就要容易多了,你不一定要赢他,你只须达到你的目的主行了。” 林凤宣脸色一沉,道;“那岂不是要委身于他了!” 穆子晴平静地道;“如果你的产;曾郎是真心喜欢你的话,他不会在乎这些的。” 林凤宣正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哽了回去,望着穆子晴,眼神有些迷乱,显然这对于这个来自新世纪的观点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但仔细一相却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穆子晴没有逃避她的目光,就那样静静地与她四目相对,一脸肃然。房间陷入沉默,隐隐鸟鸣,不时从外面远处传来,除此再无其它声音,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芷玲进来才打破这种沉默。 穆子晴收回目光,回到软榻上坐了下来,而林凤宣则把目光再次移向了窗外。芷玲似乎感觉了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眼睛在二身上看了看,最后来到穆子晴旁边,笑着问道;“肖姑娘,贵人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还没等穆子晴说话,林凤宣却抢先道;“芷玲,你先出去吧。” 芷玲一怔,忍不住向她看了一眼,但随即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芷玲从小跟随林凤宣,对于她性子自然也是极为熟悉。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穆子晴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而后又向林凤宣看去,只见也正看着芷玲的背影出神,像是感觉到了穆子晴的目光在看她,她忽然转头看来,二人目光对接,似都怔了一下。穆子晴用力挤出一丝笑意,叫了声;“姐。” 林凤宣脸色一松,随即也淡淡笑了一下,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林凤宣也走到软榻边坐了下来,她似乎也想彻底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于是就找了个话题,忽然道;“你跟太子殿下关系很好么?” 穆子晴身子一震,道;“你听谁说的?” 林凤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猜的。” 穆子晴撇了撇嘴,嗔道;“瞎猜什么呢。” 林凤宣正想再说些什么,但穆子晴却知道她这是故意想岔开话题,本来她不想去面对穆子晴也不好免强,但一想到如果今天不说服她,就这样离开了太林苑,等陆玄下一次发起怒来那林凤宣也就难逃一死了,一念及此,穆子晴还是硬着头皮把话题转了回来,正色道;“姐,你就不要再任性了。” 林凤宣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别到一边,显然是不愿意听这些话。 穆子晴挠了挠头,却还是道;“其实你那曾不一定值得你为他如此。” 林凤宣猛然转头向穆子晴看来,眼中竟是有些怒意,只是嘴上没说什么。穆子晴也躲避她的眼神,接着道;“你知道他现在成家了没有?” 林凤宣身子似乎微微震了一下,眼中似也闪过一丝迷乱,她似乎从来都去想过这个问题。 ========================= 朋友们,给我投点推荐票吧,真的好久好久没人给我投票了,我知道是我写得不太好,可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啊,给新人一点鼓励,以后我会写出更好的书来的。求票!!!!求安慰!!!!!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受请 穆子晴见她神情有了变化,如果他要是成家了,你现在就算出去了,也只能充当个小三。” “小三?”林凤宣眉头一皱,似乎对这上词感到极为陌生。 穆子晴一怔,随即道;“哦,我是说如果他要是成家了,那你现在就算获得自由了,那你嫁给他也只能做个小妾或填房之类的,要是那样的话,那还不如做个妃子来的好,你说对不对?” 林凤宣默然无语,似陷入了沉思;对呀,这么多年没见了,他现在还记得我么? 穆子晴见过的世面显然要比她多,对于人性的了解自然也要比她更看得透彻,别说是在这样一个世界的男子,就算是在新世纪,又有谁会为了一个已经完全没有希望走到一起的人而继续等待下去?那显然是不现实的,更何况还是对一个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里的男人而言。 见她沉默不语,穆子晴便又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去看看能不能向皇上找个借口,让我们出宫一趟去看看他,要是他真的如你所说,直到现在都在等你的话,我就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 林凤宣向她看来,轻声道;“你有办法让我出宫?” 穆子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你肯配合,办法因该是有的吧。” 林凤宣再次沉默,显然她有些心动了,见话已入心,穆子晴便有了去意,因为这样的事情急不来,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去想。要是想明白了,那一切事情也化解了。她忽然笑了笑,道;“姐,我先回去了。等想到办法了我再来找你。” 林凤似怔了一下,道;“这么快回去干什么,难得来一次干嘛多坐一会?” 穆子晴知道继续留下来陪她坐下去的话,她反而会更加的犹豫不决。既然她燃起了重生的渴望,那就要让寂寞来激发她这种渴望吧。因此,她摇了摇头,道;“自从离开留春苑后,我就没在紫凌宫老老实实的呆上几天,更不用说专心的带之儿了,再这样下去,夏书姐都要把我赶出紫凌宫了。” 林凤宣“哧”地一声笑,道;“这不正合你意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宫的么?” 穆子晴窒了一下。随即却又讪然一笑。道;“可我现在不想出宫了。” 林凤宣没有说话,却是看着淡淡一笑,只是不怎么。那笑意在穆子晴看却是那样的深刻,不禁脸上微微一笑。如此一来。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消退了不少,二人又嘻闹了一番之后,穆子晴便起身告别而去了。 在回紫凌宫的路上,穆子晴一直在想,到底能有什么办法能让给林凤宣找到出宫的借口呢?其实这无形之间给陆玄当了说客也并非是穆子自愿,只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林凤宣就此陨命,再说以往她也总为林凤宣感到有些不值,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林凤宣心目中的那男人已经有了家室,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必要这样继续坚持下去么,虽说她的一切都是陆玄给的,但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人权的时代里,是人都必须要沉会逆来顺受。 穆子晴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已然来了紫凌宫门外,只是还没等她走进仪门,身后却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肖姑,请留步。” 穆子晴身形一顿,回头向声音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缓缓向她走来,对这一身红衣,穆子晴一点也不陌生,除了那个挤州国的郗微公主,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来者正是郗微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 穆子晴看了看她,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侍女不缓不慢的来到她面前,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踞傲,只是踞傲归踞傲,语气上却还算是恭维,说道;“肖姑娘,我家公主想肖姑娘到住处坐坐,品品新茶。” “品茶”穆子晴皱了皱眉头,傻子都知道她说得是假话,没事她会来找自己喝茶,本想一口回绝了她,只是那对未知事情的好奇却使得穆子晴好奇心大起,她倒是很是很想去看看那个郗微公主找自己到底有什么“好事”。于是点了点头,道;“带路。” 侍女没有多话,只是淡然一笑,随即转身缓步而去,穆子晴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以前那些来请她的侍女就算是不跟在后面,那最起码也是跟她保持着拼行,绝对不会独自走在前面,这个侍女竟然是如此托大的独自走在前面,显然是没把她放眼里。不过穆子晴也并不会因此生气,对她而言现在更关心的却还是这段时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无关的人来找她,隐约间穆子晴似乎也总能感觉得到自己似乎已经越来越引人注意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答案其实穆子晴自己很清楚,只是她并不愿意承认罢了,在这皇宫里,就她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医女,能让这么多人惦着的原因,除了跟陆锦涵的关系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其它能够让人感兴趣的了。 一路胡思乱着,大概过得十来分钟,穆子晴便来到了郗微的住处,跟以往一样,郗微依旧是一身火红色的衣服,有所不同的是,在见到穆子晴后郗微态度似乎比以前更加热情了,竟是笑有盈盈的亲自迎了上来,招呼着她坐下。 穆子晴也不跟她客套,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过不多久,下人端上来茶水点心。不过穆子晴没心情品食,直接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找民女来有什么事?” 郗微依旧笑容得体,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这里来了一些新茶,想叫叫妹妹来一起品尝一下。” 穆子晴微微一怔,妹妹?怎么又多一个姐姐了?但随即一想也是,自己现在可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按年龄上来说,叫她一声姐姐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忽然间换了个称呼,听起来似亲近了不少,可感觉上穆子晴却总觉得比以往更承生了一些。 如此一个性格高傲的公主,竟然会主动叫自己妹妹,这其中要是没有算计那才叫见鬼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请求 穆子晴嘴角微微一弯,算是笑了一下,道了声;“谢谢。”随即却又道;“公主殿下恐怕不止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郗微自顾自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从容道;“没错,今天请你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穆子晴道;“商量什么?” 郗微也不绕弯子,看了看穆子晴有,微微一笑,道;“肖姑娘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 穆子晴微微一怔,心里原本不糊涂的被她这么一说倒真是有些糊涂了,皱了皱眉,道;“此话怎讲?” 郗微斜眼瞧了她一眼,似在犹豫着要如何来开口,慢慢的品着茶。穆子晴静静地看着好,也不同崔她。过了好一会,郗微终于还是放下了茶杯,缓缓道;“看来肖姑娘是真不明白了,既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今天找你来还是为了上次给说的那事,你因该还有印象吧。”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震,隐隐似想起了上次在太子府时她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笑了笑,道;“有点印象,只是……”停顿了一下,向郗微看去,眼中笑意似也变得有些含意,道;“我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太子妃,公主殿下你放心就是了,我不会挡你的路。” 此言一出,郗微顿时笑了,道;“肖姑娘果然聪明,既然你明白这些道理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我并不是担心你会挡我的路,其实凭你的身份就是想挡也接不了,挡我路的却有另有其人。” 穆子晴听她一副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来找我帮什么,你因该去找挡你路的人才对呀。” 郗微皱了皱眉。淡然道;“刚刚我还说肖姑娘聪明呢,怎么现在又犯糊涂了?” 穆子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容易犯糊涂的人,公主殿下有什么事请直说吧,再绕几个弯子我可就更糊涂了。” 郗微扁嘴一笑。道;“好吧,既然肖姑娘喜欢直来直往,我再绕弯子那就显得有些俗了。没错,你虽说做不了太子妃,但你却是唯一能讨太子殿下欢心的人,可是你也别忘了,太子殿下他保护不了你一世,能保护环境好自己就只有你自己,要想今后宫中让自己活的好一点。靠山可是很重要的。这一点你不会不明白吧。” 穆子晴没有耐心听她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道;“接着说。” 见她有些不耐麻,郗微也不行气,接着道;“你能讨得太子殿下欢心可你却做不了太子妃。就算到时候做了侧妃,以你目前得这样得宠到时候也难免会遭人嫉恨。如果地位比你低的人倒还罢了,如果要是地位比你高的,那你日子可就难过了。但如果你上头有棵大树罩着,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穆子晴长长汉了一口气,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想说些什么了,但却还是问道;“那又如何,我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宠妃,是你想多了。” 郗微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了怎样就怎样的,如果到时候要是让戚颜妍做了太子妃,等太子殿下登基以后,那你便是会成为她的头号大敌,难道你现在就不想乘早做些准备么?” 穆子晴转头向她看了一眼,笑道;“我倒是想听听公主殿下有何高见。” 郗微望着穆子晴,嘴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我们是姐妹,如果将来坐太子殿下旁边的那个是姐姐的话,我想妹妹就因该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迎着她的目光,穆子晴笑了笑道;“姐姐要是能做上太子妃,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高兴,不过你跟戚颜妍到底谁最终才能做上太子妃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罢了,起来了什么作用,你们说我讨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其实他只不过是好奇我身上的一些江湖上的小技艺而已。”顿了顿又道;“好了,话就到这吧,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说完,也不等她做何反应,直接站起身朝口走去。只是刚来到门口,两个侍却是拦住了她。 穆子晴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可能是郗微做了什么手势吧,那两侍女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走在路上,穆子晴只觉得头大无比,自己没去打算的事,别人倒是给自己先打算起来了,还真是皇上不急却急死太监呀。心中正想着,忽然后又听身一尖细声音伟来,“肖姑娘。” 穆子晴身形一顿,回头看去,不禁微微一怔,却是陆玄身边的太监,皱眉道;“这位公公有什么事?” 公公道;“肖姑娘,皇上有请。” 呃!穆子晴微感讶异,一时间不知道陆玄找自己有什么事,心想;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找我?心中这般想,面上却是点了点头,道;“哦,知道了,有劳公公带我带路吧。” 随着太监来到陆玄住处, 此刻陆玄正坐在一间书房里,给他行过礼,站在那却久久不听得他说话,穆子晴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小翼翼地问道;“皇上,你找到?”说着,微微抬眼向他瞧去,却见他正拿在写些什么。 陆玄嗯了一声,随手把折子放到一边,将笔挂到笔架上,道;“没错,是朕找你,给朕说说,林贵的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穆子晴一怔,道;“皇上,不用这么急吧。” 此话一出,却是让陆玄的脸红了一下,干咳了两声,道;“朕是说,刚才你说可能需要朕的帮助,朕想问问你,有什么需要。” 穆子晴暗自伸了下舌头,心想;你也会害臊啊。正想说些什么,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皇上,虽说我现在有了医治的方法,可林贵人她似乎并不想医治,所以……”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只听陆玄一声低喝道;“什么!” 穆子晴吓了一跳,连忙道;“皇上息怒,请皇上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说服她的,不过我想请皇上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宫 陆玄脸色稍缓,叹了口气道;“说吧。” 穆子晴道;“林贵人她之所以会不想接受治疗,那是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如果想要接受治疗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的心活过来。” 陆玄呵呵一笑,道;“让心活过来。呵呵,有意思,给朕说说,要怎样才能让她的心活过来?” 穆子晴道;“这个方法要说难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不知皇上你愿不愿。” “说吧,只要朕能办到的就一定答应你。”陆玄张口就道。 穆子晴抬眼看了看他,沉吟了一会才道;“其实林贵人她现在会这种视死如归的心态,全完是因为她现在所处环境闭塞,让她觉得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所以我想恳请皇上给我一点时间,带林贵人到宫外去散散心,让她透透气,或许这样才能输通她闭塞已经久的心灵。” “你是说带她出宫?”陆玄皱眉看着穆子晴。 穆子晴点点头道;“是的皇上。” 陆玄沉没不语,似在犹豫着什么,半响才道;“万一出了宫还不行那你又该怎么办?” 穆子晴连忙道;“不会的皇上,只要能让我带她出宫,我就一定办法输通她。”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毫无把握,只不过她此刻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林凤宣争取一次出宫的机会罢了,至于出了宫之后能不能让林凤宣改变看法她也不知道。 陆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忽然道;“那你想怎么做。” 穆子晴心里微微一怔。随即一喜,看来陆玄是答应了,口中道;“皇上,我想就让我带林贵人出宫去。皇上只须在暗中派些护卫跟着就行了。” 陆玄叹了口气,道;“好吧,朕就依了你。” 穆子晴心中高兴,嘴角流露出笑意。说道;“谢皇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陆玄又问了一句。 穆子晴又是一呆,想了想道;“那就明天吧,不过皇上,我们可能要在外面住上几天,这样可以吧?” 陆玄不耐麻的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谢皇上。”说完,穆子晴转身出了陆玄住处。她没有选择回紫凌宫,而是直接打道走回了太林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凤宣。刚开始林凤有些犹豫。但在穆子晴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她终于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两个身穿便服的俊俏男子从盛金宫的大门内走了出来,站在宽阔的广场上。其中一人环目四顾,脸上露出一丝久违了之后又再度重逢的那种茫然神情。 她们便是穆子晴与林凤宣。为了不想引人注目,她们女扮了男装,就在她们走宫门后不久,几十个身穿便服的士卫也随之跟了出来。 沿着大街走去,一路上,林凤宣似有许多回忆在心中浮现,默默打量着大街,神情默然。穆子晴这次出来是想角开她的心结,最重要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她心目中那个男子的消息,在这之间,穆子晴心里还是一直都压着一块石头的。因为她并不了解他跟林凤宣之间的关到底是怎样的,又或者说那个男子到底是一个乍样的人,如果他真是如林凤宣所说得的那样重情重义的话,那自己又该怎么做?一想到这,穆子晴原本好好的心情似了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不过好在林凤宣并不知道那个男子此刻在那,因此也让穆子晴的心里有了个缓冲期。在大街上游玩了一会, 两人便来到了一家酒楼,点了些饭菜,两个人草草吃过之后,又去开了房间休息,店小二良是热情的将她们迎到了一个上房,这还是因为穆子晴给得钱多。 在店小二转身出去,随手关上门的时候,世界仿一下子就与外界隔绝了,这时两人似也松了一口气,走了一上午,不禁有些累,而林凤宣原本就有心疾,此刻更是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在一张床上躺了下来,穆子晴又向她打听了一些关于那个男子的情况,经过一番商量之后,两人便决下午让护卫去查探一下,毕竟他们对这一行比较转业。一念即定,在睡午觉起来之后,穆子晴便叫来了那个护卫队长,然后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在出来之前,陆玄可是给他们交待过的,除了要保护好她们两个人安全之外,一切还要听这两个女的吩咐,只是这会听穆子晴说要让他们去找人时,他们却是有些犹豫了,毕竟他们带得也不多,不过他们怎么说也陆玄身边的贴身士卫,其权力比一般的地方官还要大上一些,经过几个人的一番商讨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把这事交给衙门去处理,只要有他们出面,这些事就好办多了。 这些自是不用她们去交待什么,一切都交给那个护卫队长,她们只须坐等消息便是了。或许是心中有了期待,林凤宣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隐隐间还有些立不安的样子,因此在穆子晴睡午觉起来之后,她们便感到在房间里坐不下去,是以两个人又出了客栈,到大街上散步去了。 此刻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盛金城的繁茂也由此可见一般,街道两旁摆满各式样的小摊位,沿街走去,叫卖不绝于耳,商店里的招牌飘儿在半空迎风飘荡,犹如战场上的旌旗。 一个高亢且又充满妩媚的声音从远处的人群中传了过来。 “爷,快来呀,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娇艳无比,包你满意……!“ 不知怎么,听那声音林凤宣的身似微微震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穆子晴也有意无意的转头向她看了一眼,而后向着那声音的向方望去,只见前方一座高楼处,从半空中横出来一块招牌匾额,上面书写着几个在嫖客们眼中充满诱惑的字眼——迎春楼 这便是林凤宣入宫之前的住处,穆子晴也是知道的,在过去的两年里,这些话她们也不止谈了一次。 当下穆子晴低声对林凤宣道;“要不要找个机会去教训一下里面那个老鸨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查探 林凤宣闻言似怔了一下,转头向穆子晴看了过来,神情有些迷乱,即没有说不用,也没有点头答应。 见她不说话,穆子晴也不再问,二人就这样继续缓步向那青楼走去,只见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穿着打扮却妖艳之极,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嘴唇上也是擦得红红的,手中拿着一条纱帕,正站在门口向过往的行人吆喝。 林凤宣神情默然,远远的看着那老妇。穆子晴看了一会,正相转对林凤宣说些什么,却看到林凤宣忽然眉头一皱,脸上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穆子晴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说着,也转头向那青楼门口处望去。但只见一个身穿锦服的男子在几个下人簇拥下,大摇大摆的向那青楼走去。 那老妇脸上的笑容瞬间浓了十倍,招摇了几下手中纱帕,口中喊道;“哟,曾公子来了,快里边请。” 那年男子也没说话,只是呵呵一笑,神色从容走了进去。 穆子晴心头蹙了一下,心想;不会吧?再次回头向林凤宣看去,只见她面色苍白,牙齿咬着下唇,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青楼的大门。穆子晴低声道;“你没事吧,进去那人是谁呀?” 不怎么,林凤宣忽然甩了下头,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穆子晴道;“不可能,绝对不会是他,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穆子晴心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迟疑了一会,低声道;“要不我们也进去看看?” 林凤宣身子一震。看了看穆子晴,却又没说话,似乎很想进去看个究竟,但却又似乎害怕。一时间犹豫不决。穆子晴轻声道;“去看看吧,是事实总是要去面对的,或许能发现一些你以往不知道的事情。” 林凤宣迟疑了一会,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缓步向青楼走去。可远远跟在身后的士卫却忽然发现不对了,这两个女子难道是要上青楼去?这怎么办?一时间,众护卫你看看我,而我又看看你,不过在犹豫一会之后,还是那护卫队长带着几个护跟了上来,在两个女子身后低声问道;“肖姑娘,你这是……” 两个女子闻言一怔,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穆子晴忽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进去办点事。一会就出来,你们就在外面等我们就是了。” 护卫队长犹豫了一下,道;“这……” 穆子晴打断他的话道;“没事的。”说着。忽然眼睛一亮,道;“要不你也一起进去。找几姑娘陪一下,我们不会给皇上说的。” 几个护卫脸上一红,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去吧。” 穆子晴心里偷笑,面上却是正经无比点了点头,道;“哦,那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说完,也不再等回话,拉了林凤宣的手,迳直朝那青楼去了。 那老妇见两个俊俏的公子哥走来,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后却又是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道;“哎哟……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这吧,我这姑娘个个冰灵水秀,如花似玉……”一边说个不停,一边领着穆子晴与林凤宣向里面走去。 穆子晴心中有些厌恶,但面上却也不好流露出来。刚一进门,几个衣着妖艳的女便围了上来,一个个如见到至宝一般,不停在穆子晴与林凤宣面前招摇着,说着一些让穆子晴听得头皮都发麻的话,无不是在炫耀着自己的活有我好之类的话。 这时,穆子晴与林凤宣的目光并不在那几个女子身上,一边慢慢的往里面走,一边环目四顾,却不见得刚进来的那个男子。不过穆子晴比较心细,只见一个龟公模样的男子带着两个样貌比较出众的女子走进了一间房间。 心中思索了一下,便转对老妇道;“那间房有人么?”说着伸指向刚那龟公刚进去的隔壁那间房。 老妇脸上挂着笑容,口中道;“没有,不过那可是上房,这个……”后面的话没说。 穆子晴还没反应过来,可林凤宣却似乎对这老妇的一言一行都极为熟悉,随手便扔给了她一大锭银子。老妇顿时眉开眼笑,接过银子连忙说道;“两位跟我来吧。”说罢,当先走上了楼梯。 那几个女子顿时散开了,显然她们并不是那种能进上房的货色。 穆子晴与林凤宣跟着老妇来到那间上房,待坐定之后,老妇又是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有那些女子,只是她的话才说到一半,穆子晴便截断了她的话,说是要先在这等一个人,等那人来了再叫姑娘来。 老妇自是不敢忤了客人心意,连忙转身出去了。 待门关上时,穆子晴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没等她定下神来,便听到隔壁便来一阵男女的嘻笑声。下意识向旁边看去,却发现林凤宣已然走到墙边去了,显然在刚才她才也同样发现了穆子晴心中所猜想的,那男子可能就在隔壁那间房里。 她用口水打湿了手指,轻轻在墙纸上点出了一个小洞。向隔壁那间房里看去。这时穆子晴也凑了过来,就在她旁边也点了一个洞,透过小小纸洞,只见隔壁房间坐着两个男子和几个女子。 那男子生得好生俊秀,只是此刻他那一副轻浮的神态硬生生毁了那俊雅的形象,怀里左右揉着个女,面前还有几个在给送酒夹菜,那模样,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丑态百出。 至于他旁边坐着的一位却是一身小厮打扮,看来是那男子的下人,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吧,那男子怀里抱着两个,可他却一个都没有。 穆子晴看了一会,觉得没趣,于是便向林凤宣看去,却发现她此刻面色苍白,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显然是心里正在气愤。穆子晴担心她会失控,便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肩膀。 林凤宣身子一震,回头向穆子晴看了一眼,这时穆子晴才发现,她的眼眶竟然是红的了,泪水被她死死的噙在里面,硬是没掉下来。穆子晴顿时明白了自己心中刚才的猜想,那男子无疑便是她心中的那个曾郎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宫 二人回到桌前坐了下来,林凤宣忽然一头靠在穆子晴肩上,一副想哭的样子。任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会难过的哭泣。穆子晴心中也是有些难过,拍了拍林凤宣的肩膀,不停的安慰着她。但就在这时,隔壁忽然又传来了那男子说话的声音,二女几乎是下意识的坚起了耳朵用心去听,只是当她们听清楚他们谈的内容时,二女不禁又是大吃一惊,尤其是林凤宣,整个人似乎都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只听隔壁那男子不知想起了什么气愤的事,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娘的,老子还以为从那时候起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却不想是空欢喜一场。” 又听那小厮在一旁说道;“公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老爷他只不过是一气极了。” 男子道;“这些年来他都是气极了,他有气就拿我撒,当我是什么呀。”说到似乎心情很难过,声音有些低落了下去,接着首;“他总说我没用,说我是个败家子,可我怎么败家了?当年那林凤宣那么漂亮,而她又那么喜欢我,可我却还是把她献给了皇上,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曾家么。” 这话不仅是林凤宣,就连穆子晴听了也是感到脑子嗡地一声响,几乎是下意识转头向林凤宣看去,但只见林凤宣整个人都呆了,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脸色苍白之极。穆子晴真担心她心脏会受不了这等剌激,连忙在旁边安慰着她,可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穆子晴也知道再怎么安慰也都是徒劳,好在林凤宣此刻不会哭哭啼啼,否则说不定还会引起隔壁人的注意。 穆子晴叹了一口气。知道听得越多林凤宣主越是伤心,于是就扶着她走出了房间,只是刚走到大厅,那老妇却笑着脸迎了上来。林凤宣此刻整个人都呆了,自是无法去理会她,可穆子晴此时心里却是正值火大,虽说那男子的的做所为一切都与她无关,可做她却也会为林凤宣而感到愤怒,因此一见老妇迎上前来,怒火顿时从中烧来,一抬腿朝她踢去,口中喝道;“滚!” 那老妇猝不及防。被评为踢了个四脚朝天。口中连连大叫。“打人啦!打人啦!快抓住他们!” 随着那老妇大喊大叫,那些看护门户的打手纷涌了进来,见着二人就要动手。就在这个时候,候在门外的那几十个护卫也一起涌了进来。只片刻工夫,就将那些打手打趴下了。然而穆子晴似乎还不解恨,对那护卫队长道;“给我拆了她这淫、窝!” 这话只听得那老妇脸色一白,连忙跪爬过来叩头求饶,穆子晴狠狠哼了一声,甩袖去了。 一路上林凤宣也没说一句话,穆子晴自然了就没逛街的心情,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那时候林凤宣说明明是在一次春宴上遇上陆玄,然后陆玄亲自派人去将接回宫的么?现在怎么又成是那男子把林凤宣献给皇上的?想到这,她转头向林凤宣看了看,只是见她此刻神情呆滞,目光茫然,穆子晴也就没有问她,或者说问她也不一定知道。 这件事直到等那个原本派去查探那男子下落的护卫回来后才知道,那男子姓曾,是一个快没落的小候门世家,一直都不怎么受那些王公大臣们的待见,直到前些年,说是那个曾家的儿子曾远清,也就是林凤宣心中的那个男子,也不知他是怎样见到皇上的,只知道他拿了一张女子的画卷给皇上看,而且还在他面前夸赞一番,说那女子如何如何的漂亮,当时陆玄虽说有些心动,可多少似乎又有些不信,天下间岂能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但出于好奇,陆玄还是打算亲自去看看,可听那女子是在青楼里卖艺的之后,碍于身份又不好前去。于是那个曾远清就出了个馊主意,说是让陆玄那天到那个地方去就一定能见到那个女子,在曾远清的引导下,又或者说是陆玄在色心的使然下,他终于还是去了。最后也有了林凤宣春宴时出去散步遇上陆玄的那一幕。 在林凤宣被接回皇宫之后,陆玄一高兴,倒也赏赐了那个曾远清一番,让他的曾家了得了不少好处,只是后来因林凤宣不肯顺从陆玄,因此曾家又再次被冷落了下去。 在得知这些消息后,穆子晴也终于明白了那个曾远清去接近林凤宣原本的目的,不过这个时候林凤宣的心似乎都已经麻木了,再也感觉不到心痛了,依旧怔怔的坐着,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只是在听那护卫的讲述之后,她眼眸深处却似乎隐隐能见一丝异样的寒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两个女子也就没有有必要再在外面呆下去了,当天便回到了皇宫。担心林凤宣会做傻事,穆子晴也没急着回紫凌宫去,反正当时出宫的时候她也是跟陈夏书她们说是要出去好几天的,因此穆子晴便索性在太林苑住了下来,至于陆玄这会是没心情去管她怎么做的,反正只要她能治林凤宣的病就成。 可让穆子晴为难的是,自从回来以后,林凤宣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管穆子晴如何劝说都不起作为用,更糟糕的是,到了晚上,林凤宣突然发起高烧,这一烧谅是几天几夜,害得穆子晴与芷玲两个女子轮换着护在她身边。而在这个时候,芷玲就当穆子晴是个主心骨似得,什么事都要问她,感觉上就像她就是这里主子似得。 如此直到林凤宣的高烧退去之后,穆子晴与芷玲才算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穆子晴在太林苑足足住了十多天,也不知是穆子晴给林凤宣的开导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这一天林凤竟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说得第一句话却是让穆子晴怔了一下。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林凤宣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穆子晴看了看她,见她脸色从容,似乎很平静,可穆子晴却发现她眼神跟以往不一样,明显冷漠之极。虽说她看上去像是极为柔弱的样子,可穆子晴却非常清楚她内心的刚烈,莫不是她想什么傻事吧?穆子晴在心里这样想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发病 见穆子晴犹豫不语,林凤宣似乎也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淡然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 穆子晴先一怔,随后侧是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凤宣看了看她,却是转开了话题,轻声道;“这次还得多谢你。” 穆子晴又是一怔,道;“什么?” 林凤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我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真是没想到。” 穆子晴一时默然。 林凤宣沉默了一会又道;“你回去吧,你离开紫凌宫这么多天了,再不回去夏书可就怪我了。” 穆子晴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姐,想开点,等过几天我就给你治病,等你的病好了,你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别人差。” 林凤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治我的这个病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穆子晴猛一抬头,道;“没、没有啊,你好好的怎又想起这个来了?” 林凤宣脸上神情不变,平静地道;“如果要不是有什么难处,为什么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听你说起过。” 穆子晴窒了一下,道;“我、我不是说了么,以前是我没想到十足的把握,而我又不知道将也能不能将来也能不能想得到,所以就一直没了对你说,我是真的没骗你,现在是真的可以治了。” 林凤宣没再说话,脸上神情也渐渐松了下来。隐隐似听到她悄悄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二人又聊了一会,穆子晴终于还是起身告别而去了,离开了太林苑。迳直打道回了紫凌宫。。 在路上,穆子晴心里却也是犯起了难,心脏移植手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成功率低且不去说。就这心脏还不知道要上那去找呢,这件事想来也就只有去找陆玄了。 一路上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已回到了紫凌宫,那宫女内监们见她回来都纷纷向她问好,神情间甚是恭敬,只是穆子晴此刻心情有不太好,因此也就第一次没有回以那些宫女内监们笑脸。 来到陈夏书的住处,刚一进门,陆昱之便扑了上来。口中叫着小姨。眼睛却闪着光亮。穆子晴脸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随即在桌子坐了下来。 小雅童很是体贴的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又候到一边去了。穆子晴端茶杯饮了一口,随即陪孩子玩了起来。 见她脸色有些异样。陈夏书忽然问道;“林贵人怎么样了?” 其实在刚回皇宫的那天,穆子晴就差了芷玲来紫凌宫。给陈夏书说清楚了情况,再加上陈夏书跟林凤宣的关又非同一般,是以芷玲也就把林凤宣的情况给她说了,因此陈夏书对林凤宣的状况也就知道非常清楚,若不是因为她现在不方便去冷宫,说不定她早就过去看望林凤宣了。 穆子晴在心里悄然叹息一声,随即把林凤宣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陈夏书听了之后也是叹息不止。 在紫凌宫有一个小孩陪着玩,穆子师傅倒不觉得那么无聊,加上跟上孩子在一起,大人也总会被小孩子的那一种天真有所感染,一时间,心中的愁绪也就被冲淡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晚上了。 待将陆昱之哄睡之后,穆子晴便回到自己的那座小院,只是此刻她却完全没了睡意,坐在院子石桌前,仰头望着星空,半轮明月高挂天际,清辉如水洒向人间,星星挤满了银河,一眨一眨的像是玩皮的孩子。 看着看着,穆子晴心头忽然双浮现起了新世纪的那些往事,那些乘着飞般穿梭的星空的岁月,随着思绪的深入,最终又浮现出了那个男子的身影,联想林凤宣的事,穆子晴忽然喃喃自语地道;“绍楠,你现在还好么?你是不是在我突然消失之后也马上就去找了别的女子,你以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都是假的?” 独自沉没了一会,接着又道;“其实就算是你去找了我也不会怪你,谁叫命运这么捉弄人呢,要是换了你突然之间消失了的话我也会去别人的,只是我会在心里记着你,你现在是否还记着……” 那个“我”字还没有说出来,突然只听一阵急促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肖姑娘,肖姑娘……” 穆子晴皱了皱眉,回头寻声望去,只见小雅童带着一个公公匆匆跑了过来,那公公神*还有些慌张,几乎是下意识的,穆子晴了起来,低声道;“怎么了?” 小雅童带着那公公来到了面前,那公公一边喘着气一边道;“肖姑娘,快、快跟老奴去皇上寝宫。” “去皇上寝宫?干什么?”穆子晴眉头皱得更深。 公公也没去想穆子晴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口中道;“林贵人突然发病了,太医院那边去了好多太医都没有办法将她救醒……” 还没等公公把话说完,穆子晴便打断了他的话,道;“林贵人怎么会皇上寝宫?” 这会那公公的气息稍平复了一些,说道;“是这样的,下午林贵人突然来找了皇上,到底说了一些什么老奴不知道,只知道皇上很高兴,晚上林贵人也没有走,就留在了皇上的寝宫给皇上侍寝,可谁知到晚上皇上却突然在里面大叫,说要快去传太医,说是林贵人突然发病了,可、可太医院那些太医来了之后都摇……” 穆子晴没再等公公把话说下去,急忙转身就向外面跑去,从公公口中说出这些情况,穆子晴已经猜到了林凤宣是怎么回来,她是有心先天性心疾的人,近来她心情本就憔悴,此前她又似乎没有尽过男女之事,此番去给陆玄侍寝,肯定是因为心脏受不了剌激而引发心脏病,这可是很容易死人的,陆玄那混蛋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派人来穆子晴,而是去叫那太医。 只是让穆子晴有些想不清楚的是,林凤宣怎么会突然去找陆玄?她到底干什么?穆子晴一边小跑一边在心里这般想着,剩后面那公公还没追上来,她已经把药箱取了出来,只听后面那公公不停在叫着,肖姑娘,你等等老奴。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复活 穆子晴也懒得去理他,一个劲得往陆玄的寝宫跑去,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这皇宫大概的布局倒是有些了解了,因此她对陆玄的寝宫也就并不陌生路。 隔着老远,就看到陆玄的寝宫灯通明,仪门外已经挤满了人,这宫中的息消向来都是没腿却又跑得比风还快,那些得到消息的嫔妃似乎都派了下人前来查探,只是不知她们是前来做来做个看望的样子,还是前来打听一些消息。 不过穆子晴自是不会去管这些,急匆匆的从人群中小跑着走了进去,这还是那位公公知道历害,隔着老远就在那叫,“快让开,快让开,肖大夫来了。” 一听公公这么一说,那些人自是不敢怠慢,纷纷向两边让开了一条路。 进得寝宫,只见陆玄黑着一张脸,在厅中踱着步子,角落里站了一堆的太医,全都低着头,有些似乎还在微微发颤,显然是害怕陆玄会迁怒于他们。 穆子晴来到陆玄面前,本想给他行礼,然而陆玄却摆了摆手,口中说道;“行了、行了,快点救人要紧。” 穆子晴巴不得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向里面走去。一个宫女连忙过来给她领路,来到那所谓的龙榻之前,只见芷玲守在床边流着眼泪,林凤宣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中还透着青,气息似乎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芷玲见到穆子晴过来,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般,顿时松了口气。抬手擦拭了一眼泪,忍不住叫了声;“肖姑娘。” 这个时候穆子晴也没心情去安慰她,匆匆忙忙地问了句,“凤宣姐怎么样了?” “不知道。”芷玲哽着声音回答道。 穆子晴也没指望她能给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在说话的同时,人便已经来了床前,放下药箱便给她检看了一下,却发现她的心跳都已经静止了。穆子晴心中一惊,便不再迟疑,先将双手放在好胸前按压了几下,而后又给好做了一下人工呼吸。 在穆子晴用双手去按林凤宣时,那些守候在两旁的宫女内监就已经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眼里看来,林凤宣本就快要死了,可穆子晴却还要这样子去折磨她,这不是纯心要她死么?就连芷玲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只不过她相信穆子晴不会害自己的主子。因此虽说有些无法理解穆子晴此刻的举动。却也没多问,静静的候在一边看着。 至于那些宫女内监心中虽诸多疑问,但这个时候他们却也不敢多说话什么。但一看到穆子晴给林凤宣做人工呼吸时,他们却又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寒;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不过穆子晴此刻却没心情去理会他们怎么想。若不是一心在林凤宣身上,而没发现他们的存在,穆子晴早就赶他们出去了。 经过一阵抢救,在做到第三轮人工呼吸时,林轻宣终于恢复了心跳,也终于有了一丝游丝般的气息在她的鼻间游走。穆子晴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拭了一下额角渗出的细汗。 见穆子晴神情似有些放松,芷玲忍不住问道;“肖姑娘,林贵人她怎么样了?” 穆子晴向她看了一眼,缓声道;“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讶异,愕然看着穆子晴,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他们并不知道林凤宣已经死过一回来了。 穆子晴也没心情去给他们解释,转身打开了药箱,拣出了所需要的药物,也不去理会那些正盯着自己的那个药箱的惊愕目光。芷玲倒还好些,她在太林苑的时候,自从认识了穆子晴之后,林凤宣的病都是她治的,是以此时对这个药箱倒是不会觉得有好奇的的地方。 待针打完之后,穆子晴才退了出来,跟陆玄说林凤宣已经脱险。只是不知怎么,陆玄今天的心情似乎很糟,听说林凤宣脱险了却是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黑着一张脸,看了穆子晴一会,沉声道;“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治好?” 穆子晴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是候该说实话了,只是到底要怎样来说这个实话呢?思索了一会,缓声道;“回皇上,林贵人的病虽然能治,但现在却有一定的风险。” “风险?什么风险?” 穆子晴心念迅速转动,她当然不敢说这样的病原本成机率就不高,因为上次在太林苑的时候,情急之下她可是说了有十足的把握的,要是现在说成功率很低,那一个欺君之下来,可就把所有路都堵死了。现在有了一个这样一个开脱的借口,穆子晴自然也不会放过,尽管她知道万一林凤宣的手术会失败的话,陆玄同样不会放过她,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糊弄的一时是一时了。 她胡扯了个逻辑,口中道;“回皇上,林贵人她刚才突然发病,引发她的病灶裂变,所以现在要再治起来可能有比之前麻烦多了。” 什么叫病灶裂变?这个问题在很多人心中闪过。陆玄自然知道林凤宣突然之间发病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因此,碍于颜面他也就不好问什么,万一要问出个某些方面的问题来,那他的老脸岂不是要丢尽了。至于那些太医虽说也很想知道,只是他们此时躺都还来不及,又那里敢多什么话了。 陆玄扯了下嘴角,声音缓和了一些,道;“那你要怎么做?” 穆子晴道;“林贵人的病麻烦颇多,其中风险之高难以预料,如果弄得不好她随时有可能陨命……” 没等她把话说下去,陆玄又再次黑下了脸,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是说你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将她治好?” 穆子晴心中一惊,迟疑了一会,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你哪果不把她治好,朕就杀了你!”陆玄声音低沉却又有力,听得穆子晴身子微微一震。但穆子晴也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硬着头皮道;“你就是杀了我也一样,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陆玄沉默着没有说话,目光阴沉的紧盯着穆子晴。一时间,大厅里寂静无声,没有人敢说话,就连穆子晴此刻也是微低着头,不敢去与陆玄对视,因为她很清楚今晚的上陆玄心情有多郁闷。他对林凤宣垂涎已久,今晚本以为能如愿以偿了,却不想在关键时刻发了这样的事情,他要不郁闷才有鬼了。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惹怒了他,不然真的很难保证他不会一气之下,就要了自己的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陆玄打破了沉默,只是他的口气依旧冷硬,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好要不治好她,朕定斩你不赦!” 穆子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再多说什么都是废话,面对这种冥玩不化古老思想,穆子晴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恭声道;“我一定尽力。” 陆玄冷冷地道;“下去吧!” 穆子晴没有转身,依旧微低着头,似乎在犹豫不决什么,陆玄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穆子晴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镇定下复杂的心情,平静地道;“回皇上,要想治好林贵人的病,我还需要皇上帮忙。” 陆玄微微一怔,随即却又似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道;“嗯,没错,你以前是说过需要朕的帮助,说吧,你要需要什么?” 穆子晴道;“那就是请皇上把盛金国内所有的死囚都集中到京城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陆玄道;“你要那么多死囚干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穆子晴也顾不了许多了,只能实话实说,定了定神;“林贵人她得的是先天性心疾,要想治好她的病就只能做心脏移植手术。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血形完全相同,最好还是基因相同的死囚更好。” “心脏移植?”陆玄困惑的看着穆子晴良久,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 那些更是感到有些震惊,他们似乎都隐隐听明白了一些。只是他们依旧不敢吭声,或者说他们不想吭声。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没错,心脏移植就是把林贵人那颗不健康的心脏换了,装上另一颗健康的心脏。” “什么?!” 这一下不至是陆玄,就连那些太医也终于也按耐不住了,齐齐目瞪口呆的向穆子晴看来,一副不可思义的样子。 穆子晴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有此般反应,把话说开了。心情反轻松了许多。于是就把大概的过程给他们说一遍。只是随着穆子晴解释的越清楚,他们却越感觉不可思义,那些太医都已震惊得微微张大了嘴。 陆玄脸色阴定不定的看着穆子晴。一时竟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心中似也觉得五味杂陈。过了许久之后才道;“这人的心挖出来还能活?” 无疑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于天方夜谭了,别说是那些懂得一些医学知识的太医,就连陆玄似乎也是觉得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穆子晴给他们的回答却又是那样的坚定,一时间陆玄竟是有些拿捏不定了。要是信她的话,却又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可要是不信她的话,可她又似乎没有撒这个谎的必要。 陆玄沉默了一会,忽然把目光转向了那些太医,道;“你们怎么看?” 众太医面面相觑,唏嘘不已,一时间却是无人作答,最后还是一个年龄较大的高瘦老者站了出来,道;“回皇上,臣以前倒是认识一位江湖郎中,他医术高明,他也曾经说过这样的想法,说是将人身上某个病坏的地方切下来,再换上完好的,只是他也只是这般想过,却是没有真正做过,至于肖大夫所说的换心,这个微臣倒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不敢妄下言论。” “那你们呢?”陆玄又看向其他的太医。 那些太医都是一震,纷纷道;“回皇上,这个我等也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并不其中原委。” 陆玄脸上闪一抹失望的神色,随即又把目光移到了穆子晴身上,口中道;“那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其它办法可行了?” 穆子晴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讨论,这时听陆玄在问自己,便连忙摇了摇头,道;“除之外,别无它法。” 陆玄沉默了,他毕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大浪的人,震惊过后心情倒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再深深的看了穆子晴一眼,这女子虽说年轻,可之前她治好了陆昱之跟陆滢的脸却也是事实,如此一想,终于还是道;“那你有几成的把握?” 穆子晴这次没有犹豫,直接便道;“七成。” 陆玄点了点头,道;“那好,朕就姑且信你一次,但是,你必须要给朕成功,否则你就随她去吧!” 穆子晴心里一沉,但也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能力,只能在心里悄悄叹息一声,道;“我一定尽力。” …… 当夜,陆玄离开了自己的寝宫,去了别的地方入睡,而穆子晴则是与芷玲一起陪在了林凤宣身边,一直陪到天亮之后,又给林凤宣打了针之后,她方才起身离去。只是不怎么,当走在回紫凌宫的路上时,那些过往的宫女内监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一时间穆子晴也说不上来,心中也有些困惑,不知道这些人发什么神经,直到回到紫凌宫后她才知道,原来是给林凤宣心脏移植的消息当夜就在盛金宫里传开了。 陈夏书等人自是没什么好震惊的,毕竟她对穆子晴也算了解的多一些,可那些人就不同了,在他们眼中看来,穆子晴所说出来的简直就是妖孽的行经,一个弱小女子竟敢挖人的心脏,这是何等逆天的事情! 因一夜没睡,穆子晴一坐下来就有犯困,陈夏书看了看她,道;“你以前说治林贵人的病没有条件,就是说没有的这个心脏源么?” 穆子晴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道;“是。” 陈夏书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如今条件是有了,但万一要是失败,那皇上又岂会饶你?” 穆子晴苦笑一声,道;“我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八十九章 牢房 陈夏书没再说话,她自然也知道这些事不是穆子晴说了算的,也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皇宫这边闹得沸沸扬扬,而皇宫之外也是一样,随着际玄一道圣旨下去,整个盛金国都沸为之沸腾了起来,各个地州府大牢里头关押着等秋后问斩的死囚全部都被集中在了一起,然后由大批的官兵护送,往京城押来。因此人们也在纷纷猜测,这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各种传言便铺天盖地,短短几天时间,便席卷了整个盛金国,甚至其它几个国家。 在陆玄的圣旨发出第五天后,各地的死囚便陆陆续续被送到了京城,其实原本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在这个时代想找一个血型相的死囚并不难,但由于心脏的配比度越高,手术的成功率也就越高,因此穆子晴真心希望能找到一个基因也与林凤宣相同的死囚,所以她才让陆玄把整个盛金国的死囚都集中到京城来,要是实在找不到那也就没办了。 这天一大早,穆子晴来到林凤宣住处,这时她刚吃过一点东西,气色好了一些,在一张软榻上坐了下来。这软榻以前没有,是陆玄重新叫人放置在这里的,可见他对林凤宣确实是很上心。 这些天来,林凤宣对外面的事情也知道一些,那天她跟陆玄的对话芷玲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在林凤宣醒来之后,芷玲又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她,因此她对自己的现在情况也非常清楚。 “今天你要出去了?”林凤宣在穆子晴旁边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穆子晴向她笑了笑。道;“嗯,姐,你在家等着,等我找到了跟人配的人。我就回来给你治病。” 听了这话,林凤宣却没一点高兴的感觉,反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万一要是失败了。我倒是无所谓,可皇上定然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恐怕就是太子殿下也未必能保得住你了。” 穆子晴虽说也有这样的顾虑,可面上却还是露出了笑意,道;“放心吧,要是成功了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林凤宣把头轻轻的靠在穆子晴肩上,柔声道;“你这丫头人虽好,可就是心地太单纯了,你这样可不行的。运气不可能每次都能拌着你。” 穆子晴讪然一笑。道;“就这次了。以后我再也不做好人了。” 林凤宣嘴角微微一弯,算是笑了一下,而后又抬起头。轻声道;“你能不能找个口,把我也一起带去宫去?” 穆子晴一怔。道;“我要干什么?” 林见宣神情不变,静静地道;“没什么,就是在宫中呆得太久了,想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穆子晴皱了皱眉,但很快似乎就明白了要凤宣的意思,知道她这是担心手术会失败,做为一个医生,她可不想自己的病人在手术前就有这样的心理压力,淡然一笑,道;“没事的姐姐,你放心吧,这次手术会成功的。” 林凤宣看了看她,道;“我没说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到外面去散散心,你不也是说手术前要保持心情愉快地的么,可是我整天面对这皇宫,我的心情那里好得起来,所以我想到外面去走走,也好看看你给我选了一颗怎样的心。” 穆子晴有些为难了,按理说她现在要找一个借口也是很容易的事,诸如跟陆玄说必须要带林凤宣前去配对还是什么的,陆玄他就不可能不答应,只是穆子晴却总觉得林凤宣今天的神情有些不对,可到底那里不对了,她又说不上来。带出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想到这,穆子晴有些不情愿的道;“姐,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不料,林凤宣却是撒起了娇来,道;“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好妹妹,你就带姐姐出去吧,就这一次。” 穆子晴真心为难了,但在林凤宣的软磨硬泡下,她终于还是妥协了,于是就找了个理由,说是要带林凤宣一起出去配对,陆玄自然不能说不,也就只好随她去。 从各地押送过来的囚犯被全部关押在刑部大牢内,距离皇宫并不远,出了宫门再坐一二十分钟的马车就到了。牢房原本就属于禁地,平时就常有人把守,这会一下子又增添了如此之多的囚犯,看守也就自然而然的增加了不少。因此陆玄也就没有再派遣士卫跟随她们前去,只是派人通知了一下刑部的人,叫他们小心侍候着。 一时间刑部又是如迎圣驾一般,死赶活赶的才收拾出一间比较幽雅的房间出来供林凤宣歇脚。穆子晴陪她在雅室里坐了一会,便起身到牢房去了。牢房里脏臭简陋,林凤宣自然不可能跟着去的,因此她便留在了雅室里,让穆子晴一个发去面那些臭味哄哄的囚犯,穆子晴也没什么好埋怨,只是长吁短叹的自嘲着说些同人不同命之类的话,不过在林凤宣笑着说了一句;要不下辈子我们来换一下时,穆子晴又连忙摇头着说;不用了。 两个女子就这样嘻闹一番之后分开了。 在古时那种动不动就斩道示众的时代里,死囚似乎也特别多,这个盛金国算起来还没有新世纪的华夏国一半的面积大,人口也是三分之一不到,可这次押送过来的死囚却让穆子晴大为震惊,竟然足足有数千人之多! 不过好在这刑部的大牢够大,这一下子塞进来几千竟然也能够容纳得下,只是这人多了也就难免会有些吵闹,穆子晴刚一进大牢的大门便听到深深的大牢里面不断传出冤枉之类的字眼。其实穆子晴也知道他们有很多人是冤枉的;那有那么多该死的人,说到底那些坐在高位上吃得肚肥脑油的那些人才该死。 穆子晴悄悄地叹了一口气,随着几个牢吏来到一个小小房间里,一进门穆子晴便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那些变着法子整人的刑具,上面还有不少都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总觉得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地狱。 ============== 今天停电了,还有一更要晚一点。 ====================== 第一百九十章 做戏 今天穆子晴是这里主角,而那些牢吏也很知趣,将她让到了主位上坐下,而后又按着她的吩咐,将那些死囚分批押来。其实这些牢吏也都听说了最近宫里传出来的那些流言,因此他们都知道这些死囚被带到这里是干什么用的;就是皇上有个宠妃得了一种怪病,需要换心脏,而今天宫里来的这个女子就是为了物色一个合适的人,然后把他的心挖出来,再换到那个得了怪病的妃子身上去。 在这些牢吏眼中看来,穆子晴此刻就是阎王爷派来的使者,看中谁了那谁就得死,因此这些牢吏此刻对穆子晴也极为畏惧,生怕一个惹得她不高兴了就要让她看上,要是让她看上了,他们敢肯定陆玄会犹豫的要了他们的命,然后再把将他们的心挖出来换到那个妃子身上去。 如此一来,纵然穆子晴那一张脸蛋长得是那般的迷人,可在他们看来却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可怖,是以他们此刻对穆子晴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啊!恐怕就是陆玄来了也不过如此。 一个牢吏领着一批囚犯来到穆子晴面前,脸上挂满柔和的微笑,然后轻声地、小心翼翼地道;“肖太医,您要的犯人带着了,请您过目。”说完,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一声吭的低下了头,感觉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等着接受惩罚的孩子。 穆子晴冷着一张人,也没去看他一下,目光直接向那十几个犯人扫去。在这几个人当中要找一个血型完吻合其实不难,但想要找到一个基因也完全相同的那就不一定能找得到了。面此刻穆子晴的想法是。先把血刑完全吻合的找出来,然后再进行基因筛选,要是实在找不到基因相同的,那最后就以吻合度最高的选。 不过要在这几千人中完成这些事情却是要一点时间。好在穆子晴有这高科技的系统,只要用眼一扫,然后再等待片刻,系统就能分辨得出对方的血型基因。 然而穆子晴在这边忙得不亦乐乎。那边的林凤宣也没闲着,其实她今天缠着穆子晴要带她出宫本来就是有目的的。穆子晴前脚刚走,她随后便叫来了芷玲,然后对她吩咐了一番,芷玲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去了。 芷玲悄悄的出了刑部,没让人发现,而后沿着一大街来到到了盛金城的一座宅院门前,这座宅院看上去颇大。只是那门前苍苔以及院里寂无声息却在告诉着过往的行人。这是一座即将落没的座府坻。 芷玲上去拍响了门环。不一会从里面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谁呀?” 芷玲没有回答,静静的等着。过不多时,随两扇门板缓缓向内里打开。一个子矮小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眼前,也不知是看到了陌生人、还是因为看到眼前的女子美貌,那中年男子怔了一下,随即问道;“姑娘,你找谁?” 芷玲也不躲避那男子目光,直接道;“我找曾远清曾公子,他在么?” 男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曾远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家丁又岂会不知,见到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找上门来,是傻子都能猜得到几分原由,于是连忙点了点头,道;“在,姑娘你请进。”说着,人也让到了一边。 芷玲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到处都显得有些陈旧,看样子是好久都没有翻新过了,一个若大的院子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几颗大遮挡去不少阳光,看上去有几分凄清。 男子似乎很了解自家公子的心思,他并没有将芷玲带去大厅,而是将她带到了座偏院里,然后转对芷玲道;“姑娘你稍等,我这就去请我家公子。”说完,也不等芷玲回话,便转身去了。 过不多久,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走了进来,芷玲认得此人,他便是这几年来林凤宣日思夜想的那个男子;曾远清。 要是以前芷玲见到了这个男子她定会高兴的跳起来,然后再对他说林凤宣有多么的想他之类的话,只是如今穆子晴在太林苑住得时候都已经把那天所看到事情告诉了她,所以此刻她心里除了对这男子感到无比的厌恶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感觉了,只是心中虽万般厌恶他,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极为激动的样子,哽声道;“公了……”接下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曾远清一怔,目光落在芷玲脸上,一进间竟是没认出来,想想也是,林凤宣还没有入宫的时候芷玲都还是一个黄笔丫头,如今相隔了这么多年,正谓女大十八变,她曾远清又整天泡在一堆红尘女子之中,他又那里还能记得住她? 不过看到芷玲那一张俏脸他心中却是有几分欣喜,口中道;“这位姑娘,你是……” 芷玲连忙道;“公子,难道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芷玲啊。” 曾远清一震,似吃了一惊,这;“芷玲?你怎么会在这?” 芷玲心中对他憎恶,但面上却哭哭哽哽地道;“公子,这些年小姐她想你想得好苦啊,她入宫之后皇上给了她诸多好处,可小姐硬是不要,最后惹得皇上不高兴,把她打入了冷宫,可小姐她却无苑无悔……”芷玲倒是把林凤宣这些在宫里的情况给他说了,只希望让他明白林凤宣这些年为他忍受了多苦,然而这些话听曾远清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心中骂道;我说皇上怎么突然对我就冷落了,原来是这个贱人她……” 曾远清心中闪过一丝不易让发觉的怒色,但面上却是一副无奈痛苦的样子,竟是跺了一下脚,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皇上看了她,我也没有办法,唉……!” 芷玲觉得戏做得差不多了,抬手擦去泪水,情绪似乎平淡了一些,低声道;“公子,小姐她幽居冷宫多年,可她最终还是拗不过皇上,最近、最近她在皇上的寝住下了。可是小姐的心里还想着公子,这次她借出宫之际,想和公子见见面,说说话。” 曾远清心中一惊,道;“凤宣她出宫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伤心 曾远清家族落没,一直都想找颗大树抱,因此在数年前他才想到了悄悄的瞒着林凤宣把她献给了陆玄,试图由此来搏得陆玄的赏识,却不想林凤宣外表看似柔弱,其内心却是坚韧无比,竟是宁死也不从了陆玄,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虽说后来陆玄没有迁怒于把林凤宣献上来的曾远清,但却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而这一些曾远清也是知之甚少,只是隐隐听到一些传言,此时听到芷玲说出来他才知道,原来林凤宣竟然是为了当时他骗她时的感情而不愿顺从了陆玄,这要是对稍为有点良心的男人来说因然会感到内疚或是难过,可此时的曾远清却是心中一阵气恼,心想原来陆玄不赏自己竟然是因为这贱人害的。 不过现在听说她还对自己念念不亡,而且她现在也已经顺从了陆玄,要是把哄得开心了,今后少不了她在陆玄面前说自己好话,如此一来那今后岂不是士途坦荡了?如此一想,曾远清心中顿时心花怒放,只见芷玲点了点头,道;“是的,皇上找来了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说是能治好小姐的病……” 不等芷玲说完,曾远清便打断了她的话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快说她现在在那?” 芷玲道;“在刑部。” 不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当芷玲说出刑二字时曾远清明显怔了一下,随即道;“她、她怎么会在刑部?” 芷玲也不慌乱,不急不缓地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个时候她倒是就了实话,或许是因为这件事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曾远清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快带我去吧。我也好想凤宣。”说到后面几句话,他的神情竟然竟是极为忧伤。只是芷玲此时看到的却并不是他的表面,而是他丑陋的内心,是以他越是这样做作,芷玲也就对他越发的厌恶。 不过厌恶归厌恶,这戏还是要接着做的,尽管她不知道林凤宣此番叫她来找曾远清前去的用意。但她自小跟随林凤宣,这么多年孤苦相依下来,她们之间已不仅仅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隐隐间似还有一种超越了亲情的情感,如今见林凤宣让人骗得这么苦,她心中自然也会感到难过。真巴不得眼前这家伙遭雷劈死了才好。 于是芷玲便带着曾远清按原路返回,悄悄的来到了林凤宣歇脚的那间屋子。此刻林凤宣正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岁月静好。阳光和煦,也不知是不是她看厌了宫里的那些奇花异草,别致景观,此刻看着这些平淡无奇的一切反而让她觉得新奇。眼角处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隐隐间似还有些留恋,有些不舍。 “哐、哐、哐” 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林凤宣身子微动了一下,向门口处看了一会,眼角的微笑渐渐消散了下去。随即面起的是一种迟疑,一种复杂的情绪,沉吟了一会,扯了一下嘴角,轻声道;“进来吧。” 随着房门打开,不出乎意料的,芷玲当先走了进来,只是林凤宣却并没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而是看向了她身后。那个让自己这些年来朝思暮想的男子就那静静的走了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林凤宣鼻尖酸了一下。眼眸深处似隐隐泪花,但那滚烫炽热的泪水瞬间却转化成冰冷的失望,付出一生的感情却换回来的是无情的欺骗与戏弄。任谁也会心碎吧? “凤宣。”曾远清一进门便是‘情真意切’的叫了一声,而后又急匆匆的走到了林凤宣面前,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双眼含脉脉的看着那张憔悴却又依旧是美丽的脸。 林凤宣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心中竟是五味杂阵,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似熟悉,却又陌生。见林凤宣直直的望着自己,曾远清只当她是一时激动,也不知作出了重要贡献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做的,眼珠一转竟是流出了泪来,哽声道;“凤宣,这些年我可想死你了。” 芷玲在进来之后久便悄悄的退了出去,这会房间里就只剩林凤宣与曾远清两人,一时间气氛竟是有了些缠绵的味道,只是林凤宣那复杂的眼神中此刻却是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痛楚,泪水是那么不争气流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曾远清的脸,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其它相关问题东西。 曾远清心中窃喜,只是面上却依旧泪眼朦胧的凝望着她,正想就什么时,却听林凤宣缓缓开口道;“曾郎,这真的是你么?” 曾远清连连点头,道;“是我凤宣,我就是你的曾郎啊。”声音竟是激动的有些颤抖,那样子真可谓是真情流露,林凤宣也是眼眶一热,再一次淌出两行炽热的泪来,只是那泪水中却似乎隐藏着无尽的苦涩。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话到嘴边却又化做了无声的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对这样的一个男子诉说自己的委屈与苦楚,那岂非是让他看笑话么? 而此时的曾远清也是抱着一副死胆,浑然不顾跟林凤宣独处一室,而且举止之间还如此暧昧,万一要是传到陆玄耳中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此刻只想着能尽可能搏得林凤宣的真心,然后好让她成为自己攀爬大树的梯子,他相信林凤宣既然敢把他找到这来相见,就一定做了安排,这周边绝不会有其他人。 而林凤宣也正是如此,她以自己不喜欢被拓扰为由,硬是将刑部安排在周围的人给遗开了。 林凤宣也不多话,将心中的千言成语化做为一声叹息,呼出以口。她在自小在青楼中长大,虽说只是卖艺不卖身,但男人那回事她还是清楚的很,知道这种登徒浪子要面对美女的时候心中最想要什么。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忽间似感到有些疲惫,竟是一头靠在了曾远清怀里,轻声道;“曾郎,我好累,你能抱我到床上休息一会么?” 曾远清心中一震,随即心中却是狂喜之极,这样的好事他岂会不答应,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好,我抱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 嫁祸 林凤宣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甚至都屏住了呼吸,不让他的气息传进自己鼻子里,只是曾远清此时却顾不了那么许多了,睡皇帝的女人,将来还能得到皇帝的赏赐,这是多么剌激却又值得欣喜的事情啊! 当下将林凤宣一把抱了起来,来到床前,将她放到床上,而后又迫不及待的将自身的外衣脱去,然而就在他俯下身想去亲她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嘶”的一声布碎声响。 曾远清心头一震,眼角正好看到林凤宣把自己的衣服撕了,做为一个资深嫖客,他几乎是瞬间就感到了不妙,只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却又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又听林凤宣一声惨叫。 曾远清大吃一惊,猛的站起身来,却见林凤宣口吐鲜血,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剪刀。此时此刻,曾远清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倒脚,浑身冷汗瞬间就湿透了衣衫,嘴巴张得老大,似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满眼惊恐的看着躺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了的林凤宣,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便在这时,一直紧关着的门又突然打开了,却是刚才出去芷玲走了进来,她也是听到林凤宣的惨叫声觉得有些不对劲而开门而入的。 当芷玲看到林凤宣正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时,她也惊呆了,随即又一把扑了上去,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珍珠一样流了下来,口中大声喊道;“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喊了几声之后,她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门口的方向大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啊!呜……” 经她这么一喊。曾远清终于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就转身向门口逃去。这个时候,芷玲自是没工夫去管他,一心只希望外面的人能快点进来。 刑部的人虽说让林凤宣遗开了,但他们终究还是不敢走远,此刻一听到里面有人喊命,他们那里还敢怠慢。转眼间他们就冲了进来,却又刚好遇上怆惶而逃的曾远清,这些长年在刑部摸爬滚打的官吏见他一个衣冠不整的男子从林凤宣的房间跑了出来,心中顿时起疑,不由分说便将他先抓了起来再说。 然而当那些刑部的人进门之后,他们却是全都傻了眼,这个可是皇上的宠妃啊,在他们手上出了事,这担子可不是他们挑得起的。正惊愕时。却听芷玲大喊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肖大夫!” 从官吏回过神来,也顾不上点头应是,急忙便转身跑了出去。 牢房里,穆子晴正专心的筛选着那些死囚,忽然一阵急促的喊声传来。“肖、肖、肖大夫,不、不好了,林贵人被人杀了。快、快去救她!” 穆子晴闻言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响,但她随即想到的却以为是陆锦涵的那些对头,不过她此刻也顾不得想太多,站起身没作丝毫停留的冲了出去,留下荆房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穆子晴心中焦急,林凤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要的朋友,也是唯一的闺密,当一听她被人杀了的时候,穆子晴虽说误以为是陆锦涵的那些对头干的。而他们的本意也有可能是为杀自己,但当时穆子晴却真的没有为自己而感到担忧,更多的却是还为林凤宣而担忧。 她到底怎么样了?一路上穆子晴都在心中问自己。牢房距离林凤宣歇脚的那间屋子有一段路的距离,穆子晴跑了好一会才跑到,这时,屋里屋外已经是围满了人,一见到穆子晴到来都纷纷让到一边。 进到屋里,却只见芷玲哭得跟个泪有似得。 “你让开。”穆子晴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的就赶芷玲走开,而芷玲一听穆子晴的声音似也放心了一些,头也回的就让到了一边。 穆子晴在床边坐了下来,虽说见林凤宣还有些气息,但她的心却一点也没有放下来,因为剪刀所剌的位置正是心脏处啊。她正要做些什么,突然林凤宣却抬起一只手握住了她,微微的摇了摇头,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可声音太小,却没人听得到她在说些。 穆子晴强自镇定心神,安慰道;“姐,你先别说话,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不料林凤宣却又摇了摇头,抓着她的手也加了几分力,硬是把穆子晴往前拉近了一些,用只有她们两人堵能听得清楚的地声音说道;“帮我,帮我圆了这个谎。”说完,一只白皙的手便无力滑下去。 一时间,穆子晴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此刻她却知道林凤宣就这么去了,除了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凉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它的感觉了,而芷玲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她自是不能再叫她小姐,在她床前跪了下去,叫了一声贵人,之后便是泣不成声了。 这时那些官吏终于按耐不住了,一个为首的走了上来,低声道;“肖大夫,林贵人她……” 穆子晴身子微微一动,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然然的问了一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官吏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在你走后不久林贵人她说她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就让我等遗开了,可刚才我们啪到里面有人喊救命,我们就冲了进来,便看到现在这个样子了。”说到这,他们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哦,对了,在进来的时候我们抓住了一个男子,现在就在门外。” 穆子晴没有急着去问那个男子,而是把目光转到了芷玲身上,此刻她正哭得伤心,过了一会,穆子晴虽说心里也很难过,但她的心志总是要比一般人比较坚定,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起身对那官吏说道;“带我去看看那个男子。” 官吏连连点头,道;“跟我来吧。”说完,当先转身走去,此刻他们也是想快点弄清楚事情原委,最是别让自己的肩担到了这件事情的责任。 只是当穆子晴见到曾远清时,再结合林凤宣临死前的那一句话,便多少明白了一些什么。这个时候,那曾远清正哭丧着脸,道;“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自杀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伤怀 此刻对于这刑部中人来说林凤宣是不是自杀的已经无关紧要了,紧要的是要何处理这件事情才不会牵扯到自己,不过这种想法似乎又有些不太现实,毕竟人是在刑部出的事,皇上要是圣罪下来恐怕要遭殃的第一个就是刑部了。 不过穆子晴倒是从他的这句话中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林凤宣想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置曾远清于死地,其实林凤宣大可以亲手把他杀了,然后再随便找个借口把事情推过去,凭借陆玄此刻对她的宠爱,绝对没有人敢过问。 只是如今她既然选择这么做了,或许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吧,可她为什么不自己亲手杀了他然后自行了断呢?非要留下个尾巴来让自己收拾?穆子晴在心里这般想着,但随即想想也就想明白了,或许是她不想跟曾远清死在一块吧,那种男人也确实是谁见了谁恶心,也就以前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时,林凤宣才会把他当成一块宝。 想到这些,穆子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了曾远清两眼,厌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转对那官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说话。 此刻那官吏一个头就像是有两个大,二话没说就跟了出来。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处,穆子晴向四周看了看,那官吏知道她有话要说,便道;“肖大夫请放心,此处不会有人来的。” 穆子晴点了点头,随即道;“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官吏一脸苦色,低声道;“这可难倒我了。” 穆子晴故意问道;“那皇上有可能会怪罪刑部么?” “下官那里知道,不过多半是会的,到时候圣上一旦迁下来。我们这些十有*都会成为替罪羊。”官吏说完又摇了摇头。 穆子晴想了想,道;“如果林贵人她不是刑部出的事,那是不是皇上不怪罪不到你们了?” 此话一出,那官吏浑身一震,轻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子晴再次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此次林贵人是我带出来的,要是她出了事。我也难逃罪责,但如果林贵人她离开了刑部,在外面遇到了轻薄子弟对她企图不轨,这样我们的罪责是不是就要轻许多了,或者说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官吏何等的老辣,又岂会听不明白穆子晴话里的意思,其实他此刻最头痛的就是因为还有穆子晴跟林凤宣侍女在,毕竟她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什么事都会站在皇宫那一边。把事情真相告知陆玄,可如今穆子晴既然主动说出这些话来,他正求之不得。当下便道;“那是自然,只要我们死咬说是林贵人自己要出去外面玩,而且还不让我们跟着,那她出了事。我们的责任自然也就小得多,最起码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掉脑袋。”现在他直接说成我们了。 穆子晴点了点头。忽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想来凤宣姐她对那家青楼也有些怀恨吧,如果当时那老鸨不是真心隐瞒,那她今天也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如此一想,穆子晴心中不禁又是一声长叹,心想;既然做都做了,那就干脆利索一点吧。 她对官吏道;“既然做了那就把事情做得像一点,我记得林贵人生前曾对一家青楼有些过节,你大可以把她的出事地点定在那家青楼。” 官吏闻言一怔,随即又道;“如此甚至好。下官心里正琢磨着到底要上那去找个替罪羊呢。” 穆子晴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走开了。 回到皇宫,陆玄得知林凤宣的噩耗后。竟然当场就昏了过去,吓得那些宫女内监慌了手脚,不过地穆子晴给他打了两针定神针后,他又很快醒了过来。穆子晴第一时间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陆玄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严惩不贷!” 曾远清家族本就落没,像那样的家族在有难的时候别人不会落井下石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因此虽然很多人也知道此件事其中有诸多蹊跷,却也没人站出来说一句话,再说刑部这些人最拿手不是捉凶破案,而是栽脏嫁祸,陆玄那边有穆子晴把话说出前面,他们也就尽可能的把罪责往别人身上推,如此一来那曾家与那家青楼无疑也就遭了大殃,尤其是那家青楼,一时间都不知道得罪了谁,无缘无故的就被抄了家。 只是在最后,刑部多多少少还是担了一些责任,不过也跟那个所说的一样,最起码不至于砍头,甚至是所有人的官职都还保住了,这对他们来说已是皆大欢喜了。而穆子晴虽说把林凤宣带了出去,如果要怪罪的话她也逃不了关系,只是有陆滢在自然也会替她挡下一切。 不过自从林凤宣死后,穆子晴就再也没有去找过陆滢了,虽说她已经搬了新居,所住的宫殿也很大,甚至陆滢也不止一次差翠云来请她过去,可穆子晴却总是以身体不舒服推过去了。 整天留在紫凌宫陆孩子,而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跟这个孩子在一起她才能把心放松一些,也只有在孩子缠着他亮着眼睛叫上姨的时候,她才能感到一些亲切感。 穆子晴看着储物系统内所剩不多的巧克力,忽然间在想;是不是该留点给自己未来的孩子呢?只是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却又黯淡了下来,随即又想起了穿越前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因为这件狗血的事情发生,那现在她在新世纪是不是也已经做妈妈了? 绍楠,你现在有孩子了么?穆子晴忍不住又在心中这般问道,只是这样的问候又有谁听得见?穆子晴在心里悄悄叹一声,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坐在旁边的陈夏书向她看了一眼,不过她似也知道穆子晴心情不好,其实这些天来她的心情也好不到那去,自从得知林凤宣死后,陈夏书也曾经哭过几次,毕竟在这皇宫之中想要一个真心的朋友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此刻她见穆子晴心情不好,自己也轻轻叹息一声,而后又道;“肖瑶,要是觉得闷的话就出去走走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隔阂 穆子晴身子微微一动,也回头向她看了一眼,只是随想想自己近来也确是好久没出去走动了,整天都呆在紫凌宫,感觉都快成为宅女了。是以她便点了点头,起身走出紫凌宫,不过她也没走远,更没去别的地方,只是来到了当初刚出来的时候,带着陆昱之来玩耍的那个湖边,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次便是在这里遇上陆锦涵的。 一想到陆锦涵,穆子晴似乎才忽然想起来,已经有好些时候没见到他了,也知他近来在干些什么,自己不来也就算了,竟连远路也没派过来问候一声,虽说穆子晴对不怎么在乎,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以前他又一直是那样热情的对待自己,而如今天突然之间又冷落了下来,她心中多少有些感到奇怪。 也正应了那句话,说曹操而曹操就到了,穆子晴魂不守舍的默然走着,这时一阵轻风吹来,拂过她脸庞,顿觉头脑一清,自然而然的抬起了头向湖面望去,只是她的目光还没及到湖面,却发现前方已站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同样发现了自己,两人目光在半空对接,都怔了一下,那人不是刚刚想到的陆锦涵又会是谁? 陆锦涵见到穆子晴也是有愕然,只是他随即却又笑了笑,轻轻喊了一声,“肖瑶。” 穆子晴倒是怔了一下,不过却是有些没好气回了他一句,“干什么。” 陆锦涵很想问问那天他看到的那座小屋的事情,不过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再加上他又有些担心这样事情要是说出来穆子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挣扎着,想把那事忘了。就当是什么也没看到过,可在他心中却又总觉得那事情实在太过让人不可思义了,从某角度上来说,他真的有些接受不了,是以他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穆子晴心中本有些恼他,此刻见他如此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也就没有打算走上去,就那么的转走了,而陆锦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那么怔怔地站着,默默的看着离去,竟是没有追上去了。 忽然间穆子晴感觉到,只要是在这个皇宫里,其实在那都有是一样的,紫凌是个小笼子。而这个皇宫便是个大笼子了。独自走了一会,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便想回去,但刚回到紫凌宫,却发现陆滢竟然亲自来找她了。 陆滢一见到穆子晴便是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坐下。穆子晴本还有些拘束,毕竟这里不是怡心苑,多少还是要讲些规矩的。可陆滢却硬是没让她行礼。将拉着在旁边坐了下来,关切道;“我听说你病了,所以就亲自过来看看你,你现在还好吧。” 呃!穆子晴脸色黯了一下;我那有病了。不过以前好了也确实是这样子跟前来请她的翠云这样说的,是以她也只好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了。” 陆滢嫣然一笑,道;“那就好,我母后说过几天要给我举办一个宴会,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我现在就你这么一个闺密。你要不来我可会伤心的。”闺密这一个词还是穆子晴教她说的,没想到此时竟让她给说了出来。 其实穆子晴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皇后给她办得这次宴会名义上说是给她庆贺复出。其实说白了也就跟开笈宴差不多,宴会其间将会有不少的王候将相或是世家子弟前来捧场,其目的再明显也不过了,陆滢年已经不小了,在这个时代她绝算得上是一个老姑娘,如今她的脸好了,皇后会急着想把她嫁出去那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林凤宣的事情耽搁了,她早就把这事办了。 只是这些跟穆子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陆滢如今既然亲自前来说了,她却是有些不好推迟,是惟她点了点头,算答应了下来。 在陆滢走后,穆子晴便起身回到了自己住的那座小院,这里现在已经不是好了一个在住了,还有一个芷玲,在林凤宣死后,芷玲也就成了没主子的野丫头,像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是不怎么让待见的,怕沾了秽气,是以也就没人敢要她。 不过她们就是有人想要穆子晴还不愿意,毕竟这两年来她跟林凤宣的关系近乎的同时,对芷玲的感觉也不错,而陈夏书似乎也一样,因此在林凤宣死后,还没等穆子晴说出来,她便先说了。 不过芷玲此时显然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是以近一段时间来,她也没有走出这个小院半步,在这个世界中,恐怕也就只有穆子晴与陈夏书才能容得一个待女这样子忧伤了。 当然芷玲也是明白这些的,是以女孩子现在也开始渐渐试着不去忧伤,将自己的心情逐渐调整好,但这个时候她却也做出了选择,她选择了守在穆子晴身边,而不是陈夏书,然而陈夏书也无所谓,其实她早就想有心给穆子晴选一个贴身侍女的,只是穆子晴自己一直不肯要,这会有了芷玲她却没有拒绝。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三五天,这一日穆子晴跟往常一样,依旧呆在紫凌宫看孩子,不过此时的紫凌宫却比以往热闹多了,以前穆子晴名义上是住在紫凌宫,可实际上却是没有在紫凌宫住上几天。现在她天天留在宫里,陈夏书自然是高兴的,本来嘛,她叫穆子晴留下的本意就是要她给自己带孩子。 而现在穆子晴身边又多了一个芷玲,虽说她很少说话,但那甜美的笑容却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且她跟小雅童也算得上是个老交情了,因此她们之间也多有悄悄话说。 就在“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的时候,突然有持事宫女来报,说是皇后派了人来。 一时间大家不禁有些诧异,这皇后这时候派人来干什么?只是心中虽有疑问,陈夏书却是不敢怠慢,随即便叫宫去请她进来。宫女应了声下去,不多时便带回来一个宫女,这女穆子晴倒也认识,就是以前几次见到的丽珠。 第一百九十六章 做客 回到紫凌宫,穆子晴便把此事对陈夏书说了,而陈夏书听了之后也是大为震惊,喃喃说道;“我说最近皇上怎么一直都没来紫凌宫了,而且我还听人说他都已经很久没有上早朝了,原来是因为这些。” 穆子晴有些奇怪,道;“皇上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没上早朝的?” 陈夏书道;“自林贵人死后,他就一直没上早朝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林贵人的死才让他对长生不老术的产生了迷恋。” 穆子晴默然,对她来说,陆玄的生死她是一点也不关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也是非常恨陆玄的,只是如今他的命又邦着多少人的命运?而且又会不会牵扯到自己? 其实这样想的也并非只有她一人,陈夏书心中子同样有这样的想法,历来宫斗都是要死很多人的,在这个旋窝中,有时候灾难就会是像从天而降一样,说不定在走路的时候就能无缘无故的砸中,让人死于非命。 想到这些,陈夏书轻轻叹息一声,下意识的向陆昱之看了过去,其实陆昱之才是她最担心的。做为皇子,做这种争斗中是容易受互攻的目标。 日子就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几日,这一天是皇后给陆滢准备宴会的日子,一大早陆滢便差翠云过来请穆子晴过去了,本来在这个时候陈夏书她是有心自闭不外出的,毕竟坐在家里被灾难砸中的机率要总比整天在外面走要少。只是这样的事情这会工夫她又似乎还不敢公开的说出来,只在私下里跟穆子晴说了一些。 其实穆子晴又何止不清楚,只是面对陆滢盛情的邀请她似乎也拒绝不过去,而这一点陈夏书也是明白的,因此她就只能装着不知道。 穆子晴带上芷玲,与翠云一起出了紫凌宫,一路上翠云看上去都很高兴。有说有笑的,只是穆子晴的话明显比以往少了,一路上也都基本上是做一个听众。任翠云说个没完。而芷玲就更不用说了,她心中本就还有些悲伤。加上她又一直都以穆子晴的侍女自居,是以一路上她都没说一句话。 来到陆滢的住处,只见她笑颜如花,很是开心的样子,看来皇后并没有把背后的那些事情告诉她,若不然纵使陆滢再怎么心地单纯也不可能笑得如此开心。 只是此时她却似乎面有难色,不过穆子晴很快就猜到了她是所为何事。像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除了那些衣物首饰的事情似乎也就没有事情能令她操心的了。 果然她一见到穆子晴便走了过来,拉了穆子晴的手道;“肖瑶。你快点来帮我看看,今天我到底要穿那件衣服好啊,还有戴那些首饰才比较合适。 穆子晴虽说心中有些压力,但今天她却真心不想让陆滢为难,微笑道;“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你看我平时穿衣服都是很随便的,与其问我你还不如去问问那些老嬷嬷,她们对这些可比我们清楚多了。” 陆滢撇了撇嘴,道;“我就是讨厌她们的那些讲究,我都快被她们烦死了。”说着。她看了看穆子晴一穿素装,道;“肖瑶,其实我觉得你这打扮挺好的,即不麻烦又好看。” 穆子晴一声苦笑,道;“我这是穷啊,我要是有公主殿下那么多下人侍候,那我还不是每天都自己弄得琳琅满目的。” 陆滢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嗔道;“你就装吧,在我还没出来之前我就听说了我父皇给了你一大批东西,还有你的那个干姐姐的她会少你的东西了?” 穆子晴耸了耸肩道;“我不是说我没东西,而是说我没你这么多下人侍候着。” 陆滢怪眼一翻,随即向芷玲看了看,道;“人要那么多干什么,吵得头都大,有一个不就够了,以前我也是只让翠云一个人侍候我的,那时候我扳而觉得清静。” 她话音刚落下,穆子晴还没开口,芷玲却突然低声说道;“公主殿下见笑了,奴婢手脚笨拙,弄那些发髻之类,奴婢也不是很拿手。” 穆子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都说了吧,我们就是这穷命。” 其实芷玲也并没有说慌,她以前跟着林凤宣一直比较节俭,后来入了宫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却又被打入了冷宫,所以她对那些比较复杂的头饰真心是有些弄不懂。 陆滢嗔怪的看了芷玲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不会等一会再说呀,真是服了你们两主仆俩了。” 穆子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她可不是我的仆人,是我的朋友。” 此话一出,陆滢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芷玲身子明显震了一下,眼角余光悄悄的向穆子晴瞥去。只是她的反应如何穆子晴并不知道,她看了看陆滢,突然想拿她来打打趣,笑了笑,道;“其实要穿什么样的衣服,首先是要看看今天会有谁来,正所谓女子为悦己者容,就是不知公主殿下想穿起来给谁看。” 陆滢先是一怔,随后却是脸上一红,瞪了她一眼,道;“你……,你个死丫头,要是还在怡心苑,我还真想撕人的嘴,叫你乱说。” 穆子晴却是不以为意,陆滢哪今少说都有二十五六岁了,而穆子晴虽说真正的意义上来说也已经是二十八岁的人了,可她现在的这躯身体却是才十八岁的呀,她跟陆滢好得跟个姐妹似的,这在很多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都是觉得有些奇葩的。 不过经穆子晴这么一问,陆滢倒是跟穆子晴说起了这次大概会有那些人来,其中还有不少是从其封地上来的世子公子,不过说实话能陆滢年龄相配的还真是不多,毕竟在那个年代,那些世家子弟有几个会到了二十六七岁还没有结婚的。因此陆滢在跟穆子晴说这些的时候,神色间又是有些懊恼,说到最后,竟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穆子晴,“都怪你,谁让你不早点来,要是我的脸能早些好,那我就……”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可穆子晴却接着说道;“要是你的脸早点好了,那你就可以早点嫁出去了是不是。” 陆滢脸上又是一红,嗔道;“你胡说什么。” 其实她也是知道皇后今天举办这个宴会的目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霾 见到丽珠,穆子晴微感讶异,怎么说她也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像这种外出请人的事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来做才是呀,今天皇后怎么差她来紫凌宫了? 丽珠给陈夏书施礼,目光有意无意向穆子晴看了一眼。 陈夏书开口询问道;“不知丽珠姑娘,来紫凌宫所为何事?” 丽珠微低着头,恭声道;“回昭仪娘娘,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肖姑娘的。” 穆子晴晴闻言微微一怔,眼角余向陈夏书瞥去,却听陈夏书道;“皇后娘娘找肖姑娘有什么事么?” 丽珠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陈夏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穆子晴看了一眼,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随着丽珠出了紫凌宫,穆子晴就那样默默的朝平秋殿而去,一路上也没跟丽珠说上一句话,其实在两年前丽珠留穆子晴的印象就不是很好,如今时隔两年,两人之间见面又少,原本也就有些陌生,而丽珠对穆子晴其实多少也是有一些忌恨的,而穆子晴此刻的心情亦不是很好,因此两人走在一块不说话也就没什么好奇的了。 来到平秋殿,刚一进门穆子晴就不禁皱了皱眉头,大殿内除了皇后之外竟是没有一个宫女或是内监在侍候,只是在她座下坐着的一个人穆子晴却是极为熟悉。陆锦涵见穆子晴走了进来,也不知为何,竟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轻声道;“肖瑶。” 穆子晴微微瞧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她总觉得陆锦涵的这个笑容似乎比之陌生了许多,也冷淡了许我,不过她似乎也并怎么在意,只不过心里感觉有些奇怪罢了;这家伙近来到底是怎么了? 见皇后施了礼,穆子晴便静静的站着,过了一会。皇后似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道;“肖姑娘,本宫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穆子晴身子微微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皇后这是绝对没好事,只是心中虽是这般想,面上却是没什么神情流露,口中道;“不敢,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了,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虽说穆子晴面上没表露出什么情绪,但皇后经营宫闱这么多年,她又岂会不知穆子晴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微微笑了笑,道;“你放心,本宫不是来为难你的。” 穆子晴微微抬眼向她看去。却见她脸上隐隐能一丝愁容,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只听皇后又接着道;“本宫今天是想请你来看看这颗到底是什么药。”说着。她手上已多了一个精巧的小木匣子。 穆子晴站着没动,陆锦涵上去将皇后手中的木匣子接了过来,转交到穆子晴手上。接过匣子,穆子晴拿在手上看了看,而后又将它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指头般大小的药丸,药丸呈红色,隐隐似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整颗药丸晶莹剔透,看上去很是诱人。只是当她启动系看了一下之后,她却皱紧了眉头。 皇后与陆锦涵也是一直都在看着穆子晴,见她脸色有些变化。皇后便忍不住问道;“肖姑娘,这是什么药?” 穆子晴抬眼看了看皇后,见她一脸期待,似乎很急着想知道答案,正犹豫间,又听到陆锦涵在一旁说问道;“肖瑶,这到底是什么药?” 看着手中的药,穆子晴心中又有些犯难,皇后这是从那找来的这么一颗药?是谁吃的?诸多的疑问在穆子感恩节心里浮起,这可是一颗慢性毒药啊,虽说不短时间内不会至命,但却会让人渐渐的变成痴呆,而后随着药性慢慢深入,最终悄悄的死去。 突然,穆子晴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这药丸做工如此精细,感觉就像是传说中金丹一样,而在这个时代最有可能受金丹的除了皇上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别人了,难道? 想到这个,穆子晴又抬眼看了看皇后,见她依旧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虽说眼神中满是焦急,但她却似乎很有耐性。很快穆子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脸色会呈现出的愁容了,沉默了一会,穆子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终于还是按实话说了。 听了穆子晴的话后,皇后与陆锦涵都是震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脸上神情满是错愕,母子二人对望了一眼,一时间似乎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不过皇后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震惊过后倒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是呼吸间却依旧有急促。 这时,陆锦涵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道;“肖瑶,那这种毒能解么?” 听他这么一说,皇后也是为之一震,目光紧盯着穆子晴,但让他们失望的是,穆子晴很快就摇了摇头,道;“毒药那里能解,只能是在中毒还不深的时候倒是还能治,但要是中毒深了那谁也没办法。” 皇后与陆锦涵眼神随即又黯淡了下来,皇后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穆子晴退下。 隐隐间穆子量还听到她一声长叹,转身之际又见她伸手按了按眉心,显然对这件事极为头痛。穆子晴更加肯定了自心中的想法,看来刚才的那颗药丸确实是陆玄吃的了。不过让穆子晴有些奇怪的是,以前陆玄并不喜欢那些方士的炼丹术的,他现在怎么又突然迷恋炼丹来了? 只是一想到那颗药丹的毒性,穆子晴却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那些方士所炼出来的丹药纵然是有些毒性但却也不会有刚才的那颗药丸的毒性大,很显然那是有人有意施为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蛊惑动了陆玄的心,让他迷恋起了长生不老术。 看来这皇宫中即有大事要发生了。穆子晴在心中这般想着,顺着来路向紫凌宫走去,陆锦涵并没有追出来送她,而是续继留在了平秋殿,但穆子晴心中却也明他此时的心情,一个不好他是要掉脑袋的,既然有人从陆玄身上动手了,而且还能让他们毒子没有办法,显然那人也并不简单。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宴席 二女在房间一番戏闹,终于等到中午,有宫女进来说,宴席就要开始。此时陆滢明显有些紧张,穆子晴清楚的能感觉到她手心冒出的冷汗。今于穆子晴是以伴娘的身份陪在陆滢身边的,虽说不是真的订亲,但意义上也是差不多了。 走进宴会大厅,虽说是年轻人的宴会,但之间却还是有不少上了年龄的老一辈在场,而那些人的地位自然也都朝野中屈指可数的人物。同时也有不少官家大小姐,她们前来一是受了皇后的邀请,但同时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露个脸,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露脸的机会是比较少的。 而今天这个宴会其实在跟现代相亲会差不多,虽说没说明,但在场的那个都不是傻子,心中自然也都明白。只是对他们来说,陆滢年龄确实大了一点,再加上一些真正有实力世家子弟也并不是很乐意取公主,因为在这个时代惟有驸马一生只能取一个女人而不能纳妾的。 然而陪在她身边的穆子晴反而倒是引来了不少不安份的目光,这一点穆子晴也很快就发现了,是以当一群官家小姐涌上来的时候给陆滢套近乎的时候,她便悄悄的溜开了,只是她这一离开,却又人有找上了好。刚走到一个角落,忽然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肖瑶,你上那去?” 穆子晴闻言一怔,回头只见是多时不见的严世宏正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对这个比自己小一些的男孩,穆子晴虽说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但最起码也不至于讨厌,是以她笑了笑道;“没上那去,想找个坐坐。” 严世宏道;“哦。是么,正好我也没找到地方坐,不如我们一起吧。” 穆子晴没有拒绝,现在对她来说跟谁坐在一起都是一样,两人打了个桌位坐下。 “近来你在宫都干些什么呢,回来后就一直没见着你。”两人一坐下来,严世宏便问个没完。 穆子晴叹息一声叫起苦来。“做下人的除了侍候主子之外,你说还能干些什么呀。” 严世宏呵呵一笑,道;“叫你跟我你又不肯,偏偏喜欢去那些老娘们。” 穆子晴心中好笑,可嘴上却说,“你个小屁孩说谁是老娘们呢,我可告诉你,夏书在一众妃子当中可算是年轻的了,你要是让她听到了。难保她不会到皇上面前告状哦。” 严世宏窒了一下,向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听见,似放心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什么是小屁孩啊?” 穆子晴一怔,但随即却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就是跟你一样的黄毛小子。” 严世宏脸上一红,而后眼睛一瞪,道;“谁说我是黄毛小子。我今年都十六了。” 穆子晴脸色一整,道;“在我们那里十六岁都还算未成年,你不是黄毛小子是什么。” “你们那里?你们那里是那里啊。”严世宠一脸困惑的看着穆子晴。 呃!穆子晴怔了一下,道;“我那时就是我家那里啊,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严世宏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去,不说就算了。”又道;“对了,上次你真的是被洪水冲走了?” 穆子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说了你是小屁孩你还不承认,难道你不懂什么叫不能戳人家的痛处么。这个都问。” “我……”严世宏讨了个没趣,怪眼一翻,道;“我这不是觉得奇怪么。上次那么大的水,冲走了竟然能够没事……”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只是她们两个坐在一起聊得开心,可有人心里却有些紧张了,远处,陆锦涵见穆子晴跟严世宏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禁眉头微微一皱,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严世宏这家伙之前就想把穆子晴从陈夏书那里带走的,虽说因上次无意间看到了穆子晴平空变出一间屋子来,心里多少有些不能接受,但是这并不能说明穆子晴就彻底从他心中消失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陆锦涵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际响起。 穆子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这近穆子晴总觉得这家伙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没给他脸色看,笑了笑,道;“随便聊聊。” 不料,严世宏却是瞪了他一眼,吼道;“我们聊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跑这里这来干什么。” 陆锦涵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丢出一字;“滚!” 严世宏顿时跳了起来,道;“喂,这是我的桌位!你敢叫我滚?” 陆锦涵瞥了他一眼,不缓不急的在穆子量旁边坐了下来,淡淡道;“谁说这桌位是你的了,我怎么看明明是肖瑶的,你小子懒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走开。” “你……”严世宏被气了一下,“你怎么就这么无耻呢。” 他们两人在吵着架,可穆子晴却静静的坐着吃东西,不过没吵多久他们倒也是停下来,就这样一人坐一边,坐在穆子晴两侧。只是这一幕落在那些官家小姐眼中却是大感稀奇。 严世宏虽说只有十六岁,可他人却早已长成了,而且要有模样有模样,要身世有身世,陆锦涵就更不用说了,人长得帅不说,而且那可是堂堂太子爷呀,有多少官家小姐做梦都嫁给他。可现在这两个那些官家大小姐心中偶像竟然坐到同一个女子身边。 有一个人最先就看不过去了,那就是挤州国的公主郗微,她永远都是那么爱炫耀,从头到脚都都是已火红色为主,走到那身后都跟着一群侍女,而且她的侍女的穿着也都是大红色。 郗微带站一群侍就像是一片火云一般压了过来,隔着老远穆子晴就感觉到了,抬头向她看了一眼,或许是出于礼貌,穆子晴对微微笑了一下。郗微向来城府比较深,喜怒一般也都不会表露在面上,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会回笑颜,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来到桌前,对着陆锦涵与严世宏道了声万,而陆锦涵对她的感觉似乎也并不是很差,冲她笑了笑,随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只是在谈话的时候,陆锦涵却时不时的眼角总是向穆子晴看去。 ================================= 昨天把后面的章节发到前面去了是因为网站上说里面有违禁字词,被禁止了,我今天才知道的,到底是因为那个字词违禁了我也不知道,网站上又没说。不好意思哈,我也不想这样的。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序幕 陆锦涵的这些细微的举动虽说没让穆子晴感到什么,可严世宏却是看在了眼里,隐隐间似也知道他心里面此时在担心什么。这样好的机会严世宏又岂会放过,当下把头凑近穆子晴身边,杨声道;“太子殿下对郗微公主还真是一往情深呢,在大厅广众之下聊天也是这样眉来眼去的……” 话说到一半,只听“噗”的一声响,却是穆子晴把喝到口中的水给吐了出来,嗔怪的瞪了严世宏一眼,怒道;“你就不能等我把水喝完了再说。”说完,也是有意无意的向陆锦涵看去,但见他脸上微微一红,似也有些紧张,眼睛却是狠狠的瞪着严世宏。相反的郗微却是心平气和的只是微笑,只是在看向穆子晴的时候,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发觉的异芒。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而细长的声音突然殿外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大厅里顿时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起身,皇后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大殿。这时众人私下里却是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只有皇来了,那皇上呢,按理说皇上今天也是要出度的,他怎么没来呢? 而这个问题陆滢也是注意到了的,待众人给皇后行过礼,把注意力分散开去了之后,她便来皇后面前,小声却又有些不满的道;“母后,父皇怎么没来呢?”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父皇他很忙,所以就不来了。” 陆滢感到有些委屈,嘴巴一扁,道;“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了么。” 皇后脸上疲惫之色一闪而过,有意无意的向堂下静坐在一旁戚颜妍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到陆锦涵跟穆子晴她们坐在一块,只显眼却是莫过于那一片红云了。不知怎么,皇后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其实穆子晴今天也是感到有些奇怪的,平时那戚颜不也很喜欢缠着陆锦涵的么,今天怎么突然变了?只是她心中虽然这般想,面上却是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来。 郗微在跟陆锦涵寒暄了一会之后,最终还身去了,留下陆锦涵跟严世宏又跟小孩子似得吵起嘴,有时候他们也会扯上穆子晴说上一两句,但每次都让穆子晴一句别拿我说事一句给顶了回去。 因陆玄没来参加这个宴会,也就是自而然的会让人以为这陆玄有意在冷落这个公主,如此一来,大伙的热情似乎也就不怎么高了,就连原本有些想来显好的在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都沉没了下去。 气氛的冷场陆滢自然也感觉到了,心中老大不高兴,只是她尽量压制着不让情绪流出来,但脸上却是多多少少依旧能见到一丝不悦。 宴会就在这种各怀心事的气氛中结束了,虽说今天这个宴会的用意明显,但却也与真正的订亲宴有所不同,更多的皇后还只是想让陆滢在大伙面前好好露个脸,毕竟像她这样的年龄却又是这样的身世,想要找一个如意确实有些难。再加上陆玄又没来,就更显得场中气氛不高,有些冷淡。 宴会散后,陆滢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不高兴,愤愤然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穆子晴本来是想去安慰她一下,但一想到这个时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事的好,是以她便与芷玲一起回紫凌宫去了。 在宴会上,穆子晴多少喝了一些酒,回到紫凌宫后酒劲已上来了,觉得头有些沉,于是就回到小院去休息了。小院里很是安静,加上穆子晴又喝得微醉,一躺下去很便睡着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穆子晴却突然被一阵有慌乱的声音惊醒。 “肖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穆子晴睁开眼睛,只见是芷玲不知所为何事,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床前,一见自己醒来,她立马便道;“不好了肖姑娘,出大事了,严世宏严世子死了。” 此话一出,穆子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半响回不过神来,一脸惊愕的道;,“上午还好好的,这才离开多久啊,他怎么就死了?” 芷玲道;“是这样的,我听人说上午散会后,他跟着太子殿下去了太子府玩,可不知为什么,刚到太子府后不久,他便突然吐血身亡了,太医说他中了毒。” “在太子府死的?”穆子晴瞪大了眼睛,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一些什么问题,严世宏的父亲那可是手中有几十万精兵的大将,陆玄之所以把严世宏软禁在京城里的本意就是为了充当人质,防止严候俊生变,如今严世宏竟然在太子府被人下毒死了,这下可够陆锦涵喝一壶的了。 芷玲连忙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也才是刚知道的,现在昭仪想叫你过去。” 穆子晴一怔,道;“夏书姐找我?” 芷玲道;“是,她说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穆子晴点了点头,下床穿了鞋子,与芷玲一起出小院,朝陈夏书的居室去了,刚一进门便看到陈夏书满面愁容的坐在软榻上,而小雅童与鸿印则候在一旁,陆昱之却坐在她身边,除此之外竟是没有一人其他的宫女内监在,显然陈夏书这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在这个人人都生活在面具下的皇宫里,陈夏书可以信任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这些了。 陆昱之一见到穆子晴便扑了上来,口中又叫好几声小姨,此时只怕也只有他感觉不到气氛的紧张了。 陈夏书让穆子晴坐下,低声道;“肖瑶,严世宏的事你已见分晓听说了吧?” 穆子晴点了点头,道;“芷玲跟我说了。” 陈夏书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前几天你跟我说皇后叫你去帮她看那丹药的时候,我就在想,近来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我一直叫你要小心点,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外出。如今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个明睛人都看得出这绝对是一个预以久的阴谋。” 穆子晴没有说话,心中却是随即就明白了近来为什么皇后的脸上老是愁容满面,以她的老谋深算,之前又岂会没有感觉到黑暗中有黑手正伸向自己。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阴谋 只是与她这等的老谋深算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终有一疏吧? 穆子晴正想着心事,忽然又听陈夏书道;“肖瑶,你跟太子殿下的关系有些特殊,但是我也不知道这关系对你来说是好还是坏,但还是建议你这段时间尽量避开他,千万不要让人找到借口,不然到时候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穆子晴默然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是有些为陆锦涵担心,毕竟她跟陆锦涵有过同患难的经历,虽说前段时间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冷自己,但此刻在穆子晴眼中看来却正是因为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 严世宏的死讯就像一阵暴风一般刮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几乎是几天时间就席卷了整个盛金国,这个肖息很快就传到了边关,严候俊就震怒了,他戎马一生,好不容易老年得子,却不想让陆玄给请了去,而这一去是不让回来了,当时创自然也明白陆玄的心思,只是做为一个俯首移称臣的落没诸候,他也没有太多的怨言,反正儿子在京城过得也挺好的,因此他也就没吭声。 可如今却听到了儿子的死讯,他岂能不震怒,不仅是他,几乎是整个严氏家族都震怒了起来。严候俊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在他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还大犒特犒的犒赏了三军将士,是以他军中的那些将士也都知道严候俊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而且都很恭敬的称他为世子。毕竟严候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世子之位非他莫属。 现在那些将士一听说世子在京遇害,他们在战场上炼就的那一身杀戮之气顿时便沸腾起来,也不管是他凶手是谁,纷纷都嚷着要先杀进京城去再说。 边关的异动也很快就传回了京城,而此时的陆玄却头脑发涨,大声嚷嚷着;“我的金丹好了没有啊?”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居室,中央放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铜鼎丹炉,几个道士模样的男子正装神弄鬼的做着法式。 其实严世宏的事他当天就听说了,只是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除了金丹那里还有其它。而在就在炼室外的一间小雅室里,将淑芹正坐在椅子上听一个侍从的汇报,只听那侍从道;“娘娘,严候俊现在正在集结军队,看样子是冲京城来了。” 将淑芹不紧不慢的道;“那靖城那边动静如何?” 侍从道;“回娘娘,那姓曹的已经让大皇子收服了,一切都听从大皇子调遣。” 将淑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如此甚好,你下去吧。” 侍从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将淑芹眼中闪过一丝历芒,自语道;“本宫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说完,转身走进了炼丹室。 此刻陆玄正坐一把如莲花盘一样的椅子上,整个人摇摇晃晃感觉就像是喝醉酒一样。将淑芹慢慢的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皇上。” 陆玄身一震,似乎使了很大的劲才抬起头来,浑浑噩噩地道;“爱妃,有什么事啊?” 将淑芹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缓缓道;“刚才有刑部的人来报,说严世子的案子可以结了,就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你到底是给句话么。” 陆玄甩了甩头,道;“先把那逆子打入天牢再说。” 将淑芹莺声细的道;“皇上,只打入天牢恐怕是难于让天下人信服吧……” “那还想怎样!”陆玄就像是一头睡着了的猛兽突然惊醒一般吼了一句。 将淑芹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眼中寒芒一闪,但她似乎也很清楚陆玄的脾气,虽说他现在受到了药物的控制,但脑子似乎又还没有完全糊涂到不省人事。 将淑芹默默的看着他,眼中寒芒越来越浓,隐隐透几分杀机,或许她瑞不敢动也只是觉得还没到时机吧? 随着陆玄一道圣旨发下,陆锦涵便在郁闷之中被打入了天牢。不过这个时候皇后家族的实力就显现出来了。尽管陆锦涵被打入了天牢,但整个天牢的士却全是阮氏一族的人,那怕就是连一个守小卒也不例外,这样一来,那将氏家族的人想通过下黑手把陆锦涵除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同样陆锦涵也没有受到什么虐侍,而且还整天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那里还有什么心情吃喝。整日在牢房中踱来踱去的却又踱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涵在大牢里面心急如焚,可在外面的人也没闲着,毕竟陆锦涵的生死关系着整个阮氏家族的命运,因此他们也是不顾一切的豁出去了,几乎是整个阮氏家族都动员了起来。 阮氏将与将氏如何去争斗穆子晴不知道,她现在只知道外面风声正急,太子府的下人全部都被抓了起来,只要当天跟严世宏沾上了边的,几乎都下了大狱,到底会受到怎样的审讯,外人却是不得而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传出来消息,说是那些被入大牢的下人在一夜之间竟是莫名奇妙的死了几个,虽然不知道死的那几个人是谁,但是大至上也猜得出其中定有一些内幕。 这样一来,阮氏想要从那些下人中找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了,再说其实就是找到了也没用,现在陆玄都从那样了,他们说算是找到了证据又能如何。反正严世宏已经死了,而不管凶手是谁,都跟皇室一族脱不了关系,就凭这一点,严候俊他就不可能罢休。在这个传宗接代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时代里,严候俊那么大一个家族却没了后人,严候俊不会跟陆玄拼了老命才叫怪事了。 不过严候俊虽说有精兵在手,但以前的陆玄也不是吃素的,盛金城的城墙高厚且不去说,就是常年驻扎在看守京城的禁卫军就十万人之多,他想一时三刻攻下来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再加上盛金国也不止他这一路兵马,如果要在这耗得久了,那到后死的一定会是严候俊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严候俊也不能够做得过份,只放出话,他的儿子是在太子府死的,陆玄必须要给他一个交待,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要把陆锦涵交出去。 大结局 严候俊的这个条件显然是不可能的,别说陆玄此时还没有完全糊涂,就是阮氏一族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可能答应。但严候俊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气势却让皇后感到了一丝不安,因为派出去靖城那边请兵的信使久久没有回来,而靖城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这让有一定政治嗅觉的皇后很快就想到了怎么回事。 而这个时候皇后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陆玄没有完全糊涂,多多少少还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硬是让那十万禁卫军守住城门,不让严候俊进城。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夜里,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寂静的皇宫夜空突然响起了一阵悲沉的钟鼎之声,一听到这钟声,所有人都是大吃了一惊,因为这钟声响起,就意味皇上驾崩了。于是乎,整个京城瞬间炸开了锅。 而阮氏与将氏的势力也纷纷出动。他们都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谁下手快,下手狠,谁就有可能获胜。而在京城内论实力而言,将氏却是远没阮氏强的。在这种兔死狗烹的情况下,皇后也果断凌厉,丝毫不含糊,当下直接开杀,只要将将氏一族的人灭了,然后把有罪责往他们身上推。 只是将淑芹也不是傻子,陆玄为何会突然驾崩,不用多说也是她做的手脚,而她弄死陆玄的原因无非是想铲除了这道屏障,好让那十万禁卫军失去依靠,这一来他们的目的也就差不多达到了。所以在陆玄死的死讯传来后,将氏一族的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将淑芹也是带着将氏一干重要人员悄悄的溜出了京城。 皇后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震怒,似乎也猜到了他们下一步将会有怎样的行动。怀急之下,她忽然想陆锦涵之前也曾经去过边关,见过那个严候俊,多多少少因该总会有些交情,因该知道他的一些底细,为何不找他来商量商量?而在这个时候囚禁陆锦涵的圣旨也就成了主废旨,因此皇后便直接让人将陆锦涵接到了平秋殿来。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让陆锦涵出城去见严候俊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陆锦涵很快就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便是穆子晴,两年前她曾在严候俊的军中做过医官,虽说那时候她扮个男装,而且也只是做了两天不到的医,可据陆锦涵抽知,严候俊对那时的穆子晴还有些赞赏的,因为他在去打猎的路上就已经谈过了。 于是乎,皇后马上就把穆子晴请了过来,百般好话说尽,让她出去城去跟严候俊当说客。 其实穆子晴又岂会不知此时出城去的危险?但她同样也知道如果不去那皇后也不会放过她,在这个时候,她有意无意的向陆锦涵看了一眼,只他神情木然,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显然他也是想让自己去的。 无奈之下,穆子晴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而这个时候,严候俊也得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知道此时宫皇内里一定一片慌乱,因此胆子一壮,便要发兵攻城。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执事来报,说皇宫里来人了,要见严候俊。而严候俊却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让大声喝道;“拉出去砍了,起兵攻城!” 只是那执事却又道;“皇宫里来的是一个女子,她说曾我们军中做过医官,而她今天来是想让将你知道世子的死亡真相的。” 严候俊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穆子晴进来之后,禀明了身份,严候俊看了半响之后,似乎终于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小小少年。于是疑道;“你不是已经被火烧死了么?怎么会在这?” 穆子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严候俊闻言点了头,算是相信了。而接下来,穆子晴又将来意说了一遍,不过这个时候穆子晴也只是跟他说了一些自己分析,只跟他说;陆锦涵不可能会傻到那个程度,他要是想让严世宏死,怎么可能会把他引到看自己家里来杀,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而现在陆玄又突然死了就更能说明这件事情有问题,而严候俊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但不是在替儿子报仇,反而是在帮助杀死了他儿子的人的大忙。只要陆锦涵一死,他们必然也会杀了严候俊,说不定靖城的缓兵迟迟未来就是在等你待你去攻城,等你们斗得两败具伤之时,他们再一起将你们歼灭。 然而穆子晴这一瞎想的逻辑却竟是真的说中了,就在这时,突我又有执事来报,说是在后面几十里处发现了伏兵。如此一来,那怕严候俊是个傻子也知道穆子晴说的是真的了,是于他当即便调转矛头,直指身后的那些伏兵。 其实那些正是从靖城而来的,将氏一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让严候俊真的入城呢,到那时候,就算是陆锦涵死了,这皇位恐怕也是落不到他们手上了,严候俊不会自己坐上去? 因此他们便将靖收服的军队悄悄的带到了京城附近,就伏在严候俊身后几十里处,只要严候俊一下令攻城,等他们双方打斗得两败且伤时,再一冲出来将他们一举消灭。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明明见他们都已经准备好攻城了,怎么就突然调转头来对付自己了? 严候俊这边士气高昂,随着严候俊浴血奋战,不多时便将从靖城而来的那些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将氏一族的人全部擒获,交给了皇后。 一场突如奇来的宫斗就这样以一场血腥的战场而结束了。皇宫中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经过这件事之后,陆锦涵对穆子晴的态度也终于有了不起些回暖,只是穆子晴却似乎对他渐渐离得远了,交不是因为上次让她出城去给严候俊发说客,而是她总觉得这样的爱情实在是太不靠普了。 陆锦涵见穆子晴对自己似乎又回到刚开始的那个时候,心中不禁苦脑不堪,只是眼看着离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新皇后的人选却一直都还没有确定下来。说实话,通过这件事之后,皇后对穆子晴的态度也是比之前好了许多,而陆锦涵也更是有心将她册封为皇后的,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天,穆子晴却接到一道皇后发下来的懿旨,而懿旨的内容却是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竟然说她是将氏一族的余党! 很快的,穆子晴就被关进了大牢,而陆锦涵一时间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去找皇后询问,可是当她听到皇后的理由后,他却不由得傻了眼。 其原因便是挤州国的国主竟是表了态,只要是谁取了他的女儿他就把自己国土上的几座城池当嫁妆,这话显然是说给皇后听得,而盛金国刚刚经过一内战,虽然皇后最终赢了,可却也让盛金国无气大伤,这对儿子登基后绝不是一件好事。但要是有了挤州国的那几座城池,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陆锦涵却是道;“既是那样,那我取了她就是了,封她为皇后就是了,可为什么要把肖瑶抓起来。” 皇后的回答是,因为前去和亲的使者带回了郗微公主的话;如果陆锦涵要想取她就必须要打手杀了穆子晴,否则她就不嫁。 而皇后最后给陆锦涵的话是;“儿子,你马上就要当皇帝了,可是你有能力保护好母后跟你的皇姐,还有那些曾以为了保护而死去的那些人的家人么?” 一句话只说得陆锦涵如负千斤重担,最后竟是一迭撞的坐到了地上。睁睁看着皇后亲手盖下了赐穆子晴罪的圣旨。 而就在一群禁卫军送着毒酒来到天牢要将穆子晴杀死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自天牢外面传来。听到这个声音,穆子晴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意义。因为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声音可是来自新世纪的火炮声音啊!这是怎么回事? 答案没让她等太久,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天牢倒塌了,而穆子晴却看到天空中竟飞着一架武装直升飞机,而里面的那个人却更是让她惊喜万分……钟绍楠。 他怎么会在这?穆子晴在心中这般问自己。 而天空中的钟绍楠也看到了穆子晴,欢喜之下,他很快就将飞机停了下来…… “绍楠,你怎么会在这?”穆子晴满脸幸福的依偎在钟绍楠怀里。结实的胸堂是那样温暖,那样的踏实。 钟绍楠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就在她突然消失后不久,就专家确定她是被时空穿了,而就在前不久,又有专家交研制出了时空穿越机,只这个机器只能穿过来,却不能穿回去,所以没人敢试,于是钟绍便不顾一切试了。 而当他来到这世界后,却是两眼一抹黑,上那里去找穆子晴?只是也不知是应了那句善有善报的话,就在钟绍苦苦寻找的时候,他却突然遇上了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季太医,看到那身衣服,钟顿时就想到了什么,于是就跑过去问他,季太医也没卖关子,就直接将这身衣服来处,给说了。 钟绍楠二话不说,便架飞机寻来了,却不想正赶上这个时候。要是他迟来一步,恐怕……想到这,钟心中一气,架起飞一阵狂轰乱炸。不过穆子晴终究还是有不忍,于是就去找到芷玲,问愿不愿意跟自己走,芷玲目登口呆的看那架如怪一般的东西,却是连连点头,说不管穆子晴跑到那她都愿决跟着,侍候她一辈子。 于是,他们三人便在众人观望之下,缓缓的坐着直升飞机离飞向了远方。 全书完。 后语。 此书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待清楚,但由于支持的人实在太少,我知道这是我写得不好的原因,只是这是我第一次写书没有经验,有很多地方写得不好,很多人看不下去,这是我的错。现在有了些经验,所以我打算重亲开一本新书,有了经验我相信我的书会写得更好,所以这本书虽然有很多地方没有交待清楚,但也只能用这样方式来给读者朋友们做一个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