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造化弄人 睁开眼,赵戏行稚嫩的面庞先是一绷,旋即又恢复平静。 “行儿身子不适,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戏远还一个人在家,嫂子你也别送,我开车来的。”声音柔弱,听上去盈盈入耳,女子说完话就推开门走了。 平静的看着母亲站起身送出门外,赵戏行眼睛不由得湿润了,手指在胳膊上拧了一下,是钻心的疼痛,但是他嘴角轻轻一扯,不由得笑了。 屋子宽敞明亮,墙上的钟表显示着时间:华夏历3546年5月30日。 屋外阳光明媚,鸟鸣声悦耳嘹亮,就在昨天,赵氏集团掌舵人,也就是他的爷爷赵振涛因病逝世。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还是涅槃重生,他清楚的记得,6月15日父母因官司锒铛入狱,18日一辆疾驰的卡车结束了他的生命。 赵氏集团早已将近破产,随着赵振涛的去世更是雪上加霜,父亲在接手集团的一刻,发现资金早已不知去向,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短短的半个月里便轰然倒塌,父母也因此入狱。 5月30日,也就是今天,赵永正接手赵氏集团。 他闭上眼,命运的齿轮就像是撵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偌大的集团破产已成定局,父亲想从里面抽身比登天还难。数十亿债务让人绝望。 深呼一口气,挣开眼,他如果记得不错,母亲过会会带着出去逛逛。 小心的拿开被子,穿上鞋子与外套,他坐在床沿上,屋外汽车声远去,不一会客厅响起了母亲的脚步声。 “外面天气不错,走,妈陪你出去转转。” “嗯。”赵戏行点点头,有些颤抖的起身。 “看把你急的,先去洗把脸,刚刚我让芬姐给你做了早餐。” “妈,不用那么麻烦,走啦。”赵戏行快步往外走去,他咬了咬嘴唇,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惊人的一样,刚刚那一刻的谈话,他在梦里不知回忆了多少次。这是他最后的空暇时间,过了今天,他与父母便再也没见过面,一直到他死。 “小小年纪就应该多走走,你从小身子弱,又懒得动,一生病就是十几天。”走在路边,母亲有些责备的道。 “我会照顾好自己。”赵戏行笑了笑,用力的说。 “得了吧,大不了妈养你一辈子。” 阳光明媚,气候暖喝,一模一样的场景在赵戏行眼前划过,他仔细地打量着,汽车从身边穿过,甚至一些特殊的车牌号他都记忆犹新,命运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的攥着,任他如何挣扎也逃不过那根弦的摆弄。 死并不可怕,在被卡车碾压过去的那一刹,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 可怕的是明知道要死,却毫无办法,假如是昨天醒来,拼了命他也阻止父亲接管赵氏集团,可现在,他无能为力。 “妈,有些累了,我们去那边坐坐。”前面是公园,赵戏行大病还没痊愈,这一会就有些吃力。 如果记得没错,公园里有个小姑娘会摔倒,有个少女因为手机被偷而破口大骂,还有那个常年蹲在那里的那个江湖骗子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略微有些出神,赵戏行被人猛地一撞,那人神色有些匆忙,撞了他以后连忙向他道歉,赵戏行点了点头,示意没事,那人这才道了声谢离开。 “走路这么不小心。”,母亲面色不愉,一是责备那人,再就是心疼儿子被撞。 “没事。”深呼一口气,赵戏行笑了笑。 “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撞疼了没?” “放心,你儿子壮实着呢。” 既然什么都躲不过,索性就演一回,他由着记忆迸发,摸了摸头发,得意的道。 “吹牛。”老妈被气得一笑,拉着他向着公园而去。 活着,真好! 赵戏行打量着周遭,果然,前面小女孩跑的太快,摔了一跤,趴在那里破涕大哭,家长连忙跑上前,安慰了起来。 公园的一角,情侣在谈情说爱,不顾周遭的人群,趴在脸上狂啃。 正在行走的少女忽然站住,焦急的摸了摸口袋,又回头找寻了片刻,无果之后气急而骂,大致是手机跟钱包都被偷走。 还有那个江湖骗子……,他无意的撇头一看,坐在一边的江湖骗子正在看着他愣神,赵戏行刚要抬起的脚步生生的止在了那里。 就像是平静的一湖水,扔下一颗石子。心里顿生涟漪。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孤魂野鬼。世人感叹神仙好,神仙又叹世人闲。”江湖骗子叹了一句,就低头不语。 若是没有那如梦的记忆,他或许笑一笑就过去,可是……,他眼睛悠然一亮,呼吸有些急促,像是溺水之人手里的那根稻草,忍不住的拼命抓住,哪怕知道不行也不放手。 哪怕百分之九十九一模一样,也有这百分之一的不同,赵戏行呼吸急促,从醒来到现在惊人的相同让他无奈又绝望,可这一刻却掀起他的求生欲。 他清楚的记得,记忆力江湖骗子只是朝他无奈的摇摇头又笑着点点头。可一句话也没说,而且刚刚那话,分明就是在说他......。 “怎么了?”母亲不解的看着他。 闭上眼,赵戏行脑海里全是梦里的一幕幕,从集团出事,到父母入狱,再到死亡,一切清晰可见。 他猛地睁开眼,郑重的看着母亲,道:“妈,我想活下去。” “你没事吧?”他母亲皱了皱眉,从赵戏行严肃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的玩笑,不像是在说浑话,但这没头没尾的话语让她摸不着头脑。 赵戏行摇摇头,在母亲张晶不解的目光中走向“江湖骗子”。 索性不过是死,赵戏行不是蝼蚁,但也贪生。他走到“江湖骗子”跟前,这是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从衣服上看过的并不宽裕,身前是一张所有烂大街的后天八卦图,旁边写着算命。 “师父,我有些困惑,恳请您解答。”赵戏行深深一揖。 就在这时,上面树上咔的断了一根树枝,哗啦啦的落下砸在中年人身上,中年人麻利的爬起身,指着树气狠狠的道:“娘希比,老子招你惹你了,惹火了我明天就砍了你。” ……! 赵戏行愣了愣,这树也能听懂人话? 第二章,烂命一条 叮铃铃….. “喂,”张晶接起响起的电话,眉头微锁,“之前也没有丝毫迹象,已经确定了么?” “别有其他动作,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张晶想了片刻:“妈去趟公司,记得哪也别去。” 说完,不待赵戏行反应,她就大步走到路边,随便招了辆车,匆忙离去。 跟前世又一次重合,赵戏行精神有些恍惚,刚刚一瞬间,像疾驰的列车偶然跑出轨道,又一下子回归。 他踉跄了一下子,想努力的稳住心神,脑海里却是更乱了。 公司资金亏空,数额巨大,加上合作伙伴的叛离,外面的资金更是被切断,赵氏集团的崩塌已经露出头角。 如果不出意外,梦中的景象依旧会发生。 “一万,”赵戏行扭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我知道你有本事。” “江湖骗子”像是没听见,专心致志的盯着树看,双手在下面搓了搓,更像是在思索。 赵戏行心领神会,他咬了咬牙,心却略微放松,能谈就行,身上还有点钱,这些年的压岁钱加起来不是小数目,十几万还能拿出来。 他深呼一口气,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掏出身上的银行卡,微不查的塞进“江湖骗子”的口袋里。 “一点意思,十几块钱,师父您收下。” 看不出是喜是忧,江湖骗子掏出口袋里的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在赵戏行诧异又绝望的眼神里往地上一扔。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就是一个为了骗两个钱出来算命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你走吧,别耽误我赚钱。” 说完,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还要坐地起价? 这也太贪了。 赵戏行心里不愉,又没什么办法。 “我说句外行的话,若是说得不对师父你也别见怪。你是修行之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你开个价,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来。”赵戏行孤注一掷的道。 算卦的一笑,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 “第一,我就是一个算卦的,谈不上什么修行之人。” “第二,七级浮屠什么的也别跟我一个算卦说,什么关系也没有。”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了,暗道晦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流年不利。马上想办法躲开,他收拾了收拾地上的物件,就准备离开。 赵戏行咬了咬牙,见这幅模样,这人是铁了心的不想帮,心里大起大落,邪火攻心,他心里无限愤怒。 他脑海里的负面情绪全部爆发,根本分不清什么对错,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索性也是死,那就死的明白一点,他双目浑圆,抄起旁边的一块砖头,向着那算卦的人的脑袋猛地砸下。 算卦的人有了察觉,脑袋一偏,砖头咔的砸在肩膀上,他连忙一步跳开,怒目看着赵戏行,胳膊大概是断了,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极为愤怒。 “滚远点,死尸一样的东西也敢滚出来嚣张。你要是想死的快点我成全你。”算命的破口大骂。 这边动静大,公园里的人围了上来,看着癫疯的赵戏行人们脸上露出痛恶的表情,有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报警。 “为什么见死不救?”赵戏行疯癫的道。 算卦的摇了摇头,一步踏出,怒笑道:“不怕告诉你,你这条烂命还值不得我出手,我虽不才,祖师爷的训示却忘不了。” “不算死人;不算同行;不算自己。” “从出道以来,一是祖师爷告诫,二是心中不忍,我还没断过生死卦。今天我就站在这,有胆你再砸一下我看看。孤魂野鬼一般的东西,逍遥日子不去过,跑这里耍疯卖癫。” 可不是么。 赵戏行脑子却是慢慢的清醒了起来。 孤魂野鬼……。 他手里一松,砖头落在地上,周遭人厌恶的眼神在他身上乱瞄,他心里落寞无比,果真是孤魂野鬼,果真是烂命一条,有些颓然。 不一会,警笛声大作,警察出警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从报警到现在,这一会功夫警察就赶了过来。 算卦的恨恨的又看了一眼赵戏行,见警察来,他也不敢多待,暗道一声晦气,拿着东西就走了。 “是谁报的警?” 警察几步走来,神色冷峻,瞅了一眼人群,最后把目光放在中间的赵戏行身上,人们七嘴八舌的阐述了一下刚刚的经过,他在一旁冷眼看着,由于当事人已经不在,没人追究,警察也见赵戏行年纪还小,也没过多的追究,警告教育了一番就走了。 人群散去,赵戏行啐了一口唾沫,捡起地上的银行卡,拍了拍上面的土塞进口袋里。 身上就还有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是很少,靠这些钱去抵债那是根本不可能,水花都不见得溅起一个。 父母入狱已成定局,但说到生命危险却暂时不会有,监狱里相对来说还安全一些。 想到梦里的经历,如今最危险的反而是他,虽说车祸还不确定是人为还是偶然,但他不是傻子,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偶然,如今不想他活的人大有人在。 想到这里,他生出一身冷汗,偌大的集团都能人不知鬼不觉的搬个空,鬼知道有没有人监视着他。 现在不对他动手不是因为不敢,可能是因为重点不是在他这,他早死晚死都一样。 “娘的,”他恨恨的骂了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若无其事的走到近处的取款机取了两千块钱,路上顺手把手机扔在了垃圾桶里。 得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路上,一个小姑娘在打电话,赵戏行趁着不注意飞快的抢过电话,而后把钱往小姑娘的怀里一塞,道:“买你的手机,钱给你,别报警。” 说完,在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跑了。 “喂。”输上手机号码,电话刚一接通,赵戏行声音却平淡了起来。 “你是?” “是我,老三,”赵戏行长话短说,“老二,我遇到麻烦了,要出去避避。” 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你在哪,我来安排。” …… 电话往河里一扔,赵戏行挤进了步行街的人群里,不多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第三章、易中梅花 六月,北方的天气早晨晚上还有些凉爽,汽车驶入江北地界,车上赵戏行入神的读着报纸。 时间短短三天,6月2日,赵氏集团的负面信息已经开始流传,媒体的力量不可谓不强大。 “小兄弟一个人?” 闲来无事,旁边的中年人看着赵戏行放下报纸,搭上句话。 “是要出趟远门。”他伸了个懒腰点点头,好奇的瞥了眼不远处聚集的一堆人。 中年人笑了笑:“年轻人是该多走走,我老家鲁城,有空可以去哪里转转,风景秀美,民风慷慨。” 说着,他瞥了眼列车上不远处聚集的一小堆人,嘴角一撇:“骗子。” “算卦的?” “门外汉,皮毛都不知道一点,瞎嚷嚷。” 赵戏行收回目光:“我讨厌算卦的。” “话也不能这么讲,……”中年人刚要反驳,见赵戏行闭上眼,他讪讪的笑了笑,没再开口。 咔! 不一会,一声巨响响起,赵戏行猛地睁开眼,只感觉列车剧烈的晃动,下意识的,他紧紧的抓住座位。 车身在剧烈的晃动,紧接着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车窗外只见列车忽然脱轨,车身滑出数十米后翻到在地上。 翻到的轰鸣声响起,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车厢里顿时嘈杂一片,尖叫声,哭喊声,乱作一团。 有些发晕,赵戏行脑袋巨疼,大概是刚刚不知撞到了哪。 正在出神,旁边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他只感觉胳膊被拉住,一侧那已经破了一半的玻璃被中年汉子一拳打破,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生拉硬拽的拖出车厢。 赵戏行腿脚发软,硬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得了,有惊无险。”中年人抹了一把有些散乱的头发,看上去除了有些灰头土脸,但神情淡然。 “怕了?”中年人笑着打量赵戏行,“没什么好怕的,焉知接下来是福是祸,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比什么都强。” 赵戏行翻了个白眼,怕?娘希比,不怕才怪。 现在车厢里还哀嚎一片,不知道有没有出现伤亡,赵戏行心脏咚咚的在跳,中年人悠闲的站在那里,看得出,他没有再出手帮助车里人脱困的打算。 “别看了。”中年人淡淡的一笑,“能认识我是你的缘分,他们不认识我,缘分未到,生也好,死也吧,跟我干系不大。” 赵戏行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救人是美德,如今车里情况不明朗,不救也没人说什么。 “不见得,我的命你救不了。”赵戏行小声喃语。 “错,你的命只有我能救。” 中年人掷地有声,神色肃然,听得赵戏行翻了个白眼,他瞅了瞅这荒山野岭,救援队伍只怕一时半会到不了,中年人臭屁的模样跟刚刚在车上判若两人,虽说是把他救出来,可一点也不想搭话是什么鬼。 “别扯这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话尽管说,还有,你为什么救我出来?”赵戏行心生警惕。 “我说过,你我有缘。”中年人笑着道。 有个屁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赵戏行根本不信,坐了这一会,感觉腿脚不在打颤,他试着站起身,中年人打量了他一眼,招了招手:“走吧?” “去哪?” “饿了半天了,去吃饭。” “这荒山野岭的去哪吃饭,一会救援队来了,我们到了终点再吃也不晚,”赵戏行愈加小心。 “终点?”中年人摇摇头,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赵戏行,“我的终点已经到了,就在这!” 说着他面色一肃,郑重的看着赵戏行:“跟上我,你还有一线生机,要不要跟来,你自己做决定。” 说完,他转过身向着远处走去。 赵戏行咬了咬牙,此去他原本就没有目的地,打算先逃出去再说,眼前的中年人不知为何给他一种信任的感觉,迟疑了片刻,他大步向着中年人跑去。 跳出列车的防护栏,中年人站了片刻,就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赵戏行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路况不好走,或者说根本没有路,中年人七拐八拐的在前面走,赵戏行紧紧地跟在后面,两个人走了十几分钟,慢慢的,脚下开始有了路,继续往前走,路面越来越宽,赵戏行越来越诧异。 看的出,中年人也是第一次到这。 可不知为何,中年人像是总能知道怎么走似的。 前面是一个路口,中年人平淡的脸上有了笑容,两人一转过路口,迎面便是一辆越野车。 中年人快步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等久了吧。” 车窗摇下,里面人对着中年人伸出大拇指,然后又看了眼赵戏行,和善的笑了笑。 “老黄,不佩服不行,你这越来越神了。”车里人笑着打开车门。 “神的你还没见过呢,大惊小怪。”中年人撇撇嘴。 赵戏行似乎是见了鬼,哪来的越野车?他想了想,从火车失事到现在,中年人仿佛见怪不怪,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难道火车失事是这中年男子一手策划?不然又怎么说的清这眼前的一幕。 为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自己? 若是这样,值得这么做么,为了自己搞掉一辆火车,莫不是疯了,高射炮打蚊子也不过这般了吧。 “想不通是吧。”中年人见赵戏行的模样哈哈大笑,“上车吧,路上慢慢说给你听。” 赵戏行没动,傻子才上去,他迟疑的站在那,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一幕,诡异至极。死过一次他更怕死,心里戒备。 “我问你。”中年人玩味的看着赵戏行,“你说你讨厌算卦的?” “一辈子也不想见!” “那得了,我就是。”中年人指了指远处火车的方向,又指了指越野车,“就是这么神奇,就是这么惊悚,这天下事没有什么能瞒得住我,今天的事也不例外。跟你说,这就是算卦,一易能知乾坤事,能断祸福凶吉。” “……!” 这一脸嘚瑟样怎么看都像骗子。 “我可不是骗子,这是易!”仿佛不满赵戏行的表情,“六瓣梅花,瓣瓣花朵,密不可分,万千气象,皆在其中。” 第四章,来头不小 “黄顾问,我们去哪?”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相不算出众,但看上去踏实稳重,可一开口,却暴露了本性,“您尽管开口,出来时老爹吩咐过,就算是去刀山火海我也不能眨眼。” “先去市里。”姓黄的中年人大概是习惯了青年的脾气,笑着开口,也直到这时,赵戏行才直到中年人姓黄,至于年轻人口中的顾问让他摸不清路数。 年轻人应了一声,驱车前行,期间不忘扭头冲着赵戏行呲牙一笑:“嘿嘿,瓜娃子,你叫我宋猛就行。” 这种野路子让赵戏行很不适应,他没搭腔,皱了皱头他索性闭上眼。 “别那么大的戒心,好歹我也救过你。”车上,黄顾问见赵戏行闷不做声,“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跟你走一趟,甭管什么牛鬼蛇神,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宋猛笑了声:“瓜娃子,你的福气到喽。” 到现在,赵戏行也摸不清两人的路数,可吹牛谁不会,吹破天也没用。上了贼船,想下就不容易,索性看两人不是什么路数不正的人,而今他心里担心父母,也不清楚自己逃出来能不能活过明天,只是他知道想多了没用,摇了摇头不去多想,有种想要认命的感觉。 到了市里,车行驶到酒店门口,车门被从外面打开,赵戏行看着车外站着的十几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打扮,但是就是给人一种不普通的感觉。 宋猛大大咧咧的跳下车,他挥了挥手,其余人退到一边,只有一人跑到他跟前,他列了张清单交给那人:“早去早回,别出什么岔子,上面的东西一样都别拉下。不过你做事我放心,但还是得嘱咐一句,别丢了眼色,弄一箩筐假货回来。” 那人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这时,酒店门口应候的一群人这才匆匆跑过来,赵戏行也下了车。 “宋少,终于把您盼来了,快请进,里面都准备好了。”开口的人大肚便便,声音宽厚,但是一开口让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 “有劳刘经理了。”宋猛笑呵呵的应付了一下。 “这位是?”刘经理目光小心的落在黄顾问身上,询问道。 宋猛一瞪眼,咳了一声,道:“我们下午还有事,别磨磨蹭蹭的。” 刘经理一拍脑袋,道了声糊涂,连忙招呼三人进去,仿佛刚刚的事什么都没发生过。宋猛笑呵呵的请黄顾问先走,黄顾问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一副墨镜,径自的走上前,刘经理在前面笑呵呵的,一边跟宋猛聊天一边引路,至于一边的黄顾问,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瓜娃子,别在那愣着了,跟上。”宋猛冲着赵戏行嚷了一句。 “……”瓜娃子这个称呼他怎么听都不顺耳,赵戏行没搭理他,径自跟了上去,同时他对宋猛的身世有些好奇,当然,更好奇的是黄顾问的身世,就他所了解的这黄顾问应该就是一个算卦的,可是,这人怎么看都不简单。 他有些疑惑了,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千山万水的找上自己。 酒店空荡荡的,除了服务员笔直的站在那,一个客人也没有,赵戏行咋舌,这是包场的节奏呀,这样的事情他只在电视上见过,何曾在现实中遇到。 午饭安排的很精致,赵戏行这几天没吃好,吃的不少。 一旁,宋猛一个劲的给黄顾问添菜加水,照顾的面面俱到。 至于刘经理,他早早地就退了出去,很识相的没上桌,就是期间敬酒也是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等了几分钟才笑容满面的进来,各自敬了一杯酒下肚,又匆匆的离开。 “小哥,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别闷不做声,这几天我们会一直相处。”黄顾问看了眼赵戏行。 “赵戏行,江南人。”赵戏行简单的说了句。 “你这瓜娃子一点也不实在。”宋猛摇摇头,仰口刚要倒下一杯酒。 “下午还得你开车,别喝了。”黄顾问给宋猛挡下酒杯,扭过头,笑道,“戏行,嬉戏人生,且停且行,你父母倒是看得开,希望你安稳一辈子。” 赵戏行抬头,别人听到这名字都笑他不务正业,这姓黄的到跟他一个路数,就这点上有点共识。 “这名字,哈哈,还不如瓜娃子好听。”宋猛性格跳脱,笑喷了。 赵戏行一脸黑线,闷着头喝了口水,不想看宋猛,黄顾问笑着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你有这个天分。” “啥?”赵戏行连忙摇头,对于算卦的,他现在好有些排斥。 “赵师兄呀。”宋猛眼睛一瞪,他诧异的看了眼赵戏行,脸上笑容像春天的花说开就开,噌的站起身,又看了看黄顾问,“黄顾问,你看我怎么样,你也把我收了呗,小的时候他别人也说我有天分,乃太白星下凡,吕洞宾转世,哮天犬游戏人间。” “……” 赵戏行无语的看着宋猛,这货正在那激动的嚷嚷着,他也没好意思开口提醒,哮天犬游戏人间,你确定别人这是在夸你?还天蓬元帅下凡呢。 “别急着答复,考虑考虑。”摆摆手,没搭理宋猛,黄顾问笑了笑道。 “还考虑个毛球,你这瓜娃子……,呸,师兄,我都缠了这么长时间了黄顾问都没答应,你脑子莫不是进水了,快答应呀,以后你就是我师兄了,亲师兄,你老爹就是我老爹,你老妈是我老妈,你媳妇就是我媳妇。……,我媳妇就是你媳妇,快答应呀!” “滚!”赵戏行一头黑线,这货说话根本不把门。 下午,刘经理给三人安排了三个房间休息,宋猛半路不去自己房间了,硬着脑袋跟赵戏行一块,一口一个师兄叫的越来越亲切。 刘经理看在眼里,临进房间顺手塞给赵戏行一张卡:“自家的生意,以后常来照顾。” “滚远点,”宋猛一瞪眼,“我师兄何等人,还差你这点钱,收回去。” 刘经理也不生气,笑着给两人打开房门,宋猛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笑呵呵的道:“师兄,别拿他当自家人,去我那,保证安排的妥妥的。” 而后又递上一个你懂得眼神。 ……。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啊,赵戏行笑呵呵的拍了拍宋猛的肩膀。 第五章,梅花易数 “师兄,等晚上你把你的事跟我说说,”宋猛开着车,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一行三人休息了一下午等东西都准备齐全,这才上路。 赵戏行看着前面的路,车子已经行驶出了市里,路面渐渐变得坎坷,坑坑洼洼的。 两人似乎对此行避讳莫深,他打探了几次,都是被一带而过,他暗自猜测不会是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问了也白问,他的事你帮不了。”黄顾问笑了笑,“开车慢点,路还远着呢,不急这一会。” 赵戏行好奇的看了眼黄顾问,话语里似乎知道很多,他心里好奇,难道占卜就这么厉害,什么都不问就知道? 黄顾问把手里的书一摊,道:“小子,瞧到没,《易经》,老祖宗传下来的的宝贝。” 赵戏行笑着摇摇头:“看过一点,迷里迷糊的,看不懂。” “你说不喜欢算卦的不打紧,但可别瞧不起占卜,这里面学问大了去了,”黄顾问合上书,“千百年传承下来的东西,兴衰不绝,自有它传承的道理,你也应该最清楚,我不用说。” 黄顾问大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赵戏行只感觉头皮发麻,仿佛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只赤裸的羔羊。 “有没有兴趣跟我学?”黄顾问笑道。 赵戏行这次没急的摇头,黄顾问第一次这般问可以当作是笑话,但第二次就不能当笑话了,事不过三的道理他懂。 “我先给你介绍一下,”黄顾问把手里的书一放,“占卜博大精深,就拿《梅花易数》来讲,随时随地皆可起卦,你身上衣服颜色可起卦,所坐方位可起卦,时间可起卦,脸上表情可起卦等等,你不语我已知来事,端得神奇。” “《梅花易数》?” “易学的起卦法,类似于你所知的八字命学,不同的方法罢了。”黄顾问笑道。 赵戏行迷糊了:“《易经》不是占卜的么?” “这是误解,”黄顾问敲了敲一边的《易经》,“若说《易经》是占卜的书籍,但翻遍全书也无从考证,若说不是,又无人信服。” “那《易经》有什么用?”赵戏行可真不懂了。 “《易经》被称为万经之首,包罗万象,读懂它,占卜之术你尚且入门,读不懂,占卜之术你始终徘徊门外。” 赵戏行脸色一垮,那这也太难了,他刚刚被那句‘你不语我已知来事’吸引,结果黄顾问的一句话又给他浇灭了,他翻阅过易经,文章晦涩难懂,更不用说记住了。 宋猛在前面开车,他心里痒痒的,急切的道:“黄顾问,我学,我不怕麻烦。” “世上事有哪件是简单的,”黄顾问摇摇头,“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好汉,更不用说那虚无缥缈的运势。” “命运只在一线,有缘者得之。” “别人尚且不关心,可你可要想清楚了。” 黄顾问说完又端起书看了起来,赵戏行在旁边仔细思忖,他看不上算卦的主要缘由还是因为先前的见死不救,若说排斥还说不上,仔细说起来,谁没有好奇心,不明白这黄顾问为什么选中了他。 命运只在一线,有缘者得之,死过一次的人,他比谁都想活着,为了活下去,为了窥探自己的那一线生机,他咬了咬牙。 他侧了侧身子,刚要拜下去。黄顾问伸出手挡在前面,道:“别急,过去这档子事,你再洁身拜师,现在不是时候,你听我安排就行。” 宋猛在开着车,他愁眉苦脸的,这人比人呀能气死人,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不被同意,有人还思索再三才答应。 黄执事翻出一本书,递给赵戏行,赵戏行拿在手上一看,正是黄执事刚刚说的《梅花易数》,他吸了一口气,打开慢慢的看了起来呢。 “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看了一会,他这才知道,八卦分伏羲八卦也就是先天八卦跟文王八卦也就是后天八卦,先天八卦为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而梅花易数就是依据先天卦理数起卦。 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转眼间已经到了半夜,休息了一下午,一直到了晚上三人精力也还很好,赵戏行在一旁安静的看书,宋猛愁眉苦脸的开着车,他时不时的回个头,看着赵戏行手里的书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抢过来看看。 大概到了晚上一点钟左右,车子缓缓地停下。 “黄顾问,前面没路了,剩下的只能走过去。”宋猛脚下又加了几下油,车子动了动又熄了火,他打开门看了看,摇着头说。 黄顾问收起书,看了看路况:“下车走吧,前面路还有不短,我们走一会就歇息,明天再赶路。”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他看着有些吃力的赵戏行。 “还行,就是还懵懵懂懂,字我认识,加在一块就有些不明白了。” “刚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慢慢来。” 赵戏行点点头,把书塞进怀里,又看了眼黄顾问,见黄顾问没阻止,他这才放心,在他看来,这与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差不多。 宋猛更急,恨不得扒开赵戏行的胸口看看。 “好好收着,别弄丢了。”黄顾问嘱咐了一句。 宋猛在一边都连忙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帮忙看好了,把我丢了也不能丢了书。” “不至于。”黄顾问淡淡的摇头。 豁达,开明,宋猛看着黄顾问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今天下午在外面五块钱买的,丢了还得再买,麻烦。”黄顾问摆摆手。 宋猛眼皮一跳,脚下一个酿跄,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他伸出手道:“那我也看看?” “看吧,”黄顾问根本不放在心上,“若是嫌麻烦,回去后你也可以去买一本,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宋猛脸垮了,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就为了这么点破事自己心里居然痒痒了一晚上,他仰了仰头,作的什么孽呀这是。 第六章、投石问路 深更半夜,荒野宁静空旷,赵戏行伸了个懒腰,他迈着步子跟在黄顾问身后,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手电起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夜深深,独守落寞。”走了大半个钟头,宋猛那兴奋劲退去,拽了句文。 赵戏行撇嘴:“你那不叫落寞,是叫寂寞。” “得了,寂寞就寂寞吧,你说这大半夜的,荒山野岭连个姑娘也没有,也太没意思了。”宋猛感觉自己得了一种叫文人的病,粗犷的内心居然细腻了起来。 大半夜的荒山野岭还想姑娘。 真出来不吓死你? “大半夜的哪来的姑娘,”赵戏行摇头,“有也是女鬼。” 也是凑巧,赵戏行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宋猛身子一僵,浑身打了个冷颤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赵师兄,打住。深更半夜说什么鬼。你有没有感觉刚刚那阵风有些渗人。” 谁知道这个粗犷的汉子居然怕鬼,赵戏行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故意道:“给你讲个故事。” “啥?” “《聊斋志异》” “亲哥,你就是我亲哥,别说了,我不感兴趣,说我也不听。”宋猛怂了,耷拉着脑袋走在黄顾问与赵戏行中间。 走着走了,赵戏行看着前面有灯光,他笑了笑:“宋猛,机会来了,你看前面,灯光辉煌,一准有姑娘。” 宋猛踮起脚张望,前面黑漆漆的一片,有个屁的灯光辉煌,刚要摇头反驳,黄顾问的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微不查的摇了摇头。 “奥?那过去看看。”黄顾问笑道,他眯了眯眼,前面一片灰暗。 临近百米,赵戏行这才看的真切,一栋大的酒楼坐落在这,酒楼上隐约能看到人影,格局不像是现代的装饰,到有种复古的感觉,在这荒山中却显得非常合适,给人的感觉这里就应该有这么栋酒楼。 “到了啊。”黄执事见赵戏行停下脚步,笑道。 赵戏行松了口气,走了个半个钟头,本来身子骨就弱,这下可把他累坏了,他抬头看了看,终于有地方歇息了。 “走,里面歇息,我身上还有点钱,去喝杯酒暖暖身子解解乏,我请客。”赵戏行笑道。 “等等。”黄顾问摇摇头,“一会还得赶路,我就不去了。嘱咐你几句,进去打听一下最近有什么人路过,去了哪?记得别太浪费时间,问完了就出来。” 赵戏行坚持了几句,黄顾问依旧不同意,他叹了口气,本想好好休息一晚,看来是没机会了,有些不愿意的走了。 “王误问?”宋猛舌头都直了。 “嗯?”黄顾问笑了笑。 “赵师兄莫不是病了,这黑漆漆的哪有什么酒楼。”他捋了捋舌头,“你可千万别吓我,我胆子小。”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黄顾问低声道,“用不着害怕,看不见既是没有。” 是没有嘛?我读书少你可千万别骗我,宋猛腿肚子还在打摆,硬着头皮道:“鬼有鬼途?那赵师兄是人还是鬼?” “瞎担心什么,赵戏行当然是人。” 听到这话,宋猛刚要喘一口气,黄顾问又低声道:”也是鬼……” 娘类,不待这样的,宋猛眼珠子瞪得很大,惊恐的看着远去的赵戏行,想到昨天下午还蹭到一个房间里拍了一下午马屁,他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 …… 酒楼布置的干干净净,推开门,里面坐着不少人,见门打开,伙计连忙走近,笑道:“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小哥,跟你打听个事行不?”赵戏行按下住店的冲动,笑道。 伙计仔细地看了看赵戏行,哈哈大笑:“头七还没过的娃子,你胆子可真大,这么晚还敢在这里乱转。也罢,见面就是缘分,说吧,想要问什么。” “跟你打听一下,这附近最近这有什么人路过,去了哪?” “打听人呀,这我清楚,昨天一伙人打这往北走,穿的花里胡哨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多谢了小哥,”赵戏行不舍的看了眼酒楼,“下次一准在这喝杯酒,我请你。” “不用客气。”伙计点点头。 店是住不成了,他遗憾的离开。 酒楼门一闭上,酒楼里立马嘈杂。 “前面就是阴阳路,大家伙还是积点阴德,到了阎王那也不至于心惊胆战的。”店伙计的声音募的响起, 一语落下,酒店又恢复了平静。 出了酒楼,赵戏行就感觉脑袋晕晕沉沉,他努力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路,这才晃晃悠悠的朝着黄顾问的方向走去。 他感觉大概是累了,百米的距离走了很一会才到,待看到黄顾问与宋猛终于坚持不住,身子一晃晕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赵戏行睁开眼,睡了一晚上,精神头又充足了起来。 “醒了,快过来吃点东西。”黄顾问亲切的招呼。 “这是什么?” “烤兔。” 赵戏行连忙跑上前,对着黄顾问伸了个大拇指,就是厉害,这荒山野岭的什么东西也没带居然能打到野兔。 “宋猛在那干嘛?”赵戏行好奇的看了眼躲在一边偷偷打量自己的宋猛,暗道这家伙莫不是病了。 黄顾问淡淡的道:“不用管他,他吃饱了。对了,昨晚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一想起酒楼,赵戏行连忙四处打量,才发现自己一行三人早就走远了,那还有什么酒楼的影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身子骨太弱,想不到居然晕倒了,也不知是谁驮着自己走这么远的路。 “都打听到了,昨天有几人不知是做什么的,往北去了。” “我知道了,你快点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一会就开始赶路。”一大早起来,黄顾问心情看上去很好,言语温和了很多。 吃饱饭,赵戏行溜达到宋猛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宋猛被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赵师兄,早呀。” “见鬼了还是咋地,吓成这样,”赵戏行有些好笑,昨儿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今天居然怂了。 “见了。”宋猛咽了口唾沫,怯生生的道。 “吹牛吧你就,”赵戏行笑道,“哪有什么鬼,你这么说的话我还见鬼了呢,昨儿我见了一屋子的鬼。” 宋猛都快疯了,亲哥,别说了好不,我知道。 第七章、血雾 一年走的路都没今天多,顶着太阳,三人翻过了一座座山,黄顾问时不时地指点他几句,他之前的一些疑惑茅塞顿开。 站在山顶,俯首望去,峰峦曲折婉转,一脉长河自远处而来,绕过脚下山峰,合抱远去。 旭风拂面,清爽宜人,黄顾问看了看眼前的景象点点头。 “对于风水一学,我了解不多,你们看,”黄顾问指了指前面,“风水‘地理五诀’中,首先觅龙,龙就是山的脉络,水是龙的血脉,使经脉的流动畅通。你们看前面这水,水势平缓,九曲回流,似合抱山峦不忍离去,这就是理想的风水之地。” 黄顾问精于占卜,但对风水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一点皮毛。 饶是如此,对于眼前这处风水宝地也是欣赏的很。 直到第二天,三人又走了一天,走的路多了,赵戏行反而觉得不是那么累了,常年虚弱的身体健壮了那么一点。 他看了看天,心想离开家已经五天了,也就是距自己醒过来已经过去五天,时间匆匆,算起来,这个时候爸妈应该还在公司忙碌。 夜晚,三人吃过晚餐,黄顾问眉宇间有些疑惑,他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周遭,疑惑越来越重。 “黄顾问,有什么发现?”宋猛这几天可谓是胆战心惊,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揪起来。 黄顾问摇摇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丝毫反常的地方,可正因为如此才不对。 “大家小心点,有些不正常。”他伸出手看了看手表,九点多一点,正是亥时,便用梅花起卦,农历五月十八得上卦艮卦,加上时辰得下卦坎卦,爻五。 山水蒙变风水涣。 得此卦,他暗道一声不好,这两天他略微懈怠,不想却着了别人的道。 这时,不知哪窜出一只兔子,兔子猛地看见三人略微停顿,接着吓得扭头便跑,宋猛眼尖,这几天捉兔子上瘾,刚要喊着追上去,却被黄顾问一把抓住。 “哪也别去,在这站着。” 黄顾问话刚说完,就看见那奔跑的兔子动作一滞,砰地一声爆裂开去,化作一片血雾弥散在四周。 “这是怎么回事?”宋猛眼皮跳了一下,出神的看着化作血雾的兔子,若是刚刚自己追出去,怕是也是这个下场,他心里后怕不已。 “拿水来。”黄顾问面色凝重,宋猛连忙从包里拿出水,黄顾问接过水后先洗了洗手,而后从背包取出供香,点上后对着北方深深一拜。 “黄顾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宋猛见黄顾问如此庄重,心里七上八下的。 “山水蒙变风水涣,是有些困难,但从卦上看不是死局。”黄顾问摇摇头,心里总感觉不对劲,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天,他不信对方出手还留活路。 这时,赵戏行嗓子难受,咳嗽了一声。 黄顾问略微思索,眼睛一亮,他顺势起卦,赵戏行为长子,得上卦震卦。方位为北,得下卦坎卦。震为动,坎为池,正是跳出水池之像。 他微微一笑,心中了然,对着赵戏行道:“果然应在你身上。”他指了指兔子爆裂的地方,道:“看仔细了,那边有什么?” 赵戏行寻目望去,一团黑雾笼罩,看不真切:“一团黑雾,其他看不清楚。” “你来带路,记住躲开那些黑雾,我们原路返回,”黄顾问道,“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差点就着了他们的道。” 赵戏行眼睛一挑,这一会的功夫,四周的团团黑雾在增多,他连忙招呼一声,带着两人快步离开,走了十几分钟,直到感受到一阵清风,他才停下脚步。这时,四周已然没了黑雾的踪迹,他回头望去,刚刚所在的地方漆黑一片,已经全部被黑雾笼罩。 好险,他心里暗道一声,同时对黄顾问这手已然信服。 “我们再往哪走?”宋猛活脱脱的一个汉子,现在被吓得只感觉四面楚歌,到处都充满了危险。 “山水蒙卦,水往东流,我们该往西去。”黄顾问笑道。 这一路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三人赶了一会路,见时间不早便停下休息,赵戏行毕竟年轻,心里害怕少一些,只感觉刺激,他闭上眼,黄顾问这一行明显是在找人,而且现在看来那些人来头肯定不小,身上有些本事。 这几年盗墓的风气慢慢过去,也是因为国家严打的厉害,原本他以为自己就是去干这个勾当,可考虑到自己一行人带家伙事,除了吃的用的,再就是一些奇怪的东西,没有一点盗墓的迹象,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夜晚,黄顾问在周围撒了些东西,来驱逐虫蚁。 时值月中,天上月亮明亮,三人早早地已经把手电收起,都是趁着月色行走,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第二天一早,也许是离目的地近了,黄顾问没有急着赶路,他四下里转了转,安慰了一下犹如惊弓之鸟的宋猛,便跟赵戏行聊了起来。 “接下来就得靠你了,后面的路我推算不出来,前面有高手防备。”黄顾问心情还算不错。 赵戏行摇摇头,自己什么本事黄顾问应该清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 “跟着感觉走,哪里危险往哪走,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黄顾问胸有成竹, 赵戏行瞅了瞅鞋子,跟着感觉走,他现在只会扔鞋子决定。 “别瞎想,”黄顾问摇摇头,“静下心来感受,你能感受得到。” 赵戏行点点头,闭上眼,起初还没什么感觉,直到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西南方向一股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心悸感压迫而来,他猛地睁看眼,惊恐的看着西南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找到了?”黄顾问眼睛一亮。 “那里,”深吸一口气,赵戏行心有余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上面一直找不到人,原来带着这么个东西,”黄顾问眯起眼,想了想,他笑眯眯的盯着赵戏行。 赵戏行被盯得发毛,他心里一万头***飞奔,我擦,他看黄顾问的眼神都变了。 师父,别闹,我是直的,弯不了。 第八章、蛇行蚁聚 第八章、蛇行蚁聚 到了江北,野外蛇虫虽然也有,但是剧毒的东西稀少,野外没有太多的危险。虽在荒野,三人应付起来也不吃力。 闷了半天,宋猛打算面对现实,他想到人多力量大这件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出一把力。 “黄顾问,”他走上前道。 “怎么,休息好了?” “我就是寻思着有什么能帮得上忙,”他看了看赵戏行,发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里的恐惧小了很多。 “好小子,长进不少嘛。”黄顾问笑道。 一个家中少爷,何曾吃过什么苦,一开始还兴趣盎然,兴奋劲过去就不行了很正常。 黄顾问笑着摇摇头。 “一路上虽然不是很顺利,但也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要我说,是他们麻痹我们也好,还是就这些手段也罢,都不能放松了警惕。现在你们最要紧的事就是好好歇着,养足了精力。” “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在这盯着。”黄顾问道。 宋猛点了点头。 一旁,赵戏行也寻了处地方,野外的环境就是这般,也没法挑剔什么,躺下闭目养神了起来。 黄顾问性格稳重,一路上话虽然不多,但是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总能让人很放心。 见两人休息了,黄顾问站起身,目光落在远处,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赵戏行躺下后居然很快睡着了,梦里依旧是那熟悉的一幕幕,集团资金的不知所踪,作为最大嫌疑人,赵戏行父母被判刑,接着就是那飞奔而来的卡车从他身上压过。 猛地睁开眼,呼呼喘着粗气,赵戏行抹了把额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大汗淋漓,他摇摇头,自从逃出来那一刻就已经与前世出现了偏差,可命运这个东西捉摸不透,他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还会转回原来的轨道。 噩梦仿佛提醒着他,一切还没过去,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他抬头看了眼黄顾问,刚要开口,黄顾问似乎有察觉,立马转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赵戏行心里一紧,连忙环视周遭,眼皮狂跳了起来。 视线里,密密麻麻的蛇蚁排着队前行,蛇少说也得上万条,蚂蚁更是黑压压的一片,向着西南方向汇聚而去,他张了张嘴,这恐怕是方圆百里范围内所有的蛇蚁了吧。 如此多的蛇蚁前行,却是井然有序,没有发生丝毫的冲突。 空气里只留下沙沙沙的声音,更让人感觉万籁俱静,以其他动物趋利避害的天性,这个时候恐怕早已逃之夭夭。 赵戏行从黄顾问的脸上罕见的看到了凝重,他小心的站起身,移步到黄顾问身边,一旁,宋猛还在睡觉,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叫醒他好。 过了大半个钟头,等蛇蚁过去,四下里才恢复如初。 赵戏行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蛇蚁给人的视觉冲击太大。 “好手段,好气魄。”黄顾问面色凝重。 “听人说,道家道行高深的人能号令万物,”黄顾问伸出手,“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道家人称呼有气,天地运转,万物生息,都在跟随气的运动。” “气又分生与死,又分阴阳。万物包括人类,生活中会不知不觉的向着生气多的地方聚集,这就是万物的一种天性,也可以说是一种趋吉避害的本性。” “道家号令自然,对气研究深刻,我虽擅长占卜,研究的是冥冥中的那丝气运,对此研究不多。” 这时,宋猛迷迷糊糊的醒来,肚子有些饿,一醒来就开始嚷嚷着吃。 赵戏行肚子本来就翻江倒海,吃字一入耳,立刻控制不住,一捂嘴,他快步跑到一边,肚子里的东西翻江倒海的往外泄,直到吐的胆汁都出来,歇息了好一会这才好受很多。 “师兄,你不地道。”他撇着嘴幽怨的道。 宋猛摸了摸脸,心道自己长相还算可以,虽然与帅气沾不上边,但还算耐看,不至于让人看一眼就恶心到这个地步吧。 赵戏行摇摇头,不想搭理他,他顺了口气,刚刚黄顾问说得简单,或许实际要比这麻烦的多。 隔行如隔山。 道家人讲求天地自然,敬畏万物的同时又在想办法理解万物,因此这道术有成者堪舆风水无所不会,避邪驱鬼样样精通,肚子就像是一个杂货铺,只要是有用处的东西都去了解。 卦师则不一样,从一开始就在与这天地斗,卦师为人算卦,窥探那一丝机遇与他人,这有悖与万法自然的规律,为天地者所不容。由此说,算卦的人多五弊三缺。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 三缺又是:钱、命、权。 古人早就提到:善易者不卜。不仅是古人,当代还有许多学预测学已经堪称大师的人要么不再算命,要么退隐,因为他们知道,算命并不是好事。 “吕氏春秋”尽数篇写了“今世上卜巫祷祠,故疾病愈来”。 黄顾问精于占卜却不通道术,虽说可以算出那生机一线,但是面对道术的鬼神莫测还是很棘手。 刚刚黄顾问说得大手笔自然是这蛇形蚁聚的浩大场面,至于大气魄,则是感叹前面人的不惧生死。 以莫大的手段号令万物,这本身有悖于天道。 纵然事成,也必将给自己招来祸事,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影响寿命。 这也就能看出,那个未知的对手已经拼了一切了,这样的人更加可怕,应对起来也更加麻烦。 赵戏行能猜到可能遇到麻烦,但是他对占卜还只知道皮毛,不知道这麻烦到底有多大。只能形容为很大。 “不能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往前走,我得准备准备。”黄顾问作出一副有备无患的模样。 赵戏行表示深感认同,他好奇的看着黄顾问,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办法,要知道黄顾问一身本事可是厉害的狠呀。 只见黄顾问从容的掏出手机,拨上号,电话一接通:“喂,老宋。” “对对对,我是黄。” “遇到点麻烦,你那有没有空,过来帮帮忙。” “没空呀……” 嘟嘟嘟,三两句话说完,电话就响起了嘟嘟嘟的挂断声。 黄顾问讪讪的收起电话,似乎是察觉到两人异样的目光,梗着脖子逞强道:“不就是几个毛贼,我黄某人从小到大还没怕过什么。” 第九章、阎罗死地 愤怒往往会使人失去理智,更何况是恼羞成怒。 而避免失去理智的最好办法就是发泄出来,黄顾问有涵养,当然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等同的,受苦的一定是别人。 为了避免消耗不必要的体力,黄顾问拿出看家本领,给两人表演了一出遮眼甩飞镖,当飞镖嗖嗖的从身边穿过,两人都吓尿了。 事过之后,赵戏行大概掌握了遮眼甩飞镖的诀窍,这东西不在于技术有多高,只在于大胆,光看黄顾问摘下眼罩一脸惊讶与两人丝毫没事的模样就知道,基本是靠蒙的。 这下,赵戏行对刚刚那人挂师父电话一点也不惊讶了,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指定没少挨揍,心眼太小了。 能活到现在才是老天不开眼,望天,这个时候应该被劈的,怎么老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接下来的一天,三个人哪也没去,赵戏行认真的看书,一本梅花易数看的越来越入迷。 一有不懂得地方他便向黄顾问询问,黄顾问肚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一点小问题都能延伸开去。 梅花易数作为占卜术的一种,看似简单,却又浩瀚如海。 占卜术都有起卦的方法,如梅花易数,起卦方法就多种多样,最常见的便是以时间起卦,端法后天起卦(八卦万物属数为上卦,以后天八卦方位下卦)等等,方便省事。 同时,黄顾问也严肃的跟赵戏行说了算卦占卜的坏处。 占卜师与道家还不相同,道家讲究避世,而算卦要想有所成就,必须要出世,接触的越多才能不至于高屋建瓴,对卦的理解才能更加全面。 第三天下午,也就是赵戏行醒来的第七天下午,黄顾问招呼了一下两人,赵戏行如今已经养足了精神,宋猛也是跃跃欲试。 三个人信心满满。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黄顾问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眼赵戏行,赵戏行点点头,走了这么些距离,他不用好好感受就已经恩能够察觉到前面不远处的强大压力,这压力不是来自身体上,而是来自精神上,就像是生命层次上的压制。 “没错了,就是这里,”黄顾问严肃的道,“等会跟在我后面,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张,我们见机行事。” “黄顾问,你有没有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们看。”宋猛扭了扭脖子,疑惑的道,他感知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别乱想,这里连颗树都没有,哪有什么东西,”黄顾问疑惑的道,他仔细地留意了一下四周,除了山石什么也没看到。 宋猛不放心,他端起随身携带的望远镜,调了调焦距,仔细地看了看远处,好在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正当他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的时候,地上的一片青白引起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满地的蛇尸吓得他没差点跳起来。 只见地上是密密麻麻的蛇尸,他又看了看其他地方,都是这副样子。 “我的娘哩,我们不会是到蛇窝里来了吧。”他手一抖,望远镜掉在地上。 “大惊小怪。”黄顾问捡起望远镜,拍了拍上面的土,随机拿到眼前对着远处瞅了瞅,可绕是以他这么多年的见识还是被吓了一跳。 原本他以为前天的蛇蚁是来朝拜,谁能想到这群畜生是千里迢迢的赶来送死,远处密密麻麻的死蛇遍地都是,因为六月的原因,蛇尸大都开始腐烂,好不恶心人。 密密麻麻的蛇尸让黄顾问想起了道家的万人坑。唯一的不同便是万人坑埋葬的是人,而这里葬下的是蛇蚁,而且数量绝对超过数十万,就这般,这里纵然比不上万人坑,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赵戏行接过望远镜,想了想,还是没看,省的又吐个稀里哗啦。 “疯了。”黄顾问使劲跺了跺脚,“这群人绝对是疯了,难道就不知道这样有违天和,会受到报应吗。” 活脱脱的制造出这么一个堪比万人坑的东西,这份孽果要是算在身上,恐怕没人能承受的起,就算神仙来了也得怂。 黄顾问摸了摸手机,又恨恨的放下,早知道说什么也让宋老头赶来,这东西他在行,以宋老头的本事,怎么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现在再打电话说什么也晚了,先不说机会已经错过,而且在他的推算中,今晚必将有大事发生,老宋就是开飞机也赶不来。 只是如今天机被蒙蔽,他有些推算不清楚,只能预测一个大概。 “师父,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这就是银枪蜡烛,中看不中用。”赵戏行不无可能的道。 “……” 傻徒弟,都已经明目张胆成这样了你还做白日梦,这是在向外界宣告,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尽管放手来。 猪队友呀,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银枪蜡烛,这叫敲山震虎,什么也不用说,单单摆出这阵仗就问你怕不怕,还有没有手段继续往下走。 手段就不用想了,万人坑,就算大罗仙下凡也干瞪眼,阴气太重,怨气更是厉害。除非是阴间的神仙显话,或许还有手段施展一二。 赵戏行不认死理,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可是也实在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少,抓耳挠腮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师父,这东西真这么邪性?” “你先看看我们身后,再看看我们脚下。”黄顾问摇着头,除了等他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赵戏行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不远处还能看见花花草草,可自己的脚底下这里,除了干枯了的枝叶很么也没有。 连花草也不能存活? 仿佛看出赵戏行的惊讶,黄顾问轻轻地弯下腰,捏了一根枯草叶夹在两个指头间搓了搓,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意,猜测到:“这应该不是简单的‘万人坑’,更像是传说中的‘阎罗死地’。” “这也叫做‘鬼蜮’” “不出意外的话,周遭的冤魂数量恐怕很庞大。” 黄顾问简单的一说,目光放在赵戏行身上,赵戏行摇摇头,他根本就没感受到其他东西。 第十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道家典籍记载,恶鬼能借助地下阴脉,拦断地下生机,衍生出一块死地,控制方圆数十里阴魂,逆转乾坤造就阎罗死地,成阴极必阳之势,摆脱鬼气登临仙位。 此方显然是人为,就算如此,黄顾问也没有丝毫头绪,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一瞅旁边噤若寒蝉的两位,他又不得不故作镇定。 黄顾问正烦躁呢,电话又响起,现在一箩筐的麻烦还在眼前,谁这么没眼界,还打电话。可是一看来电号码,他乐了,麻利的接起电话,乐呵呵的看了一眼赵戏行与宋猛,把手机好不炫耀的贴在耳边,一开口亲切感人:“喂,老宋。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见死不救。……放心吧,一切听你吩咐,……。” 挂了电话,黄顾问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坐下:“不用担心了,宋老头现在就在路上,两三个小时就能到,以他的造诣,我们的把握更大了。” “师父,果真这么邪性,以你的本领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赵戏行虽然感觉不对,但又没想到是什么地方,他只好坐下,顺便拍了句马屁。 人这个东西很奇怪,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顾问虽然嫌弃的把手机放到一边,但转而又笑道:“老宋那身破本事我是一点也看不进眼里。你师父我现在是空有一身本事,不对套路,不过你放心,就算是在危险的事我也有办法逢凶化吉,他老宋来了省不少事,不来我也能搞定。” 虽然知道这是在吹牛,但赵戏行这次长了记性,他心里鄙视,但是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很是认同。 宋猛也不是傻子,脸皮更厚,一个劲的夸赞黄顾问,饶是黄顾问脸皮再厚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咳了一声。宋猛心领神会,立马打住。 周遭气氛怪怪的,六月的风也丝毫没有暖意,这时候三人最好的办法是退出这地方去,但是黄顾问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道家的手段太多,鬼神莫测,鬼知道一不小心又要着什么道。 赵戏行闲来无事,随手以时间起卦,在梅花易数中起卦的方式很多,年月日起卦作为一种,即以农历之年月日总和除以八,以余数为卦数求上卦;以年月日时总和除以八,以余数为卦数求下卦,再以年月日时总和除以六,以余数为动爻。 以农历来说,今天是羊年五月廿二,年岁中未羊为八,加五跟二十三,共计三十五。三十五除八余三,在先天卦序中,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余数为三则得上卦离卦。 如今下午两点,在二十四个时辰中为未时,对应八数。加上年月日之和共计四十三,除以八余数为三,参照先天卦序离卦为三,得下卦离卦。 四十三除以六余数为一,则变爻为一。 离上离下,为周易中第三十卦离卦,得梅花易数本卦离卦。 在梅花易数中,互卦为事物发展的卦象,读二三四爻做下卦,得巽卦。读三四五爻为上卦,得兑卦。即互卦为兑上巽下,为周易第二十八卦‘大过卦’。 周易每一卦有六爻,自下而上分别是爻一到爻六,变爻为一则爻一变,离卦的爻一变阳爻为阴爻,则变化为离上艮下,是周易第五十六卦火山旅。这一卦作为变卦。 按照梅花易数的讲解,变卦中下卦爻变,则下卦为用卦,上卦为体卦。 本卦离卦离上离下,上下卦相同,视为比和,互卦大过卦,但五行生克中离火克兑金,巽木生离火,变卦中离火变艮土,五行生克是离火生艮土。 赵戏行看了一会,他刚刚接触梅花易数几天,就知道这一点,他瞅了瞅也没瞅出什么。 一旁,黄顾问凑上跟前,瞅见赵戏行在推算,摇摇头道:“怎么样,是不是束手无策。” “看不懂,只能看懂体用卦生克。”赵戏行摇着脑袋。 “已经很不错了。”黄顾问挪了挪脚步,“来,让我看看你画的卦。” 宋猛眼睛一亮,舔着脸凑上前,小心的看着黄顾问的脸色,见黄顾问没有不乐意,脸上顿时生光,也忘了刚刚的害怕。 “大过卦呀!”黄顾问皱起眉头,“本卦双目相对,相敬如宾,互卦大过,操之无度,变卦用耗体卦,不过如今五月火月,体卦火旺,倒也没有什么生死之像。” 他继续端详,喃语道:“互卦巽的像有代表通讯的意思,兑金克巽木,消息有假?” 他第一反应就是老宋打电话忽悠他,但想到老宋虽然跟自己不对付,但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 “娘的,要不是老宋在飞机上无法接电话,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话说道一半,黄顾问一顿,眉头紧皱。 赵戏行一愣,也想到了什么。 黄顾问摸出手机,将通话记录一翻,深呼了一口气,久久没说话。 宋猛正端详着地上赵戏行画的卦,准备竖着耳朵要听黄顾讲解一二,但是这讲解就开了两句头,没头没尾的又停下了,这让他心里痒痒的,他疑惑的抬起头,却看见赵戏行跟黄顾问一脸严肃的伫在那,顿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眨呀眨呀的,很是疑惑。 “他娘的,被玩了!”黄顾问啐了口痰,面色很难看。 赵戏行面色顿时也不好看起来。 “怎么了?”宋猛不明所以,刚刚还一脸轻松,怎么这么一会就翻脸比翻书还快了呢。 “电话是假的。”赵戏行深呼一口气,心里感觉很不可思议,电话响起就发生在几个人的目光下,然后他们还依稀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想不到,这也能是假的。 这地也太邪乎了吧。 “快走,这里不能呆了,恐怕我们一早就被盯上了。”黄顾问下了决心,哪怕在危险也比在这里强,现在还是白天,阳气重,应该还没什么事。 他一想到若是在这等三四个小时,待到太阳落山,他就一阵后怕,到时候几人恐怕跟待宰的羔羊差不多,活脱脱的砧板上的肉。 第十一章,打草惊蛇 结果是大家没想到的,出奇的顺利,黄顾问如临大敌的摆出阵势,当他感受到温和的阳光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一抹绿意映入眼帘,再回头时,眼里也尽是夏天的蓊翠,却是丝毫感觉不到鬼蜮的存在。 “不对,”黄顾问摇摇头,“就算是现在是白天,我们也不应该出来的这么顺利。” 阎罗死地自成一域,可不是这么好相遇的。万人坑他见过,都比这要厉害得多,记忆中三十多个汉子都被放到。 “毕竟是白天,”赵戏行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白天也不对,”黄顾问斩钉截铁得到,他拿起电话,拨上号:“老宋,有个忙……”嘟嘟~~~,还没讲完,电话又传来挂断的声音,黄顾问骂了一句,电话紧接着又拨出去,直接开了免提:“阎罗死地,你有没有兴趣?” “哈哈,老黄呀,刚刚在开会。我还寻思着一会给你拨回去,哈哈。” “……” 这个借口太蹩脚,还不如说上厕所呢,黄顾问冷笑了一声,没接话,那边显然也感觉出理由太蹩脚,干笑了两声,立马正经的道:“怎么可能是阎罗死地,你不会看错了吧?” “千真万确,刚刚我还走了一遭。”黄顾问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老黄呀,你他妈玩我,阎罗死地你能活着出来?” “是不是阎罗死地我还不大确定,但是已经自成一域,”黄顾问道,“但是为什么能出来,我刚刚也没想清楚。” 紧接着,黄顾问把这几天经历的事平实的说了一遍,电话那边没急着回答,显然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才到:“没错,应该是阎罗死地。” 紧接着,又嚷道:“他娘的,这群人疯了。我说老黄,你也太不地道了,有这种好事你不提前跟我说。” 黄顾问冷笑了两声,没作答,你还有脸说了,我给你打一次电话你挂一次,到头来还好意思怨起我来了。 “算了算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老宋也觉出不地道来,“我说老黄,阎罗死地是没错,但是这群人应该还没准备充足。” “怎么说?” “怎么这么好的事摊在你身上,”隔着电话都能听出老宋的遗憾,“我们这边昨天不小心被发现了,只能提前收网,你那边应该已经打草惊蛇,这阎罗死地的布置应该是临时起意,他们打算最后一搏。” 黄顾问一听这话险些没把手机摔了,猪队友,你他娘的这消息还能来的再迟点么,这么大的事居然现在才说。 “哈哈,老黄你的手段我还不清楚,这点小事你哪能放在眼里。”老宋恬不知耻的道。 “说正事。”黄顾问咬着牙道。若不是有事求着他,现在他就把手机摔了。 “阎罗死地乃是摄万人魂,已达到极阴转阳的目的,来摆脱鬼气成就仙位。你这里这些人明显是在取巧,想利用其他的办法达到万人魂的目的,但是畜生跟人终究有别,说起方法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至少我不是很清楚他们怎么操作。” “再一个,我怀疑这主魂是他们临时找的,他们彼此间还不默契,要不然,你们早死翘翘了。” 一旁,赵戏行听着两人对话嘴角也一直在发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祸害还真有共同之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黄顾问叹了口气道。 “这我哪知道?”电话那边仿佛很诧异,“对于阎罗死地我也只是在典籍中看到,从没接触过,你拿这事问我我问谁去。先不说了,你给我发个位置,我赶过去看看,就算你死了也好替你收尸。” 啪~,手机终究没逃过被摔了的命运,黄顾问不解气还在上面又踩了两脚。 老宋不靠谱归不靠谱,但是他既然说了没办法那应该就是真没办法,这么要强一个人能说不不会已经很难为他了,黄顾问想了想刚刚老宋的猜测,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黄顾问取下背包,赵戏行眼睛一亮,这个背包是出发时特意准备的,他不知道黄顾问都准备了些什么,慢慢凑上前。 可取出的东西却让他大跌眼镜,真皮坐垫、调味品等,反正杂七杂八的东西没一件靠谱的。 可紧接着,黄顾问不知从哪里一翻,一把精致的手枪被翻出来,紧接着又翻出来了一盒子弹。 赵戏行心里一紧,手枪这个东西可是违禁物品,他看了眼宋猛,宋猛就显得自在多了,显然对于枪支不是很惊讶。 利索的上了弹药,打开保险。黄顾问又从身上摸出两把匕首,递给赵戏行跟宋猛:“你俩的武器,等到看到不开眼的不用留情。” …… 能不接么,赵戏行看着冒着寒光的匕首,很不怀疑其锋利程度,一看就是上等的货色。可枪都掏出来了,这半寸长的匕首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连他都怀疑。就算是菜刀也比这个看起来威风。 “想什么呢,这可不是普通的匕首,是留下过人命的凶器。这东西握在手里,单单是上面的煞气就能省下很多麻烦,寻常东西不敢近身。”黄顾问没好气的道。 “我们是要硬闯?”麻利的接过匕首,赵戏行觉得有了些底气,跃跃欲试的道。 “你在前面带路。”黄顾问严肃的点点头。 “好!”赵戏行起身,就要往前走,只感觉一只手拍在他脑袋上。 “好个屁!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黄顾问一瞪眼,“你倒是有胆,就算待在这我心里都没谱,你还打算硬闯。以后说话能不能经过大脑过滤一下,以后出去别说我是你师父,丢人。” 赵戏行使劲攥了攥匕首,好想掏出手机去朋友圈问问杀人犯法么,并且在线等,挺急的。 他一屁股坐地上,叹了口气,又是掏枪又是发匕首,动静搞得这么大,原来就是坐在这等着。 可紧接着,一阵来自心灵的悸动猛地浮现,不远处那令人心悸的压力再次升起,他脸色刷的变白。 “怎么?”黄顾问道。 “变强了,”赵戏行咬着牙,害怕的望着前面,“感觉比先前强了太多。” 第十二章,全军覆没 倘若是一盘棋,下到现在这个程度,估计是要废了。以一般人的性子早就翻了重新开局。 就算如此,黄顾问也知道不能乱了阵脚,莫叫敌人小觑了。 拍了拍赵戏行的肩膀,黄顾问示意他不用害怕。眼下也只有宋猛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倒不是他不害怕,确实是因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傻人有傻福,赵戏行瞅着宋猛大大咧咧的模样,没由头的羡慕了起来。 “师兄,哪里不对劲么?”宋猛看见赵戏行的模样,有些迟疑的道。 “别吓唬自己,”如今赵戏行脸都白了,这货居然还看不出来问,“一切都很正常,再说有师父在,甭怕劳什子的牛鬼蛇神,你只管安心静养,养足了力气。” 这个马屁还是拍的他很舒服,嗯了一声,黄顾问拧着眉头点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宋猛对黄顾问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他疑惑的看了眼赵戏行,又看了眼黄顾问,见黄顾问没说话,心里放心了很多。 对于黄顾问的传闻,他从小就时常接触,别人他信不过,而黄顾问这面招牌还是蛮管用的,信用杠杠的,没有什么反面事件。 在他的童年里,黄顾问那可是宛如神仙般的存在,拜师也就成了从小的目标。 时间有的时候过的很快,而且往往是在越希望它过得慢的时候过得越快,就好像两个情侣间的亲亲浓浓,不知不觉就是几个时辰。 眼看着太阳落山,天慢慢黑下来,赵戏行也是心惊胆战,可是奇怪的,心里那股悸动的感觉却再也没冒出来。 “我的娘哩,谁摸我。”宋猛咋呼着跳起来,他清楚地感觉到一个黑影从身后飘过,在寻找时什么也没有。 赵戏行却看的真切,这哪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具会游走的尸体。虽然是人的驱壳,但身子宛如蛇一般柔软,脸上的肉腐烂掉一半,眼珠子吊在外面。 那东西动作极快,眨眼间的功夫飘过,再找寻就没了踪迹。 紧接着,啪的一声枪响,只见黄顾问猛地倒飞了出去,随后狠狠地摔在一边。赵戏行一惊,连忙跑上前,这个时候黄顾问可千万不能出事,只见黄顾问胸口衣服破烂不堪,胸口有明显的抓痕。光看这个,就知道刚刚那一下力度不清。赵戏行伸出手要去帮一下忙。 黄顾问呼呼喘着粗气,他的脸上有些发白,看样子是受了伤。 就在赵戏行伸手打算将黄顾问扶起来的时候,他的腰一紧,上来就是一股大力,再接着猛地被一拖,他被掀翻在地,眼前一黑,紧接着一股恶臭扑鼻,那近乎腐烂的脸都快贴到他脸上了。 慌忙间他手里的匕首乱挥,好几下都划在了怪物的身上。 不知为何,子弹对这怪物都不起作用,反而手里的匕首却能轻而易举的划破它的皮肤。 可能是吃痛,仅仅划了几下,赵戏行正打算狠狠地给他几刀的时候,那东西咻的就退走了。 “敢弄我,我捅死你,”腰被勒的生疼,赵戏行哪还顾得那么多,翻起身就要追,一个凡人速度哪有那么快,他爬起身使劲追了两步就追丢了。 “别追了。”黄顾问声音有些虚弱。 “娘哩,这是什么鬼东西。”宋猛咋咋呼呼的,脚底下被吓得没力气,一屁股蹲在地上。 “反正不是人,能烂成了这副模样,依我看,这就是他们找的那魂。”肚子里作呕,赵戏行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用力把黄顾问扶起来。 “哪有这么简单,恐怕不是。”黄顾问咬了咬牙,可能刚刚那一抓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你看这,”黄顾问指了指地上刚刚留下的一块布子,是上衣的布料,而且还能勉强看出上面的牌子,一看就是现在的产物,极有可能是前面一行人中的某一位。 赵戏行吸了口凉气,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自己人也不放过。 “这也太狠了,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黄……吴文,……。”宋猛嘴又开始含糊不清了,黄了半天也没表达出什么意思来,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赵戏行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宋猛,还有病怏怏的黄顾问,如今能站着的就剩他一个,还腰疼的厉害,是硬挺着站在这里。 短短的一个交锋,三人就近乎全军覆没。若是再来一波的话,想都不用想,肯定嗝屁。 “我就不信了这邪,”黄顾问也动了真气,“我们哪也不去,就待在这,活人我们都不怕,还怕这些东西。” 宋猛深呼一口气,期盼的看着黄顾问,他怕呀,现在腿肚子还在发抖好不好,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短短的几番折腾下来,时间接近九点,黄顾问气顺的差不多,勉强站起来,他啐了一口唾沫。虽然不敢往前硬闯。但是他这会又有了一定的信心。 刚刚那一番试探虽然厉害,但是并不是没有机会,一看就能看出那东西受伤了,不管怎么说,这说明先前准备的匕首是管用的。 “师父。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能变成这副模样,单单是动作迅速也就罢了,可力气也大的出奇,若是赵戏行去单挑的话也只有被干翻的份,其中实力根本不对等。 索性还有把匕首撑一撑门面,不至于太难看。 “管他什么东西,”啐了口唾沫,黄顾问又没接触过,这哪里知道。 “我感觉我们还是跑远点。”宋猛被吓惨了,一个大老爷们身子还在发抖,试了好几试也没战胜恐惧,脚下还是发软,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黄顾问冷笑了一下:“现在跑的再远也没用,既然我们已经被那些人盯上,就绝没有后退的说法,再说,他们也不会痛痛快快的放过我们,” “那该怎么办?” “等,”黄顾问不容置疑的道,“不用害怕,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事情还没我们想象的糟糕。” 说完,他小心的坐下,眉头紧皱,按照先前他算得一卦,没错的话,最后会应在赵戏行身上,可这一会连他都迟疑了,就算是赵戏行这个瓜怂拼了老命,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 第十三章,喝凉水也塞牙缝 怎么听上去有种混吃等死的味道? 赵戏行看情况不好,刚想作死的顺口问黄顾问一句有没有把握,可一细想就把他自己吓了一头冷汗,以他这几天对黄顾问的了解,问了这话自己估计药丸,就立马识相的闭口不语。 黄顾问心有所感,疑惑的看了眼赵戏行,幸亏赵戏行早有准备,一副不错过一分一秒,勤奋好学的形象摆在那接受检阅,但黄顾问总感觉这瓜怂的状态不对,不冷不淡的笑了一声。 这一笑让赵戏行如坐针毡,这个师父很欠揍,不能惹。 “以老宋的臭脾气来看,此处怕是有莫大的机缘,”黄顾问咬了咬牙,“这老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既然想要赶来,怕是盯上了什么。” “机缘怕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赵戏行眼睛一亮。 …… 瞅了一眼赵戏行的德行,黄顾问觉得这个时候真应该重新考虑还要不要收这个徒弟,啥都没干,三个人差一点就全军覆没在这了,你还想怎么着。望天,瓜怂的世界好深邃,搞不懂。 赵戏行初生牛犊,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什么,死过一次都能活过来,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看远处,不知如今父母是否安好,七天过去了,按照脑子里额记忆,父母如今只怕并不好过,也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他们知道不,若是这一切果真都是人为,只怕为了让父母分神,自己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已经被他们知晓。 “说不定能行。”赵戏行喃语。 今晚的天很黑,一旁的宋猛这次是真被吓怕了,价值观都有些崩塌,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东西。摸着黑爬到黄顾问跟前,他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干这事。 黄顾问胸口还火辣辣的疼,他摸了摸手里的枪,感觉一点也不安全,又看了眼赵戏行的刀,笑道:“是为师疏忽了,你们初来乍到,一把短刃怎么能成事,来,戏行,把你的短刃给我,这把枪你先将就着用,为师定要保你们周全。” “师父,我觉得这正是对我的考验,”赵戏行胸膛一挺,那破枪的威力他刚刚可是见过,屁用没有一点,傻子才换。 “快点!”黄顾问一瞪眼。 赵戏行心头一跳,脑子急转,忽的目光落在宋猛身上,笑道:“师弟呀,师父照顾咱俩,要把枪给我们用,你用吧,我能撑的住。” “赵哥,我以后不想学了,也不认你当师兄,这也太吓人了。”说完,他紧紧攥着匕首不放。 擦,不傻呀。 赵戏行目瞪狗呆,这货什么时候变聪明了,他呆呆的看着心智飞速成长的宋猛,这货脑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机灵了,居然看出匕首有用。 闹归闹,思索再三,三人商议还是由宋猛带枪,匕首交给黄顾问跟赵戏行,宋猛现在腿还软着,拿着匕首作用也不是很大,弄不好还伤着自己。 三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不管从哪个方向有情况三人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赵戏行总感觉今晚特别精神,好像精力无限。 黄顾问手指掐动,似乎是在推算,但是从神情上看并不理想,只是不知是卦象不明显还是其他。 他叹了口气,道:“相传有一天,邵康节先生进入梅花园赏花时,偶然见两只麻雀在枝头上争吵,后又见此二雀忽然争枝坠地,邵先生看到此种现象,即运用其心经易数,认为不动不占,不因事不占,今见二雀无故争枝坠地,怪哉!因觉有事而占之,断曰:明日当会有一邻女来攀折梅花,园丁不知而逐之,邻女惊恐自梅树跌下,伤到大腿。事后果然应验。” “自此观梅占之后此易数才被称为梅花易数。” 赵戏行看过这段,自然是知道的,此占法竟能断出与卦题不相干之事情来,为别种占法所不及,而且为别人占卦时,也是虽不语而已知来事,端得神奇。 一路上,黄顾问几次出手,都一一应验,可见其实用之处。 紧接着黄顾问掷地有声的道:“梅花易数勘虚实,定应期,至于如何定应期以后我慢慢给你说。就拿今晚来说,我们虽躲不过去,但是必无大碍。” 他声音稳重,若论其他黄顾问或许不得其法,但占卜一道他已如火纯青,先前的一些事让他乱了章法,但此刻一细想却是杞人忧天了,若论准备他早已准备充分,又何必畏惧。 周遭寂静一片,了无声息,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黄顾问的一席话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作用的,起码三个人心里安定了一些。 赵戏行把手往宋猛那一搭,触手冰凉,他心里一紧,转过头去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好好的三个人围成一块,现在入眼就是三个头顶,加上他还多出一个。 还没等他抽回手来,只感觉胳膊被抓住,而后往前狠狠地一扔。 娘希比,什么鬼东西,等他落地哀嚎出来时还听见黄顾问又在夸夸其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说好的必无大碍呢。 他连忙翻身站起来,却听到砰的一声枪响,裤腿根处瞬间感觉凉飕飕的,往下一摸,裤子上多了一个洞。 他刚刚没害怕,这一枪可把他吓得不轻,他用手指量了一下,距离要害不足一指。 “娘希比,看清楚了再开枪。”他嚷嚷一句,这个时候不是嚷嚷的时候,这时候黄顾问两人也反应过来。 两个人翻身将那东西按住,三个缠斗在一块,赵戏行想也没想纵身一跃扑了上来。 谁可想,还没扑到呢,黄顾问两人就被掀翻了出去。 倒霉了的时候怎么也倒霉,这东西滑不溜秋的,力气极大,他一个人说什么也对付不了,射出去的剑又收不回来,他想起电视上的镜头,身体猛的一翻,打算躲开。 可只感觉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轨迹却毫无变化。他都绝望了,导演你他娘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这下好了,开始还面朝下,这一扑棱背朝下落了下去。 第十四章、前因后果 背后一股大力,赵戏行被狠狠地推出去,这次摔得很疼,忍不住惨叫了一声,这一声不要紧,却好似捅了马蜂窝。 脑袋里那些记忆像是蜂拥一般的袭来,无数个画面刹那间开始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烁,这一刻,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或许两个都是,又或许两个都不是。 头疼得要命,眼前的画面似乎要支离破碎。 那死尸一般的东西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像发了疯一样的向他扑来,远处几道身影闪现,竟是同样的东西飞快的向这游走。 “哪来的这么多鬼东西?” 黄顾问翻起身,天黑的原因他也看不清晰,只能模糊的看到是数道身影,看了一眼地上被吓得站不起来的宋猛,一把夺过手枪,也不管到底这枪管不管用,他扣动扳机,子弹像是不要命的一般向着远处射去。 事实证明确实是不管用,那些怪物身影根本没受到影响,速度极快,眨眼间到了赵戏行跟前。 这些怪物身体很奇怪,看似柔软却又坚韧无比,寻常弹药对他们根本造不成威胁。 可就在这时候,黄顾问只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些怪物扑倒在地。 “有种的单挑。”被这么多东西袭击,不死也得残,担心赵戏行的安危,黄顾问快步跑去。 地上的宋猛张了张嘴,猛地站起身,他这一刻居然战胜了恐惧,发了疯一般的向着赵戏行跑去。 毕竟年轻,宋猛先一步到了赵戏行身边,想也没想拖起来就拼了命的跑。 可跑着跑着,才发觉不对劲,脚下诡异的柔软,一股浓郁的恶臭味扑鼻而来,他低下头一看,不正是那满地的蛇尸。 躲还躲不及,没想到一通乱跑却跑了进来,一想到白天那恶心的一幕,宋猛再也撑不住,眼睛一睁,吓晕过去。 赵戏行刚刚一刻脑袋清醒了一会,可被宋猛抓住后,又昏沉了起来,只是脑袋不再疼痛,他清晰地感觉到脑海里似乎有了两个他,异常的诡异。 就在这时,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似乎这个世界都在围着他转,却又似乎他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感觉。 且说黄顾问喘着气跑过去,原本还担心地上的怪物再生什么幺蛾子,却不想在那一动不动,他看了眼宋猛跑去的方向暗骂一声,宋猛估计是吓坏了,本能的只知道跑,根本没辨别方向。 他不敢跟上去,只能暗叹一口气,希望两人别出什么问题,再说这里也不安全,还有地上的几个怪物依旧没什么动静,黄顾问小心的观察,发现并没什么危险,靠近一看,哪还是什么怪物,几句尸体散乱的铺了一地,哪还有一丝怪物的样子。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闷响响起,他心里有所感应,屈指一算,神色先是差异,紧接着长呼一口气。 …… 第二天一早,赵戏行醒来,脑袋格外的清醒。 “醒了过来吃饭。” 听到黄顾问的声音,他一转头这才发现又多了几人,宋猛神色疲惫的蹲在一边,赵戏行不解的走了过去。 “先吃点东西,”黄顾问神色看上去很好,“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赵戏行看了看坐在一边的老人,没坐下,黄顾问很不耐烦的招招手:“宋老头,你不用搭理他。” “宋老。”赵戏行连忙一揖,黄顾问这么说,但是他可不敢这么做。 “你比你师父可强多了,”宋老笑呵呵的道,一句话气的黄顾问差点掀桌子。 “白眼狼,去去去,以后这个老头子才是你师父,”黄顾问一甩袖子,气不打一处的道。 “不要,”宋老淡然的摇头,“你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 赵戏行异常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憋了一会才道:“师父,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问他,这东西我哪知道。”黄顾问气不打一处来。 赵戏行只好看向宋老,宋老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已经结束,我猜不出来。” 接着他又补充道:“没有死人,为什么会有阴间的插手?” “死人?”黄顾问一愣,看向赵戏行若有所思,紧接着他把他所知道的说一了遍,听得宋老直吸气,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到过这种事。 苦笑了一下,宋老道:“这下我大概知道其中缘由了。” 赵戏行没出声,在一旁认证的听,他也好奇,昨天头疼的那一刻他就有些断片,只记得宋猛把他拖着跑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会有这种事,”宋老摇摇头,“一个活人居然受了一次死人的待遇。” “也该是你们命好,说到底,他也算救过你们。”说着,宋老向着远处一指,赵戏行顺着方向看去,若有所思,这不正是前几天路过的那处风水宝地的方向吗。 宋老接着徐徐道来,赵戏行这才明白。 原来,他这些天时常做梦,是因为不知为何身体里忽然多了一个自己的魂,昨天是他醒来的第七天,若是按照这样计算的话正好是头七,阴间前来拘魂。 也恰好这样,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可真算遇到克星,没拘赵戏行的魂,他们的魂却被先一步拘了去,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怪物忽然间嗝屁的缘由。 至于阎罗死地虽然可怖,但这正是阴间最痛恨的存在,自成一域,这无异于划地称王,再者说了,那阎罗死地布置的太仓促,根本展现不出他应有的威力,黄顾问听到的那声闷响估计就是阎罗被破除的动静,至于谁出的手,自然不言而喻,这东西除了阴间神将,怕是没人能破。 阴差阳错间,这鬼蜮居然就这么被破了。 宋老好奇的看了眼赵戏行,却见他猛的一愣,低声讶然道:“人中仙?” “什么?”黄顾问正在思考,没听清,问道。 “哈哈,”宋老站起身,“因果自有循环,我陪你们去道声谢,也不枉它帮过你们。” “老黄,”似是无意,宋老道,“刚刚你说把这个徒弟让给我?可有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