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帮个忙，借蜡烛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死啦！” “啊？怎么回事，快说说。” “据说是借高利贷还不上被逼死的……” “……” “哟，这么热闹，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一个极富磁性的女性声音响起，我和几位同事很有默契地沉默一会儿，然后望着天花板。 “嗯，今天天气不错呀！” “是啊是啊，你看这太阳多大。” “那可不是，肯定是因为我们家领导人漂亮有气质，随身携带正能量，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大晴天。” 最后那来者实在听不下去了，轻笑一声，然后道：“其他人先回各岗工工作，李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心脏猛地一跳，前一秒还聊得火热朝天的同事都飞速逃离，只留下我跟她大眼瞪小眼，末了，此人还眨巴了下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此人是谁？ 本公司最高领导人，杨碧云。 三十二三岁，不知道结没结婚，反正面容娇美身材婀娜，在这个年纪还保持得十分得当，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 然而，这样一个女人做事雷厉风行，对待工作非常严格，跟电视剧里的慈禧差不多，一有不慎就给你弄个扣钱，扣奖金的下场。 所以我们私下也叫她黑寡妇。 这黑寡妇叫我能有什么好事？ 我脑子里飞速回忆着自己这几天做的事，虽然工作不算特别出众但是也都按时完成，应该不是批斗吧。 到了办公室，黑寡妇把窗帘拉上，然后将办公室灯打开，橘黄色的灯光本身就比较暧昧，我不由犯嘀咕，她啥时候弄了个这种灯？ 还挺好看的。 黑寡妇坐在办公室前，将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解开前面两颗扣子，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我咽了口口水。 “小李啊，你来这边上班多久了？” “两个月。” “哦，是毕业就来的这里对吧？” 我点点头，心里七上八下跳个不停，眼前的黑寡妇也已经将一头大波浪发拨到脑后，露出精致五官，不得不说，是个大美人。 “嗯，是这样的，这些天你的表现也还不错，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有所欠缺啊。” 我有点急了，难不成她是想辞退我？ 我只得脸上赔笑：“嗯是啊，比起张姐刘哥这些老骨干我的确是还很弱，需要学习的地方也很多……”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你这孩子还是很有潜力的。”话锋一转，黑寡妇突然两手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含情脉脉望着我：“你结婚了没？” “没，女朋友都还没呢。” “哦……” 这个哦字拖得很长，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暧昧了，我突然闻到一阵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是檀香，但是又多了点说不出的东西。 突然，我的腿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 我想要低头看却被黑寡妇接下来的动作阻止了。 她居然握住了我的手。 “杨总你……” “小李，你帮帮我好吗？” 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此刻都免不了激动，试想一个丰腴犹存的美艳少妇拉着你的手请求帮忙，而且这个人还是平时压你一头的领导，这种满足是无法言喻的。 我脑子一片懵，正想怎么回答显得自己矜持而成熟的时候黑寡妇收回了手。 我一愣，感觉到手心的空落，这是咋了？ 下一秒，黑寡妇的举动更是让我气血澎湃。 她拿起桌上的水举过自己头顶，然后手一倒，哗的一下将自己浇了个透。 白色衬衫顿时透明。 “一个女人，为了经营一家公司，辛辛苦苦多年，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知道，我每次深夜里，一个人哭泣的痛苦。” 我突然有些心酸，这样一个女人。 也许是说得太过激动，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部剧烈起伏，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上面，看得我心里直燥，只能转过身去强迫自己冷静些。 她在跟我交心，我特么还yy人家那还是人吗？ 黑寡妇的声音继续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些空灵。 “你也许会觉得我做出这种举动像个疯子，其实，我很早就想这样做了，想把自己浇醒一点。这样才能认清现实。” 我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脑子里却又不由自主浮现出她浑身湿透的画面…… 之前闻到的那股异香越来越浓烈清晰，像是有生命一样的，钻进了我的脑子里，将我脑子搅得一片糊涂，整个人昏昏欲坠。 “请你，帮帮我好吗？”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湿润，黑寡妇竟然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一时竟然紧张地话汗都流了下来：“您，您是杨总，为你办事是我的责任。” 她的手臂收拢，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我努力克制的欲念近乎瓦解，低头想要触碰她却看到她手腕上纹着个一个奇怪的图案。 一个暗红色骷髅头。 我脑子突然清醒了一点，将事情理了个大概，她好端端一大老板能有什么事儿需要这样低三下四求我呢？ “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问到。 黑寡妇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弄得我痒痒的。 “九城老街，借蜡烛。” …… 忘了是怎么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我就记得她跟我说九城老街是条荒街，几年前出了个事故被封锁，一直没人。后来有些做地下买卖的人就盯上了这里，晚上偷偷跑进去做生意，时间一长这也成了个地下交易市场。 而她让我借蜡烛的人就是在里面做生意的，叫老齐，听说在里面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这事儿怎么琢磨着怎么古怪啊，我寻思着，一个大老板专门派人千里迢迢去借蜡烛，这实在说不太过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求我时候楚楚可怜样子，我的心又一软答应了下来。 离开时候黑寡妇将抽屉一拉，从里面掏出个小盒子：“你把这个拿给他，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那盒子大约巴掌大，黑色，上面貌似还雕刻了些奇怪的纹路，我拿起掂量了下，好家伙，还死沉死沉的，难道里面装的金条？ “这个东西你带回去用黑布包好，见到老齐之前一定不能打开，记住没？” 黑寡妇叮嘱到，我连忙点头，寻思着为啥她自己不先用黑布包好非得等我包。 黑寡妇似乎对这着盒子很看重，又叮嘱了我好几遍才挥挥手让我下去忙自己的事。 第2章 诈死 出了办公室，我管清洁大妈要了块黑色布条将盒子裹上，揣在兜里跟放了个肾八一样，方方正正硌得慌，但是又不愿意放办公桌上，毕竟黑寡妇交代给我的事儿别人肯定是不清楚的，而且这东西听起来很是宝贝，掉了黑寡妇不得把我皮给扒了。 而且，说不定完成了这个任务，她会给我些不一样的奖励呢？想到刚才她美好的身材曲线，我就忍不住YY，然后又觉得自己太过龌龊。 “嘿，黑寡妇找你干啥呢？” 隔壁桌的张姐冒出头来八卦问到。 我随便敷衍两句，手不停敲着键盘，一副很忙的样子。 张姐有点失望地探回了头，办公室又恢复安静，只要敲击键盘的声音。 这天过得挺快，一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我手机导航了下距离九城老街挺近，差不多一个小时车程，还可以提前吃个饭。 “老板，来碗小面！” “好嘞！” 我坐在座位上玩着手机，眼睛有意无意往外面瞟，天气正热，街上美腿甚多啊。 蓦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撞进了我的眼里。 何宇安。 “小哥，面来了。” 耳边传来面馆老板的声音，然后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我面前。 我咽了口口水，脑子里却只有早上同事讨论的话：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死啦！” “啊？怎么回事，快说说。” “据说是借高利贷还不上被逼死的……” …… 何宇安，就是那个新来的。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直溜溜往上窜，我只觉得思维都好像凝固了，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低下头，两腿竟然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 怎么可能，死去了人怎么还会出现？难道是没有死别人造的谣？ 我胡思乱想着，吃面的心情也没有了，连忙拿出手机问张姐：那个何宇安真的死了吗？ “嘿，李林！” 手机猛地掉了下去，我看着眼前向我走来的何宇安，浑身都快冒出冷气儿了：“你别过来，你……” 何宇安穿着一套黑色西服，站在面馆门口有点莫名的滑稽，他先是不解地看着我，然后突然一笑：“我说，你该不会也以为我死了吧？” “你没死？” “我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何宇安扯过凳子坐我面前，也叫了二两小面。 老板应了一声就开始煮面，我这才松口气，他应该不是鬼，不然怎么可能吃面呢，那太邪乎了。 我和何宇安差不多大，所以还是比较聊得来，当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把一股脑儿的问题甩了过去，而他一一回答，颇有考试问答的感觉。 原来何宇安之前在学校就欠了很多钱，然后被人催债，东躲西藏，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放出自己已经死了的消息。 “你小子，这招也太狠了吧！”我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话说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被逼成这样？你家人呢？” 何宇安本来笑着的表情凝固了，正好老板端着小面过来，烟雾缭绕看不到他表情，只听到说：“欠得可多了，这辈子都怕是还不上了。至于我家人，他们……也当我死了。” 我一怔，本来轻松下来的心情又有点沉重，只得说到：“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吃面吃面，这顿算我的，不够再叫！” 我不知道他欠了多少钱，但是看现在这情况是帮不了什么忙，而且也才认识交情不算深，我也不至于圣母到帮他把事揽下来。 何宇安也笑了笑，大口吃面。 “对了，你这会儿要去哪？” 饭后，何宇安问我到。 我这才想起待会儿正事，连忙拿起手机看时间，这玩意儿去半天开不了机，应该没电了。 现在是科技社会，没了手机等于断了一切啊，我的零钱都在刚才吃面的时候用完了，剩下2毛2打车肯定不够，看来只有先回家充电了。 何宇安一听说我要回家，脸上露出欣喜，说自己正要打车去那边，跟我顺路还可以载我一程。 我连忙答应了下来，我家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能搭个顺风车再好不过。 何宇安叫了拦了辆出租车，跟我前排坐在后面，一路上没少说话，大都是吐槽公司的。 “对了，之前黑寡妇还挺看重你的好像。” 我说到，记得没错的话他还是黑寡妇点头通过的，平时没少接触，我们其他人同事还觉得他们有纽带关系。 何宇安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她也让你帮忙对吧？” “什么？” 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黑寡妇让我帮忙的事儿他怎么知道？而且这语气好像他也帮过黑寡妇一样…… 何宇安叹口气，将车窗摇了下来，一只手伸出窗外似乎在感觉寒风：“有的事，千万别惹上，否则怎么甩也甩不掉的……” “你什么意思？” 我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车内剧烈摇晃，我连忙抓紧座椅掌握平衡，再一看何宇安已经没了踪影。 “何宇安！何宇安！”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车窗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好像刚才出现在我面前的何宇安是我的幻觉。 司机突然停下车，担忧地望着我：“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是撞上了块石头，你没事儿吧？” 显然他是以为我被刚才的小事故吓到了，我盯着他，一字一顿：“你刚才有看见其他人吗？” “就你一个人啊。” “就是那个穿黑色西装，头发梳得发亮，还戴个眼镜的男的，刚才和我一起上车的，你没看见吗？” “没有。” “可是刚才我还跟他在说话，你应该听到他的声音的啊。” 司机皱着眉想了会儿，然后摇摇头，再看我的眼神里有种看神经病人的即使感，继续开车。 我猜他是想早点把我这个麻烦甩下去。 要是之前的我肯定看不惯他这种态度得好好说一通，但现在我只觉得全身冰凉，恐惧占据了心头。 何宇安明明是跟我一起上车的，为什么司机都没看见？ 难道他真的是鬼？我突然想到刚才问张姐何宇安到底死没有，当时还没收到回复手机就摔地上关机了，然后就是何宇安的一面之词…… 这一段路不过十来分钟，我却觉得好像经历十几个小时那么漫长，一下车我就飞奔家里，开门，给手机充电，一气呵成。 手机开机，时间是七点半，然后是叮的一声，新消息。 张姐：早死了，今早上新闻还报道了的，老恐怖了。 第3章 诡异黑骨 信息前一条是我看到何宇安时候问她的：那个何宇安真的死了吗？ 心里某个恐怖大胆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我稳定下情绪，再次打开浏览器，查找今天相关新闻。 《90后男子借高利贷还不上，被人杀害分尸在家中》 《高利贷，毁了多少Z国青年，又一青年因此倒下！》 《震惊，某名校大学生刚毕业，就被人分尸家中，原因竟是借钱不还》 《……》 随便点开一篇文章，里面都是血腥恐怖，沾满鲜血的房间、零散的肢体、即使马赛克也藏不住的伤口…… 呕！ 看到这些图片再想起刚才才和何宇安一起吃面的画面，我胃里就一阵翻腾，偏偏在喉咙里吐也吐不出来，难受。 现在尸体都出现了，看来何宇安是真的死了，而我，也是真的见鬼了。 理了理思绪，我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虽然还是恐惧，但是也没之前那么慌张了，只是不明白，他到底找我做什么呢？ 我记得他最后时候说的话，意思好像是他也帮过黑寡妇什么忙，而我也刚好是在帮黑寡妇，难道说跟这件事有关系？毕竟除此之外我也实在找不到什么相似的切入点了，而且他一说完之后还提了句不该惹的事什么什么的，难道说是不想我帮黑寡妇？ 我一头雾水，想打电话找黑寡妇问个明白，那头却一直提示通话中，我差点以为自己被她拉黑。 这九城老街，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直犯堵。 跟我屁股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声闷响，我往裤兜一摸，顿时眼都亮了。 这是要黑寡妇让我给那个老齐借蜡烛的信物，里面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要是我打开的话…… 不行，黑寡妇之前再三叮嘱过不能打开，要是我这么打开还真误了啥事儿可怎么办？ 可是不打开的话我什么线索没有，整个人好像蒙在鼓里也不好受啊。 开，还是不开？ 啪嗒。 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将黑布掀开，打开了盒子…… 一条黑色工字骨静静躺在里面，上面隐约有些奇怪的纹路。 我突然想起了黑寡妇手腕上的骷髅，这两者都给我一种莫名诡异的感觉，但是黑寡妇的骨头是红色的，这块是黑色有的，也不可能啊…… 或者，她丫的就是个骨头控，喜欢纹骨头，给别人的信物也是骨头？ 那也太不可能了。 我想着，然后拿起了这块骨头。 很轻，几乎没有重量，在骨身上密密麻麻刻着些纹路，有点像是古代的象形字，弯弯绕绕的跟画差不多，但是又不太一样，在字末端，有两个很小的红点，似乎在闪着光芒。 鬼使神差的，我将手伸了上去，然后眼前一黑，身边似有狂风吹过，将我卷起…… “战天屠地，唯我至尊！” 轰！ 一声令下，数万兵马奋勇向前，兵器相扣的金属声，捅入血肉的撕裂声，还有无尽的求饶与愤恨…… 我仿佛进入了个古老神秘的世界，正在杀场，听众人之苦，闻得到血腥之气，却看不见任何事物，寂静的黑夜正在上演着屠杀大戏，我在其间不断穿梭。 这种状态令我特别慌，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却怎么也碰不到，明明感觉他们就在我的身边啊。 持续一会儿，突然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脖子处。 “来者何人？” 我心头一喜，终于有人发现我了？不过还没等我反应，突然强光一闪，黑暗退去，周边事物开始浮现出他原本的模样…… 不到十五平米的小屋里，衣服到处都是，杂乱无章，旁边还甩着堆没扔的外卖盒子散发着馊味。 我刚才是晕倒在家了？ 望着周边熟悉的景物我闷闷想到，不自觉地摸了下脖子处，刚才被抵住的危机感似乎还没退去。 意识到只是场梦，我也没多计较，重新将盒子拿了起来，却发现骨头不见了！ “WOCAO！” 走之前黑寡妇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别打开盒子，我这下打开了东西还不见了，她不得找我拼命？ 我玩命似的将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时急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跟黑寡妇交待，难不成是有小偷小长眼把这个当宝贝弄回家收藏了？ 不太可能。 不过现在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我想了会儿，然后下楼却买猪肉那弄了根差不多的骨头，用点小东西将其涂到黑色，再随便刻上些古怪的字体。 嗯，将就凑合吧！ 做好这些事后差不多八点过了，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我咬着牙出了门，心里却在打鼓，经过之前何宇安的一出我已经发觉黑寡妇让我帮的这个忙有点不对劲，可是我把她交给我的“狗骨头”给弄丢了到时候也不好交差，还不如早点找老齐借蜡烛把任务完成，那个老齐没见过“狗骨头”应该不会察觉到。 算盘打好，我已经打到了车到去九城老街路上，起先司机听说要去九城老街死活不肯拉，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最后证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真理，司机这才开车，一路报怨说自己也是太善良了才拉我的。 车辆在一个小巷口停下，司机怎么说也不过去了，这次再威逼利诱都没效果，跟进去一趟能要他命似的。 导航上距离老街很近，我也没再坚持付了钱就走人，咱可还有正事儿要办。 小巷是那种老式小巷，两边都是居民楼，楼梯间的小窗户相对着的，灰墙黑窗，中间留个一米多的过道，走在上面莫名有种被监视的错觉。 楼里应该没人居住，因为一处灯也没亮，整个小巷黑漆漆阴森森的，还不时有风从后边吹来，即使手机开着电筒，我心里也忍不住发虚。 呲呲呲…… 呲…… 脚边隐约传来呲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鞋子，我停住了脚步，小心地感觉那个东西。 呲呲呲。 那东西似乎玩烦了鞋子，正在向我的裤管进发，我猛憋一口气提起脚往前狠甩，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被我甩了出去。 第4章 九城老街 “喵！” 是一只黑猫。 我松了口气，心里恐怖消散一大半，将手机灯光对着它，那猫许是被灯光闪到了眼睛，别过脸去，却没离开。 “哟，你不怕人啊？”我不由得说了句，毕竟在我印象里猫是不怎么亲近人的。 黑灯瞎火黑猫，这可不是什么好气氛，我也懒得跟它计较准备继续走，却没想黑猫突然叫唤一声向我脸上扑来。 “卧槽！” 还好小爷我之前在学校练过反应迅速，当下就抓住黑猫不让它靠近，刚才那一下太过迅猛，要不是及时制止只怕我这脸都给毁了。 “喵呜！” 黑猫似乎是恼了，冲着我大叫，就着手机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它的全貌，顿时寒气四起…… 这猫的另一边竟然长着张人脸！ “去你娘的！” 我猛地将黑猫扔下飞快向巷子里面跑去，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黑猫在后面又叫唤了几声，那声音跟婴儿哭泣似的，听得我头皮发麻，脚下更是声响跑着，也许是危机时刻激发了潜能，不一会儿便跑出了巷子。 终于出来了，我大口喘息着，眼睛却不住打量着周围环境，这里就是九城老街了。 老街的确很老，破旧，灰暗，手机灯光打过去，那些古老的房屋似乎度上了一层灰色，梦幻又诡异。 黑寡妇不是说这里已经形成个地下交易市场了吗？照理说现在应该正是热闹才对啊，我有点疑惑，目光一转便看到那铁锈斑驳的大门上挂着个铁锁。 走近一看却是另有玄机，那锁虽然挺大一坨却没锁上，轻轻一扭便开了，我心头一喜，开了门就往里走，看来交易市场就在里面了。 然而当时的我忽略了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人都在老街里面做交易，又是谁把门锁上的…… 一走进老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小巷里乌漆麻黑已经够恐怖了，这老街里面光线是有，可是街道两边都是放的白蜡烛照明，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看到那些马婆招魂就是这样，两边放白蜡烛，一个跟死者熟悉的人拿着他生前的衣服叫他的名字召唤他…… 也许是晚上没风，这些蜡烛摇都不摇一下，呆呆的像个装饰品。 我吞口口水，战战兢兢地沿着老街一直走，走了半天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我心里有点急了，正在焦灼时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 就在前面！我来了信心，大步往前走去，却不想被角落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 “戴上这个。” 一张惨白的鬼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惊得后退两步，下意识望去，看到拦住我的是个白皮青眼的恶鬼，手中正拿着刚才我看到的鬼脸。 老街的气氛本来就够诡异了，现在还来两个鬼脸，我当下就吓得两腿发软，正准备逃跑时却听那恶鬼说话：“要进入交易，必须戴面具。” 面具？ 这特么是面具？ 我停住脚步，大着胆子回过头看那“恶鬼”，刚才太过紧张没注意，现在仔细看倒也能发现些不对，这恶鬼的脸太过生硬，在烛光下的反光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塑料材质的，而面具后的脑袋是正常的黑发，还有只正常的耳朵。 一看就是个人戴着面具嘛。 想到刚才的怂样我有点挂不住面子，只能尴尬笑笑，接过他递来的恶鬼面具。 面具形象是个獠牙大眼，惨白皮肤大颧骨，一副营养不良模样的鬼，我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一个名字：饿死鬼。 以前看着小说里面有过介绍这方面的，好像饿鬼是鬼里很低级的一种，也很可怜，永远都处于饥饿状态得不到满足。 拦我的人所戴的面具跟我的这个有些不同，我也懒得研究，直接戴上就往市场里走，同时发现里面的人也都戴着面具，什么饿死鬼啊色鬼吊死鬼的，整个一恶鬼市场，看来这地下交易市场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啊。 在我想象中，地下交易市场应该就是那种跟电视上放的间道差不多，两伙人面对面，验货收钱，然后直接走人，或者就是那种违规物品交易，在个小黑屋里，两人磨磨唧唧商量着。 可是眼前看到的一切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一路两边，小贩们一字排开，面前摆着各自出售的东西，路中间是跟我一样的行人，看到哪个上眼就去问价，要觉得划算还能讲上两句，而且我还听到了几句熟悉的话：大哥这个价真的不能少了啊，不然我都亏本了。哎哎哎行吧，算我给你带的，回头记得给我介绍生意啊…… 我嘴角一阵抽搐，总感觉自己来到了菜市场。 只不过当我看清他们所售卖的东西时，那种菜市场的即视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黑红色的心肝、玻璃罐装着的婴儿、还有一些人体残肢……稍微小清新点的是一个罐子，里面装着白色粘稠的不知名物体散发着恶臭味儿，小贩见我盯着这个，连忙介绍道：“这是尸油，从个美女校花身上采下来的，可新鲜了……” 呕！ 我捂住嘴巴逃离摊位，眼睛瞥到其他摊位也差不多都是这些东西，但是也有个别的摆的佛像、金刚杵、关公像之类的辟邪物品，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感情这里做交易的都是这些东西，那黑寡妇让我来这种地方找老齐借蜡烛，肯定也不那么简单。 头一次，我后悔帮了黑寡妇这个忙，但是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完，我纂着裤兜里的黑盒子，向一个卖佛像的小哥打听老齐，出乎意料地一下就打听到了，而老齐不同于一般流动小贩，人是有门面的。 先前路过的地方门面都没开，再往里走就可以看到几家开着的门店，不知是规定还是什么，都在门口挂着个大红灯笼，衬着路边的白色蜡烛，别扭又诡异。 我来到小哥所指的店面望了会儿，心里放松下来，不是卖那些心肝肢体什么的，整个店面干净简单，一副桌椅，一个柜台，一个穿着中山服的人正坐在柜台后拨着算盘，不知道在计算着什么。 第5章 午夜写字楼 不过能在这里开店肯定也简单不到哪儿去，我心里想着，面上还是友好地问到：“您好，请问您就是老齐先生吗？” 万恶的黑寡妇没有告诉我多余的信息，害得我打个招呼都只能这么别扭，我心里暗骂到。 那人手上动作没停，声音却从面具后传了出来：“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一愣，突然想起了兜里的小盒子，连忙递给他，后者继续拨算盘，丝毫没有接东西的意思，我只得把盒子放柜台上，等着他拨完算盘。 “百鬼同归，天生阴体，好个折腾命。” 冷不丁的老齐说出这么一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他收了算盘，将小盒子拿了起来，仔细观察着。 我心中直打鼓，万一他看出这里面的骨头不是以前那块…… 所幸，老齐并没有打开盒子，也许是不想当着我的面打开吧，直接就拿着盒子进了里屋，没再对我说一句话。 我松了口气，无聊地打量着四处，然后盯上了柜台上的算盘，现在社会很少有人会用这个了。 这算盘也比较奇特，竟然是通体雪白的，内珠外珠上都密密麻麻刻着小字，我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时、刻、更、点…… “看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吓得一抖，原来是老齐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根蜡烛。 毕竟是私自看了别人的东西，我只得尴尬一笑，目光转移到他手里的蜡烛上。 老齐将蜡烛放柜台上，说：“这蜡烛你可得护好，不然熄灭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这蜡烛还得点上拿回去？ 我懵了，却看到他拿出盒火柴递给我，意思非常明显，也不知道是心理做作还是怎么的，我总感觉老齐那面具很是诡异，尤其是嘴角感觉像是在阴笑。 这事儿怎么越来越古怪啊，我心里没来由的烦躁，甚至想要掉头就走，但是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走也没可能，挣扎了会儿我还是接过火柴，将蜡烛点上。 白色蜡烛顿时亮了起来，红色火焰跳跃着，传来一点温度。 我突然想起了老街路边的蜡烛，不同的是它们好像是蓝色的火苗…… “行了，你走吧。” 老齐又恢复到冷冰冰的态度，拿起算盘拨弄起来。 我自然是巴不得离开，当下跟他道了声别就走，一路上护着蜡烛，生怕熄了。 还好，回来途中一路无阻，晚上虽然有风但是这蜡烛不知用的什么材质，火苗挺旺，并没熄灭。 不过不断有热蜡滴在我手上，我估量了一下这蜡烛最多燃几个小时，到了明天上班岂不早就熄灭了，这还怎么给黑寡妇？也许是心有所感，黑寡妇刚好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她在办公室等我。 这也太过巧合了吧，我心里想着，但也懒得多想，反正任务完成了就是，到达公司的时候已经凌晨，大楼中只有黑寡妇办公室里的灯还在亮着。 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幸福就是身心疲惫地回到家里，有一盏灯始终为你亮着。 然而没想到头一次为我亮灯的人还是黑寡妇，我心里不知该辛酸还是高兴，捧着蜡烛走了进去。 这楼一共四层，都是被黑寡妇租下来了的，二三楼办公一楼生产类，四楼没去过，据说是黑寡妇的住处。 一楼，灯泡好像坏了，怎么也打不开，我摸着黑找到电梯，绿幽幽的电梯显示栏上标着个：4。 难道刚才她去四楼了？ 我也没多想，按了下，一会儿电梯就下来了，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异香飘了出来。 比白天时候更浓了。 我想着，然后进电梯，关门。 一个人晚上坐着电梯，是件不怎么爽的事情，甚至是难受，我头一次觉得这电梯这么慢，总感觉这电梯里很不舒服，好像有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我每一个动作都准确无误地落入他眼里，也许还会嘲笑我的滑稽。 突然，电梯里的按键亮了：4，在我按亮的“3”旁边，两个红圈，正像双红红的眼睛。 “您好，三楼到了。” 电梯里的通知声响起，我如终于获得释放一样逃出电梯，也许是跑的时候风太大，手里的蜡烛一下暗了下去！ 完了。 我特么辛苦一晚上弄来的蜡烛就这么……灭了？ 我不敢相信地望着手中蜡烛，空气中还弥漫着蜡烛燃烧的焦味，和着那股神秘的异香在一起，有种莫名的怪异。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借着月光我能看到她有着长长头发，高挑的身材，然后对着我伸出了手：“谢谢你，任务已经完了，你把蜡烛给我吧。” 是黑寡妇。 却又好像有哪点不对，我将蜡烛递给她，然后空出手想要开灯，后者似乎知道我的想法，说：“大晚上的开什么灯嘛，人家妆都卸了。” 语气竟然像在撒娇，太怪异了。 即使是黑寡妇之前白天的表现也不能让我觉得她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但是看身材和听声音又是她本人没错，我懵了，然后见她转身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踏踏响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特么，怕是被人利用完就甩了。 满腔憋屈取代了先前的困惑，我索性也转头，开电梯，走人！ 一夜无梦。 虽然没跟黑寡妇发生点想发生的，但是帮她一个小忙我也没亏，毕竟还看了那么香艳的一幕，仔细算算，这波不算亏，调理好心态，我啃了个馒头就往公司走，快到了时候却发现很多人挤在公司外，看热闹的、记者、警察、还有医生…… 我懵了，心头不安升起，连忙冲进人群却被警察挡在了警戒线外面，说正在执法办公，闲杂人等不准进入。 我正想说我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却看到张姐和刘哥他们也被拦在了外面。 “张姐。”我叫到。 张姐听到有人叫她吓了一跳，看到是我才舒口气，一双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这是？”我看到公司同事都在这，只有黑寡妇没到，心里那股不安更浓，一个猜测涌现在脑海。 “黑寡妇，杨总死了！” 张姐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话音一落公司里几个小姑娘也跟着小声抽泣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我昨天看到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昨天也看到他好好的，但是人今天，就是死了啊！”张姐哭出了声，身子微微颤抖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今天早上一来，办公室门开着，然后，我就看到一地的血……杨，杨总就趴在那血中间，微笑着望着我，我怕极了叫了声杨总，她……她没说话，然后眼睛鼻子嘴巴不停往外冒血……呜呜呜……” 第6章 真相 张姐已经控制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周围人目光都锁在她身上像在猜疑着什么，我想要安慰她却感觉身体像冻住了一样无法动弹，人群之中好像有一双满是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冰冷，狠毒。 “李林。” “谁？”我猛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年过半百的警察望着我，目光深沉，他旁边站着个身穿保安服的男人，是公司的值班保安。 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应该是昨天我拿着蜡烛回公司时候被保安看到，现在黑寡妇死了我自然免不了被怀疑。 跟着叫我的警察来到旁边人较少的地方，他随便找了块儿坐下，然后拍拍旁边地面：“这地儿我不熟，就先将就坐吧。” 我一愣，这做事风格倒是跟我印象中的警察有所不同，但也明白他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当下也没多磨叽直接坐下。 “这地儿还挺凉快。” “嗯，晚上风应该很大吧？”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昨天晚上我上楼和黑寡妇干嘛去了，手里还捧着根蜡烛，要是美女的话那还能让人浮想翩翩，关键是两个大男人能做什么，何况还有个人死了…… “我不是凶手。” 老警察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这句话没什么营养。” 我一咬牙，将昨天黑寡妇让我帮他忙借蜡烛的事说了出来，虽然听起来很是离谱，但也实在没有办法，毕竟要是被当成杀人犯那就真的完了。 出乎意料的，老警察听了我的话没有一副看神经病人一样看我，而是诧异地问到：“是九城老街那个交易市场？” 我连连点头，心说难道他也知道那地方？那为什么不去严打，毕竟那里还有人卖什么心肝肺的，想起我就一阵恶寒。 过了会儿老警察才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电话保持畅通。” 我如释重负，正准备离开却又被他叫住。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你可以打这个号码。” 我一怔，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上面没有多余的图案，中间用宋体书写着几个大字：程云荣。 “谢了。”我由衷说到。 回到人群之中，张姐已经恢复过来正准备问我什么，却又被程警察叫了过去，毕竟她是发现凶案现场的人，自然也少不了调查。 黑寡妇就这样死了，说实话我现在都还觉得有点云里雾里没消化过来，脑子里的谜团也越滚越大，难道昨天她一晚没回家？她到底怎么死的？还有那根蜡烛。 对了，蜡烛呢？ 我突然想到个重要的线索，连忙挤进人群里想看个究竟却刚好撞见执法人员拖着一堆东西出来，上面外着白布，隐约可以看到白布底下的腥红，苍蝇密密麻麻在周围盘旋着叫嚷着，阵阵恶臭从里面传出…… 现场好些看热闹的人已经控制不拄呕吐起来，我也被这场面搅得没了去找蜡烛的心情，干脆打道回府，回家睡大觉。 也许大白天本来就没睡意，反正这觉怎么也睡不好，脑子里全是黑寡妇的脸，一会儿黑着脸一会儿笑眯眯地让我帮他忙，最后还变成了何宇安的脸，哗啦的一下爆开全是血水。 我猛地坐起，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好容易缓过神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以前就有人说过我，抗压能力太强大，即使天塌下来也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而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就像以前看的一句话说的：世上就两件事儿，一是自己的事，二是老天的。当你把自己的事儿忙活完了，剩下的就留给老天吧。 对于黑寡妇这事儿我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不如去吃个饭睡个觉让自己放松下。 正好赶上饭点，饭店的生意火爆，我前边排了不少人，大家都拿着筷子伸着脑袋看老板锅里，有的三五成群吹牛，我也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旁边是几个学生样子的人在聊天。 “我跟你们说啊，晚上要是找你们借烟借火什么的千万别借。”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神秘说到，眼睛睁得老大，颇有几分神棍模样。 我心脏猛地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听着。 其他几个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问为什么，马尾女生有些得意，继续道：“这是听我奶奶说的，以前有很多鬼横死，不能下去投胎，就变成了厉鬼报复人，而他们最喜欢扮成漂亮的女人吸人阳气，或者就是在晚上装作找你借火，其实借的火就是你的阳气……” 吧嗒。 筷子掉了，那几个学生转过头望着我，我连忙弯下腰去捡筷子，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怎么也捡不起，脑子里只有马尾女生刚才说的话，一个大胆的猜测涌现了出来…… “老板，青椒肉丝不要了！” 没等老板回话，我飞快地跑出了饭店，拦了辆出租车往公司方向去。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公司楼下，早上还热闹非凡的写字楼现在变得异常冷清，大门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划清界线，旁边有辆警车，应该是负责看守现场的执法人员。 看来现在是进去不了了，我按捺住内心澎湃，找了家网吧上网查寻关于借蜡烛借火方面的资料。 网上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不算多，大都分为两类，一是给鬼借火，比如抽烟借打火机啥的，那鬼就会缠上你，而另一种就是鬼向你借火，实际就是在吸你的阳气。 关于鬼借火还有个流传挺广的故事，说一个人下班回家经过地下通道，遇到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向他借火，那人借了，结果第二天起床人头发花白，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 后面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有人说他没多久就老死了，也有人说他去庙城烧了高香还活着，还有一种说法比较恐怖，就是他消失了，然后有人晚上回家时在地下通道看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最后一个猜测比较贴近事实，可能人的心里总是更倾向自己愿意相信的吧。 第7章 照片 网上关于借蜡烛的资料几乎没有，我删了标题打出九城老街几个字，屏幕哗地一下就出来多条信息，基本是围绕着几个话题：五十年前老街爆炸案和鬼市。 我随手点了一个关于爆炸事件的标题进去，一张陈旧老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五十年前的九城老街还没冠上老街二字，似乎还是很热闹的，道路上人来人往，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牛仔衣、中山装，个别时髦的女人还穿着大衣烫着大波浪头。道路边上是店铺，卖包子的，补衣服的，还有当铺。 我心猛地一跳，将照片点开放大，当铺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当铺内，一身穿中山装的老人坐在柜台后，一手托着算盘一手拨动算盘顶珠，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因为照片角度原因看不太清老人的脸，但是那身影却和我脑海中一个形象逐渐重叠，然后变成一个人…… 老齐。 哗！ 电脑屏幕突然熄灭，同时头上电灯也滋地一声暗掉，我心跳到了嗓子眼正在想怎么回事时却听到隔壁传来摔鼠标的声音：“老板，你这什么网吧居然停电了！我特么差点就吃到鸡了！” 其他座位也有人抱怨，网吧老板连忙出来道歉然后说是网线问题已经让人去解决了一会儿就好云云。 我擦了一把头上泠汗松口气，不过上网的心情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于是出了网吧找了家近点的奶茶店坐下。 现在正值盛夏，很多人出来逛街都会来奶茶店休息下，吃着空调喝着冰，也算得上快事一件。对于男士来说这里更是块风水宝地，对面是个商贸城，不少妹子在那边逛街啥的，平时不敢直视的大长腿现在隔着玻璃也能看个饱。 只是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心情看什么大长腿，点了杯不加糖的柠檬水坐在窗边，眼睛死死盯着斜对面的一座大楼，大楼门口被警戒线围得严严实实，一辆警车守在外面一动不动。 冷水冰凉，柠檬酸爽，却没将我心头烦躁消除一分，脑子里的疑团越滚越大，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五十年前发生爆炸的老街、那个酷似老齐的人、一接触空气就风化的骨头、黑寡妇的离奇死亡……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 我现在十分万分十万分后悔答应了黑寡妇帮她借蜡烛，要不是她哪个鬼才淌这浑水，老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快活呢。 而现在我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出口，最关键的是还被人盖上了锅盖，什么线索都看不到。 “呼！” 我猛灌了一口柠檬水，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将柠檬片也吞了下去。 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还真找不到答案！ 晚上七八点样子，天已经昏暗，公司门口的警车终于开走，我连忙跑了过去，撕了封条进公司。 为了保险起见我没开灯，就着手机自带的电筒照明，公司里的摆设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地板滑溜溜的，将电筒往下一引，顿时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地板的原样已经看不清楚，上面铺满了腥红的血液，也许是因为时间过长，血液已经成半凝固状态，脚踩在上面粘巴巴的。 我吞了口唾沫，想要逃走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动不了，冷汗不停从皮肤下渗透出来。 白天张姐说过，她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满地的血，而黑寡妇就趴在血中对着她笑…… 鬼使神差地，我将电筒移到了前方，明明只有几秒钟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灯光将那处照亮，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大约在前方两米位置，地上血液明显减少，并且被人用粉笔画出了大体轮廓，如同一个人匍匐在地，头的位置向一边前倾。 黑寡妇。 双腿一软，我险些跪了下去，但是一看到这满地血水我愣撑着不让自己妥协，毕竟这特么的可是人血啊！ 夜晚一个人在死过人的办公室，我想谁都会发憷。 不过为了弄个明白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稳了一会儿我就重新踏上血路，往黑寡妇办公室方向走去。 难以想象昨天我还和黑寡妇坐在办公室谈话暧昧，今天就阴阳两隔。望着空荡的办公室我不禁想到，但感叹归感叹，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我拉开了她办公桌的抽屉。 里面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资料，甚至还有跟师哥的亲密合影，我不禁咋舌，心里的恐惧也驱散了不少。 只有翻动书桌和我压抑着的呼吸声。 抽屉、书桌、书柜都只是些公司资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正好瞥见了旁边的电脑，顿时眼前一亮。 值得庆幸的是黑寡妇电脑没设密码，我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各种文件夹，但是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我不死心，将社交软件点了开，顿时咚咚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亲爱的干嘛去了，都不回人家消息，QAQ。” “哼！不理你了！” “……” 对方头像是个小鲜肉，长得清纯可人有点眼熟，我将脑子里的人过了一遍，突然想起她就是刚才照片里跟黑寡妇合影的男生，看来两人关系很是亲密应该是情侣关系，但是黑寡妇的死讯应该已经通知了他家人，这妹子还不知道的话那应该就是黑寡妇的情人之类了吧，也许她知道些什么内情也说不定。 我不禁为自己堪比福尔摩斯的大脑点个赞，然后打开往天的消息记录，却发现什么我想你啊你想我没有之类的暧昧信息，其他的基本没有。 看来失算了，我有点气馁，点开了下一条消息。 “拿到了吗？” 四个字，如雷贯耳。 我手指微微颤抖，点开了更多的聊天记录，直觉告诉我这人绝对有问题！ 可惜的是，我低估了黑寡妇的防范心，消息已经清空，而现在我看到的这条消息应该是对方才发的，只是黑寡妇可能没来得及看。 我点开那人头像，大图一闪，一个人头像便占据了整个屏幕。 我心猛地一跳，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眼睛直愣愣望着眼前照片。 黑暗的背景中，一张苍白的脸呈现在我面前，精致的五官，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第8章 两个神秘人 黑寡妇。 砰、砰、砰…… 我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着，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脑子里眼里只剩下他的样子，那双泛着红血丝的浑浊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就像白天公司门口一样…… 嗬，嗬……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我艰难闭上眼，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作死，好端端地跑这儿来干嘛，同时又在想，这一定是黑寡妇之前的照片，跟他发消息的人说不定就是凶手，他杀了黑寡妇，还得瑟地将照片换成他的。 应该是这样没错，我消化一阵重新睁开眼，却看到电脑屏幕上黑寡妇的脸变了，具体哪儿不一样了却也说不出，正待仔细观察时却听到门外一阵响动。 然后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现在关机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关机的声音肯定会惊动来人，我将电脑屏幕按熄用照片挡住发光口，然后躲到书柜后面，心脏突突狂跳，手心已经出了层层细汗。 这么晚了谁来这里呢？ 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挺年轻，应该是一男一女。 女声说：“找到没？” 男声回答：“没有，再看看。” 难道是小偷？偷死人的东西那也怪缺德的，我暗暗想到，也没打算冲出去战个痛快，毕竟人再差也两个人，是不是小偷还说不定。 那两人好像在黑寡妇之前躺的地方耽搁了阵，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侧耳细听，那男的声音很低沉，说话跟背书差不多没个起伏，说什么阴鬼不散，死不瞑目之类的。 阴鬼不散？我下意识想到刚才照片里黑寡妇的眼神，顿时又觉得不舒服了起来。 外面那两人又研究了一阵，然后向黑寡妇办公室走了过来，我连忙收起身子躲在书柜最里边，与他们一柜之隔。 “有人来过。”那个女人说。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听见外边一边沉默，要不是脚步声我都要以为他们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传出啪啪的打字声，我想肯定是他们看到电脑开着所以才得出刚才的结论。 “他开了电脑，看了杨碧云的聊天记录。” 杨碧云就是黑寡妇的真名，听她这么说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会不会她就是跟黑寡妇聊天的人…… 不过现实我被打脸了，那个女人下一句话说：“这个人用杨碧云的照片做头像，有问题。” 然后又是敲打键盘的声音，女人语气里有些疑惑：“网上找不到关于这个账号的信息，不过查出来号……是用杨碧云的号码注册的。” 鲜少说话的男人语气终于有点不一样了，“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人是鬼？” “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开始恶化，杨碧云很可能已经变成恶鬼了。” 恶鬼…… 如果在两天前可能我还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这两天经历让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改观，先是何宇安，然后九城老街……现在是黑寡妇。 我很想冲出去问那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显然他们不是小偷了，也不太可能是警察，但理智告诉我还是不能这样贸然行动。 “你说杨碧云会去找谁呢？” “嗯，之前那个何宇安已经死了，应该是因为借命一事，但是现在杨碧云自己也死了，很有可能是他又找人借命出了问题，也许会去找那个人。” 仅几句话，却让我内心一阵沸腾，黑寡妇不是说借蜡烛吗为什么会变成借命？还有何宇安难道真的是因为给他借蜡烛死的？而且，死去的黑寡妇很有可能找我？ 我想到了之前被我打开的小盒子，里面骨头一遇空气就风干钻进我的身体里，难道黑寡妇之所以没借命成功就是跟这个有关？ 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能猜测的了。 外面的人又聊了两句，然后一阵沉默，电脑关机，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猜到我在这里没点破，所以故意说话吓唬我的，于是又在书柜后逗留了一阵，等到大腿都麻木了才试探性地走出来看，没人。 呼。 我松了口气，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还是回家吧。 也许是刚才那两人的对话给了我一定心理暗示，回家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转头过去又没人。 挺渗人的。 到家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洗漱上床，彻夜难眠。 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黑寡妇，或笑或阴沉，反正就没个正常样，在梦里我看不见自己身体就感觉到他一直盯着我，嘴里哇啦哇啦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就这样过了一夜，早上起床看到镜子里的黑眼圈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 手机响了。 一下子将我从理想拉回现实，拿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 “喂，你好。” 电话里的声音中气十足，有种莫名的威慑力，也有点耳熟。 实事证明的确是熟人打来的，周队，也就是昨天问我话的警察。 慌忙收拾好来到派出所，周队已经坐在桌前等我，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一知在想什么，我觉得肯定不是好事。 的确不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他们今天早上调查了黑寡妇的电脑然后发现有人动过，再顺着键盘上的指纹一对就将我查了出来。 我一怔，键盘上的指纹的确是我的疏忽留下的，但是之后又来了两个人动过电脑，难道他们专门戴了手套不成？ “行了，事实证明你的确在杨碧云去世后动过他的私人电脑，你的目的是什么？”周队问到，眼睛直直地望我。 我知道他是不想错过我的任何表情，但是我现在心也很乱，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说我是想过去找线索的，你相信吗？” “找线索你完全可以白天去找，甚至我们同事也会帮你，而且你这么说是不是表明还有什么事没说出来？” 我一时语塞。 气氛有些僵，最后周队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猛地抬起头，想起他之前听我说到九城老街的淡定反应和现在，难道他是知道什么？ 第9章 她回来了 “何宇安之前是你同事，你还有印象吧？”周队继续说到：“死因不明，跟杨碧云差不多，我怀疑这是桩连环杀人案。” “媒体的报道只是猜测，也是为了不引起恐慌。何宇安在家中惨死，死法跟杨碧云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伤口，血液从眼、口、鼻、耳，以及下身流出造成死者失血过多而亡。到现在，凶手也还没抓出来，所以你明白吗？凶手很有可能盯上你们公司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要再有任何隐瞒。” 原来何宇安和黑寡妇死得这么惨…… 我头皮一阵发麻，照他这么说，不管凶手是谁，下一个死的人都很有可能是我。 忘了是怎么从派出所出来的了，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四肢无力，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在街道上，周围喧闹的声音都跟我没关系。 我才二十二岁啊，刚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好不容易找到个工作，结果老板突然说要帮借什么鬼蜡烛，现在好了，说不定连自己小命都搭进去。 走到路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我将手机通讯录翻了个遍，最后停在了爹妈那里。 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给他们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身体怎样，家里还好不，我点下拨打键将手机放在一边，心里很期待又有点害怕。 顶着家里头一个大学生的名号，却混成了这副德性，我自己都觉得惭愧。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屏幕熄了，无人接听。 我苦笑，也许这是我给他们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人活着好好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呢？ 我索性躺在了椅子上，阳光散在身上暖洋洋的，还算舒服。 然后电话响了，是老妈打过来的。 “小林啊最近还好吗？我跟你爸还是老样子，嗯，身体好着呢，对了张婆婆你还记得吧？你小时候人家可喜欢你了，听说你毕业工作了还要给人我介绍姑娘认识呢……” 老妈还是老样子，说话叨叨个没完，以往我都是敷衍了事觉得她太罗嗦，但是现在却觉得很是满足，想要一直听她念叨。 直到手机传来电量过低的声音，我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看着手机，我心里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 再大的风浪都阻止不了我生存！ 求生欲作怪，我去了寺庙请了个平安符，然后在闹市区订了个房间，虽然条件不怎样，但是比一个人窝在家里担惊受怕还是要好得多。 晚上时候看着电视，隔壁偶尔传来男女的为爱鼓掌声，我一个高兴将电视调到了喜洋洋，声音放得倍儿大，满屋子都是喜洋洋沸羊羊美羊羊的声音。 砰砰砰。 门响了，我隔着猫眼一看，是个陌生的秃头男人，脸色不太好。 不是黑寡妇就好，我将门打开，秃头男人一下拉开嗓子：“兄弟你来宾馆看喜洋洋找乐子我还拦你，可是你声音能不能调小点啊？” 我很想说你为爱鼓掌的声音也可以小一点，但是愣是稳住没说，毕竟一想到人家边鼓掌边听喜洋洋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于是道了歉说好。 关门，调台。 砰砰砰。 门再次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还是那个秃头男人。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开了门，秃头往我屋子里瞅了瞅，露出一副鄙夷表情：“小兄弟，你那什么声音小点成吗？虽然恋爱什么的是自由的，但是你这么大声谁听了也不好受啊是不？” “啥？” 我懵了，然后冷汗跟着冒了出来：“你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什么声音你自己不知道吗？” 秃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咚地一声关了门。 我回头看房里，因为价格便宜所以房间也很简陋，一张床一个老旧电视机，还有个比电视大不了多少的小窗户。 床铺中间有褶皱，像有个人躺在上面一样，在我之前躺着的位置，看着电视，或许是我压到了他，还不时发出声音惊扰了隔壁…… 人恐惧到了极点真的是什么也做得出来，我鼓足了勇气冲着床那头喊到：“黑寡妇，杨碧云，我知道是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找杀你那个人去别特么缠着我啊！” 砰！砰！ 窗户和门突然关上，跟许多恐怖片的镜头一样，像有双无形的手关住了它，然后显出真身，对无知的猎物进行折磨。 不得不承认，我怂了。 手里纂着请来的平安符，战战兢兢地盯着四处，前、后、左、右、上、下，都有可能冒出个人头来。 哗哗哗，厕所里的水龙头自己打开了。 声音不像是清水那般爽快利落，反而有种粘稠的感觉，我心中有了猜疑，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一丝丝血水从厕所里渗透出来。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真实地见到鬼吧。不知道是太恐惧是还是麻木了，我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双条腿的表现都比我诚实，已经抖得不像话。 血水流到床边，然后汇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血腥味，我忍住没吐出来，然后看到血水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嗬……” 她类似嘴巴的地方发出声音，比指甲划过玻璃还刺耳。 我感到更多的却是恐惧，因为她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啊！” 我终于受不了了，大叫一声拼命往后退，可该死的门怎么也打不开，眼看她越来越近，我急得满头大汗，将平安符往前一扬，后者竟然迎了上来，显然这厮并不怕符！ 我不可以死，我家人还等着我回去光宗耀祖传家接代呢！ 那东西不是很灵活，行动缓慢，我一个闪身跳到床上，将手头能触及到的东西都砸她身上，虽然抵不了什么用但是借着他挡物的时间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拳砸在旁边窗户上。 头一次庆幸小旅馆的节约用材和粗糙的工艺，窗户玻璃噗的一声碎了，我连忙钻了进去，却不想下半身被人死死拖住，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血人。 她脸上五官已经凸现出了轮廓，跟黑寡妇一般无二，两手分别架住我的小腿往上一拉，撕裂般的疼痛一下传了过来，而他两手肌肉鼓起，越来越用力，似乎想要将我撕到两半！ 第10章 又见面了 “卧槽！” 我忍不住骂到，然后身子猛地用力往后一仰，倒在他身上，血人，应该是黑寡妇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后仰，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压在了身下。 “嗬，嗬。” 黑寡妇被我压住发出怪叫，一手将我拎了起来，没有眼皮的双瞳狠狠瞪着我：“凭什么你没死，你没死！” 刚才那一下我摔得不轻，无力反抗，只能也用恶狠狠的眼神回敬他：“凭什么我要死，明明是你拉我下水的，要死也是你自己死！” “吼！” 黑寡妇怒了，浑身的血液疯狂涌动着，像是被水烧开了一样，甚至还有些血水沾到我身上。 “你必须死，你必须死，死啊……” 砰！ 黑寡妇血做的身体突然爆开，整个房间被铺上了一层浓厚的血色，我当然不会以为他是想不开自己再一次自杀了，于是紧紧盯着四周，唯恐又有什么变故。 噗噗噗噗。 屋内的血水开始流动，不停冒出小的血泡，我突然觉得脚下有异样，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些血水不断上涨，已经升到了我的小腿处。 “槽！” 我一下跳到床上去，却噗的一声那床如同水做的一般爆开，我的身体直直落入血水之中。 “救命啊！” 我发出了嘶喊，身体一碰到血水就不停往下沉，这不过十几平方的小屋竟然像是汪洋大海一般的身体逐渐淹没。 “唔……” 我死咬着嘴不让血水进去，双手不停摆动想要游上去，忽然脚下一滑，一只手抓住我的脚狠狠往下扯去…… 咕噜咕噜。 刚才松懈的一瞬间，血水就向我嘴里涌入，我顾不上那满嘴的血腥味，两手拼命地挥舞着想要抓住根救命稻草，然而什么也没有，只能跟着那只鬼手沉入血水之下……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我想起了下午老妈电话里的叮嘱，她就我一个儿子，要是我死在外面连尸体都没看见，她会怎样的难过…… 不！我不要死！ 我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那只手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更大力地将我往水底拖去。 这血水不知道有多深，我现在水下已经不能呼吸了，头脑开始发昏，恍惚间我突然感觉到体内有股奇异的力量往双手汇集，血水之中睁不开眼但是我也感觉到了那种变化，于是身体一弓左手握拳向那鬼手方向打去。 噗。 左手砸中了个类似肉块的东西，那鬼手猛一松开，我迅速往上面游。 那鬼东西又跟了过来，抱住我的双腿往下面扯，我左手一挥去什么也没碰到，显然她在血水里视力也没受到影响，躲开了我的攻击。 咕噜咕噜…… 两手又挥舞了几次却都被他躲过，我心中不由一阵悲凉：刚刚还以为老天爷帮我觉醒了个什么技能，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黑寡妇弄死的命运，真是，很不甘啊。 “大胆恶鬼，竟敢伤人！” 砰！ 一声巨响，房门突然打开，屋里血水瞬间蒸发，最近只留下一个淡红色的人形影子趴在地上，前额被一屡银丝穿过，而银丝的另一端被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冷峻男子捏住，旁边站着个名样貌清灵的女子。 血水散了我终于得救，一把扶着床沿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只是这空气怎么都有股腥臭味儿，该是吞了血水的缘故。 “求求你，饶过我吧，我再也不伤人了。” 黑寡妇的对着门口男人叫到，淡红色的身子跪下，额头磕在地上很是虔诚的样子。 男人没说话，示意旁边女子上前，拿出个小葫芦：“去你该去的地方。” 淡黄色的小葫芦被女子打开，里面突然传出一道劲风将黑寡妇罩住，后者身躯微动，有些跪不稳了。 我目瞪口呆望着眼前一切，猜测没错的话黑寡妇等不到多久就会被葫芦给吸进去。 然而我这个瓜吃得有些早，低估了黑寡妇对我的执念，只见他本来被银丝穿过的额头突然爆开，没有头的身子往我方向狠扑过来！ “哇！” 我大叫一声，两手下意识挡在前面，那黑寡妇身体砰的一下弹了回去，淡红色的身影又淡上几分。 我力气有这么大？ 我惊奇地看着自己双手，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两只手拉在一起时吓了我一跳，居然冰凉没有温度！ 我是怎么了？ 我正不知所以然时黑寡妇又扑了过来想要袭击我，还没近到我身他就被根银丝捆住了手脚，往男子方向拖去。 我松了口气，看着白衬衫男人旁边的女生说了句不知好歹然后将黑寡妇收入葫芦之中。 看着这么个大活人，哦应该是大活鬼被收到这么个小葫芦里，我想要不是有前两天的一些事做打底，我一定会震惊地怀疑世界。 黑寡妇被收，屋里也重新恢复宁静，我有些好奇这房间刚才这么大动静外面居然没人发现，那女生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解释到他们刚才已经用了点小手段让他们听不到这边声音。 我放下心，坐在床边上跟站在门口的两位大眼对小眼。 “那个，今天真是谢谢你们啊。”我由衷说到，要不是他们赶到我今天可能就被黑寡妇那老混蛋给弄死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鲜少开口的白衬衫说话了，和女生走到床边坐下：“你这手？” 这声音好耳熟。 我心里想着，突然就跟脑海里一个声音重叠起来，那天晚上在黑寡妇办公室，就是他们两个！ 我压下心头震惊，说到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被黑寡妇拖到血水里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白衬衫和那女生一对视，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然后岔开话题开始做自我介绍。 白衬衫叫莫七，二十六，某机关部门上班。 女生叫吴云，二十一，大学刚毕业，业余漫画家。 两人都是民间灵异协会组织者，专门四处走访研究一些灵异事件，而前些日子电视里播放到何宇安的事，引起了两人注意所以来到了这里。 第11章 民间灵异协会 相互做了自我介绍后又是一阵冷场，我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 然后吴云打破了沉默气氛，说到：“杨碧云才去世不到一天，竟然就能变成恶鬼找人索命，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李林，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这笃定的证据，恐怕我说不知道也没人相信吧，反正两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索性一股脑儿将黑寡妇叫我借蜡烛的事都说了出来，其他包括不小心吸入了那块骨头。 听到骨头被我吸入，吴云和莫七的表情有些奇怪，过了好一会儿吴云才叹口气说到难怪杨碧云会找上我。 经过调查，他们发现黑寡妇得了骨癌晚期，基本上是判了死刑了。然而不知道黑寡妇通过谁了解到有鬼市的存在，那里什么都有卖，包括人命。 鬼市的地方就在九城老街，贪生怕死的黑寡妇便让才来的何宇安去探探风声，用一个假的信物给他让他去换蜡烛。 所谓蜡烛其实就是一条命啊，而这条命还是必须要有个出，那就是何宇安。所以何宇安把换来的蜡烛给黑寡妇就是把自己命给了他。 然而因为黑寡妇太多疑，之前给的是假信物，所以黑寡妇并没借命成功，还是癌症缠生，而何宇安就是个倒霉鬼，白白死去。 后来黑寡妇还不死心，决定用真正的信物来换取蜡烛，可这次好死不死被我误食体内，中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导致黑寡妇自个儿死了，而我侥幸活了下来…… 听完这些，我心里已是波涛汹涌了，好个黑寡妇居然算计到了我头上，我之前还因为打开盒子一事对他有着些许愧疚，现在只剩下恼怒了，要不是我打开盒子，那现在躺在停尸房的可就是我了。 “虽然现在杨碧云被收了，但是你身体里的那个骨头可能还有问题。”莫七继续说到：“而且背后唆使杨碧云借命的人还没查出来，只怕你现在情况还是不太乐观。” “啊？那怎么办？”下意识地，我已经将他二人当成知识百科。 两人对望一眼（貌似他们很喜欢这样），然后莫七转过头看向我：“你可以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那岂不是天天和鬼打交道，我现在都还头大呢哪有功夫去就应付其他的啊，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二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肯定不能这么说。 正踌躇着却听吴云惊乎一声，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身上。 “咋了这是？”我被盯得莫名其妙，莫七的目光也锁在我身上，眼神凝重。 我用手摸了下自己手臂，顿时心都凉了半截，怎么会没有温度？ 不死心地又探了下其他地方，包括脸颊和脚底，全都没有一点温度，冷冰冰的跟具尸体一样！ “不是，大大大哥你知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身体怎么突然就没有温度了呢？”我都快急哭了，这事一桩接一桩，这次直接压身上了更加恐怖。 莫七眉头轻皱，说：“这应该跟你之前吸入的骨头有关系。” “那怎么解啊？”我问到，这人说话慢慢吞吞真是急死人。 “这个，我们也只调查到杨碧云的用来交换的信物是他祖传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暂时还还不知道。”吴云解释到，“不过你除了身体失去温度，还有其他特殊情况吗？” 吴云这一说倒是点醒了我，好像除了身体冷冰冰的也没有其他状况，不过之前面对黑寡妇时双手突然爆发了强大的力量，也许这就是特殊之处呢？ 我试探性地用手握拳砸在门上，只听咚的一声，门没什么感觉，我的手都震麻了。 “也许，你的这个能力只能对鬼物有效果。”莫七说。 我懵了，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脑子一阵昏眩，天花板乱晃。 “李林，李林！” 失去意识前，我隐约听见吴云叫我的声音…… 尸骨，堆积成山。 一个人坐在尸堆上方，旁边倒插着一柄长剑，其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清原本模样，但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冰凉杀气。 我想到了之前黑寡妇给的盒子里的骨头，那一次也是这样莫名奇妙晕了过去后听到的奇怪声音，好似有千军万马位于战场杀敌，而现在这画面，难道是那场战争的后续？ 我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将视线往上移动，想要看清坐在这尸堆上的人是谁…… “李林，醒醒！”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猛地睁开眼，刚好对上吴云关切的眼神。 随后，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又成了冷冰冰的模样：“醒了就好。” 然后起身就走，我连忙跟上，却见到周围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我老家。 青砖房，水泥地，巴掌大的房间里放着一张老式床，跟我离开时候一模一样。 不对，有一点变化就是门口多了一个铁盆，里面装着未烧尽的纸钱。 出门一看，天已黑尽，吴云跟门口的莫七说明了我的情况，莫七点点头，然后拿起手中的东西递给我。 一枚葫芦样的玉佩，当年奶奶送我的，这么多年从未离身。 难不成他趁我晕倒还搜我身了？我收下玉佩后想到，莫七罕见的多说了两句：“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我们把你送到老家和取你玉佩，是给你招魂。” 我应了一声回答，然后反应过来：“你说我晕了三天了？那我妈呢？我家人呢？你把我送回来他们怎么不见了？” “我动了点手脚，让他们去你二姨家了。”吴云说到。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松口气，然后问起莫七我这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我没告诉他我晕倒后梦见的事情。 后者若有所思，隔了几分钟才道他也不太清楚，可能是那骨头副作用。 我垂头，正沮丧着却听他又说：“我们行走在外遇到的事无奇不有，也许你加入我们可以找到解决之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在拐弯抹角地想让我加入他们，本来我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可是为了解决那骨头，好像也只有这方法了。 也是此后，我才发现他们有时候处事的方法并没我所见那么磊落，比如为了将我家人支开，竟然将我二姨的房子炸开，虽然留了一笔钱作为赔偿，但是实在…… 不太符合莫七这种“白衬衫人士”的气质啊。 我默默想着，然后收拾东西跟他们一起出发，正式开启我的灵异之旅。 第12章 又入梦 鸿城。 鸿城属于二线城市，距离我之前待的城市很近，发展也都差不多，小面8元，盖饭14，房价统一的贵。 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九十点了，随便找了个旅馆落脚，我就带着莫七和吴云出去品尝这边的特色火锅。 为啥是我带他们？ 因为这两人格外能将就，可以就着榨菜下饭吃一天，睡没有窗户和空调的房间，甚至能够在草丛里大小便！ 包括我们的女同志吴云。 要不是偶然看到吴云包里满满全是红钞，我都要以为两人是逃难出来的了，所以到了鸿城，我实在忍不住了拉上两人出来搓一顿。 鸿城的火锅最有名，也最得我心，记得以前上大学有个室友是鸿城的，给我们带了一包火锅底料亲手操作了一次，那叫个美味了，现在想想都流口水。 终于能吃到正宗的鸿城火锅了，我满心欢喜将菜单递给两人，意料之中的又兜回我手上：“行行行，你们都不点那我看着办了啊。” 说着，便往菜单上大笔一挥，点起菜来。 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我将菜纷纷赶下，心里已经能想象到出锅时的美味了。 “救命啊！”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正准备扭头去看却刚好跟一人撞了个满怀，女人抬起头惊恐地望着我：“求求你救下我，他，他要杀了我……” 女人颤抖的手往后指着，一个身穿白衬衫西裤子，看起来挺讲究的男人跑了进来，看到我怀里的女人眼神一僵，然后低下头：“不好意思这是我妻子，刚才弄了点别扭，给你添乱了。” “你个禽兽，你才不是我丈夫！”女人身体剧烈抖着，抓紧我的手越发收紧：“求求你带我走，别让他抓住我……” “阿玲，听话！”男人有点急了，目前两步，女人连忙缩到我身后，紧张地盯着他。 我……我特么好不容易吃顿火锅怎么就遇上这种事儿了？ 我将目光转向一脸淡定的莫七：“你们应该有话说，毕竟都是穿白衬衫的。” 莫七没反应，倒是吴云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又得保持高冷的样子尴尬样子。 “这种事你自己解决。”莫七淡定喝了口茶水，然后叫上吴云：“我们还是去吃煎饼吧。” 吴云点点头，跟着莫七绕过我走了出去。 我…… “求求你救我啊。” 身后女人还在缠个没完，我有些恼了，只能先把她护着，对男人说到：“现在很多人贩子拐骗妇女都说是夫妻。” 言下之意，我不信。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连老板娘也跟着走了出来，见到男人亲热叫到：“小葛啊，你老婆又犯病了？” 犯病？ 我愣了，脑回路突然不够转，然后看到被称为小葛的男人回了老板娘两句，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 结婚证，照片上的人就他和我身后的女人。 我彻底懵了。 “他不是我老公，他是个禽兽，求求你救救我吧。”女人的声音还在我身后响起。 我脑子清醒了一点，想到了以前看新闻描述的家暴事件，有如福尔摩斯上身：“你们是夫妻没错，但是正常人都不会随身携带结婚证吧？而且她说你要杀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葛脸色变了，有些阴沉，周围人议论纷纷，老板娘发话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啊，人老婆有精神病本来就神志不清，你看她都不认老公了，这小葛不拿个结婚证怎么办？而且我见着小葛挺好，对这文阿玲没话说，怎么可能要杀她？” 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啊。 我有些后悔多管闲事了，挪了下身体想让文阿玲自己出来。 小葛叹口气，解释到：“其实也怪我，当时阿玲养的宠物狗太调皮，犯了错被我杀了，所以她才这样的。” 这话，也没毛病。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斯文的男人还会杀狗，而且是自己爱人的宠物，这倒是让我多少有点惊讶，但是人家两夫妻的事儿我也没必要多管，当下对小葛尴尬一笑，然后飞快跑出饭店。 身后传来阿玲的呼救声和小葛的说话声，我飞得更快了。 显然，来到鸿城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次日，晨。 早餐吃油条，喝豆浆。 莫七吃得飞快，然后掏出手机捣鼓了阵递给我：“任务。” 我凑近一看，瞬间胃里翻江倒海，刚吃的食物都要吐了出来。 照片上，无数残肢散落在地，有手有脚有头有肚子，都是人体器官，跟小山一样堆在那。 “肤色死白，没有血迹，伤口看来也很旧，是医学院学解剖用的？” 不知何时吴云已经凑到我身边看到照片，并且得出以上结论，同时，啃了一口手里的油条。 我的胃更难受了。 但是在妹子面前示弱我也做不到，于是将手机移开，对莫七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莫七跟吴云对望一眼，然后说到：“嗯，好几家医学院才凑齐这么多肢体，然后被人堆在了个废厂房中，无人过问，直到被约会的情侣发现才曝光。” “那这对情侣也够倒霉的。”我接过话头。 然而并没人理，吴云也掏出手机，边看边说：“网上有几种说法，一是尸体集体诈尸，自己跑到荒郊野外凑到堆；二是有人想用邪术养尸，以尸体为引，三，有人心理扭曲，恋尸，将自己喜欢的尸体弄出来，慢慢享受。” 享受二字一出，我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要真有人这么做那也是人中极品了，当然最让我诧异的是吴云说话时漫不经心的语气。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女人。 我心里想着，听莫七继续说到：“嗯，这三个说法都有点意思，饭后我们先去现场看看。” “嗯。” 一直都是他们二人的对话，我根本插不上嘴，甚至好不容易插上一两句也会被人给直接忽视，久而久之我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反正跟他们走早点找到解决那骨头的方法就好。 饭后，我们来到了照片里的厂房。 第13章 碎尸 尸体曝光后就被人快速运走了，只留下个空荡的废厂房在这里，我跟着莫七围着厂房子转了两圈，然后停在了一块空地上。 “你发生什么了吗？”莫七问。 我一头雾水，想说自己什么也没发现又觉得太难发启齿了，于是仔细研究了下周边环境，到处都是些废弃物品，水泥地加点杂草，实在没什么特别。 不过他既然这么问我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对，我嗅了嗅，道：“这里好像还弥漫着股说不出的味道，是鬼吗？” “别什么事都想到鬼。”负责出去打探消息的吴云回来了，说到：“住在这附近的说这厂房荒了七八年，没人住，所以经常会有些流浪汉把这儿当成家，你说的味道可能就是那个味儿。” “那这地儿要真没鬼，我们还来干啥？”我回了一句，灵异协会不可能管不灵异的事。 “鬼不知道有没有。”莫七蹲了下去，将一颗杂草拨了起来，捏着它的根，若有所思：“但是可能有人在做比鬼更恐怖的事。” 养尸。 其实这些尸体已经被人带了回去，按理说应该结束了不用管，但是莫七不知道接了哪个人的电话，一回头脸色就变了，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这事儿不能不管，因为又有尸体失踪了。 这次是医院太平间的尸体，其中有我的老熟人——何宇安。 我一口老血没吐出来，想到之前黑寡妇让我借蜡烛那天遇到他的鬼魂就浑身不舒服，虽然他也没害我。 “怎么可能是他？新闻里说他都给人大卸八块了啊。” 莫七难得地耸耸肩。 我也没辙，心里却怎么也不舒服，总觉得自从借了蜡烛后，好多离奇的事情就开始发生了。 医院。 守太平间的老石抖着身子，断断续续地向我们讲述了那天他守夜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下着雨，太平间值班的老石打着手电筒，将新来的尸体检查了遍后回到休息室，拿出几两凉菜和花生，就着白酒喝着。 白酒壮胆啊，要不是缺钱谁愿意干这种苦差呢，几杯酒下肚，老石心头也好受多了，将收音机打开放起了小曲儿，躺在椅子上半醒半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轰的一声，一道响雷将老石惊醒，他一睁开眼就瞥见个黑黑的影子往外跑去，那人灵活得像猴儿，一下便没了身影。 老石连忙追了出来，撵了半天也没个人影，最后老石也懒得追了，回来时候却发现太平间的尸体都不见了。 “监控呢？”我问到。 “监控被人动了手脚，那天晚上的看不了。”莫七解释说，看来他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了。 老石身子越抖越厉害，眼睛左看右看，像是生怕哪儿会突然蹿出个黑影一样：“我活了几十岁也没做过啥坏事，不然也不会来守这破太平间，好端端的怎么就，怎么就……” 说着说着，只见他突然两眼一翻，生生往后面倒了过去！ “老石，老石！” 众人乱成一片，老石被送往急诊室进行抢救，我和莫七吴云三人等在门口，院长等人说是去开个短暂会议也走了。 “都是尸体。”我说到。 莫七点点头，看向吴云，后者继续道：“根据记载，之前也发生过一些关于尸体失踪方面的事件，主要发生地区也都是医院、坟地等，嗯，据说是有人以此养尸。对了，养尸之法跟养蛊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先凑齐多个载体，最后剩下一个最有价值的。不过养蛊是蛊之间相斗，而养尸是用其他尸体栽培一个。” 原来如此，我感觉知识库又丰富了一点。 莫七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扶了扶眼镜：“目前看来，这个多半就是给用来养尸了，突破点应该在尸体上。知晓养尸之法的人肯定不简单，上一次在废厂让人发现那些碎尸多半是他故意为之，也许只是做个实验。而这次应该是动真格了。” “只是线索的话，目前也什么多少。”吴云望了一眼急诊室，里面老石还没度过危险期。 “谁说没线索了？”我开口道：“你们这些人啊，一看就是跟鬼打交道多了忘了人的本质了。据我看过数百推理书以及电视，我肯定这凶手就在附近。” 如果是凶手把尸体打包的话，那拖着这么多尸体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多远，除非是他们团体合作人手众多，但是这样的话不可能没人注意。 而且那个老石说的那个黑影，应该是故意把他引开的，能快速脱离一个在医院待了这么久的人的视线，那这个人肯定也对医院十分熟悉，而且是早有预谋，很有可能在这之前他一直藏在医院，研究路线。 “说得不错。”莫七点点头，“那应该从什么方向开始调查呢？” 吴云也一脸期待地望着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妹子露出这种表情啊，我瞬间自信心爆棚，道：“我觉得吧，应该先从独居人口调查起，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独居人口一般比较无聊，说不定就喜欢倒腾些事儿呢。” “那就先从独居人口开始调查吧。” 莫七说到，然后跟吴云相视一笑。 我一下就懵了，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二人在考验我，一时有点气结。 倒是莫七回过了头，拍拍我肩膀，声音清冷，语气却罕见地有了温度：“既然你加入了我们，那就应该有独当一面的魄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会在这些事件中离开。” 他说的离开，意思很明显了。 我一怔，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有点伤感有点难受，甚至还有点想退出他们，照现在看来我们每次都是跟尸体、鬼、凶手这些打交道，真的很有可能将自己小命搭上去。 只是…… “想听小爷给你分析就明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回拍了下他的肩膀，笑说到。 虽然说加入他们只是想找把那啥骨头给破解了，但是人把我视为自己人我也不能示弱啊。 莫七没再说什么，掏出了手机按一两下，然后放到耳边：“我是莫七……” 第14章 太平间 莫七将这边发生的事儿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遍，电话那头似乎习惯了这样的事，没有问太多，然后三言两语挂了电话。 “明天开始调查。”莫七说。 我点头，却看到吴云眼睛望着我身后，我一转身，刚好看到几个医生推着病床走出来。 是老石。 我连忙迎上去，却被边上的医生拦住了：“病人刚刚脱离危险期，需要休息。” 我往飞快往老石那瞥了一眼，看到他闭着眼，脸煞白煞白的的确不好看，胸口位置起伏缓慢，情况是不太好，于是讪讪一笑，不再上前了。 之后，我们从医生口中得知老石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引发了心脏病，现在只能让他静养，最好别去打扰他，问有关那天晚上的事。 这么一来，只能先去调查了。 我本来以为就要这么走了，莫七却突然提出来要去太平间一躺，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那儿，当下又忐忑又好奇，跟着走了进去。 和很多医院一样，太平间都位于医院最下一楼，说不出的阴冷。 脚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每一下都像掐着我心的节拍，一点一点。 太平间，到了。 莫七却没直接进去，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个纸团，打开后里面是些许褐色泥状物体。 我瞧着眼熟，然后想起来这可不就是他之前在废厂里拨草掏出的泥巴吗？ 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泥与小时候在老家看到的不太一样，这个泥呈褐色，上面星星点点有着些黑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干啥呢？ “进去找下有没有跟这个一样的东西。” 我一愣，这是让人一个人进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背被人大力推了一把，我一个重心不稳撞开了门，然后下一秒门就被关上，莫七声音从外面传出：“找到了说一声，我们在外面。”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 我气得一巴掌拍到门上，后者纹丝不动，倒是手拍得扉红，麻丝丝的感觉倒也有点壮胆的作用，我咬着牙往里走，也不知是没关窗户还是怎么的，就感觉里面阴风阵阵。 “我特么可是铁骨铜皮李林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就放了几个尸体的地方吗，怕啥？”我一边为自己打气，一边向里屋走去，那阴冷的感觉越来越浓，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平间，人最后一次停留的地方。 许多尚有余温的身体在这里渐渐变成冰冷的尸体，也许他的魂魄升起的时候，还会回头望一眼：哦，这就是我的身体，死相真难看。 可能是怕到极点或者是冷到极点了，我脑子里竟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当下恐惧也散了不少，进入里边，一片冰天雪地。 四壁皆是柜子，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曾经装着什么，房子中央摆着几张床，空荡，冰冷。 我看了下四周，并没发现莫七所说的泥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犯傻，这医院太平间怎么可能会有泥巴，但是莫七不傻，他说有那应该就是有蹊跷。 刚才我已经把这些地方看了个遍，着实没有发现半点泥巴，除了……柜子里。 鬼使神差地，我把边上一个柜子拉开，嘎吱一声，冰冷刺骨的气息从里面袭来。 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大惊小怪，然后拉开了第二个柜子，也没有，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最后一个，我一把拉开，只听里面哐当一声，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 一截骨头，通体漆黑，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看不懂的字体。 我咽了口口水，想到了之前黑寡妇让我借蜡烛用的黑骨头，不过那一块看不出是什么部位的，这一块形状看起来有点像是人的手骨。 除了形状，其他的基本相同，难不成二者间有什么联系？ 我兴奋地拿起骨头，再扫了眼柜子里还是没那泥巴，于是向外走去，得赶紧告诉莫牙这个好消息，指不定我就可以摆脱那什么骨头了！ 然而，门还是打不开。 方才莫七说会在门口等我，此时任我怎么敲门踹门，外面都没动静，这特么坑人呢！ 我一个人憋在太平间冷气直冒，心里把莫七和吴云给咒了个千儿八百遍。 然而，一股熟悉的异香传了出来。 我心头一惊，这不就之前在黑寡妇那儿闻到的味道吗？ 一条诡秘的线索似乎正在我面前展开，之前莫七等人说是有人蛊惑黑寡妇借蜡烛，然后我在她那里闻到了这个味道，而现在这味道又出现了，难道说那个背后黑手就在这附近？ 周围那股寒气，更甚了。 我手里攥着骨头，警惕地观察四周，刚才莫七故意把我引进来，说不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而他们现在…… 只怕是凶多吉少。 得赶紧找到他们！ 我卯足了劲儿拉门，可这门还是纹丝不动，用这边座机给外面打电话，意料之中的信号也被切断，安了心要把我困在里面啊。 如同困兽一般被关在屋子里，这感觉太他娘不爽了，我气得一下倒在门后，刚才那股异香越发浓烈，竟像有催眠效果一般让我昏昏欲睡，意志渐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我精神一振，连忙站了起来，却不成想腿一下软了下去，麻了。 “我去，你俩还知道掉了个人啊。”见到来人，我没好气地说到。 莫七脸色比以前更苍白了几分，一把扶住我：“刚才有点状况，对不住。” 吴云也默不作声，看起来情况不算好。 我其实也就吐槽两句，并没其他心思，当下也没问其他的，直接说没找到泥巴。 二人也没多意外，点了点头，然后往回走。 这人啊就是物以类聚，一个个跟闷蛋似的，我心里想着，然后摸了摸兜里的黑骨头问到：“你们知道之前黑寡妇给我的骨头到底是啥不？” 莫七身子一僵，然后摇头，吴云也如是。 我嗯了一声，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特别是莫七的反应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但是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能继续跟他们走，回住的地方。 第15章 一次机会 路上还有个小插曲，上次在火锅店被他老婆叫做杀人犯的男人一改之前体面形象，穿着发皱的衬衫和灰裤子，颓然走在街头，缝人便问：“我老婆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她……” 然后问到了莫七面前，莫七理也没理，只是在转身瞬间小声说了句：“你自己清楚。” 那男人一听这话，整个人狠狠抖了两下，盯着莫七背景直发愣，而后者像没感觉到一般继续走着，丝毫不理会。 我可不会以为他是爱上莫七了，只是这反常的举动让我联想到那天他老婆说的话，难不成这男人真是杀人凶手，然后被他老婆看见了，现在又杀了他老婆？ 可要真这样莫七又怎么知道？而且还这么放过他？ 我脑子有点乱。 回到住处，我将那块黑骨拿了出来摆弄着，这上面的字或者说是符号，弯弯曲曲一个也看不懂，想了会儿我还是敲响了莫七的房门，毕竟这可关系可我能不能摆脱那骨头的大事。 “你是说在太平间里捡到的黑骨？”听了我的话，莫七眉头微皱，手里捏着黑骨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点头，“我觉得这骨头跟黑寡妇的那块很像，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莫七嗯了一声，然后扶了扶眼镜：“这样吧，今天黑骨先放我这，我找下资料，明天给你答复。” 我点头同意，然后问起了下午在太平间的事情。 莫七眼镜似有冷光从镜片反射：“那个家伙，很狡猾。” 原来，一走近太平间，莫七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把我支去太平间里边，他和吴云去看个究竟，然后看到了个黑影闪过，二人去追，结果那家伙躲进了电梯里，再开门时已经不见了。 莫七二人进入电梯查看，却发现电梯有了古怪，医院有五楼，而这电梯只有四楼，他和吴云都没动，然后电梯自动就亮了第四楼…… 我心猛地一跳，想到借到蜡烛那天回公司坐电梯，那个时候就我一个人，而电梯也自己亮了四楼…… 有的事不能细想，一细想就恐怖了，我突然庆幸当时在三楼就下了，不然想跟去四楼了那肯定没什么好事。 对了，四楼，难道这事儿还跟黑寡妇有关系？ 我正想着，就听莫七继续说到：“我和吴云按了其他楼层，但电梯没反应。然后电梯上了四楼。” “那你们看见什么了？”我迫不及待问到。 莫七脸色一白，定定望着我：“看见你了。” 确切地说，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在四楼，像疯了一样自残，一会儿割手腕一会儿撞墙壁，可尽管头破血流，怎么也死不了。 他和吴云阻止“我”，可是“我”根本不听他们的话，只顾着自杀，想死，又死不掉。 最后那个“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几乎同时，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周围景象瞬变，莫七和吴云正站在医院顶楼，两人手中互拿匕首，插入对方身体。 说到这里，莫七将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是来顶楼打扫的人发现了我们，要是再晚点，指不定你就自杀成功，我和吴云给你陪葬了。” 他说的我，自然是指四楼那个人。 我听得冷汗直冒，脑子里心里都乱成浆糊了，就是拿一百把梳子都不一定理得清，但是现在不是等我想清楚的时候，我看着他胸前的伤口有点不舒服，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那人顶着跟我一样的脸对莫七吴云下这种黑手，而他们回到太平间还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去他奶奶的，小爷我一定替你们报仇！” 莫七摇摇头，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不过让我好奇的事，他为什么装成你，而且你最近这些经历，也太多巧合。” 他所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要真跟我说只是因为黑寡妇的蜡烛，那太自欺欺人了，可是我想了半天，自己平平淡淡度过二十几年也真没什么好特别的地方啊。 “你自己小心些。”莫七深深看我一眼，那眼神太深，如枯井般让人琢磨不透。 我嗯了一声，然后跟他道别回自己房间。 心情太沉重，总感觉有什么大事有发生，可是又不知道什么事，这才是最折磨人的，躺到床上我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又来到那熟悉的古战场。 “你来了。” 破天荒的，之前还用长剑指着我的人说话了，语气平淡，却有种说不出的底气，好像他做什么都是胸有成竹，都是命令。 我望了眼四周，迷迷糊糊的看不太清，但可以确定没人旁人，当下心里不免兴奋：“你看得见我？” “哼，何止。”那人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划地，发出刺耳声音：“你所见，皆我所见，入往矣，命由在。” 古人都是这么一言不合就飙文言文的吗？我只能半猜半蒙理解了他大概意思，差不多就是我所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而我之所以能来应该就是命数安排什么的吧。 “可是您老召唤我入梦是干啥啊？”我问到。 剑声中止，那人面朝我，似在打量：“没什么，就想看看别人给本座选了个什么货色，” 什么货色？ 怎么有种被人当花猪挑着买的感觉？而且他说的那人又是谁？我还想再问，却突然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消失…… 次日，晨。 一阵诡异的敲门声响起。 之所以称之为诡异，是因为平常我们敲门都是两声或者三声的，而这个跟打更似的一下响，过好一会儿再来一下，听得人怪怪的。 这是莫七和吴云的习惯，据说是为了方便告知同伴是自己人。 开了门，莫七和吴云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望着我。 我一愣，：“咋了？” 二人截直进了房间，莫七掏出黑骨，吴云传话：“这黑骨目前尚不能判断是人还是未知生物的，但是应该跟你那块黑骨的着一定联系，也许你能够以此摆脱那黑骨的影响成为常人。但是……这个不知道怎么用，而且只要一块，做实验的话得着重考虑。” 说罢，二人直直望着我，意思明了，想看我打算怎么办。 第16章 奇怪的男人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对于这方面我还是很看得开的，于是当下就决定了要试试，要真能摆脱黑骨就是我运气好，要是不行……那就当没捡到这块东西。 莫七标志性地扶扶眼镜，说：“一块黑骨已经让你变异，这一块如果不能让你康复反而加剧你的异常，这才是我们所担心的。” 我刚刚燃起的决心又有点焉了。 望着那块黑骨，上面看不懂的文字都像是一个个草泥马在对我挑衅，真的……特别不爽啊。 “我现在跟个怪物没什么两样了，也不缺这一下，来吧。”我说，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吴云看了看我，再瞧了瞧莫七，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我以为她是替我担心，然而人后一秒说的话让我想要喷血。 “那这骨头是要蒸还是煮？” 我…… 最后莫七开口说磨成粉，不然就算是煮汤，那骨头也是消化不了的。 一根小臂长的骨头磨成跟樟脑丸差不多大小的颗粒，通体黝黑，看进来倒有几分食欲。 我盯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这骨头丸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本来光滑的表面慢慢凹陷下去，形成个个不规则的字体。 “哎玛我去，这字也太不得了了吧，骨头都磨成粉了字还在。” 我叫来莫七吴云来看，两人也都露出惊讶表情，想来是这东西着实诡异。 “看来这骨头来头不小。”莫七盯着骨头眼神忽闪，说到：“那这么吃下去应该不会影响到它原来的功效，对了吴云，记得把这些字拍下来，查下。” 吴云应了声，然后用手机对着骨头丸360度全方位无死角拍，等她弄好后我才拿起骨头丸，跟吞农药一样吞了下去。 “怎么样？” 吴云关切问到。 骨头丸太大，我嚼了两下才吞下去，什么味儿也没有，就是咬的时候丸子一下就破，吃起来有点像沙子。 除了这点口感，其他的还真没什么感觉。 我摇摇头，有些失望地活动四肢，依然有点僵硬，并且冰冷。 看来失败了，吴云眼神黯淡下来，倒是莫七扶着眼镜思考了会儿的样子，然后猛一抬头：“你检查下你的手臂。” 我不明觉历，照着他说的又活动了下双手，没什么特别感觉，两手握在一起也依旧冰凉。 不对！ 我两手又握了下，右手明显感觉不一样，我的左手好像有温度了！ 我连忙用左手摸了摸脸，也许是好久没体温了，导致一时有些分不清感觉，但是和另一只手的触感完全不一样。 吴云拉住了我的左手。 一瞬间，温暖久违的触感传遍全身，我的左手真的有温度了！ 我高兴地拉着她手一阵摇晃，后者先是一笑，然后又松开手恢复清冷表情说：“以此看来这骨头还是有点用，不过只能恢复你一部分的身体，要想全部复原，还得寻找另外黑骨。” 莫七也点头，补刀：“人有200多根骨头。” 一盆冷水噗的一下将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也不飞扬，却又想到点头绪，问到：“我记得那这根黑骨是一根，应该只是小臂或者大臂的一节，而现在我整只手臂都恢复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凑那么多黑骨呢？” “这个不清楚。”莫七说着，然后转头对吴云说到：“那边的工作证之类的都到了，准备下两点后开始调查。” 吴云点点头。 我才想起还是医院那档子事儿，当下也懒得去想其他的，跟着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回房间稍做休息等着到点去调查。 莫七说的工作证就是用于调查相关的，上面竟然盖着市级的章，而且也不知道从哪儿就弄到了我照片放上边，他在我心中形象更神秘了。 下午两点，我们并没直接去调查，而是买了些东西去医院看老石，后者情绪如医生所说不太稳定，开始还行，后来我们一问关于那天的事就两眼圆瞪，捂着心脏一副要倒地的样子。 我们也没敢多打扰，只能退出病房。 调查即将开始，在路上吴云就给我们介绍了下这边居民的大致情况，反正基本上都是老小区老住户，基本上是些中年以上的人在居住。 第一户。 “你好，我们是X市调查组的，这是我的工作证，这次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居住状况，方便问您一些问题吗？”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打开房门：“要问什么赶紧问吧，我还要出门呢。” 莫七面冷不适合沟通，于是在记录，吴云在旁拍照，我则照着先前商量好的几个问题问居民，倒真有点调查小组的意思。 然而并没调查出什么线索来。 一连几户，情况都差不多，年轻人在外赚钱去了，留下老人在家守着，或者就是小两口出来工作，在这边租的房子。问到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回答也没个所以然， 要么谁谁谁养狗竟然没狗叫声，要么就是平常凶巴巴的人突然笑脸盈盈…… 接近傍晚，我们敲响了一家房门，开门的竟然是个熟人。 “你是……”我望着眼前穿白衬衫黑西装看起来挺体面的男人，一时想不起怎么称呼他，第一次见面是在火锅店他被老婆说是凶手，第二次又失魂落魄走在街头，这真有点尴尬。 正在我纠结时，莫七走到了我面前，对男人说到：“帮个忙，我们在找人。” 然后将一个纸团递了过去。 男人拆开纸团，里面是些许褐色泥巴。 我识趣地闪到一边，看他们两个眼镜四眼对四眼，心里也懵得很，这莫七应该知道男人有古怪，为什么又找他帮忙，而且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的样子…… 男人低头闻了闻泥巴，闭上眼睛，眼珠在薄薄眼皮下轻微转动，鼻翼微扇，过了会儿再睁开眼，手指了指上面。 莫七点头道了声谢，扭头就往楼上走，我和吴云紧跟其后。 其实我很想问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来路的，但正在工作就问又觉得不太好，想来还是回去再说，而且对于男人指的上面那户，我也很是好奇。 第17章 他身上的尸斑 敲门开门，是个三十多岁颇的气质的妇女。 “你好，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X市调查小组的成员，这是工作证，现在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我说到，不知是不是受刚才男人影响暗示，也觉得眼前妇女不简单，所以口气中多了点强硬味道。 妇女脾气似乎很好，将门轻轻关上，说：“我先生正在睡觉，怕打扰他，就麻烦各位在外面将就下了。” 我没说多余的，直接开始了问题：“请问您怎么称呼？” “杨露。” “嗯，请问您是一个人住这里还是？” “和我老公，他工作太累了现在在房间睡觉。”杨露说到，眼睛往门那边瞟了下：“他最近太累了。” 感觉是感情很好的一对夫妻啊，而且女方性格这么温和，我实在把她和藏尸人联想到一起，但是楼下的男人又指她……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莫七突然开口问到，我自觉后退一步，把现场交给他。 “医生。” “这附近的万佳医院？” “嗯。” “方便和你丈夫沟通下吗？” “他在睡觉，不太方便。” 莫七刚张嘴，只听门后传来响动，一个男人将门打开探出头来：“阿露，你在跟谁说话？” 男人转过头来，是一张熟悉的脸。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特么竟然是医院的王院长？ 莫七似乎早有准备，对着王院长微微点头：“王院长你好，我们是来调查了解情况的。” 我注意到从王院长出来那一刻，杨露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不负刚才精神，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了，仔细看去，她竟然还在发抖。 “客人来了也不让进来坐坐，像什么话？”王院长笑骂了杨露两句，然后邀请我们进屋，杨露从始至终都没说话，杵在门口不愿意进门，还是王院长不断催促才把人喊进来的。 似乎，她怕王院长。 王院长家没有想象中那个富丽堂皇，反而装修十分简朴，打扫也很干净，却不知为什么总透着一股怪味儿，走到哪里都挥之不去。 “走路累了吧，先喝口水吧。” 王院长笑眯眯地从厨房端出几杯水放在我们面前：“老婆子不懂事儿把你们晾外边，几位莫计较啊。” 王院长身子往前一凑，那股怪味儿更重了，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只见他脖子低下有些紫色斑点，像是在哪儿见过。 “我们只是来调查的，其他的就不多说了，请问院长家住这儿还习惯吗？”莫七扶了扶眼镜，问到。 “习惯啊，当然习惯，都住了十几年了，说起来这还是我和老婆子的婚房呢。”王院长呵呵一笑，看向缩在一边的杨露，后者僵住了一般，没有动作，只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是，是我们的……婚房。” “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有儿子女儿这些吗？”莫七继续问到，刚才商量的调查问题中并没这一项。 王院长笑容僵住了，深深的皱纹跟刻在脸上似的，整个人像是面具，有些阴森：“死了。” “他没死！” 一直沉默的杨露突然尖叫出声，“他没死！我每天都跟他说话教他认字！他没死！” “你个疯婆娘吓囔囔什么！”王院长猛地起身抓起杨露就是一巴掌拍过来：“他早就死了！” 我想要阻拦却被吴云暗中拽动衣脚，意思明了。 王院长这巴掌打得够狠，一下将杨露嘴角扇出血迹，歪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呢喃着：“他没死，他没死……” 王院长没再管他，而是转过身过对我们露齿一笑：“真是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这副模样很难让人想像他就是刚才暴打自己老婆的男人，也是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在哪见过他身上的斑点。 是之前莫七给我看的照片上那些尸体上的尸斑！ 眼前的王院长跟个没事人一样笑对着我们，一口品茶一边回答莫七提的问题，这次莫七没有提及关于他们儿子的事，杨露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依然畏惧地望着王院长。 可我的内心正风起云涌久不平，意识到王院长身上的是尸斑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散发出的那怪味儿也越发浓烈，特别是莫七还跟他相谈甚欢，更是让我一阵胆寒，想要告诉莫七又碍于王院长在不能说。 真特么的煎熬。 “调查结束了，谢谢王院长配合。”莫七起身，对着王院长点点头，后者笑了笑，说些欢迎下次再来玩之类的话，就像个热情待客的主人，看在我眼里却跟恶鬼催命差不多，连忙跟着莫七往外走。 他家屋子设计比较特别，大门旁边还有间卧室，我瞥了一眼，当下吓得快魂飞魄散。 只见那屋一八仙桌上，一张黑白遗照正摆在上面，正对门口。 “你怎么看？” 下了楼，莫七头也不回地问到，我汗毛现在都还冒着冷气，说：“那个王院长肯定不是人，他身上有尸斑，刚才我还看到他遗像了。” 莫七嗯了一声，看向吴云：“你发现了什么？” “屋里有尸气，在养尸，王国庆已经变成尸鬼了。” 王院长真名就叫王国庆，听到这里我不禁纳闷：“什么是尸鬼？” 吴云虽然冷冰冰的，但是遇到问题还是会给我解释一二，说这尸鬼是鬼的一类，但是与寻常以魂魄存在的鬼不同，他是人死后留下的执念依附在尸体之上，可以说上尸体变异的产物。 “那他老婆也是鬼？” 吴云摇头，莫七分析到：“他老婆是人，只是今天她的表现很奇怪，开始不让我们进屋见王国庆，然后看到王国庆也一副吃惊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我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正想要说出来却看到二人已经转头往回走，调查算是结束了。 到了个饭店吃点东西，莫七依旧吃得飞快，两三下刨完饭就拿起手机不知道捣鼓什么。 说实话这么一本正经地捣鼓手机还真有点别扭的喜感，我突然想起先前那个找老婆的男人，于是问到他什么情况，莫七头也不抬直接说：“他的事交给你，自己查去。” 第18章 扮尸体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重复了一遍：“你说让我负责那件事儿？” 莫七点点头，以表肯定。 我懵了，想了想又有点明白，照他之前那说话，加入这个协会的人都必须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这次应该算是一个考核吧。 看了看旁边的吴云，我不禁好奇问到她最开始自己负责案件时候是什么情况，只见后者咽下一口饭，风轻云淡道：“镜鬼，专门把人拉入镜中吃掉。” 我拿着碗的手狠狠抖了下。 天晓得这次我遇到的是个什么鬼，吴云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道：“你这次遇到的这个其实也不算是鬼，甚至不需要怎么解决，只是他需要你的帮助。” “谁？”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到：“那男的不是好好的吗？还是他老婆？” “天机不可泄露。”吴云卖了个关子，将饭一口刨尽，对莫七说到：“什么时候行动？” 莫七放下手机，望向外边，眼光深不可测：“百鬼出行时。” 午夜十一点半。 我与莫七吴云守在王院长家楼上楼梯口处，隔着栏杆望着染有大红色漆的房门，我问到：“尸体，真被他们藏屋里啊？” 然而，并没人回应我，片刻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问得傻，不藏这儿那咱们来干啥的？我尴尬地咳了下，却见莫七拿出手机噼啪敲一阵，然后递给我。 上面打着几个字：别出声。 好吧我沉默。 楼道里安的是声控灯，因着没声响没亮，所以现在一片黑暗，我隐约觉得诡异，但又说不出哪里诡异，想着身后还有两人心里也好受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就十多分钟吧，门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了些响动，我还没来得及惊奇，身后莫七已经有了动作，将手机编辑短信打出字：千万别取下。 然后将个滑不溜秋的手镯样的东西套我手上，黑暗中我也看不见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大老爷们儿戴个镯子有点怪，但也懒得多问。 莫七不像是做无聊事儿的人。 又过了会儿，门开了，里面钻出个人，探头探脑晃了下脑袋，又把门关上。 刚才门开的一瞬间，一只手死死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出声，直到门关了我才松口气：“你干啥呢？” “嘘。” 莫七和吴云同时发声，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然后闭嘴，沉默。 莫七又将手机递给我：等下我们跟在他后面。 我借着屏幕光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 门又开了。 这回那个人还拖着一个很大的袋子，里面不知放着啥东西，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庆幸莫七又把我嘴巴捂住了，否则我可能会呕吐。 那人没走电梯，而是拖着沉重的袋子一步步走楼道，鞋子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有些突兀，其中还夹杂着袋子着地的呲呲声，以及人的喘息声。 我咽了口口水，等着莫七说话，后者却是沉默了好半天。 等到那人拖着袋子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终是忍不住了小声说到：“嘿，接下来干啥呢？”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个熟悉又诡异的声音。 “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呢。” 我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熟悉的轮廓出现我不到两步台阶位置，拖着个袋子放在脚边，恶臭不断从里边传出。 是刚才拖袋子下楼的人：杨露。 我脑子轰的一下炸了，身上汗毛倒竖，来不及想她为什么明明下楼了为什么突然在我身后冒出来，因为她现在正向我靠近…… 靠近。 而我双腿跟灌了铅一般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脸在我面前放大，骷髅似的两眼在我脸上瞅了又瞅，然后张开了嘴巴…… “成色还行。” 她将头缩了回去，我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她下一个动作更加惊悚！ 杨露弯腰将袋子打开，浓烈的恶臭铺天盖地传出，我恶心得想吐，身体却仿佛不是我的一样怎么也动不了，胃里翻涌不止，好不难受。 正在我被这味儿折磨得快要晕倒时，一双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 杨露将我也装进了袋子里，然后打结，拖走。 全程我一点也动不了，只能任由她摆布，直到她将袋子重新关了拖在地上，我内心的草泥马已经奔腾了不知多少圈。 瞥开袋子里的恶臭味，我感觉到里面还有个冰凉的东西，有点像是冰箱里放久了的猪肉，可惜我现在不能动，否则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可是光猜我也能猜个大概，这丫的多半都是尸体。 因着后来，我压在他上面，所以被杨露拖得也不算太遭罪，只是跟个极有可能是尸体的东西共处一袋，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想应该是之前莫七给我的手镯起作用了，让她把我也认作尸体，想到这里我真是忍不住心里骂了莫七个千万遍。 就这么一路颠簸着，我怀疑自己都要摔出脑震荡了，而那尸体还时不时往我身上凑，他身上闻者伤心嗅者流泪的味儿真真是熏得我眼泪直打转，终于，杨露停下来了。 尸体老哥腾的一下赠我身上，死死压着。 我半眯着眼打量着周围，原来这是个蛇皮口袋，星星点点有些小洞，这也是为什么我在里面憋了老长时间还能呼吸的原因。现下口袋缝里可以看到外面似乎亮一一些，隐约有草木样子，看来是到楼下了。 我心里不禁犯嘀咕，这杨露到底要把尸体弄哪儿去啊？反正准没好事儿。 不过一想到尸体我就浑身不舒服，用唯一能动的眼珠拼命往他脸上瞅，袋子透出的星点光芒映在里面也勉强看得见，但是看清的一瞬间我就懵了。 因着角度原因，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只见他身上跟盖了章似的有大大小小无数尸斑，衬得皮肤更加惨白，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以前某女生说的深色口红显皮肤白，可能两者算一种道理吧。 这就算了，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这人好像融化了一般，面上油光水滑，触碰到的衣服或袋子都沾上了肉色粘稠物体。 第19章 扮尸就是扮到底 咔擦。 是车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按捺下恐惧，瞪大眼望着外面，只见一个黑影越来越大，应该是杨露向袋子靠近，然后有些吃力地将袋子拖起来，塞到车子后备箱。 伴随着啪的一声，后备箱的门关上，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因着刚才动静，我和袋子里的尸体又是一番亲密接触，那粘乎乎的东西往我脸上一蹭，整个人都不好了，加之现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更是发挥想像力的最佳时机，我甚至能够想象到他皮肤掉了一块的样子。 不过比这些更恐怖的是空间太窄，加上尸体离我太近那股恶心的味道浓郁得化不开，我好几次都憋得透不过气，眼眶发热，祈祷时间过得快些。 车箱差不多成为我过不去的阴影了，好容易熬到车停，打开后背箱的一瞬间我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杨露把袋子拖了下来然后离开，我听着车轮响才惊觉，她怎么就回去了？然而现实并不容我多想，衬着月光我看到旁边的尸体好像动了一下…… “卧槽！” 我心里叫到，瞪大眼睛看着他，大约过了几十秒，他也没啥动静，倒是我的眼睛受不了了忍不住眨眼。 刚才我明明感觉到他动了啊，我不禁纳闷，看着他已经融化得快成一坨，就连被摔下来都跟滩烂泥一样没个惯性反应，按理说不可能动啊。 但是自从去借了蜡烛接触了黑骨，我所遇到的一切都不能用“按理说”来解释，我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打量起了四周。 一片荒芜。 月亮在看不见的位置照耀着，四处皆是杂草泥土，仔细一睢，还能看到这些杂草中横七竖八地倒着些袋子，比周围颜色更暗上几分。 我咽了口口水，半眯着眼打量，心中越发骇然。 这些袋子跟装我的一模一样，难不成里面全是尸体？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大半夜跟堆尸体扎堆，这特么也太刺激了吧，绕是跟莫七混了段时间也见过黑寡妇那样的厉鬼，对于现下处境我也忍不住胆颤。 此时月亮该是被乌云遮住了，四处更暗，就见得些星星点点的东西，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外面，生怕又生什么变故。 然而，变故的确来了，却是从袋子里边发出的。 尸体动了。 一只滑溜溜冰凉凉的手触碰到了我的小腹，然后慢慢摸索，向上游动，从胸口到脖子……一路袭来，所到之处皆是冰凉一片。 我身子一僵，应该是本来就动弹不了的身子更僵了，浑身细胞变得异常敏感，眼珠子慢慢向旁边转动，然后，对上一双灰暗的眼。 确切说这不叫眼，应该叫两窟窿洞，没眼白眼珠和神色，只是大大的两个洞把我盯着，越凑越近，像是对什么新鲜品种感到好奇一样，我每个毛孔都被他打量了好多遍。 我突然想到杨露刚才在楼道里对我的打量，二者之间颇有几分相似，难不成这就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尸？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估计杨露自己都不知道这群尸体“活”了吧，我心里想着，眼珠一直跟着这突然复活的尸体大哥转，救命二字在我心中过了无数遍也喊不出来，倒是冷汗憋出不少。 杨露用装尸体的袋子不算大，只能刚好够两个人躺着的空间，而现在尸体“活了”，还很好动，这袋子自然容不得他，被他撕了个粉碎，而在此同时，看到外边景色的我心中更是恐惧蔓延，从头到脚来了个透心凉。 所有尸体，都活了。 一个个跟电影里的丧尸似的，动起来姿态怪异，走路也跟婴儿一样一拐一拐的，身上粘乎乎的东西不断滴下来，像行走的水龙头。 我眼睛能看到的范围就这么点儿了，而跟我共处一袋的这位也似乎把我打量够了，一瘸一拐地加入他们队伍之中，渐渐走远……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想要深深呼吸一口自然空气却吸了满嘴恶臭，呛得我一阵猛咳。 “这味真特么的有毒啊！” 我一边咳嗽一边吐槽到，下一秒却愣住了，抬了抬手臂：“我能动了？” 敢情这玩意儿得多闻臭味才能解啊，我心里想着，当下行动却没落下，起身拍灰打量四周准备回家，正欲转身，却不想一阵车轮声由远至近传了过来。 杨露回来了。 我甚至能猜到她又带了两具尸体过来…… 听声音那车应该离我不算太近，指不定还能逃跑，我打定主意弯腰准备以草做掩护跑，却听车喇叭嘎的一声，很是刺耳。 生活在现代社会，总有些毛病因为生活改变而出来，比如：听见车鸣就自动停下。 我亦如此。 然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身后车速明显增加，不出一分钟就能追上来。 我怂了，不是怕这个中年小妇人，而是她能够弄到这么多尸体，其手段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所以我做了个决定：左脚往右迈，右脚朝左拐，老腰一扭，姿势怪异地往先前活了的尸体方向走去。 装尸体，就得装到底。 正如我所料，没一会儿杨露就下了车，没急着开后车箱而是跑到我前面，略显沧桑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学着先前袋子里的尸体一样向她凑了过去，一阵打量，心里暗下评论：老女人。 然后脖子一梗，继续往前走。 杨露身子僵了下，任我往前走，就在我以为这么过了的时候，突然将一道纸符贴我头上。 我去，这特么还是头一回被人贴纸符啊。 我愣了愣，估计她是以为此招有效，表情稍有松弛，然而我可没给她面子，手僵硬地拽过纸符猛地一扯，拍在了她额头上。 小样儿，跟爷斗，你还嫩了些。 我继续走着，此时已经能隐约看到先前“复活”的尸体了，心中又忐忑又兴奋，见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召唤一样往同一方向走，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让杨露看看自己好不容易收集的尸体集体复活，再弄个二者相斗，想必这场面也是相当精彩的。 这么一想，我脚步不由轻快了许多，三步并两步蹦跶到了那些活尸后面，眼角瞥见杨露躲在草丛中，方才被我贴上的纸符已经被她取下，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第20章 土里刨出的人 许是莫七给我的手镯真的有某种作用，那些活尸并没像先前袋子里尸体那样打量我，而是自顾自走着，丝毫没顾及我的存在。 我想了下，估计是因为袋子那家伙离我太近才察觉出了味儿，到时不让他们近我身就成。 十几二十具活尸就这么步伐诡异地行走在荒芜的土地上，往着同一个方向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完全躲入云中，我腿已经开始发软，这支活尸队伍终于停下了。 停在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如果说刚才那块地是荒芜，但是还有几根杂草倔强地充数，那么现在这地儿就是和尚的脑袋光秃秃的，连泥土都是稀梭的沙子那种，真真是寸草不生。 就是这么一块地，却像这群活尸心中的白月光一般，让他们跪了下来，以头着地，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能被活尸认做大人物，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我暗自想到，眼见这群活尸一个个都跪下了，自己也不好太过突兀，但是让我下跪又实在不情愿，想我李林二十三，跪天跪地跪党跪父母，哪有跪这活尸头的道理？当下两腿一弯，蹲一下去，脑袋也跟他们一样着地，眼睛却趁机张望后面的情况。 杨露正藏在杂草中，隐约透出个脑袋打量，显然没发现我的异常。 以前看那些练瑜伽的脑袋着地感觉没啥，现在自己亲身体验回才觉得难受，时间一长四肢开始发麻，浑身血液一下直往脑门冲，我险些跌下来。 此时，一个声音从前方传出。 刨土的声音。 像有一双手飞快地刨动土地，然后松动的土地发出沙沙声。 我悄悄地将头转回去，刚好看到这么一幕：本来还算平坦的土地被刨出了个小丘，那沙沙声音不断从小丘处传来，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沙土刨出…… 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钻出来了。 我看了发愣，直到那小丘中猛然窜出一只手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抖，差点摔倒。 “宇安！” 一直沉默的杨露突然激动地大喊一声，向小丘跑去，抓住那只手拽动：“妈帮你，妈这就帮你出来。” 我脑子里轰的一下炸了。 多个人帮忙，土里的“人”很快就被刨了出来，先是一双手，然后脑袋，身体…… 没多久，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杨露从土里刨了出来。 我咽了口口水，脑子飞快运转着将混乱的思绪理个遍。 王院长，杨露，还有这个土里刨出来应该叫作王宇安的儿子…… 王何安，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我摇了下脑袋想着，然而，这个王宇安接下来做的事则是让我大跌眼镜，他掐住了杨露的脖子，咔的一声，后者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其扼杀于掌中，头重重垂下。 我心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他的名字，跟之前去世的同事何宇安一样。 然而王宇安并没给我大脑喘息的机会，而是又做了件事情，差不多是我这辈子的阴影了。 他将杨露尸体高高举起，然后嘶啦一声，将其撕成两半。 借着天边的一点亮光，我看到杨露的眼睛还大大睁着，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也是这点亮光，让我看清了王宇安的脸。 是何宇安的样子，或者说，王宇安就是何宇安。 接下来，就是场恐怖的进食活动，何宇安将杨露尸体撕成几半，“挑食”地捡了手脚部位食用，嘴里发出撕扯肉食的声音，以及饮血的噗噗声…… 呕…… 我忍不住了想吐，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吐，进退两难间，一个黑影向何宇安冲了过去。 “孽子！” 一声痛斥，那人从何宇安手中将杨露尸体夺下，手忙脚乱地想要将她重新拼凑上却怎么也拼不好。 是王院长。 原来他也跟着活尸大队来到这里，我心中顿时明了，该是杨露想要复活儿子何宇安，然而没想到弄出来个这种东西反而害了自己，至于王院长应该是早就死了，只是舍不得杨露…… 似乎正是应证我所想，王院长看到自己爱人尸体被“儿子”如此糟蹋，一时怒火攻心大叫一声，有如百鬼同鸣，飞速向何宇安扑去！ 何宇安怪叫一声，跟他扭打在一起，而其他本来跪着的活尸仿佛一下惊醒，护主一般帮着何宇安，将王院长拉开，几个活尸狠狠撕扯着他的身体。 我坐不下去了，刚才杨露出事是因为事情转变太快没反应过来，而这次我脑子里已经有了点好坏之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当下翻身冲了过去。 这一冲当然不是毫无准备，而是我记着莫七先前说过的话，我应该是觉醒了某样只对鬼怪管用的能力，先前对付黑寡妇就是这样，现在对付活尸应该也不成问题。 而事实也果真没让我失望，那些活尸看似凶猛，但行动不便脑子也不行，我一拳下去就找不着什么南北，王院长见到我先是震惊，然后快速反应过来也应付其他活尸。 而这些活尸中，最难缠的就是何宇安。 许是我先前在远处没看清楚，凑近才发现他浑身裹着个烂布条，露在外面的皮肤打翻了的颜料瓶一样什么色都有，黑红白绿，样样不缺，更奇的是这些皮肤有的粗糙有的细腻，不像同一个人身上的。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他腋下还有一双婴儿般长短的副手，小爪子一张一合单看挺可爱，但放在他身上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何宇安似乎认不出我了，一双手，应该是两双手直直向我抓来，我飞快闪躲，后者扑空，又往我这边出手。 王院长是个讲义气的，见我危险立马在何宇安身后将他抱住，长长的指甲陷入他肉中，流出股股黑血。 “你快走，这是我们家事。”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王院长会说这句话，我没也纠结，只是两手狠狠掐住何宇安脖子，对王院长回到：“这特么土里爬出来的玩意儿是不是你儿子还不一定呢！别特么说其他的，帮忙！” 估计是我刚才的话刺激到了王院长，他脸一暗，整个人阴冷阴冷的，多了几分鬼气，然后抓住何宇安双臂，狠狠一扯！ 一道血光划过天际。 何宇安怪叫一声，显然是痛不欲生。 第21章 你不是我儿子 然而这一喊似乎将何宇安的力量爆发到了极点，只见刚才还跟婴儿手臂差不多长短长在他腋下的副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大变长，一眨眼功夫就长到成人手臂模样，甚至比常人手臂更长。 我掐着他脖子的手不由颤抖，有些抓不住了，倒了王院长反应过来将那残臂扔下，一把抓住何宇安新生出来的手臂，怎想何宇安抢先一步，手臂狠狠向他挥去，王院长一下被弹出几米之外，身体剧烈颤抖着。 我狠下心用心拽住他脖子，向后一转，只听咔擦一声他脖子被我转了过来，脸上却挂着森森笑意。 我心下一惊，然而还没等我反应，其余活尸就将我团团围住，一双双滴着粘液的手向我伸来…… “靠！” 我大叫一声，随手抓把沙土向他们撒去，趁这空当冲出重围向外跑去，而出来的霎那，何宇安的身影就出现在我面前，脑袋依然跟刚才一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你，你不是我儿子！” 恢复过来的王院长突然挤出这句话，然后又被活尸体围住，一阵纠缠。 王院长刚才那句话点醒了我，望着眼前这个跟怪物没什么区别的何宇安，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先前吴云给我科普的那些鬼怪知识，其中有一种叫做鸿的鬼，六手六脚，一双眼睛能看透人生死。 这种鬼的记载很少，只寥寥数句话，而有种练尸术所练出来的尸体则跟鸿很像，也是多手多脚，但是没有能看穿人生死之眼，其具体能力也不清楚。 因为练尸在这行当中是很忌讳的，去世之人本就够惨，还被别人拿来利用提炼则更是让其不得好死，而要练出跟鸿类似的那种东西也很困难，需要数十具尸体为引来练出，其具体操作我也无从得知，但据说练这东西很难，可能也就比登天好一点。 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何宇安，已经完全没有意识这些了，除了这张脸是他的，身上其他部位都像是从别人那拼接过来的，我稳了稳心神，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动手。 何宇安先出手了，身子慢慢转动到正面对着我，两条长长的手臂向我伸了过来。 我心头一惊，正要反击时忽然眼前银光一闪，一根银丝缠住那双臂，顿时手臂上的肉被银丝勒成一节一节的，跟过年挂的香肠似的。 我转头望去，刚好看到两手攥着银丝的莫七，以及后面的吴云。 “我去，你俩可算来了！” 一时间我刚鼓起的那股拼命劲儿焉了下去，边冲着那二人喊到边跑了过去。 “嗬嗬！” 何宇安扯着身子疯狂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摆手莫七的银丝，想要跑过来却被眼疾手快的莫七又甩出条银丝捆住双手双脚，载倒在地。 差不多同时，其他活尸向这边扑来，吴云冷哼一声，掏出支金色毛笔对着虚空一阵涂画，许是那金色毛笔的虚影，我看到她所画之处都留下淡淡的金光又消失，只能隐约看到她所画的是个“诛”字。 话虽如此，但吴云却只用了最多一秒时间就将字的最后一笔收住，笔峰一转将那字向活尸打去。 被打中的活尸踉跄两步，然后整个人跟摊烂泥一般倒了下去，而后面的活尸并没因为同伴的倒下而产生退意，反而三五成群加速扑了过来！ “呵！” 吴云再次娇呵出声，手中动作加快，击毙一个又一个活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吴云出手，看得虽然惊奇但也没闲着，跟王院长一人一面抵挡活尸的攻击，场面倒是逐渐控制了下来。 “嗬啊……” 何宇安突然仰天咆哮一声，同时啪啪几声响动，莫七手中银丝竟被他生生绷开成几段，由着惯性莫七后退几步，转眼那何宇安就跑得没了踪影…… “我去追他！” 莫七丢下这句话也跟着跑了过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莫七！” 一向淡定的吴云叫到，作势想要跟过去，但是碍于活尸缠身走不开，只能瞪了莫七离开的方向一眼，握笔的手青筋鼓起，写下的字也更为深刻，打得这些活尸怪叫连连，然后跟烂泥似的融了下去。 近二十个活尸终于收拾干净，我长舒口气坐在地上，好久都没这么大的劳动量了。 吴云也坐在旁边，一双亮的眼睛望着莫七离开的方向发呆。 而尸鬼王院长失魂落魄地走到杨露零散的尸体旁边，僵硬地想把她拼凑在一起，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哭声。 却流不出眼泪。 我看得有些难受，想要帮他把杨露的尸体凑个整但是一见到满地血迹和那些肠啊肝啊还有些认不出部位的结构，我还是没能下去手，只是在边上望着。 过了大概半小时吧，老头终于把杨露拼得有个尸体样儿了，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看得愣神，连呜呜的声音也不发了，想是伤心到了极点。 我满脑子的疑惑想要问他，也真不忍心开口，想要学习电视里给他一根烟缓和下，却想起自己并没个抽烟的习惯，自然也没带烟。 这时，吴云站了起来走向王院长，“她在你旁边。” 谁？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王院长听到后身子抖得厉害，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到吴云身上：“你，你是说她还没走？” 吴云点头：“嗯，你可以跳出尸体就能看到她了，不过你魂魄过不久多久就会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王院长已经重重倒下，身体刹那间发生变化，尸斑布满全身，没一会儿又变成了死去已久的尸体模样。 我心头一惊，吴云拿出个小瓶子递到我面前：“抹上。” 我照做，再睁眼时就看到王院长和杨露正手拉着手满脸笑意地望着我。 “妈啊鬼啊！” 我不禁叫出声，理所应当地遭受吴云一记白眼，却也没开口吐槽，只是对着王院长老两口微微颔首，道：“恭喜二位相聚，能否再耽搁二位点时间我想了解些情况。” 她所说的情况，自然是关于这整件事的经过。 我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望向王院长二人，而杨露微微皱眉，像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倒是王院长不知是感激刚才我们的相救之恩还是怎么，将话说了个明白。 第22章 监控者 其实王院长两口，都是苦命之人。 早年王院长还只是医院的一个小医生，与杨露结婚后两个人日子过得不算多好，但是也还挺和睦。 然而，结婚近六年，却没有孩子。 两人不止一次地检查身体，都没什么毛病，然而这孩子怎么也不来，甚至后面去求了菩萨观音之类的，肚子里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久而久之这已成了二人心结，自然而然争吵也多了，有次杨露负气出走，回来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不再斤斤计较提不开心的事，而是温柔体贴，两个人终于找回了当初恋爱的感觉。 心态好了，孩子也就来了。 孩子满三天时候，本来应该在家做月子的杨露又跑出去了一趟，回来后非要让孩子改姓为何，叫何宇安。 王院长不解，杨露解释道说自己当年怀不上孩子负气出走，刚好遇到个世外高人，那高人指点出她的困境并且教她怎么做才能上孩子，还要求她生了孩子后三天再去找她一次。 当时的王院长是不信这些的，在他看来这都是杨露的心理作用罢了，经那人说了两句她爱听的话心态好了身体也就好了，怀孕很正常，而且让自己孩子跟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姓，是个男人都做不到吧。 于是这事儿搁浅下来，双方不让步，临了到上户口时候，王院长愣是把杨露关在家里，抱着孩子上了户，名为王宇安。 事情也就在孩子确定名字那一刻变得诡异的，王院长抱着孩子回来路上突然遇到车祸，车里十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王院长也受了重伤，怀里护着的孩子却毫发未损，还对着近乎要晕倒的王院长裂开嘴笑，吐出几个不属于他的音节：“我叫何宇安，爸爸可不要搞错了哦。” 后来，孩子还是重新改名为何宇安。 二十多年后，王院长已经成为医院院长，儿子何宇安在外地工作，本来一切安好，然而几天前一个噩耗传来，何宇安死了。 听到这里，之后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杨露看到儿子尸体悲痛欲绝，再次找到那个“高人”想要复活他，高人于是就将养尸方法告诉她，因着王院长的关系，才顺利地弄走了所有尸体。 “那您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呢？”我不禁疑惑问到，这中间并没说到王院长什么时候去世的，而他着着实实变成尸鬼了。 杨露脸色不太好看，似愧疚地看了王院长一眼，后者回以微笑，俨然看开了一切：“我想给她指点的那个高人不是什么好人，就想阻止她，结果……被那个人发现，将我活埋在了小区后山口。” 真相总是残忍的，而被害者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我总觉得有些怪异，吴云心脏一如既往地强大，很快就消化完了内容转而问到：“那个高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他……” 杨露刚吐出一个字，眼睛忽然睁得老大看着前方，我跟吴云顺着她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吴云突叫不好，再回头时只见王院长两口子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然后波的一声炸开，消失在空气中。 “该死！” 吴云咒骂一声，向四处张望四番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狠一跺脚，道：“又被抢先了一步！” 女人是个不好惹的生物，特别是盛怒中的女人。我识趣地没说话任她自个儿生气，心里却揣摩着杨露没说完的话。 刚才说了这么久也没问题，一到问那“高人”情况时就出状况了，很明显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要不是他先前就设了个什么计法让杨露不能说出他的事情，要么就是……他一直跟着我们！ 想到这个情况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毛孔里钻进丝丝冷风冰凉刺骨，我目光在四周转了几个来回，可这荒芜之地连根草也没有也没什么人，不过想来也是，听起来就觉得那人神通广大，想要让我们找不着也是简单的事儿。 吴云情绪稳定了下来，长叹口气便往回走，我连忙跟上。 杨露的确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找到的地方也是别具一格，偏离市区以外，甚至连户人家都没有，我跟吴云走了老长段时间才找到个跑夜路的送货司机，死皮赖脸求他载上我们，当然，这只是我一人的死皮赖脸，人吴云往灯光处一站，那司机眼都直了，什么忙都愿意帮。 就这么过了一夜，回到住处时天边已经泛开鱼肚白，晨练的人已经出来了。 我筋疲力尽倒在床上，一闭眼就睡沉了。 一觉无梦，很是安稳。 醒来时候一看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 莫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说：“王院长尸体我已经通知人去处理了。”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吴云，心中明了，该是她已经把先前王院长说的话转告给他了，当下也没说什么，沉默了会儿又突然想到个严肃的事情，问到：“哎我说，你们这事儿办得真不够磊落啊，每次都不说一声就把我推出去，你俩就不管事儿了。” 我说的是上次在太平间和这次扮尸体的事，莫七没说话，吴云解释道：“上次是有情况，这次因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跟那些活尸没什么两样，扮尸体最合适。” 这话接得，我竟无言以对，甚至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于是也就没再纠结，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还给莫七：“行了谢了您的大礼，我出去吃饭了。” 后者接过镯子没再说话，我也懒得去管直接走了出去，脑子里的东西有点多得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理一理。 点了份单人小火锅坐在家小店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我不禁想到了先前就是这样坐在面店门口遇上何宇安的，要说那小子出生也是个诡异事儿，而他跟我遇见会不会又是那个高人或者什么人弄的个天大的巧合呢？ 我无从得知。 不过最让我闹心的是莫七和吴云两人的情况，先前我以为两人就是普通的协会成员爱好相同者，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特别是昨天看到莫七走后吴云的表现，让我觉得二人关系绝对没那么简单。 吴云似乎每时每刻都跟着莫七，与其说她是莫七的小跟班，倒更像是在随时监控他的一行一动，昨天莫七去追何宇安一时跑出了她的监控范围，所以吴云表现得很是焦虑……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第23章 人和狗，有什么区别 其实这些按理说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而且如果他们之间立场是对立的，那我又该信谁跟谁？ 然而这问题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很快有了答案，干啥非要跟谁同中一立场同一战线？小爷我自成一派，两手叉腰谁也不管，任他谁谁谁，反正凑齐黑骨我只管走人就成。 主意一打定脑子都感觉轻了不少，正好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火锅过来，我抽俩筷子一下往碗中一捞再一口咬下。 “这味道，巴适！”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待我回到住处收拾行李时莫七站在门口，扶着眼镜冷不丁来了句：“下午，你去先前晴天小区６栋205，找这个男人，他需要你的帮助。” 说罢，就递了张照片过来。 看到照片一瞬间我愣住了，照片上是个看起来差不多30岁的戴眼镜的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看起来颇为将就。 莫七将照片翻了个面儿，后面写着几个小字：葛青犹，1990－2023。 我想到了墓碑上刻的字，也是这样一边写死者名字一边写其出生到死亡日期的，而2023年正是去年。 经过王院长的事，我对活人死人概念已经模糊了，问到：“这人也死了？” 莫七摇摇头，我松了口气，听到他继续开口说：“他是失踪了，具体情况你自己去现场了解吧。” “前几天我们不是才遇到他了吗？”我懵了，将先前吃火锅遇到他两口子和之前在王院长小区的事再说了遍。 莫七嗯了一声，然后回了自己房间，显然对我说的无动于衷。 我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有点纳闷，手上却将照片重新放好，在手机浏览器上打出了几个字：鸿城葛青犹…… 先前何宇安和王院长的事儿都是影响比较大，上的新闻被些媒体爆料过，虽然内容可信度连百争之一十都不到，但是好歹也能知道个大概，比如什么人失踪啊什么人去世。然而这个葛青犹的资料却什么也查不到。 我不是专业的黑客和上网达人，能找到的东西也很有限，只能打开一个又一个网页失望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想来，应该没什么人命事故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稍微舒坦了点儿，回忆起之前见葛青犹时候他虽然有点脑子不太清醒的感觉，但是也没什么暴力倾向什么的情况，可能还真像莫七和吴云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个小清新案件，正适合我练手。 下午三点左右，我就到了晴天小区，相比之前的清静，今天下午也热闹了许多，几辆警车停在小区门口，周围围着些看热闹顺带点评的人，每每有人问起就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跟别人重复说到：“有人杀了人埋在我们小区后面……” 不用想也知道是说的王院长的事儿，作为现场唯一知情人我也懒得接人话茬，直直就往葛青犹家的方向走去。 说实话，第一次独自办事儿还真有点忐忑。 门开了，葛青犹惨白的脸出现在门缝间，看了看我又往我身后看了看：“就你？” 我…… 这是赤果果的质疑啊，我懒得跟他废话多少，随便扯了下莫七是我小跟班现在忙其他事儿了，现在由我来管这事儿，葛青犹表情稍有松懈，将门拉开：“请进吧。” 一走进他家我就惊呆了，这真的是人的家而不是哪个宠物店？ 跟王院长家样式相同，一进门就是个两个卧室房间在一侧，走两步再是客厅，然后又是房间。 而这里每一间屋子都被改造成了狗窝。 不是骂人的话，而是这屋真成了狗窝，没有床没有柜子，贴墙壁或者路中间都是宠物店那种上下笼子，里面大大小小装着数条狗，瞪着黑漆漆的两眼望向我这“外人”。 以前我在宠物店做过兼职，也见过这么多宠物，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但是似乎又有哪点不对，我挠脖子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问到：“你这狗养得好啊，都不叫的？” 葛青犹看了我一眼，镜片下目光似乎有着些不信任，缓慢开口到：“他们都是人。” 我腿一哆嗦差点没站得稳。 “你你你你说啥来着？” 葛青犹走到旁边一个狗笼边，摸了摸一条白色小狗的脑袋，又重复一次：“他们是人，我才是狗。” 我这次直接傻了。 葛青犹叹口气，说起了事情原有，一字一句传入我耳朵里却跟天书差不多。 一个月前，眼前这个葛青犹还只是条被人圈养的宠物狗——小迪。 真正的葛青犹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每天他做的事情除了上班就是殴打老婆阿玲，有时候甚至连小迪也不放过，用点燃的烟头狠狠烫在它身上，虽然有毛发护着，但也好不了多少，被烫的地方再也没有毛发长起，露出一块粉色皮肉。 女主人阿玲和小迪都惧怕着葛青犹，只要男人一在家他们就战战兢兢，喝口水都怕，然而经过这些日子小迪也摸清了些规律，那就是他只打最先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或者狗。 为了保护女主人，小迪总是在听到葛青犹回来声音时就率先出了门，看似在迎接他其实是在等待一次注定的毒打，而结果也没让它失望，当一道道伤痕出现在它身上时，这个男人终于在疲惫中睡去。 它的女主人安全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小迪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完好的地方了，阿玲却不嫌弃它丑，反而亲手织了毛衣套在它身上，趁着葛青犹没回家时带它出去玩。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有一天葛青犹回到家，兴奋地将小迪抱到阳台处，然后掏出手机照了会儿，说：“真正的虐狗开始咯，这可是我老婆最宝贝的狗，各位看得高兴了记得打赏俩飞机啊……” 那一刻，小迪的噩梦开始了。 男人挑了个角落将手机放好，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两匹砖头砌成两路，将小迪手脚绑了起来用根木棍串上，同时对着手机说到：“我就说这狗有抖Ｍ情结嘛，你看绑它都不带叫唤的，哈哈。” 第24章 墙角的女人 葛青犹点燃几本废书放在砖下，将小迪架在上面像烤烧烤那样翻转烤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小迪本来就没多少毛发护体，现在被火烤得更是难受，仅剩的毛发也被烧焦，而更多的是裸露的皮肤直接接受烈火的洗礼…… 狗也是有知觉的，它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后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声声哀嚎，而这样似乎刺激到了葛青犹，他双眼赤红，直接将小迪提了起来在火上烤！ “不！” 闻声而来的阿玲看到一这幕崩溃大叫，从屋里冲了出来想从葛青犹手中把小迪抢走，然而她的力气哪有葛青犹大，反而被他推倒在地，险些撞下阳台。 “你个臭娘们儿为了个畜牲还敢跟我动手了？”葛青犹一把将小迪扔下，狠狠甩了阿玲几巴掌，想了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又将角落的手机关了，一脚踹在她肚子上，骂到：“早听人说过女人养狗是别有目的，你说你，你是不是跟这小公狗有一腿！”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阿玲急红了眼，想要与他争论却又挨了一巴掌，葛青犹抓起她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抵在阳台边上，骂道：“还特么顶嘴！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汪汪汪！ 小迪目前咬住葛青犹裤角，被他一脚踢飞倒在角落里，葛青犹放过阿玲又将小迪提了起来，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人我不能杀，但是对付你这个小东西我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在阿玲和小迪还没反应过来时，葛青犹将小迪高高举起扔出阳台…… “小迪！” 砰！ 一条棕色犬从3楼坠下，血流了一地。 也是同一时间，葛青犹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小迪的魂魄已经到了他身体里，而葛青犹和小迪的尸体不知所踪。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阿玲我是小迪，她就已经神经崩溃了，整天想要逃走，就发生了之前在火锅店的那一幕。” 葛青犹，应该是小迪神色黯然，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开口到。 其实这个事情还是蛮解气的，至少善良的小迪终于成了人，而那个衣冠禽兽葛青犹现在也许在他曾经虐待过的身体里苟延残喘，善恶有报，只是可惜了那个阿玲，我问到：“那阿玲现在在哪？还有这些狗，额还是人，怎么回事？” 小迪开口道：“这些被装进动物身体里的人都是些流浪汉，没人管，我之所以发现他们是因为一天出门时，看到一条狗用垃圾堆摆了几个字，我想到可能是葛青犹于是就目前了解了下情况，一问才知道他附近的流浪汉，一觉醒来突然变成动物了，而跟他一样的还有好几个。至于阿玲，的确是不见了。” “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问到，这才是关键。 “帮我找到这一切的源头，阻止人狗互换，还有就是找到阿玲，治好她的病。”小迪说到，眼镜下的目光异常坚毅：“我……做了个梦，梦见阿玲也变成动物了，她很不习惯，很害怕……”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我心中蔓延，我继续追到：“如果一切变回来的话，那你岂不是又要变成狗，而且可能残疾或者已经死去了，你没想过吗？” “那不是我本来的结局吗？” 出乎意料的，小迪竟然露出淡淡的微笑，“说实话做人还真不如做狗自由，每天上班下班吃饭洗碗什么的，太麻烦了，还不如就做条简简单单的狗，想干嘛就干嘛，省得闹心。” 我一时语塞，想不到其他话来接他的语言，于是问到他对于这场异变有什么看法和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小迪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图图画画，没一会儿一个小型的地图就出现在了纸上。 “这场异变范围不算大，我之前挨着查过，差不多就是在这里，还有这里，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红色中性笔在纸上勾画，偶尔写一两个字也是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不太适应。 等他停止勾画时，纸上已经被黑笔红笔涂了个遍，这还没算完，小迪觉得这样可能说不太明白，于是拿着纸带我在屋里走了圈，途中将这些狗们介绍了个遍：“他叫阿成，是我在小区门口碰到的，还有这叫……” 不过亏他这一通介绍，我已经把地图熟悉透彻，再问了些小迪其他问题，后者回答比较含糊了，说自己才成人，为了避嫌所以没怎么出去走动。 自然，也没其他线索。 离开小区时候天差不多黑了，想到王院长两口子的事儿我就后背一阵发凉，当下直接回到住处，胡乱吃了些东西就开始查资料。 然而和之前一样，网上得来终觉浅，虽说是有网页说狗变人啊人变狗的，但多为漫画小说神吹，现实也没个真事儿，深思片刻我还是本着成大事者应该不耻下问的精神敲响了莫七的房门，然而没人。 这还是头一次我找他他不在，想要打人打个电话吧又觉得太麻烦，我在他门口站了会儿，正要出去时突然旁边的门开了。 开门的人比较谨慎，只开了一半，探出半边身子望着我，问到：“有事？” 是吴云。 这两人平时跟个连个婴似的今天居然罕见地没一起出去，我有点懵，嘴上却没提半点，只是问到她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人变成狗狗变人的。 吴云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然后将脑袋缩了回去，想来是拿什么东西去了。 对于吴云我一直都是好奇的，当下也没机会站在半天的门缝边上打量里面场景，哪晓得她应该在翻柜子还是怎么着，刚好屁股对着外面，我老脸一红，想着着实不太道德，于是别过去看另外的，却没想到看到一幅让我毛骨悚然的画面。 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站在墙角，通红的双眼正直直地望着我，一只手臂已经伸出似乎马上就要向我抓来！ 而且这个女人跟吴云长得一模一样！ 第25章 异事全书 “这本是我整理出来的《异事全书》，上面记载了很多异事杂学和鬼怪类的，正好你拿去补习下。”吴云拿着本黑色笔记本走了出来，正好与墙角处那个女人的脸并列一排，一模一样。 我胆子已经被练出来不少，只觉是什么鬼怪又化作她的模样在屋里，于是手指了指她身后，道：“你前后有鬼。” 吴云猛一回头，脸色瞬变，砰的一下把门关上：“谁让你乱看的！” “不是，你屋子里有鬼你咋不出来啊？”我趴门口叫到，最重要的是她那本《异事全书》还没给我呢，屋里传来吴云充满火药味的声音：“不管你事，你给我滚！” “喂！” 我又喊了两声，心道这女人脾气怎么这么怪，不过看她反应应该跟那鬼认识或者什么的，我也懒得多管，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房间，没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开了门，一个黑色笔记本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还是那句话，女人不好惹。 吴云不愧为漫画师，《异事全书》中不仅文字描写具体，有的还亲手画了下来，跟小时候看的《山海经》差不多，不过并没有上色，这样反而更有种写实的感觉。 吴云心思细腻，做事有模有样，不仅为书配图，还弄了个目录在前面，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跟狗有关的事件。 “传闻千年前，一户人家养了条看门狗，那狗本是普通的小土狗，一日，家中老人病急，求了无数医者也不能得救。 后一酒肉道士从那门口路过听了这事，便说这老人是中了邪，需要他做法七七四十九天才好，于是家中人听信他言好吃好喝留了他四十九天。 然而这道士其实就是个假的，时间久了他也在琢磨怎么自圆其说，看到看门狗突然灵机一动，说这狗是狗妖，它害得老人成这样的，先前他这四十九天已经化解了他的妖气，现在只需要把他给拉到村口土地菩萨那儿宰了就成。 话至此，那户人家便把狗当着土地菩萨的面儿把狗杀了，道士见此准备说两句面子话结果发出来的竟然是狗叫声，其声与死去的看门狗一般无二，众人惊奇远离他，道士也跟着跑，然而跑起来却是两手着地做脚，跟狗差不多。 再后来那道士就被人赶到走，据说有人在山里见过一只身形巨大的黄狗，然而它回过头时却是张人脸，想来是那道士遭了狗妖报复而落得的这种下场。” 对于狗妖的介绍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旁边还画着个人首狗身的图案。 我叹口气将笔记本放在一边，心道这跟小迪遇到的那个异变根本不是一回事儿，看来想要解决还是得靠自己亲自出手了。 次日，晨。 莫七还没回来，本来想再问他问题的我只能放弃这个打算，吃过早饭后又转到了小迪居住的小区附近，掏出他画的那张地图。 小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异变范围就在这附近，想必那个幕后黑手也是住在这边吧，说到底这跟先前杨露偷尸体道理都差不多，专找熟地儿下手。 那么想当然的，还是跟上次一样找人打听，我找到小卖部买了瓶水，问到老板：“哥们儿，我朋友一宠物狗丢了让我帮他找找，你看这附近有没有哪个跟什么狗啊猫的走得很近或者行为比较诡异的人啊？” 小卖部老板正拿着手机玩游戏玩得直溜，忙中偷闲地瞥了我一眼说：“这小区里住的都些老头老太太，还有个把年轻人忙着工作，谁还有空偷狗啊？” 其实也是这个理，我干笑着，突然想到个事情问到：“话说这附近不是有多流浪汉吗？最近怎么没看到了？” 老板顿了顿，煞有介事地抬起头：“对哎，以前老在我店门口讨吃的的流浪汉是好久没来了。” 我心头一喜：“是啊，你注意到他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没注意。”游戏又开局了，老板拿起手机又一阵忙活，流浪汉的事情也就这么过了，再没提起。 过后我又死皮赖脸问了他那流浪汉经常待的地方，老板不耐烦地腾出手指了个方向，我连忙谢过就走，说不定那边能有什么线索。 小卖部老板说的流浪汉经常待的地方就在他店斜对面的小巷里，因着四处都是老小区，所以这小巷平时也没什么人，很是冷清。 往里面走几步是个几个垃圾桶，里面满实满栽地塞着垃圾，散发着阵阵臭味。 这些日子以来我似乎每天都在跟恶臭啊异香什么的打交道，鼻子也没先前那么敏感了，顶着这味道走近垃圾桶，一堆没扔进桶里的垃圾歪栽在地上，旁边有个看不清颜色的破碗，里面装着些不明物体。 好像……没有其他线索了。 如果是莫七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我不禁想到，然后得出个结论：如果是他，一定会让我去做炮灰。 对于莫七的行事风格我已经有了个大概了解，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这招做事效率也的确很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找出这个幕后黑手只能牺牲下小我了。 白天时间就在看《异事全书》中打发了去，天刚变暗我就做好了全面武装向流浪汉常待的小巷进发。 为了做一个称职的炮灰，我将几件不要的衣服剪下撕成条状挂身上，穿条破裢子光着脚就上了门，别说，这身行头回头率还挺高，我还听到有两个妹子在前面一边回头看我一边议论：“你看他脸这么干净，衣服却这么破，是在做行为艺术吗？” ……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为此，我还专门走到公园路边，抠了两泥巴涂脸上，也抹了点在身上，最后实在不太过瘾直接全身滚在上面…… 到达小巷的时候我身边已经没有质疑的声音了，有的只是避之不及的嫌弃神情，我突然有点明白那些流浪汉的内心的，大城市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容身的角落和一个不戴有色眼镜的人。 第26章 传销狗 为了更接近流浪生活，我连手机都没看一眼，只捡了本地上的小杂志看了几眼，啧，高手在民间，这内容不错，反正我是一来二去看了好几遍，然而天终于黑尽，这边偏僻连路灯也不照过来，我借着月光也看不清书上的字了。 我去，要不要这么坑爹，我心中暗骂，这时裤裆突然一阵震动，我正要掏出手机看时巷口就探出了个脑袋，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盯着我。 来了。 我没拿手机，装作挠痒痒样子蹭了两下又放回来，眼睛尽可能地表现得迷茫，两腿一伸在地上瘫坐着。 过了会儿，我瞥见那脑袋已经不见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大着胆子走过去看，只见外面有条小马路，偶尔也挂一两路灯，倒不至于像小巷里面那么暗，周围的商铺也基本上关门了，只有一户还半开着卷帘门，里面传出麻将拍桌的声音。 我东瞅西瞅做出副捡垃圾的样子到了麻将馆门口，因着门半着看不到脸，就看到几个身着老旧样式服饰的人在里面转，时不时传出几声笑。 看来已经离开了。 我寻思再三，看这月黑风高夜觉得还是回家比较妥当，然而刚走两步就撞到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后者准是喝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骂到：“你走路没长眼啊！撞你刘爷在地上，告诉你没个千儿八百我可不起来啊！” 我去，这特么醉了还不忘讹人啊，要平时我还可能不知道怎么办，但小爷现在什么身份？爷可是新一代的丐帮传人，何惧这厮？于是当下就目前拉住他的手，嘿嘿笑到：“嘿嘿，媳妇……” “我去你大爷的！”男人酒似乎一瞬间就醒了，猛地缩回手动作利落地从站起身骂骂咧咧跑开了。 而同时，我看到一个小巧的身影从马路另一边跑过，一瞬间便没了影。 我心头一沉，想来真是赌对了，那家伙就是在看我是不是真的流浪汉，刚才我没露出什么破绽，想必他很快就会行动了。 然而面前还有个艰难的问题等着我选择，那就是既然他可能在监视我，那我要不要回家睡觉呢？ 我特么拼了！ 虽说是夏天，但是晚上还是会有点凉，我在路边捡了点相对干净的报纸或者烂布条抱回了小巷子，天为被地铺，就这么过了一晚。 这一晚十分难忘，我特么身上被蚊子咬出了无数大包！ 天终于见亮，那个可疑的身影却没有再来，我用废纸遮住摸出手机，上面一条未读短信。 莫七：那东西只每天晚上出来一次，勿做无用功。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盯着短信看了又看，最终只能仰天长叹一口气：我特么一晚上都白折腾了啊！ 回到住处，头一次觉得床是如此可爱迷人，我一躺就是近十个小时，再睁眼时已经到了下午晚饭时间。 饭桌上，莫七如往常一样狼吞虎咽地吃下饭菜，然后坐在边上玩手机。 看起来这么冷的一个人还是个手机控，还真有些反差萌，而吴云也依旧默默吃饭，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我想起了早上短信的事，便问莫七是如何知道的，后者道：“这事简单，要了解不难。” 好吧，对于他说是不难，我暗自想到，准备找他多套些话，然而他一副很急的样子放下手机就往外走，吴云也跟了上去。 得，又剩我一个。 莫七只说了那个东西晚上出来，却没说是什么时候，昨天应该是八九点样子吧，而今天就说不准了，我只能祈祷他早些出现，即使不动手也能让我看他一眼就好放心回家睡觉。 这一次，那东西也没让我失望，就在我裹着烂布条，拍蚊子拍得正爽时一个小巧的黑影从小巷口走了过来，身体特别较小，差不多就到我膝盖位置。 “呜。” 它站在我不到一米处，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发出一声像哀嚎的叫唤。 本来以为会是个穷凶极恶的东西，没成想它看起来还挺温顺，长得跟萨摩犬很像，却是通体黑毛，一双琥珀色眼睛及其纯净。 望着那双眼睛，我竟然有种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逐渐弥漫全身，之前所遇到过的所有难受事儿都在脑海里一一浮现，不自觉眼眶已经微微发热。 “嗷呜……” 它又叫了声，眼睛眨巴两下看起来竟然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昏昏沉沉的，看见它转身离开，我也跟着它走……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一切景象在我眼里都如走马观花一般过去，直到它停了下来我才猛然惊醒，再看四周发现到了个隐秘的小屋，里面什么也没有，像萨摩的动物正盘坐在正前方，一脸慈悲地望着我。 没错，是一脸慈悲，反正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到这个词，而且人两脚跟人打坐一样盘坐着，还真有模有样。 “你很痛苦吧？” 它张开嘴，竟然向外吐出了人的语言。 我心中惊讶却也没多表现，想着作为一个正常流浪汉有的反应于是就后退两步，指着它叫到：“妈啊，妖怪啊！” 它摇摇头，继续用那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眼神望着我说：“我是来拯救你的，你想想过去吃过的苦和经历的不平事，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落在你的头上？人生还有这么长，你每一天都在痛苦中煎熬，睡梦中等死……” 我愣了，这次不是装的，我想任何一个见到会说话标准国语而且满口大道理的“黑萨摩”都会懵吧，不过最让我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它脖子上挂着的项圈，吊着个肋骨模样的小型吊坠。 而这块骨头是黑色的。 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莫七会把这件事交给我，不仅是因为这事不怎么血腥，更是因为他可能知道黑骨的存在！ 黑萨摩可能以为我是因为它所说的话而陷入深思，于是又添把火，语气里的愤世情绪更加浓烈，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人！所以你生下来就得哭，死去时还得痛！你看你每天流浪街头被人追打，吃不饱穿不暖，你还想活着吗！” 第27章 我可不一样 对于它所说的我已经听不太进，脑子里就想着怎么把那黑骨拿到手，脸上还是很努力地做出被蛊惑了的样子，木纳地点头。 “做人，真是没意思啊。” 黑萨摩裂开嘴露出个笑容，话峰一转道：“我是来拯救你无助的灵魂的，过来，我让你重生……” 傻子才信你的鬼话！ 我心中骂到，但也还是慢慢走了过去，一手悄悄探向手机，现在我身上就这个稍微衬手点的东西了。 黑萨摩笑得更欢了，这模样倒与平常的微笑天使萨摩相似，只是看在我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待到了它跟前，黑萨摩向我伸出了一只爪子：“走，我带你去个没有烦恼的地方。” 被一只狗牵手成功这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为了查明真相也只能抓住它的爪子，这一抓下去我就懵了，感觉一个脑袋千斤重身体愣生生被压得受不了，直直倒了下去。 不过只是一瞬间，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再一看，我特么居然还躺在地上？ 我灵魂出窍了，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向黑萨摩，它一脸得瑟地笑，没了文才假仁假意假慈悲，说到：“早知道你们人类狡诈，还好我多长了个心眼没被你骗过去，怎么样？露宿大街被蚊子咬捡垃圾的日子过得还习惯吧？” “习惯你个蛋！” 我气得一拳向它打了过去，却只是穿过它的身体并没伤到它丝毫，我不甘心又是一拳送过去，结果一样，还是什么也碰不到。 想来是因为我现在是灵魂状态的原因才碰不到它吧，我愤愤收手，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居然被一条四不像的野狗给坑了！ 黑萨摩伸出舌头添了两下嘴边的毛，眼睛忽闪忽闪的贼亮，开口说到：“自作聪明，实际愚蠢得没有边际，都这种状态了还垂死挣扎，哈哈哈可悲的人类啊。” 这狗，当真刻薄。 我反而冷静了下来，道：“既然你这么讨厌人类，为什么又让你的同胞们披着人类皮囊生存呢？” “无聊呗。”黑萨摩打了个哈欠，懒散回复到：“也正好就这机会让你们人类感受下身为动物的痛楚，话说，你有没有想过人类住进狗的身体里，然后被其他人逮住，扒皮吃肉，死无全尸的情景？” 我这人，想象力怪丰富，所以它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就出现小迪收养的那些狗被人宰杀的场景，他们体内都是住着人的灵魂啊！ “其实，你也是被人类遗弃才会这么憎恨人类对吧？”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脑海里的猜测说了出来：“人类有句话说得很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现在这么做无非就是受人类伤透了心，想要报复人类，或者说是找存在感吧。” “汪！你胡说！”黑萨摩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琥珀色的眼睛染上些许腥红，说到：“你们人类有什么资格抛弃我们！就因为你们比较高大比较聪明吗？好，我要让全世界的人变成狗狗变成人，让你们得意让你们喜新厌旧让你们抛弃我们！我现在就把你塞进狗的身体里，让你看看我们的世界是怎样的！” 说罢，它就飞快地冲了出去，我灵魂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它飘，所幸现在是晚上，要是白天它这么干我指不定得魂飞魄散。 月光下的黑萨摩像是一团奔跑着的黑色火焰，最终在不远处一个偏僻的小屋外停了下来。 我听到小屋里时不时传出几声狗叫，声音不像是从一条狗里传出来的，应该是很多狗聚在一起。 莫非这是个狗舍？ 黑萨摩对着小屋叫了两声，里面狗立马安静了，黑萨摩摇摇尾巴，走到小屋旁边的树下一阵刨，不一会儿便刨出个小木板，掀开后露出个坑，黑萨摩一头载了进去。 许是它之前对我动了手脚，我灵魂不得不跟着它窜，穿过小坑到了地面，已经在屋子里面了。 因为是灵魂状态，我在黑暗中视线并没受到阻碍，看清了屋里情况时不由倒吸口凉气。 跟在外面时候猜得差不多，这里的确有很多狗，有大有小品种不一，都被铁笼子关在里面，而在旁边有个案台，看得出被清洗过但是夹缝中还有不少殷虹，案板上面倒竖着几把马具，再往上看上去，是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挂在梁上。 “这就是你们人类做的好事。”黑萨摩仰头了眼那些尸体，声音不像刚才在小屋那么激烈了，而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人类把所谓品种不错的狗拿去贩卖或者当母体下崽，然后剩下些不是名种的狗来吃。” “汪呜……”狗群中有狗发出了哀嚎声。 我心中震撼难平，转头却看到黑萨摩正直直地盯着我，眼睛异常明亮：“明天这里又会有狗死去，就用你来代替。” 我连忙后退两步，确切说应该是往后飘了几步，说到：“人也有好人坏人之分，我没吃过狗肉也没虐待过狗，你要害也得找那些虐狗的人啊！” “谁让你多管闲事！”黑萨摩突然将嘴大张开来，我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向狗笼里一条小白狗飞去，而小白狗身体里也飞出个虚影往黑萨摩嘴里飞去！ “卧槽！”我忍不住发出这样一声咆哮，心想这怕是我作为人的最后一个声音了，然而……我不甘心啊！ 不想死，不想变成动物，不想任人宰杀！ 恍惚间，我似乎又进入梦中，修罗战场上，一个男人正把长剑从另一人身体拔出，血渐满身他也没理，反而抽空对我说了句：“哟，又来了？” 我正要回答，突然周围景象一变，又回到了刚才的狗舍，黑萨摩依然大张着嘴，望着我的眼睛却盛满了疑惑。 而我现在正悬在半空中，低头看去，两条手臂泛着点点银光，阻断了黑萨摩的吸力。 “你怎么可能抵挡住我的力量？”黑萨摩叫到：“怎么可能！你就是个普通人类啊。” 我重新回到地面上，心中感叹还是接地气比较适合我，对黑萨摩说到：“你之前不也是个普通萨摩吗？不过因为根黑骨就变异了，而我可不一样，我有两根黑骨。” 第28章 愤怒的萨摩 “靠！”黑萨摩突然蹦出这么富有人性色彩的一句话，身体像弓一样绷直然后一下向我扑来。 砰！ “嗷呜！” 黑萨摩一头栽在墙角处，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本来贼亮的眼睛有些迷茫，似乎能看到里边冒出的一圈金星。 我乐了，道：“你这么快就把我现在是灵魂状态给忘了啊？还是说骨头没我多羞愧难当想要自尽？” “汪！”黑萨摩大叫一声，同时屋里的其他狗也跟着叫，颇有电视里群狼聚集的感觉，只是这是在人屋里，而里屋睡着的人似乎被声音吵醒，有了动静。 通过这段时间相处我也将黑萨摩的路数摸清了几分，这玩意儿就是外强中干，只能简单地操纵魂魄，其他方面跟条普通犬没啥差别，否则它也不会进这屋还辛苦刨洞了，要是真让人给逮住了指不定也成为狗肉一盘。 果然，黑萨摩听到动静有些慌了，摇摇尾巴低吼了声让其他狗闭了嘴，再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回看过去。 这时隔壁屋传出两声咒骂，大意就是狗太吵打扰他睡觉之类的，然后就是人步行的声音。 黑萨摩猛地栽进了刚才刨出的洞里跑不见了，我作为魂体平常人也看不到我，自然没什么危险的，于是就干脆留在屋里看怎么回事。 门被打开，同时屋里的灯也被点亮，一个穿白色工字背心老爷裤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上拽着根约两尺宽一米多长的棍子，对铁笼一阵拍：“大晚上的叫什么冤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们给宰咯？” 背心男一出来狗们都往笼子里边缩，显然是很惧怕他，在他敲打笼子时有的狗还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怕得厉害。 民间有个传说没错，狗是能看到灵体的，所以它们有的抬头望着我，眼睛里的哀求快要溢出来。 有一种难受，就是你明知这件事是罪恶的不对的，但是却不能改变他。 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如果说此刻的我只是被点燃的一个小火苗，那么背心男下一个动作就直接让我心中的火焰足以燎原。 背心男嗤笑一声，对自己的“威慑力”似乎很满意，然后从案板底下拿出一个盆子，里面装着血肉模糊的东西。 “真乖，赏你们的。”背心男抓了把里面的东西扔进狗笼里，其他狗凑近闻了闻，然后哀嚎一声，迅速闪到一边没碰那东西。 “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嘛，你们多吃点狗肉也会长得更大个儿我才能卖更多钱啊。”背心男说着，将盘子里的肉全部倒进了狗笼里，不少狗被沾上血肉，不断颤抖哀嚎着。 这还是人吗！ 我心中燃起一团无名之火快要喷涌而出，正想准备动手时突然一道黑影飞快从地下蹿了上来，狠狠咬在了男人腿上。 “哎玛我去，疼疼疼！”背心男差点站不稳栽倒在地，脚疯狂摆动着想要甩开咬住他的黑萨摩。 黑萨摩琥珀色的眼睛已经完全变红，瞪着背心男任他打骂就是不松口，鲜血顺着它嘴角流下，本来漆黑的毛发镀上了层暗红的诡异。 “救命啊！二娃子救命啊！这狗疯了！”背心男扶着案板哀嚎到，手上棍子狠狠砸在它身上，却依然不能挣脱，正焦急时突然瞥到了案板上的刀具，眼中划过一道冷光。 “快闪开！”我叫到，只见那黑萨摩正专心咬背心男的腿，等它注意到背心男动作时刀已经向它头部重重挥下…… “啊！” 背心男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黑萨摩竟然将他的皮肉撕扯下来逃跑了！ 我松口气，却见里屋又跑出个穿黑色短袖的男人，应该就是刚才背心男口中的“二娃子”了，背心男现在已经疼晕了过来血流了一摊，二娃子看了看他再看下满口是血的黑萨摩，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抄上把刀向着黑萨摩砍了过去。 “还特么反了你了！” 黑萨摩吐出嘴里皮肉飞快地在屋子里蹿动，身形灵活一时半会儿二娃子也伤不了他，一人一狗折腾得屋子里乱成一团，方才被吓住的困犬们也都打了鸡血样地兴奋起来对着二娃子一阵叫唤，好不热闹。 我脑子飞快计算着，照这么下去只要萨摩不离开屋子就安全不了，而二娃子反应过来了肯定会打电话找帮手什么的，其他狗被困住也帮不了什么忙，而且……背心男被咬，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多半有生命危险，虽然厌恶他的行为，但我终究做不了坐视不管。 可是我特么现在就是个缥缈的灵体能干个啥呢？ 打不了碰不到，什么用也没有，来份爆米花就成了典型的看客了，我寻思着，突然想到了先前《异事全书》里说过关于鬼遮眼的一段，我现在应该能算半个鬼吧。 死马当活马医，我飘到了二娃子身后用手遮住了他的眼，刚刚还挥着刀一脸凶狠样的二娃子脸色一沉，随即一声尖叫冲破喉咙。 “卧槽不是说只是看不见吗？怎么感觉跟见了鬼一样！”我不禁愣了下，抬头对趴在狗笼上的黑萨摩叫到：“你快走，不然他找来救兵你们就全完了。” 黑萨摩看了眼其他的狗，眼神黯淡。 我知它心里想什么，但当下我是灵休它是狗，这屋子被人反锁上也开不了，只能让它先走之后再想办法。 二娃子被我蒙上眼睛后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画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身体不断颤抖，嘴里嘟囔着：“好多，好多鬼……别吃我，别啊！” 黑萨摩最终还是钻回了刨出的地洞里，其他狗也都逐渐安静下来，望着我和二娃子。 这时候我已经放开了手，按理说二娃子应该不会再看到那些场景，但也许是他看到的画面冲击感太强以致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还在剧烈颤抖着，直到躺着的背心男重新醒来叫他名字，二娃子这才哇的一声从地上跳起跑到背心男身边：“大哥，我刚才看到鬼了！” 背心男脸色惨白，有气无力说到：“管你见鬼还是见神，特么的快点给老子打医院电话救命啊！” 二娃子这才抓起手机，拨打医院急救电话。 …… 第29章 人皮狗心 现在看来也没别的事儿了，我从小屋飘了出来，正好看到一团黑漆漆的身影站在树下，发亮的眼睛盯着我。 “你……” 没等我话说完，黑萨摩突然后腿一弯向我跪了下来，两前脚合拢一上一下晃着：“求你救救它们吧。” 我一愣，倒是惊讶它的有情有义，不过想来那两个打狗的今晚受了这么一遭，今后肯定更加变态虐狗，那些狗的下场岂不更惨？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说到：“救它们是可以，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黑萨摩瞪大双眼：“没问题。” 先前还对我耀武扬威的黑狗现在眼巴巴望着我，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啊，稳定下心神，我问到：“你跟人类有什么仇？还有你如何得到这块黑骨的？” 黑萨摩嗷呜一声，讲述起了它的经历。 黑萨摩本来也是白毛的，跟平常狗狗无异，然而在它三个月大的时候被人从宠物店买了去，那是它的第一任主人。 萨摩是主人男朋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还给它起了名字叫桃子，女主人特别喜欢它，每天将它收拾漂亮带出去玩，桃子也很喜欢主人。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女主人跟男朋友分手了，对桃子拳打脚踢，最后桃子反抗性地叫了两声，女主人直接叫人把它拖出去扔到了很远的地方，被丢下的桃子跟着气味找回去，可是路太远了怎么也找不着，然后它遇到了第二个主人。 这男人是个孤寡老人，独自在一个老小区居住着，在出门散步时遇到了桃子，见它模样可怜便收养了下来，这么一过就是一年多。 老人不像其他老人那样生活单调，反而丰富得很，总是看些古古怪怪的书然后自言自语，或者照着书上做些奇怪的实验，比如半夜削苹果啊独自在卫生间过夜什么的。 他还给桃子起了个新名字，叫鬼虎，很难想象这么个中二的名字是从个年龄近百的老人口中传出的，也因为老人这些诡异举动，小区里的人都不太愿意靠近他，更多时候是老人抱着鬼虎，诉说着书中所记的长生不老和些光怪陆离之事。 跟着老人久了鬼虎的性格也变得有些沉闷，出门少了其他人也逐渐忘了这一人一狗。 而在一个月前，老人出了一躺门，再回来时候整个人变得更加诡异，眼里闪着异样的神采，作为动物天生直觉就很敏锐，鬼虎感觉到了老人身上有股不让它很不安的气息，于是对他大叫起来。 老人暴躁地将它用绳子栓住，从里衣内的夹层中掏出本样式古朴的书，让鬼虎不安的源头就是它！ 老人兴奋地看着这本书，照着书中内容将几个装满白色固体的东西向着东边摆放，中间还留了个空间放着个铜盆，上面插着四支香。 鬼虎闻到那瓶子里装的是尸油，却不知道老人具体是要干什么，只能默默看着他。 老人将这四支香点燃，对鬼虎咧嘴一笑，掉得还剩两颗的牙齿挂在里面格外滑稽：“小狗儿，为了爷爷我的长生大计，只能牺牲你咯。” 老人对着西边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盆中香火忽然加速燃烧，转眼便有熄灭，然而又在快要燃到尽头时慢了下来，比以往还燃得更慢。 鬼虎疯狂地叫唤着，它看到从尸油里不断冒出黑气环绕在老人身边，而后者似是有所感，反而很享受地闭上眼睛，贪婪允吸着。 香火依然缓慢燃烧着，尸油不再冒出黑气，这时老人睁开眼，属于眼白的位置一片漆黑，阴森恐怖。 老人一把抓住鬼虎，张开大嘴咬向它的脖子。 老人的力气空前的大，任它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好在鬼虎皮糙肉厚毛又多，老人掉得只剩两颗牙齿了也实在咬不到它。 倒是鬼虎急红了眼，一口朝着老人肩膀咬下，血顿时流了出来。 其实哪怕到最后关头，鬼虎也没想咬死老人，只是咬到他肩膀处一厘米深的样子，而老人却像受到莫大痛楚，哀嚎一声，两手死死掐着鬼虎却再无动静，定眼一看，这人已经凉了。 异变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老人死后尸体发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不一会儿便成为滩烂肉，而这堆烂肉中，还包裹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正是黑骨。 而刚才老人点的香火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断了，即使还没燃尽，那几瓶尸油像是受了高温也都变成液体状态，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那是没凝固的猪油。 鬼虎将那黑骨刨了出来，含在嘴里却没吞下去，它觉得这是老人最后留下的东西，也没想扔，它对着老人尸体想要哀嚎一声，却突然发出了人一般的叹息，它能口吐人言了。 后来的事就顺理成章，鬼虎模仿出老人的声音呼救，邻居听到后撞开门看到老人尸体于是报警，最后案件以什么样收尾就不清楚了，鬼虎找了个当口溜了出来，正好听到小区里有人吵架，好像有什么人在虐狗还将狗从阳台扔下，那一刻鬼虎情绪失控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 也就是这瞬间，它看到空中悬浮着两个半透明的一人一狗，狗回到阳台上，人到了狗的身体里…… 世人常言因果报应，看到还真有那么回事，听到了这里我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想来看到是鬼虎发现自己能够对换人狗灵魂了就自己充当了正义超狗，拯救同胞去了，而它先前所误打误撞对灵的人应该就是小迪和葛青犹。 这么一理下来，也没什么不对，我还准备问它关于那老人和书的事，忽闻有车向这边开来的声音，只能做罢说先回去再说。 所想没错，正是背心男和二娃子叫的救护车到了，我也松口气，那背心男能不能得救还是得看当今医学发达程度了。 回到先前鬼虎带我所到的密室里，鬼虎向我伸出爪子，我明了地握住，然后一阵晕眩，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肉身上，咱有血有肉了。 “我说你这技能还不错啊，怎么混得这么差？”我边活动筋骨边问到。 第30章 前因后果 鬼虎叹口气说：“我还想把你们人类全变成狗我才好称霸呢，但是黑骨带给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样了。” 我突然庆幸他力量不强，否则没准我也变成狗了。 我跟鬼虎将话挑明说要黑骨，它沉默了阵，一只前爪刨了刨脖子上的黑骨，又添添嘴角：“这是我爷爷给我最后的东西，我舍不得。” 以前鬼虎前主人也就是那老头就经常在它面前自称爷爷，现在它能说话了也自然而然地叫他爷爷，虽然老头先前想要杀了它，但是鬼虎生性忠厚，一时半会儿也忘不了他。 人且有日儿生情和养育之恩，狗又为何例外？ 我点点头，想着这骨头是从老头烂成泥的尸体处得来的心里也怪不好受，要像上次那样让吴云煲汤给我喝下去那场面…… “我拿这骨头有事儿，天大的事，不过鉴于你这小情绪我也能理解，要不这样，反正你也没地儿去就跟在我身边，这样咱们都能见着骨头，也算应了那句名言：大宝天天见。”稍一沉思，我就想出了这两全其美之法。 鬼虎眼睛直直盯着我，屁股高高掘起，说到：“你这不是变相拐我做宠物吗？” “什么宠物啊，这叫住合作伙伴，一看你这样就是没读过书的。”心中所想被它说出我也不恼，继续逗它。 鬼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你们人类才读那些没用的木材呢。” 这一转头，颇有几分撒娇小女友的感觉，我一阵恶寒，连忙让它收拾东西跟我回家，鬼虎再次扭头：“你们人类才那么多行李包袱，咱高贵犬族都是干干净净说走就走的。”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走出了密室。 …… 回到住处已经快天亮了，通宵值班的旅店老板看我身后跟着这么大只狗一脸震惊，先是说这萨摩怎么黑不溜秋的然后以旅店不准养狗为由不让它进门。 我解释到这狗毛色是昨天刚去宠物店做的，并且它性子特别温顺不咬人，而老板还是不依不饶，我瞅着鬼虎盯了老板半天以为它要开打了正想阻止，却见这狗凑到老板跟前蹭了蹭他裤角，一脸无辜地望着老板。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拆穿它的真面目，这特么是个能把人变成狗的神奇物种啊！ 反正最终结果是老板被鬼虎萌服，网开一面将它放了起来，途中还很狠狠抓了几把它脑袋上的毛夸了句真顺。 我表示无语，拽着鬼虎回了屋，关门，睡觉。 来到鸿城后好久都没睡个痛快觉了，对于温床的气息我是格外贪恋的，但想到第二天的事情还是艰难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踹醒了在歪在墙角的鬼虎：“起床了，还想不想救你那些难兄难弟了啊。” 一听这话鬼虎立马就蹿了起来。 早饭时候莫七见到鬼虎微微皱眉，看向我眼睛里写满疑问，吴云也好奇地看着鬼虎，对我说到：“它身上有不寻常的气息。” 鬼虎见着二人眼珠子转了转，照着昨天对店老板那样冲着吴云裤角蹭了两下，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她。 空气突然安静。 我尴尬说到：“那个你别装了，她早看出你什么来路了。” 啪唧一声，鬼虎四肢着地，埋怨地看了我一眼后叼了个包子灰溜溜跑了。 “说吧。”莫七吃完了饭，说到。 我将鬼虎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他们，吴云听得直皱眉头，想是女性特有的同情心作祟，道：“那些人罪有应得！” 相比之下莫七情绪就稳定多了，淡定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背心男和二娃子的恶行了说了下，过了会儿将手机收起，扶扶眼镜：“已经让人去解救那些动物了，不过葛青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先前已经跟鬼虎说过这事儿，它也答应重新调回那些人的魂魄，但是有的狗逃了出去找不回来那种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将话转述给莫七，然后说到：“通过你的关系找到那些走失的狗和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顺便找下葛青犹的老婆阿玲，对于小迪说来应该就遗憾了。” 等他找到真正的葛青犹时，正是小迪重新变成狗的时候，等待他的也许就是残破的身体和死亡。 莫七办事效率很快，当天傍晚时候就说已经找到了被互换的人和狗们以及阿玲，不过怎么也没找到葛青犹。 看着他扶眼镜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心知肚明：“找不到也好，毕竟自己的命自己做主嘛，可怪不得我们。” 吴云跟在我们身后没说话，只是偶尔摸下鬼虎光滑的皮毛，鬼虎也很配合地蹭了蹭她手心。 据说阿玲被发现时正在大桥下呼呼大睡，见有人靠近就想跑，最后还是用强制手段将其带了回来，现在正在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我们来看她的时候小迪正守在门口，脚步踱来踱去，一副焦急的样子。 医院不让带宠物，任鬼虎怎么没脸没皮撒娇都没用，被隔绝在了医院门口供人观赏：“你看，那萨摩居然是纯黑色的也！” 小迪看到我们来了立马迎了上来，说到：“你们来得正好，我还正准备去找你们呢，小玲回来了正在接受治疗，相信等不了多久也会恢复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拿出我的魂魄了。” 说到这里，小迪嘴角勉强抽动道：“能不能再麻烦你们一件事，等他回来时让他别这么虐待阿玲了……” 我和莫七对视一眼，说到：“他当了这阵子的狗肯定怀恨在心，回来了指不定会加倍虐待阿玲，你当真放心？” 小迪猛一抬头，眼镜都快要掉下来，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解释到：“兄弟认真你就输了啊，我们倒是想把你弄回去，但怎么也找不到那葛青犹，自然也换不回来魂儿，就委屈委屈你当个万恶的人类，继续照顾你的阿玲吧。” 这一回小迪眼镜是真掉了，慌忙捡了起来重复问到：“你说什么？我可以继续留在阿玲身边了？我真的可以留在她身边了？” 这回吴云都笑了，随即又做出副冷冰冰的表情：“你是她的合法丈夫，当然能留在她身边了，除非离婚。” 第31章 尘埃落定 Array 第32章 捡尸 莫七就说了这两个字，我当然不会以为他是要带我们去体验一把年轻人的趣味真的去捡尸，肯定是哪儿又闹鬼了，于是追问到底什么情况，而莫七没再开口，眉间微皱。 吴云从来就是莫七不说话了才跟我解释二三，这次也不例外，说到：“今天早上接到消息，说有这边有几个捡尸人陆续死亡，目前推测是先前死于捡尸事件的恶鬼复仇。” 我去，这群小犊子玩过火了啊，不过也挺活该，那些捡尸的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有报应也是正常的。 就这么徒步走了二十多分钟，莫七带着我们往家快餐连锁店走了进去。 “鬼在这里边？”我问到。 莫七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酒巴，说到：“我们先在这儿吃饭等着，对面是夜店，可能有发现。” 天下夜店这么多，你说这家有发现就有发现啊？这话我憋着没说出来，转念一想他肯定也有他的道理，我就跟着好了。 这时吴云要了几份套餐走到餐桌处坐了下来，可怜我已经吃过了肚子撑得慌只能看着他俩吃，无聊之际便拿出手机查起了最近新闻，当然是关于捡尸方面的。 然而和往常一样，一无所获。 我十分怀疑他这些消息是怎么来的，甚至比好多专门办事处都要快上几分，而且拿下的事情很快就有结果，什么调查啊找人的通通不是问题，这权力当真大得有点过了。 好在这二人吃饭都是比较快的，我也没看多少会儿，服务员来收了餐具将桌子收拾干净，莫七掏出了手机看了眼说到：“等到十一点时候我和你去捡尸，吴云暗中观察。” 我点点头，知道他是又要“以身作则引蛇出洞”了。所幸这家快餐店打烊很晚，直到十一点时候也没人催我们，莫七站起身就往外走，我也跟在后面，然而一出店门莫七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走路歪栽，说话痞声痞气：“你说 哪儿美女多来着？” 这尼玛，是戏精本精吧？诧异归诧异，面上我还是配合地甩甩脑袋说到：“就这儿，最后毕业季来玩的女娃多，可正点了。” 然后二人心照不宣一笑，旁边有几个坐马路边上的人也笑着说了两句什么，大概就是同道中人的意思。 好在现在大晚上也没人会注意到我们，我俩随便找了块儿地坐下，摇头晃脑地打量着周围。“怎么样？”我小声问到，在很多人眼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少四轮停在酒吧门口走下行行色色的人，男男女女都穿戴精致出入酒吧，偶尔有几个女生走过去引来其他人 狂吹口哨。酒吧也分很多种，高端上档次的也有，里面就算有些不明勾当也不太明显，而这家走的是中低端路线，很多时候则不那么含蓄了，有些不明情况的学生党为低廉价格或者 活跃的气氛所吸引来，更成了很多人眼中的“猎物”。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心中叹到，莫七将脑袋凑了过来，声音轻飘飘的：“目前没发现，见机行事。” 我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马路对面，吴云正从快餐店走了出来，鬼虎跟在她身后跑得欢畅，愣是没回过头看一眼我这主人。 坐了好一会儿，进入酒吧的人逐渐少了，看到莫七扶眼镜我立马打起精神，通常他扶眼镜就代表有所动作了。 事实也正如我所想，没过多久酒吧里就走出个女生，手扶脑袋脸色通红，一看就是喝大了。 “美女你怎么了？不要紧啊？”离说时迟那时快，好几个准备在门口坐着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旁边一个头顶红毛的年轻男子就冲了过去扶住那女生，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睛却往人领口一直瞅，引得其他 动作慢了半拍的人一阵不满。 我也不禁咂舌，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看来这家伙为了抱得美人归下了不少功夫啊。 “我，我没事。”女生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后身体猛地一晃，就倒在了红毛怀里，顿时其他人一阵起哄说这红毛走了大运。 我看了看莫七，只见他悄悄用手机对着那红毛按了下，然后传给了别人，至于是谁我看不清，反正知道这红毛不是走大运而是要倒大霉就对了。又这么出来了几个女生，有人去捡尸都被莫七用手机照下来传给那个不知名的人，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发现，就是蚊子太多，咬得人浑身难受，莫七看了眼手机，说到：“外 面是没有什么发现了，我们去里面坐坐。” “对嘛，到里边才能看个清楚嘛。”我说着，忙不迭地率先进了酒吧。 一进入酒吧便是被它五颜六色的打光所吸引，然后是让耳膜都能震起来的音乐，数不清的男女捅在舞池中央以最大尺度地扭动着自己身体。 我们要了两杯水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莫七一直盯着舞池方向，眉头又皱了起来。 “又要什么发现吗？”我问到。 莫七眉头皱得更深了，嘴巴一开一合听不清说些什么。 想来是酒吧声音太大了，我也不由得放大音量问到：“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 “我说酒吧里有鬼！” 这一声如惊雷划破天际，当真叫人心神一荡久久不能平复，为何如此突出？因为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舞池的音乐突然变得轻柔起来，都成了他这话的背景音。所有人皆是一愣。 第33章 厕所里有鬼 我特么……头一次发现莫七这货是如此之坑，然而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只能尴尬笑到：“可不是吗？你看这些美女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跟王祖贤版的女鬼小倩比都不相 上下。” 这回莫七倒是上道，扯着嘴角笑了笑，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酒吧气氛又开始躁动起来，众人重新扭动着身体，似乎并没把我两的谈话放眼里，只是有几个打扮性感的女人时不时往这边张望，见我看她，其中一个还端起杯酒冲我扬 了扬，一饮而尽。 人帅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啊，我掏出手机想要欣赏下自己帅气容颜，却看到莫七发来的一条未读短信：斜对面穿红黄绿三个女子，鬼。我心头一颤，想不会这么巧吧，照着他说的方向一看，那穿着红黄绿颜色衣服的三位美女正是刚才看我们的几个，而对我敬酒的则是红衣那个，黑长直发，肤白若雪，是 个顶好的美人。先前在《异事全书》中就了解到关于磁场论的事情，据说人的意念是自由并且会相互吸引的，就像那些鸡汤里说的正能量吸引正能量的人，心态不好就跟心态不好的人扎 堆，而兴趣方面也差不多，当你进入某一领域时，不用刻意也会接触到这一领域的人。 所以生活中总有人说：“哎我刚想做这件事，居然就碰到也想做这件事的人，太神奇了。” 而我就厉害了，磁场表明，我最近吸鬼。 我低头回复莫七短信：现在怎么办？ 莫七看都没看手机直接将其揣兜里，淡定地喝了口水，起身就走。 我连忙跟上。本以为他会过去找那女的麻烦，谁晓得这厮竟然拐过那三女鬼，往卫生间的方向走，我无奈，也只能跟上去，冲着上厕所的空档问到：“既然都确定那三儿是鬼了为啥不直 接动手呢？” 旁边厕所位传来声冷笑。 这一笑直接吓得我小便失控险些撒在裤子上，脑子里翁的一下炸开了锅，这声音不是莫七的！ 这时厕所里灯光也一闪一闪的，配合着那阴冷的笑声将恐怖气氛发挥到了极致，毫不夸张地说：我现在又想尿了。不过在我心里莫七还是个很靠谱的人，一般鬼怪也近不得他身，指不定又是故意锻炼我胆量还是什么的，抱着这丝侥幸，我壮着胆子说了声：“你别装什么弄什么，我这些 日子胆子也练出来了不怕你，你别给小爷凭。” “呵呵呵呵。” 那笑声忽然增大，似乎近在耳边，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出，直听得我心里发毛，厕所也不上了就蹲在里边，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 并没什么动静。 “我看到你咯。” 忽然间，那声音从下方传出，我连忙低下头看，只见厕位之间的隔板下有个巴掌来宽的缝隙，那声音就是从这缝隙里发出的。 我慌忙闪到厕所另一边，惊恐地望着那缝隙，灯光忽明忽暗，那缝隙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约看到有个淡淡的影子在晃动。 “嘿嘿，我又看到你了。” 砰！ 灯泡突然爆炸，厕所彻底被黑暗笼罩，我猛地跳了起来离开刚才待的位置，那声音又从这边发出来了！ “莫七，莫七！” 我大叫到，虽然意料之中的没有用，但吼出来也壮了胆，我狠狠拉拽着厕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门被我砸出的巨响和那阴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抓狂。 “靠！”我一脚踹在门上，那门发出砰的一声，却并没打开。 真是……绝望啊。 “嘿嘿嘿嘿嘿嘿。” 那声音似在看场好戏，说到：“继续啊，打开门你就自由了，继续啊……” 刚才我已经用上了不少力气，现在只能有气无力地靠在厕所内壁，任它嘲笑。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嘿嘿，抓到你咯。” “卧槽！”我惊叫到，猛地跳了起来疯狂甩动被抓住的脚：“你特么松手，松手！” 然而那只手力气无比之大，不仅丝毫不松，反而有越挫越勇的之势，蠕动着手指往我脚上抓，尖利的指甲陷入肉中，疼得我龇牙咧嘴。 “老子跟你拼了！”我狠下心，另一只脚对着它手臂位置踩了下去，然而还没碰到它，脚就被另一只伸出的手死死掐住，往厕所缝隙里拖。 我啪唧一下栽倒在地上，狭小的厕所空间不容我这伟岸之躯，腰部直直撞在马桶上，疼得我忘乎所以，还没缓过神时身后那位突然发力，将我膝盖以下都拖了过去。 “去你奶奶的想男人别在厕所拖啊，按你这身份去他娘的坟场上拖几个也成，折腾你林大爷干啥？”我逼急了出口大骂，两手死死抱着马桶跟它做最后抗衡。 出乎意料的，那东西居然没生气，反正将我鞋子一脱，长长的指甲挠了挠我的脚心：“人家就喜欢你嘛。” 瞬间我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地，然后突然意识到个很严肃的问题：它两手拖我两脚，哪还有手挠我脚板心？ 我彻底慌了，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难怪开始莫七一直皱眉，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主！ 我心里又慌又急，正不知道怎么办时那东西又开始发力想把我拖过去了，同时还不停挠我脚板心，这心机可是又深又重。我死拽着马桶的手也越来越无力，控制不住地往后滑，好在我从小就不怎么怕痒，否则它这样挠我脚心我早受不了投降了，不过转念一想，它这么废尽心思拖我过去，是 不是因为它根本就进不来这边呢？ 很有这个可能，然而现下并没什么用，我还是给它一点点拖动，膝盖以上的肉结实多了卡在缝隙里寸步难行，而那东西只管拖，似乎这也是虐我的一种手段。 痛。我咬着牙，感受大腿被一寸一寸压得变形，骨头和肉进行了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甚至感觉到有层皮被生生蹭下，肉粘在裤子上好不难受。等到大腿被挤压到一定程度后 再由着它一点点拖到另边……不知不觉，我浑身衣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痛到极致的我险些昏死过来，但感觉到抓着马桶的手一滑又立刻清醒过来，打死也不放。 第34章 爆发 也许是痛到了极点反而让人更冷静，我闭上眼脑子里拼命回想《异事全书》里记载的对付鬼魂的方法，上面有说什么吐口水啊撒中指血黑狗血的现在都不能用，毕竟我现 在根本碰不到它。这个方法不行总还有其他方法，我定下心神，刻意忘记腿部传来钻心的疼痛，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莫七吴云面对恶鬼怎么做的，莫七有银丝，吴云有只神秘的画笔，而我… … 有黑骨！特么的光顾着害怕还把这茬给忘了，要知道当时莫七亲口跟我说过这东西对鬼物有用的，也是长时间安逸导致我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下想到了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浑 身冲满干劲，腿部的疼痛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不过欢喜只是片刻的，这玩意儿怎么弄呢？ 前两次触发这黑骨都是在我遇到危险之时，而这一次我腿都快废了这东西还没半点反应，不应该啊。 正想着，抓着我脚的那两只手忽然发力，我惨叫一声，手再也扣不稳马桶，愣生生被它拖去了半个身子，卡在了屁股处。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痛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所幸，那东西终于停了下来，连带着也没挠我脚心了，不过腿部传来一阵阴冷，似乎是它正贴在边上，或打量大腿，或……透过缝隙看着我。 “冰凉凉，好好吃。”我心里直发毛，本来还火辣辣疼着的腿脚忽然被个冰凉的东西抚过，那东西又软又滑，上面似乎还长着些颗粒，像是舌头。而它所说的冰凉凉是我的腿，因为黑骨的关系 我全身都成了冰凉的，除了刚刚才恢复的手。 “你特么给我住口！”我的神经已经在崩溃边缘，用尽气力想踢开它，但是被卡住身体行动不便，只能小弧度地摆动。 “凉了也不好吃，再加点火。” 那声音说着，我便感觉到脚部一阵火热，像是有人拿着火把对着烤一般，我甚至清晰地嗅到肉被烧焦的味道。 “啊！” 我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一声嘶吼，身体里似有股力量正要喷涌而出，这些力量在我身体中乱蹿最终汇集在胸腔处，一触击发。 砰！一声巨响，那骇人之力冲出我的身体将隔板震破，腿部瞬间恢复了知觉。我没顾上喘息连忙回头望去，只见厕所里黑压一片什么也没有，我试着用手在空中晃了晃，也什 么没碰到。 那东西突然消失了。 我松口气，也不管这是厕所还是天堂了，直接闭眼睡了过来。‘ …… 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我住处了，依然是熟悉的天花板，旁边传来一阵傻笑，听声音是鬼虎那家伙又在看喜剧片了。 脑袋很沉，似有千斤之重。 我干脆继续闭眼养神，脑子里将先前的事儿理了一遍。本来莫七是跟我一起去酒吧的，先前没觉得，现在想来他自从进了酒吧后行为就开始反常，或者说是出了快餐店就已经不对劲了，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忽然就变得痞里 痞气，进了酒吧后还大声说酒吧有鬼引起别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一起去厕所，而他本来待的位置却出现了恶鬼…… 有些事经不起仔细推想，否则就会后怕。这件事给我的感觉也是，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指不定小爷我还给人利用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怪不舒服了，这些日子相处我是真的把莫七吴云当成自己人，虽然知道他们有不少秘密但是人相处久了总会有些感情，但他们真利用我或者怎么的，我 肯定难受。 得，多想无益，不如不想，我叹口气重新坐了起来：“狗仔子你大爷醒了。” 闻声鬼虎猛一哆嗦，转过身来看我两眼，露出萨摩式傻笑：“嘿这么快就醒了，快到饭点儿了给我弄饭去啊。” 我……这狗仔子说当年跟前主人性子也沉闷了许多，但到我这儿来后跟被二哈附体似的闹腾得紧，也不知道是不是黑骨的原因导致哪根筋出了问题，我懒得理它，问到是我是怎 么回来的，记忆没错的话我应该是睡在酒吧厕所才对。 鬼虎嗷呜一声，开口道：“四眼七送你回来的，当时隔着老远就闻到你身子的臭味儿了，哎哟喂现在想起就觉得恶心。”被一只狗嫌弃，这特么也只有我一人了吧，不过相比莫七被它叫做四眼七我心里又平衡了许多，也没跟它计较，问到：“他送我回来说过什么没？或者有什么异常反应没？ ” “四眼七送你回来时候就黑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鬼虎说着，又扭头看电视，爆发出一阵狗式大笑。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拿起手机就给莫七打了个电话寻问昨天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莫七似乎很忙，电话接通后好长段时间都没人说话，我喂了几声才听到他回答了个嗯，然后是沉重的呼吸声和快速走路的声音。 他有危险！ 我下意识想到这里，连忙问他现在在哪，只听电话拍的一声就挂了，传来阵阵忙音。 我脑子乱七八糟的，给吴云也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无人接听，指不定两个人在一块遇到了危险。他二人的本事我是见过的，能让他们陷入险境的东西肯定非比寻常。 想到昨天酒吧厕所里那个东西我就心底发毛，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再去那边看看，我有直觉，他俩失踪跟这家酒吧脱不了关系！ “汪你要去哪？”鬼虎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问到。 见到它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连忙问到：“你昨天跟吴云在一起，发现什么情况没？” 鬼虎眨巴眼睛，将昨天我和莫七走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昨天我们刚走不久快餐店就通知打烊了，吴云带着鬼虎走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吧坐着，在酒吧斜对面也方便观察。到了十二点过，我和莫七走进了酒吧，吴云不放心也在不久后跟了进来，然而酒吧不能带宠物进去，鬼虎被吴云留在了书吧，所以它也不知道酒吧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第35章 诡异酒吧 就这么一直到了两三点样子，吴云从酒吧里出来将鬼虎带回家就走了。 听到鬼虎描述，我更坚定了那酒吧有问题的念头，于是追问到吴云从酒吧出来后什么表现有没有异常。 鬼虎沉默了阵，开口说到：“她出来时候好像还带着根笔还是什么的，挺大一只。” 我心下一惊，连法器都拿出来了那肯定是干过架了，当时就她出来了，那我和莫七在里面……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他们。”语罢，我转头就走，鬼虎也蹦跳着跟在后面：“我条狗多份力量，我跟你一起去。” 然而我忽略了一件事，酒吧白天是不开门的。 面对紧闭着的大门，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上面招牌写着的电话，还是掏出了手机：“喂你好，请问是蓝光酒吧吗？” 先前莫七给我调查证我就一直收着，果不其然现在派上了用处。 十多分钟后酒吧老板出现在了店门口，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鬼虎，语气不善：“小兄弟，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你说的领导人呢？” 我拿出调查证在他面前一晃，道：“领导一会儿就来，我先过来做些简单调查。” 酒吧老板再看我一眼，还是拿上钥匙打开了店门，说到：“我这店从来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生意，再穷的人我也不嫌，再能闹得人我也不虚，你里面请吧。” 我装作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内心祈祷着莫七一定在里头，否则我这吹上天的牛可拉不回来了。因为地势原因这酒吧白天也挺暗的，老板将灯打开，简单收拾了下桌子，便在吧台处翘起了二郎腿：“小兄弟，我这酒吧就这么大块地儿，你自己先参观参观，有啥不明白 的再问我就是。” 我点点头，也正好懒得想理由将他支开。 因着是调查，鬼虎也“狗丈人势”地跟了进来，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最后定在某个方向俯身子，喉咙里发出咕咕声。 我顺它目光望去，顿时身体如临冰窖，这是昨晚那三个女的所站的位置。照吴云所说，我现在虽然是和鬼打交道，但是到底没开阴阳眼，一般来说是看不到鬼的，本来觉着这是个好事儿，眼不见心不烦，然而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敌在 暗我在明，这不赤果果的活靶子任人宰割吗？而且现在情况是，你知道鬼可能在你身边，然而却看不见他，谁知道他现在是贴着你身体呢还是靠在你背上。 未知是最恐惧的。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正在吧台的老板说到：“那个领导调查需要营业执照啊你的户口啊什么的，你带了吗？” 酒吧老板一愣：“没带。” “那您快回家拿吧，放心好了这店我先帮你看着。”然而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本来就不信我现在我还说帮人看店，实在好笑。 不过酒吧老板竟然答应了，说他这就去拿，反正店里有监控也不怕。 店里有监控？ 我心头一动，等他走后来到吧台处，果然看到了台电脑，上面一个小框里正是监控中酒吧的画面。 “干得漂亮！”头一次觉得这酒吧老板是如此可爱，当下就拉开画面寻找前一天的监控记录。画面拉到昨天晚上十一点开始播放，估摸着酒吧老板回来时间，我加快了播放速度，画面中舞池里的人扭动身体也跟泥鳅打滚似的直抽抽，再没多久酒吧门口走进两名年 轻男子，一个身形消瘦穿着白色衬衫戴着眼镜，另一个不胖不瘦穿着件蓝色短袖。 正是莫七和我。我稍微放慢了点速度，画面里莫七和我正在交流着什么，然后莫七突然对着一个方向张大嘴巴似乎喊出了什么，其他人都把他望着，同时画面里的我正尴尬地说着话，一 会儿又恢复平常。 就在这时候，画面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后钻了出来。 我咽了口口水，将进度条调前一点，把播放速度也弄慢了下来，心脏也跟着画面节奏小心翼翼跳动着。 只见画面中的和莫七说完话，一只惨白的手从沙发下伸了出来，我当时正对着个方向发呆，并没注意到那只手离我越来越近，指尖已经碰到了我的裤子。我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眼巴巴望着那只手已经放在了我的腿上，而画面里的我还正对着几个穿着红绿黄色衣服的女生发呆，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莫七忽然抬起 头，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两下，一条银丝从他指尖射向那只鬼手，鬼手当即五指全开像是受了很大刺激，然后被银丝拽动着沉入沙发底下，一切又恢复风平浪静。 接下来的画面跟我记忆中就没什么出入了，我看了看手机然后跟着莫七走去了厕所的方向，几分钟过去了还没回来，倒是酒吧门口处走入个熟悉的身影，吴云。 吴云进入酒吧后东张西望，有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人上前跟她说话被其拒绝，灰头土脸走了，然后跟几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吴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看样子也有点急了，向服务生问了几句话后往厕所方向走，而刚才被她拒绝的中年男人也跟他朋友跟了过来，同样，许久未出来。画面里酒吧里依然热闹非凡，众人在舞池中央活动着也没发现少了几个人，再后来又有几个年轻人歪歪斜斜向着酒吧另一个方向走去，拐了个弯就消失在画面中，我注意 到拐角处有个绿色图标，仔细一看是个小人，普遍使用的厕所图示。 我懵了，再画面放大再看，那图标的的确确是厕所标志，那么我们之前去的是哪里？我将画面又向后拖动，好一会儿才出现吴云的身影，她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握着只大毛笔扶着墙走出来，脸色惨白，嘴角有一点鲜艳的红色，像是刚吐过血，而我和莫七还有跟着吴云进去的那两个人一直没出来，直到酒吧里的人逐渐走光，店铺打烊。 第36章 厕所里的人 此时鬼虎正趴在我脚边，眼睛瞪着不知名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想起它说的莫七把我送回家，可是昨天酒吧都关门了也没见他出来，他到底是从哪儿找到我的呢？ 想到这里我头皮一阵发麻，拍了拍鬼虎脑袋示意它跟着我走，又一次来到了昨天上厕所的地方。 店里灯光并没照到这里边，我摸索着找到开关将灯打开，里面顿时亮了起来。 我心头一紧，记得昨儿我在这撞鬼时灯泡已经爆了，今天还能打开难不成昨天都是我的幻觉？ 不太可能。 “嗷呜。”鬼虎忽然叫了一声，站在墙角怎么也不肯进来了：“这里面有东西，我才不去。” 废话，我当然知道有东西，不然我特么还来干啥？我白了它一眼，也没再勉强它，毕竟这里是真的危险，要不是为了找到莫七吴云，我也不会再来。 “算了算了，我怕了你了，记得回去晚饭加肉啊。”鬼虎又跟了上来。 “放心，一定加肉加腿。”我笑说到，便带他往里走去。 这厕所不大，有三个隔间，外面空间不过一米来宽，还挤着洗手台，一面镜子贴在墙上刚好对着第二间厕位，也就是我昨天所处的位置。 我心一沉，试探性地喊了两句：“莫七，吴云。” 没人回应，倒是空气中还隐约回荡着我的声音：莫七，吴云。像是有人在刻意模仿一般。 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我深呼几口气将第二间厕所打开…… 没人。 我松口气，眼睛瞥到厕所马桶边上似乎有几道抓痕，应该是我昨天留下的。 想到昨天那情况我就一阵恶寒，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第一间厕所打开，结果还是没人。 还有第三间，也就是昨天那鬼想把我拖去的这间。 这时外面传来了些响动，想必是酒吧老板回来了，我心一横将门推开，浓郁的血腥味传出，一个人贴着门滚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鬼虎也嗷呜两声说到这人太入味儿了。 半响后，我才缓过神来，只见这人浑身血迹，依稀可辨身上所穿的是件白色衬衫，一副眼镜落在旁边，碎了个镜片。 “我去，你怎么了？”我认出这人是莫七，连忙凑了上去，还没等他做出回应只听又是噗噗两声，厕所里又滚出两个人，正是之前调戏吴云然后跟踪她到厕所的两人。 所辛我将莫七拖开了些，后来的两人跟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姿势诡异，同样的一身血。 我悄悄探了探他们鼻息，还好，没死。 鬼虎拽着我的裤角往第三间厕所位拖，我往里一看，以为吴云也会跟着滚出来，然而里面除了个光溜溜的马桶就什么都没了。 一个诡异的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目前打开马桶盖往里瞅，一缕黑色头发正随着水流钻入马桶洞中，转眼不见，然而我并没有开马桶啊。 该不会是吴云给鬼杀了然后抛尸马桶了吧？ 这念头一起就让我浑身不舒服，又将厕所检查了个遍，直到确定没其他发现了才走出来，这时莫七已经睁开眼，靠在墙角有气无力地望着我：“吴云没事。” 我松口气，心里又是阵后怕，那马桶冲走的岂不是女鬼的头发？我正要问个明白时只见莫七噗的一声吐出血来。 “莫七，莫七！”我叫着，连忙拨打急救电话，别看这人本事大，但身体也是肉做的，要真死了就可划不来了。正如我所想酒吧老板早就回来了，看我从这边厕所出来瞪大了眼睛，再看我身后还背着一个人时差点没叫出声，哆嗦问到怎么回事，我随便跟他扯了两句就没理，将先带 出来的莫七安置好又回去将其他两人拖了出来，忙完这些时救护车已经来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酒吧老板也跟着我跳上了救护车，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也没再提什么领导巡查的事。 看样子又是个知情人啊，我心中暗叹，不过碍于有医生在场也不好说什么，给认识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鬼虎领了回去，医院是不让带狗的。 到了医院折腾一阵，莫七三人被送去治疗，我也办好手续后坐在门口发呆，旁边坐着酒吧老板，他开口到：“你看到了什么？” 他所指，也只有那间闹鬼的厕所了。 我也没隐瞒，将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当然没说我们是来调查的，而对于昨天如何逃脱这件事我也含糊说了下，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然而这酒吧老板是个人精，扫我一眼后说到：“能从这里逃出来，你和你那几个朋友都不是常人啊。” 我呵呵一笑，没再接话，跟这种人就是说越多错越多。 酒吧老板轻叹口气，望着急救室，声音轻微有些颤抖：“如果他们一直出不来，那还好说，如果他们就这样醒不来，那我这酒吧……”“你特么现在还想着你酒吧？”我一下子就来气了，感情他跟那些撞人致残觉得还不如撞死的司机一个想法，不管人命如何，只求自己安稳，我冷笑到：“那里面的事儿你应 该清楚，就算他们醒不过来，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也能将这事儿曝光，你的酒吧绝对空前热闹！” 他脸色一变，拿出支香烟想要点上又似想起了什么将烟放了回去，说到：“既然这样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不是无缘无故过来，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松口气，问到：“那厕所到底有什么？”酒吧老板身体颤抖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人，这才缓缓开口：“这事，还得从十年前说起，我那时刚从学校出来，家里没什么关系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但正赶上 拆迁，于是也得了笔钱搬到了城里。后来我就在城里一家发廊上班，学技术，然后……” 他眼睛望着不远处似乎陷入了回忆，连声音也跟着缥缈起来。他叫陈乔，当时正19岁，跟店里一个女生玩得很好，其他人都在传他俩闲话，就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恋爱了。然而事情并没那么简单，后来他发现女孩跟很多人都保持着暧昧关系，特别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她甚至在他面前和那些人拉手，接吻。 第37章 有鬼无尸 陈乔很气愤，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没有能力能她想要的所以才导致这个局面，于是他选择了离开，到外面打工奋斗，直到三年前才重新回到这里，然而那个女孩已经不在 了。 听人说陈乔走后女孩并没什么变化，继续玩自己的，有一天被个女人冲到店里狠狠打了一顿，那叫一个惨啊，当时看到的人说女孩血都吐出来了，牙齿还掉了几颗。据说那女人是女孩其中一个暧昧对象的老婆，发现丈夫出轨后就一直跟踪他，从而找到了女孩。也是在那之后，女孩性格就变得孤僻起来，上班也总是走神，店老板看不 过去将她解雇了，女孩就整天待在家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而她所住的地方就在店的隔壁，偶尔有同事去看过她，女孩却不开门，电话也不接，渐渐的也就没人去找她了。 发廊照常开着，有天一个顾客洗头时忽然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抹在手上一看，竟是褐色的血。 报警后大家撞开了女孩家的门，一股恶臭铺天盖地而来，再看屋内场景，那地板上像铺了层褐色地毯，却是未干的血迹。 经过验证血迹是女孩的，但怎么也翻遍了屋子和周围也找不到女孩尸体，甚至想过是被杀后分尸砌在墙里，然后将几面墙打通也没找到什么。 女孩的事就成了一踪悬案，后来听说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人员来做过调查，但是也都没结果。陈乔听到女孩的事后又是心痛又是后悔，抱着怀旧的心态回到发廊，发廊已经搬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他顺着屋子找到女孩之前的住处，只见房门紧闭，上面贴着张封 条，而旁边有人用粉笔写着凶宅两个字，还画了个鬼脸，可能是哪个小朋友的玩笑。 压抑已久的思念让陈乔忘了恐惧，将封条撕开进入了屋里，房间里的一切都没变，只有地上还留着褐色血迹，诉说着那场无人见证的杀戮。 回到家后陈乔就上床休息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梦中，叫着他的名字。 陈乔疑惑自己在哪见过她于是跟了过来，然后那人脸忽然清晰，正是那个女孩，她微笑着望着陈乔。 即使曾经深爱此刻也是害怕的，陈乔想走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那女孩并没什么恶意的样子，先是跟他寒暄两句然后就请他帮一个忙。陈乔答应了下来，身子忽然就能动了，然后梦醒。清醒后的陈乔便照着梦里女孩说的那样将发廊以前的店铺和女孩的房子租了下来，将两边打通打了酒吧，而之前这里是 有个公共厕所的，也应女孩要求将这厕所封锁起来重新弄了个，然后每月初一十五在老厕所处点香，烧些纸钱。 其实陈乔也怀疑过那老厕所就是女孩被藏尸的地方，他也曾经偷偷去看过，只是并没找到任何东西，倒是当天晚上就梦见女孩生气地说让他不要去那里。 也许是女孩的保佑，毫无做生意经验的陈乔这家酒吧竟然做得风生水起，于是对女孩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倒也相安无事。然而总有那么几个人喜欢折腾，酒吧里的几个年轻人为寻刺激跑去了老厕所，这一去便再没出来过，后来有人找到酒吧，大家也都说没注意，陈乔调出监控发现几人进了 厕所暗中不妙，那几人的家属也看到了，倒带人打开了老厕所。 空无一人。 老厕所仿佛是个独立的空间，人一进入到这里就没了踪影，任家属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接受陈乔的赔偿，息事宁人。“后来又发生好几次这情况，老厕所闹鬼的事儿也越传越凶，但又因为没证据而熄了下去，本来以为这事儿会对酒吧生意有什么影响，呵，没想到不仅没影响，反而越来越 多的人找上这儿来，我把老厕所足足上了三道锁，便没人进去过了，没想到昨天你们不知道怎么的还跑了进来，哎。” 陈乔叹了口气，似乎在遗憾什么。我总觉得他这话里面哪儿不对，想了半天终于找出问题说到：“照这么说，你现在能有这身份还多仰仗了那女鬼，你这么直接就把事情说了出来，不怕我们把她收了你破产 ？” “你们收不了她。” 陈乔转过头对着我笑到，目光深不可测：“她已经不是一般的鬼物了。” 我心头一震，正要再问时医生推着病床走了出来，我连忙凑上去听医生说到：“病人现在已经没事，平时多注意休息调养就好。” 我点头谢过了医生然后跟着去了莫七病房，其他两人一人跟莫七同病房一人在另一间，也都无碍。等医生走后莫七悠悠睁开眼睛，我这才发现这厮长得真是妖孽，平时戴着眼镜只觉端正斯文，这一取下眼镜那双狭长的眼睛眼珠格外清亮，似有点点波光在中间荡漾，然 而整体一看又觉得深不可测。 “是煞。”一醒来，莫七就说了这么两个字。 陈乔也走进病房，接过话头道：“没错，她死前穿着红衣，死后尸体被毁，怨气冲天，加上前不久那几个误入老厕所的年轻人……只怕现在没几个人能对付得了她了。”《异事全书》有记，煞：鬼之强者。如果说平常的鬼只能用幻觉将人至于险境，那么煞就能够带给人实质性的伤害，可谓十分凶悍。不过煞难有一只，最近传闻也只是在 五十年前一桩旧案中才提及。 关于煞的介绍旁边是图，女人之形，红衣似血。 “哇鬼啊！” 这时，隔壁床位忽然爆发声惨叫，我连忙将帘子拉开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眼睛盯着我说到：“鬼，有鬼，她要把我弄死镶进墙里……呜呜。”说着，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身子也抖个不停，我想要上前一步却引来他连连后退，靠到墙上时又猛地弹起扑到床上，恐惧地看着墙壁。 第38章 你那骨头招事 “这个人也是你们一起的？”陈乔看了他一眼，问到。 我摇摇头，看向莫七，后者正在摆弄他摔碎的眼镜，风轻云淡说到：“他只是个普通人。” 陈乔抓住了话头，饶有兴趣问到：“这么说，那你们不是普通人咯？” 莫七没回答，反而抬起头来望着我。 我这才想起莫七还不知道陈乔的身份，于是简单介绍了下，同时把老厕所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们是同一站线的，为何还有来帮我们？”莫七问到。被这又眼睛盯着陈乔似乎不太自然，扭过头笑说：“我也想明白了，吃死人饭是不能吃一辈子的，自从遇这事儿后我也就相信那些轮回报应之说，现在钱赚够了，我还想给 后代积点阴德。” 这话给我的感觉就一个字：假。 莫七却像是真信了，点头说是，若这番真把那女煞收拾了陈乔的确算是积德了。 我懒得跟他们瞎绕绕，问到那个煞这样厉害，那得怎么才能抓她出来救回吴云。 一听我说吴云，莫七似乎愣了下，然后道：“她无事，先前跟我说她老家最近有事，先回去，大概过些时日才来。” 一听这话我就更觉得吴云有事了，然而莫七没给我继续寻问的机会，而是对陈乔说今天要再次借用酒吧地盘，陈乔应了，并没多问。我越发觉得事情古怪，但是又蒙在鼓里找不到出口，只能跟着他们走一步看一步，莫七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想要出院，隔壁中年男子又是声大叫，朝着莫七跪了下来：“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冒犯你的……呜呜……” 莫七没理他，直接出了病房，我揣着满肚子疑问也跟了上去，心说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下这人怎么回事。 出了医院后陈乔便说有事先走了，我和莫七打了辆车往回赶，一路上他都望着窗外，眉头又皱了起来。自从回来遇到这事儿后他眉头就没怎么舒坦过，看来是真的摊上大事儿了，我想起在老厕所里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记得黑寡妇还只是个普通小鬼，要不是莫七我都差 点死在她手上，而这次来的是煞，若不是黑骨庇佑，我只怕早已化做滩春泥更护花了。 我住的地方比莫七近，于是就先下车去朋友那接鬼虎，这狗子正抱着我朋友大腿撒娇，见我来了就甩一白眼，好像在说：看吧，没了你老狗一样过得很好。 明勇是我在这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因为住得比较近所以来往也比较多。 “兄弟，你这狗不错啊，看这毛多顺多滑，还是个黑萨摩，哪儿弄的？”明勇摸了一把鬼虎脑袋说到。 我随便应付两句，道了谢便往回走，偏生这狗喜外，屁股掘老高怎么拽也不听，非要跟着他。 我不禁汗颜，费了好大番力气才把这狗弄出来，关上门道：“你是在他那发现什么了吗？” 鬼虎眼睛瞪得老大，里面似有星星闪耀：“我看到他家好多骨头！”我跟明勇是以前做兼职时候认识的，他这人性格外向也挺耿直，目前自己在家经营着网店，卖些纪念品之类的，想必鬼虎说的就是他做纪念品的材料，我没多想，收拾了 阵就准备洗澡，然而皮肤一沾上水就火辣辣的疼。 借着卫生间的镜子，我看到大腿处乌青一片，有的地方还被蹭破了皮露出粉色皮肉。 肯定是昨天在厕所里被那鬼弄的，我想着，连忙抬起脚向脚底看去，顿时心头一紧，险些摔倒。昨晚在老厕所里那鬼对着我脚心挠个不停，我还只当她是想让我精神分散没力气反抗，然而刚才一看，我脚心竟然像是被人用刀片将肉狠狠挖去，想是时间久了，里面血 迹已经干枯，殷红肉瓣中还能看到森森白骨。 我颓然坐在了地上，强迫自己不去看脚底却又还是忍不住抬了起来研究，这深度约有半厘米，还好我手脚肉多，再让它挖进去一点只怕我的脚底都给掏空了。 而最可怕的是，我当时除了瘙痒什么感觉也没有在，一觉醒来更是无知无觉，脚踏黄土背朝天，如什么也不发生一般。 我小心翼翼地戳了下脚底，跟想的一样，并没有任何感觉，就连用滚烫的热水浇在上面也不痛不痒！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得连澡都懒得洗了冲出去给莫七打电话，听到我的情况后他沉默一会儿，然后说：“你这是中了煞毒，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她的骨灰贴在伤口处， 方能再生骨肉。” 我松口气，有办法就好，反正这事儿跟我们是脱不了关系了，到时候要这骨灰应该不是难事。 先前莫七跟陈乔沟通过，所以这次我们不用等到晚上就能直接进入酒吧了，陈乔将门打开后就离开，说有什么事记得给他打电话，然后递了张名片过来。我注意到莫七背了个包来，里面不知道装着些什么，见我看他便将包拿下，从里面掏出个两个小袋子，跟古代锦囊差不多，稍一掂量竟然有些细碎，打开一看却是些泛白 的大米。 “这个你拿着防身。”莫七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个瓶子，里面装着黑红黑红的液体，让人一看便觉不舒服。 “黑狗血，辟邪，如果有遇到了就泼它身上。”莫七将这几物给我扬了扬，然后又放回包里将包递给我。 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至少前几次我是没见过他用这些东西的，我将包背身上想起了件事，问到：“我有黑骨护体，一般邪物伤不了我吧？” 莫七已经换了副眼镜，回头望了我一眼又转过来，道：“你那骨头招事，少用。” 我心一下就沉到了湖底。 现在太阳还没落山，我和莫七来到老厕所前，先前没留意，现在仔细一看门边上还真有几道门锁的痕迹，如此看来我们进入这里倒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我们未做停顿，直接打了灯往里边走，厕所里阴森森的，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这儿雾蒙蒙的。 第39章 差一个人头 莫七神色凝重，手中不知何时已缠上些许银丝，显然已做好战斗准备。 我将一袋大米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第一道厕所门。 无人。 第二道门……也没人，直到最后一道门时，莫七叫住了我，然后手一伸扫出道银丝竟生生破出门板将其狠狠拉开。 就一个马桶立在上面，其他什么也没有。我松了口气，却见莫七眉头皱得越发厉害，盯着第三间厕所内壁不出声，我想到有可能那煞的尸体就藏于这里，便觉一股寒气由脚底升起，但又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上前 一步对着内壁敲了敲，只听声音空洞响亮，果然是夹层。“照这样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她尸体挖出来火化了，到时候尸体得以安息她也该怨气消除了吧。”我对莫七说着，却看他眼镜忽然瞪大，一个红色身影从他眼镜镜片中一闪而 过。 我慌忙回头，只见一双手从墙壁里伸了出来，正好掐住我的喉咙。“嗬……”我被这手掐住只能发出这种声音，只觉她力大无穷一寸一寸将我喉咙扣紧，身后传来嗖的一声，一条银丝扫过，我感到扣着我脖子的手猛一颤动，借这空档我连忙 抓把大米在手里再抓着她手腕，只听滋的一声，她抖得更厉害了五指张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去抓自己手腕。 我连忙后退到莫七身边，喘着粗叫到：“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玩意儿大白天也敢出来啊。” 莫七没接话，又一手扫出银丝缠住那鬼爪，两手青筋鼓起同时发力，只听砰的一声厕所内壁呈蛛网状裂开，一只惨白的鬼手被他拖了出来。 因着惯性莫七向后退了两步，那鬼手在半空中还张牙舞爪地想要袭击人，被我又一把大米撒得滋滋直响，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不是，这煞怎么只有一块儿啊？”我纳闷问到。 莫七看到这鬼手眼里露出震惊，道：“这不是煞，真正的煞还没出来，这个只是她的尸体发生的异变。”我心头一惊，就只鬼手都这么厉害，那煞得厉害成什么样子？没等我细想，地上鬼爪又活跃起来，莫七眼疾手快，用银丝再将其束缚住，变戏法般地拿出个黑色布袋抖三 抖，将鬼爪装了进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黑布上有着诡秘图案，鬼爪一进去便安分了下来。 我定下神，说到：“这只有只手骨，那她其他尸体还在墙壁里？” 莫七点头：“嗯，不过不是同一个地方。” 似乎为了验证他这句话，只听砰的一声开花板上掉两块瓷砖落在地上，两条带血的腿从上面垂了下来，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 “卧槽！”我大叫一声连忙后退，不想刚撞上墙壁一只鬼手又伸了出来，一张一合拼命地比划。 “跟我来。” 莫七抓着我肩膀将我拖向厕所里，那鬼手抓不到任何东西无力地垂着同，倒是天花板掉下来的腿还一晃一晃，险些就撞在了厕所门上。 我松口气，心道这人也真是够惨，竟然被分尸埋在这么多地方，也难怪怨气这么大了，我们现在所处的厕所因为一只鬼手已经被莫七收伏，倒也暂时安全。 “我去，现在该怎么办？”我望了望那腿和鬼手，数着：“有手有脚，那还有脑袋和躯干……” “你是在找我吗？” 正说着，厕所里马桶盖自动打开，一张脸从水里，两侧贴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双眼诡异地睁着，泡在水里一起一伏。莫七猛地就将马桶盖重新盖上，用银丝将马桶封了个严严实实，再咬破手指在马桶壁上画了个看不清是什么的图案，与装鬼手的黑布袋上的图案有些相似，马桶里面传出 咚咚敲打声，一时半会儿也冲不出来。 这变化太快我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却见莫七盯着马桶好一会儿然后指了指我：“坐上去。” “我能拒绝吗？”我叫苦不迭，还是只能壮着胆子坐在马桶盖上，以自身重量镇压这变异之尸。莫七找我要了一瓶黑狗血和一袋子大米，然后走出厕所将门砰地一声关上，我见这架势心知他要独自冒险，正要起身一起去时马桶下的敲打声更厉害了，只得重新坐下， 手中攥着剩下的一袋大米警惕地望着四周。 莫七带了狗血和大米两样，想来是要面对强敌，果不其然门外就传来了打斗之声，还有先前我丢大米在鬼手上所产生的滋滋声。 我坐着无聊当听门外动静也觉心头不安，脑子里杂七杂八不知道想些什么，这时马桶下的敲打声停了，传出个女子声音：“小哥哥，你坐着人家好疼哦。”这一声小哥哥叫得那是一个软甜悦耳，听得我是心神一荡，但转念想到这可是个残缺不全的尸怪发出的，就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学她语气说到：“小姐姐，你吓得 人家好怕哦。” 马桶下那声音安静了会儿，又笑到：“吓到小哥哥可真是不好意思，要不你再帮我把这盖子拿开我重新让你看看，绝对包你满意。” 我去，现在这些鬼都被拉去传销组织培训过的吗？一个个这么会说，不过这句“包你满意”听得我一阵别扭，好似被拉了皮条一般，好不隔应。门外忽然传出一声冷哼，像是受到重击后的反应，我心头一紧想要出去，但想到这屁股底下还有个不安分的脑袋只能耐着性子稳住，随口问到：“话说你这么惨其实我也挺 同情你的，但是你怎么不让陈乔直接将你尸骨收了去好好安息投胎，怎么在这儿闲折腾？” “陈乔？”那声音停顿了下，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看过资料说有的鬼死后会丧失部分记忆，只留下最深刻的执念，我也没多想只当她也忘了陈乔，于是言归正传问到为什么在这害人。 马桶下的声音却没再回我，厕所门被推开，莫七一脸疲惫出现在门口，手上拖着一个大黑布袋子：“手、脚还有躯干都解决了，还差这个人头。”这么迅速？ 第40章 厉鬼与女煞 我连忙将屁股挪开指着马桶道：“放心好了，有我镇压这东西老实得很。” 然而莫七盯着马桶看了几秒，忽然侧过身去做出倾听样子，我也跟着仔细去听，只听厕所里传出咕咕咕的声音，像是……水管堵塞。 “糟了！”莫七迅速将那黑布袋子扔给我，转身将银丝高高抛起，噌的一声像缠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莫七脸色铁青将手中银丝收紧，眼睛直直望着厕所右上方。我接过袋子连忙将其甩在地上，却看莫七银丝所缠之处正是厕所右上方的水管，那水管有婴儿脑袋那般粗，中间还鼓起一团在不停蠕动，银丝分两路一条缠左一条缠右， 将那鼓点卡在中间。 那脑袋顺着马桶逃进水管里去了。 我脑中闪过这念头，暗怪自己不谨慎，但也无其他办法只能眼巴巴望着那水管，水管鼓点不断挣扎，逐渐形成人脸的轮廓，嘴巴位置张得老大，看起来也不好受。 莫七拿出用剩的半瓶狗血正准备往上泼，忽然一道红影就飘了出来将那瓶子打翻，站在门口位置。 一瞬间，本就阴冷的厕所温度又下降不少，我汗毛竖起，望着门口那人。 确切地说是那鬼，再往仔细里说就是煞。 她一身红衣肤白胜雪，不矮的个头放现在看怎么也是个网红标配，一双眼睛眼白居多，额间一点殷红，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个中年泼妇。 不对。 陈乔说过他到发廊上班时也不过19岁，认识她再离开，哪怕是三年后再回来这女孩也不应该老得这么快啊，想到她先前马桶里的谈话，我不禁开口道：“你不是那女鬼？” 莫七手攥银丝将地上装狗血的瓶子捡起，望着女煞道：“我猜得没错，你才是受害者。” 这女煞却像是失了意识似的盯着我们，并未理睬我们所说的话，自言自语到：“你们都是来为那贱人出头的，我要杀了你们，再杀那贱人！” 说时迟那时快，女煞眼睛噌的一下变得通红，以手为爪向我们扑来，我两人各自翻身躲过，再回首时已没了那煞身影。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趁着空档莫七将狗血重新撒在水管鼓起的脸上，只见狗血一上去，那脸扭曲得更厉害，莫七狠拉紧银丝，咔嚓一声水管爆裂开来，一颗圆滚滚的头掉落在地，头发下的皮 肤似被烧伤。 莫七连忙将头捡入黑布袋中，将袋子打了个死结放置好。 我这会儿却是手忙脚乱，刚才莫七那一下直接将水管断开，里面水哗啦一声就冲了下来，散发出阵阵恶臭。 厕所里的水管能有什么好东西，自行脑补。 我拽着莫七就往厕所外走，道：“这特么要屎漫老厕所了，估计那女煞不臭死也得被淹死，我们先走下次再来。” “来不及了。”莫七说着便将我手臂甩开。我定眼一看，只见厕所门外站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长发女生，约莫十七八岁，长相清纯，眼睛里却透着一鼓邪气，而酒吧老板陈乔站她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我们， 道：“有的地方来了就注定走不了，本来想借你们之手除掉那臭婆娘的，但你们好像并没什么大用呢，啧。” 我终于明白哪不对劲了。 从头到尾都是陈乔一面之词，他一边受着那女鬼恩惠一边又让我们去除掉她，这其中本来就够矛盾了，而且若真是心爱之人尸体被埋在这，他怎么可能不让她入土为安？ 加上刚才尸体脑袋的奇怪回应，只能有一个解释：厕所里的是替死鬼，真正的女鬼早就自由了！ 莫七没太大反应，甚至还挤出一丝笑容：“那你们是想亲自上吗？” “为什么要亲自送死？”陈乔旁边的女孩开口道，同时露出看似单纯的笑容：“我们会再找人来收拾她啊，至于你们，呵，只能做为九泉亡魂了。” 语罢，女孩脸色忽变，身上皮肤变得铁青，上面有如龟裂之纹路，眼球黑珠不断扩大直至整个眼眶都漆黑一片，噌的一下弹在空中向我二人袭来！ “厉鬼和女煞，倒不知哪个厉害！” 莫七忽然开口道，手中银丝一扫将黑布袋子拖了出来扔至空中：“想不到吧，你以尸囚她，我则将她尸体带入，毁了你这封印！” “靠！” 女孩和陈乔不约而同爆出粗口，黑布袋子在空中散开零散的尸体落在陈乔身上，与女孩擦肩而过。 陈乔连忙闪躲到一边，想要跑出酒吧却怎么也打不开门，绝望地缩在墙角：“你你别过来啊，冤有头债有主，是姚沫出的主意你别怪我啊！” 女孩听到此言身上冒出黑色雾气，却还是对着我和莫七扑来，面目狰狞：“老娘能封她第一次就能弄死她第二次！你们两个惹事儿的人也别想跑！” 我连忙后退，抄起仅剩的一袋大米向她撒去，大米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却只在她身上穿出几个小孔，女孩姚沫短暂停顿后再次出手扑来。 “她抢你男人断你性命毁你尸骨，将你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近千日，你还不出来复仇？”莫七对着虚空喊到。 似有所感，一道红色身影飞了出来对上姚沫，将其逼到墙上，身上泛着的红光的近乎凝成实体，声音嘶哑道：“贱人，贱人！是你害了我！” 这煞终究还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我松口气不由佩服莫七的心思缜密，虽然我也发现了陈乔的不对劲但也没想到这么深的地方，心头不觉一阵后怕。姚沫被女煞掐住了脖子眼睛瞪得更大，身上黑气散发出现却瞬间被女煞的煞气所压倒，只能缓慢开口道：“是…是我害了你，但是…谁让你打掉我孩子，还害我失去工作… …我恨你，恨不得再封印你个千秋万载，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似乎是触及到了伤心事，姚沫忽然发力砰的一声将脑袋和身体分裂开来摆脱女煞控制，一头一体对其发动攻击。 厉鬼再上一层就是煞，而姚沫是杀害女煞的凶手对她有着一定心理阴影，加上女煞有些神志不清，两个人僵持不下。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了了，这女煞应该就是陈乔之前所说的去店里暴打姚沫的妇女，然而阴差阳错害她没了孩子没了工作，死后的姚沫对她怀恨在心，伙同陈乔将其杀死 封印在厕所里，也许是她成煞后能力越来越强大，怕压不住对方的姚沫便找人去除掉她……鬼怪打架生人不进，我和莫七默契地走开，到陈乔面前一左一右也像他一样蹲着：“说吧兄弟，想怎么死？” 第41章 金线异兽 陈乔脸部抽搐了阵，喉咙里挤出个声音：“就你们？杀人可是犯法的，你们这种三好青年想去坐牢吗？” 我耸肩，道：“杀人藏尸做帮凶这点你不能否认吧？或者……我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 “你们想怎么样？” 陈乔站起来想要逃跑，被我和莫七按在地上一阵五花大绑扎了个结实，末了再踢上一脚：“你说想怎么样？你想我们死，我们还能让你活？” 其实我也就是恐吓下他，具体要怎么还是得法院说了算，不过挫下他的锐气也是极好的。莫七不知何时已经将银丝攥在了手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陈乔，薄唇轻抿，那模样好像陈乔一有个什么不妥行为就要将其狠狠勒死一般，看得我都忍不住想：这货不去当演 员真是浪费人才。陈乔被我二人这么一逼，眼里倒真有了几分畏惧，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屋里忽然传出几声巨响，回头看去是红衣女煞将那女鬼姚沫又撕成几断从中散开，此时姚沫身体已经 近乎透明了，正是要魂飞魄散的前兆。 “小沫！”陈乔大叫一声却又慌忙止住，像是怕被女煞注意到自己，对我和莫七说到：“你们把那煞给收了我给你们钱，十万，不对，一千万！求求你们把她给收了啊。” 这时姚沫的惨叫声又传了出来，好不凄惨。 我耸肩：“爱莫能助，她都成煞了我们也打不过啊。”“她要是把我和姚沫杀了，你们也逃不掉！”陈乔叫到，眼球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在厕所里待得好好的，要不是你们两个放她出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到时候整个城市 甚至整个世界都毁在她手上，你们就是千古罪人！” 这人貌似对我们真有什么误解，总是拿什么三好青年啊千古罪人的来说事，不过那女煞现在神志不清也的确有可能会大开杀戒，是个问题。我看向莫七，只见他扶扶眼镜一副成竹在胸风清云淡的样子，嘴里吐出的话却差点将陈乔气死：“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的确不能与她抗衡，但煞由怨起，只要消除她心中所怨 便可，而要让她怨气消失，只能牺牲下陈先生了。” “你什么意思？”陈乔话语刚落，却听砰的一声那女煞将厉鬼姚沫一把捏爆，波的一声那魂体就如烟花绽放一般散开消失，同时女煞眼睛恢复几分清明，向陈乔望了过来。我在陈乔旁边也感觉到了那股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力，这感觉就跟当初黑寡妇死后我在公司楼下感觉到的一样，据说眼睛是人情绪的凝聚处，而怨灵的眼睛积攒了生前所 有委屈和怨恨，可以说是自带气氛渲染了。 陈乔刚才被我们用银丝绑了起来不能大幅度动弹，只能两腿不停向后蠕动，一股骚味儿从亿他腿间传来，只见他裤档处已经潮湿一片，吓尿了。 “你们说过要将我交给法院的，要我现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还怎么跟法院交差？”陈乔不愧为商人，这时候还想着怂恿我们保护他。 我气笑了，“话说我们刚才还说让你做牺牲呢，你怎么没当真？” “我……”陈乔还想说什么，已经被莫七拖了出来甩到女煞面前，道：“冤有头债有主，杀了这个人就收手吧。”这语气，就跟说吃了这块糖就别馋嘴了一般轻松，然而该馋嘴的还是会馋嘴，女煞也不是什么善茬，脑袋晃当了几下似在回忆什么，并未回应莫七的话而是凑到陈乔面前 脸贴脸，眼睛睁得老大：“你好陌生啊，我不认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 陈乔已经哆嗦得说不出话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大概就是误会，被人陷害，鬼迷心窍之类的。 我走到莫七旁边小声问到：“话说真让他死？” “难道他罪不该死？”莫七反问了一句。 我愣了，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陈乔的确该死，但是让他死在我们面前又总觉得不舒服，莫七的做法是很大快人心，我也没什么好挑的。 “然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阴阳之事自有评判，断不可乱。”我心头一震，却看莫七站得笔直似有金光自他身上发出，竟有种神圣不可攀之感，而后他两手结印，手中的银丝逐渐蜕变成金色冉冉升起，在空中组成了个奇异的图腾， 那图腾有龙头虎身，背上还长出了双金光闪闪的一双翅膀，当真是威风十足。 此时那女煞想要去抓陈乔却被他身上所绑的银丝反弹回来，一时不得近身，而陈乔见到如此脸上倒多了几分得意，甚至还不要命地主动往前凑。 女煞气极，又跳了起来不顾银丝反弹掐住陈乔脖子，后者脸瞬间成了猪肝色，而女煞身上红光大盛竟逐渐将银丝之力压住，眼角有血泪沁出。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为何害我！” 陈乔舌头吐了出来，已经垂死边缘，这边莫七还在做法动弹不得，我心一横对着女煞就踹了过来：“人恶有法收，你再这样下去连轮回都入不得！” 然而我这一脚下去跟踩在棉花上似的直直陷了进去，我心头一沉只觉脚腕被人抓住往后拉去，女煞狰狞的表情近在眼前：“你们都得死。” 而此时，屋内金光大作，莫七恍若隔世的声音传来。 “入世之恶。” 银丝所作的异兽图案忽然睁开眼向女煞冲来，那气势有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女煞惨叫一声被其所冲身子飞了出去。 我和陈乔也因此得救倒在地上，却见一边的莫七神色凝重，两手在虚空不停比划，而那异兽的动作与莫七的手势几乎同步，似被其操控。 女煞奄奄一息倒在角落，异兽抬起一只前脚向其压下，只见一团黑雾从它脚下出现，将女煞全身裹住再次收回异兽脚下没了踪迹。做完这一切后异兽绷直身子，不知从哪儿冒出跟线头向着莫七手中飘去，不一会儿整个异兽都化作线丝重新缠在莫七手中，又成了银色。 第42章 诡异喜帖 “哈哈哈哈，我没死，我没死啊！”我正为莫七力量所震惊时背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大叫，也许是跟姚沫打交道久了他对这些离奇之事消化能力异常发达，当下仰头大笑，叫到：“你们都想让我死，我就是不死 ，你能怎么滴？哈哈哈哈。” 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抓住他衣领厉声道：“你没死那是因为人鬼道不同，放心好了，等这事儿公布出去，想要什么死法任你选！” “啊呸！”陈乔突然吐出口水，要不是我闪得快已经被命中，正待发作时陈乔歪栽着脑子去开酒吧门，摸索着好一阵儿才打开，然而走了出去，缝人便拉着人说：“嘿嘿，你也想让我 死，可我就没有，就没有，哈哈哈哈！” “他疯了。”莫七说。 我一时说不出话，心里闷闷得跟压了块儿石头似的透不过气。人有恶人，鬼有善鬼，甚至像鬼虎那样的小动物也比有的人善良，常言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而那个陈乔现在疯了也看似得到报应，却始终让我觉得不太舒畅，却也无可 奈何。莫七按照惯例对着电话将这边情况说了，然后看着发愣的我，道：“对了，之前捡尸的鬼已经解决了，就是酒吧那红绿黄女鬼，是这边阴气衍生的怪物。为了防止这种事情 再次发生，我准备把这里盘下来。” “啥？你要把这儿盘下来？”我大跌眼镜，虽然知道莫七土豪但没想到人这么慷慨因为这地闹鬼就直接把这儿盘下来了。 莫七点头，目光穿过我落在酒吧招牌上，说：“这儿必须有人镇住。”从他口中我得知了这酒吧是块极阴之地，引万鬼，纳阴气，先前那女煞也是因藏尸体于此才有这般实力，而现在陈乔已疯，这块地又会出租，要是被一些有心之人所用必 定会引发祸事。 这牺牲有点大啊，我不禁问到：“话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盘这个啊？” 其实我也没那习惯盘人老底，可这厮给我的震撼实在是大，要知道这边虽然是个二线城市，但房价租金这些着实不低。 莫七没回答我问题，反而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摸出一张卡，道：“对了这是你工资卡，单位统一办的，密码你身份证后六位。”“我去，还有工资啊。”我连忙接过卡，说我见钱眼开也好，自上份工作离了之后就一直待业状态，卡里余额已经所剩无几了，因着这边太忙没空找工作，我其实也有些意 见的。 “嗯都是根据案件提的，你前阵子表现不错。”莫七说到。 我收了卡，心情也好了不少，正想客套几句说是他和吴云对我帮助大时忽然想到吴云，问到：“那吴云家里事儿还没忙完回来？” 莫七脸色有些不自然，别过脸去：“放心好了，她会回来的。”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隔天便接到莫七的电话说我的脚有救了，原来是他们调查了女煞身份也通知了家属，最后尸体火化，莫七动了点手脚将一部分骨灰保留了下来。 我按着他说的方法将其用特制的药水敷上，又裹了两层，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事儿解决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我也回到宅男本色天天在家，吃饭靠外卖运动靠翻身，整个人又颓废又安逸。 值得一提的是鬼虎经常闹着要去明勇家玩，闹得烦了，我就解口自己要出门几天将鬼虎放明勇那，自己在家睡起了大觉。 然而总有那么一些事是平静湖面上的飞来的石头将其搅得一团乱。刚点好外卖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我正感慨这速度之迅速却没想到开门后是一快递小哥站门口，将一个薄薄的约Ａ4字大小快递袋子递给我：“你好，是李林先生吗？您的 快递到了。” 我应了一声将快递拿回了屋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老式信封，有多老式呢？连信封口子都是用大米捣烂糊上面的。 我拆开了信封，里面白纸黑字，仅一句话：中元佳节，我成婚，万应村，候君。 纸张右下角有个小字，写着“吴云字”。我忽然就懵了，先不说她消失这段时间是跑去相亲找男人结婚了吧，单单就这喜帖就透着丝膝就透着丝丝诡异，哪家结婚喜帖不是红红火火的，就是吴云再喜低调也不太 会这么干吧，而且中元佳节这听着也很不对劲，这不就是鬼节吗？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打电话给莫七，却没想刚拿起手机莫七就来电话了，开口第一句便是：“你也收到了吧？” 这人，一个比一个神。 我明白了他口中意思，心中更是觉得这信没那么简单，正想要说话却听莫七又说到：“是不简单，你现在来蓝光酒吧一趟。” 蓝光酒吧就是先前陈乔经营的酒吧，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办好了都往里住了，我有点诧异，还是回应了句好，然后简单洗漱后就往那边去。 路程不远，就步行个二十分钟样子。酒吧招牌已经被取下，剩个空落落的框架，里面的桌椅舞台也被清理得差不多，留了一张沙发几个凳子，墙壁上有个挂式电视，除了吧台，其他的就跟自家客厅差不多， 不过是加长加大版的。 “盘商铺来当客厅，您可真豪气。”我感叹到。 然后莫七在我唯一觉得还不错的吧台后拿出个开水壶将我和他各倒了一杯，漫不经心说到：“是你的话，那改成什么？” 我一下来精神了，发财的梦谁会少做，当下说到：“要是我的话，哪怕不继续开酒吧也得弄点别的啊，比如书店游戏室网吧什么的，都好过这样浪费资源。” “希望到时你能合理运用资源。”莫七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句什么，后者却直接端起水喝了一口，转过话题：“吴云有难。”对于他这种答非所问转移话题的行为我已经多次领教，也懒得计较问到：“那信字迹是吴云的，证明她一定在那什么万应村。” 第43章 幽幽尸火 “嗯。”莫七跟百度全书似的将万应村的情况说了出来：“吴云的家乡的确是在万应村，那本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然而山清水秀并不能带给村民们更好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从村子里跑了出来在外地打工，过年才回去一次，有的甚至几年也未曾回家。而村子里只剩下些孤苦 老人，没有力气跑了就只能留下来。 后来村子里爆发了一场病毒感染，好些受到感染的老人无钱医治受不了病痛折磨选择自杀，然后越来越多…… 整个村子成了个死村。 一夜之间，所有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像是受到同一个声音的蛊惑，纷纷回到村子里，再也没出来过。 莫七说到这里，眼镜中似有冷光闪过，我不禁问到：“他们是不是已经……” “没有。”他语气肯定，继续说着：“据说隔壁村子里的人看到过他们，生活得很好的样子。” 我松口气，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脑子里飞快闪过了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有点焦急。 莫七却跟我肚中蛔虫一样，说到：“你想问吴云对吧。” “对！”我顿时清醒：“如果那村子里所有人都回去了，那吴云又算什么？” “她们是那个村子里最特殊的存在。”莫七回到。 她们？ 不知怎么的我就想到了吴云卧室里的女鬼，她们长的一模一样，难道说…… “行了，你先收拾收拾，后天就是中元节，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万应村，你多带点防身工具。”莫七说着，又将个小盒子甩给我：“这东西先放你那。” 这盒子巴掌大，跟平常所见的小礼物盒没两样，我却怎么扳也扳不开，想来是莫七动的手脚也就算了。　回到家后简单收拾了下行李，鬼虎跟着明勇过去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想了想我还是给家中老母打了个电话，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一趟分外凶险，吴云的本事我是见过的 ，连她都被困住可见那东西之凶残。 所幸家中一切安好，老妈还问了我多久能带个女朋友回去，我只能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次日晨，莫七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旁边停着辆小车，车门处靠着个留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正笑嘻嘻地望着我：“小兄弟你可算下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我一怔，望向莫七，后者将车门打开坐了上去，说到：“他是洪哥，送我们到村子口。” 原来如此，我也跟洪哥简单打了声招呼便上了车。 从这里到万应村差不多六个小时车程，我们十点出发在路上吃了个午饭，下午四点左右车子卡进了个小路，进不去了。 洪哥一拍方向盘，道：“你俩先坐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说着便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我摇开车窗只见四周没房没车，就连树木都隔很远才有一棵，地上铺了层大小不一的石头，整个环境给我的感觉就是荒，特别荒，感觉不到一丝城市烟火气息。 话说回来，这地儿跟吴云那气质倒是挺配，我想到。 洪哥在下车后一直往前走，不久便没了人影，我见莫七眉头皱得厉害，问到：“怎么，你担心他？” 莫七摇摇头，反问我到：“你知道引路鬼吗？” 我一怔：“你是说他是引路鬼？” 先前在《异事全书》中看到过，引路鬼顾名思义就是给指路的，不过他指的可不是寻常路，而是死路，而且引路鬼最善伪装，人要是不注意受其迷惑，那后果不堪设想。 莫七道：“他不是，引路鬼通常弱，不会白天出来。不过他的作用也跟引路鬼差不多，用你的话说就是这村子里的信差，专门拉人过去。”“那你还让他拉我们来？”我不解问到，虽然一开始就觉得这洪哥热情太过有些不对劲，但莫七这么一说又让我不寒而栗，感觉自己一举一动都给人盯上了，还设下圈套等 着我们往里钻。 “平常人不敢来这儿，要找到吴云只能这样。”莫七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两包浓缩饼干和水，递给我一份：“我们现在已经出不去了，先吃点垫胃，今晚说不定有得忙。” 我接过食物，心里对他说晚上有得忙丝毫没怀疑。 就这么在车上待了一下午，天刚擦黑，远处就隐约有火光闪过，我心头一紧，那火花竟然是绿色的，很是眼熟。 下一秒我就知道自己为何眼熟了，这火苗跟九城老街路边燃的蜡烛火苗一个色。 我将发现告诉莫七，他沉默了会儿说了句见机行事。 通常他说见机行事就是自己心里也没谱的意思，我心下了然，此时车内也是漆黑一片，借着月色能看到莫七的大概轮廓，他也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那火光越来越的近。 我心脏突突跳着，有些紧张地望着那边，这种等待的感觉很难熬，至少比起现在的我来说是这样的。 绿色火光终于在前方停了下来，正当我以为结束时候又一簇绿色火光在远处闪过。 然后在之前那簇火光前面停了下去，接着又是一簇火光燃起…… 像是种特殊的接力游戏一样那些火光一个接一个传了过来，同时离我们也越来越近，就在最十九个火光停下，我才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点点绿光根本不是什么火苗，而是一个个穿着黑色衣裤的人，他们一个个从远处走来，然后找到个地方趟下，眼睛依然大睁着望着上方。 我连忙碰了下旁边莫七，让他看这怎么回事儿，黑暗中他脑袋摇了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慌了，因为又一个“火光”已经在远处出现，正向这边走来。他与汽车擦肩而过，我小心呼吸着生怕惊动了他，眼睛余光瞟见他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眼熟，仔细一想竟是人去世后所穿的寿衣，而他身形消瘦，眼窝极深，脸上还沾着些 泥土，像是才从土里爬出来的。我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看他脚下，只见他脚下鞋子沾着不少泥土，几乎看不清原本模样了。 第44章 午夜冥婚 他们真是从地里爬出来的？ 我正准备回头问莫七，却看他已经早已凑了过来，对我做出个别出声的手势，然后又继续观察着窗外。 我也只能照着他做，此时这个“人”已经走到汽车后面不远处趟着了，眼睛大睁望天，竟然有种莫名的悲凉之感。 不知怎的，我下意识想到了莫七说的关于这村子的事情，那些被留下来的老人相继死去，会不会是他们的亡灵做崇？ 然而这想法在我脑中过了一遍就被否认了，面前的这些根本就是才入土的新尸，都还没怎么腐烂，不可能是他们。 这个“人”过后，便再没绿色火光出现，我与莫七面面相觑，心中已有猜测这些异相都是针对我二人所来，但就眼下这情况，一时也无法推测出对方是要做什么。 一阵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前后左右似乎都有人埋伏，吹奏着这不知名的调子，而仔细一听这声音又不像是笛子发出的，我对乐器不太了解，一时也难以辨认，但是这调子听在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 诡异，明明是有些清脆的声音，却愣是奏出了一种凄厉哀怨之感，众多调子同时响起，如众鬼同哭，怨气冲天。 我觉察到莫七身子动了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我心中不由一紧，便看着刚刚还睡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新尸们听到那曲调后都站了起来，眼睛却不知何时闭上了，直愣愣地行走着。 他们所前进的方向，真是我们所在汽车的位置，我冷汗已经冒下来了，不到一会儿这些新尸就将我们团团围住，不进不退。 “现在怎么办？”我小声开口问到。 莫七沉默片刻，然后甩出四个字：“见机行事。” 我……这时，刚才还算略带节奏感的曲调忽然画风一转，变得喜庆尖锐，虽然这两个词挤在一起很是别扭，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吹着类似电视里娶亲的调子，但是不知是 乐器原因还是什么，总觉得怪异得很，听得人心里发猫。 也是这时候，新尸开始动了。 他们像是得到命令一般愣生将汽车抬了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去。 我坐在汽车内一晃一晃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要知道这可是鬼抬轿啊，而通常这情况人抬的都是千年老鬼或者新郎新娘，现在我跟莫七坐这里面，实在怪异。 “稳住。”莫七淡淡开口到。我也只能稳住了，抽空看了看外面，这些新尸都闭着眼往前走，但有意思的是遇到路边有坑的地方也知道绕道，我寻思着这应该跟莫七用线操控那异兽差不多的原因，四 周传出的曲调声就是让他们行动的关键所在。 那么就是人为的了。 相通这点我松了口气，鬼和人之间我觉得还是跟同类比较有话聊，好歹也是个活的嘛。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那曲调忽然停了下来，抬着汽车的新尸们也停下，将汽车重新放在地上。 我向外望去，借着月光看到前面有个类似牌匾的东西，里面熙熙攘攘有着几座房屋，想这就是万应村吧。 新尸就跟完成了任务一样，陆续往村子里面走去消失在夜色中，一时间又剩我和莫七在车内。 “进去还是？”我试探问到，然后得到莫七果断的回应：“不进去。” 顿了顿，他又解释到：“要进去也不是现在，这会儿晚上村民应该都在睡觉，吴云喜帖上写的明天结婚，就明天再说吧。”我猜到他不进去的原因肯定不是怕打扰村民睡觉那么简单，但也没追问，只能继续眼巴巴望着那村子，瞟了一眼手机现在也就十来点，村子里已经没了灯光想来是睡得早 。 不过要都睡了，那四周传出的曲调又是谁发出的呢？想必还是有些夜猫子吧。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我迷糊睁开眼，只见一张怪异大脸正贴着车窗，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妈啊鬼啊！”我叫到，然后那大脸也吓了一跳样子连连后退，我抹把眼，这才看清她只是个小娃娃，小脸脏兮兮的许是刚才贴车窗时候沾上灰尘了。 我松口气，暗骂自己神经质。 白天的万应村跟他夜晚的样子截然不同，蓝天白云，高山绿水，村子里保留着最原始的生活状态，喝的是井水，吃的是自家种的菜，就连电视据说都只有村长那有一台。 几个半大小孩穿着朴素，小脸通红，望着我的眼睛里明显写着疑惑。 莫七早已下车出去了趟，回来时候手中多了两番茄：“纯天然。” 我接过吃了，这便是早饭。 莫七将村子的情况跟我大概描述了下，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还贫穷落后，孩子们甚至都不上学而是跟着大人做农活，一代又一代。 当然，最关键的是莫七看出这些村民还是比较好相与的，打听了下昨天的事儿村民们却都说不知道，多问两句就是说：这是守护神来接客人了，大吉。 我听的一阵懵，然后问到：“那他们有没有说过吴云的事？” 莫七咬下最后一口番茄，说到：“说了，今天晚上十二点，村子后山。” 我一怔：“哪有大半夜结婚的道理，难不成……” “是冥婚。”莫七说出了我想问的话，眼睛望着前方出了神：“他们认为吴云是双生鬼女，出生不祥，会带来灾祸，只有将其嫁给守护神才能转祸为吉，保佑村子。” 现在这年代还有人信这个？我一时无语，没想到小说里的场景竟然还让吴云给碰上了，真够悲催的。 跟莫七商量后我们决定晚上行动，白天就村子里了解情况，毕竟这个村子看似无异，但秘密实在太多了，想起昨天那些从土里爬出来的尸体我的心中一阵恶寒。 村子不大，人口也不多，基本上都是挨家挨户认识的，加之这边不外嫁女什么的，所以整个村子基本上都沾着点亲。照理说这样一个位居深山的老村子都比较排外，但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不仅不排外，反而对我和莫七十分友好，若不是了解点村子情况我可能会真觉得他们朴实善良热情好客。 第45章 冰封老尸 经过昨晚的事儿，我现在觉得这个村子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邪乎劲儿，但为了晚上的行动还是不得不跟他们打听情况，套近乎。 然而看的人多了问题也就出来了，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村子里居然没有老人。 最多也就是两鬓开始变白的中年人，再往后一点的岁数就没有了。 我将向一位正在挖土的青年男子问出了这个疑惑，意外的他没热情回应，反而眼神一下阴沉起来，握着锄头的手发出咯吱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坏事儿了吧？ 莫七也不动声色将银丝缠在手上，紧紧盯着他。 这时青年男子猛的拍了下自己后脑勺，笑道:“哪儿没有老人啊，这不是你们才来这没看到吗？外边儿风大人年纪大了出来容易受寒。” 我笑呵呵回了两句，心中疑惑不减反增。 中午时候有村里人留我们吃饭，这指不定是鸿门宴还是断头酒哪儿敢去，我们只能回到村子口，想着去车上找点吃的了事，然而一到村口就懵了。 汽车不见了。 车子是洪哥的，现在车子不见了可能是他又回来了，或者说是完成“一单任务”又去接客了，只是我们放在车里的东西还在车上。 “我去，这还怎么吃饭啊。”我摸了摸荷包，还好，手机还在，虽然这村子里没啥信号，但是作为现代人，有了手机就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莫七对这没多反应，淡淡说了句:“车上放了追踪器，他害不了人。” 被莫七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想起他背后那啥事儿都能一个电话压下去的神秘组织，顿时释然。 车子没了，但午饭还是要解决，我跟莫七重回田园生活在人后院刨了点地瓜吃，草草了事。 正值夏季，哪怕温度要低好些度的村子在中午时候也是被骄阳暴晒成金黄的，村子里的人都回家关门午休去了，一时就我跟莫七在村子里，大眼瞪小眼。 “好机会。”莫七扶扶眼镜说。 我知道这是又有行动了。 莫七这人贼得很，先前我们闲逛打听时就差不多摸清了村子地形，现在朝着村子后山方向走去。 在我印象中后山是个神秘的地方每个村子的后山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传说和禁忌。哪怕我自己老家后山也是这样，小时候我妈就不让我过去，说那地儿不好，后来懂事儿了听别人说起，我才知道以前搞计划生育时，我们村那些被打掉或者遗弃的孩子就 被埋在后山，据说有人晚上从那边经过，还听见有娃娃在哭。 总而言之后山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印象，而万应村的后山倒跟我想的有些出入。 山清水秀风景好，空气清新花草多。 我正要感叹一番这大好河山时却听到莫七语气沉重，道:“竟然是阴阳极衰之地。” 阴阳极衰之地，正是阴气阳气并存或者说是都没有的一个特殊地域。阳地为吉，居住这儿的人也会运势大好，鬼邪不可近之。 相反，若是极阴之地则为大不吉，运势不佳，招引邪祟，如同被莫七盘下的蓝光酒吧。 照常理来说世间所有地域都分阴阳，然而有处特殊的领域阴阳气势极衰，只被居住在此的人所引导向阴向阳，接可达到事半功倍效果。 以上便是我之前所查阅到资料，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神奇的地方，我也不禁感叹:“这是块好地方啊。” 莫七没应我，而是直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我也跟了上去，绕过大湾，在一片空地处停了下来。这里杂草丛生也没什么不同，我想着电视里探案的手法看了看这边杂草跟其他处有何不同，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端倪，此处杂草相对其他的要干枯的多，好些已经死了 。 我望向莫七，显然他早就发现了不对，捡起一根竹竿往地里狠狠一插，只听噗的一声，整片草地给他掀了起来，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楼梯通道。 此时天空乌云飘过将太阳遮住，我忽然感到一丝阴冷。 “见机行事。”莫七说，然后楼梯摸黑走了下去。 一听他这话我就忍不住心里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下去，脚踩在那上面滑溜溜的，虽然隔着鞋子但还是觉得不太舒坦。 看过些侦探小说或者电影人都应该了解，在这种情况下是避免点火照亮的，怕打草惊蛇，所以我跟莫七是真正的摸黑走了下去，将草地重新盖上最后一点光亮都消失了。 这里面很静，甚至能听到彼此呼吸声，我凭着感觉跟着莫七走，忽然脚下放空狠狠往下坠了去！ “握草！” 我还是没忍住叫了出声，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得到身体直直往下坠，我甚至想象得到自己摔得头破血流的样子。 额滴个神，我逃脱了厉鬼追杀女煞纠缠，难道最后还只能摔死在这黑不拉几叫不出名字的地方？ 我心中叫苦不迭，然而意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几股有力的线将我手脚拽住，卡在了半空中。 “呼！”我大松口气，却见上方传来一道亮光，莫七打开了手机电筒向下望，脸色不妙。 我心头一惊，顺着他目光向下看去，当下吓得两腿发软头皮发麻，要不是莫七银丝拽着估计得直接瘫过去。 下方离我不到五米地，有片约百来平方大的小湖泊，湖水结冰，中间有类似血丝一样的东西在浮动，然而骇人的是，湖泊之中封着近百具尸体！他们都身着黑色寿衣，闭着眼脸色惨白，我注意到其中有具尸体有些面熟，仔细一想竟然是跟昨晚脸上闪着绿光来我们汽车旁边睡下的尸体有些相似，而他脚上的泥土更 验证了我的猜测。 “我去，这特么……”我想说话，但是已经找不到语言形容我这心情了。 这时，一道诡异又熟悉的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本来平静的湖面滋的一声呈蛛网状开始扩散裂开。 “上来！” 莫七语气焦急，我感觉到拽着的银丝忽然发力将我往上拖去。 我也连忙手拽银丝两脚盘起，两眼瞥着湖面叫到:“这玩意儿怕是要出来了啊，快点拽！” 嘣！湖面冰块完全裂开，所有尸体同时睁开眼睛拽自己就顺着银丝往上爬，银丝极细，手掌被勒出鲜血顺着滴到湖面上，一时间本来还没动作的尸体刷刷伸出手臂，坐了起来。 第46章 梦中杀人 变成僵尸了！ 我急得不行，只能左右遮挡不让血滴下去，偏偏上面莫七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现在也没了动静。 “莫七！”我焦急喊到，却没有丝毫回应，而那笛声也是断断续续，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湖底尸体也跟着这节奏一会儿坐起一会儿躺下。 我将短袖脱了下来缠在手臂上，然后将银丝一圈圈往上绕，虽然速度慢些但好歹再过一会儿也能上去了。 然而，就在还有两三米距离到达地面时，银丝哗的一下又坠了许多下来，我尖叫一声脚下失重又往湖底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银丝停止了释放，在我离湖面还有一米左右停下，一只带血的手从地面伸出，死死地拽着银丝。 我心脏猛烈的颤了下。 “快！”地面上方传来莫七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顾不得其他再次按刚才办法往上蹭，湖底群尸再次受笛声蛊惑猛地站起，伸出两手向我抓来。 我加快了往上蹭的速度，所幸这次很是顺利没两下便上了地面，莫七正倒在地上，听到动静回头望我一眼，道：“找机会离开。” 距离他几步远有个满脸皱褶的老人，偏偏五官清晰丝毫不见老态，望向这边的目光分外有神，还带着些许兴奋。怪异老人身穿灰色长衫，拿着张不知道什么树的树叶放路边，那类似笛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见我也上了来，他眼里的兴奋更甚，嘴里也吹得更欢，我听见下面传 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那些尸体附着墙面正往上爬来！ 我身上银丝忽松，原来是莫七将其收回弹向怪异老人，老人手臂一颤，笛声被迫停了下来。 我趁机一脚踹去。 “别上去！” 莫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惜已经晚了，我的脚刚向他踹去还没碰到他身子就被他一把抓住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圈儿，颇有几分四两拨千斤的意思，然后狠狠甩在地上。 所幸，并不是湖底的方向。 我被这一甩差点甩出脑震荡，到地面那一刻只觉五脏六腑通通移位，肚子，全身，好不难受。 “不过是个小娃儿，胆子倒挺大。”怪异老人嘿嘿笑着。 莫七手上一紧，再次拉住怪异老人想要吹笛子的手。然而后者已经有准备，身体出奇地灵活，闪过了银丝，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将之前的攥着手臂的一条银丝左右晃动，越来越快，忽地一松手就脱了开，然后两指捻起银 丝向莫七方向甩去：“不尊老，该打。” 莫七连忙翻身，躲过了这一击。想不到这老头子这么厉害，我算是看明白了，昨晚吹笛子让尸体来抬汽车的是他，今天想必也是发现我们闯入这里想要灭口，我心中骇然，头一次见到莫七这么狼狈，即 使上次在蓝光酒吧也只是昏倒，还没到吐血的地步。 莫七闭眼，两手结印，身上发出淡淡金光。 看样子是要放大招了，我心头一喜，连忙缩到角落挑了个好地方准备看怪异老人的好戏，然而…… 怪异老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笛声猛地，一具尸体蹿了上来扑向莫七，一人一尸扭打在了一块儿。 这变化太突然我一时难以相信，却见怪异老人不知何时已走到我面前，笑眯眯说到：“你们城里人就是看电视看傻了，还真以为会有人傻兮兮等着别人放大招啊？” 这话竟然说得我无力反驳。 莫七用银丝捆住尸体固定在原地，还没歇上一口气又一具尸体从下面爬出，再一次与他周旋。我想要过去帮忙，却被怪异老人挡着，一张老脸凑得很近，身上的腐朽之气浓得快溢出来，我厌恶地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手抓住，略一沉思，喜道：“老朽还当自己方才老 糊涂弄错了，哈哈没想到还真是极寒阴体，宝贝，宝贝啊！”被个怪异老头子叫做宝贝这可不算好事，甚至让我感到一阵恶寒，当下用力甩开他手往莫七方向跑去，转眼功夫已经有四五具尸体上来，都被他挨个捆着压在边上，串成 了串儿。 然而，那些尸体还在源源不断往上爬。 我心头一紧，连忙跑过去跟他一起对抗尸体，这尸体力大无穷不知疼痛，打骂只能是拖延时间的无用功，我只得在帮着莫七将尸体引入银丝之间，捆了一个又一个。 “小宝贝儿，只要你把身体给我，老朽就让这些讨厌的死尸下去。”怪异老头搓着手走过来。 我一阵恶寒，莫七一边应付死尸一边解释到：“他修的应该是想借尸还魂夺舍的邪术，你的身体受黑骨影响变成了极寒阴体，正适合他修炼。” 我去，感情这是想扒了我的皮啊，我心里想着，却看怪异老头已经走了过来，两手正向我抓来。莫七连忙分出一条银丝甩向他，后者两手被捆停顿了阵，然后又抖了抖，将银丝解开，笑得越发猥琐：“鱼儿要活的才最鲜美，龙虾需要挣扎才更美味，我的小东西们，你 们就好好享受最后的狂欢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气得不行，然而当下情况更为不妙，因为分出一条银丝导致一具尸体没解决又来了一具，我只得用些拳脚功夫与他周旋，心中叫苦不跌。 怪异老头似乎看戏看够了，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叶子又开始吹了起来。 无数穿着黑色寿衣的尸体从地下爬出，伸出手臂抓向我和莫七。 “黑骨！”混乱中，莫七叫到。 我连忙推开距离最近的尸体，也大声回到：“可我不会用啊！” 莫七将银丝结成网状形成了个暂时的隔层将尸体隔开，然后抓起我的手臂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我看得莫名其妙，却听滋滋几声，好些死尸扑到银丝上被反弹得火光直冒，然而更多的死尸从后面蹿出，前赴后继涌了过来…… 也是同一时间，莫七忽然睁开眼，瞳孔内迸发出一道猩红光芒，转之即逝。 我与他对视一眼，脑子里浑浑沉沉直犯迷糊，没两口气功夫便没了意识。 自上次鬼虎的事件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回到梦里，梦中的那个男人依然不知疲惫地杀着敌人，我看到他长剑上的猩红更甚，像是再也洗不掉。 “竟然还能把你送来，呵。”感觉到我的存在，男人笑了一声，继续厮杀。 我明白是莫七将我送入梦中向男人求救的，当下将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下，希望得到帮助。男人取下一颗人头，望着越来越多的敌军正杀过来，忽然开口到：“我累了，你帮我杀吧。” 第47章 姑姑钟儿 我一口气血差点又涌了上来，说到：“老哥，是我请你帮忙啊，而且我这二十多年了鸡都是过年才杀，还真不敢杀人，何况这么多人。” “那我杀这么多人怎么过来的？”他反问到，将长剑哐当一声扔在地上：“算了，我只让你帮我杀一个人，你放心，这人好弄得很。” 我担心着现实世界里莫七和我肉身的危险，一时急得不可开焦，心道早知道这人这么混就不该进来，还没在外帮莫七挡几爪子实在。 然而眼下也没其他办法，沉思片刻我问到杀谁。 他指了指敌军里最前端那个人：“这是你的梦你最大，拿着剑往前一扔，心里想着杀死他就行。” 时间刻不容绶，他话音刚落我就拿起了长剑，向着那个人扔去。 就在剑身脱离我手那一刻，周围景象再次发生变化，我迷糊醒来，却见一个人倒在我面前，胸口插着把匕首，眼睛里流出血泪，嘴巴大张着，进一口气出三口气。 是那怪异老头。 我转头去看莫七，只见他被死尸们围在中间，手中缠着的银丝已经被打结成一片，好在怪异老头被伤，死尸失控，正茫然地望着天空，未有动静。 “我……”怪异老人吃力地抬起手，将叶子拿到嘴边想要再吹，我哪敢让他得逞，将匕首往前一送，刺得更深。 现在我已经明白梦里人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一想到在剑扔出去的最后时刻，我脑子里的想法就让我觉得不安。 梦里人说我的梦我做主，我一面想骗过他杀人，一边又不想真杀，所以在最后关头我想的就是让那个人假死! 如果梦境真的实现，那这老头多半也会活下来，他一活我跟莫七就得玩完，所以我才狠下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他要取我性命在先，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怪异老头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狠，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一手颤巍巍地想向我抓来却又重重垂了下去，再无生息。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重复播放着刚才发生的事，我望着自己双手不敢相信：“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没了怪异老头，莫七很快就解决掉那些尸体往我这边跑来：“这老头修练邪术害人不浅，估计也早成了活几百年的老妖怪了，你杀他不算杀人，倒是现在我估计那些村民已 经睡醒发现不对，我们得赶紧离开。” 我也不再纠结，跟着莫七往回走，末了再回头看，只见怪异老头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转眼间便成了一滩烂肉。　我忽然想起鬼虎的前主人，据鬼虎说他死状也是如此，然而情况不允许我多想，那些被莫七击退的尸体们似是感觉到了怪异老人的落寞，再次从湖底爬出，捡着那堆“烂肉 ”往嘴里塞…… 从地下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拿出手机一看，下午三点过，村民们应该起来了。 莫七四下张望了翻，道：“距离吴云的冥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地点就在后山，我们现在再看下有没有别的线索吧。” 要是真等到晚上冥婚，到时候且不说地势不熟悉影响发挥，还有那么多村民在这，想要救出吴云也非易事，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莫七观点。后山虽然景好，但终归少了几分人烟之气，跟着莫七走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太对了，道：“话说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如果晚上就要办冥婚，这村子会不会太安静了些 ，而且后山算是婚礼现场吧？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莫七头也未没抬，语气平淡：“说得没错，然后呢？”我一时语塞，许是刚才的事还没缓过来还是怎么的，心中有气声音也大了些道：“我怎么知道然后呢？现在人命关天你还有空跟我玩智商竞赛呢？赶紧的咱们把吴云找到离 开这儿，这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待了。” 莫七忽然回过头，眼镜下的目光深不可测，看得我一阵心虚，只听他叹口气说到：“以后的路还很长。”“啥意思？”我心中升起一股强烈不安，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抓不住，却见莫七已经大步流星向前迈去：“吴云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既然有人要藏一时半会儿 我们也是找不到人的，倒不如先观察下地形方便行动，对了，你知道她是跟谁冥婚吗？” 这话可把我问住了，一直以来就知道吴云是要跟别人进行冥婚但是跟谁这点倒不知晓，莫七这一问倒让我觉得事情也许能从这儿找到突破口，心中一喜：“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莫七回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 天色渐暗，太阳落山，村子里被说不出的压抑气氛笼罩着。 我跟莫七在后山啃了点地瓜，再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过，村子那头似有人正朝这边赶来，手上还提前个大大麻袋。 那人走路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好一会儿才到后山，我跟莫七找了个地方躲住观察，一见那人竟然有些眼熟，正是先前我问过话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持一个大麻袋拖在后面，那麻袋里装的似是活物，还在挣扎，我跟莫七相视一眼，心中猜测那麻袋里多半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于是也尾随年轻人往前走。这时天已经很暗了，年轻人从兜里摸出几个石子向天上一扔，待石子落下后往前一探，似明了方向起身便走，我跟莫七跟在后头扫那石子一眼，只见有七颗拇指般大的石 头呈个勺状散落在地，年轻人所去的方向正是勺子尾巴所指之处。 莫七面露惊色，道：“想不到这地方还能现在七星指路阵。”这阵法《异事全书》上未记载，但听这名字我也明了八九分，大概就是以石为南指明方向吧，只是这年轻人自己要去哪儿自己都不知道吗？还需要用这玩意儿，我不免疑 惑。 年轻人顺着石子所指的方向一路走，偶尔累了就在路边歇个脚，养足精神再走，而他背后麻袋依然挣扎厉害，看得我心头一颤一颤的。就这么走了好些时长，那年轻人终于是停下了，将麻袋一把扔在地上对着虚空喊到：“姑姑，钟儿给您送吃的来了。” 第48章 奇异森林 我差点笑出声，总感觉来到了神雕伴侣的片场，然而莫七不知道是不懂这梗还是发现别的什么，眼睛死死盯着年轻人，眉头紧皱。 我忽觉大事不妙，上一次他这么皱眉是遇到那个女煞，而这一次…… “姑姑，你可算来了，看钟儿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年轻人欢喜叫到，而他前方一人也没有，只有晚风飒飒吹着，我只觉得心底一阵发毛，不安的情绪越发浓烈。 莫七将银丝攥在手上，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那年轻人丝毫没觉不妥，反而一个人对着空气有说有气，闲话家常，末了还将麻袋拖了过来，道：“这里面可是好东西。” 我心头一颤，这“好东西”不会真是吴云吧？ 年轻人变魔法似的拿出一把刀，对着麻袋就要切下去，我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正要扑过去却见一道银丝从莫七手中飞出将那袋子卷了过来。 “吴云！”我叫到，然后打开袋子。袋子扯开的一瞬间，无数只没毛老鼠从里面一涌而出，我闪躲不及被了个满怀，当下衣服上裤子上全是这没毛老鼠，一个个鼠标大小瘦不拉及身上根毛没有，软沓沓的皮 上布满皱褶，看得我差点吐了出来，连忙跳了起来疯狂抖着把这东西甩下去。 莫七因为距离我还算有点距离并没受到牵连，只不过看到这些脸色也不太好，沉默了会儿说到：“糟糕，我们中计了！”好不容易将这些没毛老鼠拽下去，我苦着个脸正要说话却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一个难辩阴阳的声音响起：“钟儿说得果然没错，这些东西的确好，能将这两道美味佳肴给 引出来，呵呵。” 我心头一紧，缓慢回头，只见刚才的年轻人捏着兰花指，整个人气质变得扭扭捏捏，一双眼睛似有黑气环绕。 莫七连忙将银丝甩出，那“年轻人”身手出奇敏锐躲过这一击，还抛了个媚眼道：“你这小子，怎的就这么占劲儿啊。”我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此时夜黑风高荒郊野外，我视物已有些模糊，莫七大概也是如此，将银丝往上一引扯下一大片树叶下来遮住“年轻人”的视线，然后与我一起向后跑 去。 刚开始身后还传来追赶声，现在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可怕，而且现在停下后我才发现个可怕的事情：我们迷路了。 “鬼打墙。”莫七说到，然后咬破中指挤出一滴血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鬼打墙之说流传甚远，我早年就已听过，只是没想到破解之法却很艰难，莫七念了好一会儿周围也没动静，汗水从他额头逐渐渗出。我心中也急，但只能默默看着不打扰他，脑子里却想到了从前看的资料，道：“听说国外有个奇异森林，只要人进去就会被困住很难出来，会不会我们并不是遇到鬼打墙， 而是进入这种森林了？” “有这个可能。”莫七说着，拿出一张纸将受伤的手指裹住，道：“刚才我试用了破解之法根本没用，多半就是遇到奇异森林了，不过要想出来……恐怕有些麻烦。” 语罢，他看了看已经黑成一片的天空，我这才惊觉现在已经不早，再耽搁会儿吴云就得冥婚了！ “走吧。”无他法，莫七将衣服撕下一块绑在一颗树上做记号，然后向前走去。 我跟着他也往前走，一路做记号，然而直到我俩衣服都撕得差不多了时，又会看到绑着我们衣服碎布的树木，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而现在还差半小时就十二点了。 “周而复始终为圆。”莫七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声音里夹杂着丝兴奋：“我想到了！”他想到答案我自是高兴，当下追问到怎么回事，却看他竟然闭上了双眼，两手伸出向前探路，边走边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是有人布下了个接界，迷惑人的视觉，而只 有不再依赖视觉时才能走出森林。” 听起来颇有道理，我也跟着闭上眼，按着记忆里莫七的方向向前走，然而就在闭上眼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前方站着个模糊的人影……莫七向来话少，这一闭眼后也没再说话，要不是脚步声我还真分不清方向了，我努力不去想刚才看到的东西，一心只想快点离开，然而不知怎么的，莫七脚步越来越乱， 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再没多久又传出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莫七，莫七？”我声音在森林里显得格外空洞，除了那些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再没别的与我回应，我忽然感觉一丝说不出的恐惧，刚才莫七说过闭眼就可以找到对的方向，但并没说什么时 候才能走出森林可以睁眼，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思来想去，我还是停了下来睁开双眼，而看到周围场景一瞬间我就惊呆了……四周空无一人，包括莫七也已不见，刚才听到的那些脚步声仿佛只是我的幻想，从未出现过。然而真正让我就惊呆的是这个地方竟然是后山，然而又不像后山，比起先前 冷清的景色，此时的后山四处点着蜡烛，中间搭着一个戏台，上面几个穿着老式旧衣的人在唱歌，底下观众一片叫好。 地上铺着一层红色布毯，将原本的杂草盖了个严实，仔细看去还能发现红毯上面绣着个大写的喜字。 “小哥，你也是过来参加典礼的吧？” 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过，只见一八九岁模样的少女正仰头望着我，脸上挂着的笑很是怪异，有些阴险又像是嘲讽，反正就不应该属于她这年龄段。 我不知该用什么语气回她，只能呵呵一笑：“这典礼可是大事，我当然得来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说到：“大事可得亲身参与才叫深刻呢。”这句话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头啊，我还想问她话，却见一中年男人跑了过来扶住小女孩的手，语气恭敬：“哎哟我的祖奶奶，好久不见您老了。” 第49章 一模一样 我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心道这岁数人当您女儿都差不多还祖奶奶？然而转念想到刚才森林里年轻人跟他那“姑姑”，我又觉得也差不多，反正这村子不正常，里面的人也不 正常。 那“祖奶奶”跟着中年人走了，临前还转头瞥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再看时间还差十来分钟就十二点冥婚也要开始了，我不免有些着急，这吴云没找到莫七怎么也丢了？ 正想着，忽然四周烛光闪了闪，台上歌舞之声停下，所有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我顺着望过去，当下七魂吓掉六魂，腿肚子直打颤。 其实这些日子我见过的鬼各种各样种类繁多啥都有，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小，可是眼前这一幕真的让我心都快跳了出来。 一个身穿喜服的男人从远处缓缓走来，服装样式古朴，衬得他人也如从旧照片里走出一般，他梳着三七分头，一长脸惨白惨白的，望向我的方向隐约露出一丝微笑。 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其他村民似很怕他，见他来了便齐齐跪下，口中同念：“恭贺冥神大人新婚。” 冥神？我当然不会以为真是地府冥王或者其他神仙，只想这大概就是个懂些法门的中二少年罢了，不过见他顶了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就浑身不自在，毕竟我妈就生了我这么一 个儿子。 那冥神走了几步然后停在舞台边，眼睛一直望着我这地方，见我没跪他也不恼，嘴角上扬，阴冷十分。我忽然想起了先前在王院长医院莫七说过看到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开始我只当是别人动的手脚弄了个障眼法之类的，现在亲眼望着这张和我一样的脸我才觉得恐惧，鸡皮 疙瘩掉了一地。 这时，一阵唢呐声由远至近传来。 几个穿着红衣面无表情的人抬着一顶花轿向这边走来，两边有乐手吹奏，唢呐声格外刺耳。我心头一动，盯着那顶花轿出了神，吴云大概就被关在里面，得想个办法救人才是，然而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被那冥神看在眼里，虽然没见他动手，但想也知道那人绝对 比我厉害得多，我贸然动手就太冒险了。花轿落下，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大红喜服头披盖头的女子，只见她身材窈窕举止缓慢，与吴云一般清冷气质，我心中纳闷：这吴云定是不想冥婚的，如此这般没绑没打的多半就是中那人的道失去神志了。不过有了先前在森林里认错人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我不由谨慎得多，就这么看着那个与我长一样的冥神拿出条大红绸缎，与新娘一人一 头牵着向后山里边走去。 村里的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脑袋低着不说话，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我尾随其后，反正他们已经知道我在跟着了我也懒得藏着掖着，还不如大大方方看得够。 后山这条路两边都放有蜡烛，照亮了周围，我却更觉得诡异，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跟蜡烛打交通，都快成神经敏感点了。冥神跟个传销头子似的牵着吴云往前走，后面一大票村民跟着，我位于最后抽空打量着四处，说白了还是片荒地，杂草丛生，树木茂盛，我惊讶地发现现在走的这条路有 几分眼熟，稍一回忆便想起这是白天我和莫七进入尸体冰湖的那条路。 这时冥神忽然回头望了我一眼，嘴角略弯，似在嘲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好他并没有停下，而是沿路继续走着，我这才放下心，虽然感觉他知道些什么，但对于那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再有任何接触了。 就这么一直走着，我将来的村民里找了个遍也没看到莫七身影，不免有些焦急。 也就在这时候，冥神终于停下了。路边的蜡烛也已到尽头，前方则是一片黑暗，冥神转过头来，发出跟我一模一样的嗓音：“我亲爱的万应村民们，冷却已久的身体正在回温，无处可去的灵魂正在找寻方向 ，来吧，用你们的鲜血为这场婚礼划出最浓烈的一笔！”他话音刚落，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少通通将手臂露出来，借着蜡烛光辉我看到他们手臂上都刻有黑色的图腾，多看两眼又觉得像是古老的文字，我脑子里忽然闪过黑骨上面 的文字，心头一震。 村民们像是失了魂，摸出一把刀在手臂上狠狠一划，黑色的血液涌了出来，有种诡异的美感。 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却看到冥神正含笑对着我，那眼睛里闪烁的分明是怨毒的光芒。 不好！ 我连忙向后跑去，没跑两步就撞上了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吴云。“你怎么在这？”我懵了，刚才明明看到她跟在冥神旁边啊，然而当下情况不容我想太多，直接拉着她继续向后跑，“算了先不说了，后面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要害 人！” “他旁边不也有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女人吗？” 吴云反拉住我的手说到，脸上的笑像是经过后期处理过一般很是僵硬，道：“你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呢？” 语罢，她眼睛一眨，两行血泪从眼角滚了出来。 我啊的一声，立刻就想到了先前在吴云房间里看到的墙角的女鬼，当下想要甩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叫到：“你不是吴云！” 身后传来一阵阴风，那个和我一样的嗓音响了起来：“她当然不是阿云，她是阿云姐姐阿月，也是我的夫人。” 我身子一震，回头望去冥神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他旁边的吴云盖头已经取下，目光呆滞地望着我。 再看拽着我手的吴月，她见到吴云后眼角血泪更甚，嘴角却上扬着对我说话：“妹妹有什么好，怎么能有我这个做姐姐的风流呢？”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我衣服都快被冷汗打湿了，手中再发力扯了下也没能把吴月摆脱掉，只能强装镇定对冥神道：“人家两姐妹长得像我也没话可说，你总得解释下怎么跟我长一样吧，对了，我妈绝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第50章 棺材里 “如果我说这张脸本来就是我的，而你才是冒牌货呢？” 冥神说到，笑上依旧笑嘻嘻。一种没来由的不安从我心底蔓延开，我将小时候到长大的记忆简单回想了下，这才说到：“小爷这张脸是生的帅气惹人眼红，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继续用，我没意见，再见。 ” 三十六计走为上。 然而我这算盘并不能得手，吴月还死死拉着我的手，抹了一把脸上血泪，道：“怎么？就这么想离开我呢？”那声音，要多娇嗲有多娇嗲，有多妩媚有多妩媚，其中还带着丝小委屈，若我不知情指不定还真会被她迷惑，只是一想到这声音跟性情冷淡的吴云一样我就浑身别扭，想 要打击她两句又不好说，只能干笑到：“那什么，也不是我想离开，主要……” “不想离开就留下来吧！”吴月一秒变音，两手化爪向我扑来。 我正欲闪躲，忽然后脑勺传来剧烈疼痛，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昏迷的人通常是意识先醒，我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脑子已经逐渐清醒了，但身子怎么也动不了，耳边传来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是寺庙和尚在念经，又像是某种悲剧的调 子。 总之不是好事。 过了好一会儿，我逐渐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能感觉自己身体状态，脑子也很清楚，但就是怎么也动不了，胸口里堆积着一团气怎么也出不来，如同困兽。 有没有人啊？我醒了啊，救救我…… 然而，没人能听到我心底的呐喊。 我努力静下心回忆着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根据方向推断放倒我的应该是冥神，而他究竟要做什么？想到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就越发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想要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这感觉倒是熟悉，像是之前在鸿城被杨露装进麻袋一样，只有脑子还能保持 清醒。 对了，那时我还能眨眼的。 我心头一喜，连忙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眼睛上，所幸真的睁开眼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 我像是置身于一个盒子里，四周封得老死，外面还传来嘻嘻飒飒的声音，像是有人往里面堆土。 等等，堆土？ 一个密封的盒子外一层层堆上土，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我心头一颤，忽然想到了这特么不是下葬吗！ “都特么停下，老子还没死！” 我心中疯狂呐喊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听着外面声音都集中在上方了，也意味着土已经沿过我大半个身体……我所处的空间不大，到现在已经没多少氧气了，我脸憋得通红，想到前不久才看的一场电影里面女主就是这样给人活埋至死，没想到自己也可能是这命运，心中不由期期 然。 没一会儿，那堆土声终于停了，整个“盒子”更压抑了。 我苦思冥想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眼见氧气一点点消耗干净，而我去只能一动不动等死，真心难受，这特么还不如让我没知没觉地死去呢！ 也许是缺氧原因，我再一次晕倒了，意识消失之前感觉到有一只手抚上我的小腿，很是冰凉。 迷迷糊糊间，我又来到梦里那个杀场，一个身穿金色盔甲面部模糊的男人手持长剑，直指我喉咙处：“人类真会作死。” 我想他说的是上一次我想让那人假死的事，虽然后面怪异老头还是被我消失了，但现下我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道：“今天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没空。”他收了剑，蹦出这么一句有个性的话。 我没理他说的，跟在他身后将现在发生的事情跟他一说，本以为这厮再怎么也会指点一二，然而他却回过头，似有所思：“蠢货不都应该早点死才好吗？”我差点就爆了粗口，但想要可能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梦，也许再次醒来时我就会因为被关棺材因缺氧　而死去就一下没了脾气，说到：“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进入我梦 中应该是有求于我，所以只要你帮我这次，我一定也帮你。” 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再次拨出长剑就架在了我脖子上，道：“就凭你？” 脖子处住来一阵冰凉，感觉有液体顺着剑口缓流下，我心头一惊：在梦里受伤也会影响到现实生活中？ 然而他又飞快收了长剑，两手结印打在剑身上，只见金光一闪这长剑便成了把小匕首，然后他一把抓起匕首狠狠划向自己手臂！ 噗! 眼前红光一闪，再睁眼时我又回到现实中，依然是黑漆漆的盒子，空间狭小氧气也不充分。我脑子里却在纠结另一件事，刚才梦里长剑所化的匕首竟然跟我上次入梦后杀掉怪异老头的匕首一样，当时我以为是老头想要杀我拿出匕首被我先下手一步杀了他，现在 想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匕首极有可能是我从梦里带出来的！ 如果说可以从梦里带出匕首，那么是不是同样可以将梦里的人带到现实中呢？ 我不禁想到，然后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梦中人似乎每天都在杀人，这也许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执念，而把这种人带到现实生活中启不是恐怖至极？ 我咽了口口水，眼睛重新回到漆黑一片的上方，那把匕首自怪异老头死后一直被我放在裤兜里发做防身后，而现在我只觉得裤兜里塞了一块冰，拨凉拨凉的。 嗖嗖嗖… 外面隐约传来些许响动，我连忙仔细听着，那声音从上方传出，有金属之声，像是有人拿着东西在刨土。 有救了！ 我大喜过望，那声音越来越接近了。这时，小腿处忽然传来一阵冰凉，我无法动弹，鸡皮疙瘩也冒了全身，那冰凉的东西应该是只手，隔着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正恐惧时，却觉得脸旁也似有只手在 拨弄我的耳朵，然后是手，脚…… 有鬼。我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两个字，要平常我也没多害怕，但现在就在个密封空间身体还不能动弹的情况下，无论什么东西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我心中一阵悲切，只盼那刨土之人动作快些。 第51章 死村死人 仿佛是听到了我心底的呼唤，那刨土的声音越发激烈，然而碰到我身体的鬼手也越来越多，有一两只已经钻进衣服触碰到我的皮肤…… 身体无法动弹，我只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剧烈跳动着，跟着那鬼手节奏一步步，甚至快要跃出胸膛！ 碰！ 棺盖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同一瞬间我身上的鬼手退散消失，仿佛刚才只是我的一场梦境。 我闭上眼大松口气。再睁开眼时才看清来人是许久未见的莫七，他身上的白衬衫染上不少鲜血，夹杂着泥土散发着说不出的味道，他将棺盖一把推开从兜里掏出个镯子给我戴上，道：“这是休 镯，戴上上它能让你少近鬼神。” 显然他是猜到刚才棺材里发生的事了，我心有疑惑也问不出，身体还是无法动弹。 莫七见状将我扶了坐起，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他一手握拳向我肚子猛砸过来！ “卧槽！” 我大叫一声，口中吐出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在地上，莫七迅速将其捡起，衬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个拇指大小浑身漆黑，形状如蛆的东西，被莫七捏着还在不住蠕动。 我胃里一阵翻腾，问到：“就这玩意儿让我不能动弹？” 莫七点头，将那黑蛆扔地上踩得成滩肉泥，道：“我先前中了计被人引走，回来时候看到那群村民正在埋什么东西，结果是你。” 他这一说我才惊觉不对，想到先前发生的事连忙问到：“对了，你来这边有没有看到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吴云？” 莫七皱眉，说没有。我一怔，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再看手机已经后半夜两点，距离我晕倒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想到这一个小时里可能发生的事我就强烈不安，当下就拉着莫七 再往回走，路上也将他消失后我所经历的事说了个大概。 那些村民也真会找地方，竟然就将我埋在个格外偏僻之地，无山无水，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土，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前方有些星星点点的亮光。 由于对那个冥神有些忌惮，我跟莫七悄悄向前走着，最后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悄然观察。还是先前那群村民，然而不同的是他们手臂都缠着白布，神态举止也和之前有所不同，具体哪不同也说不太出来，反正一个个都神色冷淡或者萎靡，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他 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腐朽之味。 像是年轻的身体里住着个几百岁的老人。 他们对着月亮的方向跪了下来，似乎是虔诚祈祷着什么，而冥神和吴云吴月已经不见。 我心头一紧，难道他还真把吴云姐妹带去洞房了？先前在路上莫七就跟我大致说了下吴云吴月的事，她们母亲所怀本是双胞胎，然而因为某些原因只能留下一个，最后吴云活下来了，而她出生就带有阴阳眼，懂事之后总 能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孩，先前吴云母亲不肯告诉她实情同，后来知道事情不对才将真相告诉了她，同时也去求高人指点希望吴月别再纠缠。然而世上并没那么多真正有实力的高人，何况是本来就人烟稀少的万应村，所以直到吴云十六岁都能看到吴月，同时也感觉到她的憎恨越发浓烈，最后除了吴云，其他家 人都遭她毒手，而吴云也因此被村里人认为不详从而赶去后山自生自灭。至于吴云在后山发生了什么就没人知晓了，只道那时吴云再出山时已经十九，手中执一毛笔和一幅画卷从不离手，性情也是沉默寡言，而同时村子里的人也变得古怪，白 天倒与常人无异，到了晚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后有传言是那些屈死的老人亡魂又回来了。 我猜测吴云应该是在后山有什么奇遇得了那毛笔，然后将她姐姐吴月封印在画卷里面，只是现在吴云已经被冥神控制，吴月也被放了出来…… 村民们对着月亮跪着一动不动，时间久了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看向莫七只见他也正好看向我，两人对视见头，都明白了心中所想。我们往另一个方向绕了一大圈儿才远离后山，摸索回到村子里，只见月色下的村子格外宁静，甚至连狗叫声这些都没有，回想起他们中午太阳一大就回屋睡觉的情况，我 心中更是觉得他们可疑，想来真是被他们“老祖宗”给附了身。 只是这大半夜的我们两个能去哪儿呢？我跟莫七来时是坐洪哥车子，现在人车子也开走了，这黑灯瞎火的路都不清楚，更何况吴云还没救回来，我们自然不能先走，思来想去，我们还是选了个比较冒险的方法 ：趁着村民都到后山去了，先到他们屋里看下情况。“这算是私闯民宅了吧？”我笑说到，心中也不由诧异自己这情况下还能开玩笑，当然冷漠脸莫七可不会开玩笑，当下向前走了几步，到一个两屋楼的红砖房面前停下，道 ：“这是万应村村长的住处。” 好在村子落后没有防盗窗什么的，我和莫七攀上旁边大树，经他银丝协助很轻松便落到村长家二楼阳台地上，一进来便感觉到一股腐烂的味道，像是什么肉放久了发臭。 这些日子我神经已经敏锐非常，好在有莫七壮胆，于是便顺着那臭味方向寻着，不知不觉便下了楼，进到到一个类似厨房的地方。 莫七点开了手机电筒。 一个红色大盆子里装着满满一盆的肉，红白相见，肥瘦相宜，端是的上好五花肉，可惜上面爬满了黑色白色的小虫子，散发出阵阵恶臭。 我却松下一口气：不是人肉就好。 然而莫七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这口气又提了上来，他电筒扫了一圈到处蛛网的厨房，道：“这厨房应该很久没人用了，那村长是怎么生活下来的？”我心头一颤，听他继续说着：“看来不仅这村子是个死村，就连里面的人也没个活人了。” 第52章 阴阳有序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该是村长回来了。 我顾不上心头震惊跟莫七关了电筒往厨房旁边的屋子里躲过，不一会儿大门便开了，一个动作有些迟缓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正是村长。 我跟莫七躲的这间屋子有个打米的风车和一个大柜子，应该是仓库什么的，我们在门缝里刚好看到村长在大门口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 难不成被发现了？ 我心中骇然，但这念头很快被打消，哪怕这村长真不是人他也不见得这么厉害，我跟莫七是从楼上下来的，大门都没靠近过，照理说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夜色太沉，只能看到村长脑袋晃了晃，然后将打开灯，将大门重新关上往里屋走去， 他的里屋距离我们所在的房间是相反的方向，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却听他在那边折腾一阵，然后拖了个什么东西朝这边走来。 莫七拽动我衣角，我心领神会跟着他往后退，悄无声息躲进了这屋的柜子里。这柜子方方正正地立在墙角，跟个衣柜差不多，却比衣柜更深，我跟莫七将柜子打开一瞬间一个人影便对着我们载下来，仔细一摸这人浑身冰凉还硬邦邦的，早没了呼吸 。黑灯瞎火见不着他长什么样，我压下心头震惊跟莫七将他再次放回柜子里，这时村长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许是他拖的东西太过沉重导致步子较慢，这会儿还没到这边屋子 。 虽然他动作慢，但也架不住路程短啊，我们已没时间再去找其他地方了，只能也钻进柜子里，贴在尸体背后。 话说这已经是第几次跟尸体这么近身接触了，我心中默默叫苦，耳朵却一直留意外边声音。 果然，在我们进入柜子里没多久村长就走了过来，听那脚晃声似在这屋停顿了会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大概在厨房那边传出了刀子砍肉的声音。 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这么一幅画面：破旧老屋内，一个中年男人拖着一具尸体来到厨房，拿出菜刀对着尸体一个部位狠狠砍下…… 人的大脑想象力真的很丰富，至少我现在是被自己想法吓着了，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对，他一四五十岁的老小子有什么可怕，我们这儿可有两个灵异协会小年轻呢。 当然，这也只是我给自己打气，毕竟我还记得莫七说他们都不是活人这句话。 那砍肉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打包装起来，我听得头皮发麻，耳边却响起莫七压低了的声音：“他发现我们了。” “哈？” 我一愣，正想说村长还在厨房时却看到本来漆黑的柜子里渐渐有绿光亮起，很是眼熟。这可不就是上次我们刚来万应村来接我们的死尸吗？难道说那天湖底里的还不是全部的？一瞬间我脑子里有千万疑惑闪过，但核心点就是：这东西先前没反应应该是死的 ，现在脸突然发光应该是感觉到了我们存在要搞人了！ 莫七反应比我快得多，当下手中嗖嗖两声扫出银丝将活尸手脚捆住，将衣服脱了下来卷成一团塞他嘴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几分劫匪气质。 我刚要松口气，却听到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村长来了！ 他似乎把那拖着的东西放下了，脚步轻快向这边走来，然后将柜子猛一拉开…… 一具脸上发光的尸体朝他按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正待村长被按了个满脸懵时莫七再次出手将其和尸体用银丝捆在了一起，依然没忘塞衣服堵嘴，说道：“想活命就配合！” 刚才村长过来就已经把灯开了，我这才看清村长和这尸体竟然长得有些相似，除了尸体年龄看起来要大些。 村长被绑后也没声张，而是眼睛直直地瞪着莫七，再瞥了旁边的我一眼，脸上出现一丝诧异随后又恢复正常，不见惊慌不见恐惧，眼睛望着天空好像在看天气如何。 不知怎么的，明明就把人给拿下了我却还是有种不安，莫七似乎也是这种感觉，眉头皱着一直没舒展，对村长问到：“其他事我不管，但你得告诉我吴云在哪。” 村长索性闭眼，不理人，而跟他一起被捆住的尸体脸上绿光也逐渐暗了下去。我心头一动，想到了小时候玩的个观音吊坠，那时候对发光的东西特别钟爱，而那观音吊坠能发光就需要在之前将其放于光线充足的地方，这样到了暗处它就会自行发光 ，简单来说跟太阳能电筒差不多。这尸体貌似也是这原理，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就自动暗了下去，只是让我不太明白的是它之前也没接触亮光啊，怎么我和莫七一躲进柜子没多久就自动变亮了，怪异老头 早已死了也没人吹曲控制了啊。 这疑团越来越大，我脑子里一片乱，这时却看到莫七伸出一只手向村长鼻子下探去，然后面色一沉：“他走了。” 我一怔：“什么走了？” 话刚出口我便觉得不太对，也伸手去探村长鼻息，结果好一会儿也没气息探出，村长死了。 “不是，这怎么捆一下就死了？”我脑子一时转不太过来，身上已经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现在银丝上算是捆着两具尸体了。 莫七没回我话，反而左右看了看屋子，将手中银丝收回，再次做出战斗姿势。我心中大呼不妙，脑子里把事情来龙去脉过了遍，村里的人到了晚上就行为诡异像变了个人，或者说是到了晚上他们就被老祖宗附身，而刚才村长忽然“死去”，那他身体 里的那位老祖宗现在应该出来了…… “活得太久不算好事。”莫七忽然开口说到。我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阴风，像是有人对着我脖子出气，但我回头时又什么也没发现，再转过头来时莫七正直直盯着我后面，一字一顿：“人生不过数十年，你们在此逗留太久已经违反阴阳秩序，若再不收手，后果不堪设想。” 第53章 众鬼夺身 我浑身一颤，缓慢转过头去只见一张放大了数倍的老脸正对着我，鼻尖都快点鼻尖了。 “我去！”我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到莫七身后，这丫的视觉冲击也太大了！ 老屋里的灯光昏暗，一个满脸皱褶的老人吊在屋梁上，舌头伸得老长，一双眼睛凸出老大，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对着我，嘴里含糊说到：“年轻的皮囊。”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鬼样也忒恐怖了。 莫七神色没变，手中轻捻银丝，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冥顽不灵。” 手中银丝飞过将吊死鬼老头脖子狠狠勒住，后者眼睛鼓得老大，一只手却向莫七伸出：“好年轻的皮囊，好年轻的皮囊……” 砰！ 银丝收紧，吊死鬼身体砰的一声炸开消失，莫七身体一阵踉跄险些没站稳，我连忙扶住他，问到：“这老头怎么回事？” 莫七看了一眼银丝，只见本来银白的丝线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一层灰色，中间似有黑气流动。 我心头一动，想要拿起银丝看个究竟却被莫七挥手阻止了，说到：“晚了。” 我一怔，“什么晚了？”“他们来了。”莫七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拽着我就往屋外走，然而一刚到门口就看到许多村民往这边走来同，一天天眼神呆滞走路踮脚，吐出长长舌头一副吊死鬼 模样。 我心猛地一跳，跟着莫七躲回屋子将门窗锁上，搬来所有能搬动的东西抵住门口，这时门外响起噼里啪啦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 “怎么办，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我急了，一边堵住门口一边问到。莫七正在窗户处打量外面，回到：“记得来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关于这村子的事不？年轻人都离开了，剩下没有能力的老人守在家里，疾病缠生老无所养最后自杀，如果我猜 得没错的话他们死后形成了强大的怨气加上吴云在后山做的事，让他们得以借助年轻人的身体在晚上重生，而现在村长被杀，他们中间的某一联系点断了所以群体暴乱。”“那现在怎么办？”我以最快的速度消化掉这些消息，满脑子都是哐哐哐的敲门声，听得人心烦意乱，心想等会儿说不定更多的村民赶来，门窗不堪重负被推开，那我和莫 七估计得被撕成碎片…… 这可不是个光彩的死法，我情愿在前一秒就撞墙挂掉。 莫七坐在地上将银丝放在地上摆成个“卍”字，自己盘坐在地上念念有词，身上散发出淡淡金光。 许是受他的影响，我现在心头也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那些烦人的声音。 “万恶之源，封！” 听到莫七念出这句话，我猛地睁开眼，只见屋子里凭空出现一只闪着金光的异兽，正是上次在蓝光酒吧里出现的。 砰！ 门窗终于不堪重负被无数双手推开，村民们迅速涌进，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叫声向我们扑来……“去！”莫七位于异兽后面，手势一指便驱它上前，异兽金光的眸子里闪过道红光，庞大的身躯快速活动在村民周围，不一会儿便将他们驱赶开来，然而那些村民跟异兽又 踢又抓，依然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冲向前，一个走了另一个又来，异兽纵使身体再灵活速度再快也抵挡不了全部村民，很快就有好几个村民绕到了后面攻击我和莫七。 我拿出之前对付怪异老头的匕首对着两个村民狠狠一划，道：“管你们是人是鬼，小爷我这匕首可是喝过血的，厉害着呢！” 然而现实告诉我光口号喊得溜是唬不了人的，那两村民冷笑两声一左一右向我扑来，我连忙蹲下等他俩面对面懵然后拨腿就跑，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腿都快没了知觉。 莫七此时正在与村民周旋，银丝化作异兽了他身上也没什么可衬之物，只能用些拳脚功夫来应对，最后也跟我一样跑了起来。 “话说你怎么不让你那怪兽把这些人吃掉啊！”我边跑边问到。 莫七体力比我好得多，很快便追上了我回答到：“他们是附在生人身上，金线兽不吃生人！” 难怪金线兽只是把村民吓唬远些也不伤人吃人的，我心中暗想，这可损失了一大将啊，当下脑子飞转便想到　了主意：“那咱们把鬼从村民身体里引出来不就成了？” “怎么引？”莫七难得地问了我个问题，我却被问住了一时回答不上来。 后面村民发现我俩逃了也都跟着追了过来，金线兽尾随其后一边拍开村民一个跑，跟开火车似的一节接一节。 “灵魂出窍！” 莫七忽然喊出这么一句，我一愣，见他手中飞快结了个什么印朝着我脑门一下拍了过来，我眼前一黑脚也跟着软了下去。这感觉有些熟悉，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我跟个气球似的飘到半空中，眼见自己肉身正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无数村民露出贪婪表情，争先恐后地冲向我肉身，在靠近肉身那 一刻无数半透明的魂体从他们身体涌出，拼了命地往我肉身里挤。 “这身体我先看到的，是我的！” “你个老吊死的还敢跟我抢，滚一边去吧。” “我的，我的！” “……”我飘在空中看他们争夺着自己身体，心里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再看莫七，此时他站在百米开外的安全地带，手指在空中画着什么字符，然后金线兽似有所感，冲向围绕 着我肉身的鬼魂张开了大嘴…… “不要！” 一声尖叫划过夜空，天边忽然出现一线光亮，这瞬间所有鬼魂像是受到某种召唤，纷纷向刚才倒下的村民肉身涌去。 金线兽在空中一个飞扑，却始终慢了一步，眼巴巴看着他们再次附上村民身体。 莫七收将金线兽收回，手上结印将我魂魄送入体内，我重新回到肉身感受着身上部位，刚才众鬼夺身那一幕现在还历历在目，令我一阵后怕。 天亮了。村民渐渐苏醒，看到我和莫七时眼里闪过一丝惊愕，然后齐齐跪下：“我们是自愿的，求求你放过他们！” 第54章 血泪女孩 我愣了，将这句话在脑子里反复念了好几遍才理解他们的意思，不禁诧异：“不是，你们知道自己被鬼上身了？还纵容他们？” 村民还没开口，莫七就先回答了出来：“他们当然知道，只不过……人鬼殊途，终不成好事。”位于最前面的村民是个中年壮汉，此时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已经布满脸上：“是我们不好，当年要不是我们这些小的出去打工，一心想着赚钱，家里老人也不会没人赡养 ，孤零零在老家生了病也没人知道，呜呜，就连俺娘死讯俺都是两月后通过别人口中才知道……现在他们回来了，能上我身也是好了，就当我敬一把这迟来的孝道吧……” 说到此处，这七尺男儿又抹了把眼泪，身后其他村民也似触到伤心事，都呜呜哭了起来。 本来对他们是愤恨的，但现在我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因果循环，比有道理，这事儿谁都有错，也谁都没错。 莫七向来比我理智，这次也一样，叫他们站了起来问到这村子先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至于众人晚上跪拜的冥神又是何人。然而这一番话却问错了人，壮汉摇摇头，道：“当时俺还在城里给人做工，后来有天不知怎么的就回到了村子里，一起回来的还有其他村里人，我们觉得稀奇害怕，当天再次回城里，但是第二天一醒来还是在村子里，就这样过了好久，我们知道这是老祖宗想我们了不想让我们离开，于是也就不离开了。至于冥神什么的，我们也不太清楚， 没听老人家说过。”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晚上冥神和“老祖宗”们默默进行的，我忽然想到昨晚他们在割手臂一事，连忙问壮汉撩开衣袖，只见他手臂上缠着一圈白布，稍微一碰他就疼得叫 唤：“哎我也不记得这哪儿伤的了，有点疼。” 我看向莫七，对方点点头拉住壮汉，我将这白布圈圈掀开，露出里面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字被抹了。”我有些失落，记得昨晚他们手臂上的黑色的图案与黑骨上的极其相似，本以为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或者新的发现，然而现在图案被毁，分明是有人故意为 之。 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看来他知道你身上的东西了。”莫七冷不丁冒出一句，“那骨头果然招事。” 我差点一口血又喷出来，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然而再多的事也只能见招拆招得过且过，此次万应村之行实在凶险，失踪的吴云也仅见过一面就不知去向，如今进退两难。 “等晚上再看情况吧。”莫七似知我心中所想，说到。 我点头同意，跟他一起在村民屋随便吃了点东西，休息了小会儿又开始溜达村子。 其实这村子虽然落后了点，但风景还是不错的，难怪养出吴云那么水灵的女孩，只可惜性格跟莫七差不多，沉闷冷漠，少有乐趣。不知不觉，我们又来到了村子后山，凭着记忆找回到昨晚他们结冥婚的地方，舞台蜡烛等物都收拾干净了，唯有一些草上还沾着点融化了的蜡来证明昨天这里发生的一切 。 “我们去昨天你被埋的地方。” 莫七说着便向前走，我听着这话总感觉别扭得很，但也只能跟在他身后，心中暗想这人又要闹什么名堂。 这是块荒地，跟上次杨露埋尸救儿的选址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一片平地中有个黑漆漆的木板格外明显，我自然认得那物，正是昨天压我一个多小时的棺材板，现在想起都还心有余悸。 莫七将棺材板翻了个面，哐的一声震出不少灰尘，吹开灰尘，棺材板上有图案隐约显现了出来。 我心中一紧，这玩意儿居然另有乾坤，再看底下棺材，里面也刻满了图案，像是人用指甲一点点刻上去的，不算深，但有血迹将其染红，才保留到了现在。 想到昨夜我被困在这样一个棺材里不能动弹我就忍不住头皮发麻，那数不清的鬼手似又钻入了我身体里到处摸索。 莫七似乎对互司空见惯，手轻轻抚上棺材内盖，眉头逐渐收紧。我也凑近观察，只见棺材盖上刻着一幅幅画，主角是一个女孩，从从孩提时期到青春期，上学或者回家，吃饭或者睡觉，开心或者难过，都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 孩在角落望着她。 也许是画到这里时候作者手受伤了，在女孩眼角留下一点暗红，像是血泪。然而以后的每张图，角落里的女孩眼角都有血泪，我忽然明白了这是作者用来区别二人的方法，于是再接着往下看，女孩长成了个大姑娘，角落里的女孩也跟着她长大， 眼角的血迹也越来越明显。 我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妙，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天女孩放学回到家，看到自己家人都躺在血泊之中，旁边站着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孩，眼角血泪已经流出，嘴角却还上扬着。 然后女孩被村民赶到了后山，那个跟血泪女孩也跟着她一起，微笑着流着血泪看着她。 晚上，女孩在后山抱着膝盖发抖，血泪女孩也从后面抱住她，眼睛却望着另一边。 棺材板上的画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却看出了一身冷汗，这些画画得不算太好，但人物的神态抓得特别妙，尤其是最后一张图，我总感觉那个血汗女孩眼睛是瞪着我的。 我和莫七将埋在土里的棺材抬了上来，还好现在是白天，不然可得吓死。 不过我也没急着看画，刚才那些画给我的震撼太大还没缓过来，于是找莫七闲聊到：“这画……是吴云画的吧？” “嗯。”莫七一边看着画一边回答我到。 看来猜得没错，我心里却没有半点欣喜，相反却觉得有些难受，这样的处境下长大也难怪吴云性格沉闷，不被逼成神经病都算好的了。“也是她让人将你埋进来的。” 第55章 与尸同眠 “啥？” 我脑子忽然不够用了，话问出口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吴云让人把我给活埋的？” 莫七点头表示没错，我心一下就凉了半截：“不是，这吴云她为啥这么做啊？我又怎么对不起她还是怎么，犯不着把我给活埋了吧。” “她不把你埋了，又怎么能让你看到这个？” 莫七说到，然后抬起棺材一头，道：“搭把手，把这个埋了。” “我还没看呢！”经莫七这一说我也想通了吴云这么做的目的，心中不再郁结，见莫七想把棺材埋了连忙阻止。 莫七却倔得很，说什么也不让看，我与他争论二三心里也有了猜测：吴云让人把我埋里面肯定是只想让我知道这些事，见莫七这反应肯定跟他有关或者说于他不利。 两人都算是战友，我谁也不想得罪，但隐隐觉得这里面的事儿很重要，然而莫七态度强硬，我也不好发作，便依了他，想着下次有机会把这棺材挖了出来看个够。 重新将棺材埋上后，莫七表情才稍有缓和，许是看我脸色不好，便解释到：“于你现在情况，不知道那里面内容才是最安全的，等时机到了我自然就会告诉你。” 这话听着跟哄小孩似的，不过我也没好再说什么，毕竟还是那句话，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这道理对谁有利对谁有损，那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有机会自然知道，走吧。”我说着，率先往前走去，莫七跟在后面不作声不作气，似在思考什么。从荒地走出后我们随便找了块儿地坐下，期间问到莫七准备怎么处理那里村民的事，后者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戾气满满：“人间世事，皆有因果关系，村民看起来淳朴， 但到底自私，愚孝。那个洪哥就是他们在外面放的引子，专门拉些不知情的年轻人来村子，用以他们那些老祖宗夺舍。” 我想起了昨天被灵魂出窍后那些村民争先恐后向我涌来的场景，现在都还觉得一阵后怕，背脊发凉，说到：“如此说来，他们才是十恶不赦！” 莫七没说话，眺望着远处风景，那神情忽然让我有些不安，就像是小时候家里老人去世前夕，最后留念人世的目光。 然而莫七怎么会那么容易死，我心中自嘲，将这荒诞想法压了下去。 许久以后，每当我回想起这时场景，心中遗憾便似要溢出胸口，如果那时我多问他一句，也许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夏天的太阳暖洋洋的，感觉能把人一身阴霾都晒出来，我难得睡了个好觉，直到莫七将我叫醒，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擦黑，“老祖宗”们快出来了。 “话说，你昨儿这么厉害将他们都快收拾下了，今天他们应该对咱有些忌惮吧？”我说到。 莫七将银丝拿出来绕了两圈在手中，道：“人与鬼不同。” 我一怔，想到他们昨晚那股拼命劲儿，有金线兽拦着还不怕死地往前冲，的确跟人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我跟莫七回到村子里，然而村子异常平静，没灯没火没声音，静悄悄的。 我心中有些打鼓：“这些老家伙不会是躲着想暗算我们吧？” 莫七闭上眼似在感觉着什么，再睁开时眼睛里写满惊愕：“糟了！” “什么糟了？” 我也慌了，最近莫七情绪不太稳定一惊一乍的，但也没哪次像现在这样说糟了，他都这样说了那现在情况肯定：特别糟！ “有人将老人家的魂魄全部吸走了。”莫七说着话，不停打量着四周情况：“现在村民肯定也知道了他老祖宗不见，多半会对我们下手。” 就在他话刚落下那瞬间，各个房间突然涌出大量村民，手中拿着菜刀铁棍等物向我们冲来！ “跑！”落下这字，我跟莫七撒丫子就往前跑，背后村民跟疯了似的穷追不舍，其中怒骂声不断：“说得好好的放过他们，你们竟然悄悄把老人家弄走了，俺要砍死你给老祖宗报仇 ！” ……头一次我发现生活如此悲哀，自己老人在世时不尽孝道，死后才知道供奉老人魂魄，甚至将所有罪怪在别人　头上，然而现在情况紧急，恐怖我再多说两句就先给人砍死 了，所以只能逃。 “分开行动！” 村里岔路口处莫七甩下这句话就往其中一条小路跑去，我也飞速跑向另一条小路，这法子不错，追我的村民少了很多，但跑着跑着我忽然想到个问题：还没说哪儿会合。 算了，先逃命再说！ 打定主意，我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跑，后面人逐渐少了，正当我稍有松懈时耳边哗啦飞过一个东西，一把菜刀咚的一声插在地上。 我腿肚子都在打颤，差那么一点儿就给人削了。 没办法，继续跑，一跑上时不时有“飞刀”闪过，还好在学校时候我就练习了一身风骚走位，倒也有惊无险。 身后叫骂渐渐小了，我松口气，突然脚下踩空整个人失去重心向下栽去…… 咚！一声巨响，我疼得龇牙咧嘴，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极高顶上还透着星点亮光，正是我掉下来的地方，那些村民在洞口张望了一会儿，似是想下来又不敢，最后瞪了两眼又 离开。借着顶上透出的光亮我打量着四周，上面是个十多米高的台子，有些眼熟，我心中一紧，连忙低头看向身下，昏暗光线下，我坐着的地方反着淡淡蓝光，数具穿着寿衣的 尸体躺在里边，周围围绕着缕缕血丝…… 这不是我跟莫七第一次来后山掉下的洞穴吗？当时我踩滑了差一点就摔下来，而这次倒好，结结实实落在结冰的湖面是，一些细微的蛛网状裂痕已经在身下慢慢扩散，我稍有不慎就得将这冰块踩踏，然后……人尸同眠 。 “卧槽！”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蹑手蹑脚想要站起来，然而还没打直两腿那蛛网裂痕就更大了，吓得我不敢再动，心中叫苦连天。 第56章 湖水涌出 奶奶个腿儿怎么就跟这鬼地方这么有缘分呢？还好那怪异老头死了，不然他再吹个笛子什么的把这些尸体弄醒那我可就完了。 我又急又气，然而理智告诉我这些都没什么用，得想些实际的办法。 这都站在冰冻尸体中间了还有啥办法？ 我摸索着身上，就手机和一把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匕首，实在上不了什么手。 正想着，我腿因为一直保持半蹲状态现在已经麻得不行了，心惊胆战蹲了下去，蛛网又加速扩散开来，直到我稳定了才停止。 步步艰辛啊。本来就是夜晚，只是想对洞里外面算是亮堂一点，然而现在不知是支遮住了月亮还是怎么的，外面光线暗了下去，洞里更是漆黑不见五指，我蹲在冰上感受着屁股底下传 出的丝丝凉气，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对了，手机。 刚才还把这茬给忘了，我掏出手机照了照，只见距离我大概两米处有块石壁，上面应该就是上次我和莫七所站的位置。 只需要两米就能到达石壁，顺着攀上去就到后山了。 想到这里我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步子，然而仅仅一步，湖面咔嚓一声响声，冰块快裂了。 冲！ 我咬牙，对着石壁就冲了过去，所踏之处传来阵阵碎裂之声，冰块完全破开了。 人生不易，全靠玩命！ 我将手机含在嘴里用来照明，两手飞快地攀登石壁，没一会儿便爬到了地面上，一接触到熟悉的大地我就感动得想哭，还没喘过几口气却看旁边似有红光闪烁。 我心头一惊，不会又是什么凶神恶煞吧？好奇害死猫，但不好奇心也痒得人啊，我大着胆子往前迈了一步，待看清这什么东西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竟然是又一块黑骨！ 悉悉索索…… 石壁传下一阵骚动，想来是那些尸体被解冻开来正往上爬，我顾不得多想一把抓过黑骨凭着记忆向洞口跑去，上了两层楼梯，将盖着的一层草皮子掀开果然回到了后山。 呼！ 我大松口气，之前跟莫七下来时那些尸体也在发狂，但怎么也不来到地面，想来是什么其他缘故，但对我而言倒是好的。 然而很快我就猜到这是什么缘故了，我坐在坐皮子旁边眼见着一只惨白爪子伸了出来，然后越来越多的手将草皮子掀开，尸体要出来了！ “靠！” 我立马跳了起来将那些爪子狠狠踢下去，然后飞速盖上草皮子再压几块石头在上边，动静这才小了点。要让这些东西出来这村子不得全玩完，虽然这村子人都有罪，但唇亡齿寒，居住在这附近的人都有危险，更别说还待村里的我和莫七了，想到这里我又去找来许多重物砸 在出口处，心头稍安。 我将兜里黑骨拿了出来，只见这块骨头与我先前所见的似有不同，虽然都是黑体，上面刻有诡异文字，但却能在暗处散发着红色光芒，还能镇压群尸，可不简单。 不过再不简单也得给我磨成骨灰豆塞牙缝，想到这里我也没心情再去研究了，只想快些跟莫七会合，然后找到吴云离开这鬼地方。 好在后山冷清没什么人不用担心被村民提着刀子追杀，我懒散走在路上，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群尸洞有两个出口，我现在堵上了一个，那另一个…… 后果不堪设想！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再回村子找到那另一个出口，否则群尸从那里出来可就坏了，然而现在村民个个视我如杀父仇人，当时亲眼看到我掉洞里，估计现在正满大待找莫 七呢。 我用泥巴摸了两把脸，抱着放手一博的心态往村子里走，奇怪的是这村子里竟然静悄悄的，人影都没看见。 有了先前经验，这次我也没敢掉以轻心，飞快穿过村子往刚才我掉入的洞穴方向跑去。 然后一下子就热闹了。 走近洞口时就听到哭声一片，噗嗤吃肉声音还有打斗声，晃眼一看还燃起了火光，几个浑身血迹的人从我身边跑过，嘴里叫着：“救命啊，有鬼啃人啊！”我心脏像是被人抓住狠狠捏了几把，差点就背过气去，然而却怎么也晕不了，只能冲上前去看到底怎么回事，第一眼就见着了莫七，他两手飞快运作着操纵金线兽击退群 尸。 “他们，他们怎么出来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话都说不太顺溜了，满腔囊懊恼扑上心头，直到莫七大吼一声才反应过来跟他一起对抗出来的尸体。 “不清楚，我也刚到。” 混乱中莫七说到，额头有汗溢出，不停活动的两手青筋凸起，看来消耗极大。 我咬咬牙，化懊恼为力量，抽出匕首对着涌上来的尸体一阵乱划，好在他们似乎有点忌惮这匕首，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然而也不曾后退。 越来越多尸体从洞口涌出，村民动作快的就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剩下些动作慢的被尸体抓到，手口并用，尸骨无存。 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心底的恼意更甚，怒号一声将匕首插入一尸体胸口，后者颤抖一下，然后浑身冒出绿烟，两手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迅速向我扑来。 “吼！” 金线兽冲了过来将其按在身下，三下王除二便吃掉这尸体，又去驱逐其他尸体了。 我脸色一白，手上动作却迅速，用匕首恐吓着尸体的进攻，却再也不敢贸然用匕首刺他身体了。 “这样下去不行。”莫七忽然开口说到，我注意到他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同，跟这些尸体快一个色调了。 我心头内疚得很，但还是毫无隐瞒地将刚才落入群尸洞发生的事告诉了他，莫七听后沉默片刻，开口正要说什么却听洞里一声巨响，然后是洪水猛涌的声音。 湖水全部涌出来了！ 我不知道那水到底什么来头，但能在夏日结冰冻住这么多尸体，那绝非寻常之物，果然莫七听到这声音也是脸色一变，大喊一声：“闪开！”嘣的一声，地动山摇。 第57章 莫七牺牲 淡蓝色湖水从洞口涌出，湖水所到之处，如三冬过膝，寒冷非常，霜雪自降。 我跟莫七一跑奔跑，最后找了攀爬上一颗大树，只见湖水似无穷无尽涌出流向村子里，空气中泛起一丝凉气。 莫七已将金线兽收了回去，现在一手攀着树枝一手扫出银丝挥捞了个东西回来。 我定眼一看，这物只是寻常的花草，本来没什么奇特的，但是在这炎炎夏日竟然给冻成冰块儿了！我用手机打上电筒往下文一照，先前还张牙舞爪的尸体也已经被重新冻住，有的保持站立姿势，双腿被冻后愣是两只手挥舞着，然而没一会儿就被冒得越来越高的湖水冻 住。 我心彻底凉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要不是我掉进洞里还拿什么黑骨就不会造成现在这局面了！ 想到此处我将黑骨拿了出来，对莫七说到：“先前应该是黑骨在洞里镇压住他们，现在还回去还有用吗？” “没用了。”莫七看着越来越高的水位，语气却是平淡得异常：“不过……还有一个法子能够将这祸水封印住。” “什么法子？”我问到。 莫七抬起头，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微笑：“水本是无根水，如今落入尸地成阴池，唯有无魂之人可镇。” “不要！” 他话语刚落，咚地一下跳入湖水之中，我喊声淹没在这水声之中，心内一片凄然。 此时湖水已经深至他肩膀处，莫七脸色不改，双手飞快结印，点点金光在他指尖游走开来，神圣不可攀。“这是我的宿命，没什么大不得的，若你真为我感到难过就继续帮我完成我没完成的事吧，你想知道的事情也会揭开答案。”莫七身体逐渐泛白，声音也越发虚弱：“希望你 别恨我。” “不！” 我爆发出一声咆哮，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祸是我闯的应该我来承担！” “其实……” 莫七完成手上最后一个动作，身体全部结冰，没说出的话也被永远地封印在了里面。 不！ 我悲痛欲绝，直直从树上栽了下去，脑子轰的一下便没了意识。 …… 2026年９月，夏市龙江镇万应村整个村庄因不明原因离奇失踪，列入世界未解之谜前十。 三年后。 昏黄灯光下，一个孤寂的身影在街道上走着，道路两旁的商铺早已关闭，本来还算繁华的安阳街此刻一片冷清，除了男人单调的脚步声。我独自行走着，心中默数着步数，到第一百九十步时在一个商铺门口停住了，上面本来放招牌的地方空着，门柱简单又老式，与旁边新开理发店那夸张的装修形成鲜明对 比。 在身上摸索一阵，我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噶吱一声，在这夜里格外刺耳。 “浪够了就给爷出去，别特么烦我睡觉。”我对着里面说到，话音刚落从屋里就飘出好几个半透明身影绕过我往外走。 我捏了两下眉心，对于这些除之不尽的小鬼也无可奈何，只能打开灯，将门重新关上，然后一下瘫坐在沙发上闭了眼。 然而一闭上眼，那个熟悉的场景就跟电影重播一样在我脑子里不停放映，任我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最后只能无奈睁开眼看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三点了。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年了。 我不由苦笑，只怕不止三年，到时候我辫子一翘上了西天那件事也会跟在我身后，阴魂不散。 三年前，万应村，因为我的过失导致洞里群尸暴乱，湖水涌出，莫七也因此而以身镇邪，没了性命。而我这个最该死的人苟延残喘活了下来，真是天道不公。然而至今都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莫七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下场一样，在去万应村之前就把蓝光酒吧的钥匙交给了我，也因此，我才知道事情的一部分真相以及有了活下来的 理由：帮他完成他未完成的事。只是愧疚真的是一剂让人痛苦不堪的药，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寝食难安，除了抓鬼除邪基本上没其他事能激起我的兴趣，甚至黑骨我都不是那么急切想要得到了 。 本就生于地狱之中，又何惧那冰冷之躯。 跟往常一样，我终于在满怀懊恼之中睡着了，然而一醒来手机就一阵震动，是刘局发来的短信。 刘局也就是以前莫七“上面的人”，从莫七在酒吧留给我的资料中我才知道这些事，原来明面上他们是民间灵异协会，实际却是“上面”安排下来专门处理特殊案件的组织。 至于什么是特殊案件，自然就是那些牛鬼蛇神了。 莫七去后我也顺理成章继承了他的身份，每天跟鬼怪打交道的时间比跟人还多，久而久之我都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了。 打开短信，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来新人了，开门。 我一怔，自莫七牺牲吴云失踪一直都是我单打独斗，如果我没因为久不说话而理解能力倒退的话，这老头是说给我找了个搭档？ 这可好。 狠揉了把眼睛，我将店门一下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个消瘦的身影。 二十出头样子，瘦，眼镜，却没莫七那斯文败类的好气质，整个人跟乌龟似的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没个神气神。 我心里拨凉得紧，但这些年也练就了显山不露水的好本事，打量他两眼，道：“新来的？” “啊是！”那小子大叫一声，将对面扫地阿姨的目光成功吸引了过来，然后又缩了脖子，声音小了许多：“我是新来的。” 我嗯了一声，然后回到酒吧里倒了两杯开水，一杯放桌子上示意给他一杯自己喝。 “哇鬼啊！” 新来的一踏进酒吧就大叫一声跑了出去，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抓他回来只见他自己又跑回来了，紧张地看着酒吧里头说到：“这，这屋里有鬼！” 我回头看去，原来是两个看起来五六岁大的小鬼正在猜拳，谁输了就在对方身上啃一口。嗯，鬼娃的玩法是挺不同的。 第58章 爱情诅咒 我拍拍手将两小鬼娃叫了出去，再回头时发现这新来的小子一脸崇拜地望着我，眼镜里反射出的光怪渗人的：“哇大哥，你厉害啊！居然能把这些鬼娃弄走。” “你也挺厉害，四只眼睛都能见鬼。”我说到，心里也明白了他为啥被分来跟我一起了，是个阴阳眼，难得。说到这里四眼跟刚出家的姑娘回娘家一样拉着我的手臂，嘴里噼里啪啦说到：“大哥，您可真明白人一眼就看穿我了，不瞒您说啊我这阴阳眼爹生娘给一直就有，真是的折 腾死个人，现在出来了找工件也难，整天不是这里见鬼就是那里见鬼，别人都骂我神经病，哎，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您这个活菩萨，指望您赏口饭吃了！” 这话一说就一大堆，我心里也对他有个了大概印象，其实这丫的开始那么猥琐羞涩就是为了方便后期拍马屁扯犊子。 我甩开他的手，淡定喝水：“这口饭可不好吃，以后你不仅要天天见鬼，还得跟他们打打闹闹杀杀，一不小心可能命都没了。” 先说断后不乱，我一直秉承这个原则。 然而这小子可能是穷途末路了还是怎么着，一边保证自己吃苦耐劳能扛会打一边对着我猛夸，口水满天飞。“行了，你留下吧，这里包吃住，当然你要觉得这儿鬼太多也可以自己另外找地方。”我懒得听他废话，将一本书扔了过去：“这是你前辈写的《异事全书》，拿去背，三天 后抽查。” 毕竟我平时也看得少，出门时候带本书也实在不方便，让这小子记着也省事。 新来的叫陈生，今年二三，大学毕业两年也找找到其他工作，先前一直住在小姨家，来我这上班后就直接在旁边沙发上铺了床。莫七曾说过，这块地极阴，引鬼怪，现在由我在此倒也没那么多邪祟事儿，只是偶尔有几个小鬼飘过来探头探脑想吸点阴气强化自身，太弱的鬼连我这个人都有点心疼， 所以有事也就放任了他们。 鬼虑是条养不家的狗，可能因为祖宗里有二哈的血统，现在每天都赖在明勇那，极少归家。 几天下来陈生也习惯了这生活，不再被鬼娃吓得大呼小叫，偶尔还当裁判看他们输赢。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又有新案子来了。 “爱情诅咒，李姓男子接连交往三任女友，女方都在确定不久后因故死亡。”我念着刘局发来的短信，看到旁边陈生的身子猛地一抖：“这是闹鬼了？” “能找上我们的，还能是闹人？”我实在不喜欢他说废话，虽然这很有我当年的影子，但那件事后我对很多事都看得淡了，性格也不复以前。 “算了，你去网上找些资料，然后再看下《异事全书》是有没有对应的诅咒啊鬼怪什么的。”我说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大概半小时样子，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大哥……” 我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睁开眼只见陈生放大Ｎ倍的脸出现在上方，还挂着个讨好的微笑。 算了，不想计较。我抹一把脸，问他事情查得怎样了，后者先把房里网速夸了一阵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重点如下：李姓男子单名一个飞，今有二十八，IT行业，有钱，到了一定年龄找 了几个女朋友，结果刚确定关系不到三个月女方就莫名其妙死去，有洗澡脚踩滑摔死的，有放风筝被断掉的风筝线给勒死的，最后一个更离谱，吃饭噎死。虽然看起来都是自然死法，但这共同点也太明显了都是李飞的女朋友，也因此几个女方家属联合起来想讨个说法，然而又苦于没有证据不了了之，然后有几个知情人将这 事放到网上，一下引起轩然大波，都说那李飞是人克妻相，谁跟了他谁倒霉。然而又有一种说法跟《异事全书》上记载的差不多，说他这是被人下了咒，这辈子都只能孤身一人，而书上还有个相关记载，大概意思就是有人前世是和尚还是什么的， 死后要成圣，所以生前成不了家。 反正，谁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跟同一个人交往后相继死亡。 “收拾东西，走。”我说到，率先出了门，陈生收拾好东西后也跟了出来，拦一辆车便出发。 陈生坐在位置上扭来扭去，见我看他连忙换上副讨好的笑容：“这个……我有点紧张。” 我转过头不看他，他这表现跟我当年如出一辙，然而一想到当年我就想到莫七，然后又想到自己闯下的祸造成的后果，心中如同刀绞。 李飞住址我通过刘局了解了，距离不远，半小时样子就到了。很漂亮很普通的小区，李飞家住黄金三楼，见我们来了李母连忙回门迎接，嘴上一直念叨着：“大师啊，请你一定要去掉我儿子身上的晦气啊，他爸去得早，我就这么一个 儿子你们可得帮帮我们啊。” 这还真把我们当成降妖伏魔的了，不知道刘局是怎么跟这家人说的，我也没多解释，打量了她家里见一切正常，于是问到：“阿姨，怎么没看到您儿子呢？”听到这里李阿姨眼眶都红了，指了指旁边一个关着的门：“自从出了那事儿小飞就把自己关屋里，饭都是我给他端门口他拿进去吃，说是自己晦气不想连累我，可我是怎么 会怕他连累我啊，我是他亲妈啊……”李阿姨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我看得有些焦急，没想到陈生哄老人家还有一套，说我们厉害着呢一定会把那晦气除掉，到时候让李阿姨抱上十个八个孩子，乐得老人家合不 拢嘴。 我没管他们，截直走向李飞房间，敲了两下门，无人应。 “当乌龟是当不了一辈子的，现在出来或者我还有法子给你解决。”我说到，然而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我转头叫李阿姨让她来说两句，李阿姨也对着房门喊了几声，但里面还是毫无动静。就在这时，门缝下缓缓溢出了一抹鲜红。 第59章 有一种人 “不好！” 我一脚踹向房门，砰的一声巨响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男子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我儿啊！”李阿姨一下哭了出来向男子扑了过去，我连忙播打急救电话，眼角瞥见陈生，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林，林哥你后面……”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我身后。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团黑色雾气瞬间消失，逃了。 这事不简单啊。 李飞自杀，幸好发现及时送医院抢救后脱离了生命危险，李母满脸愁容坐在病床旁，老人两鬓苍白，看得人一阵揪心。然而现在不是揪心的时候，我见现在身边没外人，于是将话敞开问到：“李阿姨，凡事将就个因果，您儿子现在这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平时你在家就没什么发 现吗？” 李母身体颤抖了下，浑浊的眼睛时淌下两行泪：“小飞平常很忙，下班就直接回家吃饭睡觉，跟我的话也说得少，我哪儿知道他什么不寻常啊。” 我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后背处，一团极淡的黑气环绕其间，怨气很浓，却没有丝毫杀意。 很是诡异。跟李母告辞后我和陈生找到了李飞第一任女朋友张艳家里，说来凄惨，她家境贫寒，双亲好不容易养个女儿可以上班赚钱了现在又出意外去世，只剩二老整天以泪洗面， 见我来了似不开心，却也没拒绝。 “反正那李家小子就是孤寡命，你们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张艳母亲买菜去了，她父亲坐在凳子上说到，眼圈微红。 只是他看不见，一个面容清秀身上裹条浴巾的女孩正坐在他旁边，听到他说这话时表情痛苦，捂住嘴巴想哭又哭不出的样子。 “张……” “张叔，对于张艳这事儿我们也深表同情，现在查这个事儿也不只是为了李飞，而是如果这事真的有蹊跷的话也好找到凶手。”我抢过陈生话头对张父说到。 陈生讪讪缩了下脑袋，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张艳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没继续说。 张父点上一支香烟，说到：“算了，要问就快点问，待会儿老婆子回来看到又得伤心了。”张艳今年二十五，在一家小公司做后勤，经过朋友介绍认识了李飞，感觉还不错就谈上了，李飞那伙子也还不错，挺老实一人，可就在两个人交往没多久后张艳就洗澡时 候意外去世了，本来老两口也没怪李飞，只当自己闺女倒霉，然而后面李飞又谈了两个女朋友都在交往没多久后去世，这才怨上了。 “那张艳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呢？”我问到，眼睛瞟了眼张艳。 张父沉默了会儿说没有，张艳也摇摇头，表情茫然。 连受害者自己都没察觉出异常，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看来只能从李飞母子那儿着手了。 心中下了这定论我跟张父告了辞，带上陈生又去走访了其他两名死者家里，得到的答案也都差不多，罕见的是死者魂魄都留在家中，不入轮回。 莫不是阳寿未尽死得离奇地府不收？ 天色已晚，我打了个电话问李母李飞现在情况，得知他还没醒来安慰了李母两句，挂了电话。 “你怎么看？”我问陈生。 估计他没想到我会突然问他问题，身子抖了下才说到：“这个……我也太清楚，您这么有本事能耐大应该看出些问题了吧？”这小子说话怪有特色，就喜欢夸人，好不好是不是都夸，听在我耳朵里却跟塞了一堆屁话似的极不舒服，一拍他脑袋说到：“你小子这德行跟谁学的？一天嘴掉蜜罐里去没 长脑袋上？张口就夸，闭口就怂。” 意外的陈生眼睛里划过丝阴霾，小声嘟囔到：“这不是怕您嫌弃我闷嘛……” 有一种人，可能天生或者经过一些事后就变得极为内向不敢与人接触，然而为了融入这个社会又不得不披上外向活泼的皮囊，哪怕内心对此充满了恐惧。 偏偏陈生这小子还伪装得不三不四。 我叹口气，抬起手想要摸他脑袋，后者以为我要打他一顿缩，最后又认命地凑上来，见我只是轻轻拍了下他反而有点意外地望着我：“林哥，您……”“别特么您您您好好好的，老子也挺内向见不得人，以后我们跟鬼打交道的时间比人长多了，收拾好情绪别特么装马屁精。”我说到，然后掉头就走，心里捉摸着这手感还 是没有鬼虎摸着舒坦。 “谢谢林哥！”隔了好一会儿后面才传来陈生的声音，我不由笑了。李飞这事有些棘手，在陈生之后我也翻阅了其他资料，可也没找到什么太用的东西，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先睡个觉，养足精神再去研究，然而刚闭眼没多久脑子里就浮现出 三年前万应村的画面，顿时睡意全无。陈生在旁边的沙发上睡得正香，这么好的睡眠实在让人羡慕，我叹口气继续躺在沙发上，脑子里将三年前的画面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停留在莫七最后说的那句话上：希 望你不要恨我。 到底有什么可恨的？ 这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要他说的是将这些烂摊子扔给我过意不去什么的我才不信，关键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或者说他隐瞒了什么事…… 我突然想到了吴云留在棺材壁上的图画，当时被莫七拦着没去看，想着以为有机会再研究，哪知道这一走那村子就跟着沦陷了，那个秘密也永远封锁在了棺材里。 “人生如戏，全看下一集。”我自嘲笑到，望着天花板等待降临。 天亮了。 “林哥，我们今天是去医院还是李家呢？”陈生跟在我后头叫到，自从让他别装着端着了说话也利索不少，整个就一话唠。 “去你家看你老母亲吗？”我回他一句，拦了辆出租车继续说到：“人李飞都住院了还去他家看个啥，要逮人也得到医院啊。” 陈生挠头：“好像是那么回事儿。”转眼，便到了李飞入住的医院，却见一个穿着黄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病床边，见我们来了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 第60章 招鬼返符 “你们是？”李飞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疑惑望着我和陈生。 他一脸病容，额头黑气环绕，一看就是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与旁边穿黄大褂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我简单介绍了自己和陈生，却听黄大褂阴阳怪气道：“看来李阿姨提的高人就是二位了。” 语气不善啊，我心里想着，不过我实在不想多计较，笑了两声没说话。然而黄大褂眼睛都瞪大了，也许是觉得我默认了自己是“高人”这一身份，于是挺起胸脯道：“鄙人黄军，散修道士，从湘西到此，一路降妖伏魔造福世人无数，今得知李施 主有难故来此查看。” 这一番话说得瞬间就将他形象拉得高大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陈生这小子先开了口：“哇，造福人类厉害了，收钱不？” 噗，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黄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说到：“世人图得平安，自然愿意就给。” 陈生哦了一声，语气有些失望。我突然有些看不懂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了，不过当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问到黄军过来可有什么发现，后者听这话一扫先前阴霾，两眼放光，道：“贫道虽来不 过几时，但好在眼尖倒也发现了一些异常。” 我来了精神，连忙问到什么异常，却听他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阵，语气高昂表情丰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书呢，然而…… 粗略一听觉得恰有其事好有道理，仔细一品却淡如白水没个丁点有用内容，除了那一句：反正他那些女朋友都死得不正常。 为不废话吗？要正常还拉我们去？ 我对这人也没什么好印象不想与之攀谈，却不想他并不打算放过我，问到我来了两日可有什么发现。 我指向陈生：“这事儿问他。”话唠对嘴炮，有看头，陈生也当真不负我所望结合我们探讨的发现再经一情绪渲染说得一溜一溜的，听得黄军和李飞直瞪眼，估计李飞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身边还发生了这 么多事儿，本来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不好了，眼睛望着地板黯淡无光。 “我买了早饭回来，你们先垫个肚子。” 李母提着两袋包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我和陈生表情一愣，有些尴尬说到：“那个，我也是想着多个人多份力量，所以就请发黄大师来。” 救子心切，我表示理解。 等李飞和黄军吃过早饭后我坐在病床旁，见李飞盯着电视眼睛却定定地盯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想来是心情还未平复下来。 但等他平复下来估计得等到明年花开了，我直接说到：“你的事儿我大概清楚了，不过还是想问下你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啊人啊，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再睁开：“没有。我从毕业后就一直待在这家公司，平时工作很忙也没时间出去玩，连女朋友都是朋友介绍或者相亲来的。” 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才是最难办的。 我沉默了，却听他继续说到：“我想好了，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过，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真凶。” 是个汉子。 我点点头，说尽力。 “放心好了，明天你出院后我就在你屋里布阵，到时候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黄军突然说到，手上正拿着一张符贴到李飞床头。 看着那符上画的图案我觉得有些怪异，具体哪儿又说不上来。 黄军贴好了符坐在另一张空床上，面对着我：“我看小哥也挺年轻，要不明儿晚跟我一起看看？” 这话听着就跟要带我这个农村人去城里逛逛那意思差不多，我呵呵一笑：“那可好，也算是增长见识了。” 出了医院，陈生立马就追了上来问我到：“林哥，你说那黄褂子真能成吗？”“人能不能成关你什么事？跟着去长见识就好了。”我说到，抬头望着医院楼，如果说记得没错的话他那张符跟其他符不太相同，是为返符，何为返符？就比如正当驱鬼之 符，他反着画那就成了返符，变成了招鬼。 而黄军刚才贴上去的正是此符，好在医院虱子多不怕挠，鬼多不会愁，也无伤大雅，只是等明儿晚上他们在李飞家里做法，如果再用这符就有看头了。 次日，夜，李家小区。由于不想那么早过去跟黄大褂斗嘴，我跟陈生坐在小区里的花坛边上喂蚊子，眼看着时间流逝小区里散步的人也都陆续回家，时间到了十来点，我这才领上陈生往李飞家 里走去。 刚走近李家就闻到股血腥味儿。 “不好！” 我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只见李家门前倒着大量鲜血，两边墙壁上也贴满了黄符，客厅里黄军穿着什道士袍拿把桃木剑念念有词在原地打圈儿。 我愣了，赶上来的陈生看到这阵仗也愣了，小声说到：“林林哥，他这是鬼上身了？” 这小子紧张得愣了把林哥叫成了萌萌的林林哥，我一拍他脑袋说到：“别闹，人这是在做法。”其实说这个我也挺没谱，毕竟就电视里看过人做法，现实生活中还头一回，黄军听到声音停了，表情高傲，语气跟老师命令学生一样指着我俩：“要进来就快进来，别挡着 人家道。” 还真是有模有样。 我也没多想，带着陈生往里走，看到李母和李飞坐在客厅沙发上，紧张地打量四周。 我跟陈生找了个地方坐下，发现这屋里到处都贴着返符，用以招鬼的。 地球人作死的能力真是层出不穷啊。 我心里感叹到，同时也真希望那黄军有本事招鬼，也能有本事将他们给收拾了，毕竟要来了大量亡灵，即使我现在能力大有长进，那也是吃不消的。似应我所想，四窗紧闭，忽然从门口吹入一道阴风，将屋里黄符吹得哗啦直响，李飞母子惊呼一声，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第61章 黑骨匕首 第61章 黑骨匕首 我去，这来得也太快了吧。 我心中诧异，连忙将李飞母子护在身后，谨防有什么变故。 黄军见此，脸上表情微微抽搐，猛一挥剑指向门口，大叫到：“区区小鬼，还不现身！” “林林哥，你看……” 陈生颤抖的声音传出，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黄军后面本来贴着淡蓝色贴纸的墙壁微微凸起，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出来，大体看去，是个人的轮廓。 “大仙，你背后……”李母见此已经吓晕了过去，倒是李飞还清醒着好心提醒黄军。 黄军闻言手上动作僵住，转头见我们都望着他身后，那表情才逐渐转为恐惧，一点点向后转去，正好赶上凸起的墙面挣扎伸出一只手向前抓。 “哇！”黄军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迅速闪到我们这边来，手里拽着桃木剑发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墙壁，嘴里念到：“有鬼，这屋里有鬼啊！” 这时墙壁那凸起已经逐渐成形，能清晰分辨出是个女人的身形，她还在继续挣扎，周围墙壁逐渐呈蛛网状裂开，这场景倒有点像聊斋里画皮的一幕。 李飞见屋里唯一的“大仙”都吓成这样了，脸色变了变，道：“黄大仙，你不是说捉鬼是你的专长吗，怎么现在见到鬼这表现……” 陈生噗地笑出了声，我勾起嘴角，也想看看黄大仙还要怎么表演。 黄军故作镇定，手里桃木剑扬了扬，隔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 见此，我也做个顺水人情趁他没注意推了他一把，黄军一时没站稳后退几步，瞪眼道：“推，推啥呢！贫道自有办法，别闹！” 我没说话，看着墙壁上的女鬼已经快要挣脱出来了，心里暗想着：这道士看表现来说是个假的，然而他手中又有招鬼返符，必然有些来头，现在正好试他一试。 然而接下来黄军的举动让我大跌眼镜，他跟古代女儿家抛绣球似的小心翼翼用桃木剑在女鬼面前晃了又晃，最后鼓足了勇气举起桃木剑向那墙壁凸起点刺去！ 噗！ 墙壁被他刺了一道口子，竟然像有生命一般往外流出了猩红血液，沾了些在桃木剑上滋滋直响。 看来桃木剑也是真货，就是道士可能是假的了，我心中想到，却听旁边陈生和李飞同时惊叫出声，身体不住颤抖。 “你看到什么了？”我问到陈生，虽然我现在也有阴阳眼，但感觉他能看到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那个女鬼出来了。”他说到，脸色白得不似常人，“她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里面还混合着水泥之类的东西……” 我转头看去，只见从墙壁口子里的确出来了个女鬼，只是她身着白衣样貌清秀，与陈生所描述的恐怖形象大有出入。 难不成…… “哇啦！” 黄军大叫一声往我们这边扑来，抱住站最前面的人瑟瑟发抖：“我擦这真是鬼啊！” 他也开了阴阳眼？ 我不禁一愣，然后看到李飞惊恐地望着女鬼，身子抖了又抖终于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倒是陈生在这几人中显得镇定得多，脸色惨白，嘴里嘟囔到：“林林哥，这女女女鬼好可怕。” 的确可怕，女鬼应该是故意现身让李飞黄军看见，而我则是开了阴阳眼的缘故，所看到的都是她幻化成正常人的样子，而陈生这厮比较独特，直接就看到了人死前惨相，也难怪吓成这样。 我将黄军推开扔到一边，面对女鬼说到：“好端端的不去投胎，跑这儿来做什么。” 女鬼可能是想来个歪头杀，然后脖子一歪就从头顶往下歪了个90度旋转，嘴角勾起：“嘻嘻，你陪我。” “陪你个头！” 白衣鬼在鬼中最为常见，也极好对付，为此我也没将其放眼里，手握到拳一下冲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我拳头像是打在了沙包上，再一看那鬼已经没了踪影。 “嘻嘻。” 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我闭眼凭着感觉忽地往后一挥拳，又是噗的一声，睁开眼那鬼再次不见。 而在这时几只鬼手从房间各个角落爬出，一个头颅顶在灯光下，眼睛大睁着不断往下滴血水…… 这灰头土脸的打拳方法是比不上莫七银丝穿孔和吴云虚空作画灵活啊，我暗暗想到，当下也不恼，对陈生黄军说到：“不想做噩梦的就给我闭上眼。” “哇！”黄军跟陈生搂在一起，一副相依为命的样子，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身后：“闭眼更没安全感啊” 我无所谓耸肩，然后掏出一把金色匕首捏在手上，口中念到：“万念心中生，百鬼骨无相，以我骨血刃，祭奠天下魂……” 吼！ 匕首挥出向虚空划过，一瞬间屋内仿佛置于战场之中，杀戮之声响起，伴随着匕首挥下那一刻又迅速消失，恍然若梦。 “啊！”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在屋里响起，房间里的女鬼肢体消失了。 我收回匕首，警惕打量四周，这么多返符就引来了这么个女鬼？老子匕首还没玩够呢。 刚才匕首拔出那一刻黄军和陈生都捂住了耳朵，现在见我收了匕首才试探性放下，看看四周，黄军问到：“这就完了？” “不然你还要来表演一二？”我问到。 陈生以一种不可思议加惊恐的目光望着我，再看了看我放匕首的兜里，半天憋出一句话：“林林哥，刚才那是……？” 我一怔，“你连这个都看得到？” 这个是三年前从万应村带回来的匕首，经过一番研究应该是跟黑骨有什么联系的，后来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匕首的威力，于是也成了我的武器，配上我经黑骨改造后的身体刚刚好。 而三年前刚得到黑骨时我做的那个梦境也一直持续，狂妄男子依然在杀敌，偶尔取下一二个人头再与我谈笑两句，但面对我现实中遇到的事从不提及。 然而每次用这把匕首时就会出现那种梦境里杀场的声音，没想到陈生居然看到了。 第62章 三十多户 第62章 三十多户 “哇，又来！” 正在我疑惑时黄军又爆发出声尖叫，直直把旁边的李母吵醒，后者随他目光望去又脸色一白，晕了。 我连忙转身，待看清眼前场景时也不觉心口一颤，暗道：这下可摊上事儿了。 李飞家这不足二十平米的地方里正站着不少于20个鬼，个个脸色发青身披白衣，目光呆滞地望着我们，再仔细一瞧，角落里好几个没“卡上位”的鬼也贴着墙壁或者挂在天花板上，整个一鬼怪大团圆。 “你这符还挺有效啊。”我说到，看向已经缩成一坨的黄军。 黄军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点名说他，当下反应好一会儿才开口，眼里全是惊愕：“你是说那符？不可能，这符可是高人好心送我的，怎么可能！” 高人？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当年何宇安母亲杨露先前说过的话，也是有个什么高人指点她，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何宇字…… 这二者之间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事情经历得越多我就越觉得我身边发生的一切包括我卷入这里都是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背后悄然推动，每当我有所察觉时所有线索又会轰然断开，什么也没有。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手向匕首探去，嘴上对黄军陈生说到：“一会儿我对付他们，你们就负责把这屋里的返符撕了，要动作再慢些指不定全世界的鬼都跑来吃肉了！” 语罢，我也没等他们回复直接就拔出匕首冲向前去。 “万念心中生，百鬼骨无相，以我骨血刃，祭奠天下魂……” 我并没对着他们挨个儿砍杀，而是绕着他们脚下走着奇异的步子，配上古老的咒语，一时间屋里的杀戮之声不绝于耳，比起先前杀女鬼那一下再是清晰，仿佛那千军万马就在眼前。 无数鬼怪向我身上扑来。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动作飞快踏完了步伐，口中吐出一个“杀”字，只见刚才踏过之处有红光泛起，逐渐连通形成一个怪异的字符，众鬼们被这红色字符笼罩其中，纷纷发出惨叫，有的捂住了耳朵眼睛，有的突然出现死前状态，脑袋都被削了一半。 “噗！” 喉咙里的血腥终于是憋不住了喷出来，我一下倒在沙发上，旁边二脸震惊的黄军陈生连忙问怎么回事。 “撕符啊！”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叫到，刚才就跟这两人说了结果现在还特么没动，万一又有鬼来了那可真是回无乏术了。 所辛，在他两人将返符全撕下后，屋里的鬼怪也被红色字符吞噬干净，我握在手里的匕首光芒似乎更甚，周身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这样下去也是不行啊，我想到，随后闭眼养神。 休息好时李飞母子也已经醒了，正听黄军和陈生谈起先前的事情。 黄军是很想给自己加戏的，然而刚才他的确没什么作为，于是就在夸张称赞我，末了加上一句：“贫道早知林先生不是常人，所以这才发身犯险抛砖引玉，没想到林先生这么厉害。” 这话引起了陈生一阵反驳，两人争得不可开交。 “话说，你这些道具到底哪儿来的？”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到。 一听我声音，这几人才回头，李飞母子自然是夸赞感谢了一番，然而黄军脸上有点不自在，说到：“林先生醒了就好，贫道也不打扰先行一步了。” 话还没说完他转身就走，我连忙也跟李飞母子道了个别，叫上陈生追了上去。 月光大又亮，照在黄军光溜溜的脑袋上还反着光，所以我跟陈生一下楼就发现了他，将其拦住。 “怎么，你是觉得我这匕首只能削鬼不能砍人？”我拿出匕首在手上把玩着，现在天色晚，保安也都在自己小屋里坐着很少出来，倒也无事。 黄军脸上白了又红，最后直接憋青了：“不是，那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厉害啊！” 他说的自然是返符，我将匕首放了回去，道：“前因后果，一五一时说，别打马虎眼。” 黄军瞅了瞅我装匕首的地方，最后还是吞了口口水，道：“其实……我也的确不是什么老道士，就整天给别人打打临工的单身汉，这不就前不久啊我接了单生意，然后那家人就跟我说有个法子可以赚钱，我也没多想就干了……谁知道这玩意儿还真招鬼呢。” 大概一个月前，黄军还是在做临工的老光棍，后来在一次工作中结识了那家男主人，那男主人说什么自己之所以这么有钱是得了个高人指点，然后见黄军一个人怪可怜的所以就替他也出了个主意，让其假装道士混生活，同时还送了全套的道士装备，而黄军在其帮助下也的确是靠着坑蒙拐骗发了不少财，通常情况下别人家的问题不大，而这次李家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鬼。 “那你这意思，是去看过的每家你都送了人符咒的？”我抓住重点问到。 黄军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句。 我头都快炸了。 这特么要每一家都贴上返符那不闹鬼也得闹鬼啊，那个男主人明显是故意这么做的，以及那个被称为高人的家伙也是居心不良。 “多少家了？”我按捺下自己想一拳揍过去的心情问他到。 黄军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家？”我心头一喜，心道那也不算太麻烦，只要早点赶上倒也还好。 “是30家。” 一盆冷水照着我劈头盖脸拨了下来，我一愣：“你特么一个月就去了三十家？” 黄军颇为腼腆地摇头：“去只去了６家样子，但现在网络多发达啊，我都在网上买符了……”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忘了是多久没这感觉了，哪怕对着唯唯诺诺的陈生我也没太大反应，倒是这个黄军一次次将我神经跟挑面条一样挑着玩儿…… “那不得招30多只鬼了？”可爱的陈生同学得出了结论。 我扶额，对黄军说到：“算了，先一个一个来吧，等李家这事过去后你跟我说下那个带你入坑的男主人，应该有问题。” 第63章 罪有应得 第63章 罪有应得 黄军苦着个脸：“我都把这些事儿告诉你了，要不就不参和了？” “也行，反正到时候那高人或者男主人的查谁泄密的，血也沾不到我们身上，走吧。”我说到，与陈生率先往外走。 我不再理他，后者也挺赖皮地一路跟了上来，见我不理他就去找陈生说话，而陈生看了看我，也不再坑声，任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就这么一路尴尬着回了家，刚打开灯一个漆黑的影子就朝我扑了上来。 “我去，你啥时这么肥了！” 一把将鬼虎扔到一边，我回到沙发上喘了口气说到。 “老明勇家的伙食可比你这泡面精好多了。”鬼虎冲着我龇牙咧嘴说到，转头望向已经惊得一愣一愣的陈生和黄军，说到：“哟，新来的？” 这语气，颇有几分老兵见新兵的感觉，我听得一阵别扭，也没说什么。 陈生先前听我说过鬼虎，当下算是反应了过来，脸上极不自然笑到：“啊鬼虎哥，不对，狗哥，不是，那个……你好，我叫陈生。” “噗。”我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鬼虎壮硕的狗身一震，直接不搭理陈生，看向黄军：“喂，你们父子军啊？” 显然它这是把黄军和陈生当成父子了，不过两人除了都是嘴炮外也没什么相似，我开口道：“那可不是父子，这位网上卖一卖可给30户人招了鬼呢。” 许是不把鬼虎当人，或者是相处太久，我与鬼虎比其他人要亲近些，话也不觉多了两句。 听到我这么说黄军头上的尴尬已经快化作实体，但又没法反驳什么，只能干看着，倒是鬼虎一听到这就狗眼放光，叫到：“我去，这可是大boss啊！” 额…… 人果然不能同狗语。 鬼虎这次回来主要因为铲屎官明勇有事外出，没空照料他，所以这才舍得回来看下我这个空巢老人，对此我只能再次叹句：果然是养不家的狗。 不过最后还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黄军的情况跟它简单说了下，后者鄙夷看了眼黄军，然后翻了个白眼以表鄙视。 黄军任它鄙视，依然死此赖脸在这里打了个地铺就睡，两眼一闭便呼噜声响起，睡了。 我当然知道这厮是纯粹将我这儿当成避难所了，毕竟万一真像我说的那男主人和其背后的人找他麻烦那可就完了。 不过这番话我也不是真吓他，而是有所依据，毕竟当时何宇安母亲当时就是因为说出这个幕后黑手而被打得魂飞魄散，如果二者出自一人之手，那这黄军的确凶多吉少，这也是我将其留在家的理由。 次日，李家。 “经过昨天一事后，我相信你们已经明白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我吧？”我坐在沙发上面对要家母子，语气平淡：“所以，如果你们再有什么隐瞒，那我也没办法帮到你们了，大不了李家就此绝后。” 事到如今，我基本上可能确定问题就出在李家或者说是李母身上，先前绕在她前后的黑气也越来越多，我问过陈生，就连他也看不到这是什么，足以证明这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们沉默一阵，李飞说到：“我仔细想了下的确没什么奇怪的啊。” 我望向他母亲，说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他回来了对吧？” 李母猛地抬起着，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呢喃说到：“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 果然。 我对陈生使了个眼色，后者还算机灵将情绪激动的李母按下安抚两句，“李阿姨，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代表不可能，你要是真不想让李家绝后就应该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不然谁也帮不了你们。” 不愧是嘴炮一把好手，李母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望向不知名的地方像要干口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李飞却是看不下去了，说到：“妈，您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你快说出来让大家想办法啊，你也不想看着我们家绝后吧？” “我……”李母眼眶一红，浑浊的眼里滚出几行热泪，开了口：“绝后绝后，其实最开始也就是因为这事儿出的错！” 我心头一怔，听她继续把话说完。 李母原名高月，与李飞父亲李严结婚后怀有一对双胞胎，然而一次意外高月受伤，胎儿也险些保不住，后来听别人说有个什么邪法可以保住一个胎儿。但其方法太过血腥，是要高月生出两名死胎后将一名胎儿作为埋下，另一名胎儿则作为养分滋养被埋下的胎儿…… 李严起先是不同意的，后来高月忍不住用了这个办法，所以就有了后来的李飞，然后两年前李严去世前夕忽然对她说到：“他回来了，他恨我们，他要让我们绝后。” 起先高月就当李严是因为那事帮过愧疚而形成的心理阴影并没多想，然而这些年下来李飞谈的每个女朋友都相继去世，才让她想到李严说的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死的是那些女孩而不是你儿子或者你？”我说到，看到李母背后的黑气更浓了。 李飞听到高月所说的真相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当下又疑惑地看着她，高月咬牙，说到：“那是他想看到我们无助，绝望，绝后！他好狠的心！” “狠心的是你才对吧。”一直没说话的陈生开口道，见我们都望着他又有些退缩道：“可能……他只是单纯　的不想伤害你们。” 倒没看出来这厮还这么有正义感，我心中暗道，面向高月说到：“陈生说得没错，你才是最狠心的人，虎毒尚不食子，而你……连自己亲生儿子尸骨都不放过。” 与鬼打的交道多了，对人性也就看得越透，只是她这行为再一次刷新了我愚昧和人性的看法。 一个儿子是儿子，那另一个呢？ 也许我还真不该来管这事，就应该让他们自生自灭。 “大师，你，你救救我吧，李家不能因为我绝后啊，不然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没法跟李飞爸李家列祖列宗交代啊。”　　高月急得跪了下来，说到。 第64章 尸香鬼市 第64章 尸香鬼市 这大礼我可受不起，当下扶住她说到：“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既然我来了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解玲还需系玲人，他的怨气因你们而起，也得由你们才能化解。” 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我看到高月背后的黑气已经逐渐汇集成一个与李飞差不多的男人脸的模样，他正恶狠狠地盯着高月和李飞，然而这表情持续了一会儿又变成了痛苦，懊恼，各种纠结的表情在这张脸是轮番上演。 “林林哥！”陈生叫到，显然他也看到了。 我让他闭嘴，对那团黑气说到：“你想怎么解决？” 高月浑身一颤，见我望着她身后，于是也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呢喃道：“大师，你在跟谁说话？” “你儿子。”我说到，懒得看她什么反应，眼里只有她背后这张跟李飞一模一样的脸，他诧异一阵，说到：“你看得见我？” 我点头，问到高月：“他叫什么名字？” 高月已经吓得站不住脚，身子靠在沙发上好半天也吐出一句话：“他们两名儿一起取的，一个李飞一个李远。” 果然是远走高飞啊，不知怎么的我想到了这个词语，对李远说到：“我叫李林，算得上是本家吧，专门处理人鬼纠纷，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跟我说，嗯。” 李远表情似在疑惑，然后又冷笑一声：“你们就是那种专门抓鬼给人卖命的？” “没错，你说得对。”我也没掩饰，微笑回到，毕竟三年前我就该死了，而现在之所以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还那人一个愿。 “林林哥……”陈生在旁边说到，他大概也没料到我会这反应。 “有意思。”李远表情也僵了下，然后笑了，眼睛瞥了一脸惊恐的高月和李飞道：“他们不是想要儿子想要子孙满堂吗？那我就将他们希望全部扼杀在摇篮里，你问我要怎么解决，我想的就是让他们尝尝那种绝望啊哈哈。” 还好李飞高月看不见听不见鬼怪，否则要知道李远说的话不得活活吓死，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高月说她当时生下的明明是两个死胎，虽然婴儿有魂，但那时已死，他也该随鬼差重新投胎了去啊，又是如何在此？ 我也没隐瞒，将这疑问抛了出去，谁想李远刚刚还得意的表情忽然转而愤怒，说到：“当时我们只不过是假死状态而已，并非真死，而这个女人愣生将我……粉身碎骨！” 千万猜疑也不敌真相来得冲击人心，我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锤了一下，半响下找回自己的意识，不由悲切，如果李远说的是真的，那就是高月，亲手杀了自己儿子…… 我望向高月，只见她还不知所措地望着我，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倒是陈生捂住嘴巴，眼睛里的惊愕却怎么也藏不住。 “有人做了手脚。”我说到，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李远诧异看我一眼，然后重新融入那团黑气之中，只留了句话环绕空中：“有意思……” 这事不简单。 “大师，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高月急了，连忙问到。 我稳定下心神，反问高月到：“你当年是确定李飞李远没了心跳的？” 也许是想到了当年场景，高月脸色煞白，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我当时抱着他俩过了好久，才舍得放下的，当时他们绝对死了，千真万确！” “其实他们……” 陈生刚开了口，见我瞪他一眼又住了嘴，眼睛里满是憋屈。 跟个娘们儿似的。 我接过话头对高月说到：“其实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迫害，你把当时的情况再具体点跟我说下吧，在他们停止呼吸前经历过什么事，或者你见到过什么人。” 高月沉默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一亮，叫到：“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在生了小飞和小远没多少，我们家来了个算命的，当时我见这人穿得破烂挺可怜的就给他拿了点吃的，结果转过头就看到他在逗小飞和小远，当时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但后来没几天小飞和小远就出事了，一定是他！” 又是算命的。 我想起几年前杨露也是因为有个算命的搞的鬼，虽然觉得这背后肯定有文章，但事过许久我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那那个算命的什么样子？他当时都做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抓到丝线索，我语气不由激动了些。 高月抓着头发，嘴里嘟囔到：“我怎么忽然就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反正就记得穿得很破，还有就是……他当时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高月使劲拽着头发，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我也记不住到底什么东西了。” 我有点失望，但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当下只能叹口气，带着陈生出了李家的门。 “你看到什么了？”我问到，陈生和普通的阴阳眼不同。 陈生一听这话，身子就狠狠抖一下，鼓足十分的勇气说到：“我看到他就是个小婴儿……身上被剁得血肉模糊，好惨啊……” “看过《异事全书》你应该知道不能随便评论死者吧？”我淡定开了口，心中已经明了几分，“再给你个机会，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假死？” 陈生因我刚才说的话现在正两手合十对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拜了个遍，口中大意就是自己不是故意的口无遮拦童言无忌什么的，整个跟老家里的神婆有的一比。 当然，我也懒得管他是不是真的童言无忌什么的，且看他终于平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声音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传出：“尸香石，能隐匿气息，人鬼莫辨，后经人加工，能使人假死。野史记有君王曾服此石盾于世。然尸香石得之不易，50年出一石，生于千年棺木内，通常此棺都有尸体成精，或为僵尸。” 我心中诧异，要取这东西得跟僵尸打架，那这人到底得多大能耐！ 正在我犹豫时却听陈生继续说到：“尸香石最后一次出现为鬼市。” 第65章 走还是留 第65章 走还是留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那人不这么厉害也算不得什么，然后转念一想那鬼市场有些耳熟，可不就是当年黑寡妇把我坑去的地儿吗？ 不过据说鬼市隔个三五八年的会转一次，也不知道还是那不，于是连忙去查，所幸，鬼市地址未变，还是在九城老街。 “林林哥，你去过鬼市啊？”陈生问到，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嗯了一声，脑子里又回忆起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一时也懒得再说话。 过了会儿终于到家门口了，一黑一黄两个影子飞快向我冲来，鬼虎快其一步扑到我身上嗷嗷叫着：“鬼小子，都不给我带吃的回来！” 这货满脑子就知道吃，我没理他，却听黄伟一张老脸都皱成了菊花，正向我绽开：“林林哥，我把那些买家都联系好了，地址也记下来了，您看……” “没什么好看的，你把地址收着吧。”我一边拽着鬼虎往屋里走，边说到：“先把这边事情解决了，如果还有命的话就帮他们解决。” “噗！” “嘶……” 黄军陈生同时发声，瞪大眼睛看着我，陈生结巴道：“林、林林林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看到他这样子多诧异震惊啊，真跟我当年没两样，我心里叹气，想到了莫七说过的话，道：“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毕竟鬼可不像人类那样要遵守纪律，一个不高兴就会宰人的。” 陈生脸色煞白，我有点不忍，继续说：“陈生，你现在还年轻，如果只是因为能看见鬼而来这边的话可以不冒这个险，我想办法帮你解决，然后你重新找个工作。” 陈生憋红了脸，低下头去似在思考还是什么的，一旁的黄军连忙动他胳膊说到：“嘿你看看你领导多好啊，你还不快谢谢他？” 我没坑声。 陈生也没坑声，黄军见没人理他，于是又堆着一脸菊花向我说到：“那个林林哥，人嘛都是会犯错的，我这也是给你们填麻烦了，我决定等这事儿解决后就回去种地，安度晚年，也顺带为你们祈祷平安，嘿嘿。” 我转过身喝水，鬼虎冲着黄军龇牙咧嘴：“虚伪的人类。” 一直沉默的陈生突然抬起着，连平时怎么也站不直的腰板都挺直了，眼睛坚定地望着我：“林林哥，我决定好了！” “嗯。”我放心杯子听他说。 “我要留在这里！” 一瞬间屋里的气氛安静了，我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厮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居然还要留在这？ 陈生红着脸，手脚僵硬得像木头人一样，迈着奇怪的步伐向我靠近：“我决定了，留下来。因为这么多年，只有你对我最好，不嫌弃我……我真想留下来。” “喂，你傻啊！”黄军看不下去了，狠狠拍了把陈生后脑勺。 “我就是傻！”陈生很是理直气壮地回道，估计这是这么久以来他说话最硬气的一次。 这小子不像我，他可比我有勇气多了，毕竟当年我是被人坑了才卷入这些事情里的，头一次我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年轻人，他两腿颤抖着明显怕得要死，眼睛却直直盯着我，额头青筋隐约可见。 我说：“留下来可能会死。” “死就死！”陈生一跺脚：“总比在外面被别人看不起强！” …… 我叹口气，从吧台下的暗格拿出枚镯子递给他：“这东西不错，你前前辈给我的，传你了。” 黄军反应比陈生还快，一把抢过镯子两眼放光，拿嘴里咬了一口，惊叹道：“我勒个乖乖，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值钱啊！不过怎么感觉有股怪味儿呢？” “你给我！”陈生做势去抢，我拉住他说到：“那镯子材质我不清楚，但应该也是用什么千年万年尸体骨头做成的吧，原汁水原味儿。” “呕！” 黄军连忙把镯子扔下，捂着嘴就往外冲。 陈生连忙接住镯子，紧张地看着我：“林林哥，这真不会是尸体做的吧？” “不知道咯。”我回到，然后让他把镯子收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黄军才从外边回来，脸上一副贱笑：“那个林林哥啊，我刚才在外边转了一圈儿感觉也清醒了不少，觉得还是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比较好，以后就跟你混了，我不怕死。” 你不是不怕死，你是死爱财啊。 他这点小九九我看在眼里，也不点破，说到：“那可是好，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了，到时候再说吧。” “我靠！”黄军爆粗口，显然气得不轻。 李家的事情说难不难，说不难也还棘手，特别是那个李远，现在已经知道他背后一定有个推波助澜的人了，就是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而还算乐观的是这件事中受害都是李飞的女朋友，只要他不再恋爱就没问题。 然而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顺利，在我们回来第二天，高月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 李家正操办着丧事，天气阴沉沉的格外压抑，哀乐回荡在小区内显得空灵地诡异。 李家的亲朋没有多少，可能与李飞这种“克妻”的体质有关，再加上请了专门操办这事的人员，所以李飞只管跪在灵堂哭，我蹲在一边，看着正中央高月的遗像莫名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求着我救救他们母子，还报着对生的希望，然而今天就只剩一具遗体，一幅遗像。 李飞两眼呆滞望着地面，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 我环顾四周，感觉周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但又没鬼怪的痕迹，不免疑惑。 这么多年李远也没伤及李飞高月，显然还是念及亲情的，而这次高月去世，说明了什么？是他动了杀念还是他背后那个人的行动？ 或者……因为我们的介入让那个人感觉到了时间紧迫，所以就加速了报复！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里一颤，照这么推断那岂不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们！ 第66章 小爷不干了！【大结局】 第66章 小爷不干了！【大结局】 这时，李飞忽然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嘴里吐出几个字：“鬼市，他在鬼市……” 我心头一紧，连忙追问到是谁在鬼市，然而李飞跟傻了似的两眼呆滞，不住重复着这句话：“鬼市……” 当年我卷入这件事就是因为鬼市借蜡烛，而现在又见鬼市，冥冥之中仿佛有双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指引着我，我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叫上陈生黄军向九城老街赶去，路上我心里忐忑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直觉告诉我很多事情快要揭晓答案了！ 鬼市。 现在应该说是九城老街，因为还没到晚上，所以并没什么人，跟三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差不多，一片荒凉，我想起了之前在网上查到的资料说这里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源于一个大爆炸，而老齐的店也在其中。 “林林哥，这什么地方？” 陈生走在我旁边，两眼不住打量四周，虽然说是白天但这里像跟外面世界隔绝了一般，没有阳光和深度，仔细一听还有野猫的叫声，以及不知名液体滴在地上或是什么上的滴哒声。 是挺恐怖的。 “你怕不是人口贩子吧？”黄军也半开玩笑说到。 我没回答，凭着记忆找到老齐店门口，只见这店面破烂非常，还不时发出一股腐朽的味道，让人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然而，当年我可是见识了它是如何经营的。 想必也要等到晚上才会营业吧，我找了块儿干净的地坐了下来，陈生黄军二人也坐在我旁边，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的命运，大概就是在这里发生改变的吧。”我说到，感觉喉咙有点干。 陈生诧异，我便简单将三年前的事说了出来，不知怎么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又有点舒坦，竟然有种弥留之际交代后事的感觉。 听了我的话，陈生和黄军脸上都写满了诧异，此时天也逐渐暗了下来。 呼。 一阵风呼过，道路两边的蜡烛忽然燃起蓝色火苗，跳跃在夜色之中莫名诡异。 这感觉……还真是熟悉。 咯吱……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身着中山装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门里，面具透出的目光十分冰冷，落在我三人身上：“来了。” 我嗯了一声向里走，其实心里也在不住打鼓，走进店里却见门自动砰的一声关上了，陈生和黄军被隔绝在了门外，拍打着门。 “你什么意思？”我问到。 “你的时间到了。”老齐说，从里屋拿出一只蜡烛点上：“蜡烛快没了。” 我心里升起极为不安的感觉，想要开门逃走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不由为自己来鬼市这个决定而懊恼。 老齐手里的蜡烛燃起黄色火苗，逐渐转为蓝色，快要跟外面道路边上的蜡烛差不多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三年前那些过往在脑子里不断放映，莫七，吴云，何宇安，黑寡妇，鬼市，借蜡烛！ 老齐拿出了一个白玉般的算盘打着，拨了两下，然后点点头：“尸骨不齐，啧，便流放吧。” “你放我出去！”我大叫到，呼唤陈生和黄军也没得到回应，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浓，这时脑子也疼得厉害，生前的一幕幕跟电影一般播放在眼前，我抓着头发叫到：“死就死吧，但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老齐将面具摘了下来，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熟悉面孔出现在眼前。 是他！ 莫七！ “你……你没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又是高兴又是惊喜还有惊恐疑惑，莫七没死是很好，但他竟然是老齐？ 老齐，应该是莫七沟起了嘴角，说到：“我当然没死，我可是有好多人为我续命呢。” 我身体一软，直直瘫坐在地上，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什么老齐莫七，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本座乃堂堂阿修罗王古韩丹，若不是一场事故也不会流落于此，呵，你们能为本座续命也实在荣幸……” 蜡烛，就要全部转变为蓝色了。 我忽然想起了梦里那个拿着长剑的男人，那张怎么也看不清的脸逐渐清晰，与老齐、莫七的脸重合在一起！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只为了古韩丹的复活，而我先前寻找的黑骨并不是别的，而是我自己的尸骨！ “人类演绎的剧情里，真相大白总伴随着一条性命的消失，所以……死吧！”古韩丹鼓足一口气吹向蜡烛，我一下翻身踹他一脚，蜡烛从他手里滑落就要落地！ 我连忙接住，却见火苗已经几乎变成蓝色，只有灯芯一点火红。 “不自量力，反正蜡烛完全退色，你也会消失。”他拍拍身上灰尘笑到，眼睛冷冷看着火苗。 就要消失了吗？ 我望着火苗，心里不知怎的升着一股气势，将蜡烛一把塞进嘴里！ 就算烈火焚身我也不为你续命！ “蜡烛！”古韩丹脸色忽变身形一晃想要抢，却到底晚了一步，我已将燃着火苗的蜡烛吞下，所幸蜡身只有不到小指长度，倒也勉强入喉。 “我现在就杀了你！” 古韩丹爆怒，眼睛凶光闪过，一把血红长剑出现在手上向我砍来。 我无暇顾他，只觉得肚子里像塞进了一团火一般难受，越来越热越来越涨，然后…… 轰！ “哎你听说没有？那个新来的死了！” “啊？怎么回事？” “……”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身在一个办公室里，旁边张姐和一个同事正七嘴八舌说着话。 这一幕格外熟悉，像是三年前！ 可我不是吞了火苗自尽了吗？ 我心中诧异，连忙掏出手机查看时间，上面写着：2023年3月16日…… 三年前。 “咳咳！”一个极富磁性的女声响起，黑寡妇出现在门口，同事讨论的声音停了，然后又变成拍她马屁。 “行了别凭了，李林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黑寡妇说到，扭着屁股就往办公室走。 我心头一松，转头向屋外跑去，声音洪亮留给她一句话：“小爷不干了，工资就留给你续命吧！” 什么狗屁蜡烛狗屁九街狗屁莫七，小爷不伺候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