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叫顾君珏,十四岁,相府千金。 离我家府上不远处有座古宅,里面住着一个才藻艳逸,俊朗非凡的人,又因为他太过出尘而被宣德人诩为谪仙圣人。 不过这人很怪,很少有人见他出过门,也很少有人见过有人进去他家的那扇巨大古门,而宣德一直有种法,那座古宅里镇压着恶鬼! 此刻,我和我哥正乘着夜色,流连在谪仙圣人家的墙头上。 “哥,他快出……”我的嘴被人捂上。 然后我哥的大脸出现在我面前:“声!”指了指院子里亮着灯的房间:“走,我们潜进去!” 吱呀一声开门声,一道浅紫色身影披着月光不知道要去哪儿,我和哥等着他走远,便从墙上翻了下来,然后一路狂飙杀进了他的房间。 “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回头,蒙着脸的黑布闷得我喘不过气。 “等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他抬手指了指房梁:“走,我们上房!” 语罢,他蹬着柱子来了个梯云纵华丽丽的便翻上了柱子,还故作风流的吹了吹肩上沾到的灰。 我在底下急的冲他挥手:“哥,还有我,还有我,我上不去!” “真是麻烦!”我哥白我一眼,然后来了个倒挂金勾,我欢喜的一跃而起抓住他的手,就在此刻,房间外忽然发出了响声。 没敢犹豫,我哥以惊人的腰力拉着我上了房梁,然后我一边心中鹿乱撞一边学着我哥的样子趴在梁上不出声。 外面的动静停了,好一会儿没人进来。我看了看我哥,我哥却在歪着头发愣。 “妹,哥有急事,就不陪你了!”他突然嗖的一声又翻了下去,我连拉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有人欺负你,报上你相府千金的大名,看谁敢动你!”他完头也不回的闪进了夜色里。 我看了眼下面苦了苦脸,欲哭无泪。 将近四米高的房梁,我……我下不去啊! “吱呀……” 我猛地憋住气瞪着眼睛看进来的人。 还是那个淡紫色的身影,低着头吹熄了手中的灯笼,掩在摇曳烛光下的面容看不清晰。 不过他好像没有发现他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把灯笼放在一边,他便走到书桌旁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心翼翼的翻一些残破纸卷。 他的书桌刚好在我下面,我伸着脑袋能把他的头看个清晰,不过,要看清楚他手中的纸卷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于是我又往下伸了伸脖子,又伸了伸,再然后,我哐的一声华丽丽的掉在了他的书桌上。 “你是谁?” 我趴在桌上仰着脸干笑:“我叫顾君珏,相府千……” “你挂在房梁上的样子好像乌龟。” “……”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一章 千金出墙会情人 宣德王朝,京城,相府。 “听了吗?相府千金昨夜翻墙会情人儿,结果啊,摔断了腿……” “你打哪儿听来的?那相府千金才多大啊,心胡,相府派人打断你的狗腿!” “我哪儿胡了,今早儿个老王去相府送豆腐,正好碰见千金摔下来,那叫的一个惨啊,现在啊,这事儿都闹的满城风雨了……” “你那个相府千金年纪咋就不学好呢?古有红杏出墙,今有千金翻墙,你们她那么晚出去是和谁私会啊?” “那还用,肯定是衡府的嫡仙圣人,昨个白日里,相府千金不是还胁迫人家陪逛街吗?” 雯儿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学着那些市井刁民的胡言乱语,而我,却想起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昨夜,我偷跑到嫡仙圣人的房梁上看他,他叫我下来,我就坐在了他的桌子上,后来他送我回府,我肚子饿走不动,他背我,完了又把我丢在相府外,是顾着我清白不好露面,我低头忸怩的笑了笑,好体贴,好喜欢哦…… 可是!我咬牙切齿,我听了他的话,翻墙进来,竟然摔断了腿,这下子想清白都不能清白啦! “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话啊!”雯儿在我眼前晃着手大叫。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是瘸了!又不是聋了瞎了,当然听的见!” 回想雯儿的情报,他二大爷的,卖豆腐的老王居然敢把我的事一番添油加醋的挑出去,有胆量! 我恨恨的握了拳头,就对雯儿招呼道:“去,把我大刀拿来,看我不撕烂那卖豆腐的破嘴巴!” “姐,那大刀你提都提不起来,要我看我还是把剪刀给你拿来,你用着更省心!” 我赏识的看了雯儿一眼,果然聪明,挥挥手,我打发她去:“这次便宜他了,就给他来个剪刀吧。” 完事我悠闲地等着她拿刀,眯着眼一看我嘭的一声就弹起来了:“哎哟,我的腿啊!” 我抱木头桩子一样的抱着我一级伤残的腿欲哭无泪,雯儿那个傻丫头,不知道我现在是一只吊螃蟹吗?居然还要挑唆我拖着一条瘸腿去修理别人,那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还没等我叫她回来,那个笨丫头自己见了鬼样的扑了回来,正好撞到我的瘸腿上!哦,老天,我的心肝肺啊! “姐,姐,不得了了,我看你是修理不了老王了!” 废话,本姐的腿都让你给撞折了,还怎么去?爬着还是抬着啊! “姐,老爷和夫人气冲冲的过来了,您啊,要被修理了!” “啥!啊……呜……哎哟……” 我腿上一疼,直传到心尖肉都颤了起来,瞪着正在我伤腿上不住敲打的雯儿,我活寡了她的心都有了,她是不是想把我弄瘫了,让我躲都没地躲啊! “姐,老爷夫人看你哭的惨就不忍心训你了!”雯儿善解人意的冲我眨眼睛,我颤抖着一双手眦目欲裂,你奶奶的,我会哭,用不着你帮忙! “君珏,怎么样,疼不疼啊?”我娘先围过来搂着我直叫心肝肺,哭的比我还惨,见状,我只能更惨,眯着一双泪包眼我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啊:“娘啊,我疼!您快让人把那个卖豆腐的老王修理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夜不归宿,翻墙跳院,还好意思修理别人,今天老夫定要治治你这个娇纵毛病!” 听那浑厚声音传来,我赶紧识趣的缩到娘亲身后:“娘,救我!” 谁知道我娘居然大义灭亲的把我给揪到了父亲面前,然后对我苦口婆心:“不怪你爹训你,你好好的大门你不走,就你那胳膊腿翻什么墙啊!” 我白眼一翻不领情:“翻墙怎么了,前两日里府里闹贼,不是一样翻墙走的吗?那跑的比兔子还快,整个府里的人都没追上!”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了……”老爹冲我娘发牢骚,见状,我窃喜,最好打起来,打起来就没人管我了。 谁知我爹娘是万年的好夫妻,别打架了,就连斗嘴我都没见过几次,果不其然,父亲的目标又对准我,我赶紧识相的收回嬉皮笑脸,再把我的泪包眼挤出几泪。 “都是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把我们顾家的老脸都丢尽了!” 我爹扬着巴掌,我立马就委屈了:“子不教父之过!你要教训我得先反省你自己!而且,爹你骂人,我是人,不是东西!” 见状我爹气的手指发抖,恨不得能戳翻我的额头:“烂泥扶不上墙!” 我自己会爬用不着您老人家扶!当然,这样作死的话我没敢。缩着脖子我往外偷瞄了两眼,呜呜,哥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快被爹给打死了! “爹,你快去前厅看看吧,宫里来人了,不知所为何事,此刻正等的急呢!” 曹操曹操到,只见一个白衣翩翩风流少年随声就一个鲤鱼跃龙门落在了我的身边,我赶紧护着我的腿,生怕他功夫不到家,再给我砸折了。 我爹最担心朝堂之事,听了我哥的话自然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去,我苦着脸看我娘这个典型的要相公不要女儿的人也跟着出去…… 啪的一声我的巴掌就拍在了我哥肩头,脸上乐开了花:“行啊,哥,你真是妹的及时雨!” “切,”我哥嫌弃的扫了扫被我拍过的肩头:“别弄脏了我这身新衣服。” 我也不甘示弱的切了一声,悠闲道:“顾逸飞,你得意什么,明明长的这么大块头,还硬要把自己塞到白衣服里装风流。看看人家楚誉公子,那才是风度翩翩,浑然天成……” 想起他昨晚背我回来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抱着脑袋傻笑,顾逸飞扯了我的胳膊,把脸凑到我面前颇兴奋的问道:“嫡仙圣人?你昨晚不会真的去见他了吧?快战况如何!”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提到楚誉,他比我还要兴奋?还什么战况如何,他明明就跟我打了一夜冷战,我支着下巴郁闷:“他都不话,我光和他大眼瞪眼了……” 顾逸飞嘿了一声,特欠扁的在我伤口上撒盐:“那是人家没看上你!” “顾逸飞!”我咬牙切齿,作势就要拍我的废腿:“你要是再敢乱,心我溅你一身血!” 他果然被我吓跑,然后又想到什么一样伸了个脑袋进来。 “妹,你的情人今天会进府帮你澄清事实。” 啊?我呆住……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章 嫡仙圣人来府上 澄清?这要怎么澄清啊! 难道要他实话实,我昨晚上就是跟他在一起?那多不好意思…… 不过…… 他要来府上哎!我正愁没理由找他呢,没想到断腿还会有这样好的机遇,这简直和摔下悬崖又让我捡到了一本绝世秘籍一样的兴奋。 我不好意思的低头,戳着手指打豆豆,怀里的猫大雪竟然不甩我,一个饿虎扑食蹬着我的腿跳出了窗户,一眨眼功夫便跑了个没影。 我疼的抽搐,扯着嗓子大叫:“雯儿,把那畜生给我炖喽……” 下午,我等的头冒烟,催着雯儿去帮我看看楚誉来了没有,雯儿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我那个自作风流的哥。 “走,我背你去看你的情人!”顾逸飞弯下腰作势要背我,我听楚誉来了,也是毫不客气的拖着条瘸腿爬到了我哥的背上,我哥算是半个习武之人,身上也有二两肉,我趴在他的背上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楚誉有些咯人的背,好在我有些良心,知道我哥疼我,对他更是大加赞美了一番。 到了前厅,我哥把我放在屏风后面早就准备好的躺椅上,嘱咐我不要出声,他自己则大摇大摆的出去坐着,端着个茶杯冲我抛了个媚眼。 听的见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很轻,但我却记得很清楚,这是专属于楚誉的姿态,我有时也在想,我什么时候记性变的这么好了? “顾相大人。”楚誉的声音,我能在屏风后面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我听到我爹让他落座,又让人给他端茶,可被屏风挡着我还是因为看不清楚而烦躁,想用手指戳破屏风的薄绢,无果,我纳闷,明明街上卖的连环画,贼人伸伸手指就能戳破个洞啊?难道是我功力不够? 招了招手,我把雯儿叫到跟前对她耳语:“去,给我拿个火折子来,动静放……” 将火折子吹出火星,我心翼翼的对着屏风的边角烫出一个手指粗细的一个洞,薄绢升腾起一缕青烟,我赶紧就把眼睛凑到了那个眼里看,冷不防的我抖了一下见鬼了一样缩了回来。 楚誉竟然隔着那么远看了过来,我直接隔着屏风跟他来了个四目交接,看他似笑非笑的眸光我忽然有种做贼被人发现了的心虚感,可是他盯着,我要不要再去看一眼呢? “姐……” 雯儿忽然一声低呼,将我的神思又拉了回来,正想骂她那么大声是怕我没被人发现吗!她却瞪大了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屏风给我看。 我转过脸去,却看到屏风后出现了无比清晰的楚誉的身影,怎么回事儿?我什么时候有了透视眼!可是为什么楚誉要看着我笑,他眸光里藏的特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姐,着了,着了!” 屏风上的洞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引燃,放大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青色的烟还在不断的升起,呛的我只想咳嗽,我爹和我哥瞪着一双比铜铃还铜铃的眼睛从大窟窿里看我,而我早已顾不上什么后果不后果了,捞起身边的一把蒲扇我就对着那着火的屏风狂扇了起来。 火越来越大,烟越来越呛人,出于求生的本能,我手里的蒲扇也越扇越劲爆…… “呼啦……” 我哥一杯子茶水浇了过来,火苗摇晃了几下就吱啦啦的灭掉了,早知道这么简单,你怎么不早泼啊,害得我累个半死不,还在楚誉面前丢了人! 我正想把幽怨的眼神抛给我那个脑残哥哥时,我爹就冲过来恨不得也能在我脑门上戳个洞:“你这个孽女,谁让你来的,不知道我会客的时候不许你进来吗!” 我正想把祸端转嫁给顾逸飞,就是他,就是他带我来的!没想到他竟然未卜先知一样窜到我跟前揪起我胳膊上的肉肉就给了我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我哇的一声鼻涕眼泪就飙了一脸,眼角余光里分明就看到楚誉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顾逸飞!你还我的形象!你赔我的大帅哥,呜呜,我跟你没完…… 顾逸飞拧完了我,就抱住被烧毁了的屏风,五官纠结到了一块,他便欲哭无泪道:“父亲,这可是狱庭大人亲送的屏风,你一直心放在前厅,没想到今天就这么被妹给烧毁了,回头狱庭大人知道了,怕是要把妹送到牢狱里受刑啊!” 我去…… 这次换做我欲哭无泪了,老爹啊老爹,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放在你被窝里藏着,你摆个这么明显的地方,这不是**裸的引诱我犯罪吗! 我含着一包眼泪看了看我爹,我爹对我叹了口气,我又看了看我哥哥,我哥直对我摇头,我还想继续转动脖子,一想再转下去我就得和楚誉四目相对了,这么狼狈,我才不要。 我又识相的低下了头,反正我是相府的心头肉,我就不信他们真的忍心看我坐牢受刑。 “来人,把这孽女给我送到狱庭府上请罪,至于狱庭大人怎么处理,就不用跟我回复了!”我爹一声令下,就有家丁过来把我的躺椅当作轿子抬。 我一下子慌了,错愕的看了我爹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脸,赶紧一把抱住了我哥的胳膊不撒手:“我不去,我不去!爹你打死我好了,让我娘知道君珏的命在你心里还不如一架屏风重要!” 我爹黑了脸,捞起茶杯就想砸我,我哥见状赶紧帮我拦住,又回头对一言不发的楚誉直放电:“嫡仙圣人,您赶紧帮妹句话吧,要不家父真的就把她送进牢狱听天由命了,你好歹也和我妹情投意合,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吧!” 闻言我恨不得咬死顾逸飞,瞎什么呢?这么多人面前你让我面子往哪搁啊! 偷偷的抬头,我想看看楚誉的反应,只见他敲了两下扇子,眸光淡定的打量着那架被烧毁的屏风,然后又猝不及防的转回头来,我赶紧心虚的又将脑袋给垂了下去。 “若是顾相瞧得起,这架屏风在下可以帮着修复,如果修不好,顾相再处置令千金也不迟。”他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晦涩起来:“至于顾公子所情投意合之事,纯属谣传,今日在下来到府上也正是为了澄清此事。” 到此刻,我爹才想起来请楚誉来的初衷,瞪了我一眼,他赶紧又让楚誉坐下,几个人又交头接耳得谈起了正事。我哥怜惜得冲我摇摇头,意思是我被人甩了。 我低头,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章 不能完成的惩罚 楚誉有喜欢的人,可他不愿意告诉我那人是谁,他一直在等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等到那个人,这些我都知道。 我又瞪了顾逸飞一眼,要不是他了那样的话,我也不用这样难堪! “虽然老夫很愿意相信楚公子的话,但是口无凭,现在女的事情已是满城风雨,楚公子看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啊?”我爹脸色阴沉,不知道是生我的气还是生楚誉的气。 我刚想话,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谁要是再敢我坏话,直接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乱!我哥却对我摆摆手,示意我看楚誉的决断。 我看了看楚誉,不过我的初衷不是听他什么决断,我只是觉得他那双桃花眼格外好看。 桃花眼?风流者也! 我再看了看我哥紧绷在身上的白衣,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怎么同是男人,差别就这么大呢?似乎感觉到了我满满的恶意,顾逸飞回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掩饰一样的又转头认真的对着楚誉流哈巴儿…… 对于父亲的困惑,楚誉并没有犹豫便道:“令千金的事之所以传的满城风雨,是因为没有人亲眼看到她做了什么,只是人云亦云罢了,如此想要化解并不难,只要尽快的医好令千金的腿,让她出去转两圈,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楚誉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颇赏识的头,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不对,我便大叫出声:“可是我是摔断了腿,伤筋断骨一百天,我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 我爹和我哥也一脸质疑的看向了楚誉,而楚誉却盗用我刚才的表情赏识的看着我:“这是在下来贵府的第二件事。” 他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袖珍盒递给我爹:“这是在下好友所赠的一枚丹药,名为百草丹,据对令千金这样的伤势颇有见效,顾相可以拿来一试。” 我看着我爹忙不迭的收下楚誉的药,又假惺惺的和他推辞:“楚公子太客气了,此事原是女的过错,倒是给公子带来了许多麻烦。” 还是我哥聪明,夺了那药就给我就着水直接灌了下去,黄豆大的一粒药丸就那么简单的钻进了我的肚子里,完事他们几个还一脸期待的瞪着我。 我被他们盯的不自在,被水呛到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呆滞的摇了摇头,我咋没啥感觉? 我爹和我哥见状又眼巴巴的盯着楚誉看,好像多看他一眼我就能立刻活蹦乱跳起来一样,而楚誉却起身行了个礼告辞:“如果一日内姐的腿伤未好,在下再想其他对策。如此若无他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哎,就这么就走了,我伸着脑袋恨不得能挂在他身上跟着他一起走,我哥却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只往旁边瞟,我意识到什么,看了我老爹一眼,他正铁青着脸瞪着我,一副恨不得活剐了我的表情:“你!去把女则给我抄十遍,明天抄不完,我就打折你另一条腿!” 女则!想想那书的厚度我的脑子就像被那书给砸了一样,十遍,一夜?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不好! 我眨巴着泪眼向我哥求救,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对我施以援手,我爹便揪着他耳朵给他提溜了出去:“你要是再敢惯着她,你的腿老夫我也给一起废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被抬回了闺房,吊着一只腿艰难的趴在板凳上抄书,老爹也忒狠了,这个时候就算让我绣花把手指扎成马蜂窝也比抄书来的快活啊! 不知道为什么,吃了楚誉给的药之后,我的腿就一直在发烫,有时候烫的厉害了,我也会想那药该不会是他拿来灭口的吧,后来一想也不对,我要是死了,我爹和我哥非得把衡府掀了让他给我陪葬不可! 哎呀!我看着面前被笔尖滴落的墨汁弄脏了的纸卷,一下子就泄气了。算了,反正也写不完,写一遍和写九遍又有什么区别呢?干脆不写了,大不了让我老爹把我腿打折,不定楚誉还会来府上给我送药呢。 我拿着笔杆支着下巴傻笑,想起昨日夜里,我坐在房梁上看他,而他却在静静的看他心上人的遗物,虽然发现了我却当我不存在,更气人的是明明白日里才见过面,到了晚上,他竟然认不出我。 长叹了口气,我把自己又粘回了床上,如果我的腿好了,楚誉是不是就不会再来府上了,那我岂不是以后都很难见到他了? 可是腿不好的话,我的清白倒没什么,要是连累了他,他岂不是要恨死我?他一贯的出尘,不沾世事,所以整个宣德城都知道衡府有个嫡仙圣人,貌若嫡仙,善琴棋书画,这样一个干净的像张白纸一样的人,的确不应该留下什么污秽的痕迹。 腿上的灼烧感渐渐退去,我好奇的摸了一把看看腿是不是好了,这一摸之下我就泄了气,楚誉的药果然是好药,我的腿已经好了七八成,虽然还有些疼,但也没有初时肿的萝卜样子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砰……砰……”心的敲门声,我有些疑惑的往门外看,然后就听到我哥在外面压着嗓子话:“妹,睡了没有?我是你大哥……” 我翻了个白眼,就算你是我哥,大半夜的敲一个女孩子家的房门,让老爹捉到了非得抓起来吊房梁上打不可。 雯儿早已经被我打发去睡觉了,这会儿不好再叫她起来,我只好跛子一样的下地给我哥开了门:“干嘛?” 我没好气的抱着胳膊看他,他却瞪着我眼珠子恨不得掉出来:“你腿好了?” 着他还亲自验证一样蹲下身去摸我的腿,我没犹豫,一个后踢腿就赏给了他:“我可是一个女孩子,不是你随便乱碰的!” 他怕被人发现,一个劲儿的让我声,然后他做贼一样将我推进了房间又关上了门,这才敢放开了声音话:“你再怎么是女孩子,那也是我妹妹,从到大,我背过你多少次?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我抱着胳膊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奸笑:“大半夜的,哥不去睡觉跑我这里做什么?难道,你又闯了什么祸怕爹抓到?”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章 坑人的老哥 “切,你以为我像你,我要是闯了什么祸是绝对不会让爹捉住的,倒是你,每次都要我料理后事。”我哥着便撩起袍子坐在我的板凳上,然后拿起纸笔开始抄女则,头也没抬的便问了句:“你抄几遍了?” 我老实道:“我没抄。” 我哥闻言笔杆猛地一颤,一口老血差没喷出来,然后就开始数落我:“你真以为老爹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看看你这几天干的好事,现在整个宣德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还有赫连府的人只想着逮到一个机会将我们一军,你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讨好老爹啊,非要他把你关起来你才知足吗?” “哪有你的这么严重?”我眨巴着眼睛,怀疑他在危言耸听。 赫连府虽然一直看我们家不顺眼,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顾家不是一样在宣德城里混的风生水起吗? “听哥的没错,你以为我巴巴的跑过来帮你抄书是吃饱了撑的?”他又低下头熟练的仿照着我的笔迹抄书,而我却不领情,依旧揭他老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又惹了哪家姑娘?” “切,我帮你你就得欠我一个人情,等到以后哥真的被女人追的没地跑的时候,就靠妹你帮我摆平喽!” 他虽然着话,但手里得动作一直没停下,我知道我哥最疼我,平时有什么事都是他帮我摆平的,于是我扑上去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环着他的脖子我就对他撒娇:“哥,你真好。” 我哥嫌弃的把我推开,又塞了杆笔给我:“快写吧,天亮写不完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哦……”我低头奋笔疾书,我爹也真是残忍,这么狠心的虐待一个伤员,更何况我还是他女儿! “你真那么喜欢嫡仙圣人?”我哥突然问。 闻言我咬着笔杆傻笑,这怎么呢? 我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虽然他很不乐意我这么他,但几乎我所有的秘密他都能猜到,这或许是血缘里就带有的感应吧。 “不会吧?”我哥抬头看我,表情夸张:“你才十四岁,你会懂什么是喜欢?” 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十四岁怎么了?再有两年我都可以嫁人了!” 我哥也不知道是信我的话了还是不信,了头他应道:“还行,眼光不错。” 闻言我兴奋的扑过去,一脸狞笑:“你也觉得楚誉哥哥不错是不是?” 我哥头随口道:“嗯,虽然比我差了那么一,不过这个人不简单,肥水不流外人田,招过来对我们顾家的地位有好处。” 我眉头一皱,手中的笔杆子就敲到了他的脑壳上:“你怎么跟老爹似的,整天就知道什么地位荣辱的,难道你不觉得妹妹的终身幸福更重要吗?” 我哥白了我一眼,很不服:“喜欢他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总得找个理由服自己接受这个未来的妹夫吧!” “哥你又瞎,人家又不喜欢我……”我把笔尖捣蒜一样全戳在了刚写好的字上,等反应过来时字早已花的不能用了。 没等我叹气可惜,我哥忽然推了我一把,我疑惑的看着他对我奸笑,心中便知道他又要使坏水了。 “凡事事在人为,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只在于你够不够喜欢。” 我哥的话的太朦胧我听不懂,他便又迅速的收拾了我的书稿,然后拿了块布包成了包袱:“反正也写不完了,你还不如去找嫡仙圣人帮你,再怎么你如今这样也有他的责任,本来就该替你受一部分罚。” “他有什么错啊?”我一派天真,不知道我哥又吃错什么药了。 没想到我哥想都没想就蹦出了一堆勾引少女罪,按罪当诛啊,我们顾家是怎么识才惜才才放了他一马啊之类的,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见我还是无动于衷,我哥有些不耐烦的把包袱往我身上一挎,然后拉着我就窜到了围墙下。 我心这是怎么着?我昨晚才从这墙上摔下来,心理阴影还没散好吧,现在一看到墙我的腿就止不住想打哆嗦,我绿着脸看我哥:“你到底要干嘛啊?天这么冷,我可不想和你在这里头悬梁锥刺股,外加吹冷风……” “切,你想的美,本公子会陪你在这里吹冷风?”完我哥抱起我就把我往墙上杵,我差没叫出声来,蹬着腿反抗:“你干嘛啊!” “你不是想见你情人?那还不快翻过去墙见他?”我哥推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顺势爬墙,等在墙头上蹲稳,我才居高临下的看他,声道:“我害怕,我要是再摔断腿怎么办?” 我哥笑了笑,一个翻身,潇洒自然的便上了墙,然后得意的冲我扬了扬下巴:“有我在,还能让你再摔断了腿?” 我目瞪口呆的指着我哥,好半天才憋出话来:“原来前几天家里闹贼,那贼翻墙比兔子还快,敢情儿就是你啊!” 我哥拍了我的手瞪我一眼:“谁是贼呢,我不是跟你一样,也是翻墙见我情人去了?” 我正想大叫以示我的震惊之情,我哥便又一本正经的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你守住我的秘密,我就帮你把嫡仙圣人拿下,怎么样?” 拿下嫡仙圣人?! 呵呵,我没考虑,只是双眼狂冒红心的表明了我的态度。 我哥不再多,翻身下去,然后让我跳下去,他在下面接着,我不疑有他,大方方的就跳了下去,我哥果然把我接了个稳当,然后把我放下自己又翻上了墙。 “你快去吧,天亮之前回来,敲三下墙,我在里面接应你。” 我看着我哥,感动的热泪盈眶,转身我便往衡府跑。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哥之所以帮我,不是因为多疼我,而是他根本就是在外面欠了风流债,怕别人找上门来所以才把我骗出来,他好鸠占鹊巢,霸占我的窝,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我一路疯跑窜到衡府的围墙下,然后仰着头看他们高高的围墙,我就知道我那个哥哥有多不靠谱了,他怎么就只管售前,不管售后了呢? 无奈,我只能沿用上次的老办法,从一棵靠近衡府围墙的大榕树上爬了上去,然后又顺着榕树上缠绕的藤蔓落在了衡府内院中。 放眼看去,果然有一个房间还燃着灯火,我嘴角扯出一个奸笑,嫡仙圣人,我来找你讨债了!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章 我来找你讨债 摸到门前,我考虑着怎么进去才不算唐突,简单也就是怎么样进去才不会被他发现,可后来一想,我是来讨债的,又不是来做贼的,被他发现了又怎么样? 想着我把手按在了门上,作势就要推进去,犹豫了一下,我又想要是就这么进去了,他万一已经脱了衣服睡了,或者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我多难堪啊? 如此,还是先敲门比较稳妥。 “府上清贫,梁上君子若不嫌弃,麻烦移步库房,在下就不接见了。” 我还没动作,楚誉便先发制人起来,然后我就看到半透明的窗纸上透出一个人影。 我勒个去,我想要敲门的手一时间不上不下,听这话的意思,敢情他又把我当贼了!上次他也把我当贼来着,心里有了火气,我也不管他是否会春光外泄,一把就将门推了开。 楚誉背对着我,一身淡紫衣衫,长发倾泻了一身,用只白玉长簪挽着髻。 我把门推的那么大声,他都没有回头查看一眼的意思,有被无视的失落感,我便摸到他跟前看他在做什么。 这是…… 我瞪大眼,眼珠子差没掉出来砸死自己。原来楚誉正在修复白日里被我烧坏的屏风,而且已经接近完工了。 我不可置信的指着那屏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修好,就算嫡仙圣人画技卓绝,可那屏风图案他也没看几眼便被我烧坏了啊。再看面前这个,虽然我也从未在意过这屏风,可一眼看去,我却察觉不出丝毫不对。 在我惊讶的空荡里,楚誉收了笔,然后转头打量了我一眼,略做思索道:“你来取屏风?不过看你自己好像拿不回去。要不,明日里我让人送到府上?” 我的嘴巴惊的和不拢,听他又要下逐客令的意思,我赶紧拍了拍我的包袱表明自己的来意。 “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还债。” “还债?”他不解,我便把自己的包袱打开,将书纸之类的摆满了他的桌案,然后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凳子上:“我爹罚我用一晚上的时间抄女则十遍,我写不完只好来找你喽。” 这理由好像有牵强,我支着下巴眨着大眼睛扮天真,用以掩盖我此刻的心虚,为了让自己的法更让人信服,我又补充道:“昨天晚上你要是把我送到府里,我就不用翻墙,我不翻墙就不会摔断腿,不摔断腿就不会被我爹罚,所以怪你。” 他也没反驳我,走过来随意的翻了翻我写了一半的本子,我以为他会好心帮我,却不想他粗略的看完以后,歪头道:“是你先上了我家房梁,害我失了一颗灵丹妙药,还赔了一架屏风,这个债算谁的?” 他眸光里有淡淡的笑意,是和平时淡漠表情不一样的色彩。我看的有些失神,却不忘为自己求情,我扑上去抱住他的袖子,做痛哭流涕状:“楚誉哥哥,我今天晚上要是写不完,我爹就要打断我的另一条腿,虽然你的药很管用,可我也不想再疼一回啊,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央求的话还没完,楚誉的眸子忽然哀伤的垂了下去。轻易的将我的爪子拉开,他便坐在了我的对面,声音淡淡:“那样的药我不会再有第二颗了,所以你还是尽量照看好你的腿吧。” 闻言我不能理解:“那药不是你的好友给你的吗?你再和他要一颗好了……” “我找不到她……”楚誉抬起眸子看我,我忽然觉得被他那样深深凄凉的眸子盯的遍体生寒。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那颗药正是他失踪了的心上人的遗物?我哑了哑声音,觉得有些愧疚,我竟然吃了他那么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啊,害你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 他也不怪我,拿了我的纸提笔写字:“物有所用才称得上贵重,你只是让那颗丹药变的有价值而已,没什么好怪罪的。” 他的文绉绉的我也听不懂他话中情绪,看他写字,我便伸着个脑袋想看个仔细。 “哎?”我惊讶:“你怎么会写我的笔迹!” 他头也不抬的用手指了被我弄花了的字:“看一遍便会了。” 神人!想当年,我哥在我的逼迫下临了我半年的字,才勉强写的不被我爹看出来,而楚誉竟然只是看了一眼,就可以以假乱真! “你的字太难看,要改。”他突然出口。 闻言我脸上烧红了一片,觉得难堪,又狡辩道:“家里的先生就是这么教的,可不能怪我。” 他淡淡一笑,也不知道信没信我的话,又问:“你一晚最多能抄几遍?”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我能抄几遍女则,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实话实:“……半遍的半遍的半遍……” 他了头:“好吧,那你就尽力写好你的八分之一,剩下的八分之三我来帮你写。” 呵呵,我下巴一沉,什么八分之一,八分之三的:“你什么,我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你明天只要交半遍女则给顾相便可,你尽力写好你能写的,剩下的我来。” 我摇头,哭丧着脸道:“那可不行,我爹了十遍,少一遍都不行。” 他抬头看着我笑:“你觉得以你的资质写十遍,顾相能信吗?”见我语塞他又接道:“不用十遍,只要你能突破自己的极限,想必顾相便会满意。” 我也不知道他的可不可信,我就纳闷了他能比我还了解我那刻板的老爹? 老实趴着写字,看他认真,我也不好再多话捣乱,毕竟我是来给人家添麻烦的。 “你叫顾君绝?”他忽然开口,我忙就凑了上去,这好一顿闷着不话可憋死我了! “是啊是啊!” 他好笑:“顾相怎么会给你取这么一个晦气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会错了意,忙拉过来一张纸在他面前写下我的名字——顾君珏 我指着那名字又解释道:“相士我命格不好,身虚体弱,命犯桃花,取个这样的名字人人相称可以以煞制煞。” 他看着我的名字颇赏识的了头:“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珏与琼相通,情投意合,两厢厮守,不错的名字。那个相士倒是费心了。” 我听他夸我名字好,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又想起他的名字,便也觉得奇怪:“你明明姓楚,为什么府名却姓衡呢?”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章 生活能力九级伤残 “我和神乐搬过来的时候这个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若是突然改了名字,我怕她太笨,找不来。” 他这话的时候笑的温柔,我突然觉得有些落寞,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东西,却又好像被什么填的满满的,任谁都走不进去。 “她叫神乐?走了多久?为什么走?走了还会回来吗?”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揭他伤疤,一连串的问题全压在了他的身上,这个人在我心里像是一道梗,不调查清楚她,我就难受。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继续写字。 他不愿意,我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再问,想着我也知道了那个女子的名字,以我相府的势力想查一个人还有什么难度吗? 如此,我也不再提及此事,看了眼窗外,明月高悬。想起昨天夜里我蹲在他房梁上几个时辰,他都只是在发呆,今日他又忙着修复屏风,晚上又替我写字,我支着下巴有可怜他的意思:“你天天这样都不要睡觉吗?” “睡不着。” “那你整天发呆都不会闷吗?而且你好像很少出门。” “……”他又不话了。 我扁了扁嘴,他可能清静惯了,我这样和他这些话,他一定会觉得我烦,本来我也想学他的样子安静一回,可是肚子偏偏不挑时候的叫了起来。 我尴尬的和他闻声抬起的眸子对了眼,揉了揉肚子,我干笑了两声便翻起了我的包袱:“别担心,我这次有备而来。” 我哥过他给我备了干粮来着,在包袱里摸了两把,没找到!不信邪的又摸了两把,咦?我哥咋给我装了俩盘子? 掏出来一看,我的脸就绿了,手里那俩坚若磐石的盘子竟然是俩放了不知道几天的干烧饼! 我再次怀疑起来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哥,这俩极品他是从哪弄来的!楚誉在这里看着,我的肚子居然又叫了两声,觉得难堪我也不再计较,把那干烧饼塞到嘴里我便啃石头一样啃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 可我实在低估了这俩烧饼的品质,我疯狗一样捧着饼啃了半天,除了在饼身上划出一道道白印以外,我没有吃到任何东西,连碎屑都没有。 楚誉看着我笑,我只能把我啃过的饼递出去,陪着他干笑两声:“口感不错,你要不要来?” 他伸手把我的饼接了过去,我以为他真的要吃,又觉得后悔起来,他吃了我就没有了嘛…… 谁知道他当着我面把那饼又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对我交代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他居然要在大半夜的给我做饭,而且,更奇怪的是他这种拿惯了笔杆子的大男人居然会做饭! 他对我报以一个毋庸置疑的笑,转身便开门出去,我见状赶紧狗皮膏药一样的跟了上去:“楚誉哥哥,我也跟你去,我自己留在这里害怕……” 他也没拒绝我,自顾自的去了厨房,我跟着他过去,他正在随意的洗着菜,动作神态似乎对这些事情很娴熟。 我觉得好奇:“楚誉哥哥,难道你每天都是自己做东西吃吗?” 他摇头:“以前照顾神乐,做这些事情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又是神乐,我有些诧异,听他的描述我脑海里对这个神秘的女子渐渐的有了个大形,是个路痴,而且生活不能自理,又失踪了,这不就是一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人吗?想到这儿,我对楚誉的品味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我哥一样的不靠谱! 洗菜,切菜,生火,烧菜,煮粥,他一气呵成,我看的目瞪口呆,口水连连。 我以为他只是会做饭的程度,没想到他给我展示的却是很会做饭的姿态,我不禁在想,要是我有个随时随地能给我做饭的哥哥,该多好啊…… 人人都我是喜欢楚誉,可我自己知道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我只是很仰慕他,觉得和他在一起,时间会过得飞快。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做饭,冷不防的眼角余光里飘过一个影子,我吓得大叫,一脸骇然的指着窗子:“楚誉哥哥,有人!” “无妨,他们自己会走。”他很淡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难道家里人来人往的事情在他看来很正常?这也难怪我每次来他都要把我当贼了。 “真的没关系吗?你不怕他们偷东西吗?”我纳闷,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在意的东西,要不然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千金散去复还来,何必计较。”他端着托盘回书房,我乖乖的跟着,一路警惕的瞧着会不会有贼人突然蹦出来,然后拿刀勒着我的脖子威胁我老爹把家底都交出来。 楚誉虽有才华名气,却没有入朝为官,王宫也有人来请过几次,都被他拒绝了,而他府上的资金来源也都是他平日里的字画换来的,整个宣德城的人都会以有一副嫡仙圣人的字画为荣。 我初次对这个人名有印象的时候,也是因为我老爹房里挂了一幅画,画的是荷塘月色,俗气的图案却让他描绘的不俗,我从那个时候起便开始仰慕起这个叫做楚誉的人。 虽然我不懂画,可我总觉得我能从那画里看出一种不出的感觉,我把我的感觉给我哥听,他却不信,还笑话我不是喜欢画,而是中意了画画的人,我喜欢楚誉的事情之所以人尽皆知,有一半来源于我哥,但事实上那个时候我从未见过这个足不出户的楚誉哥哥。 “楚誉哥哥,听你从来都不画牡丹,这是为什么?” 我等了半天,他也没回答我,我知道他是不想,便作罢了。现在我有能摸清他的脾性了,好像他并不是多讨厌我,就像他并不是多喜欢我一样,每次他不回答我问题的时候,那多半是我触及到了他的**,他有权利不理我。 一直到踏实的坐在书房,我也没有再看到什么奇怪的影子,一时间也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楚誉给我拿了勺子,我也没矜持,接过来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反正我的形象在他面前早就成负值了,还不如坦荡荡的做我自己。 不得不,楚誉的手艺比我们家的厨娘要好的多太多,我一边吃着一边头叫好。 他看我吃的开心,便在一边淡淡的笑:“神乐吃饭很挑,我总觉得她难伺候,可每次都忍不住想由着她。”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章 调虎离山的大火 实话,我有些讨厌从他口中听到有关于她的事情,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因为他每次无意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明明笑着的眼睛,我却总觉得他在哭,那种感觉很压抑,好像我也被传染的想哭了一样。 我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心情不好连饭菜也变的索然无味起来,不过他好像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又随口问道:“你为什么总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饿肚子?顾相不肯给你饭吃吗?” 我爹当然不会那样虐待我,他虽然凶,每次都扬言要打我板子,可是在伙食上,他可从来没有委屈过我,要不然光是我娘的金豆豆都能把他淹了。 “我从就体弱多病,而且好像永远都吃不饱一样,可是我吃的再多,我还是长不胖,我爹娘为此找遍了名医也没用,他们我这体质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治不好的。” 所以呢,我娘总是喜欢跟我念叨,以后一定要找个体贴的男人嫁出去,这样每次我饿了他都能随时随地的给我弄来吃的。我看了看我老爹的德行,觉得我娘这个要求有高,同时我也担心我会因为这个病而嫁不出去。 楚誉真的是我娘眼中最好的女婿,可惜他心里有别人,注定了是别人家的好女婿。退一步,我又想,就算不是作为丈夫,我能有一个这样体贴的哥哥也行啊,再一想想我老哥的那德行,我又不禁摇了摇头。 “这倒是个稀奇的病。”他有敷衍我的意思,好像我的话并不可信。然后他又捏起我啃不动的烧饼道:“以后不要再拿这样的东西充饥,要是把牙给咯掉了,你以后也就只有吃粥的份了。” 我呆了呆,有种错觉,他在嘲笑我吗?嫡仙圣人也会嘲笑人,还会拐着弯话? 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我嗅了嗅空气,还是觉得不对,便又使劲儿的嗅了嗅,楚誉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才后知后觉道:“好像有什么地方烧着了……” 闻言,楚誉脸色一变,我只觉得疾风扑面而来,再一看,楚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徒留门板由着惯性吱呀呀的摇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想追出去,可又觉得有些害怕,而且衡府的地形我并不熟悉,如果我冒失的跑出去,楚誉回来找不到我,又是一桩麻烦,我便按耐住不安的心情,在书房里等了下去。 没多久,我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走水了,却不是楚誉的声音,想着应该是哪里着火了,我便想出去看看,着火的地方一定会有火光,楚誉肯定会在那里。 忽然,我又察觉到不对,伸着鼻子嗅了嗅,我跑到窗前,疑惑到怎么有火油的味道?可能出于对食物的迷恋,我的嗅觉发达的让人难以理解,我又嗅了嗅,确定是火油的味道不假,于是更困惑,楚誉没事往自己窗下撒火油做什么? “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我一个哆嗦转头去看,等我跑过去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挂锁的声音,然后我就错愕的发现窗边有火油的地方迅速升腾起了巨大的火舌,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种灼热的颜色便爬满了整面墙壁。 直到我的毛孔被热浪舔噬的蜷缩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拍门大叫:“有没有人,放我出去,救火啊……咳咳……” 我喊了不过几声,窗户处的火苗便已经蔓延到了门口,我被呛的呆不下去,只好放弃被锁住的出口,跑到没有被火势蔓延的书架处。虽然火烧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浓烟已经快要让我窒息了,我缩在墙角不住的咳嗽,泪水流了满脸。 “楚誉哥哥……楚誉哥哥,救我……顾逸飞……” 我勉强喊了几声,却因为浓烟声音变的犹如蚊蝇之语,于是我不再喊,改成拿东西使劲儿砸墙,企图制造出更大的声音来吸引人的注意,然而这种方法也没有什么成效,反而消耗了我太多体力,致使我吸入了更多的浓烟。 我挨着墙滑到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喊叫,怎么会这样,是谁要烧死我?或者是要烧死楚誉? 我会就这样孤单无助的死在这里吗?艰难的摸出领口里一枚的如意锁,看它还在我才把它又塞了回去,这是我的护身符。 它是一枚玉坠,雕成如意锁的模样,我娘这如意锁是我与生俱来的,当时看到我衔着玉坠出生的稳婆直夸我以后必有福气,可没想到我从就体弱多病,霉气缠身。但相士了只要我好好戴着它,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双手合十,不住的默念阿弥陀佛,希望那个老相士的是真的,我若大难不死必要给那老相士多烧些纸钱。不经意的,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我的脑海里竟然又闪过了楚誉的身影,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再次为我花痴的程度捏了把汗,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会想起他!火势好像把空气耗光了,我张了张嘴只能呼吸到滚滚浓烟,眼皮越来越沉重,我有想睡觉…… “砰……”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声,不过这次是踹门声。 我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的嗅觉了,隔着浓烟我竟然闻到了专属于楚誉的淡淡荷香,一阵混乱,我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抱了起来,被火烤的太久,这样冰凉的感觉很舒服。 然后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了一线月光,呼吸到的空气也变的新鲜起来,我知道我不用死了,楚誉救了我。 他把我放在地上,转身就要再次跑进那个火坑里,我挣扎着拽住他的衣角,不想让他去,哑了哑嗓子我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不可察的声音:“危险……” 他看了我一眼,决绝的拉开被我抓住的衣角,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火堆里,我知道那个书房里有他心上人的遗物,他放不下…… 又有人把我抱在了怀里,一声声急切的叫着妹,我勉强看见了我哥焦急的面容,他看我活着,就要抱着我离开,我拉住他:“楚誉哥哥还在里面!”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么多!”我哥强制性的抱起我翻墙而过,气急败坏道:“他要是连这一事都应付不了,就不配做我妹夫!” 我哥跳下围墙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火光处,越来越多的人嘈杂的围了过来,可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却再没有出现过……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章 无事献殷勤 我哥把我抱回相府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醒的时候,我只觉得遍体生凉,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眼角余光里朦胧的能看到一堆人围着我,还有一个丑兮兮的老头凑过来盯着我看,我眨了两下睫毛,还是不能将眼睛完全睁开。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先吃着药,过两天老夫再帮姐诊断。”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他是个年近古稀的大夫,我叫他王伯。他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府上给我瞧大大的病症,我爹娘像往常一样将他客气的送了出去,我知道我的命算是保住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爹娘和王伯大声争吵,或者是求他救救我,因为那个时候我多半该是救不活了。 我娘常,我这样的体质亏得生在了相府,若是生在了寻常人家,怕是连满月都熬不过去,我娘这样,我心里便也平衡了。 我爹专情,只娶了我娘这一个夫人,膝下又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也亏得我身体不好,家人都宠我宠上了天,每次犯了错,哥哥都会替我受罚,而我爹虽然被我气了个半死,每每都扬言要把我吊起来狠狠打一顿,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我娘把我脑门上着的湿毛巾拿开,又将我扶起来给我灌药,我皱着眉头觉得难以下咽,可多年的灌药经验,早已经让我娘练就了灌药神功,不过多时,我便喝饱了肚子。 暖意从肠胃一直弥漫到全身,我有了些力气,睁眼便问我娘:“娘,楚誉哥哥怎么样了?” 我娘有些为难,倒是我爹爽快的把我痛骂了一顿:“你还在念叨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差把命搭在那了!只不过见了他两次,你不是断腿就是送了半条命,看来他命里就是克你,你还是不要再和他往来的好!” 我爹刚完,我娘就开始抹泪:“君珏啊,娘知道你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可这人他和你八字不合啊,为了你以后的幸福,娘也不想让你再见他,以后就算你真的嫁不出去,爹娘也愿意养你一辈子,你未来嫂子要是敢埋汰你,就让逸飞给她休了……” 我翻了翻白眼,知道我娘越扯越远了,左右在两老身上问不出什么,我干脆装作虚弱状,往床上一躺就哼唧道:“娘,我头好晕,想睡觉。” 爹娘见状交代了雯儿好生照顾我,便出去了,依稀听到爹在门外交代下人看好我,不许我出去。 我唉唉叹了口气,见雯儿凑了过来,我立马又有了精神:“雯儿雯儿,快告诉我楚誉怎么样了!” 雯儿也有些为难,我看她的样子就急了:“有什么快啊!”想到什么我一把抓住她的细胳膊:“难道他被火烧死了?” 不可能,我不能相信他那样似仙一样的人会轻易的被火烧死,其实我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那样的火怎么会管你是什么人。就像我是相府的掌上明珠,还不是一样差被烧个半死? “姐,你想到哪去了,楚公子没事,上午才把修好的屏风送到了府上,老爷可是高兴坏了,直夸楚公子画艺好。” 我有些恼怒:“那你干嘛不早,吞吞吐吐的是要担心死我吗?” “是老爷不让我和姐提楚公子的事嘛,”言罢,雯儿又有些抱不平一样道:“姐,你不是你不喜欢楚公子吗,现在少爷可还因为你被老爷罚跪在祠堂呢,这么久了,也没听你问下少爷的情况……” 哎呀,你样的是要造反了,连我你也敢教训了!我用手指戳着雯儿的额头:“我虽然不喜欢楚誉,但他好歹是条人命,我也算和他有过几面之缘,问一下又怎么了?再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他被罚那是活该,谁让他把我推到火坑了!” 虽然这么着,夜深时分我还是带着厨房里的心打算去看看我那个可怜的哥哥。可能是出于血脉的牵连,我和哥哥都是放不下彼此的好兄妹,尽管总是我拖累他的时候多些。 门外守着的下人早就靠在柱子上打瞌睡了,我把脑袋缩回了窗子里面,然后背着干粮翻身跳窗,顺势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好让我落地的声音减到最。 因为从身体不好,我老爹也就准许我和哥哥学了一些花拳绣腿用来强身健体,而我则总是忤逆他的初衷,拿这三脚猫的功夫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冷不防的,我落地以后便发出了一阵清晰的铃铛响,我吓了一跳,忙趴在草地上不动,那两个守门的下人打了两个响鼻并没有发现我,我这才握住身上的铃铛蹑手蹑脚的跑到祠堂。 爹娘知道我调皮,所以对我的防盗措施几乎做到了日旰忘食的程度,这一身的铃铛就是他们为了能快速捕捉到我的行踪而准备的。 祠堂着灯,我老远便看见我哥四仰八叉的躺在软蒲上睡的正鼾,我轻声走过去,恶作剧一样学着老爹的语气咳嗽了一声,他果然惊弓之鸟一样弹了起来,然后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假装好好跪着的样子。 见状我憋着笑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然后在他肩头利落的拍了一巴掌:“哥,是我啦!” 我哥愣了下,反应过来是我后便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拿眼睛剜我:“你有没有良心,我受你牵连被爹罚跪,你居然还能巴巴的跑来看我笑话?” 我献殷勤一样捧着心给我哥赔笑:“当然不会啦,妹这次来还不是专程给哥送心的嘛。” 我哥也没看我辛苦偷出来的心,倒是皱着眉头用手背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还是有烫,东西送来了,你就赶紧回去吧,省得到时候病重了,爹又罚我跪……” 我抱着我哥的胳膊不走:“不行,漫漫长夜,君珏怎么舍得哥哥自己在这里替妹妹罚跪?” 我哥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我,想把我推开,我又狗皮膏药一样粘的他死死的,还一个劲儿的对他眨眼表示我很乖,他被我缠的烦,便妥协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这次又要求我什么事?眉头一挑,他又声明道:“不过,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帮不帮的上你我可做不了主。” 我笑的人畜无害:“哪有哥的那么严重,君珏就是想问哥几件事……”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九章 墙头上的不速之客 “问事情?”我哥不解的看着我,又起风凉话:“我的消息可不如你灵通。” 我在心里暗自鄙视了他一下,要整个宣德城消息最灵通的,顾家顾逸飞可绝对算得上一位。他故意这样,不过是想让我给他拍马屁。 当然,我不会惯着他这样伤风败俗的坏毛病,眨了眼睛我作势就要去找我爹:“我去告诉爹你前儿个又去花楼找香媚去了!” 我哥果然忙不迭的拉住我,赔笑道:“妹哎!你还没问我什么事呢,兴许我正好知道呢?” 见他老实了,我才又坐了回去:“哥知不知道一个叫神乐的女子?就是楚誉要找的那个心上人。” 他似乎知道些情报,又对我卖起关子来:“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我瞪了他一眼,威胁他废话少,他才又正经道:“为了妹的终身幸福,做大哥的当然要把未来妹夫的底细查清楚。楚誉的确是在等一个女子,”我哥到这里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不过楚誉有些特别,他的身份很特殊,也没有人能够出他的一些往事,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过往,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联系,另外他所要找的人从来没有人记得过。” 我支着下巴等着他继续,不过他好像完了一样和我大眼对眼,我惊了一下道:“你不会你知道的就这么多吧!” 我哥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不是我只知道这么多,而是整个宣德城的人也就知道这么多。” 我还是不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楚誉再怎么深入简出,也该有人记得他一丝半的事情才对,一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二十几年,怎么可能没有一能被人记得住的过去? 我哥又皱了眉头,有些犹豫他还是道:“其实妹,当我知道你喜欢嫡仙圣人的时候,我有些拒绝,哥在江湖上也算有阅历,知道像楚誉这样深沉的人物,一定有着不同凡响的背景身份。其实爹和我都不希望你卷到这里面去,你只要能找个好人照顾你一生安好就行了,不过看你为了他宁愿跳墙,哥也只好帮你一回了,反正楚誉这个人看起来不算太坏,不定日后还能为我们顾家所用。” 我哥疼我我是知道的,但他和爹一样,总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和顾家的前程扯上关系,不过也正因为哥和爹撑着,我们家的大对头赫连府才对相府毫无办法。 起来赫连府的后起之辈赫连天,那真是一肚子坏水,我们顾家的船好几次都差翻到他家的阴沟里。又想起衡府的大火,我还有些后怕,那个人分明是想烧死我,或者是想烧死楚誉! “哥,衡府的那场大火最后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抓到是什么人干的?” 我哥白了我一眼:“火自然灭了,不然还能怎么样,让它把衡府烧完吗?至于是什么人干的,楚誉现在还不是我妹夫,我没有义务帮他调查他的一堆破烂事吧!” 我哥多少有避重就轻的意思,我还想再问,他却把我往外推:“行了行了,外面这么冷,你快回去吧。那火差烧死你,于情于理我都会帮楚誉出一份力,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很困要睡觉,大姐,您就请回去睡吧!” 知道他不会再对我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我有些恼怒的把拿来的心又抱回了怀里:“什么都不知道,还吃什么心!” “我去……妹你!” 我哥在后面抓狂,我却早已经抱着心跑远了,身上的铃铛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空灵的响声多少有些怕人,我奔跑的速度便快了些。 “咦?” 眼角余光瞄到不寻常的东西,我有些瑟缩的又退了回来,然后冲墙头上的一个影子看了过去,居然是个人站在我家墙头上! 我吓了一跳,那人虽然掩在夜色里,可我一眼看去,却觉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熟,耐不住好奇,我握住身上的铃铛又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 等到接近了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人是谁,我震惊的要叫出声来,那人却先发现了我,我还没看清他是怎么下来的,嘴巴便被人用冰凉的手捂上了,我举着双手投降,鼻尖分明嗅到了淡淡的荷香。 “是我,你不要话。” 我了头,冲他眨眨眼睛表明我会很乖。 他见我会意便松开了我,我立马欣喜的凑过去看他,压低了兴奋的声音叫道:“楚誉哥哥!” 他头,又看了一眼围墙,不太想搭理我。我却不自知的也抬头看围墙道:“楚誉哥哥,你站我家墙上干什么?” “没什么,你回去吧。”他罢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衣袖翻飞的飞上了墙。 我瞪大了眼睛,没错,和哥哥翻上墙的样子不同,楚誉是直接飞上去的,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就那样飞上去了,我觉得震惊,同时又有些迷糊,前几天我家那个翻墙头比兔子还快的贼到底是我哥还是楚誉啊? 我又抬头看站在墙头上的楚誉,纳闷到,怎么这年头的人都那么喜欢爬墙啊,我家这面四米高的围墙究竟受过多少人的胯下之辱啊! 我在下面中邪了一样手舞足蹈,并用嘴巴发射出咻咻的声音,让我装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去,我才不要。 他果然注意到我,微微皱眉道:“干嘛?” 他声音分明轻飘飘的,可我却意外的听的清晰,我指指他身边,对他做着口型:“我也要上去!” 他看我一眼,又淡淡的将眸光转向别处,不想理我! 哎,这人怎么这样,昨天还给我做饭,笑脸相迎,这会儿子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才不会听他的话乖乖回去,这是我们家的墙,我有权保护它的安全,捍卫它的尊严! 不服气的看了楚誉一眼,不就是一面墙吗?我也能爬! 虽然我爬的难看了些,但到底最后我还是如愿的爬到了楚誉的身边,对着他傻笑了两声,他也不理我,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一个方向。 我也看过去,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站在我们家围墙上正好能将衡府看个通透!难怪我们家的这面墙这么受欢迎,难不成冥冥之中我与楚誉就是因为这面墙而结缘?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章 借你家墙头一用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楚誉却冷不防的起话来:“不好意思,借你家墙头一用。” “哦,”我呆呆的应了一声,突然觉得不对:“你上我们家墙头做什么?” “有些事情要处理。” 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大半夜里睡不着觉,所以来借我家墙头吹风,更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来这里是为了看我,所以:“你要对我家墙头做什么?” 他终于肯回头看我一眼,又淡淡道:“看衡府的动静。” 看衡府的动静?我不懂。 见我的样子,他有一丝疑惑:“你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我摇头,没人告诉我你会爬我家墙头。 他也没想瞒我:“是顾相要我查清那场大火的原因,你差被烧死,他很担心。” 我扁扁嘴,有难以理解,按火是烧在他家的,他自己查是理所当然的,那他为什么是我爹让他查的,而且听他话中意思,好像如果我爹不要求,他就不会查这件事一样。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又道:“他们要烧死的是你,不是我。” “我?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我家放火,反倒跑到你家烧我?” “你难道不知道昨天一直有人跟着你,而且在我府里动手要比在相府安全的多。” 我不知道,而且我虽然娇纵蛮横,但也没有什么仇家会恨我到要我死的地步。 “一石二鸟,你若是死在我府上,就明你与我存在奸情,一来让相府蒙羞,二来也打击了你的家人,我也会因此在宣德城呆不下去。” 我不知道他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看他的表情便无端的认为我该相信他。他一直看向衡府的方向,我有些不解,既然那些坏人是冲我来的,自然不会再对衡府下手,那他老盯着他家看是做什么? 不过我自知他不会比我笨,所以也没提出来,跟着他瞪着大眼珠子看衡府。 他昨天有人跟着我,那这样的话,他是因为知道我会有危险所以才会让我去他的书房,这样想着,我便纠结起来,他陪着我写字,做东西给我吃,是怕我在他府上出事,并不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不过话回来,他家被烧多少是我的原因:“对不起啊,害你家被烧……对了,楚誉哥哥,神乐姐姐的东西你最后取出来了吗?” 要是把他所在意的东西烧坏了,那可真就是大罪过了。 “没事,火还没烧到我放东西的位置。”他像是笑了:“也怪我大意,没想到因为你,我会引火上身。” 这话多少让我听着心里不是个滋味,他话里有些怪我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敏感了,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怪罪别人的人。 “听你发了高烧?” 我可怜兮兮的了头:“发烧是我的家常便饭。” “那你还是先回去吧,墙上风大。” “我不回去……”我想了想我该找个理由留下才行,抓过肩上背着的心,我道:“我喜欢在墙上吃夜宵,吃完我就走。” 他也由着我,不过他不接受我送他的心,我只好自己坐在墙头上吃的津津有味,不过我也不可避免的灌了一肚子西北风。 “楚誉哥哥,你刚才可是飞上来的,你是不是会很腻害的武功?”我吃着东西有些吐字不清。 他像是思索了一下才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我哥也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比起楚誉哥哥他差远了。”我不自觉的拍起他的马屁。 他笑了:“顾公子的功夫不错,我见过几次,他翻我府上墙头的动作很利落,而且搜我的房间也丝毫没有留下痕迹。” 我一口心梗在喉里没咽下去,知道他这是兴师问罪来着,我忙把自己撇清:“我哥平日里就有这些偷鸡摸狗的癖好,和我可是没有一关系,我本性纯良,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又往嘴里塞了几口心,我勉强掩饰着我的心虚,妄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哥自诩做事严密,密个屁啊!查别人没查到一有用的东西,自己倒是被人把底细给翻了个底朝天。 “既然本性纯良,那你为什么爬我们家的房梁?” “噗!”我一口心全喷了出来,瞪着眼睛我尴尬的看向有些坏笑的楚誉,他怎么能这样,当着我的面揭我的短!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有意思,夜半时分总喜欢扮演梁上君子,还要故意被我发现。”他继续补刀。 我只好继续木木的吃心掩饰尴尬,实在不是我想让他发现的啊,是他眼太尖好吧。 可能意识到他的话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又向我道歉道:“抱歉,玩笑之话切莫当真。” 我继续吃心不理他,鬼才信那是他的玩笑,谁家的笑话会像他这样伤人自尊心? “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像神乐,一时才起了玩笑之意,真不是存心想笑话你。” 我像神乐?我抬起眼看他,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傻:“哪像?” 长相,性格,或者感觉?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想,可我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了极:“楚誉哥哥,哪像?” 他眸光闪了两下,才道:“你年纪还,傻很正常,不像我家神乐,从头傻到尾,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脸有绿了,拐了那么几个弯,他还不是想我傻吗!又听他我家神乐,我鼻头便莫名的有些发酸,我很奇怪,我只是仰慕他,并不是喜欢他,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反应?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尴尬,又好像被一种名叫悲伤的情绪弥漫,反正我是提不起什么心情再话了。 楚誉很善解人意:“不好意思,我了不该的话。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不会来了,你我还是各自回去吧。” 我低着头不话,其实我并没有生他的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我抬头看他:“楚誉哥哥,你明天还会来吗?” “会。” 他这样,我有种感觉他不是太讨厌我:“你知道,你实话实的话,我会跟来,你不烦我?” 他笑了:“我不想谎,而且我不实话的话,明日被你撞见便要徒生尴尬了。”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抱过我的肩:“我送你下去。”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体验了一次飞翔的感觉,可惜四米高的墙头太矮,我还没来的及回味那样洒脱的气息,便已经脚踏实地了。 楚誉没有再什么,摸孩子样的摸了摸我的头:“好了,我走了。” 他转身又衣带翻飞的飞过了墙头,没有停留,我看不见墙那边的他的背影。 扶着被他碰过的胳膊,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是把我当成孩子吧。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给我做哥哥也好啊……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一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天马上就要亮了,此时西风吹过,我才觉得冷的厉害,搓了搓手心我缩着脖子潜回我的房间,门口看守的下人还在打瞌睡,夜里太冷,两个大男人不知不觉得依偎在了一块,那姿势相当怪异。 我嘴角抽抽,还是从窗子里翻了进去,雯儿在暖阁里靠着墙角睡觉,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我出去了那么长时间一样,我再次叹了口气,就这样的觉悟,我被野猫叼走了她都不会知道。 翻身上床,我那只浑身白毛的猫大雪还缩在我被窝里伸爪子打哈欠,我用手指戳它半天,它也只会用爪子把我的手指抱个结实,可就是不想睁眼理我。 可能在墙头上吹了太久的冷风,我毫无睡意,把大雪抱在怀里,我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楚誉,一个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的人,好像与这个世界没有一丝联系,又真真实实存在着,每次觉得和他靠的很近,又彷徨的认为他的距离,是我伸手触碰不到的。 他要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还会不会再出现,如果她不出现,难道楚誉就要这样终生孤老下去吗? “嘶……”我抽了一口凉气,低头看怀里的大雪正把我的手指当作鱼干在嘴巴里啃,有些心烦的把它推出被窝,它迷茫的睁眼犯傻,追着尾巴找它失踪了的鱼干,一会儿找不到它又把脑袋挤进了我的被窝。 我仰面躺着,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楚誉的事情他自己会考虑,我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闭上眼睛我逼迫自己快睡觉,脑海中朦胧的出现过几次模糊的身影,我在不知不觉中倒也睡着了。 脑袋还有些闷沉沉的疼,身边便多了些嘈杂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我娘便使用擒拿术把我扣的死死的,然后给我灌药,灌完了药雯儿又给我口中塞了几个蜜饯,这一顿折磨才算结束。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正午时分,虽然脑袋还是沉的要命,可被他们这一顿搅和我再也睡不着了,本来想出去转转,可是王伯我染上了风寒,再三告诫我娘不许我出去,我便作罢了。 我老爹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是把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哥给放了出来,这会儿子他又跑到我房里看我笑话。 把手从我额头上拿开,他纳闷道:“昨天你也没在祠堂呆多长时间啊,怎么风寒就加重了?” 我把身子又蹭了蹭枕头,让自己坐的高一,然后心不在焉的低着头给大雪拔毛,大雪被我弄疼,对着我一顿呲牙咧嘴,蹬着我的手又跳出了窗户。 我哥又凑上来在我眼前晃他那双大爪子:“怎么着?妹可不是得了相思病了吧?” 我不耐烦的拨开他的爪子,狡辩道:“没有,你别胡,我又不喜欢他。” “他?”我哥坏笑:“我还没是谁呢,你怎么就自己对号入座了?” 见我还是不理他,我哥又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到我的床沿:“喜欢就喜欢呗,哥又不会笑话你。想当年你老哥我可是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红啊!不就是一个楚誉嘛,老哥帮你追到他!” 我往床里面缩了缩,不领好意:“我了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把他当哥哥。而且,人家也不喜欢我,要不然也不会我笨……” “他敢你笨!”我哥一声大叫,随即他又有些牵强的安慰我道:“这个……这个是他在夸你……” 我抬起眸子瞪他一眼,你家夸人用笨啊? 他哎了一声不以为然:“知不知道什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啊就喜欢那种笨笨的女人,尤其是你这种弱不禁风,大脑缺氧的女孩最能勾引起男人的保护欲。看看你老哥我多聪明的女人我没碰到过,可我还不是一样看不上眼?倒是你,我可是一直对你疼爱有加啊!” “那不一样,我是你妹妹,你不疼我疼谁?”我支起下巴,有些嫌弃的白了我哥一眼:“再,你根本和楚誉哥哥没法比。” “咔嚓……”我哥捂着胸口,心灵很受伤,伸着手指头要戳我脑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你是我亲妹的份上,我忍!今天晚上他会来府上,你准备准备,争取一击必胜!” 我哥握着拳头一副壮士就义的表情,而我却对他的情报没什么兴趣:“我知道他会来,昨天晚上我看见他了,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讨厌我,我老是缠着他他肯定烦我。” “你昨天晚上见过他了?”想到什么我哥又惊讶道:“你昨天晚上不会和他在墙头上吹了一夜的冷风吧!” 我了头,准备迎接我哥的一顿臭骂。 “你你也真是的,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就算你想见他,最起码要多穿些衣服再去啊,现在好了,娘都不让你出门了,你你还怎么见他?”他看我不理他,又自言自语的嘟囔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只会图一时痛快,都不会考虑一下后果吗!” “哥,你抢我老爹台词!”我弱弱的提醒他,他果然又戳我脑门:“你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已经懒得提醒他了,他八成看我样子可怜,又过来巴结道:“你要真想见他,哥也有法子帮你摆平。至于你所担心的事……” 我哥一拍大腿,笑的欠扁:“那根本不是事好吧!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肉麻麻,他这几天可能都要蹲我们家墙头上过了,你可得把握好机会,试试运气也行啊!” 我鄙视了我哥一眼,一边吐槽这都是些什么歪门邪道的破词啊,一边心里又确实被他的有些悸动。 夜半,我哥果然来敲了我的窗,我早已经穿好雯儿帮我翻出来的冬衣,然后体型臃肿的钻过那面有些狭的窗。 我哥拉着我跑到我家围墙下面,不过我没能看到我应该看到的人,我哥也有些纳闷:“是我们来早了,还是楚誉睡过头了?” 不过来都来了,当然还是先上墙要紧,我哥先翻上了墙,然后蹲墙头上拉我,看他自以为很潇洒的样子,我不禁便想起了楚誉的样子,人家可是直接飞上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想的时候有些得意,好像楚誉才是我的亲哥哥,而面前这位却是我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二章 活靶子难防暗箭头 我估计我哥要是知道我是这样想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我踹下墙头,让我自生自灭,于是我很识趣的没有挖苦他。 我站起来看向衡府的方向,因为离得有些远,又是夜里,那个位置便被黑暗笼罩,并不能看清什么,只是有一两零星的灯光证明着那里还有人没睡。 我哥把我拉下来,让我蹲着:“站那么高,你不怕被人发现啊!” 我蹲下,又不禁拿他和楚誉比较起来,明明昨天楚誉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站我们家墙头上的,怎么到了他这里,我站自己家墙头还要偷偷摸摸的?没气魄就是没气魄,抓个坏蛋都要把自己搞的像个贼一样。 在墙头上蹲到腿麻,楚誉还是没有出现,我便开始向我哥抱怨:“我们这么蹲在墙头上,是不是有傻,这么大个目标,要是我们被人盯上了,岂不成了他的活靶子?” 闻言我哥看向我的目光里有些赏识的意味,我以为他会夸我聪明,他都想不到的事情我居然想到了,可他却还是戳了我脑袋:“你个白痴,你哥我会傻到让人当活靶子吗?” 我扁了扁嘴,不想再理他了,同时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就算我哥傻,楚誉也不会傻到犯同样的错误,那一定就是我没有长出像他们一样的高明脑瓜儿,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这么蹲墙头上有什么好处。 我想到什么,又凑过去:“哥,你们要抓得人真的是冲我来的吗?” “你?”我哥白我一眼,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他们要对付的是整个顾家,乃至顾家在王朝的地位。” “啊?”我夸张的拉长了声音:“谁家这么大胆子,敢动我们相府?” “谁家?”我哥冷笑:“一入宫门深似海,朝野上下,哪家没有可能?本来没想让你知道那么多,不过你现在既然被牵连上了,我有必要让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你已经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胡闹的孩子了。” 我哥的认真,我也不敢再和他嬉皮笑脸,以为他会和我透露一些家族隐情,没想到我等了半天,他却好像忘了一样,丝毫没有想再搭理我的意思:“哥,你还没我到底什么处境呢!” 我哥看了我一眼,觉得我莫名其妙:“不是过了,要你不要胡闹?”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我哥头:“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剩下的老哥帮你搞定。” 看着他信心十足的表情,我知道我又被他耍了一次,有些失落的又看了看衡府的方向,我嘟囔道:“楚誉哥哥怎么还不来啊?” 只要一安静下来,我胡思乱想的毛病就该犯了:“哥,楚誉哥哥不会被坏人盯上了,所以来不了了吧!” 我哥听我这么一,眉头便也应景的皱了起来,我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便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我手撑上墙,就要翻下去:“我要去衡府看看!” “等一下,我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哥阻止我道,我自然不愿意,也要跟着去。 我哥却向我摇了摇手中火折子样的烟花筒:“你在这里守着,哪都不要去,我先去衡府看看,如果有事我会在第一时间放这颗烟花,你看到信号便叫父亲带人去救我们!” 我不愿意:“哥,我们直接带人冲过去不就行了,这样太危险了!” “不行,我们没有证据,贸然冲进去反而坏事,你听我的,没错。”我哥拍了拍我肩膀,翻身下去:“保护好自己。” 只一会儿功夫,我即便伸着脑袋也看不到我哥的踪影,只好站起来忐忑的看衡府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我心里没个谱,又开始纠结起来,要不我先去告诉我爹,我爹见过许多大世面,这样的事情他一定比我们这些辈有主意,可我哥交代我一定要呆在这里看情况,我又不敢大叫,不定贼人就在附近,要是他知道我哥潜进了衡府,一定会让我哥陷入险境! 啊,好纠结啊! 我最终决定相信我哥和楚誉哥哥的实力,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感觉,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击败。 夜里的风更冷了,而我却冒了一身冷汗,很不巧,我听到了来自自家院子里的异响,虽然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我能确定那种细碎的声音是草叶被什么东西踩踏而发出的。 我捏了把冷汗,僵硬的转头看声音的来源:“大雪,是你吗?” 我的声音被寒冷的夜风撕扯的有些骇人,不过没有人搭理我,那个声音也同时消失了。 我由此坚信可能是我家大雪突发奇想的出来撒尿了,当然有人会它是出来捉老鼠,不过在我这里是不存在这种情况的,因为我的圈养,大雪早已被美食诱惑的泯灭了天性,那只馋猫,才不会自己跑出来捉老鼠。 我继续盯着衡府,害怕因为我的失神而错过重要的情报,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我靠近……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我哥应该可以在衡府和相府之间跑个来回了,可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异常,我心里越来越不安,决定还是先去找我老爹杀进衡府。 只是我刚失魂落魄的转身,便听到空气被什么东西刺破了的突兀声音,等我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躲了,当时我的脑袋还是在飞速旋转的,我想我只要顺势后仰,应该可以躲得过去那支寒光毕露的羽箭,可我又迅速否定了这个可能,从四米高的墙上摔下,然后脑袋先着地,死的太难看! 只这一会儿的犹豫时间,羽箭的锋芒便已经指到我的面前,而我当时的想法竟然是被箭在脸上穿个窟窿也不好看! 我果然还是太高估我哥的智商了,我早过,站这么高的围墙上本身就是当活靶子的命! 我以为我一定躲不过了,明天早上卖豆腐的老王就会把我在相府围墙外被箭穿死的消息,添油加醋的构造一番然后传的满城风雨,我才那么居然要死这么惨! 我瞪着斗鸡眼看那箭飞过来,恍然像从天边压过来一团淡紫祥云一样,把我整个裹进了那片祥瑞的色彩里,我被吓到,脚下不稳便向后仰去,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只冰凉的手便拉住了我,与此同时我听到羽箭破空而过得尖锐声音越来越远。 我悬在半空里看面前人的背影,鼻尖能嗅到淡淡的荷香,怎么会是他?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三章 百思不解的阴谋 “叮……嗡……”羽箭贯穿在什么东西上的颤动声音。 楚誉拉了我一把,我的身体才又回到了墙头上,不过我的腿早已吓软,虽然很没出息的抖的像筛糠,不过我也因此顺理成章的挂在了楚誉的胳膊上。 他收回做出甩暗器动作的手,我知道刚才羽箭飞来的时候他轻易的便捉住了那只羽箭,然后手腕一转箭便反方向飞出去了,不过他的动作太快,箭究竟是怎么飞出去的,我也不知道。 我好歹算是能够顺畅的喘气了,不过我话好像吃了花椒,麻木不清:“楚誉哥哥,你怎么从我家院子里飞出来了?” 难道衡府院子里和我家院子里通了地道,楚誉就是从地道里钻出来然后救了我一命?那为什么楚誉能在我爹眼皮子底下挖了一条地道?难道楚誉是我爹的私生子?而我爹反对我见楚誉是因为我正好是他亲妹! 好吧,是我胡,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问题来了,楚誉到底是怎么凭空从我家院子里冒出来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自己没发现。”我张大嘴,他又对我指了指墙下的一丛矮灌木:“我呆在那里,我是看着你和顾公子上墙的。” 我看了看那丛半人高的矮灌木,要在那里藏那么久,那要保持一个怎样纠结的姿势啊?我看了楚誉一眼,想象着他嫡仙的容貌被拧成麻花样塞到那灌木下面的情景,嘴角抽了抽,真可怜。 哎,不对,他藏我们家院里干嘛,知道我们在墙头上等他,他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的藏的完美无缺?我隐隐的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当然我不是楚誉设计我,他要真想对我怎么样,也不会巴巴的跑上来救我,我幽怨的歪头看了墙外,我哥果然利落的翻了上来,此刻我几乎可以断定,我亲哥阴了我! 我哥爬上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便和楚誉打起招呼:“嫡仙圣人,功夫不错嘛!” 楚誉对他淡然一笑,歪头用下巴指了指下面:“看看去?” 我哥了头,率先翻下了墙,居然丝毫没有留给我质问的时间,仿佛我就是空气一样,他能透过我的身体,眼睛里只有楚誉。我知道他是心虚了,这是故意躲着我! 我哥刚落地,我就想跳下去踩死他,然而我却是被楚誉抱着肩飞下去的,微风拂过我的发丝,我仰起头看他,却因为头发遮住了眼,怎么也不能将他的面容看清晰。 “吭吭!”我哥握个拳头一顿猛咳:“那个,楚少爷,我家妹还是个黄花闺女,你现在还不是我顾家姑爷,还是先放开我妹吧!要是哪天你念着我妹的好,在下一定将妹打包好送到少爷府上……” 我哥话还没完,话尾余音便已经断送在了我的脚下,楚誉早早的便已经把我放开了,你个顾逸飞还在这里不害臊的你亲妹坏话,我看你不要叫什么顾逸飞了,改名叫故意蠢好啦! 我哥揉着瘸腿给我赔笑:“开玩笑,开玩笑……” 见我还是拉着脸,他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贼人情况吧……” 他话完先自己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楚誉看了我一眼:“走。” 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将一个跪在地上的人摁住了,不过那人的嘴巴被布塞住,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吼什么,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抓的坏蛋,他可真是神通,能一路追我追到相府。 我又看了身旁一棵被羽箭钉穿了的树,箭尖锋芒透过树身在月光下散发出惨淡的光。这支箭应该就是那支本该刺向我,又被楚誉扔出去的那支。 “公子真是好功夫,这势若雷霆的一箭钉过来,这贼人便被吓傻了,我和大哥都站在他身后了,这子居然都没发现。” 我闻声看过去,话的是押着贼人的一个壮硕的少年,有黑,傻不拉叽的对着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不屑,不想看他。 “哥笑了,雕虫技,不足挂齿。” 我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谦虚的楚誉,第一次觉得他虚伪,厉害就厉害呗,人家不过是实话实,你推个什么劲儿啊? 我正鄙视着他,没想到他冷不防的朝我看了过来,我立马吓得低下了脑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的表情,反正我是心虚的不敢再看他。 “走,都别在这干站着了,我们换个地方话。”我哥了话,又招呼我道:“妹,这没你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我怎么肯愿意,自然是手脚并用的爬到我哥背上,然后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勒的他直翻白眼。 坏蛋好不容易捉到了,多少有些我的功劳,接下来是审问犯人那么刺激的事情,他居然过河拆桥的要把我赶走!再者,退一万步讲,我还有那么多没弄明白的事情呢,休想这么简单的就把我踢开! 我哥被我勒个半死,只好口吐白沫的妥协:“你……放……开我……我……让你去……” 我很乐意的松了胳膊,挽着他的手笑的乖巧:“那就请哥哥带路吧!” 我哥咳了半天,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才招呼其他人跟上。 “君珏姐真是爽朗性情,活泼的很呢!” 我回头瞪了那话的黑炭头一眼,对他没什么好感,我哥察觉到我的敌意,悄悄的捏了我的胳膊一下,低声提醒道:“自己人,客气。” 我闻言恍然大悟样的了头,回头便冲那黑炭头话:“是谁在和我话?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人在哪?” 那黑炭头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不客气的笑话他黑,我以为凭着我哥的身份,他肯定得吃我这个闷亏,谁知道他还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呛我。 “在下天生长的黑,不像君珏姑娘,天生丽质,肤如凝脂,即便是在晚上,放在墙头上一样可以当夜明珠使,要不然这贼人方才也不会瞄的那样准。” “你!”我气绝,还想再和他吵,我哥赶紧拉住我:“他可是出了名的毒舌,跟他斗你还嫩着呢!” “噗嗤……” 我脸有些发绿,转头看正在歪头笑的楚誉,忽然感觉自己好丢人。 我哥也笑:“江湖上的能人多了去了,妹可一定不要以貌取人,心哪天不巧就丢了你的命!” 切,我不屑,老哥一定又在危言耸听。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四章 请君入瓮的好戏 我哥领着我们猫着腰左拐右拐,我很稀奇,在自己家院子里我们竟然要像贼一样活动。不爽,不过看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我决定还是不要抱怨的好,这兴许是他们的策略,我若是白痴样的提出问题,一定会被那个毒舌黑炭头取笑。 我哥把我们引到他的房间,然后查看了外面没有人跟来后,他才掩上门,我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他又跑到床边在里侧摸着什么,我心不是吧,他带着我们偷偷摸摸的跑了这么久,不会就是想当着我们的面表演睡美人吧? 当然我哥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到底不会这么无聊,他好像在床里面搬动了什么机关,我只听到咔嚓一声机铦运作的声音,我哥的床居然自己移动了起来,接着床后面便出现了一个暗门,我哥把门打开,招呼我们进去。 我们鱼贯而入,发现这里是个暗室,我有些震惊,我竟然不知道我住了十四年的家里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所在,我哥造了这间暗室究竟是要在这里面做什么呢? 想着我不自禁的向我哥投去猥琐的目光,我哥瞪了我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有间暗室很稀奇吗?要不是你的时候老缠我,我也用不着废那么大力气造这房间躲你。不过以后用不着了,”我哥着意有所指的看着楚誉笑:“妹大了,老哥想留都留不住喽!” 我难堪的看了楚誉一眼,他倒不怎么在意,倒是聊有兴致的看这房间的布置,我瞪了我哥一眼:“你又学老爹话!” “好了别贫了,正事要紧。”我哥看向被摁在地上还不老实的贼人,我也看了过去,此刻房间里烛光正明,那贼人的样貌便也能看了个真切。 “这不是……”我张大了嘴,惊讶这人居然是我们相府的人:“这不是我们家的花农阿林吗?哥,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我哥摇摇头,盯着那人笑的得意:“妹,你还没看明白?这是别人安插在我们府上的眼线,你以为谁会天天蹲在我们墙底下等着你哪天翻墙出去,再劫杀你?” 我更加吃惊:“我们家居然还有别人的眼线!” 我哥头:“还不止一个,要不是你去衡府出了事,楚少爷又没什么仇家,我也想不到我们相府居然能被别人安插了不止一个的眼线。” 那个黑炭头把阿林嘴里的塞布拿了出来,然后踢了他一脚便问:“,你背后是谁在操纵的?” 那个阿林抬头目光无神的看了我哥一眼,嘴巴忽然就动了一下,我其实也没留意的那么仔细,只是那个黑炭头突然就捏住了那人嘴巴,手上一用力,那人的下颌骨便被他卸了下来,我看傻了眼,等意识到阿林的惨状时,我才惨叫一声,好像被卸掉下颌骨的人是我一样。 相比之下,其他人都很淡定,只是都严肃了许多,我哥走过去看了阿林一眼,皱眉道:“居然还有人在培养死士?” 黑炭头不以为然:“这年头,干什么事的人没有?” “什么是死士?”我对黑炭头莫名其妙卸了人家下颌骨的事情摸不着头脑。 楚誉回答了我的问题,其他人则好像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死士一般是从蓄养并灌输以效忠护主为信念的人,少部分拥有思想但也只知道效忠,他们大多为豪门宫廷王侯所蓄养,有一致性不能见光的任务,或作为手中的王牌护身符。” 他着指了耷拉着下巴,疼痛到扭曲的阿林:“他牙缝里藏着毒囊,要不是这位少侠动作快,毒囊一旦咬破,这人就会一命呜呼,我们今夜所做的计划就全白费了。” 我了头,算是略懂,而那黑炭头则用下巴指着楚誉:“看公子是个文人,没想到武功好见识也多,可我怎么在江湖上不曾听过公子的事迹?” 对啊对啊,我满眼希冀的看向楚誉,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我鲜少出门,又无牵无挂,自然没有什么事迹可流传江湖。”楚誉态度淡淡的。 我又失望了,他这话等于没。看了我哥一眼:“哥,这么大的事,你不和爹一声?” 我哥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我,专注的研究着那个阿林:“你以为这么大的事爹会不知道?不过爹了,是该历练我的时候了,所以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了。” 我哥着忽然就在阿林的后颈上敲了一掌,阿林翻了个白眼便晕了,我不解,我哥却把我推出了暗室,不过其他人也跟了出来,我也就不算是特殊待遇了。 我哥大半夜了,各位都辛苦了,就让他们都回去休息,黑炭头和那位一语不发的大哥闻言便跳了窗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楚誉斯文,是一步一步走出去的,我有些不舍跟了出去:“楚誉哥哥,贼人抓到了,你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 “嗯。”他没有回头,背影在惨淡月光下显得清冷:“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事,千金身份特殊,朝廷江湖人心叵测,你该心。” 我还想再挽留他,可是他已经毫不留恋的飞过了我家墙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趴在门框下看着空荡荡的墙头发呆,他就像风一样飞走了,不会被任何事所牵绊,更不会拐个弯再刮回来。 我哥把我拉进屋子里,可能觉着我的手凉,他又给我倒了杯水暖手:“世上好男人多着呢,他不要你,老哥养着你。” 我趴在桌子上不想话,我其实不是伤心,我只是觉得失落,可是我哥不懂我,我自己也搞不懂我自己有这样情绪的原因。 “老哥的话你可能不愿意听,但为了你考虑,我还是要一下。”我看了他一眼,对他想的话提不起兴趣。 “你知道,这次的计划是他出的主意,让你在墙上当诱饵。” 我一下子弹了起来,以为我听错了:“不可能,你会让他这么算计我?” “你听我啊!”我哥按住我肩头:“其实我们没想让你涉险,只是我们一早就猜到了府里有眼线,楚誉故意藏起来,然后我们再设计你落单。死士是一种没有头脑的人,一旦接受任务,他们必须完成,至死方休,上次没能得手,这次他一定还会对你下手,所以我们设计了这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五章 日渐积累的隔阂 哼,我一声凉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我哥陌生过:“哥,你们是看了好戏了,妹却差死在这出戏里了。” 我哥脸色僵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理亏,他又有目的的转移话题道:“妹,这次哥做的是不对,不过我也是为了顾家着想。而楚誉,你们不见面也好,我之所以答应他这个计划,也是想让你死心,他根本不在乎你。而且你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城府极深,深藏不露,做事又果敢,你跟着他是会吃亏的。” 我心里很乱,潜意识里就有些抵制我哥楚誉的坏话,他虽然设计我,但到底救了我两次,倒是我这个哥哥,明知道有危险还眼睁睁的让我去送死,我不想再听他话,气冲冲的跑出去。 “妹,” 虽然不情愿,我还是停下看他还要什么。 “我只想让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的家人永远不会害你,哥也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没理他,心里挺不是滋味,跑回我自己的房间,我蒙上被子就哭了,我从到大一直生活的很快乐,却没想到今天我却被亲情和友情双重背叛了,那种感觉很难受,好像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我哭了整夜,快天亮时我才浑浑噩噩的睡着,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我爹听我和哥闹别扭,气冲冲的跑到我房间就把我给揪了起来,我娘跟在后面拦都拦不住。 我瞪着一双肿的像核桃的眼睛,难受的要命,被我爹拎鸡一样提在手里,我耷拉着个脑袋,不想话,反正我爹骂完我,我就能继续钻被窝睡觉了。 兴许是看我的鱼泡眼可怜,我爹又不忍心痛骂我了,把我松开,我又像大蛆一样磨蹭到被窝里,我爹重重的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君珏,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逸飞又不是存心要害你……” 我娘抚着我的头发,我觉得委屈,就把脑袋蹭到了我娘怀里:“娘,哥不疼君珏了。” 闻言我娘就笑了:“净瞎,逸飞就你一个妹妹,他不疼你疼谁啊。” “娘,你不知道,哥让我去送死……”我越越委屈,哭的眼睛涩涩的发疼。 “君珏,那是你亲哥,怎么舍得你去送死,再你现在不是一事都没有吗?不过他这次做事也太大胆了些,你爹已经好好训了他一顿,算是帮你出气了。” “娘,我觉得哥变了,他以后一定不会疼我了……” “君珏,你要知道,你生在相府,本身就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你比他们多享了多少福,相对的就要比他们多承担多少压力,不过你是女孩,倒不用担心这么多。但是逸飞不一样,他将来是要继承相府的,很多事情都要以大局为重,他承担的远比你要多得多,你要是再怪他,那他找谁哭去?” 娘这样一,我又有些可怜我哥了,爬起来我认真的问我娘:“相府真的这么危险吗?” 我娘笑的有些无奈:“君珏,你一定要记住,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才能有所收获。相府所要面对的上有宣德公的压力,下有满堂朝臣的算计,还有周边各国的觊觎。这些年你爹和逸飞将我们母子护的很好,所以你才会不知道朝堂险恶,不过你现在长大了,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深沉的思考人生,我一直以为我会在我爹娘的手心里做他们一辈子的掌上明珠,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它就会怎么样。生在乱世,没有人可以将自己的命运好好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后来去找我哥道歉,他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和我笑和我闹。虽然我很不情愿相信,但是经过此事,我再也不能和哥哥像以往一样坦白了,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假装的不在意也不过是假装罢了。 不过我年纪还,悲伤很容易便会被快乐所掩埋,我哥哄人的子又多,没多久,我便把这件伤心事给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听到爹娘的谈话,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被孤立了,我的心里话再也无人能够倾听了。 爹要给我找个一般子弟嫁了,不需要有多高的官阶,只要家境富裕,那人能好好待我,保我一生衣食无忧便好。 我娘我年纪还,等到及笄的时候再寻婆家也不迟,我爹也默许了。 我听完,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我知道爹娘为我好,不想我再在相府遭受未知的危险。 我今年十四岁,十五岁我便可及笄,也就是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的像个孩子样,可是我的心里除了失落还隐隐萌发了不甘心。 阿林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我哥有没有审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不过我也没有在意,我想在这一年里,我应该做些自己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这样我才不算白来了世上一遭。 我又翻了我家墙头,自从上次摔断腿后,我便有意识的偷学了我哥的功夫,虽然是照猫画虎,到底也算是学有所成。 我又翻了楚誉的围墙,一别三月,转眼便到了大雪纷飞的冬季。 衡府围墙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显然最近几天没有人打扫过,我也因此差被滑倒,难道我来的不巧,楚誉刚好出了远门,家里的下人就学会偷懒了? 等我落了地看到院子里躺椅上的一个淡紫色身影时,我才如释重负一样哈了一口水汽。 我跑过去,他看到我有些惊讶,又有些呆滞,我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后来才想明白,他该不会是又忘了我是谁了吧! “很长时间没见过你,本以为你老实了,却不想你还是喜欢爬墙头。”他弯起的桃花眼带着笑意,指了指大门:“以后从大门走,雪滑,摔断了腿可就不好了。” 我本来是想先和他打招呼的,没想到他先了话,我竟然不知道该什么了。 “楚誉哥哥,我明年应该就可以嫁人了……”话出口,我便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我和他这个干什么啊? 谁知道他丝毫不在意,眼睛里还是带着笑,声音淡淡的:“那我提前恭喜你了。”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六章 懵懂不知的情愫 他恭喜我,还一都不在意,我低下头觉得失落,手指绞着衣角,我又问道:“那楚誉哥哥,我成亲的时候你会来看我吗?” 我想楚誉所接触的人并不多,我也算是其中一个,让他以朋友的身份来参加我的婚礼,这样的要求不算是过分吧。 他似乎想了想才道:“可能要扫你的兴了,明年的话我要出趟远门,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 “那我晚一年成亲,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能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 不过他他尽量,我听着也就觉得安心了。 我左右看了下,衡府院里冷清的厉害,地上的雪也没有被清扫,像是刚刚被铺了一层白绒毯的样子,我惊讶:“楚誉哥哥,你府上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他态度淡淡的,姿态慵懒:“让他们各自回家了,我没什么可让他们照顾的,而且我还要出远门。” “可是你不是还会回来,总要找个人打理府上……”再一个人守在这座牢笼一样的院子里,总觉得连他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 他又不理我了,天冷的让人难以接受,我抱了抱胳膊,看他穿着单薄:“楚誉哥哥,你不冷吗?” 他愣了一下,才又起身,邀我进房间里坐着,给我倒了杯热茶暖手后,又自顾自的去捣鼓暖炉。 我捧着茶杯伸着脖子看他:“楚誉哥哥,你是不是功夫太好了,所以不怕冷?我听我哥,江湖人内功修为高的话,就跟神仙一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他回头看我笑:“他骗你的,下次他要再这样讲,你就让他拿刀子捅自己试试。” 我正在吹凉茶杯里的水,听他这么,我噗的一声把烫水全吹飞到了脸上,胡乱擦了擦,我撇嘴道:“我哥就那三脚猫的功夫,哪有那么厉害。” 他生好了炉火,房间便渐渐暖和起来,我一都不矜持的直盯着他看,反正他又不介意。 他转身出去,隔了一会儿回来手中便多了几盘心:“照顾不周,多包涵。” 我看了一下,水晶莲蓉糕,桂花蜜汁糖,都是女孩子爱吃的甜,我故意大咧咧的拿了心往嘴里塞:“楚誉哥哥,我也算是你半个朋友了吧,你为什么老是对我这么客气?” 闻言他笑的开心:“好,我的错。” 我抬头不太乐意的看他,他的态度像是哄孩子,可我希望他能当我是朋友,而不是孩子啊。 “楚誉哥哥,我心情不好……”我趴在桌子上诉苦水,看他好像愿意听我才接道:“我哥没有以前那样疼我了,而且我爹娘还想把我早早的嫁出去,我有时候就想,是不是我太烦人,所以他们才想赶我走?” “嫁人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吗?” 我以为他会我父母的不是,或者我的不是,再不然就假惺惺的安慰我一下,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让我就这么屈服,好像我的未来会怎么样,都和他没有一关系一样。 不过也是,我爹娘都不在意我了,他和我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在意我的事情。 “喂!”他歪着头看我:“你哭什么?” 我闻声抬起头来,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鼻音来:“我没哭……” 虽然我这么着,可我哭的却更加放肆起来,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又更委屈道:“我不叫喂……我叫顾君珏……都跟你过多少遍了,你为什么老是记不住……” 脸上被锦绢拭过,我愣愣的看着楚誉给我擦泪,一时之间我连该怎么哭泣都忘了。 “还真是个孩子。” 我低头觉得脸上烫的厉害,头也有些发晕,思想像被缠进了云团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我摸了摸自己额头:“楚誉哥哥,我是不是发烧了?” 楚誉看了我烧红的脸也皱起了眉头:“情况不太好,走,我送你回去。” 直到被他冰凉的手牵着往外走的时候,我才开始后悔,我如果不自己发烧了,以他那样后知后觉的性子,一定不会那么快的送我走。 不过我能感觉到我的脸烧的更烫了,我觉得我可能病入膏肓了,也傻傻的在想我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活不到嫁人的那一天?那样楚誉不定还能参加上我的葬礼。 此后很久,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发烧了,我的病症来自心里,那是藏的最深的悸动,除了楚誉没有人可以治好我的病。 可惜现在,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在面对真实的自己时,我们都生涩的表现出了太多的后知后觉。 时间在他手心里总是过的太快,转眼他便拉我到了门口,然后他帮我把袄裹紧了些,我有些发愣的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虽然他不觉得这样一个的动作有什么,但我却觉得这样做的意义深重,曾经多少次,我也看到我娘在我爹出门的时候都会帮他整衣服,然后我爹就对我娘呵呵的笑,所以我一直认为这个动作代表幸福。 “以后多注意身体。”楚誉开了大门。 “楚誉哥哥,我以后还能再来看你吗?”我不舍。 他回头对我笑,冷清的阳光透过门缝将他的面庞衬的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你可以随便来,不过……” 他故意吊我胃口,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见他还需要条件?他会提什么条件呢? 他看我紧张,好笑的揉了揉我的脑袋:“不过以后来不要再翻墙了,从大门走。” 吱呀一声衡府的大门被楚誉拉开,大片的阳光倾泻进来,让他的背影显得更加单薄高挑,我抬头愣愣的看着他,淡紫色的薄衫被冷风吹的飘逸,我一度以为这样的风姿便他是仙也不为过。 “走吧……”他向我伸出手,我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马上就是春天了,一年又这样过去了。”他没由来的,可我却能听懂,这一年里,他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叫做神乐的女子。 我其实想安慰他的,可我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却总觉得自己怎么都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因为我无论怎么安慰,神乐没有回来的事情还是事实,就像他无论怎么安慰我,我也一样改变不了嫁人的命运一样,我忽然觉得对人生很无力,也明白了楚誉有着一颗看透世事的心,所以对于他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也不会安慰我什么。 “顾公子?”楚誉忽然停下,我也发愣的看向挡住我们去路的老哥。 他怎么来了?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七章 老哥的情人出现了 楚誉不露痕迹的放开了我的手,而我哥看到了我和他牵手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很少见过我哥有这样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旦这样时,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 回想我哥对楚誉模棱两可的印象,我实在猜不出我哥心里在想什么。而且我能看出来他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偶然,他是存心等在这里的,难道他跟踪我? 我哥没想和我解释什么,甚至直接将我当成了空气,我想他一定对我很失望,我又一次把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到底还是翻了墙头见了楚誉。 我哥对楚誉施了个礼,语气不冷不热:“楚公子,家父请公子去敝舍一叙,还请赏些薄面。” 我觉得我哥话的太过生疏,即便楚誉上次的决定让我们兄妹多少有些在意,但毕竟和楚誉也不算不欢而散,他这样生疏的话,是摆明了不想和楚誉做朋友,我低着头,觉得哥哥有些肚鸡肠。 不过,我爹让楚誉去府上做什么,我又抬头对我哥投去质疑的目光,他也只是扫了我一眼,然后又对楚誉道:“家父只是让我来请楚兄,至于所为何事,我并不知道。” “好,那便请顾公子先行。”楚誉连问都没问,便答应了,我有些意外。 知道楚誉要去我家,我还没来的及高兴,就被我哥拎鸡一样给揪了过来,他瞪了我一眼:“你脸怎么那么红?又生病了?” 我故作姿态的白了他一眼,心情没由来的好:“我还以为老哥年纪大了,看不到妹了呢!” 我哥哼了一声,高傲的连鼻孔都不肯留给我:“不是我老了,是妹心野了,一个不留意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哥意有所指,而我本来就理亏,自然不敢再和他辩驳什么,被他牵着只好装哑巴。 我们三个上了马车,车夫便赶着马摇摇晃晃的带我们回府。 我哥眼睛盯着车窗出神,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我还是凑了过去,希望能够在他这儿打探到什么消息:“哥,爹到底要楚誉哥哥过去做什么?” 我哥专注的盯着车窗外,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愿留给我:“不是和你了我不知道吗?” “切,你这话也就骗骗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德行,老爹要干什么你肯定一早知道……” “咻……咻咻……”我话还没完,我哥便对着车窗外打起了口哨,样子看起来很兴奋,我好奇的也把脑袋钻出了车窗,不过我好像特没眼力劲的挡住了我哥的视线,所以又被他毫不留情面的把脑袋给摁了回来。 不过虽然我只看到了一眼,我还是捕捉到了我哥求爱的目标,只是我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我哥:“哥,你刚才不会是对那楼上的烟花女子吹口哨吧?” 此刻马车早走过了那座红楼,我哥看不到那女子了才又扫兴的把脑袋收了回来,没好气的凶我:“什么叫烟花女子啊,人家卖艺不卖身,你要是再难听的,心我修理你。” “我……”这什么跟什么啊,住在红楼上的女子不就是风尘女子吗?我几句又怎么了,还凶巴巴的扬言要揍我,他是吃错什么枪药了! 哎?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哥,一个惊雷样的可能蹦出了我的脑袋:“哥,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女人吧!不行,爹要是知道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喜欢她又怎么了,人家出淤泥而不染,这样的女子才是难得的,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啊,去去去,一边去……”我哥不待见我的话,把我往楚誉身边赶。 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抱着我哥的胳膊我就好一个劝啊:“哥你不能做傻事啊,娘了,你要是敢娶一个对我不好的老婆,娘就让你把她休了,再我们堂堂相府,爹怎么会让你娶一个风尘女子进门呢?” “你再胡心我真揍你!”我哥竖起眉毛,我还是有怕的,可是我爹的脾气,我怎么能让我哥执迷不悟下去呢? 我正想着该怎么,威胁我哥他要是再敢和那女子来往,我就告诉爹娘?不行,看我哥现在的痴迷状态,他一定会在我去之前就把我给掐死的! “君珏,喜欢就是喜欢,不在于身份贵贱,那姑娘虽然委身风尘,但也只是比你多遭受了些世间磨难,起来也可怜。” 我看向楚誉,又看了我哥一眼,我被孤立了吗?这不是我的错好不好,爹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女子做儿媳是事实呀,怎么他们搞的好像我才是那个看不起人的似的? 楚誉这么一,我哥立马对他投去了赏识的目光,那种表情就好像是高山流水遇到知音人了一样,我身处其中,被我哥的目光渗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同时也忧心楚誉要是和我哥呆太久,会不会也找个风尘女子娶了当老婆? “难道楚兄曾与宫歌相识?” 我看着我哥提起那个叫宫歌的女子时面上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就忍不住想学我爹摇头叹气的样子,然后再把他的脑袋戳成马蜂窝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不曾相识。” 这次换我向楚誉投去赞许的目光了,我果然没有看错,楚誉怎么可能和我哥一样龌龊呢?不过,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还要帮她话啊? 显然我哥也是这么想的,看向楚誉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警惕,就好像楚誉要抢他女人一样,我再次觉得我哥不仅自己龌龊,还把别人都想的和他一样龌龊。 “我只是知道,生在乱世,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楚誉的很简单,但我哥好像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话越问越苛刻了起来,以至于我觉得我哥今天有不正常。 “虽然同是身处乱世,楚兄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侥幸而已。”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哥笑的挺难看的:“如果没有强大的背景作为支撑的话,我很难想象还能有人活的像你这样洒脱。” “那是因为你们活出了太多牵绊,而我没有。” 楚誉答的有些牵强,因为我不能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不存在一牵绊。因为没有了牵绊人生就失去了方向,没有了方向就只能僵在原地,如果是那样,活着好像和死没有什么区别。 我又想楚誉的话多少是违心的,他有牵绊,他的牵绊就是神乐,我很难想象如果他失去了这个牵绊他会怎么样。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八章 算计得来的新先生 “希望你的是真的,不过你记着,如果因为你的原因,惹了我妹不开心,我顾逸飞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我不知道我哥为什么会突然动了真格的,而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楚誉的反应,我害怕我哥的的一番针对把他给气走了,所幸楚誉的脾气极好,对我哥的话只是一笑而过。 由此我也更加钦慕于他,如果有一天,我未来的夫君也像他这般好脾气,我一定会在他的宠溺下过得很幸福,可惜,我连我夫君是谁都不能掌握,又怎么能了解他的品性。但愿那人不要像我哥一样,表面知书达礼,内心却是个浪荡子,想到我哥,我不禁又为我的命运捏了把汗,如果我爹娘看走了眼,会不会把我推到狼窝呢? 楚誉看着窗外,我看着他,如果我被人莫名其妙的了那通话,我一定会反击那人或者自己憋着吃闷亏,可他却真的像他自己的一样,没有牵绊,或许可以我们眼中所谓的牵绊在他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 很长的时间里,我都以为他可能本性如此,有正就有邪,有错就有对,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到一个与之相对的东西来,所以你不能因为你没见识过,这个东西就不存在。就像我是个有仇必报,事事计较的人,与我相对的就应该有楚誉这样淡漠世事,泰然处之的人存在。 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另一个道理,每件事情的形成都需要有一个理由,就像我的脾气是家族宠溺使然,如果换一个理由,比如我出生在卖豆腐的老王的家,那我可能卖一辈子豆腐,和每一个客人讨价还价,然后老王可能也会因为大嘴巴被其他大官打个半死,而我只能忍气吞声,别无他法。所以同理,楚誉的淡漠性情也绝不是他从骨子里就带出来的,那是造化使然。 车夫停了马,我哥便领着楚誉到前厅等着,而我本来可以趁这功夫多和他会话,最起码别的不,替我哥那个混账和楚誉道歉也是好的啊!谁知道我哥又把我揪了出去,原因是爹要会客,我身为女眷不适合出来抛头露面,就算来的是楚誉也不行! 我很生气,觉得我哥今天格外的过分,拉着他我就开始质问他为什么要对楚誉那番话,先别他是我们的朋友,就算他是个陌生人,那样的话也过分啊,更何况楚誉还一连救了我两命。 可我哥却没有一悔过的样子,好死不死的对我笑:“我可是在帮你。” “算了吧,你这好意我可不敢要,要不然我一会也好心帮你给爹介绍介绍那位宫歌姑娘?”我故意挖我哥墙角。 果然只要我提到宫歌,我哥的态度就拧成了麻花:“妹,我可真是为了你好!”着他挑了挑眉毛,示意我看楚誉的方向,我疑惑的看他,不明所以。 我哥又神秘兮兮的对我了悄悄话,我的眼珠子立马瞪的差掉出来砸了自己的脚。 “我要让楚誉到我们府上给你做先生,以后你们朝夕相对,哥再在旁边帮衬着,保证你手到擒来。” “爹真的愿意让楚誉给我做先生?那先前教我的刘先生呢?”我心里虽然担忧着,但脸上早已乐开了花,我这个人就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要不然也不会总被我哥看穿心思。 “你做什么美梦呢,爹可是个老古板,孤男寡女,你和楚誉又未婚未娶的,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我一听就丧气了:“那你干嘛还这么!” 闻言我哥笑的更欠扁了,我看着不爽扭头就要走:“我去告诉爹去。” “哎哎,妹,哥既然敢这么和你,那就一定有哥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这才停下,但对我哥依旧提不起什么好脾气。 “什么办法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帮你去服爹,你也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 “我要娶宫歌。” 我哥认真的看着我,而我却觉得他是发了高烧在胡话:“我能帮上什么忙啊,帮爹多踹你几脚吗?” “我没和你开玩笑,其实你也用不着做什么,你只要帮我保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哦,”我呆呆的应了一声,其实我知道我哥若是做了决定,那是劝不回来的,这是我们兄妹遗传自我老爹的劣根,不过还好我和哥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在很多事情上爹爹再倔也倔不过我和哥哥,所以我哥才敢这样和我打包票。 “可是,”我为难:“让楚誉做我先生的事情就算爹同意了,楚誉哥哥的意思我还没有问过。” 要是他不愿意,我也不能把他五花大绑来啊,那样的话别喜欢我了,他不定看到我就想咬两口呢! “他不是他不受世事牵绊?那我就看看我们相府的势力能不能够牵绊的了他!”我哥阴森森的笑,我打了个寒颤,隐约嗅到阴谋的气息,这,这,这能成吗? 然而我哥很急,好像怕我阻拦一样,他便跑去找老爹了,我一边忐忑的像热锅蚂蚁,一边又在揣摩我哥的用意。 他之前不是反对我和楚誉吗?此刻又为了宫歌努力撮合我们,我怎么有种被亲哥卖了的感觉?不过,想想楚誉,他应该才是整个事件最无辜的人吧。 我哥他们在前厅一直讨论了将近三个时辰,期间老哥的丫鬟萱儿一直将我看的紧紧的,是老哥交代的,我要是去了前厅准会坏事。 我很理想主义的把前厅里的情况想象做他们是在讨论,但是我不排除他们此刻在里面摔桌子瞪眼,亦或已经撕打成了一团麻花的情况。 临近傍晚,我哥他们出来了,我躲在屏风后只觉得他们的气氛相当诡异,因为他们的表情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这才是最诡异之处,我不相信三个人里有两个是被逼迫的,他们还能保持这样平和的表情,就算楚誉脾气出奇的好,可我那个老爹,我直到现在都有一种我哥给我找了一个冒牌老爹的感觉。 我哥眼睛贼的厉害,当着爹和楚誉的面,就坏笑着把我从屏风后拎了出来:“妹,还不快拜见你的新先生?” “新……新先生?”我眼睛不敢看楚誉,腿也因为心虚直打哆嗦。 “对,新先生,”我哥淡定的好像这出害人的阴谋不是他策划的一样:“先前教你的刘先生前两日告老还乡了,所以父亲给你请了楚誉先生教你功课。”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十九章 神来之作无名花 “楚……楚先生?”我眼神飘忽的瞟向楚誉,想看他是什么态度,不过他这个人太淡,心里想的什么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所以我哥才会他心机深沉。 见我发愣,我哥一巴掌就拍上了我后背,差没给我打吐血:“呵,怎么还结巴上了!”指了指楚誉,我哥就把我拎到了他面前:“还不快拜见先生啊?” “先,先生……”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腿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已经软的基本上是靠我哥提着了。 “君珏好像很怕我做先生。” 楚誉这话是笑着的,可我却觉得他是要反悔了一样,抬头我便惶恐的把脑袋摇成了大风车:“没,没有……” 可能看出了我的不适,我哥赶紧出来给我解围:“妹,楚先生只会教你半年,这半年里你可要跟着他好好的学啊!” 我哥到后半句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还偷偷的对我挤眉弄眼,很明显他是在暗示我时间不多,要把楚誉抓紧拿下。 而我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我只是在想我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见到他,半年后他会去找他的爱人,而我则会在家族的不断筛选下寻一个未知的夫君。 那个时候我一直认为我想看见他是因为他长得比较赏心悦目,在那个还相对懵懂的年纪里,我对所有的事情处理的都非常肤浅,就如对待楚誉,我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我为什么会把他放在比我哥还要高的位置。 如果当时我能提前看破自己心中所想,或许我就会因为知道不可得,而拒绝楚誉做我的先生,后来便也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害了整个顾家。 然而这就是命运,被盖上了朦胧的面纱,看的见却看不清。 事情妥当以后我哥楚誉在衡府孤身一人,如今既然做了我的先生,不如就住在我家府上,反正也只是半年的时间,一来方便,二来也容易让我和他熟识。 我有些忐忑的等待着楚誉的决定,而楚誉什么也没便直接让人领他去新住处了。然后我哥用下巴指了楚誉的背影,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跳起来抱着老哥的胳膊:“哥,你是给他们灌了**汤了吗?怎么你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啊?” 我哥不屑的白了我一眼,炫耀道:“我这是投其所好,攻其不备,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 虽然不知道我哥到底是用了什么阴招才降服了我爹和楚誉,所幸楚誉还是在我哥的推动下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教书先生。同时我也从我哥这次成功的外交活动中,隐隐看到了我们顾家的希望。 尽管楚誉只是我的教书先生,但在社会等级的压迫下,他这个先生也只能物尽其用的顺带担当了我琴棋书画的教导,有时候他所要管的范围连我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比如我绣花时他也会上来指导两下,这让我心理很受伤,觉得好像和他比起来,我根本就不算个女人。 而我哥则偷偷告诉我,这一切正是他暗中运作的,是爹本来给我请了一个极好的绣娘,被他使了手段打发去了,我惊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娘了女孩学不好绣工是嫁不到好婆家的,我哥这根本就是在断送我前程嘛! 而我哥却摇着扇子非也,要是捆住了楚誉,我还用的着学什么绣工,整日里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就行了呗! 我被他的臊的慌,直追着他打他才告诉我他的阴谋,我听的心里躁动不安,狐疑的想要确定这个方法的可行度,而我哥却坚定的对我了头。 楚誉做我先生的第二天,我按照我哥的吩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绣花。 此时刚到春天,桃树只发了几颗嫩芽,光秃秃的枝丫看起来很丑,我哥见状直摇头,没有桃花做景真是太遗憾了,然后他又嫌弃的看了看我,让我凑合着用吧。 我哥走了以后,我低头装作很认真的在绣花的样子,然而我手底下到底绣了个什么玩意我自己也不清楚,因为我常年病着,我娘也没舍得让我受这份活罪,不过今年不行了,我要嫁人了,就必须学好绣工,要不然会被婆家人看不起,还会被相公的几房妾笑话。 我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笑话我,由此我在心里又将我哥贬低了几遍。正左一针右一针的把上好绢布全戳成蚂蚁窝时,我听到了有人踏草而来。 其实我哥有缺德,人家草好不容易才冒出头来,我哥就让我坐在草中间,害得楚誉还得踩着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到达我面前。 鞋面擦着草叶噗噗簌簌得声音越来越近,我犹豫着看了看手里得绣针,想起我哥得安排,我就忍不住发抖,同时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汗。 “又在绣花?” 我头上方忽然炸开了一声颇有磁性得话语,我被他吓到,瞪着眼猛地抖了一下。 “不错,我没能想到你今天会这么认真。” 来人正是楚誉,低着头他又好像在研究着我的成果,我想起他刚才问我的话,有些惊喜:“楚誉哥哥,你能看出来我绣的是花!” 他皱了皱眉头,便失声笑了:“我刚才还在想你绣的是什么,原来是花。” 我呆了一下,他根本没有看懂我绣的是什么:“我绣的太丑,难怪楚誉哥哥看不出来……” 见我丧气,他又仔细看了两眼我绣的东西:“君珏还是很厉害的,你绣了一朵很稀奇的花,这种花很少见,我也只在书上见过,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真的?那这花叫做什么名字?”我想我既然能凭空绣出一朵现实中存在的花,已经到了绣娘的最高级别了好不好,为了纪念我的荣耀,我决定把院子里全培植上这种花。 “这花……”楚誉犹豫了一下:“这花因为太过稀奇,所以叫做无名花,世间很难找到,君珏能凭空绣出来的确厉害。不过……这种花很多人都不认识,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绣了……” 其实我当时要是能多想想,应该可以听出楚誉的意思,从而也不会就此笃信世上真有这种无名花,更不会让楚誉给自己盖上一个白痴的标签。 “那楚誉哥哥,无名花这么稀奇,我可能找不到真的给你看,那我把这幅绣好送给你怎么样?”我特天真的仰着头看楚誉,觉得他一定会接受我的神来之作。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十分期待他会接受我的绣样,可他没回答我的话,反而盯着我的脸有丝疑惑,然后他冰凉的手就盖上了我的额头,再然后他就更疑惑了:“没发烧啊,可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脸红?我也愣了一下,然后我想起了我哥临走的时候那嫌弃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了。是他没有桃花的话,让我打扮的娇艳些,一样可以起到效果的,不过现在看来,我这好像做的不是娇艳,而是病态了。 想着我此刻正在着一张怎样红彤彤的脸和楚誉面对面时,我的脸上就烧了起来,有没底气的我就问他:“很难看吗?” 闻言他又好玩一样的看了看我的脸,笑道:“你这胭脂怎么还会变色?这一会儿功夫就成了猪肝色了,真是稀奇的厉害。” 噗,我心口上中了一刀…… “你还,不该浓妆艳抹。”楚誉不再对我开玩笑,淡笑着转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被他这么,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都怪我那个不靠谱的老哥,净给我出些馊主意,看了看手里泛着寒光的针,我又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听我哥的呢? 我哥要我装作不心被针扎到手的样子,楚誉一定会因为怜香惜玉而给我包扎,然后我再适时的表现出女子的娇羞,楚誉便一定会被我吸引。 我不知道我哥为什么那么肯定,不过我在人书上也看到过这样的情节,我觉得书上既然有写,那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想着刚才丢脸的事情,我便暗暗鼓励自己这次一定要挽回自己的形象,于是我右手捏着针对着我的左手手指做了一阵比划,思虑着针如果扎到指上的话,对自己的伤害应该是最的,毕竟我很少能用到指嘛。 盯着自己的指,我一咬牙,决定华丽丽的在上面戳几个血窟窿,然后再顺势挤出一堆血,如果楚誉看到我这么惨,他一定会心疼死的。 我捏着针暗暗使力,然而在下针的时候我的手却抖的花样翻新,额头上又出了一层冷汗,然后我手里的针被我抖成了一片针雨,却恰到好处的没有一针扎到手上,我想幸好我不是大夫,要不然针灸的时候非把人直接给吓咯屁喽。 不行啊,还是不敢下手呀! “你在做什么?” 楚誉在我身后冷不防的出声,而我却由于太过紧张被吓得大叫一声,然而我的“啊”还没喊完,便突兀的被“嘶”的倒抽气声所取代。 我瞪着眼睛错愕的盯着右手的针转移到左手的指上,一时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我把手指移到眼前,看清楚绣花针是怎样像耳环一般穿过我的指时,我才感到一道钻心的痛蔓延到我的五脏六腑,这样的状况下,我展现出了自己的本性,哇的一声我便僵着左手哭的撕心裂肺起来。 “别动,我看看……”楚誉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便要看我的手指,而我怎么敢让他碰,针都穿过去了,他要是给我拔出来我岂不疼死! “疼……”我闭着眼睛一顿猛哭,又委屈的怪罪起楚誉来:“你干嘛站在我后面不话,我手残了没人愿意娶我了,你能负责的起吗?以后别人都要笑话我,相府的千金嫁不出去……你别动我手,没扎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疼……” “君珏,不要乱动,血都溅出来了……” 我不知道楚誉是不是故意的,我从怕见血,尤其是自己的血,此刻他这么一,我更是不敢想象针拔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血会不会像喷泉一样喷的我满脸满身都是,那样我就不用嫁人了,而是直接就可以被人抬到顾家祖坟了。 我的哭声穿透力很强,不过一会儿功夫我远在十几米以外的娘,哥哥,仆人全都一股脑儿的涌了过来,我娘看到我的手指吓得脸都绿了,而我更是心的护着我的手指,不肯让任何人碰。 “快去叫大夫!”我哥打发了一个下人去找王伯,自己则跑到了我跟前,看到了我的手指究竟有多惨后,他的脸也一下绿了,看了一眼楚誉,他才趴在我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傻,我叫你做做样子扎破皮就行了,你怎么拿自己的手串起羊肉串了!搞这么血腥,哪个男人敢给你包扎!” 我听他埋怨我,心里便更加委屈了,没忍住我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伸着血淋淋的手指向楚誉:“都是他站在我背后不话,我才吓得扎了手,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我傻……” 我哥看了楚誉一眼,不过他也没表示什么,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哥再清楚不过了,能出现这样的状况,他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是怎么个经过了。 不过我娘可不像我哥一样理智,出于护子心切的心情,她一边给我擦着泪一边心疼的直叫心肝肺:“楚先生,你也太不心了,你看君珏的手都成什么样了,她又从怕血,这一顿吓定又要多躺好几天,你看看,看看!这脸都哭成猪肝色了……” 噗,我此刻只觉得心被不断补刀戳的比手还疼…… 之后我娘又当着楚誉的面絮絮叨叨的埋怨到之前教我的那个刘先生不是挺好的嘛,干嘛还要请来这个楚先生,年轻人果然不靠谱,这不才来了第二天,就把我给搞的这么惨…… “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楚誉在一旁落寞的道了歉。 我刚开始时听我娘的埋怨是很解气的,这是我娘从培养我的一个恶习,每次我受了伤,或者被人欺负了,她便一定那人一顿坏话,有一次我被石头绊倒,我娘就当着我的面指着石头抱怨了一顿,后来还补了两脚,我很解气。其实我娘并不是那种毒舌妇,相反我娘出了名的知书达礼,她之所以会这样,多半是由于太过宠我。 但是楚誉这样道歉,我忽然觉得于心不忍起来,而更多的则是心虚愧疚,明明是我自己想要设计他,现在害人不成反害己,人家不计前嫌想帮我看伤,我还要反过来倒打一耙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他此刻心里一定恨极了我,只是碍着面子不好吧。 我开始后悔,明明我是想留住他,却不想弄巧成拙,此刻却把他越推越远了,想到这里我便哭不出来了:“楚誉哥哥,不关你事,是我自己不心,我刚才是乱的……”为了证明我话的真实性,我还拉过来我哥:“不信你问我哥,我是不是一疼就喜欢胡话……”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一章 借钱赎人 我哥可能也有心虚,毕竟这馊主意是他出的,要是我将这事告诉爹,他肯定又要跪几天祠堂,他此刻也向楚誉赔笑:“楚兄,妹就是这样怕疼,一疼起来就口不择言,我已经教育了她好多回,没想到她还没是死性不改......” “是我的错。”他话的冷冷淡淡的,反正我是没听出来他有原谅我的意思,我还想再给他赔几个笑脸,以表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过王伯来了,我也就没了再次道歉的机会,王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老眼昏花,此刻他盯着我手上的针皱起了眉头:“这针要快些拔出来,要是感染了,姐怕又要难熬了。” 我咬着唇直哼哼,知道要拔针我很无奈,把针拔出来其实和再扎一根针没什么区别,我既然尝到了被扎针有多疼,又怎会愿意再被扎第二次?但是没办法,我哥早已大义凛然的按住了我,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看起来很做作,我都怀疑他心里是不是在偷着乐? “妹,这针一定得拔,你想你以后不能手上带着根针嫁人吧,那要是夫妻打起架来,你一巴掌下去还不得把你夫君的脸皮刮下来一层,那谁还敢娶你?” 我哥故意把事情得这么恶心,就是想让我知道这针是非拔不可了,您呐就忍着吧。然后他让雯儿去给我拿条手绢咬着,这样就不疼了。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为什么总把我的婚事挂在嘴上,好像我只要犯一错,我就嫁不出去了一样。 我咬着雯儿拿来的手绢,挑着眉头看王伯颤巍巍的捏着我手臂,我像和他扯大锯一样抗拒着,而我哥却该死的把我胳膊按的死死的,王伯手指还没碰到我手上的针,我就开始叫的比针扎上去的时候还惨,直吓得他把手又缩了回去,心存忌惮的不敢再接近我手指第二次。 我哥见状就急了,上来就要拔我的针:“像你这么嚎下去,一会儿血都流干了!” 见他气势汹汹的扑过来,我直叫惨了,他可不会像王伯那么温柔! “等一下,我来。” 我看向楚誉,恍惚觉得他就像神诋一样浑身发光,我没有拒绝,就算是他失手将我弄残了,我还可以因此赖上他,但如果我哥把我弄残了,那我岂不是赔大发了! 他的手冰凉凉的,捏着我的手指好像有镇痛的效果,我不知是因为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反正我对他拔针的动作并不是特别抗拒,而我哥见状就在旁边笑我:“我你怎么哭得跟鬼嚎的似的,原来你这拔针还得挑人啊!” 我没理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楚誉对着我手指轻吹了一口气,我好像就不觉得疼了,然后我还没来的及看清他的动作时,手上的针便已经消失了,指的伤口并没有像我想象的喷泉一样,不过也是不可避免的流了一手触目惊心的红色。 楚誉接过王伯递过来的药和纱布,又帮我包扎起来:“幸好针没有弯掉,要不然可没有这么轻松便能拔出来。” 我不以为然,我虽然把针戳进去了,但也不至于像他的一样能把针给弯掉吧!不过看他给我包扎的份上我也就不什么了。 不经意地看到他身旁有一盆清水,忽然想起来这水正是他站在我身后时端着的,他没事端什么水啊? 难道,他是想让我洗干净脸上的胭脂? 这么一想好像真是这样哎,可是我却搞了这么一出让他为难,一定要给他赔不是才行! 想着我便看向我绣的无名花,登时便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周围的人被我吓得半死,楚誉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捏痛了我的手指。 而我像没有察觉到疼一样,错愕的盯着我的无名花,一一滴的殷红在雪白绢布上格外扎眼。 我的血毁了我独一无二的无名花,同时也毁了我要送给楚誉的礼物。 楚誉安慰我:“以后你可以绣出来更好的。” 以后我的确可以绣出更好的,可我却清楚的知道,以后绣的再好,也不会是被他夸奖稀奇的这幅了,即便我刻意的模仿这幅,我也可以断定我不可能绣出同样的东西。 我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执着,我只是潜意识里就认为这朵无名花,我此生最得意的作品,本该是属于楚誉的。 手被包扎好了,我便被众人簇拥着回房休息,而楚誉自然不会跟过来,他独自离开了。 因为流了不少血,我娘便吩咐厨房给我炖鸡汤,然后又闹腾了老半天,我娘才让我好好休息,临走时,我拽住了我哥,呲牙裂嘴的威胁他赶紧去帮我和楚誉道歉,否则我就把他的馊主意和宫歌的事情全告诉老爹,他本身就理亏,自然满口答应。 我让雯儿把我弄脏了的无名花拿了回来,然后下地翘着受伤的指在上面研究,应该怎样我才能把它修好呢? “姐,夫人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刚才不是还吵着头晕?” 我抬头看了雯儿一眼,觉得她绣工应该比我好些:“雯儿,你看我这花该怎么绣?” 雯儿凑了过来,看了半天显然不能认出我的作品是为何物,我想她不过一个丫头,自然不会有多少见识:“这叫无名花,很稀罕的,不过本姐聪明才智,虽然没真正见过这花,却能凭空绣出来,可比你们这些只知道绣工技巧的人高明多了。” 雯儿哦了一声,又看了看我的无名花:“那这花长得可真丑,怪不得都不被人认识。” 听她侮辱我的无名花我就不乐意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物以稀为贵?你没见过只能明你没见识,不是它太丑!” 知道她也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我便自己研究起来,无名花到底长什么样我也不清楚,所以我不知道这朵花我该怎么继续下去,还有上面得血迹斑斑,要我怎么送给他才好?我真的不愿意他每次看到这帕子时,想起的是我被针扎到手的蠢样子。 我趴在桌子上发呆,脑袋里没有一想法,直到我哥过来看我,我才又提起了斗志。 我哥告诉我,关于楚誉那边他已经处理的妥妥的,要我不用担心。我莫名松了一口气,又拉着他看我的无名花,他显然也是见识太少,楚誉口中的无名花他并不认识,我把楚誉和我得原封不动的向他普及了一遍,他听完,笑得莫名其妙,落在我眼里有些刺眼,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无名花根本就是楚誉维护我自尊心而虚造的,所有的人都看破了,唯独我自己陷了进去,而且还扬言要找到这种花种满我的院子。 我哥并没有把隐情告诉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给我出了主意,他既然楚誉一眼认出了我绣的是无名花,那就明无名花就是长做这个样子,所以让我不需要做过多的改动。 至于那些血迹,虽然很多,但幸好都是散落的,我哥让我把那些血滴绣成桃花,是今日风景独好,而我欠了楚誉一树桃花。而且这上面还有我的血迹,更能代表我的赤诚心意。 我听完便觉得我哥哥太厉害了,果然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然后我自然是要准备大战一场,绣一幅美美的桃花雨,而我哥显然有别的事想,因为他杵在这里不走。 我狐疑地看他,他才犹豫的开口,其实他这个人很少有犹豫的时候,一旦犹豫起来那就代表他要的事情比较棘手。 “妹,哥这次来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忙.......”我哥搓了搓手心:“......你看哥帮你帮的这么卖力,虽然事情有些不太理想,但哥可都是为了你好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不耐烦他耽误我绣桃花的时间:“哥,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啊?杀人放火我可不干。” “我想......让你把私房钱借我一用,老哥以后一定记住你的好,会加倍还你的!” 我更加狐疑地看向我哥,虽然我们顾家因为害怕我和哥成长为纨绔子弟而限制我们的钱财,但父母平时给的钱已经足够我和哥的日常生活了,而他此刻却需要钱,还不去找老爹反而找我这个快穷死了的妹! “妹,哥也不想瞒你,哥要钱是想去把宫歌赎出来,你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应该能够理解哥的心情才对。” 我不能理解,我觉得我还没有一个想要嫁的人,我哥的感情我不能理解,而且:“爹娘不会让她进门的。” “我不会急在一时,我先把她赎出来,然后等时间一长,别人都淡忘了她的时候,我再让她换个身份,等到那个时候我顾逸飞就要把宫歌明媒正娶进我们相府!” 我哥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明媚的光,我有些觉得我哥疯了,而更多的我哥是真的喜欢上了宫歌。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喜欢可以为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不可能做到的事。 我突然觉得我哥此时散发的光彩很伟大,也因此为了庆贺我哥觅得了真爱,我决定帮他。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二章 忽悠楚誉上红楼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私房钱,包括一些比较值钱的首饰和一些可以变卖的东西,全送给了我哥,而他却被我这种翻破了压箱底也要帮他的行为感动的眼眶发红,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打心底里感激我吧。 而我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大公无私,我肯把这些东西给他,多半是因为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迟早是要嫁人的,这些我也带不走不是?相反,他要是想要我绣的桃花雨,那他即便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给他,因为在我心里这看似一文不值的东西却胜过了太多的身外之物。 我哥拿了我的钱财便走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去赎宫歌,因为宫歌的身价比较高,他暂时还没能凑够钱,我提醒他可以先去楚誉那里预支一些做先生的工资,虽然这样有些不道德,但是以楚誉的脾气应该不会和我们计较,而我哥欣然同意了。 一个人的秘密要是被另一个人知道的太多,那他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杀了那个知道太多的人,而另一条便是告诉他全部实情,同时也要让他知道自己也同处在一条船上,如果他泄露出了消息,那我们大家只好一损俱损喽。 而我哥自然不会杀了我,所以他选择了全盘托出,告诉了我他整个的迎娶计划,而我在震惊他计划之周密的同时,也无可避免的知道了我被我哥算计的有多深。 我哥的计划是先隐秘的赎出宫歌,让她先寄居在衡府,然后他再放出消息是宫歌姑娘病死了,这样等个一年半载,宫歌被人淡忘的时候,再让她以楚誉之妹的身份嫁到我们家。 我听完后惊呆了,我很惊讶我哥怎么会有这样大胆的计划,而我哥却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 他如果两情相悦的话,那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变的很傻,但如果前方出现了阻碍他们在一起的障碍时,他们则会表现出反常的聪明。 我哥得我听不懂,但我还是决定相信他这个过来人的话,所以我决定我以后对人的感情只要停留在仰慕就好,就比如楚誉这样的,我想我不适合爱上一个人,因为我本身就不是很聪明的那种人,我很难想象一个不聪明的人因为爱情而变笨到底会笨到什么程度,更不能想象我变成那样笨还能有人喜欢我。 对于我哥要让宫歌做楚誉的妹妹的事情,我是不乐意的,并不是因为我哥没有考虑到楚誉的感受,而是我觉得我哥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我那么仰慕楚誉,都没能做他的妹妹,那个宫歌连他面都没见过一次,凭什么就可以!我觉得我哥不疼我了,他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帮他翻箱底的妹了。 我哥戳着我额头我傻,到时候楚誉娶了我做老婆,而他娶了楚誉的假妹妹宫歌,那叫亲上加亲,我还和宫歌抢什么做妹妹? 被楚誉娶做老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些日子被我哥算计的我都快忘了楚誉还有要寻找的爱人,他是不会娶我的,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伤心。 因为在那个懵懂的年纪里,我所意识到的嫁人不过是离开父母飞向另一个鸟笼吃饭睡觉,所以只要能够吃饱睡好,养鸟的人是谁我并不关心,只求他给我的饲料好些就行,当然这也是我爹娘的想法。 而此刻我也知道了楚誉愿意留在我家当我先生的原因。 原来我哥早就告知了楚誉他的想法,而楚誉可能是因为自身在体会着相爱而不能相守的苦楚,所以才决定帮我哥这个同病相怜的人。 我听到这里多少有郁闷,原来楚誉来到府上和我一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他们这条利益链上一个白捡来的受益者。 我怀着些许失落,些许忐忑,些许兴奋的心情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终于将我的桃花雨绣好了,我翘着微微渗出血色的指抚过每一朵淡粉的桃花,觉得它们形态各异的身形分别代表着我的一种心情。 我开始认识到我原来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同时也遐想着楚誉可以从这些桃花里看懂我的心情,然后指出代表我心情的桃花出我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又应该有怎样的心情才比较合他的心意。 本来我想即刻绣好了就送给他,等开了门我才意识到此刻还是黑夜,楚誉应该睡下了,我这样冒失的过去若是被人看到,肯定又要辱了他的声名。 重又回到屋里,我也没有丝毫睡意,便趴在桌子上一直发呆到天亮。 等丫鬟下人都开始出来活动的时候,我才把我做成帕子的绣样装在首饰盒里,本来我觉得首饰盒过于女气,楚誉不一定会喜欢,可是我房里又实在找不出什么能配上他气质的盒子,便只能凑合了,反正我真正要送的是帕子,若是不巧盒子更得他偏爱,那我岂不难堪? 我去得时候他早已起来,此刻正站在院子里发呆,看到我来他便笑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前两天听丫鬟你嫌天凉都不愿意起来。” 居然还有丫鬟和他我坏话! “谁又惹到你了,呲牙咧嘴得模样。” 他一笑,我才反应过来我走神了,慌忙整理了一下我的仪容,我才把手中的盒子双手恭敬的举到头:“楚誉哥哥,我答应送你的无名花绣好了。”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心里的忐忑不安瞬间将之前的沾沾自喜淹没,我低着头,很在意他看过我的帕子之后的评价。 他接过了盒子,我便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他,唯恐遗落下了他的一丝表情变化。 从打开盒子一直到拿出帕子抖开,他都一直淡笑着,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然后他端详了我的帕子头道:“不错,很巧妙的心思,先前倒没看出你还有这般心智,倒是我看你了。” 听他这样,我心里便松了口气,然后他把帕子叠好重又放回了盒子:“这个,我就收下了。” 我见他喜欢便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的喜欢,因为我隐约觉得他有些敷衍的意思,不过他本就看不上眼这些俗物,如今能够收下也算没有辜负我的一夜劳苦。 他的视线忽然移向我的左手,略惊讶道:“你难道为了准备这个一夜没睡?” 闻言我慌忙把手藏到了身后,低头道:“没有……” 我不知道他出事实我为什么会有一种偷东西被捉了个正着的心虚感,他也没再什么,推着我肩头便把我按在了凳子上,然后让丫鬟去拿了药箱。 他让我把手拿上来给他看,我不愿意,血淋淋的样子被他看去了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我以为他这样文质彬彬的人一定不会强人所难,没想到他也竟学着我哥的样子直接拉过我的手给按在了桌子上,动作快的让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看我错愕的样子,他有些责备的意思:“真是个执拗性子。” 我终于老实,把手当作砧板鱼肉,任其宰割。 他把我指上缠的纱布一层层打开,而纱布上不容忽视的色彩也在逐渐剥落中晕染的浓重起来,看他皱着眉头,我更加心虚。 “昨夜手指太疼,没能睡好觉,所以我才起来绣花打发时间。本来想着绣花多用右手,谁知道这个手指头这么不争气……”我在一旁闪烁其词,他抬头看我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我的话当真。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掩盖事实,懵懂中便刻意的想洗清我的心思,甚至害怕他太聪明,可以从我的动作里察觉出其他的用意。 他很专注的帮我上药缠纱布,而我也没有了方才的拘谨,甚至把脑袋凑过去看他手指是怎样翻转才把纱布打成秀气的蝴蝶结。 “楚誉哥哥,你真的要帮我哥的忙,让宫歌做你妹妹?” 他抬头看我一眼,好像对我哥把实情告诉我的事情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没在意,便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挺好的。” “可你会无缘无故的多个妹妹,你不介意?”我这话的时候有急,我都怕他听出来是我介意。 “没什么好介意,不过是些场面上的事情,她只是借个名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只要负责露个面几句话就成了,而且你哥计划的很周密。” “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我看向楚誉,提出我的想法:“我哥喜欢宫歌,但事实上我这个做妹妹的都不知道未来嫂子到底是什么品行,再我哥现在有喜欢的人就变傻了,万一他被那个宫歌给骗了怎么办?” “所以,你想……”楚誉挑了挑眉,显然听出了我意有所指。 “我哥还没有把宫歌赎出来,不如我们就趁此机会去红楼会会她,亲眼见识见识迷住我哥的究竟是怎样的风姿,如何?” 我的兴奋,摩拳擦掌的气势呼之欲出,然而楚誉却对我的提议不屑一顾:“我从不去那种地方。” 我有些丧气,话里有埋怨他的意思:“原来你的什么众生平等都是信口胡的,现在要你去体验一下生活,你倒觉得辱了自己身份了。”看他还是不理睬,我也生气了:“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三章 乔装打扮愣头青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楚誉不太高兴,我也有些认怂了,不过考虑到我哥的终生幸福我还是决定博一把。 “你也没见过宫歌不是吗?如果她真是个骗子害了我哥,那你也要担一份责任。要是你真不去,我也不怪你,只是我若是独自去了那种地方出了什么事,而我的父母知道你见死不救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面上虽然做着狡诈的表情,心里却虚的不行,因为弄不好楚誉就会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那么不但我煮的半熟的鸭子飞了,我哥那还没放进锅里的鸭子一样也要被我给打飞了。 我像坐在针毡上忐忑个不行,而楚誉却悠闲的喝茶,没有想表态的意思。 我心中着急,便又接着游:“楚誉哥哥,其实你用不着担心,出门之前你做些伪装,然后不要话,是不会有人认出你的,再谁会想到嫡仙圣人竟也会夜游红楼?” 楚誉还是不话,当我是透明空气。我幽怨的瞪了他半天,他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知道他这样多半是不会答应我了,有些气恼,我扭头便走:“见死不救!我自己去好了!” “等一下……” 我回头看他,面上便忍不住泛上喜色,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死活,他也不看我,悠闲的拨了拨茶水才道:“我可以陪你去,但是到了那里你得听我的,如若不然,我就直接把你扔在那里,你自生自灭好了。” “我……”我一脸纠结,他怎么可以这样话,我可是相府千金,只有我威胁别人的份,他就算是我先生,也得给我三分薄面啊! 算了,他能答应就不错了:“那我们就定了,今晚这里见!” 入夜,府里安静下来的时候,我悄悄摸进了楚誉房里,他也没有闩门,我便连敲门也省了。 他看我来便站起身来:“走吧。” “不行,还差东西!”我拦住他,他不解的看着我,而我奸笑两声拿出了我的百宝箱。 “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是怕别人认不出你是谁吗?再想出名也没有像你这样去红楼抛头露面的。”我把摸不清头脑的他推到梳妆台前坐下,然后把他标志性的白玉长簪取下,他的一头长发便柔顺的倾泻了下来,我靠,怎么比我的还滑? 我试了几次想把他的头发换个造型挽起来,可惜他头发太滑,我的手又有伤,便怎么也给他弄不起来,他让我算了,发式一样的人多了去了,不会有人通过头发就能认出他的。 然此刻我的斗志已经被他的三千烦恼丝激化到了极,又经过几次试验无果后,我才妥协,好在他全程都很顺从的任由我撕扯他的杂毛。 “咦?等一下,”我按住他想自己来的手,心生一计,然后我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解下了自己发上系的几条彩带,又把他耳边左右的头发用发带系在脑后。 先前我也了,我的家人为了能确定我的行踪,恨不得能在我一切的日用品上都安上铃铛,所以我系头发的彩带也难逃厄运的被坠了两只玉铃铛,而此刻玉铃铛就在楚誉的脑后系着。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像人书里画的风流剑客?” 他左右看了看,脑袋一动,身后便响起了铃铛声:“还好,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忙又按住他:“还差的远呢,别人看的是你的脸,又不是你的头发!” 我觉得他此刻一定在心里骂我是傻缺,而我之所以给他弄头发,不过也只是想趁机在他身上揩油水罢了。 我从我百宝箱里拿出八字胡给楚誉贴到鼻下,又取出一个长着一根长毛的黑痣在他脸上瞄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给他粘在媒婆痣的标准位置,然后我看了一下效果才面无表情的细心的帮他把镜子遮住。 他虽然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但也明显因为察觉出不适而皱了眉头,而我虽然强忍着,却仍是把自己给笑到了浑身抽搐。 本来我还想再给他牙上粘块紫苏,以营造出他掉了颗牙话漏风的假象,然而他此刻是怎么也不愿配合了,还扬言要把我之前的成果全取下来,我自然不肯,抓住他的手我便央求道:“我不粘了,不粘了。” 最后在我们讨价还价中,楚誉还是接受了我的改造,只是没有掉牙而已,然后我又从我的百宝箱里拿出一把薄剑给他,是让他防身用。 他一一照做,问我这样总可以走了吧,我让他在外面等着,我要在他的房间里换衣服,闻言他瞪着眼睛看我,我便毫不客气的把他推了出去:“难不成你要让我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去那种地方?” “可这是我的房间……” “你得房间是我家给的,我在我自己家换衣服你也要管啊?” 我在屏风后脱着衣服,楚誉在外面也不再出声了,想来该是怕动静太大把府里的人给招来了。 我把外衫脱掉便开了门和楚誉会和,他一脸惊奇的看着我穿戴整齐的一身男装,只一刻便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这么快,赏识的头:“看来你经常干这种事情。” 我不屑:“我哥了行走江湖,女身的话太过危险。” 其实我早在我房间里便换好了男装,只是雯儿她们盯着我,我也不好大摇大摆的穿出来,所以只好又在外面罩了一件外套,等到安全的时候我再把外套脱掉,摇身一变,我就成了大好男儿了! 我动作娴熟的将头发全部笼在一书生帽子里,再把我的大刀抱在怀里,然后我冲楚誉扬了扬下巴:“走吧。” 他皱眉看我怀里大的过分的刀:“你拿刀做什么?” 我有些许鄙夷的看看他,好歹也是一教书育人的先生,怎么连这基本的江湖规矩都不懂:“这还看不出来吗?我是你的侍剑奴啊!” “侍剑奴抱的不该是剑吗?” “可是剑在你那里,我只好抱刀喽。” “那我把剑给你,这刀太沉你拿不动,还是我来吧。” 见楚誉要抢我的刀,我立马护鸡一样将刀抱的结结实实的:“不行,你的武功那么高,用什么都无所谓,而我的刀比你的剑安全。” 闻言楚誉愣了下,显然不能明白我的逻辑,不过他也不再勉强我:“那等你抱不动的时候我再帮你拿。” 其实我觉得刀比剑安全是有根据的,你想被一个苹果砸了头,和被一个冬瓜砸了头,哪个比较疼?同理我的刀要比楚誉的剑大的多,威慑力也比较强些,如果我们遇到一场恶斗,那么对方的刀一定会先向看起来比较弱的楚誉身上招呼,而我也能因此争取到逃跑时间。 楚誉像往常一样抱我飞过了墙头,可惜我们不能坐马车,因为马车会暴露我们相府的身份,于是我们只能装作沧桑的江湖剑客,一刀一剑一条腿走到红楼。 可楚誉却我形容的不对,因为我们的衣服一都不沧桑,还有我们的刀剑太过普通,不像是有故事的剑客。我便问他,那你看我们像什么?他他也不知道。 虽然我们的脚程慢了些,不过好在我们还是在天亮之前赶到了红楼,期间我也抱怨过楚誉,既然做了我的先生,就应该把毕生所学完完本本的传授给我,而他有着那样高的武功,居然连一星半都不愿意传我。 虽已是深夜,红楼之前却灯火通明,脂香浓郁,我和楚誉傻傻的站在门口,四目相对皆是茫然。 我们俩都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怎么进去啊! 兴许是我俩这形象站在门口太久了,红楼的老鸨终于肯带着一众妖女出来迎接我们了。 我一看她们搔首弄姿的蛇行而来,头皮就有些发炸,这里好歹也是宣德城中的红楼,怎么能生出这等货色,不忍直视的同时我也在忧心我未来的嫂子到底尊容几何。 关于我未来的嫂子,虽然上次在马车里见过她一眼,我也只是看到了她的身形比较玲珑,但究竟长做什么样我却不清楚,不过不排除她长着魔鬼身材的同时还长着一张魔鬼的脸。 低廉的胭脂香气扑面而来,我为了避免楚誉被吃豆腐忙在他身前拦住了这群女流氓,谁知我还没准备好放大招,就已经和楚誉一起被这群女妖精给推到了红楼。 被一群女人挤着,我连头都不能转动,而且由于我的刻意安排,楚誉已经丑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了,所以相对清秀的我便成了她们的首要目标。 “哥,想要个什么样的姑娘啊,别害羞嘛,想要什么样的我这都有!” 我苦着脸看着妈妈桑的烈焰红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为了不再深受其害,我决定快些出我的来意:“我要见宫歌姑娘,你马上把她给我找来!” 我没去过红楼,不知道是不是这么问的,勉强回头征询了一下楚誉的意见,发现他因为丑所以比我轻松的多,不过他也没给我什么好的意见,眼神比我还要迷茫。 “那可不行,我们宫歌卖艺不卖身,怕您是见不着她了……”妈妈桑用帕掩嘴,一脸的狡诈像。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四章 偷梁换柱中圈套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随即便从钱袋里掏出一个金铢砸到她手里:“这个数总该够了吧!” 那妈妈桑果然眉开眼笑的接了钱,不过一刻便又做为难状:“不是妈妈不让你见,只是宫歌早些日子便被一个大户人家包了,谁都不给见的。” 闻言我便了然那个大户人家是谁了,怪不得我哥要到处凑钱,原来都用来包人了。我又丢给了妈妈桑两个金铢:“就算不能让她陪我,这些钱见她一面总不过分吧?” “这……”妈妈桑有些为难,随即便摆手让那些碍眼的人都出去了,然后她才为难道:“不是妈妈为难你,只是那大户人家的官大到不得了,我要是不听他的要你们见了宫歌,我怕我这命留不住啊!” 我的天,至于吗?我哥到底对这老妈子做了什么,就算他是相府的公子也不至于弄死她便弄死她吧! “我们就趴门缝里看一眼,只要你不,我不,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再,”我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妈妈桑手中的金铢:“这几个金铢可够你挥霍好一阵子了,不要白不要啊!” 那妈妈桑果然犹豫了起来,想把金铢退还给我,可是手却抖着怎么也不肯送出来,见状我便用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丢给她两个金铢。 “好,好,不过先好了就看一眼,多了可不给看!” 我把脑袋成了鸡啄米,回头和楚誉打了个眼色,他即便会意跟了上来。 跟着妈妈桑三两拐着,只觉得越走越冷清,到最后她停下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就是那个房间,你们自己过去看好了,不过要快些回来,千万不要被人碰见!” 妈妈桑完便躲鬼样的跑远了,我和楚誉相视一眼便轻声摸了过去。话那妈妈桑也真是没良心,不是宫歌卖艺不卖身的吗?不过几个金铢她便让我们来偷看,还真是不怕我们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便趴在门缝了往里看,而楚誉恪守君子之礼便负责帮我放哨了。 门缝里看人还是过于狭窄,我瞅了老半天,眼珠子都快抽筋了,却连宫歌的影子都没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上了老妈子的当了,花了五个金铢就让我看空气? 我抬头请示楚誉:“屋里没人,我们是不是被耍了?” 楚誉看着我,面无表情,我便提议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还没等他决定,我便已经手快的将房门轻轻的推开,然后凑了半个脑袋进去看了一下,房间并不大,可以是一目了然,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这里根本没有人的踪影。 我心里好奇,便不知不觉得钻了进去,楚誉想拉我都没能拉住,我回头看他一眼,做出放心得手势,来都来了,当然要看到宫歌得真容才算完,反正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俩人对看到死都不会有事。 我故意把脚步声放的很重,我想若是房间里有人得话,听到脚步声一定会出来看看才对,可我转了半天,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到,真是奇怪,那老妈子要是想骗我大可以随便找个人抵一下好了,反正我也没有见过宫歌究竟是什么模样,这样空空荡荡的真就不怕我再回去找她? 咦?床边的围幔已经放下,看不清床里面的情况,难不成宫歌难耐寂寞,已经独自睡下? 我走过去,将围幔轻轻撩开,果然床上有人,但被被子给蒙住了,根本看不出里面的人长什么样。 总不能就这么把被子就给她掀开吧,想想要是我自己好好的在房间睡着,结果冷不防的被人掀了被子,一定也会吓个半死吧,如此,我便尽量温柔的叫了她两声。 “宫歌?宫歌……” 没人应我,睡在床上的人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我又加重了声音喊了她,结果她还是不动,于是我只好去掀她被子。 “啊!楚誉哥哥!” 我刚掀开被子,一个黑影便猝不及防的窜了出来,刀光一闪便直向我面门刺来,我错愕中根本就闪躲不及,只能发自本能的大叫,不过还好,我身子一向弱的异常,被他这么一吓,我脚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人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刺出来的剑偏了走势一下子撞上了我怀里的大刀,剑尖与刀身接触的那一刻,火花四溅,力道之大的我肺疼,我瞪着眼睛很难想象这一剑要是戳在我身上会是怎么个情形。 虽然只是电光火石一瞬间,却也为我争取到了救命时间,楚誉几乎是在我惨叫声落下的那一刻闪进来的,以至于那人第二剑劈下来的时候直接被楚誉的薄剑拦在了半空。 我这时才得以将那人看个仔细,这哪是什么宫歌啊,分明是一个黑衣贼人嘛! 看楚誉似乎对付这人绰绰有余,我便也没那么怕了,楚誉的功夫很好,黑衣人剑招虽然凌厉,却敌不过楚誉如风般的灵活,几招下来,那黑衣人就连楚誉的剑尖都没有碰到。 见状我便让楚誉擒了他,宫歌一定是被他藏到什么地方了,那可是我未来嫂子,可不能在我面前出什么岔子。 可是楚誉却忽然不动了,而那个黑衣人眼角却挑了起来,被蒙住的脸看起来是在奸笑,我意识到了不对,便顺着楚誉的目光看向我的身后,这一回头,耳边便碰到了冰凉刺骨的东西,我骇然的看着架在我脖子上的长剑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四个黑衣人。 我发着抖将这些人打量了一遍,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把剑架在我脖子上的这位便不同了,他没有穿夜行衣,反而衣着华贵鲜艳,脸上蒙了一层与衣服同色的薄纱,虽惊艳却还是能分辨出此人是个年轻男子,他的气质很淡,像他面纱下的容颜一样让人琢磨不清。 “你是谁?”我身后那个紫衣男子起了话,声音和他的气质一样平淡,却和楚誉的淡漠截然不同,他这种只能做是冷清森寒,我想我会这样多半是因为他冷冰冰的剑此刻正架在我的脖子上。 他问的是楚誉,显然没把我这个被吓瘫的人放在眼里。 楚誉淡漠的看了我一眼,而我则立马摆出了一脸苦逼像,快救我快救我啊! 谁知道楚誉也不甩我,反而和那紫衣人打起哑谜来。 “我们只是听闻宫歌姑娘的雅名,心中神往,所以才来到此处,不知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宫歌姑娘又去哪了?” 楚誉的话的不卑不亢,难得他看着我脖子上架把刀还能保持这么淡定,拜托大哥,脖子上架把刀得是我好吧,你客气不行吗? “这样啊……”我身后的男子吐出的声音像风一样轻,随即他的剑便离开了我的脖子,我松了一口长气,早知道这人这么讲理,我一定会比楚誉的好。 我开心的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回头看了那风姿绰约的人一眼,他正在往外走,步履之间带着别有的韵味,琉璃鞋底敲出天籁之音,只是一个背影,我便被迷住了,我实在不能想像,有生之年,我还能再碰到一个能够和楚誉相平的人,只不过这人太过女气,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便杀了吧……”轻飘飘的声音。 我错愕回头瞪着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背影,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他口,他不是放过我们了吗! “你……”我想什么,可是我没出来,我估计我当时是想骂他,或者是想向他求饶,毕竟在敌五我二的状态下,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反抗的能力。 楚誉没让我完,因为那四个黑衣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虽然此刻楚誉已经闪到了我的身边,但除了让他们的目标更加集中以外,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希望。 琉璃鞋底踏出的空灵声音越来越远,那个紫衣人似乎笃定了我们会被消灭,所以他也懒得看我和楚誉是怎么被乱刀砍死的。 还没等我把脖子伸回来,噼里啪啦的刀剑相撞之声便擦着我耳朵响了起来,我吓得一把抱住了头,生怕刀剑不长眼削掉我半边脑袋。 楚誉的功夫的确不错,至少目前为止我还在他的保护下没有挨过一刀,我像是个陀螺一样被他拉着甩来甩去,然后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他的剑就在我腋下穿过挑了我身后的一柄剑,然后我又被他牵风筝一样甩了一圈,而我也顺势给了身边的黑衣人一个耳光。 可是我也隐隐的觉着不对,楚誉虽然每次都可以化险为夷,但是却从没有真正伤过哪个人,倒是我凭借他的庇护没少往他们身上招呼过拳脚。 “走!”楚誉忽然拉着我腾空而起,然后一下子撞破了窗户,而我也跟着他飞出了破碎的窗子,身后的人被他的举动吓得一愣,然后才慌张的趴到窗子上查看情况,而我当时却在想从将近十米的地方摔下来会怎么样? 不过我并没有慌乱,因为楚誉会飞嘛!即便此刻我们是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仍旧可以保持平衡施施然的落在地上,然后又回身顺势扶了脚跟发软的我一把。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五章 神秘的天子相师 “快走……” 楚誉又拉着我跑,而我却瞪着眼睛看那几个黑衣人从我们跳下来的地方陆续跳了下来,看样子他们是要赶尽杀绝,我自然不敢怠慢,跟着楚誉便撒丫子跑了。 “笃……” 我和楚誉堪堪停住,面前一道如烟似雾的紫色光影将我们环绕住,而我看着那烟雾却像被摄魂了一样,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是我从来没遇过的状况,而我不能转动的瞳孔里却看到了红楼栏杆处的一道紫色身影。 又是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追着我们不放! 我不知道那紫色光影为什么对楚誉无效,他没有像我一样被那光影迷惑,只是错愕了一下他便将僵直的我打横抱起,冷风吹掉了我的帽子,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凉,我的头发便全部散落在了空气中。 楚誉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带我飞上了道路另一边的房,然后他脚下就好像装了弹簧一样开始飞檐走壁,我的身子还是僵着,不过眼睛可以转动了,瞄向身后,我发现身后那四个穷追不舍的人居然不见了! “楚誉哥哥,他们没追上,我们赶紧回相府吧!” 楚誉却对我摇摇头,跨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噼里啪啦的抽在脸上和鞭子似的,于是我只好把脸埋在了楚誉怀里,他皱眉看我的举动,不过也没什么,我也就厚颜无耻的窝在了他的怀里。 “他们还在追,我们不能回相府,否则会给你的家人带来麻烦。” 我不信,我刚才都看了后面没有人在追。 “他们的武功很高,你看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混进了人群里,等你放松了警惕,他们便会顺藤摸瓜的跟上来。” 我吃惊:“那你还在房这么明显的地方跑,不是让他们当成风向标追吗?” “下面人太多,他们再神通也要被拖延一段时间,等我们的距离拉远了再下去,他们就很难找到我们了。” 哦,我头,深深为楚誉地心计所折服:“那我们现在要去哪?追我们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他鄙夷的看我一眼,可能觉得我问的太多:“你不知道?这可是你们家的事。” “可我不认识那些人,我只是来看宫歌。”我很无辜,我只是想来看我未来的嫂子,谁知道现在我会被一群疯子追杀。 “你不知道也正常。那个紫衣人是陈国的天子相师沈紫衣,为人神秘毒辣,这次的圈套很可能是针对你哥来的,谁知道不巧被我们撞上了。”他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们家惹上大麻烦了。” 我一听便急了,扯着他的衣襟便要回去:“那我哥还不知道,他现在要是自投罗网了怎么办!” 那个神秘的沈紫衣还守在原处,我哥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关于天子相师的传闻我还是听过得,天子相师相当于太子师,地位却可和天子比平,虽然表面上是教导下一任天子,实际上却是陈国天朝最神秘的一把利器,但是凡有大成者皆有大难,自古以来的天子相师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楚誉按住我狂躁不安的手跳下了房檐,几个闪躲之间便蹿进了一个狭的胡同,确定没人以后,他才开始褪去自己的伪装:“你去了也没用,他们既然还在那里守着,就明你哥没有中他们的圈套。” “所以啊,我们要是不去通知我哥,那他不也像我们一样落入圈套吗?”我急的跳脚,可是楚誉却拦在狭巷子里,我再急也不能踩着他脑袋过去不是? “不用担心,我们出相府的时候你哥便已经不在府上了,你以为大半夜的他会去哪里?他此刻没被捉住,定是知道了什么风声,老早便离开了。” 听他这样,我舒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我哥是临时有事耽误了陪宫歌的时间,万一他是去找人抬赎宫歌的钱去了,或者我哥已经被抓了,沈紫衣只是在诱捕我哥的同伙?有太多的万一,让我惶恐难安。 楚誉已经恢复了本来模样,见我还是放不下心来,他才拍了拍我肩膀:“我们如今要保住自己才对,而且就算你回去,我们也打不过沈紫衣。” “他真的那么厉害?连你也打不过?”我苦着脸,看不到一希望,连楚誉都打不过的人,我哥要怎么才能从他手里逃走? “你刚才也见识到了,沈紫衣的阴阳术造诣颇高,一个不心便会被他摄了魂去,而且,千万不要看他的眼睛,否则会中邪。” 我愣愣的看他,刚刚因为着急哥哥安危而激发出来的斗志被他一桶冰水浇的无影无踪:“那他岂不成了妖怪?”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他看了我的衣服一眼:“你里面应该穿了女装,赶紧换过来吧,我们光明正大的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穿了女装?”我脸一下烧红,觉得好像被他偷窥了一样。 他颇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背过身去:“刚才风把你里面的裙子吹出来了,再我没猜错的话,你回府之前也要把男装藏起来吧?” 我脸烧的发烫,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他偷看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换好了衣服,楚誉就回身好笑道:“你怎么和芭蕉一样拨一层还有一层,这样看来,你未来夫君得累死……” “楚誉,你死不正经!”我手里得衣服照着他脑袋砸了出去,他轻松躲过便自顾自走了:“开玩笑而已。” 看了看我孤身一人得境地,我不得不气冲冲得跟上他,为什么我觉得他不像我刚认识时得那个淡漠公子了,难道是他隐藏的太深? 天色尚晚,我满腹狐疑得跟着楚誉走,他再次带我翻了我家围墙,然后便和我急匆匆得去查看哥是否在房间。 我哥房里没有灯,我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声,楚誉便试着推了门,很轻松的门便闪了一条缝。 没有闩门?难道我哥还没有回来? 我跟着楚誉进去,了灯,房间里果然是空的,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显然没有人用过,楚誉走过前去,用手探了探床板,我知道江湖人可以通过一些细节判断人走了多久,但我觉得楚誉的做法有些多余,被子都没拉开,自然不会有人在床上睡过。 果然他没什么发现,皱眉起来,又爬向床的里侧摸了一把,我忽然觉得他这个动作眼熟,直到我听到机括运作的声音后,才想起来这是我哥开启暗室的做法。 “你怎么知道我哥的机关?”我有些疑惑,只是单纯的疑惑而已,因为楚誉上次也见过那个暗室,他知道倒也不奇怪。 “上次看顾公子开过一次,你不也在场,你这么问好像我图谋不轨一样。”他回头看我,眼睛里似笑非笑。 我是真的没有怀疑他,怕他多想我赶紧解释:“不是,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学不会。” “那是因为你太笨。”他完便钻进了暗室,我被他笑话气恼恼的跟了进去,暗室里空荡荡的,还是没人。 楚誉又将暗室环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后才又带着我出去,其实对于他多此一举的做法我是不理解的,这里是我家,就算有人想害我哥,也没胆子在我家堂而皇之的动手吧?既然如此我哥若在家,一定会在房间里呆着,又怎么会去暗室呢? 这是我幼稚时的想法,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就算是在皇宫那样森严的地方,刺杀行动依旧防不胜防,更何况我们这个的相府,而我之所以这样无知,多半是因为我的童年过得太幸福。 四处找不到我哥的踪影我便急了,吵着要去找老爹商议对策,楚誉又将我拦下,是如果我这样冒失的找了爹,宫歌的事情势必要瞒不住,万一我哥不在家只是一个巧合,而我冒失的打散了这对鸳鸯,我哥不得弄死我? 况且今日我们也看到了,找麻烦的是陈国天朝,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周旋,我们一个的相府即便知道了此事,也要借助宣德公的力量才可和陈国相抗衡。 而楚誉接下来的话让我对老哥的境况更加无能为力。 当今天下,分为四国,为首的也就是最强大的便是陈国,所以也只有陈国可以称为天朝,国主可以称为天子,这是陈国在百年前便用实力造就的规矩。 其余三国由强到弱,依次是雪国,丹楼国和宣德国。 我所在的王都恰巧便是处于最末端的宣德国,听我哥其实早在百年前我们宣德国还是排在雪国之前的第二大王都,但是后来因为一位国主贪恋女色,整日埋在胭脂堆里不理国事,宣德国便就此衰败了下来。就好像苍天要绝我宣德国一样,自那以后宣德国的国主一代比一代昏庸起来,直至如今,宣德国便成了四国的最底层。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六章 哥可能引狼入室了 然而乱世浮华,盯上宣德国土的眼睛越来越多,我哥也告诉过我,如果宣德公继续这样昏庸下去,陈国在不久以后就该攻上来了。那时我便问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怎么做,他的反应很热血,是大好男儿,自当是保家卫国! 谁能想到现在还没等到他保家卫国呢,他却连整个儿人都不见了踪影。 楚誉宣德公昏庸懦弱,如果我父亲将此事禀告于他,他一定会因为陈国的威慑而置之不理,毕竟在他看来,为了一个相府之子完全没有必要和陈国对抗,更或许陈国对我哥下手,本身就是为了能挑起和宣德国的矛盾,从而为攻打宣德国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不能告诉宣德公,也不能告诉父亲,我一时绝望到了极,我活了十四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重的担子会轮到我承担,我觉得很无助,不是被所有人抛弃了,而是我想找人帮忙,却被牢笼锁住,伸不出去手,那种感觉像窒息一样折磨人。 “楚誉哥哥!”我噗通一声跪下,拉着他的衣角:“求求你,帮我救救我哥……” 他可能被我吓到,愣了一下才拉我起来,我不依,虽然知道这样等同于将他与世无争的状态打破,甚至会牵连到他的性命。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哥不明不白的死掉。 “好,我既然知道此事,自然没有不帮你的道理。”他劝着我,我这才满脸泪光的爬起来,可他虽然答应了我,我却仍止不住的哭的伤心。 他拿出帕子给我擦泪,他会尽力帮我查出哥的下落,而我此刻需要做的任务便是好好睡觉,不要让爹娘发现异常,我头听他的回去了,关门时他冲我挥挥手,做出让我安心的手势。 我回给他一抹牵强笑意,却比哭还难看,关上门我无助的滑坐在地上,以前一直有哥和爹娘保护着我,如今却让我这个连该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去救我哥,真是造化弄人。 我很相信楚誉,我觉得有他帮忙,我哥一定会化险为夷,我想这种相信可能源自对他实力的信任,毕竟他把沈紫衣的那样厉害,却仍旧带着我从那样厉害的人的手里逃了出来。 第二天,我着黑眼圈坐在地上的样子把雯儿吓得半死,我本想让她帮我去看看哥哥回来了没有,后来觉得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妥当,便让雯儿先去给楚誉送了饭,今天不定还有的他忙呢。 我来到我哥的房间,可惜这里还是保持着昨日我们来过的样子,我哥还是没有回来。 本来我想就此离去,却没想到我哥床边传来了异响,很轻但很有规律,我立在那里不动,然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察觉一样轻步走到门缝里看了外面没人跟着才快步走向声音的来源处。 那串声音其实是有意义的,我和我哥时候经常联手躲避我爹的责罚,如果我们谁犯了错,犯错的就会藏起来,然后通过这种信号来确定外面是不是安全了,记得有一次,我记错了暗号,害我哥躲在祠堂里整整两天,他出来后把我一顿臭骂,自那以后,关于这种暗号我便记得熟了。 那串声音告诉我,如果外面没人,就让我过去,反之,则走开。 我想敲声音的应该是我哥,但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藏在自己家,不过他既然搞的这么神秘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想到我哥可能就在这面墙的后面,我顿时兴奋起来。 我爬上床,准备学着楚誉的样子开启开关,却没想到暗格的门突然自己开了,我没防备,被吓得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我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没等我抬头,鼻尖就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我觉得不妙,抬头便看到我哥苍白的脸和他肩上不容忽视的刀伤。 “哥,你怎么了……”我不敢碰我哥有些骇人的伤口,他虽然用纱布厚厚的裹了数层,却仍止不住血液的不断渗出。我从没见过这样严重的伤,我觉得这样的伤势足以置人死命。 我哭哭啼啼的,我哥便有些烦了,抓着我的手腕便让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叫你来不是听你哭的,你要真想哭,那便等我死了你再哭个痛快!” 我哥绝对是个不会话的人,我本来就害怕,他还要在我面前什么死不死的话,除了让我更害怕以外根本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听着,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哥对不住你,哥可能引狼入室了。”我哥认真的看着我,而我却对那句引狼入室格外在意:“是谁?” 我想其实我应该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我强迫自己相信我只是脑袋短路,想错了而已。 “楚誉。”我哥还是出了让我此刻觉得害怕的名字,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仍旧有些侥幸心理:“哥,他昨天还救了我的命,不可能害我们的,你是不是猜错了……” 我哥摇了摇头,他也不能确定,但是楚誉的身份实在值得怀疑,而且关于他见宫歌的事情也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但此事既然扯上了陈国,自是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 我哥非常简洁的告诉我,此事父亲已经知道,他要先隐藏一段时间,爹会派人放出我哥去雪国游玩的消息,用以掩人耳目,而我哥则趁机潜在暗处查出真正的奸细。至于我除了保护好自己和娘以外,什么都不用做,还有一定要注意楚誉,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稳住他。 至于躲过红楼的陷阱,我哥表现的非常得意,他其实宫歌早已被他赎了出去,此刻红楼上的那位不过是他安排在上面做替身的,而他为了不让人起疑,隔三差五的也会去看一下,所以当他发现异常时便立即逃了出来,却还是被那些黑衣人重伤。 只是有一我觉得奇怪,他没有遇到沈紫衣,我哥如果他碰上的对手是沈紫衣,决计没有这样容易便能逃出,而他听我沈紫衣的阴阳术对楚誉无效时,更是皱起了眉头,我知道楚誉的身份是越加扑朔迷离了,虽然知道,我却不能去问楚誉,他不会告诉我什么的。 我又问到昨天我和楚誉也来过这个暗室,为什么没有发现我哥,我哥这才站起来引我到房间唯一的一个圆桌处,他给我指了指桌底,我按照他的指示在桌底摸索了一阵,发现有一个并不突出的圆。 “妹,现在顾家有难,你作为顾家人即便是女儿也要担负起守护顾家的责任,所以你以后的每一步都要谨慎行事,切不可因一时大意,毁了顾家前程。”我哥把手放在我肩头,语重心长:“为了顾家,儿女情长的事情都不重要,你懂吗?” 我明白我哥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楚誉真的是威胁我顾家的一份子,那我作为顾家人就不能对他存在一分仁念。我看了我哥的伤,冲他了头,我会答应他,如果楚誉真的是抱着阴谋而来,我决计不会放过他! 我讨厌被最信任的人所欺骗。 我哥把那圆按了下去,转身到暗室左边墙壁上推了一把,墙上便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黑漆漆的看不出到底有多长。 “妹,其实我们顾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早的便布下了逃生通道,这个通道有两个,一个在你的房间,一个在我的房间,每一代顾家的继承人都会被安排住在这两个房间,为的便是突发状况时,顾家能够留下最后的香火。”我哥看我一眼道:“楚誉不简单,他能想到来暗室找我,我出于谨慎便藏进了这个地道,知道你还会来,我便在这里等你了。” 我心里堵的难受,目前我所知道的种种情况似乎都和楚誉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可是他那么聪明,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和他周旋呢? “时间不多了,我得走了妹,”我哥钻进那个洞里,探出半个身子递给了我一块令牌:“妹,这块令牌代表着我们顾家人的身份,如果有人对你亮出了这个令牌,你就听他的吩咐做事。” 我接过来那牌子冲我哥了头,其实我还想再问他如今在何处安身,有没有好的大夫帮他看伤,那个宫歌现在又究竟怎样了,可是我哥没留给我询问的时间,转身便进了黑漆漆的通道。 我紧了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些,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不成熟害了我们顾家。 转身我也出去,回到我哥的房间我趴在门缝上看没有人在附近,我才松了口气,一把拉开了门出去。 “顾公子还是没有回来吗?” 左侧乍起的声音把我吓得浑身一颤,当时我就心虚的慌乱起来,转身我垂着眸子不敢看他:“楚誉哥哥,我哥还没有回来……” 他看我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对我的表现起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七章 跟着大雪见机行事 “楚誉哥哥,我哥还是没有回来。”我抬头眼里便泛起了泪光:“我哥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我的话半分假意半分真心,我的样子也并不是装的,我是真的担心我哥,可我不得不防着楚誉,这种防备让我觉得心虚。 “放心吧,”楚誉对我淡淡一笑:“刚才顾相才对府里宣布,顾公子只是去雪国替他办事,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你,我来便是想告诉你这事。” “真的?”我故作兴奋,硬在脸上挤出灿烂笑容,因为没有人比我再清楚我哥如今是什么境地。 “另外,”楚誉又对我挑了挑眼角,好像他接下来的话我会很感兴趣一样:“顾相要你也去雪国。” “我也去雪国?”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我哥去雪国本身就是假的,现在他们又要把我送出相府,岂不是把我当活靶子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来抓? “楚誉哥哥,你真的相信我哥只是单纯的去雪国了吗?” 我和楚誉都清楚这件事情有多不寻常,我哥在这个时候去雪国难道没有一丝让人值得怀疑吗?要是我我一定不会这样轻易的相信,我想楚誉一定也会心存疑惑,所以我这样直白的问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充其量我这也不过是担心我哥罢了。 “我相信。”他的笑有些苍白,不像是发自真心:“君珏,你要记住,人的成长是一个失去幸福的过程,无论你以后会有多么美好的收获,你都无法拒绝失去。所以,无论你以后会失去什么,你都要勇敢的承担下来,因为即便你承担不了,你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好好活着才是争取更大出路的最好方法。”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淡淡一笑:“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你一定要记住。” 我听出了他话里意思,便着急了起来:“楚誉哥哥,你要走?” “对,你去雪国我便不方便跟着去了,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处理,就此别过吧。”他语气淡然,没有开玩笑,也没有一丝留恋,我甚至觉得他最后的那些话,什么失去不失去的都是为他的离开而准备的。 “可是你不是你半年后才会走,现在你才呆了几天,就要走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他要这么快离开,甚至我想他也许和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关联,我几乎忍不住冲动就想告诉他,我哥的情况还很危险,求他一定要留下来帮帮我。 可是我想起我哥让我放下儿女情长的话,楚誉的心计绝对不是一般的深沉,我绝对不可以因为心软而大意,指甲刺进了掌心,丝丝缕缕的疼让我把冲动全都生生咽了回去,他走也好,他若是奸细走了我家便安全一分,若不是,他也少一分牵连。 “对了,”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条丝带,叮叮当当的发出脆响,我抬头一看,发现这是我昨晚帮他系发的那条带子。 “昨天忘了给你。” 我木木的接过那条带子,忽然觉得我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 “如此,我即便走了。你也快去收拾东西去雪国吧。”他冲我打了个离别的手势:“保重。” 我呆愣的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竟然没有什么可以挽留他的理由。我想我该听他的话,留不住的东西便即刻放手吧,反正过了这段时间,我也会被另外的事物所吸引而忘记这一丝丝忧伤,我从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我想忘记楚誉就像忘记我喜欢的那些东西一样简单。 后来我真的没有去送楚誉,而是直接找了爹,我问他让我去雪国的事情是真是假,我爹冲我头,明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事情。虽然我不明白爹的用意,却也知道我可以怀疑任何人,却唯独不能不相信我的家人。 我爹没和我什么,只是让我坐在他跟前喝茶,然后等我端茶的时候,他宽大的手才按到了我的手背上,我有些错愕的看着我爹,然后觉得他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团纸条的感觉,我爹又意有所指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即刻会意,几不可查的对我爹了头,这样在自己家,面对面都不能放开话的境况让我觉得憋屈和害怕,就好像你身边有数不清的眼睛在偷窥着你,你能感觉到他们恶毒的目光却找不到他在哪里。 “君珏,你也长大了,此次爹要你独自去雪国与逸飞会和也算是对你的历练,路上你可一定要机灵,走的时候不要去见你娘了,省得她又心疼哭哭啼啼的惹人烦。”摆了摆手,我爹便赶我离开:“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即便走吧。” 我头,没敢多话,我爹这样心,一定是有人在旁边盯着呢,我怕我一开口错了话就坏了。 “对了,”我爹又叫住我:“把大雪也带去吧,那个缠人的畜生除了你也没人治得了它。” “哦。”我答应着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些东西,楚誉还给我的发带还被我放在桌边,我看了它一眼,还是把它绑在了头发上。 一手抱着瘪瘪的包袱,一手抱着不安分的大雪,我便坐上了早停在府外的马车,陪我去的人没有几个,一个赶马的车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还有一个充当保镖的下人。 我扫了这三个老弱病残一眼,忽然觉得我们相府就像宣德国运一样,突然就衰败了下来,可惜宣德国的衰败至少还可以是王室命数已尽,而我们家的衰败却连一原因都找不出来,若非要安个什么理由,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城门失火,秧及鱼池。 可惜即便知道陈国之野心是要一步步瓦解我国势力,我们却无可奈何,因为即便我爹启奏了宣德公,宣德公也会懦弱的以为把我们相府拱手送给陈国便可解决事端,这利害,如今连我这样懵懂的人都能看出一二了。 我最后从车窗里看了一天际烧的血红的晚霞,唉唉的叹了口气,宣德国运命不久矣了吧。 车夫照着马屁股甩了两鞭子,马车便摇摇晃晃的沿着大道往前走去。我摸了摸怀里大雪柔软的皮毛,心里思绪万千,我不像我爹和我哥那样将国看的如家一般重要,可能是出于娇养女儿的短浅见识,我只是想要家人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至于家在哪里在我看来根本就不重要。 可能是被我的粗鲁动作抓疼了,大雪呲牙咧嘴的叫了一声,猛地直起身子伸爪便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一耳光。 我心里觉得烦躁,便把它丢到一边,它也识趣,老老实实的窝在车角打盹,不过一会儿,连绵不断的呼噜声便灌了满车,我不悦的瞪了它一眼,有时候想想人活着还不如一只猫狗,就像大雪,有吃有喝有脾气,看你不爽还能给你一巴掌。 此刻我坐在行走的马车上,估计不会有人这么高明可以在这上面偷窥我了吧,我把我爹塞给我的纸条团在手心里慢慢搓开,瞄了一眼,发现只有寥寥数字。 “跟着大雪,见机行事。” 跟着大雪?我不解的看了看睡成一团毛球的大雪,让我跟着这只只会吃睡的畜生?我都怀疑我爹是不是拿错纸条了? 我满腹疑惑的把那纸条在手心里揉碎了,直揉成碎末我才把手稍稍探出车窗,好让这些碎末慢慢消散在风里。 忽然想起我临走的时候爹特意交代我带上大雪,难道这个东西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我赶紧把这东西抱在怀里,它好梦被我打搅,颇为不满的伸了个懒腰,眯着眼鄙视了我两下,又歪着脖子睡了过去。 我看着它睡的四仰八叉的那样,就忍不住嘴角抽抽,就它也会有秘密? 路好像并不好走,因为马车颠的厉害,顺带着我头上的铃铛又叮叮当当的响作一片,我便不由得又想起了楚誉,想到他我更觉得此刻孤寂害怕的厉害,我忽然意识到,曾几何时,他在我心中树立起的地位变得这样高。 也许是他接二连三的救了我的性命吧,我想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是那种满心算计的人才对。 车窗外早已黑透,不知道是我们选的路太过偏僻还是这个时刻本就无人在路上的原因,马车压路而过的声音显得格外诡异。外面赶车的是个年轻的伙子,兴许也是被这声音刺激的心里犯悚,便咿咿呀呀的唱起了不知名的歌。 我歪头靠在车窗上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楚誉离开了我家会去哪里?他的爱人神乐还会不会回来?其实有时候我也想提醒他,神乐既然走了那么久了,会不会早已经嫁给了别人?但是我怕我这样他会生我气,所以我一直没敢在他面前否定过神乐。 “喵呜……” 我被这声音打断了思路,低头发现大雪又在伸懒腰,眯着的眼睛奋力的眨了几下,却是徒劳,那双睁不开的眼睛活像掉进一团棉花里的两截黑线头。 “喵呜……”大雪又叫了一声,忽然翻了个身蹬着我的腿跳出了车窗……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八章 叫大侠还是叫大爷 “大雪!停车,快停车!” 我一阵乱叫,车夫被我吓了一跳,刚刚停下车子,我就跳了下去。 那个下人和老妈子见我突然下车忙跟了上来,我左右寻找不到扎到哪个草窝里的大雪,便又回去招呼他们赶紧和我一起找。 听我只是丢了一只猫而已,三个人脸上便有了不悦之色,那老妈子拉耷着脸过来:“姐,这大半夜的,又是在荒郊野外,你让奴才们上哪去找一个发了春的野猫啊……” 闻言我歪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那话的老妈子一眼:“你什么意思?那是我的猫,你家的才是发了春的野猫!”看了他们三个低着头却明显不服的样子,我的怒火便冲上了脑袋,冷笑一声:“怎么着?是不是出了相府你们就不把我当相府千金了?行啊,你们不去找我自己去,到时候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等着让我爹收拾吧!” 我完便头也不回的一阵疯跑,心里觉得委屈极了,从到大我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便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整个黑夜里都飘荡着我喊着大雪的啼哭声。 我从就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相府千金,从来都是我高高在上的指使别人,没想到如今我没有了爹娘的保护,势单力薄之下连个平常下人都可以欺负我。 想着这个我便怪起楚誉,都怪他,走就走呗,干嘛还要对我那番话,如今却好像都应验了一样,让我这样无助。 我越跑越远,耳中只听到烈烈风声,后面那三个胆鬼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上来,我爹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此次出来危险重重,不给我安排几个绝世高手也就算了,居然将这几个贪生怕死的人拨给我,真是没爱了。 “大雪……大雪……”我的喊声淹没在风中,也不知道那个畜生究竟跑到哪去了,这里是荒郊野外,丛林纵生,大雪跑到了这里,就如同绣花针掉在了大海里一样,根本无处可寻。 “喵呜……” “大雪!”前面忽然闪过一道白影,我连忙跟了上去,同时也听到了身后不远处沙沙作响,我听出了那是有人飞快的擦着草尖奔跑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里,跌跌撞撞的我便更加疯狂的追着大雪跑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追了上来,如果我跑的慢了,落在他们手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一旦回头我怕我会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如今能落在我眼里的便只有属于大雪的一团白影,而我的思维已经被逃跑这两个字所占据。 “啊……”脚下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乱树枝绊倒,我应声扑倒在地,一时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凭空抽走了一样,我蜷在地上,除了发抖便再没有了一爬起来的力气。 一道黑影压了下来,想着他手里此刻一定握着柄尖刀,我的眼睛便死死的闭了起来…… “嗯……”我一声闷哼,那个黑压压看不清模样的人一下子扑倒撞在了我的身上,顺势抱着我就地打了两个滚,然后我就觉得好像砰的一下掉到了一个坑里了一样,重重地砸在了那个在我身下当肉垫的黑衣人身上了。 当时我还在想他不是应该一刀戳死我才对吗?难道他也像我一样被树枝绊倒了脚,然后不幸的扑倒了我身上又打了两个滚掉在了坑里? 想着那人不会这样轻易的摔死,我便顺势将手肘狠狠的朝他招呼了过去,同时准备借着这股反力迅速爬出这个坑,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谁知道,我的手肘没有如愿敲在他的脑袋或者胸口上,倒是意外的被包在了一双巨大的手掌里面。 我惊讶的要叫出声,被我压住的人却像提前预料到了一样另一只手便捂住了我的嘴,然后一用力,我的脑袋就被他按在了他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胸口上了。 “嘘……” 有人趴在我耳边做了禁声的动作,我愣了一下,表示从没见过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让我禁声的歹徒。 也怪不得我这么想,通常人书里遇到这种情况时,不都是歹徒把人逼的退无可退,然后一脸奸笑的喊着,你叫啊,大声的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而往往歹徒把这句话喊完,就会从天而降一个或玉树临风或英俊潇洒的帅哥来解救这位美少女于危难之中吗? 为什么我所遇到的情况永远和人书里写的不一样呢? 人家碰上个歹徒好歹还允许猎物嚎两嗓子呢,我碰上的这个却恨不得能直接把我给捂死。 “喵呜!” 我听到了大雪在不远处尖利的叫了一声,我太过熟悉它的叫声了,它一定是遇到了麻烦才会发出这样恐吓的叫声。 我死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那个人的束缚,却没想到他将我锁的更紧,为了防止我乱蹬乱动他还用腿把我的腿死死的夹住,这样一来我就好像是被夹在大饼里的葱一样,虽然又羞又恼却再也动不了一丝一毫。 然后我便在完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听到,有匆匆的脚步声擦着我头上方的草叶的沙沙声,我的眼睛登时便瞪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有人在追,看我身下这人的紧张程度我便一愣,这些人难道是追他的,只是不巧被我撞上了?怪不得他要把我锁的这么死,原来逃命的是他啊! 当然我即便知道这一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大半夜在荒郊野外表演草上飞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若是我身下这人被他们发现,那我很可能被他们当作同伙而错杀掉,那样就太可惜了,我不会干这种傻事。 那些声音在我头上徘徊了一阵,我感觉到我身下的人心跳都变得快速起来,便知道他此刻一定屏住呼吸了,见状,我也屏住了呼吸,生怕因为我的过失我俩都会死于非命。 没多久那些声音便渐渐飘远,而我身下那人却依旧没有敢松口气的意思,我脸憋的通红,马上快忍不住的时候,才听到身下那人松了口气,而我就在这时像是大罪获赦了一样狠狠的呼吸起新鲜空气来。 那男人也没有管我,惨淡月光下我看到他好像在揉着后背,该不是被我砸伤了吧?不过就算是,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被人追,还要拉我下水的。 等我养足了力气,我才猛地爬了起来,准备撒丫子跑的时候才发现衣服被人扯住了,搞的我像个风火轮一样在半空里挥了半天手臂。 “你想去哪?”那人坏笑,我忽然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惜月光太淡,他又黑漆漆的融进了夜色里,根本就看不见长什么模样。 “我去找我的猫……”去哪?当然是赶紧撒丫子跑路啊,你以为我会傻到跟你一起等着那些人回来把我剁成肉酱啊! “呵,你怎么比你家猫还傻?” 那人哧笑出声,我便觉得那声音更加耳熟起来:“你到底是谁?” 那人闻言便掏了个牌子杵到了我脸上:“诺,自己人。” 是我哥的令牌,那这个熟悉的人是谁呢? “大爷可没功夫跟你废话,陈国的人还在附近,不想被抓到就快跟我走!”他着自己先翻身上了地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他走,听我哥的应该没错。 可惜我的功夫太差,这个土坑虽然不深却陡得的要命,再加上更深露重这里被水汽沾染,变得更加湿滑难爬起来。 那人自顾自的在前面走了许久,发现我没跟上才一脸黑线的又跑回来把我给拉了上去:“我顾逸飞那么聪敏的人怎么有你这样笨的妹妹,难不成你爹偏心,把聪明基因都遗传了儿子?” 我恨恨的白了他一眼:“我这只是体力跟不上,和聪不聪明没有关系好吧!” “好,好啊,当然好,你是大姐你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他像是讽刺我一样转过身便走,丝毫没有甩我的意思。 “喂,你等等我!” 他闻言不悦的回头:“你老爹就教你称呼救命恩人为喂吗?” 我追上他不以为然:“那是因为大侠你没有告诉我名字!” 他又呲笑一声,把一把重剑嚯的一声甩在了肩上扛着:“你可以叫我牧大侠,或者牧大爷,两个你选一个,随便叫哪个大爷都答应,嘿嘿……” 这贱贱的笑声我怎么总觉得那么耳熟啊,可是我又实在想不起,知道他在耍我,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跟他计较:“牧大侠,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追你啊?” “追我?”那人停下,脸差没凑到我脸上,我被他逼的弯着腰躲他,他才坏笑出声:“你以为那些人是追我的?你傻你还非要跟我装聪明。” “不是追你的难道是追我的?”我指了指自己,显得很无辜,既然是追我的,那他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还没认出来刚才屈尊给你赶车的是本大侠?要不是有本大侠一路保护,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的逃脱陈国的控制?”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二十九章 凭空消失的身影 “你就是那个唱歌要人命的车夫?”我的手指在戳到他鼻子之前便被他嫌弃的拨开了。 “怎么话呢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姓牧的回头瞪我,而我在惨淡月光下只能看到他两只白的渗人的眼珠,这人好黑。 “牧哥哥,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如果不急的话,我先去把我的猫找回来好不好?”我赔着笑对那黑炭头直眨眼放电,我爹留给我的字条表示大雪很重要,我不能就这么把它给丢了。 “不用找了,它可比你聪明,会自己找回来。”他扬了扬下巴,一脸大爷样:“现在你只需要跟我走。” 我哦了一声乖乖和他走,他有我哥的令牌,想来也是可信之人,只是他给我的那种熟悉感觉我又猜不出是谁,真难受。 一路步行,他走的飞快,还在不时的观察着周围动静,我勉强跟上他的脚步,却早已累成狗,脚痛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可是我不敢停,夜幕下还不知有多少潜在的危险在觊觎着我们,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而这个时候我想起的又是楚誉,他可以带着我飞来飞去,可以抱着我跳上跳下,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他在负责调解,打架,逃跑,而我需要做的便是事前的害怕和事后的欢呼罢了。 “顾君珏!瞎想什么呢?本大爷嗓子都喊破了,你聋啊!” “啊……”我回神,那个姓牧的大手还在我眼前挥舞:“怎么了?” “咦?”看着身边黑漆漆的胡同,我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然而姓牧的却没给我提问的时间,只粗鲁的丢了一堆东西在我怀里。 “快换上,大爷我都累一天了,要快找个地方睡觉!” 我低头看自己怀里的东西,模糊的是件衣服的样子,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没犹豫便套上了衣服,然后把头发全部散开又草草的扎了个男式的发髻。 “好了,牧哥哥你看怎么样?”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期待着他能夸我一次,毕竟像我这种大家闺秀,要想这样驾驭伪装还是很难的。 “嗯,少了什么……”他眯着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便又弯腰在地上摸了一把,然后把他那双老茧遍布的手又在我脸上蹭了一遍,我鼻尖分明闻到一股土味,难闻的紧:“咦,什么东西啊?” 他却不理我,坏笑着把胳膊搭在我肩上:“走,这才像我弟弟!” 我被他这样亲密的揽着觉得浑身不自在,更不能接受做他弟弟的建议。 然后他拉我出了胡同,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早就进入了城中,忽然想起来之前是姓牧的驾的车,也就是我们本来可以在城中走的,可他却把我拉到了荒郊野外。 我这样问他的时候,他依旧和我勾肩搭背着,然后他把嘴凑到了我耳边:“临雪城里已经布满了陈国眼线,我们要是在这里金蝉脱壳的话会被抓个正着,跑到荒郊野外是他们料不到的事情,省了许多麻烦。” 我一听他周围遍布眼线便慌了起来,眼神飘忽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冷不防的觉得他们好像都在对我虎视眈眈一样,一时间腿就软了。 “喂喂,你至于吗?放轻松,这么多人他们怎么看的完?要是你今天吓瘫在这里,那我看也用不着他们找了,我直接把你这没用的东西送给他们得了。” 趁他还没改变主意,我赶紧把腰挺得笔直,做出一副我不怕的模样,他拍了拍我肩膀,头淫笑道:“弟弟真听话,哥哥会好好带着你的。” 我胃里翻滚了几圈,勉强没吐出来,由此我也更加相信这是我哥找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姓牧的这副放荡样必是传承自我哥,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姓牧的这里是邻雪城,顾名思义,这里已经靠近了雪国。其实临雪城的名字由来还有另一种解释,雪国与陈国是一衣带水的关系,这道水系让陈国和雪国分隔两岸,由此这条河流便取名为邻水,而邻水的发源地却在宣德国的邻雪城中。 由于四国疆土分割的问题,陈国被邻水阻拦,无法由自己的国家通过陆路到达雪国,他们除了走水路横穿邻水以外,便只能从宣德国绕路走陆路到达雪国,而这其中又多了许多艰辛。 所以陈国急着发难宣德国,有一半的原因是看中了宣德国的地理位置,其实早在五十年前宣德公便因为软弱而将邻水国的通行权让给了陈国,然而一味的懦弱,终是不能满足陈国的狼子野心。 姓牧的带我进了一个上等的客栈,我只看到这客栈叫做水一方,便被姓牧的粗鲁的拉了进去。 “掌柜的!”姓牧的拍着桌子大叫,把周围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我缩了缩脖子,生怕这里面有陈国人。 不一会儿,便有二殷勤的凑了过来:“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拿两斤牛肉,随便上两个素菜,再来两碗阳春面,快啊,大爷我吃完就走!” 那二喊了一声好咧便去了厨房叫菜了,我皱着眉头想问姓牧的话,却被他一眼瞪了回来,我想他一定是忌讳着我错话,我便低了头不再多言。 其实我想不明白,他不是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现在来了客栈不先找个房间睡觉倒吃起夜宵了。 话是这么的,但等饭菜真的上来的时候,我却比他吃的还要生猛,他愕然看了我一眼,便开始和我争夺起来,不过一刻,我们两个已经将全部的食物洗劫一空,满足的抹了抹嘴,发现二正一副看洪水猛兽样子似的瞪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又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咯。 姓牧的丢给了二钱,便拉着我出了客栈,一路沿街走,然后他停下,抬头,入眼皆是莺歌燕舞,巧笑嫣然。 迎春楼,俗名妓院。 像上次在红楼门前一样,我和姓牧的又被他们肉夹馍一样给推进了楼里,而姓牧的好像对这样的情况很受用,左拥右抱的抱了个满怀,我都怀疑他到底是被人给推进来的还是他自己硬要走进来的。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起意到这里面逛逛,摸够了油水他便会出去了,却不想他竟真的向老妈妈要了两个姑娘,跟着就上了楼,我没办法被其中一个姑娘搀着也上了楼,然后姓牧的只要了一间房,那老妈子瞪着眼睛看了看我,然后想明白什么了一样便掩嘴偷笑着下去了。 跟着姓牧的进了房间,搀着我的那位便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起来,我厌烦的向后退了两步,她却又泥鳅样的缠了上来:“哥哥第一次来吧,害羞的样子真让奴家喜欢呢!”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向姓牧的投去求救的目光,他看着我坏笑了一阵才过来帮我把那女的扯开:“他有那个病,和你玩不来的,你还是过来陪大爷吧!” 那女的闻言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又一脸娇笑着扎进了姓牧的怀里,姓牧的揽着那两姑娘坐到了桌边,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大哥我陪她们玩会儿,你先去睡会吧!” 我了头便把床边的帷幔放了下来,然后脱了鞋蜷缩在床上,虽然累了一整天,此刻我却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帐外是姓牧的把酒言欢,灯火通明,浮华济济,帐内却是形单影只,音尘绝迹,愁思哀哀。 尽管我哥早早便告诉过我,身处乱世,浮华尽褪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也尽管楚誉临走时交代我要正视失去,勿要挂怀,而我却始终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他们的那样轻松,我却不能轻易的做到。 我不知道相府怎么样,不知道我哥怎么样,也不知道楚誉怎么样,我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弃了一样,茫茫然的找不到自己存在的证据,我想楚誉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他每天发呆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这样胡思乱想? 姓牧的在外面乱的要死,我左右睡不着便爬了起来,房间里酒气和女子浓重的胭脂气混合在一起味道分外难闻,我便摸到窗前把窗户开了一道缝,满足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我才开始打量起邻雪城的风土人情。 此刻将近天明,迎春楼附近的生意却依旧红火,再往远处看了下,便黑漆漆的没有了人的踪迹,我便把目光又移回了迎春楼下。 “咦……”我抽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却在楼底不算拥挤的人群里看到了一抹浅紫色的身影。 楚誉? 我又仔细的盯着那身影看,他好像在躲什么人,时不时的便会不着痕迹的回一下头,有那么一瞬我想冲下去找他,可等我再看时他却凭空消失了。 对,没错,是凭空消失的,我敢确定我没有一刻放松过他的身影,可是他的确在我的视线下凭空消失了,我摸了摸有些发痛的脑袋思虑着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我重又爬到了床上,只一会儿姓牧的吵闹声便变得模糊起来,我渐渐的睡了过去。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章 你只能面对不能逃 朦胧间觉得外面吵的要命,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舔着,剌的人生疼,我揉了揉眼睛便弹了起来,正在我脸上作怪的东西被我一下子掀翻了两个跟头,然后才又摔在了我的腿上,我眯着还没能睁开的眼睛凑过去看了看那团白绒绒的东西。 “大雪?”我睡意朦胧的把那东西搂进了怀里:“你什么时候跑回来的?” 大雪伸着爪子拍了拍我的脸,我捉住它不安分的爪子便靠在墙上继续打迷糊,朦胧中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憨厚的呼噜声,我便像寒冬腊月里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惊醒过来。 我的尖叫声还没喊出,躺在我身边睡的正香的男人猛地弹了起来,一只手便捂住了我的嘴,而与此同时我的脑袋也撞上了墙。 捂着我的人正是那个姓牧的,他此刻瞪着我,压低了声音训斥我:“叫什么叫,牧爷爷又没非礼你!” 我垂着眸子,看他的样子便模糊了起来,我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想叫还要被他堵住嘴痛骂一顿! 姓牧的看我哭的惨,便慌了神,可能是怕我会喊出来,他的手依旧堵着我的嘴:“君珏,我对你可是清白的,你只要不叫我就把你松开,外面的人可都盯着呢,你这一叫,我们两个可都跑不掉!” 我瞪着他使劲吸了两下鼻子,然后我了头他才把我放开,随后我眸光一凛一脚便把他给踹到了地上,没等着他爬起来,我便把床上的枕头被子全丢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被我一通乱砸也有些上火,爬起来就要再次把我摁住,我又怎么会依他,脑袋一热,我跳下床就往窗户上爬,姓牧的从后面拉住我,我回头就要冲他骂,却不想又被他伸手给堵住了嘴巴,然后他轻松的便把我给摁在了地上。 “顾君珏,你好歹也是顾家人,成大事者不拘节,大爷我为了救你这个废物累了一天,借你半张床睡睡怎么了?大爷我又没碰你,外面比你漂亮的姑娘有的是,谁稀罕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 我从喉咙里发出两声闷吼,死死的盯着他,从到大,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别人三番两次的摁在地上过! 他看我的样子便叹了口气,然后伸指在我锁骨上了一下,他便松了手,而我却摸着脖子瞪着眼,错愕的发现我竟然不能出声了。 姓牧的不再理我,把趴在桌子上的两个女的扛到床上躺着,他才又过来拉我出去:“只是了你的哑穴,等你见了你哥,我会给你解开的。” 看我眼睛直盯着那两个昏睡的女子,他才又呵呵笑着给我解释:“你以为大爷真是那样贪图美色的人?大爷我日后必要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以后就只对她一人好。” 我听着他的话表示质疑,然后他白了我一眼,拖死狗一样把不情不愿的我拖了下去:“你以为男人来了花楼是光喝酒聊天的?我不把她们迷晕了,咱们就别想安生离开这里!要不是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客栈里也住满了陈国人,你以为老子愿意和你一起挤花楼!不过话又回来了,陈国安插进来的眼线也太多了些,怎么都觉得对付你们相府有些杀猪用牛刀了?” 听他把我家比作猪,我便置气的不走了,他无奈又回头给我赔不是:“算我错了,可牧爷爷我这话粗理不粗……” 我干脆蹲地上,他这才妥协:“好好,姑奶奶,我不了,我的错行吧!” 我撇了他一眼,才又起来,大雪被他背在包袱里,兴许是闷得慌了,在包袱里使劲的挠爪子,我即便踢了他一脚,指指他的包袱,表示我要抱着大雪,他对我摇头,是那些陈国人会注意到大雪,于是,我只好作罢,跟着他走。 虽然姓牧的一直周围到处是陈国人,而我却没有看出一丝异常,由此我也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样相安无事的走了没多久,他忽然停下,我错愕抬头,入眼便是三日不见的楚誉。 猛然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挣开姓牧的手,我一下子扑到楚誉怀里将他撞了个趔趄,可惜,我想把我所有的委屈哭给他听,却被姓牧的住了哑穴,别话了,就连我的哭声都变得咿咿呀呀的,甚是难听,可我不管,我伤心我难过我委屈,我就是要哭出来! “楚兄,你……”姓牧的声音听起来不善,我隐隐听到他握剑的声音,我想起我哥他们还忌惮着楚誉,此次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不能是巧合,姓牧的不定会和他打起来。 我几乎想也没想便拦在了楚誉身前,楚誉却一把拉住我,对姓牧的低语道:“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还是先跟我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身子便被他腾空抱在了怀里,然后他向上一跃,我便再次体验了一次飞檐走壁的感觉,姓牧的见我被掳走,哪会罢休,自然也三两下上了房,一路朝我和楚誉追了过来,而我在回头看他的同时也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姓牧的身后不远处竟然在我们跳上房檐后,也陆续跳上了许多人,有男有女,又老又少,就像迁徙的大雁飞累了落地一样,黑压压的落了满屋都是,我看着那些人冲我们蜂拥而来,分明觉得整个屋开始震颤起来,并且随时都可能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力而坍塌下来。 姓牧的估计也被这阵仗吓得摸不着头脑,撒开腿跑的像只疯兔子,而楚誉却不像他那样慌张,轻飘飘的便又落在下一个屋檐上。 清风带起他鬓边长发遮住了他的眼,他的那一双桃花眼便由此变得更加迷离起来,我看着他,总觉得他是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现实中不该有他这种飘逸的人才对,要不然这世道岂不会因他而乱了。 随着逃亡时间的延续,身后跟着的人便因为各自的体力差距而拉开了距离,目前跟的近的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五六人,不过姓牧的虽然跑在前面,却气喘如牛,我分明看他腿抖的像筛糠。 “楚誉哥哥,姓牧的跑不动了怎么办?”他好歹救我一命,又是我哥的人,我若见死不救,未免太没良心了些。 楚誉却没答我,目光盯着房檐下的一处他便停了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浑身便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 那是一座高楼,二楼上开着窗,一个紫衣男人蒙着脸,眸光淡淡的看向了这边,他是沈紫衣。 我哥碰到了他就别想逃出去了,还不能看他的眼睛,否则会被摄魂,虽然知道这一,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去看他的眼睛,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有着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求知欲,就算知道若是看了就会死,还是忍不住去看一眼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我一眼看过去,没想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居然能够看清他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他眼里像是藏着笑意,我脑子一空便陷了进去。 “不要看他的眼睛。”一双冰凉的手附上了我的眼睛,我才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原来是真的,世上真的有这样奇怪的功夫,只是看一眼便能被勾去魂魄? 可惜,那个姓牧的却没有我这样的好运气,被沈紫衣摄了神思,一下子便摔下来房,然后被陈国人在下面抓了个正着。 “楚誉哥哥,我们怎么办?”我慌张的抓着楚誉的袖子,早已经忘了他也是陈国人的可能。 “我们下去。”楚誉的云淡风轻。 “下去?下去我们等于去送死啊!”我拉着楚誉,我可以去送死,可楚誉不能被我连累死,我从他怀里下来,推了他一把:“你快走吧,他要抓的是我,你只要走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楚誉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又笑着指了指那座高楼:“你哥在他手里,你只能面对不能跑。” 什么!我回头,沈紫衣适时的闪开了一条缝,然后我便在他身后看到了我哥和一个女子被绑着手脚扔在地上,我看向我哥,我哥也瞪着眼睛看着我。 “哥!”我扒在房檐上便嘶喊了起来,我哥身上粘了不少血,他若不是经过了一场恶斗便是被沈紫衣虐待了。 “走,我们下去。”楚誉揽过我的肩,我便和他轻飘飘的站在了沈紫衣面前的窗沿上了。 “楚誉,我妹真心待你,你就算是陈国的走狗,看在我妹无知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她吗!妹什么都不知道,你抓她来有什么用!” 我哥吼的声嘶力竭,而我早已离开了楚誉扑到了我哥的身边:“哥,你怎么样?” 我不敢碰我哥身上斑驳的伤口,眼泪便噼里啪啦的全落了下来,我哥忽然就撞了我一下:“妹,你快走!快走,我们顾家不能全栽到陈国手里!” 我摇了摇头,哭的更厉害:“哥,你都跑不掉,我又怎么跑的掉……” “你妹倒是比你聪明。”沈紫衣侧头看了我哥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我,我怕被他摄魂,飞快的便低下了头。 “顾君珏,想要救你哥,救顾家,甚至救整个宣德国,都不是难事。只要你求楚誉帮我做一件事,我便放了所有人,放了你们顾家,退出你们宣德国。怎么样?”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一章 放人的条件 求楚誉?我茫然的看向楚誉,不知道沈紫衣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要打压我们顾家吗?可为什么沈紫衣话里的意思好像此事与楚誉有着莫大的关联? 楚誉看了我一眼,无奈的对我摊摊手:“不好意思,他好像是来找我的,不过我也是刚刚知道。” 沈紫衣笑了,倾人国城:“楚公子,其实我做这些事情只是想见你一面,无奈你每次都让我摸不到影踪,我又有话想对你讲,你却不愿见我,所以我只好捉了你的学生,料想着你也不该这样绝情的回绝了我。” “那现在我们见着面了,你花了那么大的功夫见我,又是想做什么呢?” 沈紫衣捋了一丝被风吹乱的头发,姿态优雅:“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对于你来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不但会放了他们,还会发动羽杀帮你去找那个人。” 沈紫衣着指尖便弹出了一只拇指大的竹筒,楚誉袖间扬起一道清风接了过去,却没拆开。 “虽然羽杀的势力薄弱,但到底还是能帮上楚公子一星半。这样,”沈紫衣指了指我:“我现在把他们都放了,我这便回去等着楚公子的好消息。” 沈紫衣完转身,长发在清风中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一挥袖之间飞出两片白羽,我哥和他身后女子身上的绳索便铮然断裂,见状,我赶紧过去扶我哥,我哥却先去扶了他身后的女子。 “这是宫歌。” 我顺着我哥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迎上那身形美好的白衣女子仰头对我笑,眉眼含黛,面若桃花,果然是个美人,出于礼节我也回给她一个微笑,不过我却笑不衷心,我哥还伤着,我怎么笑的出来。 沈紫衣像是真的走了,琉璃鞋底敲出来的声音越来越远,他能这样轻易的放我们走一都不奇怪,因为他有多轻易的把我们放走,就能多轻易的将我们抓回来。 这是能力者的优势。 关于他手下的羽杀,是一个可以让四国胆寒的刺杀组织,拥有着无法量力的侦查搜寻以及捕杀的能力,他要发动这支队伍帮楚誉找神乐,胜算会很大吧。 “楚誉哥哥……”我站了起来,楚誉立在窗栏上回头看我,春风渐暖,他回眸一笑之间仿佛桃花遍野,烨烨其华。 “你要去哪?”我问。 他冲我摇了摇手中的竹筒:“当然是做沈紫衣要求的事,这样他就不会为难你们顾家,而我也能快些找到神乐。” “那你还会回来吗?”我心里出奇的平静,知道他不会为我而停留,我却还是问了出来,有些事情,亲耳听到了,才能克制住自己的自欺欺人。 “那要看我能否如愿找到神乐,所以或许会,或许不会。”他回过头去背对着我:“很抱歉,你的婚礼我怕是不能到场了。” “楚誉,我妹妹她喜欢你。难道你宁愿抱着一个虚假的空壳也不愿意面对这个活生生的君珏吗!” 我慌神的看了我哥一眼,忙阻止他再下去:“哥,你别胡,我没喜欢他,我还,我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我哥拉着我的手,一脸的怒气:“妹,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喜不喜欢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要知道喜欢就去争取,哥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软弱毁了一生的幸福!” 我摇头,视线便模糊起来,我不敢看楚誉,这样的心思被人**裸的公布于众,而他却不接受,我觉得难堪:“我不喜欢,哥你胡……” “不好意思……”楚誉淡淡的一句话完,我回头,他的身影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垂眸,我觉得脸上有些湿痒,泪水划过脸庞再在下巴上汇聚成滴,最后落于尘埃消散不见的感觉让人觉得空虚。 我哥扶着宫歌起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哥帮你争取了,是你自己决定要放弃,以后你要是因为此事伤心哥可不依你。” 我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然后扶着我哥犹自哽咽道:“我没有伤心,我只是担心哥的伤,那个不男不女的沈紫衣真是个变态……” 我哥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再没话。 我哥身上有伤,行动颇为不便,那个姓牧的又被沈紫衣给迷昏了头,非得人抬着才能下楼,我和宫歌个头都不及那姓牧的胸口,想要把他抬下去还不如直接找块大石头把我给压死来的痛快。 无奈,我只好从姓牧的包袱里掏了几个金铢,下楼叫了两个轿夫将他给抬了下去,然后我们几个半死不活的进了医馆,我哥放了信鸽回府让人来接应我们。 这样在医馆里住牢狱一样呆了两天,我哥身上的伤也没了什么大碍,我爹派来接应我们的人也到了。 坐上马车,在我们家兢兢业业呆了几十年的老管家顾伯看我哥身上有伤,哭的就像我哥亲爹似的,这也难怪,我们从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膝下又无子女,自然是看着看着就亲了。 只是见到宫歌的时候,顾伯错愕了一下,然后看我哥和宫歌挽着手,他随即便明白了,但还是免不了一顿老家长该有的刨根问底的作风。 “这位姑娘是?” 我哥很大方的向顾伯介绍,宫歌是楚誉的妹妹,此次楚誉临时有事,所以将他妹妹交由我们照顾。我看着我哥撒谎撒的跟真的似的,就由不得一阵心虚。 一路除了我哥和宫歌秀尽恩爱,而我形单影只以外,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因着我哥的伤走走停停耽搁了三日,我们才平安的回到了相府。 跳下车,我抬头看了我家府上掉了漆的题金牌匾,一时间感触颇多,曾几何时,我曾注意过我家的命数也和这牌匾一样,乍看去光鲜亮丽,惹人羡慕,仔细看才知其中的斑驳痕迹,早已承受不住这相府的重量,不知道这块历经几十年风吹雨打的牌匾,到底还能撑起我家几年的气数。 我哥拍了拍我的肩头,似笑非笑道:“咱家的脸面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破旧了,下人们真不会做事,赶明个我就让爹换个新牌匾,省的平白让人笑话去了……” 我自知我哥的不过是安慰我的玩笑话,这匾是几十年前宣德公赐的金匾,象征着我们家的荣誉和王恩厚重,怎么能换就换呢。 不过我哥的话也不是白的,我想,如果我哥能够足够的出息,我们家这块匾换的更加光鲜也未尝不能。 爹娘得知我们到了,早已不顾礼数,出门来迎了后辈人,哥屈膝便要跪,让我爹给拦下了,我没我哥那样有礼貌,看见娘我便钻进了她怀里一顿猛蹭。 宫歌在我哥的介绍下,给我爹娘行了礼,虽然只有我知道宫歌的真正身份,然她的礼数得当,举止从容,话语中也能听出略有才学,我看着我爹娘眼里莫名欣慰的光,和我娘在宫歌身上移不开的眼睛,我想或许在他们眼里宫歌比我还像个大家闺秀。 我哥瞒天过海的功夫非比寻常,我们所经历的事经过他的整理到了我爹娘耳里是这样的情况。 我哥:陈国狼子野心,企图对我宣德国一步步蚕食,我和哥被抓,楚誉掌握着能够威胁沈紫衣的把柄,这才救了我和哥,同时楚誉也为了能够化解两国之间的矛盾答应帮陈国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于是为了他养在外地的妹妹的安全,他临走前便让宫歌跟我们回来,等他办完了事情就会来接走宫歌。 我哥编的谎话让我听的心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楚誉引起的,沈紫衣想要楚誉帮他做一件事,然楚誉却总有办法回避他,于是沈紫衣只好对和楚誉有关系的相府下了手,逼迫他现身,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可惜,陈国的狼子野心是有目共睹的,我哥这样,没有人会质疑什么,而且陈国攻打宣德国本来就是早晚的事情,我哥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不过我爹何等精明,我看到他眸光深远的看着我哥,看了半晌他像妥协了一样只字不提,而我娘却拉着宫歌的手,让她把相府当作自己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知道我娘想让宫歌在相府住一辈子。 后来我问我哥为什么要帮楚誉掩盖真相,我哥告诉我替楚誉话,一是因为宫歌是楚誉的妹妹,如果楚誉留给爹娘的印象不好的话,那么宫歌多少也要遭受些埋怨,这是他的私心。 二嘛,我哥看我一眼道,人生是个很奇妙的过程,虽然我和楚誉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但却不能一棒子打死以后也没希望了,所以他帮楚誉在爹娘面前话,也是为了我的将来着想。 后来半个月里我和宫歌相处的很好,宫歌比我大两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简直像是楚誉真正的妹妹一样,可惜,楚誉仅仅教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正视失去,不过他教的唯一的东西我却怎么都学不会。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既然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我又怎么可能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呢……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二章 王宫里冒出的贼人 后来我哥告诉我,是他上次捉到的那个死士和沈紫衣并不是同一路人,所以相府依旧有潜在的危险,如今内忧外患的境地下,便让我自求多福了。 我不知道是受我家岌岌可危的地位影响还是楚誉的离开让我怅然若失,总之我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即便和往年相比,我所生活的环境不曾改变过,我却知道是我变了。 有时候我还是会偷偷摸摸的翻过围墙,然后跑到衡府门口去看他家门上坠的大锁,看着看着那锁我也会怀疑楚誉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只是他不想见我,于是我又翻过他家围墙,院子里的桃树只剩了些残花,我哥曾我欠楚誉一场桃花雨,殊不知桃花下雨的时候我也没能赶上。 我在杂草纵生的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倚着石栏看半荷塘里初生的荷叶,两尾红鱼领着一串红鱼在铜钱大的荷叶下穿梭,我恍惚中竟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揉揉脑袋,我便重新翻了墙回了相府。 楚誉没有回来,我不知道沈紫衣究竟让他做什么事,可我知道和沈紫衣沾上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听闻沈紫衣原来也是个有情之人,他费了那样大的心力也是为了他所爱之人的一个心愿,只是他的爱太过特别,不能为世人所接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并不需要知道太多。 我哥和宫歌整日里黏在一起,我爹怕他由此便不思进取,而我娘这时便会挤兑我爹,他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整日里把人黏的烦闷的紧。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渐渐的便有些被排挤了的感觉,后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很少出门了,整日窝在房间里或绣花或看书,日子似乎比以往更加无聊了起来。 “妹,你在不在房间里?” 我哥在外面敲门,我把手里的针线放下,将门拉开我便倚在了门框上不想让他进去:“怎么着,顾少爷,你不去陪你家宫歌,跑我这里做什么来了,难不成是惹了宫歌不痛快,跑我这藏了?” 我哥抱着胳膊笑的贱贱的:“我要是真的被她赶出来,妹还会不会收留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和宫歌可是好姐妹,你若是欺负她,我便去告诉娘,看娘会不会饶你。” 我哥嘿了一声,宫歌还没嫁进门呢,我的胳膊肘就先往外拐了,我没理他,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别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个哥倒好,老婆还没讨到手呢,先把自己姓什么给忘了。 我哥把脑袋往我屋里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妹居然有心情闷在房间里绣花?” “切,”我没好气:“不然还能怎样?成亲的时候都要穿自己亲手绣的嫁衣,我能不急吗?” 我哥拍了拍我肩头,笑的颇为赏识:“怎么想开了?不在楚誉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我听他提楚誉就觉得烦,作势就要关门,他赶紧伸了只胳膊过来拦着:“妹,哥不和你开玩笑了,哥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你能有什么正事!”我继续关门,把他夹的嗷嗷惨叫。 “妹,你就不能请你哥我进去和你好好吗?” 他看我没兴趣的样子便自己挤了进来,然后坐在我的板凳上一边看我绣的图样,一边大爷样的让我给他倒水喝。 我拉着脸给他倒了水,故意把茶杯掷的震天响,他抬头瞪我一眼:“惹着你的是楚誉,你跟我发什么火?” 见我不理他,他又自顾自的端了我给他倒的水,指着我绣的花他欠扁道:“你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半个月了,就绣了这么个东西?” 我看了绣娟上大红的花,默不做声。我哥才又劝我:“其实吧妹,有些话哥出来你会伤心,可哥若是不,你自己又看不透彻,只会自找烦恼。这根本不是什么无名花,楚誉随口乱编的你也信他?你还真以为你通天了,随随便便就能绣出个稀奇的花,别傻了!” 我愣愣的看着我哥,随即便也想明白了,对啊,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绣出个稀奇的花?更可笑的是我竟然信以为真的把它当作了宝贝送了楚誉,我那时还在想楚誉每次看到我送他的绣帕一定会夸我聪慧,现在想来他早以把那丑极的帕子丢了吧…… “噗,妹你这水里怎么没放茶叶!”我哥将水全喷了出来,擦擦嘴我哥嫌弃的看我一眼:“就你这样的怎么能嫁的出去?我看你花也别绣了,让爹娘养你一辈子好了。” 我听他的话心里便堵的慌,更为被楚誉欺骗的事情委屈,一时没忍住,我便不自觉撅起嘴鼻头有些发酸,我哥慌神赶紧赔着笑哄我:“你看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不过随口你怎么能信呢?就算爹娘愿意养你,我还嫌你是个拖油瓶呢,定会想着法子把你给嫁了出去……” 我闻言端了桌上的茶杯就要砸他脑袋,他伸手把茶杯给我夺了去,正色道:“妹,真不和你闹了,我来找你是想带你出去散散心。皇宫怎么样?你以前可是吵着要去!” 我坐下不想搭理他:“有这好事你不带着宫歌去,怎么会想起我这个拖油瓶?” “宫歌不是不好出去嘛……” 闻言我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带我去,我哥赶紧又给我赔笑:“老哥真的是想着妹妹你呢,嗯,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打扮成我的跟班混进王宫去哈!” 我哥完连让我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我便跑的连影都没有了。 第二天我真的便打扮成我哥的跟班跟他混进了王宫,人人都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就是王宫,而陈国的王宫更是装的有如仙殿一般,就连屋角亭沿上镶着的都是鸽子蛋大的南珠,我自是知道他们这是胡,世上哪有那么多南珠给他们装房子? 宣德王宫虽不如陈王宫华丽,却比我们相府气派了不知道几百倍,别的先不,最起码在王宫里我没有看到如我家一样破旧的牌匾。 我哥来王宫是有正事的,便让我跟着随行的其他人一起玩,而这个其他人便是上次救我的那个姓牧的黑炭头,他上次被沈紫衣弄晕以后,我哥给他请了奇人异士调养了大半月他才醒过来,而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姓牧的黑炭头,就是那个在我哥密室里卸了阿林下巴的那个毒舌黑炭头! 原来他一直都伪装成车夫的模样在我家做卧底,为的就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抓到藏在我家的眼线,可沈紫衣的那件事让他暴露了身份,他便只能光明正大的替我哥办事了。 而我哥呢,很是器重这个黑炭头,有次我哥居然来试探我是否愿意和这个黑炭头处处,我想都没想就给他回了,他长那么黑,生出个孩子也得像煤球!我哥就给我赔笑也是,黑炭头跟着他也是个亡命之徒,我跟着姓牧的居无定所的,他也舍不得,我瞪我哥一眼,他虚伪。 姓牧的叫牧清扬,我当着他面也不好叫他黑炭头,我哥他好歹救过我一命,让我放尊重叫他一声清扬哥,可我看他那张黝黑的面孔实在不觉得他能和清扬这两个字搭边。 我哥之所以这样放心的让我跟着牧清扬随便逛,是因为他知道牧清扬最不给我面子,有他跟着我,我必然惹不出什么祸来。 牧清扬带着我去我们能逛的地方玩,王宫不是谁都能来的,所以我们能游玩的地方也只有御花园了,听别人御花园里的花品种是最多的,我便抱着丝侥幸心理去找找这里有没有所谓的无名花。 然后我趁牧清扬出恭的时间钻进了花园里,猫着腰在锦簇花枝里穿行,这里的花素质都好的厉害,我整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一枝落下花瓣来的。 只是可惜,我翻了大半个御花园也没有找到和我的无名花相像的花,丧气之余,我忽然觉得裙角被扯了一下,我以为是花枝勾了衣角便也没在意,没想到下一刻那个力道一下子把我给扯进了花丛里,然后便有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那人蹲在花丛下,而我被迫躺在他的膝盖上,我不能发声瞪着眼看他凑过来的脸,是个秀质的男人,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血痕还有在花枝上蹭到的灰尘,长的虽然好看却还是掩不去他此刻的狼狈。 他对我一笑,轻声道:“你不要话,我就放开你,后面有人追我,你要是随便出声他们也会打死你的!” 打死!我脑袋一懵,随即便对他头,他果然守信放开了我,我不敢乱动瑟瑟看着他,然后看他淡然的样子,我也不觉得那样害怕了,压低了声音我便问他:“你是贼?” 他摇头:“我还没有胆子偷到王宫来,”随即他又对我一笑,解释道:“我是王宫的一个下人,刚才做事惹了主子不高兴,他便要人来打断我的腿。” 我看他从容的样子觉得他不像一个要被打断腿的人:“那你怎么不逃,藏在这里不是迟早要被抓到?” “没事,我犯的是错,他们找一会儿找不到我就会回去了。”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三章 不得势的三公子 “林轩……别藏着啊,你这么躲着哥哥们,真不怕我们找卓采算帐吗?” 有人在不远处得意的大笑,我看了看身边淡定的人,他们要找的林轩不会就是他吧,不过林姓是宣德国的国姓,一个下人怎么会有国姓,我想想他们要找的人应该不是他。 见我看他,他便对我摇摇头,意思是让我别出声,我头表示我明白。 现在已是初夏,大太阳照着再被捂在不通风的花丛中着实让人不舒服的紧,没多会儿,我喘气便粗了些,再看那人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汗。 我伸了个脑袋在花丛缝隙里看外面的人,隐约看到几个华贵衣服的公子在外面打转,我先前也见过王宫世子,现在竟觉得他们的打扮有些相像,于是我便更心了些,在这些贵族子弟眼里我们的命可轻贱的很。 忽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我伸手便抓了上去,手指触到一个毛茸茸软趴趴的东西时,我僵了一下。 “啊……” 我一声惨叫,胡乱拨着脖子上的毛毛虫,惊魂未定之下我便弹了起来,帽子被花枝扫落,我的头发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响全落了下来。 “谁在那里!”那几个华贵衣服的人瞪着我叫我过去,我怕暴露藏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便畏畏缩缩的跑过去。 一个红色衣服的人站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坏笑:“哪里来的丫头,藏在花丛里在做什么?” 我嗫啜了两声,没敢看他,他又逼近我两步坏笑:“鬼鬼祟祟的藏在花丛里莫不是偷了王宫里的东西?” “没,没有……”我被他逼的又退后两步,左顾右盼希望那个黑炭头赶紧从天而降将我解救于危难之中,可那家伙不知是不是掉茅厕里了,这一会儿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那红衣男人阴鸷的看我一眼,随即便歪头对他身后的几个公子哥道:“去,找找看,本公子非要捉她个心服口服,才不输公道。” 我闪身拦住那个要去花丛搜东西的公子哥:“邸下,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我刚才扑蝴蝶,不心把鞋给丢了进去,我进去是寻鞋子的……” “你认识本公子?”红衣男子轻佻的勾起我的下巴。 “曾有幸远观世子尊容,今日再见世子衣装便认出来了。”我其实也是猜的,学绣工时楚誉曾经和我随口过王室衣纹花样,再看这人敢在王宫这么张狂,十有**该是他了。 王世子轻蔑一笑,松开了我的下巴:“还算聪明,倒也配得上这副花容月貌,你是哪宫里的丫头,女扮男装,偷偷摸摸,是想做什么坏事?” “我没做什么坏事……”不知道我我是相府千金会怎么样,我估计他应该不会把我们相府看在眼里吧。 “没做什么坏事?”王世子哼了一声,便给他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随即过来将我按倒在地,另一个人压着我的腿就要脱我的鞋。 “走开,你们做什么!”我胡乱踢着无影脚,身边的人被我踢翻,便又过来一个人按住了我。 王世子看着我胡乱挣扎的样子笑里藏刀:“不是丢了鞋,那袜子上总该粘些土才的过去吧?呵呵……” 我几乎哭出来了,闭着眼睛我便喊:“我是相府上的姐,你不能动我!” “相府?相府在本公子眼里算个屁,你们几个连个丫头都治不了吗?本公子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闻言我死命的挣扎,抱着自己的腿不放,更是对不断伸过来的手又掐又咬,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脱了鞋袜,那和脱光了被人看没有什么区别,我丢的起这个人相府却丢不起这个人。 “赫连兄,相府的人在这里,你不过来出出气?” 我愕然看了王世子一眼,他旁边站着一个青色衣衫的男人,身高细瘦脸色苍白无血,这人竟然是赫连府的人,难怪他故意要我出丑,原来赫连府和王世子互为一党! 我家和赫连家是世仇,如今赫连天又有王世子撑腰,落在他的手里,我今天算是栽到这里了。就算我今天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是把我当成了贼一了了之,谁让我没事穿了一身男装在宫里瞎晃悠,我爹娘虽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吃闷亏。 赫连天垂着双吊白眼,勾起一边嘴角:“我要对付的是顾相和顾逸飞,她不过一个丫头,还不够格让我出手。还有,王世子还是先放开她吧,人家大哥可过来讨罪了……” 我歪头一看,我哥果然急冲冲的赶了过来,那些按住我的人多少忌讳我哥,瑟瑟缩缩的退开了一步,我也忍不住委屈哭的稀里哗啦,王世子脸色阴鸷的瞪了那些人一眼:“我让你们停了吗!” 闻言那些人又进退两难的想再次按住我,却被我哥赶来一脚踹翻了一个,随即我哥便揽住我叫我别怕,而我则用眼泪鼻涕把他的白衣擦的稀里糊涂。 “顾少爷,这里是皇宫,就算打狗你也要看主人不是?我处理一个丫头,你却平白无故打了我的人,这于理不合啊!”王世子摊摊手,一脸高贵的无赖相。 我哥仰头直视着王世子冷笑:“这是臣的妹妹,世子地位尊崇不认识正常,”我哥着意有所指的看向赫连天:“不过这些下人明明知道家妹身份,却知情不报,实在该罚!” 王世子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你妹妹穿成这个样子鬼鬼祟祟的躲在花丛里,谁知道她是谁,谁又知道她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着他又歪头对一个下人道:“去花丛里找找,看看相府姐在那里究竟做了什么!” 我闻言抓着我哥的手就不由的握紧,我哥皱着眉头看我,明显也知道了我有事瞒着他,我不是瞒他,我是没机会啊!我不再理睬我哥质疑的目光,惶恐的盯着那个下人渐渐走到我刚才藏身的地方,藏在那里的秀质男人被抓到了也没什么,我就怕赫连天抓着这个机会反咬我一口,我在那里和他通奸那才真是完了。 那个下人在里面转了两圈,然后好像看到了什么弯下了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将我哥的胳膊捏到红肿了我都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才看到那下人捏着我掉落的帽子站了起来:“邸下,只找到一帽子……” 见状,我松了一口长气,我哥随即便顺水推舟道:“世子大人,现在你可以还我妹清白了吧?” 王世子瞪了那提帽子的下人,又对我哥冷笑:“这丫头做没做什么坏事,顾少爷心里最清楚,本公子没看到也不好定她的罪,不过她男扮女装混入皇宫是有目共睹之事,本公子既然看到了,就不得不正纪王宫,以示惩戒了。” 挑衅一样,王世子瞥了我哥一眼:“本公子这样做很公平,顾少爷不会怪我吧?” “是臣看管不力,愿替家妹受罚。”我哥虽着示弱的话却丝毫没有输掉气势。 我鼻子一酸冲我哥直摇头,我哥不理我,我只好向王世子求情:“邸下,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您不要罚我哥……” “还是这丫头明事理,既然你主动请罪了……”王世子故意吓我一样,装模作样的思考良久才又坏笑:“我还没想好该怎么罚,要不顾少爷先把这丫头带回去,等我想好了再带她来受罚好了。” “臣遵命。”我哥拉起我便走,我颤巍巍的被他揽着离开,哭的不行,王世子却突然在背后话,我哥便停了下来。 “顾少爷,这次的事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以十倍的代价还回来!” 我哥没应声拉着我便上了马车,牧清扬脸色铁青的驾着马车带我们离开了皇宫。 我趴在我哥怀里哭的要多惨有多惨:“哥,皇宫一都不好玩,我再也不要来了……” 我哥皱着眉头也不哄我:“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还好意思哭!”见我还是哭,我哥不耐烦的扯了我一把:“你到底跑花丛里面干什么去了!” “我没有,我好好的看花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一个男的给拉进了花丛里……” “男的?” “嗯,”我头,回忆起那人来:“他他是个下人,得罪了主子怕被打才藏在那里的,然后王世子他们就来了,好像也是找人,我一时害怕就和那个人躲在了一起,后来毛毛虫爬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才被他们发现的……” “你被骗了。”我哥看着我又道:“哪宫的主子惩罚下人会被他跑掉?而且还那么巧,他藏在那里,世子就跑到那里去找人了?” 我眼睛瞪的极大: “哥,你是他们故意给我设圈套?” 我哥摇头:“应该不是,要不然他们不会什么都没找到……”我哥着又想到什么一样问我:“王世子要找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什么林轩,我刚开始以为是我身边藏的那个人,后来想一个下人是不该有国姓的……” 我哥把我的话打断:“拉你进去的就是林轩,宣德国的三公子。” 我不能相信:“才不是,他身上弄的可狼狈了,脸上还有血!” 我哥脸色冷了起来:“所以我才他是三公子!”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四章 灭了你这个丧门星 我皱眉:“哪有那么可怜的公子……” 想起他面上带血,衣着狼狈,却笑的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便觉得心里发酸。 那种感觉就像你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垂头丧气的乞丐,因为觉得作为一个乞丐他就应该有那样的表情,所以你只会可怜他,但如果这个乞丐面对那样的困境却笑的云淡风轻,这时带给人的是心疼。你想,如果不是因为接受了那样的生活他能笑的出来吗?可一个人要遭受多少这样的困境才能如此坦然接受? “林轩是宣德公的第三个儿子,和其妹卓采公主是双生子,不过林轩的母妃在生下他们后便殪了,后来寄养于黎妃之宫,黎妃又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了,三公子和卓采公主便孤苦无依的被他那些兄弟姐妹欺负了二十多年。” 我哥完若有所思,我却不能明白:“那宣德公就不管管吗?哪会有那么狠心的父亲?” 我哥哼了一声:“狠心的父母多了去了,只是你命好没有遇到罢了。林轩虽是公子,却是庶出,宣德公又沉迷于女色,朝堂都不要了还怎么会在意他一个可有可无的公子?” “幸好我没有生在王宫,还有一个好哥哥……”我抱着我哥胳膊撒娇,他一直铁青着脸让我觉得害怕。 我哥却把我甩开,青着脸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爹交代吧。” “哥,你真不管我了?爹要是知道我闯祸,一定会狠狠的罚我的……” 我哥回头就指着驾车的牧清扬厉声质问我:“管你?你你都做了什么?我让清扬照顾着你,你呢,偷偷给他下巴豆,现在你闯出这么大的祸,还埋怨我不管你?这些年都是我和娘太惯着你,现在我才真是该好好管管你了!” 牧清扬铁青着脸回头瞥了我一眼又一声不吭的转了回去,我哥也不再答理我,我只好又求我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不会连累顾家,世子了只会罚我一个人……” “不会连累顾家?”我哥甩手便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完我他也愣了一下,我愣愣的看着他,连牧清扬也回头错愕的瞪着我哥。 从到大,因为我的体质,我即便犯了再大的错,我的家人都不会动手打我,而从某种意义上我哥疼我的程度已经超越了生我养我的娘,甚至时候我还曾扬言长大要找像哥哥这样疼我的人做相公,我知道我哥这次打我,究其原因是我错的太离谱了。 我哥打完我也后悔了,想跟我道歉又不出口,我哑了哑嗓子,伸手晃了晃我哥的胳膊:“哥,对不起……” 我哥看了我一眼,眼眶便红了:“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真的以为世子只是想为难你一人吗?就算世子是那么想的,那赫连天呢?” 我哑然,摇头道:“哥,我不会让赫连天害我们家的,就算死我也不要连累你们……” “好了妹,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赫连天要是想害我们家总会找机会,不过我们相府也不会因此怕了他去。”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哥算是安慰我了:“这些都交给我处理吧,你什么都不要管了。” “公子,到了。”牧清扬停了车,脸色难看的要命,我哥让他把我送回我的房间,还要我不准随便出来,我知道我哥一定又要帮我受罚,自然是不愿意。 颈间一疼,我一动不能动的看着我哥了我的穴,他让牧清扬把我扛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便去找了我爹。 牧清扬把我丢到凳子上坐着,一语不发的便出去了,我连叫了他两声,他黑着脸理都不愿意理我。 我哥一定会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可我知道错的是我,是我太任性,是我胡闹,是我不知轻重,我连累了顾家,要罚也该罚我啊! 我叫牧清扬,没人理我,我叫雯儿,雯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院子里好像死了一样,一声音都没有。 哭着哭着,我忽然想起宫歌,对了,就算我不能去,宫歌若是去了,我爹娘那么疼她,一定也不会狠心罚我哥的! 宫歌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我叫她她应该能够听的到。 “宫歌姐……宫歌姐……有没有人呐,宫歌姐……” “咳咳……”我喊到嗓子都快哑掉了,没有人回我,更没人过来推开我的门,我一下子泄了气,宫歌难道不在府上? “谁,是宫歌姐吗?”我抬头看到关着的窗子上透出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不过再仔细看,我发现那个一直不动的影子不是宫歌应该有的身形,我僵了一下,有些害怕:“你到底是谁?” “嘶!” 那个影子忽然一动,就有一粒东西破窗而入直接打在了我的肩窝,我疼的倒抽了一口气,看着弹在地上的一个石子还在不住颤动,我想都没想捂着肩头就拉开了门,窗外什么人都没有,跑的可真快。 我又随意看了周围的确没什么人,就连牧清扬都不见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影究竟是谁,不过看他也只是想解开我穴道的份上,我便没再理会,急匆匆的便去看我哥了。 还没进房间我便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摔作了一片,没敢犹豫,我进去便看到我哥跪在地上,爹扬着根藤条就要打他,娘趴在一边哭成了泪人,而宫歌也在这里,一边劝着我娘,一边又挂念着我哥,可她始终不是我顾家人,心里再急也插不上话,一时进退两难。 眼看着我爹的藤条就要落在哥的身上,我跑过去就直接结实的跪在了满地的碎瓷片上了,那一刻,膝盖到腿疼的我几乎抽过去,我从晕血,此刻更是不敢看我的腿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爹瞪着我,手里的藤条好歹因为我来的及时而没落下去,我抱着我爹的腿求饶:“爹,都是女儿不孝,你不要罚哥了……” “不孝?你何止不孝!你这是要亡我顾家啊!”我爹一脚将我踢开,扬着藤条就要打我:“打你衔玉而生起,相师就你命里不祥,老夫可怜你是亲骨肉,一家人把你宠上了天,你呢!错不犯大错不断,老夫今天就要灭了你这个丧门星!” “爹,您就饶了妹吧!”我哥空手握住了我爹的藤条,宫歌也搀着我娘拦了过来,我娘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丧门星也是我生的,你要打死她就连并我一起打死好了,君珏受了一辈子苦,我不要让我女儿一个人孤单……” “娘……”我抱着我娘哭,拉着宫歌袖子求她把我娘扶开,地上都是碎瓷片,我怎么着都没事,我娘年纪大了可受不起滑那么一跤。 “你们……”我爹气的浑身发抖,挨个指过我们这些哭哭啼啼的人:“你们这些……都是要翻了天了吗!” “好,好!君珏没错……逸飞,是谁让你带她去的王宫?是谁给你的胆子!”我爹一定是气糊涂了,眼神涣散,他随手捞了个花瓶就要砸我哥,我哥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跪在地上连躲都不带躲的,不过幸好我爹的准头不够,花瓶擦着我哥的耳朵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宫歌被吓得大叫一声,我娘更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差没晕过去。 眼见着顾家就要因为我而闹的天翻地覆,我左右张望看到桌上有把削水果的刀,一时脑袋发热,我冲过去就把那刀握在了手里,可我忘了刚才跪在了碎瓷片上,双腿就算没废也别想站起来了,这一把刀子拿到手里冲力用完了,我直接便趴在了桌子底下,手里的刀没拿稳,比我先一步和大地接触,然后我才砸了上去,肩窝猛地一痛,我的眼便花了,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天旋地转的…… 昏天暗地中,只听到我哥吼的震天响:“爹,这明明就是赫连家存心陷害,我们躲得了一天躲得了一辈子吗?您非要这样亲者痛仇者快您才甘心吗?我们相府就不能为了前程博一把吗?”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可心里还在想着我哥的话,我爹一直是保守派,对于赫连家的攻击总是一味忍让,而我哥血气方刚,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近几年,赫连府一再发难,我哥被激起了血性,渐渐的心便从江湖烟花地挪回了朝堂。 有次他还偷偷问我,是我认为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君王,我为了讨好他,便像哥哥这样的,我知道我哥也要像赫连天一样,扶一位公子登上王位,这不单单是王位的角逐,更是相府与赫连府的死生之战,可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给我哥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血……” 我听到宫歌几不可闻的颤抖声,我慌了,急不可耐的想要爬起来看是谁受了伤,可是我却连动一下睫毛的力气都没有了。 “妹!” “君珏!” “……” 我的耳边惨叫连连,混乱一片,我被人翻了过来,抱在怀里,然后听到我哥大叫快找大夫来,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想看看我的家人,可事实上我连自己的眼睛有没有闭上都不知道。 直到此刻我还在想,我真的只是想去拿刀做做样子,我想我只要吓唬我爹一下,他就会饶了我和我哥,他是恨铁不成钢,不是真的不在乎我。可我怎么就这么笨,一把刀就这么被自己生生插进自己身体里了呢? 顾君珏你还真是个丧门星……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五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梦里是一片桃花烨烨,空无一人,我茫然看着自己飘在半空的身体,足间一划,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可以飞,不敢相信的我又试验了几次,真的可以!我幸福的想要大笑大叫,猛然想起这是在梦里,梦是光怪陆离的,在梦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不是吗? 我有些失落,如果现实中我也会飞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随意穿梭在衡府和相府? 只是,为什么我的梦里只有我一个人?难道我死了?我飞快的摸出我的如意锁,还好好的挂在脖子上呢。 时候相师给我算命,是我命里虽多灾多难,但都不会危及性命,只要我看好这枚伴我出生的玉坠,可保我一世无忧,所以爹娘从不让我把这玉坠拿出来,怕的就是被贼人看上给我抢了去。 相师还,会有一个人是为我而来,为我而存在,如果我遇到了他,就把这枚玉坠交给他,因为这是我欠了他的。 可是我等了十四年,等到爹娘商议着要把我嫁出去了,那个为我而来的人却还是没有找到我的家门。 “楚誉哥哥?”我飘在半空里望向桃花深处,一个淡紫色身影若隐若现,我居然还能隐约嗅到淡淡的荷香,我揉揉鼻子,真是奇怪,在桃花林里我居然能嗅到荷香! “楚誉哥哥……”我鬼魅一样追着那个影子,可是他也像我一样,在桃花疏影中飘飘荡荡,像是淡淡的紫色空气,遥远而不真实,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我追他他也不等我,我越追越快,他越跑越远,直到桃花密的看不到缝隙,他的影子便像空气一样消散不见了,我慌乱的转圈,入目皆是桃花的粉白色彩,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我便掉了下去…… “楚誉哥哥……”我睁眼,肩上猛地撕裂的疼,我不由自主的扶了上去,这才看到肩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我弄疼你了?”耳边有人话。 我不敢相信的转头,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楚誉竟然真的坐在我旁边,此刻正是他把我扶了起来。 见我醒来,他才端了药,舀了一勺吹凉送到我嘴边:“吃药。” 我没动,左右一看房间里只有我和楚誉两个人,我鼻子一酸视线便模糊了:“我爹娘不要我了,他们把我赶出来了是不是?” 楚誉愣了一下,仍旧举着勺子,好像我不吃他就不会放下一样:“为什么这样?” 我抱着床栏哭:“我惹了爹娘生气,我爹我是丧门星,还要打死我……”我抬眼看了空荡荡的屋子:“他们都不来看我,以前我睡醒了睁眼就能看到我娘。”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爹娘不休不眠的守了你两天两夜,这会儿怎么撑的住?”他把勺子又放回去,重新舀了一勺温的药液:“他们要知道你这样想,一定会伤心死。” 我瞪着眼看他:“我爹娘有没有事!” “你没事他们就没事。”楚誉把药又送了过来,我只好皱着眉头抿了一口:“苦!” 楚誉淡淡一笑,也不理我,药又到了嘴边,我再次皱眉,这样一勺一勺的,非要苦死我,我向楚誉要过药碗,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便想捏着鼻子直接灌下去,后来发现我右边胳膊抬不起来,只好憋着气喝了半碗。 好不容易咽下去,我又咳了两声差没吐出来,楚誉给我塞了颗桂花糖我才勉强压制住反胃。 楚誉一直垂着眸子,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我靠在床栏上看他:“楚誉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出事没多久我便回来了。” “沈紫衣到底要你做的什么事,难不难?” 他抬头对我安慰一笑:“还好,没什么难度。” “楚誉哥哥,你不开心,你笑的好假。”我揭穿他。 他再次垂下眸子,不话。我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没有找到神乐,后来一想,我问了也是白问,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没找到了。 我抬手想学他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再等等,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我连自己都安慰不了,还拿什么安慰别人。 房门被人轻声推开,我哥探头进来,见我醒了,他才走到我床前问我情况,知道我安好以后,他才让楚誉去休息,接下来他会陪着我。 楚誉径自离开了,我哥坐在我床沿上,我看他着一对黑眼圈,就知道他必是也没睡过觉,有些心疼,我就让他也去歇着,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 我哥拉着个脸不愿意理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我的气,撒娇样的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才抬眼严肃道:“你出了事情,家人都很担心你。” 我低下了头,不敢看我哥的眼睛,他和平时不一样,有凶。 “妹,你觉得你死了,爹娘会开心,爹就不会怪罪你,王世子就会放过我们家?” 我知道哥是怪我极端:“哥,我其实只是想吓吓爹,谁知道我摔了一跤……” “你知不知道你摔这一跤,全家人都乱了套,爹娘几天几夜不合眼哭昏了两三次,幸好刀子转了向没有刺的太深,楚誉又来的及时,要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和我话?” 我哥气红了眼睛,我低着头一只手绞着锦被,我知道我错了嘛,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 “谁帮你解开的穴道,你竟然还瞒着我认识其他的高手?” 我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是有个人影站在我窗前,我叫他他也不话,然后他就弹了个石子进来我的穴道就解开了。”看我哥皱着眉的样子,我赶紧又指着窗子上的破洞提醒他:“不信你看,窗纸上的洞还在呢,我真不认识他。” 我哥走近窗子,凝眉看了那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破碎纸片:“你看那个影子觉得见过他吗?” 我回想了那个奇怪的影子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不过那个人身上好像遮了什么东西,故意不想我认出来。” 我哥了头,又走了回来:“这事交给我处理,你什么也不要管,也不许再随便出去。楚誉会在府上暂时住几天,他陪着,你总不能再乱跑了。” “哦,”我头,又问他:“哥,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又不知道我去了会出事,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你受罚而已?” 我哥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我哥叫来雯儿看着我,然后见我睡下,他才离开,我和雯儿大眼瞪眼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让她把大雪给我抱来,可雯儿大雪没轻没重,碰到我伤口就不好了,于是只得作罢。 又过了两天,我爹娘日日驾到,每天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一大把年纪了没有享受到我的一孝道,倒是为了我每日里忙东忙西的。我这样和我娘,我娘就会叹气,她和我爹定是上辈子欠了我的,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楚誉没有再来看过我,我哥为了能和宫歌多处几日,所以也把楚誉给扣在了府里,我娘不让我下床,我便问雯儿看没看到楚誉在做什么,可那笨丫头竟然她压根儿没见到楚誉。 歇了有七天之久,我才被允许下来走走,我对着镜子扒着肩头一道醒目的疤痕看,皱眉,真丑。 雯儿给我拿来一匣子瓶瓶罐罐,是我哥给我找的各种能去疤的药,我哥男人重皮相,怕我以后带着疤会被夫君嫌弃,我撇撇嘴,他的是他自己吧! “咦,雯儿,我那条发带哪?”我在我的首饰盒里左翻又翻,就是找不到那条曾经为楚誉绑过头发的发带。 雯儿跟我摇头,问我的是哪条,知道我了她也听不懂,便问她我昏了以后她把我的东西都放在哪了,她给我找来只盒子,我翻过以后还是没有。 我抓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想起来,猛然想起那时藏在花丛中,帽子被花枝挂掉的时候,那根发带定是也被挂在了花枝上,顿时有些丧气,我是没有第二次机会再回去拿回来了。 我去楚誉房里找他,竟然发现没人,于是我便坐在他房间里等,一直到星疏月朗时分,楚誉还是没有回来。 我趴在桌子上一连打了好几个盹,打了个哈欠,我想他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于是我便准备回去睡觉。 “咦,”我低头看自己灰蒙蒙的手指,疑惑的看了看被我趴过的桌子,有灰,薄薄的一层,难道,楚誉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我退了两步,又看了房间其他地方,确实没有人最近活动过的痕迹,难怪雯儿要没有见过楚誉呢。 我跑到我家墙根下,把我哥的话又当成了耳旁风,手脚不太利落,我还是勉强翻过了墙头,然后一路心的看着没人跟来我才跑到衡府门前,门上没有落锁,我死命的把他家厚重的大门挤了条缝钻了进去。 院子里积了满地的落叶,杂草丛生,苍凉的让我怀疑起来自己的判断,不过,幸好我还是看到了楚誉的书房亮着灯。 我跑过去,刚把门推开一道缝,房间里涌出来的酒气差没把我冲翻,我疑惑的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楚誉,他喝了酒,很多。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六章 他会不会吃了我 我趴在门口半天,楚誉都没有发现我,仍旧迷离着目光不住的灌酒。 我轻声走到他身后,地上散乱的酒坛多的让人无处落脚,我看到他身边的桌子上凌乱的摆着几个画轴,有一副被展开了,但是因为遍布的酒坛,画卷上免不了要粘了许多酒渍,我怕那画毁了楚誉会心疼,便想帮他收起来。 “别动。”我的手被楚誉握住,他抬头看我,迷离的目光衬的他沧桑凄凉,竟失了平日里的仙气。 我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奈何他没有想松开的意思,我只好尴尬的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他随手拉了张椅子,让我坐下。 我没回他,瞪着眼看他倒酒然后推给我,他举起酒杯冲我一扬便笑了:“一起?” “哦,”我呆呆的头,有些陌生的捧着酒杯,我没怎么喝过酒,时候看我哥喝的开心,我也吵着尝尝,后来觉得酒是比药还难喝的东西,从那以后我对酒闻风丧胆。 我打算抿一口应付一下好了,可酒到了脸前,那浓重的酒气便让我胃里一阵不舒服起来,闭着眼我还是喝了一口,火一直从喉咙烧到胃里,我吐出舌头不住的用手扇风:“又苦又辣,一都不好喝!” 楚誉嘿嘿笑了两声,直接用酒坛灌了两口酒,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他颓废极了。他歪着头看我,给我指了那画上的人,乐了:“我妻子,神乐,好看吗?” 我看向那幅画,刚才没怎么注意,此刻他一提醒,我才发现那画上果真是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女子,虽然因为酒渍笔墨变的模糊,可我还是能依稀辨认出画上红衣的女孩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画里她坐在衡府院子里的半荷塘边荡着腿,笑起来明艳动人,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看一眼仿佛就能把人给陷进去一样,果真是绝色。 我看着便不知不觉得出话来:“这样好看的人只要活着,应该很好找才对啊!” 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这不是打击他神乐已经死了吗?不过,我的也是实话,你想,这样一个美女出现在哪里不会被传的人尽皆知,这个神乐长这么漂亮没有传出名声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着这样一张脸到处都找不到那更奇怪了,所以要我想,她十有**是死了。 楚誉看着那画笑的比哭还难看,然后他像困了一样趴在了臂弯上一动不动,我傻傻的坐在一旁发愣,他睡了我干什么呀? 我又歪头看那幅画,思索着要是能把这画拿给我哥看,不定以我哥阅人无数的经历能够想起什么蛛丝马迹啊!或者干脆让楚誉多画些神乐的画像,贴的四国到处都是,还怕找不到她? 我想起我的计谋便得意起来,最起码这样的好方法楚誉都没想起来,我抱着拳头把那画又看了几遍,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皱着眉头又仔细找了几遍,才知道哪儿不对了。 画的落款赫然写着平元一十八年,衡弄文感怀神乐作于半荷塘。 我愣着,手指滑过那一行字,平元一十八年,今年是宣德四十八年,中间整整差了两百多年,怎么可能?我脑袋有些晕眩,而且衡弄文是谁?这幅画画的是楚誉的妻子,那画画的人理应是楚誉才对,那为什么本该是楚誉作的画落款却是衡弄文,为什么楚誉明明姓楚,府名却姓衡? 我歪头看着那个熟睡的人,恍惚间觉得他不真实起来,他到底是谁? 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故事,没有传闻,只有这一座空无一人的牢笼,他整日整夜的抱着这些画,抱着那些旧字,守着它们发呆,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这个神乐又是为了什么而离开,她到底还活着吗? 越来越多的问题冒了出来,把我的脑袋都快挤炸了,我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比楚誉还要发愁,最起码他心中没有疑问,却给我平添了这些烦恼,虽然是我自找的,但是个人看到这样诡异的事情,都要烦恼一下吧。 楚誉忽然抖起了肩,我隐隐听到了压抑的哽咽声,我呆了一下,迟疑的用手推了推楚誉,他不动,肩头抖动的更频繁了起来,我一下子便明白了。 他在哭泣,他竟然哭了! “楚誉哥哥……”我想拉他起来,可他虽然瘦却比我高太多,我想拉他连个着力都找不到。推了他两把他也不起来,哭泣的声音越加清晰。 我见过女人哭,见过孩子哭,可我活了十四年就从来没见过男人哭。 时候,我和哥摔了王二狗家母鸡孵的蛋,我爹就打了我哥屁股,把他疼的出了一脑门的细汗,而我一直哭个不停,我爹嫌烦理都不理我便走了。 事后我便笑话我哥笨,大哭一场爹爹心疼了自然就不会动手了,我哥白我一眼,我懂个屁,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若是哭了爹爹就不会只用几个巴掌解决问题了! 从那时起,在我的观念里,男人是不可以哭的,我哥不哭才算得上是个真正的男人。 我看看楚誉,觉得我不能把他从男人的行列拉出来,毕竟他长的很符合我的胃口,我总不能逼自己对一个女人有胃口对不对? 听他哭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两三层,倒不是他哭的有多难听,事实上他也在尽量压抑着声音,只是大半夜的听一个男人哭,多少让人觉得诡异。 我提着裙子蹲着爬到桌子底下,然后歪着个脑袋仰脸看楚誉藏在手肘下的脸,我这个样子多少有些傻,不过楚誉现在比我还难堪,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啊,以后他要是敢笑话我,我就拿他偷哭的事情威胁他,看谁的把柄更惊人些,嘿嘿…… 脖子转了大半个圈着实难受的紧,我呲牙咧嘴的对他挤眉弄眼的做了半天鬼脸,他也没理我,不对啊,我哥就是这么哄我的百试百灵的嘛! 我不解的又把脑袋钻他怀里想看清楚些,发现他原来是闭着眼睛的,我撇撇嘴,反应过来自己有多笨,谁哭的时候会睁着眼? 我又把脑袋挪出来,蹲在桌子底下想办法,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哄我,我那个老哥又不哭,连个练习的机会都不给我,现在我面前有个哭的这么惨的人,我总不能蹲着看他哭一晚上吧? 于是开始实施我哥的第二个方案,这个方法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用,因为每次我哥这么哄我我都会很生气。 为什么?我对着楚誉的***伸了伸自己的魔爪,你们不觉得生气时被逗笑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吗? 左抓抓,右抓抓,楚誉抽了两下,我赶紧缩回手去,紧张兮兮的看楚誉的动静,他好像又睡了过去,只是不再有哭声,我伸手又抓他两下,怎么着也得劝他回床上睡吧。 他终于有了反应,没有抬头倒是睁开了眼睛,然后我傻兮兮的仰着头直接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我傻眼,冲他指指床的方向:“楚誉哥哥,回床上睡。” 他仍旧趴在臂弯里目光迷离的看我,好像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认出我,然后对我笑:“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一直都没走好吧! “楚誉哥哥,你是跟我回相府还是在这里?”我想着把他安排好我也该回去了。 楚誉有些不对劲,一直盯着我看,我觉得他的目光有些渗人,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直到后背碰到桌腿退无可退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傻呵呵的钻桌子底下干什么。 爬出来回头,楚誉已经抬起了头仍旧盯着我看,我干笑了两声:“楚誉哥哥,你老看我干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眨了两下眼睛,便笑了:“神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头,背后没人,夜里静悄悄的,除了楚誉桌上燃了一只蜡烛以外,房间其他角落里都被黑暗笼罩着,我看向窗外漆黑一片,来的时候,明明月朗星疏,怎么这会儿黑成这样。 未知的东西,总是给人带来恐惧,我惶恐看向楚誉,他迷迷糊糊的让人害怕,眼角瞄到桌子上的画,平元一十八年,没有人的阴森古宅,没有过去的楚誉,我脚跟一软,转身就要跑出去,这里莫非是个鬼宅?楚誉是鬼,他等的人也是个死了两百年的鬼? “神乐,不要走……”我肩头好像被吸住了一样,回头,楚誉还坐在原处,而我身后什么都没有…… 拉我的力量更大了些,我闭着眼睛惨叫一声,身体便腾空退了回去,然后又摔在了桌子上才算停下,楚誉压了上来,迷离醉眼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觉得怕急了,他身体冷的像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他可能是个鬼,而我现在被鬼压着,身体都被冻僵了。 他会不会吃了我? “神乐,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找着回家的路了……” “啪哒……”我瞪着眼睛看楚誉,脸上被他不断滴落的泪滴打湿。 鬼也是会哭泣的吗?鬼哭出来的不应该是血吗?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七章 楚誉这个人有问题 “楚誉哥哥……”我不能动,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 楚誉低头,潮湿的睫毛刷的我的眼敛痒痒的,然后就有温润的东西附上了我的唇,我愣住,瞪大了眼睛。 楚誉咬我嘴! 他要吃了我! “粗玉锅锅……放筷偶……放开偶……” 我想推开他,无果,不过他的牙好像不怎么好使,啃了半天我也没觉得嘴疼,八成觉得我嘴唇太磨牙,他又往下了些,冰凉的唇瓣一路滑到了我的肩窝,然后又咬了下去! “疼……”我几乎哭出来,眼睛模糊的把房梁看成了三四根。 “神乐,你以前最喜欢躺在我的怀里了……”楚誉握住我企图推开他的手,抬头看我,而我却想看看他到底把我脖子咬的多惨,可惜我努力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是看不到自己脖子的。 “哎?”身子一轻,楚誉又像往常一样将我打横抱起,不过他喝多了酒脚下不稳,我生怕他一个不心把我扔在地上再来个泰山压,那我估计就只能死翘翘了! 哎?不对,楚誉如果是鬼的话,那是不是就不用压死我了? “楚誉哥哥?”我不知所措的看着楚誉把我放在床上,动了动身子我往里面缩了缩,然后楚誉就摇摇晃晃的摔在了我挪开的位置,我怕他摔死了,推他一把他却把我给锁进了他的怀里,我瞪着眼挣了两下,无果。 “神乐,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一会儿也好。” 身子被箍的喘不过气,我死命的翻白眼才看到楚誉紧贴着我脑门的脸,他闭着眼却是睡着了的样子,我又动了两下,却像被牛皮筋捆住了一样,越挣扎绷的越紧,为了避免被生生勒成两截,我只好作罢不再乱动。 不过一会儿,我脸上便觉得有些潮湿,翻着白眼我又看向楚誉,是他在哭,他在睡梦中哭泣,我盯着他沾着泪珠的睫毛看,纳闷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哭的男人。 他好像在呢喃着什么话,但太模糊了,我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听懂他到底在什么,只知道他在不停的重复神乐这个名字。 想起神乐我便又想起了那幅诡异的画,此刻我已然能够确定楚誉并不是鬼了,因为我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鬼是没有心跳的。 但是楚誉不是鬼的话,那那幅画便更加不通了,不过我现在倒没什么心情去担心那幅画,因为…… 我难为情的看看熟睡的楚誉,我娘跟我不可以和男人有肌肤之亲,就算是我哥都不行,所以我哥也仅仅敢在我的床沿上坐一下下,像楚誉这样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是万万不能的,我娘我要是这样做的话,族人会把我装进猪笼扔到水里淹死,我推推楚誉,推不开。 我不想被淹死啊! 夜里寂静无声,楚誉起的蜡烛八成烧到了头,火苗摇曳了两下便噗嗤一声熄灭了,酒瓶里的残液滴滴答答的沿着桌角打在地上发出空灵的响声,我睁眼看着无尽的黑暗,猛地将脑袋钻进了楚誉的怀里,我有种感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楚誉身上有凉丝丝的荷花香气,很好闻,我这样藏在他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去了。梦里我又看见了那片粉白色的桃花,抬首,桃花艳艳之深处,浅紫身影如烟似雾,我追过去,他却不跑了,可我瞪着眼睛围着他转,却永远只能看到他的背面。 第二天,我是被我哥揪着耳朵给拽醒的,睁眼我错愕发现自己原来还在自己的房间。宫歌站在一边看着我笑,我则摸着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在衡府吗?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 “你是猪吗?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睡睡!”我哥戳着我脑袋,而我瞪着窗外发呆,丝毫没有察觉我哥有多无理,外头阳光正好,日上三竿。 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难不成我是大白天的做了春梦?春梦!我红了脸…… “跟你话,你老摸脖子干什么呢?”我哥继续吼。 我抬头,歪着脖子给我哥看:“脖子不知道怎么了,有疼……” 我哥凑上来看了一下,刚开始没怎么,后来他猛地把眉头给皱起来,我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谁知道他啪的一声拍了我肩头一把,然后笑的特无耻:“什么都没有,逗你的!你该不会是睡歪了脖子了吧?” 落枕?我摸摸脖子,怎么和以前落枕的感觉不太一样啊,可是我又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个感觉,有些疼又有些酸的,真奇怪。 我哥让我赶紧梳洗一下,回头还有事要做呢,完他便带着宫歌走了。 我叫了雯儿老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能看到,这丫头,越来越会偷懒了,三天两头的连个影都看不到。 正乱七八糟的鼓捣着头发,我哥却又闯进了我的房间,还做贼一样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实。 “哥,你再这样随便进我的房间心我和娘!” 我哥理都不理我,直接把我拎到大铜镜跟前,然后一都不客气把我脑袋往妆台上一按:“看看,你昨天晚上去见了谁,干了什么!” 我不知所云的看了镜子一眼,却看到我脖子上赫然印着一块紫红痕迹,我眨了眨眼睛没犹豫就哭了出来:“哥,我被鬼咬了……” “什么被鬼咬了!”我哥一把把我按在板凳上,气红了眼睛:“你还不实话?昨晚你去见了谁?楚誉吗!” 我哥扭头气冲冲的就要跑出去,我拉住他:“哥,你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楚誉算帐,枉我当他是个君子,没想到我被猪油蒙了心肝误信人,倒害了自己亲妹妹!”我哥气的跳脚:“我那么喜欢宫歌,也只敢对她止乎于礼。他呢?嘴上不喜欢不喜欢,背地里又偷偷摸摸的毁你清白,他今天要是敢对你不负责任,我顾家跟他没完!” “哥,你什么呢!什么叫他毁我清白?”我头脑发晕,想起昨天被他抱在怀里的确是毁了我清白,可我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又怀疑起那事情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我又看我哥,疑惑到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情我哥怎么的有根有据似的。 “你看你脖子上让他亲的,还不是毁你清白吗?”我哥好像努力的在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妹,哥知道你喜欢楚誉,可你不能因为喜欢就什么都听他的,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什么都给了他,他还是不要你的话你会怎么样?你以后要怎么嫁人,要怎么面对众人的羞辱,你还怎么活?” “哥,你胡八道什么呢?”我生气了,我哥也不想理我拉开门就要冲出去,我知道他这一出去指定要和楚誉杠上,可问题是我这个当事人还稀里糊涂呢,他们俩怎么能打起来呢? 我抱住我哥的胳膊死命的把他往回拉:“哥,你一定误会什么了,你不能听君珏跟你好好解释解释吗?” “好啊,我听你解释,不过你最好好好的和我解释解释!”我哥坐下,一拳将桌子敲的震天响。 “哥,你我这里是被楚誉亲的?”我指着脖子。 我哥白了我一眼,气就上来了:“不是亲的,难不成还是他用手拧的?” 我低头,奇怪了起来,我明明记得自己昨天去找楚誉,结果他去了衡府,我找到他时,他喝了好多酒,然后……然后……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头疼,我去找了楚誉,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为什么记不清了,为什么我在自己房间醒来却一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妹!我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 我抬头:“哥,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 我哥后来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到,我只是自顾自的看向自己的房间,期盼着能够想起些什么,那种平白丢去记忆的感觉很恼人,恨得人只想把脑袋撬开,看看到底忘了什么零件。 画?我走近我房间墙上挂的一幅荷塘月色,楚誉的手笔。 我看着那飘渺的画中之境,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妹,你别在这跟我拖延时间,我现在就去把他找来,还是让他和我当面比较好!” 我哥撂下话,我却看着画头也没回的叫住他:“哥……楚誉这个人好像有问题……” 回头我哥皱着眉看我:“什么问题?” 我便把我想起来的事情大致和我哥了一遍,但是我也和他提了几个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楚誉的画,画着他妻子的画为什么落款是在二百年前?为什么衡府不叫楚府,那个衡弄文又是谁?为什么我是在衡府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却在自己的家里,而且还记不清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我哥思索了片刻,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你回到自己家里,很可能是楚誉趁你睡着把你给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了回来,他武功很高,做到这一并不难。至于你的画有什么不对,八成是天黑你看花了眼,再你大字不识几个,认错了也不定。还两百年以前,你真以为楚誉是神仙吗?” 我哥有些不耐烦:“好了,想为楚誉开脱而编谎话糊弄我,你还嫩……” 我按住他:“哥……楚誉有没有可能是鬼?”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八章 不死不休的困境 “鬼?”我哥讥笑道:“妹,要楚誉有问题大哥相信,可你他是鬼,呵呵……你在白天也能见到鬼?” “我……”我哑然,我和楚誉相处过那么长时间,要他是鬼也太不过去了些:“哥,那你鬼会不会哭?” “鬼哭?”我哥思索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昨天晚上,楚誉哭了,还不止一次,你不是男人是不可以哭的吗?所以我只能把他当鬼了。” 我哥白我一眼:“我什么时候过男人不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们男人又不是木头,当然会笑会哭。”完他又若有所思地问我:“你昨晚楚誉哭了?” 我了头:“他昨晚喝了很多酒哭的很伤心,因为他还是没有找到他妻子的下落。” 我哥拍了桌子:“酒后失德也该负责任呀!” 我摇了头我哥没有想到重:“沈紫衣答应楚誉发动整个羽杀寻找神乐的下落,可依旧没有任何头绪,你想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可能就凭空消失了呢!除非这个人已经死了,或者她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我站起来看着那幅荷塘月色:“而且那幅画的落款,我绝对没有看错,平元一十八年,衡弄文感怀神乐作于半荷塘。平元一十八年,是两百年前,楚誉找一个两百年前的人怎么可能找的到?” “你到底想什么?”我哥不能理解我的思维。 我回头看他:“哥,你还记不记得,宣德城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法,衡府得位置通向得是地府之门,那里关押着恶鬼,而我们相府曾经也受到过波及,损失惨重?” 我哥愣了一下,挥手道:“那只是一个传罢了,这世世代代衡府和我们相府几波人下来,不也是一事情都没有吗?” “哥,我觉得那并不是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衡府里面肯定有问题。你看楚誉深入简出,每天就知道抱着那一堆纸发呆,他根本就是被那画上的女鬼迷了心窍了!而且,”我拉开衣领:“哥,你看我这不是被鬼咬的吗?” 我哥皱了眉头:“鬼咬的?你确定?” 我信誓旦旦的头,我哥将信将疑,我又提议道:“哥,你要是不信,我们就找个捉鬼师今晚上衡府走一趟,要是没什么东西,你再和他计较,要是真有什么,你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不定他还会因此感激我们。你现在这样就算把他给绑来,他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跟着他一样不能幸福。” 我哥看着我不话,我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哥,你就听妹妹的一次,试试看又不会怎么样嘛!” 我哥挣开我,手指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着,我知道他心中定是有了决算,便坐在一边不再打扰他。 我骗了我哥,我脖子上的痕迹确实是楚誉造成的,但我相信他并不是出自本心,他一定是被女鬼迷惑,把我当做了另外的一个人,而那个女鬼一定就是画上的女人。 下午,我哥果然给我找了三个江湖术士,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和两个呆头呆脑的年轻人,老的道上叫他鼠爷,那两个年轻的道行低便没什么外号了,长的粗些的叫北,长的细些的叫西。 听我哥他们都是朋友介绍的,各自都有些本事,我支着下巴看他们各不相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靠不靠谱。 我对这种身怀异术的人向来都抱着一颗无比赤诚的心,此刻他们三人正和我一起将圆桌围的密不通风,我伸着右手掌心给他们看:“各位活神仙,快帮我看看我以后的命运如何?” 三个人低头对着我掌心研究了一会儿,鼠爷捋了捋八字胡做沉思状,而另两个年轻些的却相视一眼,不作表态。我颇不屑的白了北西一眼,又将目光殷切的对准鼠爷,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那鼠爷眯着绿豆眼对我歪嘴笑:“姐这可是天大的福相啊……” 我一听便乐开了花,催着他快讲下去哪里好了,那个叫西的年轻人却讥笑了一声。 我皱着眉头看西,鼠爷也跟着冷笑一声:“两位难道有别的见解?” “要这样的手相是好手相的话,呵呵……”西不屑的摇摇头,拉过我的手,我哥立马警示性的敲了敲桌子,那个叫北的见状不对赶紧打圆场:“这是我姐,虽然她脾气大了些,可在宣德城,只要是她看过的手相,没有一个是不准的!顾公子既然让我们来,自然是承认我姐弟俩的本事,那不妨听听我姐怎么。” 西是个女的?我挤着眉头看面前这个黑不拉叽一身粗布衣裳的年轻人,她除了皮肤比北细了那么一,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看出她是个女人。 我大大方方的把手伸给她:“那你我命怎么样?” 她嘴角一勾,指着我的掌心纹路道:“你看你的生命线包围的掌丘那么,注定了这辈子身体羸弱,不过还好你命里有贵人相助,先天的不足对你来也没有什么影响。” 她又皱着眉头摸了摸我的手心纹路,弄的我痒痒的,然后又吃了死耗子一样的乱叫:“你是个死心眼哎!” “哥!她在这胡八道!”我气极,想让我哥教训他们。 我哥却胳膊肘往外拐,白我一眼:“你不就是个死心眼吗?” 我瞪了西一眼,可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想答理我,低着头依旧在我手心里比比画画:“你来到这世上只有一个目的,找一个人。但是你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也可能你已经找到了,但是你又错过了,总之,你一直在绕圈子,却永远碰不到那个人,这样的境地……”她抬头看我笑的诡异:“至死方休!” 我一愣,脑海里莫名冒出那个梦来,我在桃花林里一直追一直追,却永远碰不到那个淡紫色的影子,难道我今生要找的人就是楚誉? “哈哈哈……” 我惊醒,错愕的看向发癫的西,她笑的快了断气弯着腰给我哥赔不是:“不好意思,顾公子,我和姐开个玩笑,看样子是吓到她了,”她又歪头看我:“姐,你还你不是死心眼,我随便两句你想也不想便信了?” 我被她的面子上挂不住,凶她道:“我才没信,一看你不男不女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准不靠谱!” 她也不和我气,又坐回来趴到桌子上喝茶:“命这个东西不能算,你算与不算,命运就在那里,躲不过逃不掉,何必还要提前知道给自己装一肚子烦恼呢?” 翘着二郎腿,这个西一身的痞子气:“顾少爷,你让我们和这老头来到底是去衡府除妖捉鬼还是在这里和你妹妹看相?要是看相的话我看让这老头陪你们扯吧,我姐弟俩可是正儿八经的除妖师,平生最不喜欢和江湖术士打交道了。” 她这摆明了是看不起鼠爷了,我白了她一眼,这么拽好像她有多大本事似的,我哥摆手让抓狂的鼠爷稍安毋躁,当起了和事佬:“三位既然应了鄙人的请,自然是知道我顾逸飞是绝对不会用无用之人,此次去衡府查探是隐秘之行,三位各有所长,定能看在顾某的面子上共计此事。” 我哥还算有些面子,鼠爷摔了袖子和西北示威,是看在我哥的份上不和他们辈计较,而西北对他的样子也只是不屑一顾。 “我来之前,曾调查过衡府,几百年来关于衡府一直有一个传闻,衡府是地府之门,这个传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我头又质疑道:“可是衡府断断续续的一直有人在住,而且住的人都没有什么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西笑的意味莫名。 “衡府虽然一直有人在住,住的人却永远神秘的让人匪夷所思。”北的一本正经。 “最近几十年里,但凡住进衡府的人都是深入简出,与世隔绝。而且衡府几百年来即便住的不是衡家人,府名却依旧姓衡。所以衡府那座古宅一定有问题,里面不是有鬼就是有妖,我估摸着那个嫡仙圣人多半是被那些脏东西缠上了。”西下了结论。 我狂头,下巴尖恨不得能把自己戳死,西和我想的一样,我忽然觉得我不是那么讨厌她了。 “有鬼无鬼,一去便知。”鼠爷悠闲敲着茶杯盖,北挠着头一脸木讷的样子,西则擦着她随身带着的一把古剑。 我哥让他们先各自休息,然后便招呼我出去了。 宫歌孱弱,我哥不打算让她掺和此事,而且他我可以去,但不管今晚在衡府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必须听他的,他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衡府有太多秘密,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我知道我哥的是什么意思,无论我们的做法对楚誉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都不可以阻拦,这是他帮我的条件,我答应了他,我始终认为楚誉是被那幅画骗了,我要解救他。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三十九章 衡府捉鬼状况百出 入夜,漆黑一片,我抬头看不见被黑云遮住的月亮,唏嘘一声,这老天也太会应景了些,不过,嘻嘻,我低头看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自己,好刺激哦! “走吧。”我哥一声令下,我们一溜人便混进了夜色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分外扎眼,我歪头,看身边的人:“哎,你们怎么都不穿夜行衣!楚誉眼很尖的,你们这样会被发现的!” 没人理我,西白了我一眼:“我们是去捉鬼,又不是去做贼。看你这打扮,平日里没少干过坏事吧?刚才我看你们家墙头都快被磨秃了,难不成前些日子城里盛传相府千金翻墙会情人的事情是真的?” “我……”我当然不能承认:“那是我哥翻得,只有他那个浪荡子才会翻墙会情人。” 我哥回头看我一眼,那怨忿的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扎眼,我赶紧改口,拍着西肩膀叹气道:“你知道我们家财大气粗,位高权重,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看着眼红,时常想着到我家顺些东西去,可怜我们家墙头不知道被梁上君子羞辱了多少次了……” 西哼了一声:“我劝姐还是请人把府墙修高吧,若不然哪天梁上君子变成了采花大盗那可完了。” “你!”本姐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奈何人家根本不想搭理我,三两步便走到了最前面,倒是鼠爷乐呵呵的递给我一张灵符。 “姐,老道看你近几天命里要犯烂桃花,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把老道这灵符贴在床头七天,保你烂桃花变好桃花,喜事连连啊!” 我看着那灵符,烂桃花?难道我爹想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不行!我把那灵符装进怀里,不管是什么桃花,我都有必要避一避。 摸到衡府门前,北先趴在门缝里查看了一下,然后跑回来对西汇报情况:“一动静都没有,跟座死宅一样。” 府里就楚誉一个会喘气的,没动静当然不奇怪。我没答理那神经姐弟俩,殷勤的跟着鼠爷把衡府墙上门上贴满了他那种黄色的纸符,鼠爷这种符可以把府里的妖魔鬼怪困住,让它们出不来,然后我们好瓮中捉鳖。 我让鼠爷别那么难听,楚誉还在里头,我不能让他当鳖啊,鼠爷给我赔笑,这玩意困不住人,楚誉自然没事。 我听鼠爷的端了一坛黄酒,他让我把这酒围着衡府墙根撒一圈,是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蹲在地上抠酒封的空当里,砰的一声巨响在我耳边炸起,我抬头,西早已将衡府大门一脚踹了开,只见她歪头不屑的看了鼠爷一眼:“等你把这东西撒完,里面的妖物早不知跑到哪去了。” 我气极,跳起来就要骂西,我们是到别人家捉鬼的,不是在自己家,她这一脚把楚誉的门踹坏了不,关键是这么一来,楚誉不就发现我们了吗! 我哥倒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扯着我的领子便和西北进了院子,我只好在半空里扭头让鼠爷自己倒酒吧。 “好复杂的气息……”西站在桃花树下,皱着眉头扫视着衡府内的布置。 衡府已经不像我昨夜来时的荒废样子,真不知道楚誉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一天里便把衡府里的花草亭阁收拾的利落。 西这里的气息复杂,而我使劲儿嗅了嗅也只能闻到淡淡的花草清香,很奇怪,我不相信我的鼻子会没有西的好用。 西瞪我一眼,并不想和我解释什么,倒是北一脸呆萌的样子吸了吸鼻子纳闷道:“姐,我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这样的气息,亦正亦邪,好像又很好闻的样子。” 我看看我哥,我哥抱着胳膊一脸沉思状,我知道他在装深沉,实际上他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西让我直接带她找楚誉,是若是府里真的有东西肯定要在楚誉身边才对,我立马想起了楚誉的那幅画,便带他们闯进了楚誉的书房。 一路在衡府转了半天,却没有看到一间屋子着灯,我有些害怕楚誉是不是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推开他的书房门,灯,无人。 我们四个人在他的书房里乱翻,除了找到一些书稿画稿以外,那幅两百年前的旧画却怎么也翻不到,难道楚誉把那画又藏起来了? “在外面!”西忽然一声大喊便破门而出,我忙跟着他们跑出去看,结果却只看到穿着青灰色道袍的鼠爷蹲在地上研究着什么。 “老头,你搞什么鬼?”西绕到前面,忽然就瞪大了眼睛兴奋道:“这,这是花灵?” 老头不屑的哼了一声:“这几只花灵被老道的黄酒熏晕了,不然你们以为就你俩这微末道行能见到这样稀奇的东西?” 西切了一声:“我们来是捉妖的,这里既然有花灵肯定就有妖物!” 鼠爷摇头:“那可不一定,这块地应该是个灵地才对。” 我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什么也看不见,什么花灵,是妖精吗?我好想看看,幸好西站了起来,我才得以钻了进去,脑中早已做好看一眼我便大叫一声用以宣泄自己的恐惧的准备,却在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意外的暖的我心都快化了。 “这,这是精灵吗?”我指着那些噗闪着薄翅的透明孩叫出声来,那些东西只有拇指那么大,穿着桃花瓣裁成的裙子,被鼠爷圈在一片树叶上喝多了一样打转,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东西,伸出手指就想碰碰它们,却被西的一声大叫吓得缩回手去。 “谁在那里!” 我抬头,高阁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灯,大红的灯笼垂在檐角把夜色染成诡异的红,阁楼上的窗户开着,一抹淡紫身影一晃而过。 是楚誉。 “站住!”西先反应过来冲上了阁楼,我哥他们紧随其后,而我本来已经追上去了,后来舍不得那几只花灵,我又返回来把那几只花灵捧在了怀里才上了楼。 等我一步一喘的爬上了楼,我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其实我也可以我什么都没看到,因为站在门口的这几个人严重影响了我的视线。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我看到楚誉在不慌不忙的收拾东西:“楚誉哥哥,你干什么?” 楚誉抬头对我淡淡一笑:“我准备走了,去找神乐。”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院子里有花灵你知道吗?”西先发制人。 楚誉看向我怀里睡的一塌糊涂的精灵,不以为然:“这种精灵是最低级的灵体,一般古树里都会修出这样的灵体,你如果去相府找找,不定也会找到花灵。” “公子的气度绝不是一般人物,不知老道可有幸得知公子身份?”鼠爷又捏起了他的胡子。 “不可。”楚誉淡然道,西立马就嗤笑出声:“老头,没看出来人家不愿意理你啊!” 鼠爷被楚誉扫了面子,立马把目光投向我哥,而我哥却一直盯着楚誉:“楚誉,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昨天夜里我妹妹在你这里出了些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坐视不理,我妹妹在你这里看到过一幅古画,怀疑你是被画里的女鬼迷了心智,所以今天我带了除妖师来看看,希望你能把画拿出来。” “没有什么古画,令妹昨晚也不曾在我这里。” 楚誉没有看我,我抬头看我哥一眼,眼睛便蒙了一层水雾,楚誉谎,我虽然记得不很清晰,却能够确定昨晚的事情并不是梦,楚誉这样,是不是觉得承认了这件事,他会很丢人? 我哥转身对西他们三人揖了一礼:“劳烦三位先行避让一下,我有些私事要问楚公子。” 我垂着眸子看着他们三个人不知所以得退了出去,我哥便拉开我脖子上缠的丝巾,我有些窘迫的不敢抬头。 “你昨夜没见过我妹,那你告诉我,这是从哪来的?”我哥瞪着楚誉,将我的丝巾握的褶皱,我哥生了气。 楚誉看着我脖子上的那块淤痕愣了一下,却并不想解释什么:“我会离开宣德国。” “楚誉!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要你对我妹妹负责,否则,你别想这么轻松的离开宣德城!”我哥怕外面的人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而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哥会提这样的要求,我只是想帮楚誉走出困境而已。 “哥!”我拉住我哥让他别这样,我哥反而把我一把推到楚誉面前:“你好好看看,别人可以我妹妹如何不检,但是你,楚誉!你不可以!” “哥,我了不是他弄的!” “好啊,”我哥扫了我一眼:“妹,你真以为哥会相信楚誉被鬼缠住了?今天我叫他们几个过来,就是想看看楚誉你!”我哥指着楚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早过,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动了我妹妹,我顾逸飞第一个饶不了你!你现在要么拿出那幅画让我们看看,要么就娶了我妹妹。” “哥,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干嘛这样!”我转身看向楚誉,眼泪便抑制不住的淌了满脸:“楚誉哥哥,我昨天确实看到了那幅画,你跟我那是你的妻子,可你告诉我,平元一十八年,衡弄文感怀神乐作于半荷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妻子活了二百岁吗!”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章 你不需要懂我的世界 “我的事情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楚誉绕过我对我哥道:“神乐是我妻子,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如果顾公子执意这样纠缠不清,毁的只会是令妹的名誉,而且顾公子和宫歌姑娘之间怕也要因此遭受一番波折。” “你威胁我!”我哥虽然样子凶,我却知道和楚誉的决裂涉及到宫歌,他心中便早已妥协了。 “我想走,你是拦不住的。现在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带着这些人离开,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直到你和宫歌姑娘得到顾相的认可,楚某会自此消失,不再让顾姑娘为难。” 楚誉一把拉开了门,对我哥做了请的手势,我哥瞪着眼睛还想再什么,我拉了他就冲了出去,西北他们凑着个脑袋在门口偷听,看我这凶神恶煞的气势纷纷吓得缩回了脑袋。 我一路拉着我哥回了相府,直到坐在了自己的房间我仍认为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勇敢,我一也不在意楚誉的态度,我才不在乎,让他被那个女鬼缠着好了,让她把他吃了好了。 可我哥我哭成了狗。 我把他踹了出去,不让任何人进来,我哥怕我想不开,守在我门口听动静,任我怎么骂都不敢走开。我凶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怎么劝都不管用,不一会儿府里的人都被我的哭闹声给招了过来,我哥没办法,赶在那些人来之前踹坏了我的房门,然后拿丝巾把我脖子上的淤青遮上。 我爹娘赶来,看到被我哥踹坏的门,二话不,拧着我哥的耳朵便把他给拎了出去:“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欺负你妹妹,你是要造反啊!” 闹了好一阵,我爹娘才出去,宫歌留了下来,是要陪我一会儿,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哥让宫歌看着我,怕我想不开自残。我靠在床头发呆,我才不会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自残,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虐待自己的人。 我还记得,三岁时我自己在院子里玩,然后不心掉到了水里,我拼命的叫拼命的扑腾,可是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却被一个好看的姐姐给拉了上来。 我只知道那个姐姐很漂亮,但是我不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想起她的样子,我记得她曾摸着我的头发告诉过我一个秘密。 会有一个人是为我而来,只要我等到了他,他便会带我远离苦难,和他一起幸福的活。 我问那个姐姐,如果我碰到了那个人,却因为不认识他而错过了怎么办? 她告诉我,那个人会认出我,因为我活在他的心里。 第一次见到楚誉的时候,我就曾问他,神乐在哪,他便对我过,神乐在他心里,那个时候,我莫名的想他可能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可是这些天相处下来,我才知道,他心里活着的是别人,不是我。 我曾经也偷偷的告诉过我哥这个秘密,可我哥我傻,谁会去等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那个姐姐那样一定是想让我嫁不出去,我信了我哥的话,再也没和其他人提过这件事情。 “扑腾……” 我歪头,发现宫歌已经躺倒在了我的床上,真是难为她了,大半夜不睡觉还得陪着我这个倒霉鬼,给她扶上床盖好被子,要是冻坏了她我哥可饶不了我。 “嘭……嘭……”轻柔的叩门声,不对,是叩窗声。 我回头愣住了:“楚誉哥哥……” 楚誉当着我的面从窗户里翻进了我的房间时,我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拿个板凳把他给敲回去? “君珏,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他站在窗下,我垂眸也没有想请他坐下的意思,不好意思有个什么用,伤人的话都出来了,他一句不好意思就以为我会把事情给忘了吗? “我哥不是都妥协了吗?你还来干什么?”窗子里吹进一丝冷风,我抱了抱胳膊,埋怨道:“还翻我窗户!” 他转身便把窗子给关上了,我赶紧拦他,可别关了,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又占你这大圣人的便宜了。他回头对我一笑,啪的一声把窗户关的严实:“不关岂不是看的更清楚?” “你不怕我非礼你?”我回身拉过被子把宫歌的脑袋也给捂了个严严实实,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楚誉就是个大尾巴狼,宫歌是我哥的,可不能让他亵渎了。 “你还没这个本事。”他没经过我同意就坐在了我的板凳上。 “切,本姐还不稀罕非礼你呢!”我看他的架势是要赖在这里了,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昨天夜里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垂着眸子并不看我。 我哼了一声,冷笑:“今天的事情你不好意思?昨天的事情你很抱歉?你是来和我道歉的?可我为什么一也看不出你有内疚的意思?” “君珏,你好像很讨厌我?”他抬头,对我笑。 我鄙视他一眼,在心里骂他大尾巴狼,你以为你对我笑我就会原谅你? “可是是你先招惹我的,我的麻烦也是你带来的,而且你还擅自带人闯我家,按理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他摇起他的破扇子,两道清风带起他耳边碎发,配上他那双迷离的桃花眼,出尘脱俗。 大半夜的这么冷,你扇什么破扇子?别以为你耍个帅老娘就会原谅你。 “我是怕你被女鬼迷了心窍,好心找了除妖师帮你避邪,没想到某些人不通情理,活该被鬼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你看你瘦的就剩一堆骨头了,准是被女鬼给吸干了精气,肯定活不长久了!” 楚誉僵住,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便合上了,我见状不对,立马闭嘴,好像我的话的重了些,我也真是的,好好的干嘛咒人家死啊? 他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哆嗦着往后退,怕他一生气再把我给掐死了:“你别过来,我喊人了……” “你!”我瞪眼,被楚誉一伸手指住了穴道。 “你不要话,一会儿我就走。”他歪头,伸手就要拉我脖子上的丝巾。 “你干,干什么!这是我家,你敢碰我!” “你要是再乱喊,我就你哑穴。” 知道落他手里我绝没有反抗的机会,我只好眨巴着泪眼,绷紧嘴巴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他白我一眼,伸手拉我脖子上的丝巾。 我惶恐的盯着他的手,感觉我这辈子就要被他毁了,没忍住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还要嫁人呢……” 他被我吓了一跳,伸手就捂住我的嘴巴,然后我便毫无悬念的被他了哑穴。 转着眼珠看他,我尽量让自己装出无比可怜的模样,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扯掉我的丝巾:“这东西留着你才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他冰凉的手指覆上我的脖子,我瞪着眼睛正好能看到铜镜里我的影子。咦?那块淤痕不见了! 我转回眼珠看楚誉,没看出来他还是个妙手回春的活神仙啊! “不准再叫!”他警告我,我眨眼表示我会很乖,他才啪啪两声给我解了穴。 “楚誉哥哥,”我活动了下胳膊腿就拉住了楚誉的胳膊:“你来就是想给我去掉这印子吗?” “不然呢?”楚誉似笑非笑,颇介意的把我手给拉开:“如果以后再碰到喝醉的男人,千万不要再靠过去了。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哥一样值得你信任。” “楚誉哥哥,我也信任你。”我咧着嘴对他笑,他却丝毫不给面子的戳穿我:“你刚才可不是这么想,你们女人的话真不能信。” “我……”奶奶的,真够阴的! 楚誉拉开窗子,我叫住他:“楚誉哥哥,你要走吗?” 他头:“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神乐一定是忘了回家的路,我该出去找她。” “可是,沈紫衣不是发动整个羽杀帮你找她了吗?你只要坐等消息好了啊!” “他们找不到她。” 我不信:“没有羽杀找不到的人。” “他们帮不了我,”他回头垂着眸子对我落寞一笑:“因为我忘了神乐长的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只有自己去找,才可以找的到她,别人找的,都是傻子。” 他要走,我颇生气的拉着他:“你撒谎,你不是成天抱着她的画像?你把她的画像给我,我帮你找。” “你不需要懂我的世界,而且,你帮不了我。”楚誉轻易的扯开我的手,了声再见便飞出了我的窗口。 我站在空荡荡的窗口前愣神,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第二天,我就因为高烧不退而卧床不起,宫歌因为看管不利和我哥道了好一阵子歉,不过我哥护花心切,根本舍不得责备她,倒是我娘脸拉得老长,多少有些埋怨她的意思。 我躺在床上很抱歉的对宫歌笑了笑,不过话又回来我也真是傻到家了,明明知道楚誉不会回来了,我还是在窗口站着等他,活该我现在瘫着起不来。 等一干人走了,我才让雯儿去外面采了些新鲜的花瓣回来,然后把昨晚藏着花灵的盒子拿了出来,我想着花灵们一定饿了,可我刚打开匣子,那些花灵便飞出了我的窗户。 我失落的看着铺着花瓣的空盒子,什么也没能留住。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一章 封为公主的阴谋 我一连养了几天,高烧才逐渐退了下去,不过王伯快入秋了,一定要我不可吹风,于是为了给我们家省买药的钱,我哥便又割爱把宫歌派给了我。 听我哥,楚誉还没走,因为他家的大门还没有挂锁。还我要是听话乖乖养病,兴许还能在他走之前再挽留一次,我拿枕头把他给砸了出去,不就是记恨我强占了他的宫歌,干嘛天天想着把我给轰出去? 楚誉不喜欢我,就算顾逸飞可以厚着脸皮整日里把我往衡府推,我也不能就此欺骗自己,我宁愿无所作为得不来一个人的喜欢,也不希望我的喜欢成为那个人讨厌我的借口。 宫歌和我哥的婚事已经得到了我爹娘的默许,我想我和楚誉之间的缘分应该就此到头了,以后他会浪迹天涯去找他的神乐,而我或许一直会在床上养病等着那个为我而来的人来找我,也可能我不久后会换一张更大的床,在一个新家里度过余生。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除了失落,没有其他的想法,可能一开始我便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相对来我也不会为此伤心什么。 大雪在我怀里打滚,老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用爪子挠我的衣角,等我气恼了去抓它的时候,它又斗志昂扬的和我打架,我懒得理它,它便又狗皮膏药一样沾上来,使尽无下限的招式挑战我的底线,并乐此不疲。 我恨的牙痒,几次让雯儿把这畜生给我炖了,可整个府上除了我以外没人敢招惹这只畜生。 不过…… 我歪头看宫歌:“宫歌姐,大雪好像很怕你,你看它从来不敢跟你玩。” 宫歌正摆弄着绣样,这几天陪我她也憋闷坏了,成日里便和这些绣样打交道,听我问她,她才抬头笑我:“你又不是猫,怎么知道它是怕我?不定它不和我亲近是觉得我不讨喜。” “才不是呢,我哥那么刁的人都喜欢你,它不过一只畜生,凭什么不喜欢你?”我拎着大雪的两只雪蹄让它站起来,看它贱兮兮的眼神我便想起了我哥的样子:“咦,宫歌姐,大雪该不会是像我哥那样看上你了吧!” “净胡。”宫歌笑我。 我把大雪丢到一边,趴在床沿上对宫歌伸脑袋:“我没胡,你看我哥喜欢你,就整天对你低声下气的,你什么就是什么,他别反抗了,就连对你大声话的样子我都没见过,我看大雪这样子八成是看上你了。”摇摇头我咋舌:“完了完了,我要告诉我哥他有情敌了,你我哥会不会找个大锅把大雪给炖了?” 宫歌无奈的叹了口长气:“好了好了,快别胡了,明天我就去和逸飞,不让你再继续闷下去了好吧。” “好啊好啊!”我抱着大雪狂头,宫歌果然比我老哥聪明,我昨天掏心肝的和我哥暗示了那么久,他都没反应。 “君珏,”宫歌停下手里的活计看我:“你是不是喜欢楚誉公子?” 我愣了一下,大雪也乘机逃出了我的掌控:“楚誉?” 我低头拿了个线团在手里摆弄:“……不是很讨厌但也不是太喜欢……”抬头我又补了一句:“他秘密太多了,喜欢他是不是会很累?” 宫歌摇头笑了:“谁都会有秘密,你喜不喜欢他就看你情不情愿包容他的秘密。” “包容?”他的事情好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想包容也得得到他的允许才行啊,再:“他有喜欢的人,我就算再情愿,他也只会认为我是自作多情。” “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你哥。”宫歌看着我笑,意有所指。 我嫌弃:“我可没他那么厚脸皮!宫歌姐,你一定是受不了他的烦,所以才答应嫁给他的吧!” “我要是受不了他的烦,一定会躲他躲得远远的,要是因此便嫁给了他,以后岂不是得由着他烦一辈子了?” “也是啊!”我一阵狂笑扔了线团倚在窗口看天:“宫歌姐,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哥一辈子?” 宫歌愣了一下才道:“一辈子那么长,我不敢。” 我回头,质疑她的话,她似乎有些无奈:“君珏,没有人会知道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也不要相信什么承诺,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活好当下才是幸福。” “宫歌姐,你不要把我当孩子,我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嫁人的年纪了。” 宫歌摇头,不想再和我辩驳,我又看向院里结了桃子的桃树,我们家的桃树上会不会有花灵呢? 自从上次在宫里得罪了王世子以后,我每日惴惴不安,而王世子那边却没有丝毫动静,我一度以为王世子可能神经大条,或者他大人有大量,就此便放过我了,而我哥也附和我,我想的准没错。 当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哥只是安慰我,不想我再参与这件事而的谎话,但这却直接导致几日后大难临头时,我身在其中,还在云里雾里。 宣德四十八年,中秋前夕,我不见楚誉的第十一天。 王宫里来了掌事大臣,双手捧着宣德公的御旨。 我跪在地上双手接旨,掌事大臣一脸奉承的笑意,扶我起来,然后他和我们府上的所有人一齐对我跪下。 “参见含玉公主!”声震相府。 我喜不自禁的先扶起了掌事大臣,然后挨个扶起我的家人,而此时我才发现,除了我以外,我的家人没有一个是笑着的。 我被宣德公封为了含玉公主,理由是我们家劳苦功高,是宣德国的左膀右臂。 掌事大臣很快便被送走了,我摇着手里的御旨对我的家人显摆,但是没人答理我,各自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快,便有数不清的大臣来我家贺喜,而我除了嘈杂没有感受到一丝喜气。 我像掉进一盘散沙里的石子,所有的沙子都在动,而我却被迫停留在原地不知所以。 喧闹了一天,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我想着爹和哥迎接了一天的宾客,一定累坏了,便特意吩咐厨房里炖了汤决定亲自去侍奉他们一次。 满心欢喜的端着汤羹来到爹爹的房间门前,却没听见里面有声音,正疑惑着他们是不是不在这里,不经意间却看到走廊拐角的地方好像藏着一个人,只露出白色的衣角看起来十分熟悉,我皱眉:“宫歌姐?是你在那里吗?” “嘭!”我爹的房门被突然拉开,我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托盘差没给扔出去。 “君珏?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给你和爹送东西吃!”我举起自己手里的托盘,又埋怨道:“你干嘛突然出来,差把我辛苦端来的汤弄洒。” 我要进去,我哥却没眼力劲儿的挡在门口四处张望。 “哥,你看什么呢?我要进去!” “妹,我刚才听你提到宫歌?”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我没在意道:“刚才看见那有个人,我一叫他就跑了。” “看清楚是谁了吗?”我哥皱眉。 “没有,”我推开他进屋:“我随便叫的而已。” “爹,尝尝我让厨房炖的汤!”我殷勤的盛着汤,心看我爹不怎么好的脸色:“爹,君珏今天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你好像很生气……” 我爹还没话,我哥便把我往外拉:“君珏,你先出去,我和爹还有话,你不要偷听,否则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妹妹。” “哥……你干什么啊……”我话还没完,我哥便毫不客气的把我关在了门外。 “回你自己的房间老实呆着!” “你!”我气极,却被随后赶来的牧清扬揪回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情况嘛!我给顾家带来的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本该被众人捧着哄来哄去的,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是被大家轰来轰去的呢! 关门,我低着头琢磨不透,冷不防的我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大惊:“宫歌姐?你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 宫歌有些慌张,拉着我的手便让我快些收拾东西逃吧,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抽什么风了。 “君珏,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那么多,你只要知道宣德公封你为公主是有预谋的,你一定要逃,否则等进了皇宫,你就逃不了了!” “预谋?”我拉住宫歌:“宫歌姐,你清楚,我不会糊里糊涂的走的!” “君珏,你知道逸飞上次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我哥的公事我从不过问。 “陈国提出要求,如果我们宣德国愿意与他们联姻,他们就不会攻打我们宣德国,逸飞进宫就是和各位大臣商议该由哪位公主前往陈国和亲,而他们选定的是卓采公主。” 卓采公主?不就是那个三公子林轩的同胞妹妹吗?不过:“这和我必须逃走有什么关系?” 宫歌急了:“君珏,你傻吗?你真以为你这次被封为公主是幸运?他早不封你晚不封你,偏偏在要和陈国和亲的时候封你公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宣德公此次是要你替卓采公主和亲!”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二章 带我走,去哪都行 我还是不解:“和亲不是选定卓采公主了吗,怎么又和我扯上了关系?” “卓采是真正的公主,宣德公再不疼爱她,她也代表着王室的脸面,所以你被封为公主肯定是群臣挑唆,让你替公主去和亲啊!” 我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犹自不能相信:“宫歌姐,你别胡,我爹才不会让我嫁去陈国……” 宫歌把包袱塞到我怀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爹是宣德国臣,这回他再舍不得也护不得你了,所以,你快跑吧!” 我想起我爹和我哥今天的态度,便慌了起来,是啊,我们连王世子都斗不过,现在宣德公下了旨,我爹肯定不会抗旨护我的,可是,逃?我往哪里逃?我一个人能逃到哪里去! 我一屁股坐下趴在桌子上破罐子破摔:“嫁就嫁吧,反正迟早要嫁,嫁给谁不是一样……” “不行,君珏,没有背景的公主嫁到陈国那样的大国里,便是活的连个丫鬟都不如,你身体又一直不好,要是在陈国出了事情,你让你爹娘怎么活?” “可是我离开了顾家能去哪里?” 宫歌定定的看我,半晌确定道:“去找楚誉,他不是要去云游四海,你跟着他也安全,然后有多远你就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楚誉……”我犹豫,宫歌却快来不及了,硬是把我连推带扯的拉到了围墙下,我冲她摇头,我舍不得顾家,我舍不得离开爹娘…… “你要是不走,以后就没有机会见爹娘了,要是你平安躲过了风头,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回来吗?” 宫歌这样劝我,我又一时急晕了头脑,便也真的爬上了墙,临翻下去之前,我回头:“宫歌姐,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事?” “我刚才在伯父房外无意听到的,你快走吧!外面应该有人看着,你要心些!”宫歌压低了声音,不停四处张望着。 原来走廊里的那个人影真的是宫歌,既然是听我爹的,那自然是真的了:“宫歌姐,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我爹娘!还有,你要喜欢我哥一辈子,不可以后悔,我哥真的很爱你!” 宫歌冲我头,我看了一眼身后,脚跟软的像豆腐,双手一撑我便连滚带爬的翻出了相府,还没走出两步,我果然看到府外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转悠。 我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的哽咽声被他们听到,一路躲躲藏藏我才摸到了衡府,把大门挤了个缝我便钻进了府里。 “楚誉哥哥……楚誉哥哥……”我终于不能控制的哭了出来,可怕被人发现,我的哭声被压抑的晦涩,腿已经抖的不像是自己的,我一路扶着墙根摸到了楚誉的院子里。 “楚誉哥哥……帮帮我……” “吱呀……”房门响动。 那个淡紫色的人影终于应声出来,我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我却犹自不知的哭的委屈不已。 “怎么了?”楚誉没有推开我,拉我进了漆黑的房间,好不容易把我从他身上剥下来,他才转身去亮了蜡烛。 我捧着他端过来的热水,犹自抖的厉害,肿着一双核桃眼我哭道:“楚誉哥哥,宣德公让我当公主……” “那不是很好的事情?”楚誉好像是笑了。 “可是当公主要去陈国和亲,我不要去陈国!楚誉哥哥,你带我走吧,只要不让我嫁到陈国,随便去哪里都行!” 楚誉找了块手帕给我擦泪,我哼唧着等他的答复,我想带着我对他来应该不是难事:“楚誉哥哥,我不会缠着你惹你烦的,要是你真的烦我了,随便把我丢到什么地方都行,可是我不能嫁到陈国,我嫁过去就再也见不到我爹娘,再也见不到我哥了……” 楚誉看着我,半晌缓慢摇头,我愣住,觉得那一刻连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了我不会缠着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誉拿起桌边的剪挑亮了烛火:“你想没想过你逃走了以后你的家人会怎么样?” “家人……”我低头咬着手绢:“我不会让他们等太久,只要避过了风头我就会偷偷回来看他们……” 楚誉摇头:“你要是跑了,顾家就被你害了。” 我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如果你逃,就是抗旨不遵,你的家人会被宣德公处罚或者更严重。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又能逃到哪去?” “楚誉哥哥,你是不是怕我连累你?”我心里发凉,觉得楚誉这个人没有心:“他们要我嫁给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美是丑,是好是坏,可是我却要这样和他生活一辈子。” 楚誉垂着眸子:“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磨合,你也不要太悲观。” 我冷笑:“你也有喜欢的人,你愿意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去娶别人吗?” “君珏,我知道你很为难,但你必须要清楚,你可以逃,但是代价是你亲人的安危,幸福还是家人你只能选一个。” 我为什么要选,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我要做自己不喜欢的选择!我瞪着眼睛,脑袋里轰的一声空白一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抓起桌上的剪刀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中的剪刀已经抵在了楚誉的颈窝上了:“你带我走!” 我一定是被逼疯了,手里的剪刀一直在抖动,几次险些划破楚誉的皮肤,楚誉看着我没有动,好像丝毫不怕我会控制不住要了他的性命,这样的人,有多淡定就有多冷血。 他一直没回答我,我手一松剪子便落在了地上,我没有再哭,冷冷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怪不得你没朋友,怪不得她要离开你,你连心都没有,根本就不配拥有任何东西!我猜,她一定是躲着不想见你,所以你才找不到她!” 我冷笑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直接冲了出去,眼泪止不住的流了满脸,我也没有伸手去擦,跑进了他的院子,我停下回头,他房间里的烛光在我回头的那一刻被吹灭了。 我抬起头努力的眨了眼睛,希望能把泪水逼回去,我这是何必呢?爹娘都无力管我了,楚誉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为我惹麻烦,从认识他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我给他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他又为什么要帮我? 吸了吸鼻子,我头也不回的摸出了衡府,吹了一路冷风,我也想开了,反正迟早要嫁人,嫁给谁不都是一样的?我是顾家人,就一定要以顾家为重。 这样一想,我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疯狂举动,楚誉只是比我更加理智,我却了那样伤人的话,我停下,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和他道个歉。 算了,我叹了口气,等我嫁去了陈国,便自此和他山水不相逢了,反正我在他心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印象,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层罢了,不定,有一天他还能想起我这个惹人厌的丫头呢…… “君珏……” 我吓了一跳,转身楚誉略显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落了我一身,我仰着头难掩惊讶的看着他,不过我知道他不是出来带我走的。 “夜里太危险,我送你回去吧。”他完走在我前面,没有等我的意思。 我追了上去:“楚誉哥哥,我刚才的话是胡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他语气淡淡的,并没有看我。 我跟着他走,像是自言自语:“我太自私了,想的也太简单,我差又害了顾家。” 他终于歪头看了我一眼:“你不像是会做这样事情的孩子,有人对你过什么?” 我踢着地上的石子,走的很慢:“宫歌姐也是为了我好……” “宫歌?宫歌让你逃?” 我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头道:“她怕我嫁到陈国不好过……”有些失落我叹了口气:“我哥都没这么为我想过……” “君珏,听我一句劝,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可以怀疑你哥哥对你的疼爱。你们是血脉至亲,只有他才不会害你。” “嗯。”我头,我知道哥哥很为难,现在比我还要焦头烂额的一定是我的家人吧,而我却想着该怎么逃。 很快,楚誉便送我到了相府,一路上我们碰到不少藏在暗处的奇怪的人,好在楚誉总有方法带我躲过他们的视线,抬头看了我家的围墙,楚誉道:“自己可以吗?” 我了头,此刻看着被我爬过无数遍的墙头,感触良多,我从来没想过这座被我从爬到大的墙头这么快我便连看都看不到了。 我手脚利落的爬上墙,回头挥了挥手,算是向楚誉道别。 “君珏,” 我回头:“怎么了?” 他对我淡淡一笑,轻声道:“不能帮你很抱歉,不过,世事险恶,以后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好,楚誉哥哥,我听你的。”虽然他的都是废话。 我没再留恋,直接翻下了墙,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或许,天长地久,我还有遇到他的机会。 我一路跑,没有人注意到我,大家都累了一天,早早便歇下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了灯,却冷不防的在摇曳烛光下看到了一个人影,我大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不过很快我便看清是谁悄无声息的坐在我的房间里:“哥?”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三章 公主要变干尸了 我冲他走过去:“哥,你干什么呀!” 我哥抬头看我,脸色并不好:“你干什么去了?” 我被他看的心虚:“我,我出去走了走……” “出去走,为什么还要背着包袱?”我哥冷冰冰的。 谎话被揭穿,我低头把包袱拿下来,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我哥对面:“我不逃了,我会去陈国。” 我哥垂下眸子:“谁告诉你这些的?” 从前我和哥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哥总会对我笑着,而现在我们的气氛却是如此压抑,我怕我哥会和宫歌产生矛盾,便胡道:“我自己猜的。” 我哥才不信我的鬼话,等了半天他才盯着我问道:“是不是宫歌?” 我错愕抬头,怎么连这个他都能猜道:“我是自己头脑发热,你不要怪宫歌姐,”低头我有些埋怨他:“谁让你自己不告诉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吓跑……” “你逃了顾家就完了。” “我知道,我开始没想那么多,可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我冲我哥轻松一笑。 “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着你逃,你逃了顾家就倒了。”我哥忽然仰头苦笑了一声:“前几天我还在和群臣商议该让谁去和亲,谁成想,商量来商量去,都抵不过宣德公的一份御旨……”我哥摇头笑的比哭还难看:“算计着别人的生死,没想到最后却落到了我自己妹妹的头上!” “哥!”我拉住我哥要打自己耳光的手:“哥,你别这样,我又不怪你!” 我哥歪头看我,眼里泪光浮动:“妹,哥对不起你,可是哥没办法帮你,顾家不能倒啊……” 我从没见过我哥哭,他一哭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哥,我嫁,我嫁过去顾家就没事了……” “妹,你等着,哥不会让你难过,是谁算计我们顾家,我都要一一从他们身上讨回来!”我哥咬的牙根咯咯发响,我看他把指骨握到了发白,心里就越发难受起来:“嗯,君珏等着哥哥把他们都打败!” “妹,从现在开始,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哥不会害你。”我哥揽过我的肩头,让我趴在他的肩上,然后我便听到他对我耳语。 “离宫歌远些,不要相信她的话,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听我的就是了。” 我哥放开我让我好好休息便出去了,我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混入夜色之中,心中疑惑重重,他为什么要我防着宫歌,宫歌和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哥不是喜欢她一辈子吗? 可是哥了不让我问,我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什么。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爱这种东西不一定就非要是幸福的,爱是付出是伤害,相信的同时也避免不了背叛。 我抱着大雪躺在床上睡不着,坐起来看着眼前得一切,忽然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那么令人怀念,恍惚间我在这个房间里的影像全呈现在了我的脑海,我想着时候做过的傻事就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笑完我又愣了,好像无尽的空虚从四面八方将我淹没了一样。 不知不觉中,我又想起了楚誉,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是我带着一群人坐在他家大门口堵他,然后逼他出来又让他陪我逛街,他虽然没有拒绝我,可是心思却完全没有在我身上,以至于当晚我上了他家房梁,他却认不出我还把我当贼。 我浑浑噩噩的想着乱七八糟的往事,硬是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宫里就突然来了人,驾着宫中马车,我既是公主,就应当回王宫同其他公主公子同住。 我哥头让我大胆的去就行,到了那里会有人教我礼仪,只要我不乱话,不乱做事情,就不会有人为难我,因为我要去陈国和亲,他们犯不着动我。 他们没有让我带东西,是王宫里准备的东西足够我用了,最后我只带了大雪和随侍丫鬟雯儿去了王宫。 我走的时候我娘一直忍着哭,可我看着她那双肿的透亮的眼睛便催着车夫快走吧,长痛不如短痛,我娘见不到我不定就不会哭的这样伤心了。 到了王宫我规矩坐在宣德公分给我的一座阁——含玉阁。 我坐了大半天,没人理我,也没人来看我,好像我来与不来跟这座王宫里的人都没有关系一样,我和雯儿大眼瞪眼,均是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我真的打算就那么一直坐到自己石化。 我让雯儿在含玉阁守着,自己则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我想我好歹也是个公主了,王宫里的仆人再刁钻也该给我些面子,问他们要些吃的总归不是难事吧! 有时候想想也会觉得好笑,长这么大就没听过公主也要自己出来寻东西吃的。 含玉阁附近很冷清,我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落单的宫人,谁知道我刚想凑过去问问他厨房再哪,他却像见鬼了一样跑的飞快,我饿的半死自然追不上他。 我去,他们是想送个干尸嫁到陈国去吗? “顾君珏。”背后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 我回头,面前站着一个秀气的男人,穿着打扮一般,却有一种不上来的气质,我看着他觉得眼熟的紧:“你,你是?” “我们上次见过,在御花园的花丛里,我们躲在了一个地方。”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问我:“想起来了吗?” “是你!”我想起那个藏在花丛里的人,那他不就是我哥的那个:“你是,你是三公子?” “我叫林轩,现在该算是你的异姓哥哥。”他很爱笑,最起码和我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笑着。 我笑的有牵强:“我可不敢当你妹妹,我只是去陈国和亲的。”肚子再次响了下,我有些尴尬的摸着腹:“再,我还没听过有哪个公主会被饿肚子……” “王宫里的下人最是势利眼,你以后站稳了脚就不用怕他们了。”他忽然拉过我的手:“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被他牵着觉得这样不合规矩,于是便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手,他也没在意,带我跑到一个好像厨房的地方,隔着老远我便闻到了阵阵香气,果然王宫里的东西,不是一般府邸能比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拿东西吃。”他对我一笑,让我藏在矮灌木里,然后转身便摸了出去。我伸着脖子从灌木的缝隙里看他偷偷摸摸的摸进厨房,不由得觉得他很可怜,生在王宫身为公子,竟然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真是同生不同命啊,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生在相府有多幸运了,最起码我爹娘从来不会饿着我。 不过多时,林轩便捧着一包东西贼头贼脑的跑了出来,我欢喜的迎接他,眼睛却直放绿光的盯着他怀里的东西,他声的拉我离开这里:“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我跟着他跑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四处看了看像是下人住的那种集体房间,不过他这间只住了他一个人,把门关上,他就开始拆用荷叶包住的食物。 我看他动作娴熟的厉害,便问他是不是经常干这样的事情,他笑的没心没肺,不这样,他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饿死了。 我宣德公真坏,自己的儿子都不管,完我才想起来这话是要掉脑袋的,林轩看我一眼,对我挑眉毛,这次他装没听到,下次我就没这个机会了。 我头直夸他是好人,他从厨房拿了只烤鸡还有些零散的心,撕了只鸡腿给我,我们两个饿鬼便没形象的蹲在地上大吃特吃起来。 “林轩哥哥,你今年多大啊?” 他抬头想了想:“差不多二十了吧。” 我笑他傻,哪有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确定的人,他嘴里塞满了东西陪着我笑,样子却是傻极了。 酒足饭饱,我们两个钻到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桌子底下打饱隔,我眯着眼睛看照进房间里的橙色阳光,有些黄昏暮鼓的感觉。 “林轩哥哥,你有没有见过我要嫁的那个人,他长的好不好看,会不会很凶?” 他满足的吸了一口空气,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听你要嫁的是陈国的一个爵爷,因为没什么作为,在宣德国里也没有多少他的传闻,不过倒是可以确定他没有娶过妻子,你最起码不会当二房。” 我翻了个白眼:“我就算不是真正的公主,但也代表着宣德国的脸面,那个爵爷要是敢让我当二房,是不是也太猖狂了些?” 林轩歪头看我一眼,橙色阳光将他的侧脸打的冷冽,他笑的没有温度:“他就算让你当二房我们又能怎么样?现在的宣德国除了软弱再看不到其他特,只要陈国不打进王宫,我父王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他,所以你嫁过去要想过的好,还是放弃这个堕落的国家,靠自己才有用的多。” 我皱起眉头:“林轩哥哥,你这么我都害怕嫁过去了。” 他用手支起脑袋纳闷道:“你难道就没想过要逃吗?” 我愣了一下,想起楚誉的让我不要随意相信人,摇头:“我没敢逃,我逃了我们家人就完了。” “这样啊……”他不冷不热的笑了:“祝你好运吧!” “林轩!林轩,出来!本世子来了你子还不快出来迎接?”外面忽然变得嘈杂起来,那个惹人厌的声音我只听了一句便想起了那个张狂的王世子。 不过我现在的身份和林轩躲在一起,要是被他们看到又要是一番纠缠,皱眉我看向林轩,决定听他的主意。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四章 有缘或会再相见 林轩看向外面,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把桌子上剩余的食物用荷叶重新包上,他又钻到了桌子底下,然后在桌底翻开了一块方砖,我伸头看过去:“又是地道?” “我们走,让他们自己玩去吧!”林轩先跳了下去,我也没犹豫跟着他就下去了,把方砖放到原位后,林轩拉我蹲在地道里听上面的动静。 “艹!又让这孙子给跑了!搜搜!快搜!我就不信这屁大的地方他还能藏到地底下不成?” 我听着王世子在上面气急败坏的大叫,然后头便乱了起来,掀桌子砸板凳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震得地道都摇晃起来了,林轩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出去。 三拐两拐我们爬出了地道的另一个出口,竟然是厨房,后来一想这也不奇怪,要是我和林轩是一个处境,我肯定也会把地道挖到厨房的。 “他们每天都会像这样找你麻烦吗?”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脸上沾着血藏在花丛中的狼狈样子,再次觉得不可思议,同为兄弟,他们却能相残至此。 林轩冷笑一声:“他们才没那么多闲心用在我身上,我那个大哥肯定又是在哪里吃了闷亏,来找我出气了!” 他这话的样子好像一都不在意,起身他又用荷叶包了些东西塞给我:“你刚来宫里,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你呢,出来这么长时间怕是要惹麻烦,你还是先回去吧。” “对哦!”我都忘了这里是王宫,可不是我们自己家,抱着荷叶包我匆忙的和林轩道了谢便跑了出去。 “顾君珏,等一下。” 我回头,他抬手递给我一样东西,白色的绸带坠着两只玉铃,我迟疑的伸手接过:“这是……” “这是上次你落在花丛里的,我拾了去,现在不还,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他淡然一笑,我握着那条发带有些难过,这是我先前为楚誉绑过头发的那条发带,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我把发带塞到怀里便回了含玉阁。 回到房间,一切无恙,雯儿捂着肚子靠在床边打瞌睡,大雪则躁动不安的挠着桌腿,我把雯儿推醒,又把拿来的食物分给她和大雪吃。 雯儿啃着鸡腿,我则捏着那条发带出神,感觉到有人推我,我茫然看过去,却见雯儿伸着油呼呼的手指冲我指了个方向。 “楚誉哥哥!”我惊叫出声,差喜极而泣。 望了眼窗外无人,我才惊喜的向他靠过去:“楚誉哥哥,王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誉施施然的打量了我的寝殿,随意道:“想要进来自然有进来的方法。给,”他伸手递给我一方纸片:“你哥托我给你带的信,他现在不方便进来。” 我心里纳闷,我哥再不方便也总比无权无势的你厉害吧,我接过那纸迫不及待的拆开,顺便夸了楚誉:“楚誉哥哥,你真像个神仙,神出鬼没的。”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把我当鬼。”他随口道。 我抬头:“你这个笑话一都不好笑。” 看了哥哥给我留的信,我的眼睛就模糊了起来:“楚誉哥哥,我哥后天宣德公就会把我送去陈国,我的家人不许跟着,他要我一切自己心……”我抬头不甘心:“为什么临走也要我孤孤单单,楚誉哥哥,这就是我的命吗?” “君珏,你现在不能再做一个孩子了,你哥哥已经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了,所以你一定要坚强给他看。”楚誉半蹲下摸了摸我的头:“放心,你哥哥很疼爱你,他已经把路上的所有事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大胆的去吧,只是到了陈国,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你要多保重。” 他转头看了眼外面昏黄的阳光,叹气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君珏,人生没有永远的悲伤,也不会有永远的快乐,所以,活下去,你才有拥有更多的机会。” 他站起来,转身要走,我叫住他:“楚誉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停下,背影被昏黄日光拉得瘦长,我看着他,想起无数个梦里那个遥不可及的背影,我虽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像他一定有着和楚誉一样嫡仙的容貌。他侧首,一半明媚一半凄凉:“有缘或会再相见。” 我看着他空幻的身影不自觉的笑了:“那你一定不要再忘了我的名字。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顾君珏。” “好。”他对我淡淡一笑,房门渐渐关上,隔了一室昏黄阳光。 “姐,我们后天就要离开宣德国了吗?” 我看了一眼雯儿,虽然不情愿相信这是真的,我还是了头,啪的一声,雯儿手里的心就掉在了桌子上,咧着嘴便哭了出来:“那可怎么办,我们走了,夫人和老爷怎么办?姐,雯儿不想离开宣德国,不想离开顾府,陈国再富裕,再华丽,那也不是我们的家啊!” “现在不是,以后也是了。”我抽了下鼻子,抬头看着房梁,仍是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如果我们不去,就会害了顾家,到时候我们一样没有家。” 我看了眼雯儿,觉得她比我还可怜,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倒平白连累了她跟着受苦:“雯儿,你若不想去,我和他们,兴许他们就放过你了。” “不行,老爷当年把我带进府里,就是让雯儿一辈子陪着姐的,姐要去受苦了,雯儿却在这个时候弃姐于不顾,那是忘恩负义,雯儿不做。” 我头没再什么,我其实也不想雯儿离开,有她陪着我,我也不算孤单一人,最起码到了陈国我还有一个心腹,这也是我哥哥纸条上留下的意思。 后来的两天我一直呆在含玉阁,和亲仪式将近,宣德公总算是从脂粉堆里醒了几分神,派人送来了不少稀罕物事,倒不是多心疼我,只是我若太寒酸,去了陈国难免让人看不起我们宣德国,可惜,我苦笑,宣德国早已处在四国的最底层,任人宰割,做这些面子上的活计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我也从中得了些好处,宣德公可能怕我在王宫里伙食不好,把脸色吃成了葱心绿,陈国爵爷看不上再把我退货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这两天含玉阁的伙食还是相当的好的。 跟着我,没心没肺的大雪又肥了两圈,我和雯儿反而瘦了不少,离家在即,再好的饭菜对于我们来也是索然无味。 只是,我好想再看一眼我的家人,经此一别,下次相见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从那天起一直到我出嫁,我都再没有见过我的任何一个亲人,任何一个朋友,即便是可以神出鬼没的楚誉还是如老鼠钻洞一样的林轩我都没有再见过。 和亲前夜,我不可以休息,因为明天一早我就要坐上喜轿前往陈国,所以今夜王宫注定要一晚忙碌。 我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看自己身上裁剪得当,绣工精细的大红嫁衣,一阵失神。雯儿天真的整理着我的衣服:“姐,这嫁衣可真漂亮!” 我垂眸轻抚着衣袖上金线织就的牡丹纹饰:“再好看的衣服,毕竟不是我亲手绣的,嫁过去少了心意,那人也不会对我好。” 雯儿笑了,趴在我耳边对我耳语:“姐又不喜欢那人,干嘛要把心意白白浪费在那人身上,我看即便不是嫁衣也能代表心意,就像姐送楚誉公子的那幅桃花雨……” 我像被中了心事,脸上一热便把雯儿给推开了:“你别胡,那不算……” 我都要嫁人了,娶我的又不是他,什么心意不心意的,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我想,那份如烟似雾的感觉我今生也只能把它留在梦里了。 来往在我宫里的人都不会笑,我穿戴好凤冠霞帔,在礼乐声中被人扶上喜车,期间我没有得到任何祝福,更没有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雪端坐在我的手心里,像是被嘈杂礼乐声吓到,它才敛了平日的性子安稳的像只布偶。雯儿作为随嫁丫头跟在我的喜车外头,而大红的喜轿里便只有我一人瞪着眼睛从车帘缝隙里往外看,可是来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了,人头攒动,嘈杂难安,我眼睛都快瞪直了,也没找到我的家人。 马车很快便走出了宣德城的城门,嘈杂声也渐渐远去,我想哥哥他们应该不会来看我了,便不再往外瞧,怕哭花了妆被人笑话,我仰头硬生生的把眼泪全逼了回去。 送亲队伍走的很快,大家好像都想着快丢了这苦差事,一个个闷头不响的只管走自己脚下的路,于是不过两日,我便被送到了临近陈国的邻水城,期间我真的没有再见过一个眼熟的人。 车走的太快,我被颠的七荤八素,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的难受,没形象的吐了几次,雯儿又连威带诱的逼了掌事的人,我们才得以在邻水城歇歇脚,喘口气。 舟车不适,我一也吃不下,下了马车又吹了些从雪国刮来的冷风,我算是彻底病倒了,躺了有两日灌了不少药,我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我不知道自己要是就这么病死在了路上,宣德公还会不会为难我们家。 可是,我不想死,我若是死了,下辈子就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见到我哥,见到我爹娘,见到楚誉……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五章 你不是听话的孩子 送亲掌事的是宫里的大臣,我不知道我哥和他的交情怎么样,不过他等了我两日,见我病还是没好脸色便越发难看了起来,到了第三日他干脆命人把我架上了马车,雯儿死命拉着他哭着求他,继续再走下去我定要死在路上,到时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掌事大臣眉头拧了两道疙瘩,最后决定再歇一日,第二天管我是死是活都一定要走下去。 我又躺回了床上缩成一团,我知道掌事大臣也很为难,我们必须赶在约定的时间到达陈国,这样拖下去谁都担不起陈国的压力,我闭上眼睛,想着一定要好好休息,一定要快好起来,我不能再给顾家带来麻烦了。 迷迷糊糊的雯儿把我扶起来,然后照常给我灌了些药,我喝着便皱了皱眉头,这药怎么味道不太对啊,好像多了些甜味,很奇怪的味道,不过我没力气什么便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醒了个大早,雯儿扑上来摸了我额头惊喜的叫个不停,我的烧退了,身体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稍作梳妆后我又开始了行程。 我靠在车上发呆,觉得车里闷得难受,便把车窗的帘子掀了一道缝隙,这样透透气,看看沿途的风景我便也没那么无聊了。 “喵呜……”大雪在我怀里伸了个懒腰,雪白如绒毯的肚皮便翻了上来,我把手放在它肚子上觉得暖和极了,挠了它两下痒,发现它根本就不想搭理我后,我才把它挪到一边的软氆里让它继续睡。 肚子有些饿,我拿起一边的刀准备削只梨吃,去了刀鞘,我伸出手指头摸了摸那把刀锋有些锈迹的刀,搞什么啊,这才出来几天,从宣德国带出来的刀都锈掉了! 生了锈倒不怕它钝到削不动梨,只是这锈迹若是沾到了果子上,我可吃不下去! 该找个什么东西磨磨刀才行啊,我左右看了看车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充当磨刀石的东西,想掀开车帘找个人帮忙,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本来他们都对我不满,我要是再因为吃了梨要他们帮我磨刀,那不自找没趣嘛。 我收回手,手腕上的金玉镯子碰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响,我看了眼生锈的刀,突发奇想,用镯子磨刀的话,效果应该是一样的吧? 我把手腕放在桌子上,压住镯子不让它乱动,省的一会儿割破了手腕可愁煞旁人了。 把刀凑过去,我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君珏,你做什么!” 车窗外突然传来低喝声,我吓了一跳,而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僵着像个木头人一样直翻眼珠。 “把刀放下!”那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又命令道,我翻翻白眼,欲哭无泪,他大爷的我被定着呢,怎么把刀放下啊?我他大爷的为宣德国和亲,怎么连个梨也不让祖奶奶我吃了啊! 我动了动舌头,想试着话,可惜我发出来的声音却像藏在喉咙里了一样,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你答应我你不会寻死,我就放开你,答应的话你就眨眨眼睛。” 那个声音我听不出来是从哪传来的,就好像是从我脑海里钻出来的一样。我也没多想听话的眨了眨眼睛,寻死?我要想寻死早就死了,还会等着受了这一番活罪再死吗? 噹的一声我手里的刀便掉在了车上,我像块被解冻了的冰雕一样,趴在桌子上直喘气,然后我突然想到什么,一把便拉开了车窗上垂着的流苏帘子。 “你是?” 车窗外果然有人跟着队伍走着,他也正好看着我,可是我却认不出他是谁。 穿着和侍卫一样的衣服,皮肤有黑,上唇有一抹胡子,除了眉宇之间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外,我没看出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他既然看了过来,就绝对是特殊的。 我凑了过去,趴在窗子上瞧了周围动静后我才低声道:“你是我哥派来保护我的人?” 那个特殊的人眼角挑了一下似乎是好笑,同样低声道:“你为什么不猜我是来杀你的人呢?” 杀我!我猛地缩回了脑袋,直接反应就是想大叫快来人救我,不过我忽然想到刚才话阻止我磨刀的人应该就是他,他若是想杀我就不会阻止我。 我又趴了过去:“杀我多麻烦,我不定自己就病死在路上了。” 他嘴角又上扬了一下,再次看向我:“你真认不出我?” 我摇头,真记不得有这么个人。 他歪过头去,跟我卖关子:“我过有缘自会相会,可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你居然不认识我。” 有缘自会相会?我呆了一下,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在昏黄阳光下被拉得瘦长的身影,然后是那藏在光晕里半明媚半忧伤的面庞…… “楚……”我惊喜的差叫出声来,他转头瞪我一眼,又做出禁声的口型。 我赶紧用手捂住嘴了头,突然又觉得好笑,原来我面前的这个侍卫竟然是楚誉扮的。 “楚誉哥哥,你扮侍卫的样子好丑,我都认不出来了。你要是扮成我上次给你画的那个样子,我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楚誉握着腰间的大刀,装侍卫装的像模像样的,听我取笑他,他难得的赏我一个白眼:“那样太丑,他们不会让我混进送亲队伍的。”歪头看了我一眼,他又提醒道:“乖乖坐着,你这样话他们会发现的。” “哦……”我拉长了尾音有些不情愿的又坐回了车里,盖上了车窗的帘子。 哥哥会在送亲队伍里给我安插人手,我还以为来的是那个黑炭头牧清扬或者其他的武林高手,没想到来的竟是楚誉,真不知道我哥花了多大力气才把楚誉这尊大佛给请了来。 有楚誉陪着,我忽然觉得这次去陈国的路途变得不再孤单起来,转了转眼珠,我打了个响指,让雯儿进来。 掀开车帘,我心翼翼的看了周围的人,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下了车,跑到楚誉身边跟着他一起走,他果然疑惑的看我,不过他实在眼尖的厉害,只一眼他便皱眉道:“你这不是胡闹吗?” 我隔着面纱对他讪笑:“别担心,他们才不会管我,只要能把我活着送到陈国,他们的事情就算完了。” 他看我一眼,又继续装模作样的巡视周围动静:“你下来透会气可以,不过一会儿你还是乖乖回去,要不然你就让你哥另请高明来管教你吧。” “好好好,我就呆一会儿。”我把脑袋的像鸡啄米。 “姐,”雯儿把车窗掀开一角,穿戴着我的凤冠霞帔苦着脸看我:“你可要快,我们可不能半路出了什么岔子……” “去去去,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一把按住车窗帘子,敷衍道:“我一会儿就和你换回来,你别急啊。” 回头我又凑到楚誉跟前,装作是陪嫁丫头的样子低头顺脑的跟着马车走:“楚誉哥哥,我哥让你来是想让你把我弄走吗?” 楚誉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又摇头道:“你走不了。” 我有些失落:“那既然不是带我走,我哥干嘛还要你来送我……反正你们送不送,我都会去陈国。”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这次和亲会成功,你哥怕路上出了状况,所以让我来保护你平安的嫁到陈国。” “是这样啊……”我随口应道,抬头我又问:“对了,楚誉哥哥,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现在你来保护我不是耽误了你的事情?” 他对我淡淡一笑,我忽然有些恍惚,虽然他的这副样子我接受不了,可他一旦笑起来,我便察觉不出什么不适了,好像他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拥有这样淡然的笑容都变得理所当然一样。 “我本来也是要去陈国,现在送你算是顺路,所以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只是顺路啊…… 我低头更加失落,还以为他会看在我和他有些交情的份上,专程来送我一程呢,谁知道,要请动这尊大佛得要我哥求他,还得他正好顺路才行,顾君珏啊,顾君珏,人家心里可是没你一地位呢。 “你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我抬头看他颇为认真的样子,眨眨眼,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所以也不可能是个听话的孩子。 “你的家人花了很大的心思,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可你只经历了这么一挫折便想着寻死。人死固然简单,可是再想活过来却是不可能了。” 到这个我忽然就饿了:“我没想寻死,我刚才拿刀只是想削个梨吃,可谁想到王宫里的刀质量那么差,才用了几天就生锈了,所以我就是想磨个刀却被你莫名其妙的定住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我有些埋怨:“我生了几天病都没好好吃过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有了食欲,你还不让我吃!” “真的?”楚誉挑眉看我,不大相信的样子。 好了,我承认在镯子上磨刀的样子很蠢,可我不也是没有办法嘛! 我仰头,故意笑的阳光:“当然是真的,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会有一个人是为我而来,他会带我远离世事沧桑,和我一起幸福的活,所以我要等他,只要老天不让我死我才不会轻易死掉呢!”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六章 小姐,危险! “是吗?”楚誉看着天边的灿烂云霞笑了:“那祝你早日遇到那个人。” “楚誉哥哥,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的话?”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你看,我现在嫁人了,还上哪去碰见那个带我走的人?可我又想,人永远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早早的给自己定了结局,还是太草率了些,所以尽管实现的机会很,我还是想等下去。” 我转头看了楚誉一眼:“我想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是为我而来,我不想他等的像楚誉哥哥这样辛苦。” 他低头看我,笑的由心:“如果我们家神乐也像你这样乖巧我就不用这样为难了。” “楚誉哥哥,你这算夸我吗?”我笑的太厉害,哈气把面纱都掀了起来,还好没人注意到。 “嗯,算。”他头,在肩上的背包里翻了一下,然后递给我一个纸包,我拆开是心:“楚誉哥哥,你怎么还带这些东西!” “知道你路上一定会饿,他们带的干粮你又不喜欢吃,便在邻水城的时候多给你买了些。”他用下巴指了指马车:“去车上吃,人多眼杂,心为妙。” 我头,欢喜的上了马车,后来的几天我时常逼迫雯儿和我换装,然后再下车和楚誉聊天,他也总能在我饿的时候准备出我爱吃的心。 我也问过他怎么知道我的喜好,楚誉则告诉我在我出嫁前夜,我哥拉着他整整和他絮叨了一夜我的习性和路上应该注意的事项,他还和我开玩笑,我哥整个就是把他当保姆来培养了。 我想着被我哥烦到无处可逃的楚誉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极了,同时我又因为见不到我哥而觉得感伤。 “这几天接连走着,你脚不痛?”楚誉问我。 “不痛!坐在车上颠来倒去的那才和受刑一样呢!”我眨眼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真实些,走了这些路,脚怎么会不痛呢?可是我却觉得这样走着和他话才是真正的活着。 楚誉又看了天边的云霞:“再有不过两日,便到陈国了。” 也就是还有两日,我就见不到楚誉了。 我也看向天边:“楚誉哥哥,这几天天气格外的好呢,而且你看,傍晚的云霞总是红的像火一样,多喜庆。这样看来,不定我要嫁的夫君会对我好呢!” “红的像火,也红的像血……”他呢喃。 “什么?”我不解。 他摇头:“没什么。” 天渐渐黑了起来,我们却走到了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尽管我们尽量加快了脚程,却仍旧没能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村落,无奈,我们只能就地露营。 大家心情都不太好,不过,我却乐得自在,穿了雯儿的衣服,我便把她关在了马车里,然后跑到楚誉身边和他话。 大家三五成群的生了火,我从来没在荒郊野外露营过,此刻看着一堆堆生起的火苗觉得格外的刺激和兴奋。 夜风寒凉,楚誉给我裹了件衣裳,我抱成团学着他的样子在火堆上烤馒头,冷不防的从对面山坡上传来了一声凄凉的野兽叫声。 我缩了一下,手里的馒头差没掉到火堆里,看了淡定的楚誉一眼我瑟瑟发抖:“什么声音?” “狼。” “狼!那我们还不跑!”狼和狗不一样,狼会吃人,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没事,它们怕火,我们生了这么多火堆,它们不会过来的。”楚誉把烤好的馒头递给我:“要是能乱跑,你不定现在能吃上兔子。” 我看了面色阴沉的掌事大人一眼,违心道:“烤馒头也好吃。”不过,我好想吃兔子,楚誉真烦人,明明知道我吃不到,还要出来诱惑我。 “呦,这位兄弟,我看你和这姑娘天天腻在一起,感情不错啊,不过兄弟我劝你一句,人家姑娘是公主的陪嫁丫鬟,嫁不得你呦!” 旁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咬了口馒头哈哈的笑的大声,连带着旁边的几个都跟着笑,不过一会儿,掌事大人也瞧了过来,我瞪了那满嘴胡话的人一眼,真惹人烦。 “哎呦,姑娘你可别瞪我,看见没?”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用下巴指了指马车:“你家主子,含玉公主,当时是相府千金的时候多风光啊,现在一转眼成了公主活的却不如我们这一群侍卫,这还是在宣德国,到了陈国,那日子指不定有多难过呢!” 我不想理他,恨恨的咬馒头,那个人却还在一旁自自话:“你这是什么世道啊,一句话的功夫,主子活的不像个主子,奴才活的不像奴才……” “刘大,馒头吃多了不想活了吗?”旁边又有一人低语道,戳了戳那个发牢骚的人,那个被叫做刘大的不解气的将嘴里的馒头吐了出来,呸了一口:“怎么着,还不让了,要不是摊上这么个倒霉公主,我们至于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啃她娘的干馒头吗!” 我低头嗓子便压得难受,眼睛有些模糊,我就吃不下去了,楚誉杵了杵我:“胡言乱语,莫放心上。你去车上坐着,我出去打只兔子给你吃。” 我头,随即又摇头:“楚誉哥哥,我不吃兔子,你别乱跑了,外面有狼,你让狼叼去了谁保护我啊?” “没事,我会飞,狼不会。”他有哄孩的意思。 我其实是想让他陪着我,可我看他似乎宁愿让狼追也不想被我烦,我头,给雯儿装了几只烤馒头回去。 “姑娘,我看你还是别送了,这是粗人吃的东西,你家主子还是该等到去了陈国吃那些山珍海味,啊,哈哈……” 我狠狠的瞪了话的人一眼,眼泪便开始打转,想用手里的馒头砸他又觉得对这种人实在可惜了粮食:“含玉公主是为宣德国去和亲,从此以后,她都看不到自己的家人,还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你们不觉得她可怜,还要口出恶言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 “和亲有什么了不起了?陈国和你家主子姿色相当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陈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攻打宣德国,别做梦了!你们只是王宫的替死鬼,要不了多长时间陈国一样会打进来!” “你!”我气极。 “你快过去吧,含玉公主该饿了。”楚誉对我使眼色要我回去,我吸了吸鼻子,还是听他的。 只是我还没有走几步,忽然就听到楚誉大喊了一声心,然而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羽箭破空的声音划过刺倒几个人以后,幸存的人才想起端起自己的兵器,可是早已为时过晚,在他们还没有找到目标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瞪着眼睛跪倒在地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证死亡,原来人生那么艰难,死却只要一瞬间,只要那么的一只箭头人就死了。 看着刚刚还在这里连连大笑的人转眼间扑倒在地一动不动,我却只能傻站着当活箭把子,毕竟我躲也躲不到哪去,楚誉忽然撞过来,抱着我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我便听到一支羽箭擦着我耳边飞过的声音。 “去,快到车里藏着!”楚誉推我过去。 我慌张的头,脚下软的像踩了棉花,看到车帘子被掀动,我知道是雯儿出来了,我大喊让她呆在里面,却已经晚了,一支羽箭直冲她露出来的脑袋刺了过来。 我瞪大眼睛想惨叫一声,却见雯儿身手凌厉的在车上翻了个身,然后那支羽箭连雯儿衣服都没蹭到就飞了出去。 原来雯儿是会功夫的,怪不得我哥让她跟着我,做我心腹,原来暗地里,我哥早把雯儿培养成了我的好帮手,雯儿是扮猪吃老虎,而我却傻傻的不知道! “姐,危险!快过来!”雯儿站在马车上向我伸手。 我跑过去,想拉她的手,一支羽箭却凌空飞了过来,硬生生的将我和雯儿隔开。那箭是蹭着我指尖飞过去的,我被吓到,一下子瘫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手忙脚乱的乱爬的空档里,我骇然发现除了楚誉还在不断的将空中乱飞的羽箭扔回去以外,送亲的人已经一个个倒下了。 我想,我会被杀死在这里,楚誉也许会因我而死…… “姐,快过来啊!”我抬头,正好看到一支羽箭将雯儿的手臂刺穿,我离她近,她的血落了我一脸,我吓得大叫,被她连拖带拉的往车上拽。 “啊!”雯儿又惨叫一声,跪倒在车上,箭刺中了她的腿,她低头让我赶紧钻到车底下,我头,趴下比让我爬上去容易,我钻到车底,转了个方向我便要拉雯儿,我想让她也下来,下面很安全,箭进不来。 雯儿垂着头看我,我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同时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胸口晕染上的一朵硕大血花。 “姐,你快和楚誉公子跑吧,不要去陈国了,雯儿不能保护你了……” “雯儿,不,不行!要跑一起跑,你跟我回家,哥哥不会让雯儿死的!你一定不要死,我害怕!” 雯儿看着我,唇角滑过一道血色,然后天边像是飞过了一道流星,美极了,我看着流星撞到了车上,很快便把马车烧了起来。 那是人放的火箭! “君珏,快走!” 我抬头看拉我出来的楚誉,我拉着他对他哭:“楚誉哥哥,你救救雯儿,你救救她……”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七章 君珏,你自由了 楚誉看了我一眼,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她已经死了,救不活了,你要是再不走,你也会死!” “不,我不走!”我使劲挣开他,雯儿还睁着眼睛,她还没有死,车上的火越来越大,她会被烧死的! “她已经死了!”楚誉冲我吼,我不听却挣不开他,耳边一声呼啸,楚誉闷哼了一声,我错愕回头,看到他的衣袖划开了一道血口。 我被那晕染开的血迹震慑住,我从没想过像楚誉这样的人也会受伤,我忘了他只是像神仙而不是真的神仙! “……楚誉哥哥……”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仰头看他。 “跟我走!”他没犹豫,拉着我猫腰快步扎进草丛里,夜色深沉,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辆本该是我坐在上面的马车,烧的火红,像是这几天黄昏时候天边的灿烂云霞,那是唯一的光明冲破了黑夜,也第一次告诉了我,什么叫做死亡。 我忘了我是怎么被楚誉弄出那个荒郊野外的修罗场的,我只记得我好像晕了过去,梦里是烧红了的马车,是雯儿不能安瞑的双眼,是通天的火光烧就的漫天云霞,我像是被那火红的光彩灼伤了一样,浑身火烫,不能安睡。 熟悉的液体从喉咙滑到肠胃的感觉,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丝细缝,一个淡紫色的模糊影子晃来晃去,头脑又沉了些,我再次睡了过去。 反反复复,我不知道看过多少次那个朦胧的影子,今天我又看到了,火热的额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覆着,我觉得舒服了许多,不过,那种冰凉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我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终于能睁开眼睛,有一个人俯下身看我,墨色长发落了我一脸,弄的我痒痒的。 我勉强动了动唇:“……楚誉哥哥……我还活着吗?”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有人摸了摸我的头发,告诉我我还好好的活着,然后我被扶起来,麻木的一勺一勺吞着味道特殊的药汁。 “你不能一直睡下去了,你得活下去,等你要等的人。” 等我要等的人?我咳了一声,看着眼前美丽不可方物的模糊面庞:“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吗?” “君珏,你自由了,这是你的命运。” 我眨眨眼,迟钝的头脑不能将他的话完全消化,不过我知道自己还是如愿的活了下来。 我从那场截杀中逃出来后就病倒了,楚誉一路带我逃到陈国,陈国戒备森严,楚誉带着昏睡的我极不方便,所以这几日我们便在一个荒废的古庙里歇着,我高烧不退睡了七日,楚誉没有丢下我,所以我活了过来。 我还是有些虚弱,可以自己坐起来,但让我站起来继续逃亡那是决计不行了。楚誉没有催我,每天端了药给我喝,他的药味道很特别,苦涩中带了一丝甜香,我问他这是什么药,他笑我,给我听我也不会知道。 楚誉告诉我,顾君珏死在了和亲队伍里,大火烧身,尸骨无存。宣德国和陈国和亲失败,陈国国主沈忆桁大怒,是宣德公有意破坏两国关系,遂起兵攻打宣德国。 陈国狼子野心,宣德虽然一再委曲求全,仍是难挽狂澜。 死在和亲队伍里的人是雯儿,穿着嫁衣,当了我的替死鬼,从今以后,顾君珏这个名字便将和宣德一起被埋藏在陈国的铁蹄之下了。 我得知这些事的时候很愤怒,我的力气一瞬间变得出奇的大,我推开楚誉,把药碗砸在地上,溅了他一身污渍,我撕扯着嗓子问他,这件事是不是他和哥设计的,故意偷梁换柱,故意破坏和亲,如果是想让我自由,我哥绝对敢做这件事!可是只因为我一个人,却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害了整个宣德,我成了宣德的罪人! 楚誉摇了摇头,好像对我很失望,他看着天边的云霞缓缓告诉我,做这件事的是沈紫衣手下的羽杀,也就是和亲失败是陈国本身的计划,陈国之大何必要和宣德国交好?他们只不过是想借和亲失败给自己找一个攻打宣德的借口,而我只是陈国走这盘棋的一个棋子。 他又看了发呆的我一眼,继续道,顾逸飞是我的哥哥,但他同时也是顾家人,更是宣德朝臣,他虽然要护我,却肩负着家与国的使命,很多时候,为了他的使命他不得不放弃我,所以,我哥不会为了我的自由而做出这种事。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大雪,那场厮杀中只有我,楚誉和大雪活着出来了,我问楚誉,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让我不要多想,老天让我活下来自然有老天的道理。至于宣德的劫难,我无须自责,那是宣德的命运,是世道使然,即便没有我宣德一样要经此一劫。 他这样我也就释怀了,我问他宣德会不会就此消失,他他也不知道,很多事情太容易出现转折,结局不是我们所能猜透的。 又歇了两天我便好全了,楚誉带着我,我抱着大雪,从此开始了浪迹天涯的生活。 楚誉告诉我,宣德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们顾家不会有事。而我名义上已经死了,是不可以再回到顾家的。 我问他,我的家人是不是也认为我死了,楚誉头。他答应我,会带我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他会把我送回顾家。 楚誉要周游四国,寻找神乐,而我们的第一站就是陈国。 当我脚踏实地的站在陈国的土地上时,我还是不能相信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我便从懵懂的相府千金变成了和亲的公主,现在又变成了流浪的无名人。 不过,我抬头看着楚誉会心一笑,只觉得时光恰好,风荷涟漪。 命运并没有为我关上门。 “楚誉哥哥,我们该怎么找神乐姐姐?”我和楚誉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央,我猜他总不是要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吧? 四国那么大,先不我们走不走的完,神乐是个人,不是山也不是水,她是会动的好吧,我们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谁知道她会不会一直和我们转圈圈。 楚誉犹豫了一下,才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下,再商量怎么找。” “好好!”我直头,顺带着弯腰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脚。 楚誉带我住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先要了两碗阳春面,他没吃多少,自己的那碗也多半拨给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楚誉哥哥,我们是不是没钱吃饭了啊?” 他拨面的动作停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你把面都给了我,自己却没吃多少,要是真没钱,我饿一会儿也没事的。”其实我是担心楚誉要是饿坏了,那我们上哪弄钱啊,反正别指望我会做什么,我只会花钱。挣钱?呵呵…… “没事,我吃不下。”楚誉放下碗筷,看我吃面。 我给大雪拨了一份面,那畜生平日里跟着我吃惯了好的,现在给它吃面,居然连看都不愿看一眼,我没理它,饿死了活该。 我咬着筷子头:“楚誉哥哥,你和神乐姐姐是怎么分开的?” 他看着窗外有些失神:“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我一口面没咽下去差没把自己给噎死:“楚誉哥哥,你别那么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他回头淡然一笑:“可是我了你也不会懂。” 我不乐意了:“你还没,怎么就知道我不懂呢?”我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教育他道:“楚誉哥哥,这是你的不对,你想你不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又怎么能从中找到出发呢?” “出发?”他若有所思。 我头:“对啊,你看你现在一无头绪的乱找,别人想拉你一把都不知道应该往哪伸手。别的不多,你最起码要出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或者你们之间有什么信物之类的?” 他在手心里敲了两下扇子,摇头:“我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信物……”他低头落寞道:“也没有。” 我有些纠结:“难道楚誉哥哥,你曾经失忆了,所以你只记得她的名字?” “也不能这么,失忆的应该是她,而我恰好忘了她的样子,不过有一可以肯定,她应该是个傻子。” 我嘴角抽了抽,楚誉喜欢的是个傻子,他竟然喜欢一个傻子也不喜欢我!好吧,傻子就傻子吧。 我勉强了头:“好吧,傻子也算是一个出发吧,那你怎么才能确定哪个傻子才是神乐?” “我想我只要看到她,就会和她有感应。” 感应?我脑袋抽筋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有感应吗?” 他摇头:“没有。” “我猜也没有。”我若无其事的咽下了最后一口面感慨道:“你我们两个也真够苦命的,你不知道该怎么找你要找的,我呢,又不知道该怎么等我要等的。” 楚誉把钱放在桌角,起身:“你运气比我好,定比我先等到。” “是吗?”我抱起大雪跟他上楼,我的运气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八章 仙君,别闹了 楚誉住我隔壁房间,晚上我们便相约出去到大街上物色傻子,这话听起来好像我们才是傻子。 陈国富裕,民风开放。傍晚时分,街市上十分热闹,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的在逛街。 我从未离开过宣德国,此刻到了这里更是见了什么都新鲜,不过我自知我们盘缠不足,尽管心痒难耐,我还是极力告诉自己还是以后的伙食比较重要。 “给。” 我面前多了一只糖葫芦。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我欢喜的接了过去,也没跟楚誉客气。 他摇了两下扇子:“你刚才站那摊子前流口水了。” “你,你胡……”我面子有些挂不住:“我是觉得山楂太酸了,自然反应而已。” 他笑笑,没拆穿我,过了半晌他又开口:“你在看什么?” 我咬了口糖葫芦随口道:“还能干什么,帮你找傻子呗!”看了一眼明显走马观花的楚誉,我皱眉:“你搞清楚,现在是给你找媳妇儿,你好歹也用心成吗?” 他弯腰看着我笑,用扇子了自己的胸口得意道:“我有心理感应。” 我去!我白眼一翻,好,你牛,你随意。 “哎,哎!那!那里!”我眼睛一亮,拉着楚誉便跑到一个角落里,那里没什么灯火,也亏得我眼神好,才看到那里窝了个人。 “喂,你快看看和她有没有感应?”我指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蓬头垢面,傻笑连连,是个十足的傻子,鉴定完毕。 楚誉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拉我离开,我不愿意:“哎,你好歹也看看啊,不定你的感应也有迟钝的时候呢?” “看什么看,那是个男的!我还用的着感应?”楚誉第一次没了好脾气。 “男的?”我回头,那个傻子正好对着我拨开头发露着俩大牙呵呵傻笑,我嘴角抽抽,好吧,我的错。 “啊……”我丧气:“我们都找了几个时辰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傻子好不好!你你也是,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傻子,天地那么大,我上哪去给你找傻子?” 楚誉不走了,看着我勾起了一边唇角:“你埋怨我?” 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忙把脑袋摇成了大风车赔笑道:“我哪敢埋怨您啊,我还得靠您吃饭呢不是!” 他摇摇头继续走:“神乐不是这样的傻子,神乐是个好看的傻子。” 我切了一声:“你们男人就会以貌取人。” “难道我看错了,君珏姐不是喜欢以貌取人?” “你!”你挖苦我! “你今天好像格外的看我不爽。”楚誉扇了两道清风,带起两鬓碎发。 “有吗?”我没好气的狡辩,你让我给你找媳妇儿,我会觉得痛快? “没有?”他故意拉长了尾音,似笑非笑道:“你平日里都叫我楚誉哥哥,今天不是叫我喂,就是你……”他停下,低头看我:“你哪里不满意我?” “我……我……”我没哪里不满意,我没事抽抽风不行吗!献媚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咱俩是好朋友对不对,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多生疏啊……” 他不理我,敲着扇子走人,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这么家子气呢? “楚誉哥哥,等等我……”我笑的花枝乱颤追了上去。 这一晚我跟着他,没有任何收获,仅仅找到一个傻子,还是个男的。 后来我们又在离渊城逗留了两日,楚誉便带我离开,我不识路,跟着楚誉越走越偏僻。 我看了前方一望无际的荒草:“楚誉哥哥,这里荒无人烟,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看我一眼,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可能想什么我不爱听的话,可是我既然看出了他有想法,就不能因为这是我不想听的想法而骗自己他没有什么话想。 “楚誉哥哥,你是不是想丢下君珏,君珏给你添麻烦了吗?” 他歪头看我:“君珏,前面的路你不能再跟我走下去了,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去处,你在那里等我行吗?”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为什么前面的路我不能走?你能走我就能走!我的国家不要我了,我的家人也不要我了,你想丢下我就直,我也不会纠缠着你!” 我抹了把泪,转身便往回跑,我从来没想过我有那么讨人厌,所有人都想赶我走,所有人都不喜欢我。 我跑了很久,最后被老树根绊倒,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楚誉真的丢下我了。 我又气又怕,天很快便黑透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现在看着无边的黑暗压下来我只能抱着头大哭。 咔嚓一声巨响,一条紫龙撕破黑暗的天际一闪即过。 我抱着头惊恐的看着天边不断闪现的火树银花,僵着身子我靠在老树根上缩成一团,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从就怕打雷,那就好像是刻进我灵魂里的恐惧一样。从到大,只要是打雷的雨夜,我的家人必会陪着我一夜无眠。可是现在,现在…… 大雪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炸毛,嘴里也不断发出自保的恐吓声,我本来就怕的要死,它又叫的那样心烦,我干脆把它扔到一边,然后在惊雷滚滚之下疯狂奔跑。 我现在只想能够碰到一个人,不管是谁,是人就好,我不想再一个人承受这些。 我跌倒了又爬起来,在草丛里打滚一直滚到沟里,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我已经没力气了,干脆躺在沟里不起来,阎王要是真想让我三更死,我再跑也活不过五更。 我趴在沟里没多久,雷声便渐渐消失了,雨零星的落下来,打在我干燥脱皮的唇上,眼角瞄到一星光,我纳闷,雨夜也会有星光。 “君珏。” 我歪头冷冰冰的看着蹲在我身边的楚誉,他手里提着纸灯笼,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明。我没理他继续把脑袋藏在胳膊下。 “你跑那么快,我差跟丢你。” 我还是不想理他,他武功那么好,若是想跟,必不会跟丢我,跟不上我只能明他有多不情愿。 “雨马上就要下大了,你要是再赖在这里,回头又要病上几天。” 他拉我,我挣开:“我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你去浪迹你的天涯,我自己会回宣德。” “你怪我?”他就地坐到我旁边轻声笑道:“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怎么会记住教训,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处境,一味的赌气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大不了就是要命一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瞪了楚誉一眼:“你赶紧走,我不稀罕跟着你。” “这样的脾性,果然是娇纵坏了!”楚誉低斥了一声站起来:“最后问你一次,走不走!” 我仰头,毫不示弱:“你问一百次我也不走!” “好,随你。”他一笑扭头就走。 我哑了嗓子,有些后悔,他要是走了,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可是我又极好面子,话已经出口了,我是打死也不愿再收回来了。 我把下巴枕在膝盖上,默默的哭。 楚誉越走越远,我也没再去看他的影子消失了没有,没多久,我眼前又一亮,抬头,又是楚誉。 我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看见他我就想大骂,要走你就走个干净啊,三番两次的回来你是个什么意思! “我不跟你……”我走字还没完,楚誉便在我身上了一下,我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我迷迷糊糊的察觉到自己此刻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他很瘦有些硌人。 “楚誉哥哥……” 楚誉歪头:“醒了?” 我头,他把我放下:“那自己走吧。”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吃食,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这里最大的特就是没有人,简单就是个典型的深山老林,不过这里阳光很好,倒不觉得阴森。 “楚誉哥哥,你来这里是……” “找神乐。” 我啃了口馒头嘲笑他:“别闹了,哪有人会住在这里?” 楚誉看我一眼,定定道:“神乐不是人。” 我口里的馒头没咽下去,干笑了两声:“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 “神乐是妖,牡丹花妖。”楚誉的样子一都不像是开玩笑:“所以,你现在要是后悔,我还是可以先把你送回去。” “妖……”我手里的馒头掉在了地上,不自觉的我就指了楚誉:“那你……你是什么……” “我和你一样。” 怎么可能,你要你是妖我还能相信:“人怎么能喜欢妖?妖会把人吃了的!” “你见过妖吗?”楚誉问我。 我摇头,我哪有机会见到妖,我所知道的妖都是活在别人口耳相授中的。 “道听途的话你也信。”楚誉看向山林的更深处:“这里面就有妖,你要是害怕我就送你回去。” “楚誉哥哥,妖到底是什么样的?” “和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他们会法术,所以人会恐惧他们。” “那你带我去看看妖呗!” 楚誉没料到我会这样兴奋,看了我一眼他又施压道:“妖和人一样有好有坏,所以我不排除会有吃人的妖精。” “那你能打得过妖精吗?”我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一般的还是可以应付。”他不屑的看我一眼:“昨天晚上还挺大胆的,现在犯怂了?” 我怎么会犯怂!不就是妖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他院子里那几只花灵算起来也该是妖吧! 我扬了扬头:“我敢去!”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四十九章 仙君被吃豆腐啦 楚誉带我进了林子,一路上除了花草奇特外,我倒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被我们的脚步声惊动,偶尔会从草丛里蹦出个兔子或者是个癞蛤蟆之类的,但它们都不是妖精。 其实我跟进来并不是真的不怕妖精,我只是不相信楚誉的话罢了。妖精?他爱上一个傻子我可以理解,可是妖精我就不能接受了。 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过,妖精若是纠缠上人,多半是想吸取人的精气,但往往被纠缠的人会被妖术所迷惑,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只妖。 我不希望楚誉找到了媳妇儿后变成人干。 “楚誉哥哥,你看你懂好多东西,功夫又好,还敢单枪匹马的闯进妖精窝,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普通人。”楚誉扇了两道清风,敷衍我。 我踢着脚下的草:“我才不信。你这样的水准如果是普通人,那我还算不算是人?” 楚誉一愣,笑了: “呵,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骂自己的。” 我不和他计较,又问:“楚誉哥哥,你真的要找妖精做老婆吗?” “嗯,”他笑的温柔:“找到她,陪着她生生世世。” 我呵呵傻笑:“被楚誉哥哥喜欢的人真幸福。” “你还,总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我敷衍的笑笑,此刻我面前就有一个实打实的好人,可惜他的心思没用在我身上。 我看了周围动静,纳闷:“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妖精,你不会是骗我吧?” “可能……”楚誉踌躇了下:“可能它们去赶集了或者有什么活动,所以不在家……” “呵呵……”我干笑两声:“楚誉哥哥,你别把我当傻子行吗?” “我没骗你。”楚誉回头对我解释,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自圆其。 “人有人的世界,妖也有妖的世界,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跟紧我,免得一会儿被落单的妖精盯上。” 我一路没消停的啃着干粮,山路难行,我走了没多久就爬到了楚誉背上,他背着我好像没什么负担,我就把手里的馒头送给他吃:“楚誉哥哥,你太硌人了,来多吃,长肉!” “硌得慌那你下来自己走?”他没生气的意思,只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摇头,不要,我是懒人,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虽然硌的慌那也比让我在石子路上磨脚底板强。 日头西斜,楚誉终于停下找了个空旷位置歇着,我跟着他找了几块碎石简单的圈了个锅灶,拾了干柴火燃,楚誉便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他去找新鲜东西给我吃。 我不愿意,直觉告诉我,他今天绕来绕去好像都是在兜圈子,这会儿定是找借口想甩开我,你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这样藏着掖着的? 我抱着他大腿:“不行,你走了妖精会跳出来把我吃了的!” 他手一扬,啪的一声在我脑门上粘了张黄纸,我被遮住视线,伸手就要把那纸扯下来:“这什么东西啊?” 他把我手按住,我抬头只能看到黄澄澄一片,所谓一叶障目便是如此。 “这是避妖的符咒,你老实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好歹背了你一天,你总要让我吃饱。” 我听他的不敢乱动,生怕毁了这张符:“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我自己在这里害怕。” “你要我背着你打猎吗?” 我听出了一嫌弃的意思,他摸摸我的头:“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风声扫过,我弹了起来:“楚誉哥哥!” 没人理我,我脑门上着那张黄纸又落寞的坐下,走的可真快,像风一样。 深山老林,阴风阵阵,楚誉又这里有妖!啊,真是要把人逼疯了啊! 我看不见东西,只能垂着眸子看怀里的大雪,家里的老人过,猫最通灵性,如果周围出现什么邪物,大雪一定会有所反应。 我看着睡的和猪一样的大雪,心里渐渐放松了些,不过为了避免这家伙太迟钝,我还是伸着手指头把它的美梦戳醒。 大雪很生气,伸着爪子够我的手指头,我来了兴致,左右开弓,大雪太蠢,呆看着我的无影手半天,啪的一声,大雪的肉爪踩在了我脸上,而相应的我眼前变得一片明亮。 “哎,我的符!”我反应过来,扑向落入火堆的符咒,还好我赶在它烧完之前把它抢救了出来,叹了口气,我把烧了一半的符咒又贴了回去,翻着白眼我看着脑门上只剩了半截的符咒,祈祷着它能身残志坚,继续为我效劳。 “谁在那里?”身后冷不防的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抖了一下,僵硬的转身,空荡荡的树影婆娑,没人! 难道是妖! 我抱头蹲下,想要大哭,他二大爷的,楚誉骗我!这符咒根本不灵! “问你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抖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抬头,正好和一张大脸四目相对! “啊!”我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叫什么叫,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吗?” 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孩,她弯着腰瞪了我一眼,转身坐在了我刚才坐过的石头上。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她拨着柴火猛地转头,两手成爪对我做了一副野兽的模样:“不知道这里有妖吗?” “你……”我想话,却被她打断:“你一个人来的吗?胆子不哦。” “不是,我同伴出去找吃的了,让我留在这里等他。你……”我指着她,想问她是谁,没想到她这个人口快的厉害,我还没出口便又被她给堵了回去。 她白我一眼:“那你不用等了,敢在这片林子里瞎跑的人,十有**要被妖精吃了。” “啊?”我拉长了哭腔:“不是妖精和人一样也有好有坏的吗?” 她丢给我一个果子坏笑:“逗你玩的。”用下巴指了指我脑门,她问:“那是他留给你的?” 我头,她咔嚓一口咬了果子:“既然知道给你留这东西,他多少是有些道行,运气好的话是不会出事的。” “那就好。”楚誉要是出了事,我自己要怎么走出这片林子啊。 我心里放下了石头,便啃着果子打量那女孩,她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火红的衣服,衣料上成,头发挽了一半,簪着大红的牡丹花。 我郁闷,从上到下全是红色,一眼看过去简直就是一团火。 她见我打量她,回头就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想问我是谁?” 我头,无论从哪方面来她都不该出现在这片林子里,要她是像我和楚誉一样来林子里找相好的,我不信。 “我叫花铃,”她伸着脑袋对我坏笑:“至于我是什么人,我不能告诉你,要不然吓死了你我还得费力挖坑埋你。” 我跟着她笑,不怕她的故弄玄虚:“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你总不会是妖吧?” 她瞪我一眼,斥道:“你从哪看出我是妖的!” “我没你是妖……”我缩了缩脖子闷声吃果子,这人怎么连好坏话都听不出来? 四处扫视了一眼,没有楚誉的踪迹,我叹了口长气,双手合十,神仙神仙快显灵,让楚誉赶紧回来吧! “仙君哥哥,花铃等你好久了!”花铃突然跳起来,兴奋的叫出声。 我抬头,楚誉足尖轻纤枝,正飘飘然的从半空里落下,衣带翻飞,发丝飘扬,出尘似是画中走出的神仙,明月在其身后尤自失了颜色。 “楚誉哥哥……”我心中一喜,他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红光一闪,插到我前面一个影子,硬生生的把我给逼停在了原地。 “蒽……神仙的味道原来是这样子的……” 花铃将楚誉抱了个满怀,脑袋还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我傻眼,手里的半个苹果落下砸了我的脚,我也没反应。 我看着他俩亲昵的动作,手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往哪指:“你……她……” 我想我这凌乱的话问的应该是楚誉,不过我好像被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给遗忘了,没人答理我。 楚誉好歹扫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仍抱着他不放的花铃:“你是妖?” 花铃扬起头:“神仙哥哥,你太厉害了!我带着避魂玉你都能看出我是妖!” “我不是神仙,也不认识你,你识错人了。”楚誉冷冰冰的把花铃推开。 我在旁边傻兮兮的看着,好爽!哈哈,刚一见面就想套近乎,可惜人家不认识你! “楚誉哥哥!”我凑过去,把花铃挤了出去,早把刚才她给我果子吃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楚誉伸手把我脑门上的半截符咒扯了下来,看了眼道:“还真是笨。”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我烧了符咒的事。 这下换花铃尴尬了:“神仙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我只是不认识你。”楚誉自顾自的坐在火堆前,用匕首削尖了几根树枝。 花铃凑上来蹲在楚誉身旁,苦着脸道:“可是我认识你啊,你每年都会来这里找一个人,我都见过你几百次了!” 我坐在一边帮忙削树枝,顺便翻白眼,见他几百次?你直你跟踪他好啦!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章 滥好人带我跑路了 “你是牡丹花妖?”楚誉拿过一个鱼篓,把我手里的树枝接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便给我投火堆里去了:“太钝了,不能用。” “我没吃饱,所以没力气……”我支着下巴看鱼篓里的鱼不开森:“你不是要捉兔子给我吃?” “兔子要剥皮,血淋淋的,你敢吃?” 血淋淋的?我不要! “咳咳,”花铃轻咳了两声用以显示她的存在:“神仙哥哥,听你要找的人也是牡丹花妖,那你看看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呆了一下,看向花铃面上希冀的笑容,楚誉过他要找的是牡丹花妖,而且听他们俩话里的意思,我面前的这位红衣女孩就是一个花妖! 那一刻我竟忘了害怕,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知道,花铃是不是楚誉要找的人?不会那么巧吧?我无意识的紧了紧手心,紧张的看楚誉怎么回答。 楚誉淡淡的扫了花铃一眼,很直接:“你不是。” 我心里莫名的落下了块石头,喜滋滋的帮楚誉把鱼从篓子里倒出来。 “为什么?你怎么就能证明我不是?”花铃不依不饶。 “感觉。”楚誉的回答让人吐血,可我却开心的不得了,当着脸色不好的花铃的面,我直接乐的哼起曲了。 “感觉也有出错的时候啊,你再仔细看看我!”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喽,再看也是一个样,你没听过什么叫一见钟情吗?”我在一边风凉话。 花铃凌厉的瞪了我一眼:“我和神仙哥哥话,关你什么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她又切了一声:“屁孩!”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身板,再看看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气不打一处来,我便把鱼篓用力掷在了地上,我只是还没有发育起来,不就是比我大两岁,有什么好得意的,楚誉哥哥才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哪来的那么大脾气?”楚誉笑我,把鱼篓从我身边提了去,然后直接将鱼篓里的东西倒进了火堆里,我看傻了眼,这么直接把鱼扔进去鱼不就烧糊了,楚誉怎么比我还不靠谱啊? 这是? 鱼篓里的东西落在火堆上,将火压的几乎灭掉了,我瞪着眼看忽闪火光下黑乎乎的东西,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哎?楚誉哥哥,你怎么给我弄了一堆泥疙瘩?我不吃泥!鱼呢!” “切,没见识。”花铃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鱼包在泥土里,不会被火烧焦,而且外焦里嫩,是烤鱼最简单实用的方法好吧?” “君珏生在相府,从锦衣玉食,怕是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不知道这些东西很正常。”楚誉帮我找台阶。 我用棍子戳着火里的泥团儿,有得意,楚誉还是向着我的。 花铃有气没处撒,这会儿看我不顺,伸手便夺了我的树枝:“你再这么戳下去,泥都散掉了,还怎么吃?” 我也不甘示弱:“哎,天都黑了,你赶紧回家去吧,还想赖在这蹭我们的饭怎么着?” 我故意用棍子数了数火堆里的泥疙瘩:“你看,一共只有四条鱼,我两条,楚誉哥哥两条,没多余的给你!你现在要是赶紧回家,不定你老妈还给你留了口饭呢!” 花铃跳到一旁扯了一把野花,赖着不走:“我是花妖,不吃肉!” 花铃得意的冲我做鬼脸,我气极,拉着楚誉的衣袖撒娇:“楚誉哥哥,你看她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不回家,肯定不是个好人!你快让她回去吧!” 楚誉看我一眼,眼角意有所指的藏着戏谑的光,我忽然就想起了我大半夜爬他家房梁的事情,他一定是想笑话我五十步笑百步,只是现在他顾着我面子才没戳破我,我只好识趣的低头不再多。 不过那个花铃可实在讨人厌,我都不话了,她还在一边咄咄逼人:“我们妖可没你们人那么多条条框框,我们就喜欢大半夜的出来吸取天地灵气修炼,而且我们的寿命呢要比你们凡人长的多,所以等你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时,我还是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神仙哥哥?” 变老?我又不是妖当然会变老,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我看向楚誉:“楚誉哥哥,她老你是神仙,你是不是也会长生不老,等我老的掉光了牙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是神仙。”楚誉指了指星空:“神仙都呆在天上呢,没空下来陪你玩。” 我闻言又得意起来,冲花铃吐舌头做鬼脸,花铃没理我,倒是看着楚誉一眼,又对我笑的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花铃的笑,我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种笑和我哥第一次看到我绣的无名花时是一样的表情,那个时候,我哥明知道楚誉是骗我的,却瞒着我不。而我现在看着花铃的笑,便隐约察觉出了她肯定看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她肯定不想告诉我。 楚誉照料着烤鱼,花铃嚼着野花,而我无所事事便看着跳跃的火堆发呆,虽然被花铃的隐瞒惹的我心肝脾肺都不舒服,可我却没由来的觉得特别开心。 思来想去,我才察觉到这种开心来源于楚誉,楚誉不是神仙,我对这很满意。 楚誉会像我一样有生老病死,我老的时候他也会老,我最难看的时候也是他最难看的时候,这样我们谁也没资格笑话谁。 哔啪一声响,火堆里烧红的树枝炸开了一个火花,我被惊醒,恍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我终会在某一日和楚誉分开,然后就像两条交叉的线,在某一个交集后越走越远,天涯一方。 烤鱼似乎熟了,香味渐渐浓重了起来,楚誉用树枝把烧成石头样的泥块拨了出来,然后用石头砸开,烤鱼上的泥块便剥落了下来,伴随着香喷喷的热气我看到了白花花的鱼肉,馋虫被勾起来,我伸手就想先尝一口。 “等一下,”楚誉拦下我:“心烫伤手。” “哦,”我眼巴巴的看着烤鱼不怎么情愿的把自己的爪子又收了回来。 楚誉把鱼肉挑了刺包在荷叶上才递给我,我满心欢喜的接过去吃的大块淋漓,他在鱼肚子里填了果子,鱼肉便多了一丝果香,味道非常特别,这是我在王宫里都没有吃过的美味。 “给,你也吃些。” 我抬头,花铃惊讶的接过楚誉递给她的荷叶,为难道:“我是花妖,不能吃肉的……” 我看了看只有四条鱼,三个人根本不够吃的,便也附和道:“对啊对啊,她都不能吃了,楚誉哥哥,你就别为难她了。” “没事,神乐也是花妖,她可是见什么吃什么。”楚誉对花铃笑的温柔。 “那我尝尝?”花铃挑着眉毛捏了一鱼肉放入口中,只品了一下她便欢喜叫道:“真的很好吃,我活了两百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神仙哥哥你真厉害!” “哦,对了,”花铃啜了口手指又一本正经道:“你不喜欢我叫你神仙,那我也像她一样叫你楚誉哥哥,好不好?” “好。”楚誉对待花铃的态度和对我没什么区别。 我撅着嘴忽然就觉得这鱼肉不好吃了,低头我随口嘀咕道:“滥好人!” “什么?”楚誉侧头。 我赶紧摆手干笑:“没什么,没什么。” 花铃冲我吐舌头,等楚誉转过脸去她又笑的甜甜的:“楚誉哥哥待花铃真好,比花铃亲哥哥还好!” 切,马屁精! “不吃了,一都不好吃!”我把没吃完的鱼肉塞给楚誉,转身找了棵树根靠在上面睡觉。 楚誉叫我:“这里还有很多,你多少吃,要不半夜再喊饿,我可没功夫再给你做。” 我翻了个身缩进一个风的位置,随口道:“饿死我也不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好东西全留给你的宝贝花铃吃吧,饿死我正好省得拖累你。 虽然夜里冷的厉害,地面又硌人的要命,但累了一天,我也将就着睡的香甜。 不要什么我被楚誉背了一天有什么好累的,骑过马的人应该都知道,即便自己是在马背上日行千里的,依然会被颠簸的腰酸背痛,而在我这里,人背和马背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更何况楚誉还是匹硌人的瘦马,所以,同理,我很累。 迷迷糊糊的,我觉得有人把我给扶了起来,朦胧的想起来,我现在是身处深山老林的平地上,前后无遮拦的,现在拉我起来的保不齐就是个什么妖怪或者野兽之类的。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刚想大叫嘴便被人捂了:“楚……” 我盯着面前的人把眉头拧成了疙瘩,楚誉啊楚誉,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吃饱了撑的过来拉我一把,还堵我的嘴! “别话,”楚誉轻声让开了条缝,冲我指了指睡在我对面的花铃:“我们走。” 我嘴一咧,眉开眼笑的头把手交给楚誉,楚誉拉我起来,然后猫腰带我轻手轻脚的离开。 感情楚誉也看不惯花铃,所以才等我们睡熟了以后悄悄的丢下她。 哎?我联想到自己,楚誉会不会有天也像这样把我悄悄的丢下?与此同时,我也暗暗吐了口气,幸好今天我表现良好,要不然现在我一定也陪着花铃在树林子里睡觉呢!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一章 让我送回还是打昏 很快我们便看不到生着火堆的那片区域了,楚誉不再心翼翼的走,拉着我悠闲的有像逛街的意思。 我回头,确定真的看不到花铃了,又忧心道:“楚誉哥哥,花铃自己睡在那里真的没事吗?她是个女孩子啊……” 楚誉的样子很轻松:“没事,我在她附近下了符咒,一般野兽妖精近不了她的身。” “楚誉哥哥,你不是挺喜欢花铃的吗?干嘛还要把她丢下?” “不把她丢下,她就会一直跟着,太麻烦,而且跟着我们也太危险。” “楚誉哥哥,”我停下,一本正经:“你能不能答应我,就算有一天你想丢下我,走之前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绝对绝对不会缠着你的!” “好,我答应你。” 楚誉继续走,我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只觉得人生惶惶,能在新的一天里看到楚誉的身影才是我最明媚的阳光。 “楚誉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你跟着我就好,反正我了你也不知道。” 好吧,我和往常一样在楚誉的背上走过漫漫长路,大雪也跟着凑热闹,时常趁我睡着的时候,从我的包袱里爬出来然后有如一座雪白雕塑一样蹲在楚誉的肩头看风景。 我不知道大雪是不是像我们人一样有感情,它会不会觉得我们三个的旅途太过寂寞,它不会话会不会觉得无聊,我伸出手指碰了碰它的爪子,它低头用肉呼呼的爪子踩住我的手指,然后呲牙咧嘴的跳到一边。 我不是大雪,所以我不知道它是否快乐,同样我不是楚誉,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寂寞。 我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荒凉,离开那座有妖的大山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活人,不过孤坟倒是看了不少。 晚上我和楚誉在流窜的鬼火下生火烤鱼,我吃的开心觉得有楚誉在身边就什么也不用害怕了。 楚誉用烧火棍指着前面的虚无:“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以为他是在和我打哑语:“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继续漫无目的的流浪?” “漫无目的?”楚誉勾起唇角:“你以为这些天我们都是在乱走?” “难道不是吗?”我没看出来楚誉有什么目标,我只是觉得他好像带着我从这个世上越走越远。 “前方,就是人间的尽头。” 我不懂:“你是我们到了这里就要死了?” “死的话是往下面走。”楚誉拿着烧火棍在地上随意的画着:“这个世界远比你所认知的要大得多,前面就是妖界的范围了,我们要进去。” 我歪头看他画的东西,并没怎么在意他所的话,我以为他会把这个世界的格局画给我看,可仔细一看,我发现他真的只是在乱画而已,凌乱交错的一堆线条,根本没有什么可观的地方。 “你不怕?或者不奇怪我是什么人?”楚誉的烧火棍不动了。 我抬头很无奈:“大哥,我问了你又不会告诉我,那我干嘛还要自讨没趣?” “那你不怕我把你卖了?”楚誉似笑非笑,在粼粼鬼火之下显得鬼气森森。 我还是有那么一怕的:“只要你不杀我就行……”其实我是想只要不弄死我就行。 楚誉低头:“宣德那边的风波该平了,等从妖界出来我就送你回去。” “好吧。”我有些落寞,离别竟是这样快。 要去妖界,我还是有些兴奋的,起来我也只见过花铃一只妖精,所以我对前方的境况很期待。 楚誉带我来到一片空旷之地,有模有样的捏诀念咒,然后我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道爬满粗壮藤蔓的石门,楚誉睁开双目,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入石门上的凹槽内。 “这是……血!”我惊叫。 “妖重门必须要有妖精的血做媒介才可以打开。” 话间石门已经沉重的拉开了一道半人宽的缝隙,楚誉拉着我便跨了进去。 “那血是花铃的?”我震惊。 楚誉回头对我眯了下眼角,坏笑。 我呆住:“你真卑鄙!” 楚誉吹亮了火折子摸到墙角了灯,嘭的一声一道绿色光影连成的线便向下延伸了下去,我看了一眼幽绿的鬼头灯,只觉得这条路是通往地狱的。 “放心,这一血对她来是没有影响的。” “我是你骗人家!” 他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然后他让我闭上眼睛。 我不听他的,他的形象已经在我心里大打折扣了。 他摇了摇头搂过我的肩,然后跳下了那条深不见底的通道,我没防备被吓得大叫,楚誉被我聒的眯起了眼睛:“害怕就闭上眼睛,只要一会儿就落地了。” 我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什么也不愿意安静:“楚誉哥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忘了的刚才的话吧!” 耳边不再有风声,我睁眼,又一声长叫,奶奶的,楚誉抱着我挂在悬崖一样的通道上,低头竟然还是看不到底! “你是让我送你上去,还是让我直接把你打昏?” 我闭着眼睛把头埋在楚誉怀里:“我听话,不叫了!” 幸好他没把我直接扔下去,不过我想我要是再叫下去,他一定不介意松手送我回老家。 风声再次擦过耳际,我安静了下来竟觉得没那么怕了,眯着眼睛我抬头看楚誉,当然并不是我有多好色,我只是怕我往下看会直接咯屁。 楚誉垂眸对我一笑:“你可以试着看周围,很漂亮。” “嗯。”我头,害怕他一个不满意就松了手。 我没敢往下看,只是把脑袋挨着楚誉的肩看他身后的风景,这条通道是封闭的,暗无天日,楚誉亮的鬼头灯发出幽绿光芒,近看了觉得可怕,远看星星的像是:“楚誉哥哥,这些灯像是萤火虫一样!” “妖界是个很美的地方。”楚誉提醒我:“你放松一,错过了这些风景你可没有第二次来的机会。” 我赶紧松开手:“楚誉哥哥,我勒的你难受了吧?” “没事。” 风的走向猛地一变,我低头一看,通道出现了一个大转折,楚誉飘逸的如同一颗流火一样穿过了那条弯道,又带着我往上飞去。 我看着我和楚誉衣带翻飞,兴奋的大叫:“楚誉哥哥,你会飞,你真的会飞哎!” 我在他身上乱摸:“楚誉哥哥,你得翅膀长在哪里?” “这件事你不许往外乱。” 我把头的鸡啄米:“我保证。” 像是知道我的保证并没什么用一样,楚誉又补充道:“即便你了也没关系,没人会相信你。” 好吧,我承认,别人如果跟我一个人会飞,那我也不相信。 “闭上眼睛。” 我听话。 眼前猛的一亮,我即便闭上了眼睛仍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于是我索性直接扎到楚誉怀里,反正他又不介意。 我被楚誉放了下来,勉强眨了眨眼睛,我缓了好半天才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这里……”我张大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面前的风景中山灵秀,入目花草山水皆像自带了光环一样,灵气逼人。 楚誉没有理会我的见识短浅,拉了我的手道:“走吧。” 他的声音有些落寞,我抬头,只觉得他的表情格外的沉重。 “楚誉哥哥,你不开心?” 他对我微笑:“一会儿我要见一位故人,你不要乱话。” 我跟着他走,周围有许多形形**的人停下来看我和楚誉,我也好奇的瞪着眼看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无一例外的美的惊人。 “啊!”我掩着嘴惊叫一声,楚誉看过来,我赶紧对他摇了摇头,我看见一个人屁股后面竟然有条白尾巴。 这里是妖界,有什么奇形怪状的妖精都不奇怪。不过我挺好奇它们为什么不像花铃一样围过来和我们话。 楚誉抬手敲了一扇门。 我仰头看这片生满硕大牡丹的阁楼牌匾,这座楼叫做天香居。 “嘭”的一声,大门自己敞开了怀,吓了我一跳,我往里一看,没人,估计这就是所谓的妖术。 我跟着楚誉进去,尽量让自己显得规矩些。 “看过了还不走。”虚无里忽然传出话声。 我摸不着头脑的四处乱看,一转身,眼前却多了一抹青色影子,我条件反射一样抽了口凉气,接着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闪到了楚誉身后。 楚誉没什么反应,我歪头露出两只眼睛打量面前那个青色衣服的人,一下子没忍不住又抽了口凉气。 这个人简直就像个神仙!出尘脱俗,静若止水,只是周身的气场比楚誉还要冷上数倍,这我不喜欢。 他穿戴的简单,墨发全部散在了身后,只各取了两鬓的一缕头发用青色的绸带系着,衣袖绣着繁复的银色花纹,更加显得这人冷冽。 似乎察觉到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冷不防的垂眸看向了我,而我竟被他吓得猛地缩了一下。 “怎么?”他看向楚誉冷笑:“等不下去了,所以找了个人代替?” “她只是个凡人,机缘巧合才跟来的。”楚誉看了那人一眼,我看到他的唇颤抖了两下:“她,还是一消息都没有吗?” “我怎么会知道,”那人继续冷笑:“她的事我不会再管,她去哪我也不需要知道。”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二章 只有狗才蹲门口 楚誉落寞的了头,有些无奈,他拉着我转身:“那我自己去找找。” “这里是妖界……” 楚誉停下,我回头看那话的青衣男人。 “她是凡人,”他勾起唇角冷笑:“群妖会围上来把她吃的连渣都不剩。” 楚誉皱眉看我一眼,我猛然有种被听候发落的感觉。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办完了我的事情再回来接你。” “楚誉哥哥,”我拉着他的衣袖:“我害怕……” 楚誉对我聊以一笑:“没事,他这里不会有妖精。” 我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附耳过来:“这个人好可怕……” “没事,你只要呆在这里不动,他不会难为你的。”楚誉摸了摸我的头:“记住,不要乱话。” “楚誉哥哥……”我对着楚誉的背影伸手,可惜我叫他他也没有回头。 感觉到身后被冷冽目光盯着,我颇不自在的回身看了那人一眼,又马上垂下了眸子:“哥哥好。” 我想我该和他打声招呼,他才不会太讨厌我。 我站了半天再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我以为他走了,心抬头,发现他还在,而且我还直接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天雷滚滚,火星四溅。 我打了个哆嗦:“大哥哥,我就在这站一会儿,不会打扰到你的!” 他向前了一步,我仰头就能把他看个仔细,不过他身上太冷了,我抱了抱胳膊,觉得他应该是个雪妖。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而来?” 我想了一下,顾君珏这个名字在人间已经死了,不过在妖界我就算实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我叫顾君珏,我家在宣德国的相府。” “抬起头来。”他道。 “哦。”我赶紧把脸仰的笔直,不过我没敢看他,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很傲娇,我随便看他,他指不定会生气把我给扔出去。 “果然。” 果然?我疑惑,不自觉的就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他脸上挂着笑,阴测测的笑。 他的笑其实挺好看的,只是他总是冷笑,让人觉得他这个人特阴险。 他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 我跟进去,他正坐在书案前翻书,然后头也没回的让我自己找个地方坐着。 我看了看,角落里有个凳子,我就老实的坐了过去,目测了一下这个位置离门挺近,离他挺远,逃跑的时候应该挺方便。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你怎么和衡弄文搞到一块的?” “衡弄文?”衡弄文是谁? “你叫他楚誉。”他提醒道。 又是衡弄文,难道楚誉这个名字是假的?假的?他为什么要编个假名?衡弄文这个名字我第一次看到是在他那幅两百年前的古画上,难道楚誉活了两百年?那他也是妖精?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刚才问了我什么来着? 对,怎么和楚誉碰上的是吧?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啊,叹了口气,我学楚誉装深沉:“此事来话长,不如就不了。” 他瞥我一眼:“既然来话长,不如长话短。” 虽然只是一瞥,可我却感受到了强大的森寒之气,他的眼睛会话。 不者,杀无赦! 瞬间我的舌头就像抹了油一样,话都不带打结的:“我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个不该惹的人陷害我,让我去陈国和亲,和亲的路上陈国杀光了送我的人,楚誉救了我,然后我有家不能回,就只能跟着他了……” 我了一堆,喘着粗气看他,希望他能听懂我的长话短。 “一堆废话。”他毫不客气的训斥了我。 好吧,我承认我的总结能力不佳,心瞄了眼门外,我觉得我八成要把他惹毛了,现在怎么逃出去才是重。 不过他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我,隔了半晌除了翻书,他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天渐渐黑透了,我垂着眉头望向空中的一盘明月,楚誉还没有回来。 “咕噜噜……” 我尴尬的揉了揉肚子,低头躲避那个青衣男人投过来的目光。 我站起来:“大哥哥,楚誉哥哥还没回来,我想出去找找他。” “你是想出去被妖精掏了心肝吃的骨头都不剩,还是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我哆嗦着看那拥有谪仙面庞的人吐出这样血腥的话语,很无辜,我只是想出去找东西吃啊! 我又坐回了原位,靠在墙上揉肚子。啊!我想吃烧鸡啊…… “咕噜噜……”我的肚子又叫了一声,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响声好像惊雷滚滚,直劈向我的天灵盖。 “啪。”那人合上了书。 我手心一紧,完了,他定是毛了! 他起身,看都没看我一眼,绕过我径自出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去拿刀了,我只知道我的机会来了,紧了紧拳头,我看了大门一眼,将心中早已计算好的最短的路线又在心里演化了一遍,然后我脚底抹油撒丫子便跑了起来。 “哎,放开我,放开我!” 我双手在半空里徒劳的挥舞着,可怎么也迈不出半步,我以为是那人回来扯了我,回头一看,根本没有人,我是被看不见的力量拉着的! 这根本就是妖术嘛! “这是我的地盘,”那人回来拎鸡一样拎着我的衣领把我从院子里又提回了屋子:“你以为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真的很想问他那我要怎么样他才肯放我走?不过他真的是拎着我的衣领,我脚够不着地,被衣服勒着脖子就差吐白沫了,哪还有命问什么话啊? 嘭的一声,我被他随手丢在了凳子上,我一看这是正儿八经儿的桌子,缩了缩脖子我扭头便走:“这是主人坐的地方,我只是来歇脚的,还是坐门口吧!” 他把我摁下:“只有狗才会坐门口。” 啊,在你手下我宁愿当狗啦! “你不是肚子饿?还不快吃?” 我抬头看他,双眼便开始冒红心,原以为他冷的像座冰山,没想到他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嘛! 顾不得感激,我低头便准备着饱餐一顿,不过只看了一眼盘子里花花绿绿的东西我顿时就趴在了桌子上提不起气来。 他给我整了一盘花瓣。 “怎么?不乐意吃?”他坐下,有威胁的意思。 我赔笑:“我是人,不吃草。” “这是花不是草,这常识都没有吗?” 我知道他是故意捉弄我:“可是我又不是羊,我不吃花也不吃草,我想吃肉啊……”我捧着双手扮可怜:“烧鸡!烧鸡有没有?” 他勾起嘴角冷笑:“烧鸡没有,活鸡我倒是能给你弄一只。” 我一拍桌子:“活鸡也行啊,烤烤不就成烧鸡了嘛!” 他看我一眼:“你会烤吗?” 我摇头,他道:“我也不会,要不然你生吃?” 算了吧,我看了一眼那些花花绿绿的花瓣,闭着眼睛抓了一把放在嘴里木木嚼着,噗的一口我便全吐了出来,真他二大爷的难吃! 头像被两道冰柱贯穿了一样,我赶紧识趣的又抓了一把花瓣把嘴巴填满,几乎没把自己噎死:“嗯,挺好吃的……” 我这话的时候舌头在打结,心里在滴血。 他冷不防的向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是?”他从我脖子上扯了一根线,然后我自带在身边的玉坠便被他拉了出来。 他把手伸到一个刚见面的女孩脖子里,这种行为让我很不爽,我皱眉,他回瞪我一眼,又问:“你从哪得来的这枚避灵玉?这不是凡人该有的东西。” 避灵玉?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东西,哦,对了,花铃好像提到过,她身上就有避灵玉,可我这个:“我这个不是什么避灵玉,这是我出生的时候衔在口中的,相师这是我的护身符,一定要我贴身带着。” 我怕他是相中了我的玉坠,再给我抢了去,便把绳子又扯了回来,妥帖的将玉坠塞回了衣服里我才放心。 他也没多在意我的玉坠,又坐了回去问我:“你知不知道他是来找谁的?” “他不是来找他的妻子神乐吗?” “那你知道多少神乐的事情?”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一无所知。”神乐的事情连楚誉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上哪去知道啊! 不过,我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事情,她是你什么人?” 刚来的时候,听他和楚誉的对话,貌似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有了线索,我对这个神秘的神乐便更加好奇起来。 他垂眸冷笑:“神乐是我妹妹,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你是她哥哥!”我惊叫,同时脑海中也构造出了面前这人的女版形象,怪不得楚誉那么喜欢神乐,原来她也是个无双的美人。 他没理会我的大惊怪,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她知不知道楚誉一直在找她?” 他缓慢摇头,对我笑:“她的事情我不管。” 我不信:“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可能不管?” “她不听话,当我是仇人,我为什么还要管她?” 我愣住,妹妹当哥哥是仇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神乐是妖,你是她哥哥,那你也是妖,那楚誉是什么?”我有些慌神,我怕楚誉也是会长生不老的妖。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向我提问题的时候。”他抬眸,对上我的眼睛似笑非笑:“不过,我可以给你提示,他和你绝对不是一路人,你们活不到一个世界里。”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三章 仙君也会栽跟头 果然,我早就应该知道楚誉和我是不一样的人,我们本就不能走到一起。 “我只是有家不能回,等我家里的事情消停了,我就会回我家,以后……”我绞着衣角:“以后就不会再见楚誉了。” 我想他话刻薄,多半是误会了我和楚誉,觉着我抢了他妹夫,我这样表明了关系,他应该不会再为难我。 “还算聪明,”他不像是夸我,淡淡扫我一眼:“你既然明白,就记住今天你过的话,他和神乐之间是容不得你插足的。” 我木讷的头,我本来也插不进去不是。不过这人也是,嘴上不管他妹妹,这会儿子还帮着他妹妹话。 “吃了这个,我才能相信你的话。” 我看着他手心里的一颗丹药,这是毒药? “你,你想杀了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你天生体弱,这颗药作为你离开他的回报。” “这就不用了吧,”我讪讪笑道:“我本来就不会跟着他,所以你不用这样……” 我话还没完,只见他指尖一弹,我嗓子里就滑进了一颗东西,呛的我直咳嗽。 “你记住,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你吃下的补药也可能变成致命的毒药。” 我抬头不甘心的瞪着他,有些委屈,他凭什么命令我,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选择,我离不离开楚誉是我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不要这样看我,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他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迷离,我突然觉得他有着和楚誉一样的哀伤气息,想一想我也能明白了,楚誉失去了妻子,而与此同时我面前这人也失去了妹妹。 我想起了我哥现在一定也是这样思念着我,于是我觉得面前这人有些可怜了。 “大哥哥,你放心,楚誉哥哥一定会找到神乐的!” “我姓慕。”他道。 慕?我自知这个慕和那个黑炭头的牧绝不是同一个:“那我叫你慕哥哥?” 他没话默许。 我觉得他也不是太讨厌我了,话便又多了些:“那慕哥哥,楚誉哥哥他忘了神乐长什么样子,你能不能给我一副神乐的画像,不定我回家了以后还能帮上你们的忙?” 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太久了,我也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啊?”我垮下脸,到底是有多久才能把自己妹妹的样子忘掉? 他抬眼看我,忽然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眸光迷离:“为什么他总是有这样的好运气……” 我不知道他的他指的是谁,不过我觉得他的动作有像安慰狗,我不自在便提醒他:“慕哥哥?” 他的手从我的头滑下搭在我的后脑,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姿势好像显得我们之间很亲密,一时少女心动荡,我的脸便烧了起来。 “记住不要告诉衡弄文我和你过的话。”他放开了我。 “哦哦。”我头,努力回想他都和我了什么话,这样一想我才惊觉和他呆了这么长时间他除了一句让我离开楚誉以外,其余的都是废话,因为我根本没听明白他在什么。 “慕哥哥,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我希望我最好再也见不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他来了。” 他没回答我,我听了他的提示惊喜的跑到门口去接楚誉,他果然回来了,安然无恙。 “楚誉哥哥!”我欢喜的像只鸭子,不过在扑到他怀里的前一秒我硬生生地顿住了,我身后还有那座冰山,我当着他的面抱他妹夫,难保他不会跳起来把我撕了。 楚誉面无表情的摸了摸我的头,看向慕哥哥:“多谢。” 转身他拉着我离开,我仰头看他,只觉得他被冷冽月光笼罩,显得更加凄冷落寞,他虽然面无表情,我却能看出他心里一定比被霜打了的茄子还要惨。 他的寻找还是无果。 “也许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和楚誉回头,看向慕哥哥,大门缓缓闭合,将他落寞身影渐渐掩埋:“她是不是还活着我们谁都不知道。” 楚誉没有再多问什么,拉着我便离开,我想也是,即便他想问什么,慕哥哥也不会告诉他。 慕哥哥似乎对楚誉颇为反感,对自己的妹妹又爱憎不明,而楚誉在这里却扮演着最无奈的角色。虽然对他们之间扑朔迷离的往事很感兴趣,我却没有提问的资格。 “噗……” “楚誉哥哥!” 我惊呼一声,扶住踉跄的楚誉,他弯腰吐了血,根本就站不稳,我个头又不高,硬是被他给拽倒了。 “楚誉哥哥,你怎么样!”我想掏出帕子给他擦血,可我胡乱摸了一顿,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帕子,我也没多想,握着自己的衣袖凑到他的唇角,他虚弱的半垂着眸子握住我的手:“快走,妖精闻到血味会围过来……” 我慌乱的看向四周,果然有许多星星的光影形成一个包围圈越靠越近,大雪在包袱里胡乱的抓挠着,样子很狂躁。 “走……”楚誉撑起身子,有些站不稳,然后拉着我便走,我回头,那些看不清样子的东西鬼魅一样的跟了上来。 我刚开始还因为腿软被楚誉拉着走,后来不知道是因为楚誉体力不支了,还是我被那些东西激发了潜能,反正到了最后是我半掺半扶着将楚誉带到那个他所安全的结界里。 不过楚誉的情况一也不好,到了这片藤林的结界里他直接就摔在了地上,我也不可避免的跟着摔了个狗啃泥。 “楚誉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我扶着他,被那些东西追的害怕,此刻楚誉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胡乱看向四周,无助的想哭。 “别怕,我歇一会儿就带你出去……”楚誉靠在我肩上对我淡淡一笑。 实话,他唇角还带着血,惨淡的笑一都没有安慰人的效果。 “楚誉哥哥,你会不会死?” “呵,你若是心里不想着我死我就不会死了……” “我不想你死,你别死……”我从来没想过他这样厉害的人,有一天也有和死这个字拉上边。 “又是你,以前是神乐那个顽皮丫头现在又换成了你,总来打搅老妖的清静……” 身后忽然有人话,我吓得猛地一抖,回头,没人。 楚誉拍拍我:“别怕,你叫他树爷爷,他不会伤你……” 树爷爷?我条件反射的就看向这里唯一的一棵枯树,很枯糙,只剩了几枝干褐色的枝丫,连片叶子都没长。 “哼,你竟然敢带着个凡人来妖界?也忒不把妖界放在眼里,这下尝到教训了吧?” “啊!”我缩在了楚誉身上。 老树干上有张脸,还会话,起话来干枯树皮就翻起一道大缝隙,不过它没牙,看样子啃不动我。 我只慌了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这里是妖界,出现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不奇怪,我想起楚誉的提醒,赶紧和它打招呼:“树爷爷好!” “嗯。”那个老树好像了头,因为它的整个树身都在上下摇摆。 我盯着它看了半天,才发现它是长着眼睛的,只是它年纪太大,树皮形成的眼皮耷拉下来把眸子都遮住了,它弯了弯树身看向我们,然后它身上的一根藤蔓便伸向了楚誉。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外面被你们引来的灵快吵死了,大半夜的,不要吵了老妖休息。” 我跟它求情:“树爷爷,他身体不好不能走了,您就让我们在这里呆一会儿,我保证安安静静的不打扰您休息。” “不行不行!老妖最受不了他身上的气息,你赶快带他走,否则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扔出去。” 我吸了吸鼻子:“可是他不能走了……” “君珏,没事。”楚誉拽了拽我,看向树爷爷:“老妖,看在神乐的面子上,还得麻烦你送我们出去,我要是死在这,心哪天神乐回来劈了你当柴烧。” “哼!她都一百多年没回来了,整儿个六界都找不到她的踪影,活没活着还是个问题呢!”老妖吹起了胡子。 楚誉一笑:“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送我们出去对你来不过举手之事,你又何必为此堵上自己的前程?” “哼,但愿她还活着。” 地上凌乱的藤蔓忽然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了一样,纠结在一起,很快便织成一叶舟,我惊喜的看了楚誉一眼,他抬眸对我一笑:“我们出去。” 我扶着楚誉上了藤蔓船,和他并肩而坐。我看着这神奇的东西觉得不真实,不过这舟该往哪去啊? “不要乱动,我们要走了。”楚誉话音刚落,舟便腾空而起,悬在半空里转了个圈后又朝下飞去。 我被舟甩的头发晕,刚刚醒过神来,睁眼便看到舟带着我们飞到了老妖张开的大嘴里! “它要吃了我们!” 眼前一片黑暗,我吓得哇哇大叫,觉得自己已经被树妖吞进了肚子。 “我快被你聒死了。” 我伸手摸向身边的楚誉:“我们要被吃掉了,我要死了……” “这是老妖的树洞,我们之前进来的那条通道其实就是在它身体里穿过去的。” “啊?那它的身体得有多大啊!”我们来的时候楚誉带我飞下来的高度不下几千米。 “很大,所以老妖因为身体太过庞大而被困在这里无法动弹,后来它就变成了连接人界与妖界的通道,以前神乐总喜欢在这里穿来穿去。” 一辈子被困在这里,让人从身体里穿来穿去,这个老妖也真够惨的。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四章 还有更倒霉的吗 “楚誉哥哥,你怎么会弄成这样?”通道里太黑,我看不见他的样子。 “我还是没能找到她……”他苦笑一声:“我想去陪她,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不行!楚誉哥哥,她万一还活着,你要是死了岂不是害了她?”我手在发抖,他竟然会有寻死的想法。 “还活着?呵呵,一百年了她要是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也许……”我纠结着该怎么让他别死:“也许就像你的,她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不应我,看来没用。 我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楚誉哥哥,你不是她在你心里,如果你等她的心先死了,那就等于是你杀了她!” “你不用再劝我了,即便我了无生意,也会撑着最后一口气先送你回家。” 他以为我劝他是为了自保,他这样想让我很受伤,他不拿我当朋友,因为他不觉得我是在关心他,他只是把照顾我当成了一种责任。 “楚誉哥哥,我不是在安慰你,刚才那个慕哥哥告诉我神乐还活着,只是她生你的气,所以躲着不愿意见你。” 以上纯属我个人瞎编,我猜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是楚誉做了什么对不起神乐的事情,所以神乐才会走,而慕哥哥又因为心疼妹妹而不爽楚誉,所以死活不愿意向楚誉透露神乐的消息。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他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还不如指甲盖那么一大,猜不猜的对那还要看楚誉是不是跟着我的思路往那方面想。 “他和你话了?”楚誉淡淡的问我。 我有疑心自己是不是没猜到子上,因为如果我猜对了的话,一般情况下一般人的反应应该是,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疯狂的摇我问我,他真的是这么的?真的吗?她还活着! 然后我的一般反应就是被他晃了个半死,然后撑着一口气头,他就会松开我,然后喜极而泣。 不过看楚誉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样子,我看我八成是把谎话穿了。 “他都跟你了什么?”他像是随口问的。 我想起那人不许我告诉楚誉我们之间的谈话,便告诉他没什么话。 “哦,对了,楚誉哥哥,我吃了他给我的一颗药,不知道是不是毒药?”我担心我的情况可能比楚誉好不到哪去,不定不等楚誉自杀我就先毒发身亡了。 不过要真是这样,那个姓慕的一定要气死了,他的一颗药让我们生不在一起,却能死在一起,这样也不错。 楚誉摸黑拉过我的手腕,帮我把脉,然后安心道:“没事,他给你的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那就好。”我收回手,感觉重获新生了一样。 “楚誉哥哥,神乐到底是什么人啊,刚才听你的话,好像老妖很怕她?” “不止老妖怕她,很多人都怕她,就连慕千浔也同样怕她……” “那么厉害!”我想了一下,楚誉所的慕千浔应该就是天香居里的那位慕哥哥,连他那样气场的人都会害怕的人到底要有多厉害! 我听见楚誉笑了一声:“她除了蛮力比较大以外,也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像我一样狐假虎威罢了。” “狐假虎威?那她的后台很强大喽?”我继续问。 我等了半天,楚誉都没搭理我,我碰了碰他:“楚誉哥哥,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你觉得烦?” 他还是不理我,动也不动一下,我心里一惊,他该不会是悄无声息的死了吧! 我爬起来,顺藤摸瓜的摸到他的位置,伸指探到他鼻下还有呼吸,我才舒了口气。我也真是大意,他都已经很虚弱了,我还和他废话那么多,这下好了,直接把他给耗的休克了。 我挨着他坐着才觉得踏实了些,舟飞得很稳,很快妖重门便重新开启了,我和楚誉落在了荒坟地上,抬头,我看到了一盘不甚清晰的明月。 还好,天快亮了,这里是凡间,所以我不用担心有什么妖精会来害我,但我不排除会有花铃那样偷跑出来玩耍的妖精,和无处不在的野兽。 惨淡月光下,楚誉躺在舟里安静睡着,我凑近看他,他歪着头眼角挂着泪痕。 我搓了搓手心,在附近找了些枯枝,用石头围上,从包袱里找出打火石敲了两下,只蹦出了两粒零星火星,根本不着火。 我叹了口气,将打火石随手扔在地上,靠着舟我缩成一团坐着,以前都是楚誉事事照顾的周到,现在他病倒了,我就成了个实实在在的废物。 大雪从包袱里爬出来,冷风把它身上的白毛吹的一边倒,它八成觉得冷了,便跳进了没有风的舟里,窝在楚誉怀里盘成一团。 我看着它觉得有些羡慕,你看它无论怎么样都活的无忧无虑,而我,有家不能回,有人不可依。 我靠着舟趴着,冷风吹着我根本就睡不着,肚子又饿的厉害,我索性抱着膝盖拿根树枝在地上乱划。 楚誉和我不是一路人,等他醒了就会送我回家。他是个有秘密的人,他的秘密不能和我分享。 他到底和神乐之间发生过什么,到底是怎样的纠葛可以让一个人觉得性命根本不重要?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自言自语着,冷不防的刮来一股冷风,吹的我一个激灵。 不经意的低头,我错愕发现我随手在地上划得竟全是楚誉两个字! 我懊恼的弹起来使劲用脚把那些字迹全部擦掉,我到底在干什么,我马上就要和他分开了,以后我都见不到他了,他根本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会为我而停留,我想的再多,也不过是自找烦恼! 顾君珏,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琼琚……我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愣了下我摸向脖颈,没有! 我的玉坠不见了! 我在身上乱翻,在周围转着圈子找,甚至爬到舟上搜了楚誉的身,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 那不仅仅是一枚玉坠,那是我出生时衔着的,相师有了这枚玉坠可保我平安,我爹娘怕我顽皮,特意用金丝线缠了坠子给我戴上,怕得就是我顽皮再把护身符给丢了。 可现在我还是把它给弄丢了,也就是我可能要大难临头了。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了,在妖界天香居的时候,我的坠子还在,那个慕千浔还拽出来看过,那我的玉坠十有**是跟着楚誉逃跑的时候摔掉了。 我看向前方的一片虚无,通往妖界的妖重门早已消失了,我不可能再进去找回我的玉坠了。 无奈,我坐在地上丢石头解气,倒霉就倒霉吧,反正我现在已经够倒霉了,我就不信我还能比现在又累又饿又无助的状况更倒霉。 没多久以后,我也不知道是被饿昏了还是真的累困了,反正我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背上。 “楚誉哥哥……”我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楚誉正脚步不稳的背着我走路。 “醒了?”他脸色苍白扯了一个笑:“那你下来走吧……” 他放我下来,身子一晃他便靠在了一棵树身上,抬手他揉了揉额头,单薄身子有些像风中残影摇摇晃晃。 我看着他唇无血色便上前搀住他:“楚誉哥哥,要不你先歇会儿吧。” 他了头,靠着树身坐下闭目养神。 “楚誉哥哥,我去看看有没有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看我一眼了下头:“不要走太远。” “嗯。”我拿着竹筒跑向林子里,附近有很大的水声,好像有瀑布一样,我寻着声音很快便找到了水源。 跑到溪边,瀑布砸下来的水花大的惊人,我离得老远还是被激起的水雾弄潮了衣裳,不过这里的水雾折射着阳光形成了数道彩虹,还是好看的不得了的。 我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把楚誉扶到这里歇着才对,他要是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兴许就舍不得死了。 我蹲在溪边撩起袖子洗了把脸,用牙将衣角咬了个口子,我撕下一块料子,用水沾湿了,打算着给楚誉擦脸醒神。这里荒郊野外的,我才不会以为会有个人从天而降带我和楚誉走出去,所以接下来的路还得我和楚誉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去。 “有鱼!”我看着水里滑过的几尾影子,便想起了楚誉做的烤鱼的味道。看溪水不是很深的样子我提着裙子就下了水,不过走了几步我便发现这溪水并不是我想像的那样浅。 不过一会儿,水就漫上了我的腰,我停下不敢再往深处走,不过我身边也没有鱼,偶尔有几个不怕死的游过来,我伸过去手它们又像逗我一样擦着我指尖滑过。 累了半天,我抬手擦了额头的汗,还是一尾鱼都没抓到,转身我**的往回走,我真是个白痴,我这样的资质能抓到鱼才怪。 “哎,有果子!”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刚爬上岸便看到山坡上有棵歪脖子果树。 坡不是很陡,以我自便有的三脚猫功夫应该不难上去。 我的裙子**的全沾在身上,走起路来难受的紧,不过我还是很容易得爬上了树,狗熊一样的压在那棵歪脖子树身上,我便把树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果子一个不落的摘了去,这下总不会让我和楚誉饿肚子了吧!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五章 你劝的我更想死了 “君珏,顾君珏……” 我正趴在树上用衣服兜果子,忽然听到楚誉在喊我,他声音虚的厉害,这里水声又大,我好不容易才站在树上找到他的身影。 “楚誉哥哥,我在这!嘿嘿……” 他一手扶着树抬头看了过来,我对他挥手,又扬了扬手里的果子,给他展示我的战利品。 “慢些下来,心摔着了。”他冲我喊。 “嗯!” 我心下去,灵猴一样蹿下了坡,跑过去我便扶住了楚誉:“楚誉哥哥,你不歇着跑过来干什么?” 他坐下,白我一眼:“这么久不回来,我以为你被山大虫叼走了!” “哪那么容易就被叼走了,”我把竹筒递给他:“我每次大难不死,我哥都会我太捣蛋,阎王爷嫌我下去烦,所以总不愿意收我。” 他喝着水,淡淡一笑。 我拿出先前弄湿的布料,伸手帮他擦脸,他猛地一僵,我以为我笨手笨脚惹的他不舒服了:“怎么了?水凉?” “没有,我自己来吧。”他接过我手里的布,擦了擦脸。 我也没在意,拿出我的果子塞给了楚誉几个:“尝尝怎么样……” 我着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个,他大二爷的,真是快饿死我了。 “呸呸呸,”我把嘴里的全吐出来,又伸手把楚誉的果子夺了过来:“别吃了别吃了,又酸又涩根本就不能吃!” 我愤愤的把果子全扔到了溪水里,啊,真是要疯了,费了那么大力气摘来的果子居然还不能吃!我看了楚誉一眼:“楚誉哥哥,要不我再去找找看,你不能不吃东西。” 我不能不吃东西啊,我再不吃东西你就只能抬着具干尸送到我府上了。 手腕被人拉住,我回头。 “别去了,我们吃鱼才有力气走。” 我苦着脸:“可是我捞不着鱼。” 他看了我湿透的衣裳一眼,微笑道:“有我在,还饿不到你。” 他扶着树撑起身子,我拉住他:“你别下水了,你要是趴水里了我可没力气拉你上来,到时候鱼没吃着你再淹死了,那我不赔大发了!” 他好笑:“谁捉鱼就一定要下水,走,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高手。” 高手?我眯着眼睛干笑:“你好自恋哦!” 他走到溪边,我一直心扶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稳直接扎到水里喂了鱼。 他让我给他捡几个石子,我以为他是想用蛮力把鱼砸死,然后等着鱼翻着白肚皮漂上来,所以我跑了好远给他找了几块分量够重的石头。 他皱眉看我怀里抱着的脑袋大的石头,摇头:“我要几块鹅卵石就好。” 鹅卵石?你拿着砸虾米吗? 我还是听话的给他捡了几片鹅卵石,实际上我是想看所谓的高手是怎样被自己的大话压死的。 他修长的两指钳着石子,凝神盯着水面,而我正支着下巴打量他。嗯,姿势摆的不错,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啪。”很轻的声音。 一道看不见的影子擦过了水面,紧接着溪水里便翻起了一条鱼,打了几个挺竟然晕头晕脑的跳到了岸上。 我看的傻眼,我活这么大,也只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没想到楚誉抓鱼居然连鱼杆都不用! “还愣着干什么,一会儿鱼又蹦回水里了,你还吃什么?” “哦!”我弯腰欢喜的捡鱼,楚誉又丢了几个石子,百发百中,大雪不甘寂寞,跑出来拖了条鱼藏在角落里。 我捡了四条鱼便对他喊:“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了了。” 他随我又坐回树下,我去捡了树枝,他拿着打火石娴熟的生了火,看了我一眼,他道:“你衣服湿透了,快去换了,一会儿你再病倒了那我们就真的要呜呼哀哉了。” 我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发愁,我们一路逃亡,哪有什么可替换的衣服,换了这身我穿什么? “给,先穿着我的。” 我抬头,木讷的接过他脱下的外衫,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没和楚誉再啰嗦,拿了衣服我便跑到林子里找了个隐蔽的树丛换了衣服,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荷香,很好闻。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明显大的有些像麻袋的衣服,有些尴尬的蹭到火堆前,楚誉早早的便用树枝支了个简单的架子,让我把衣服晾在上面。 我有些拘谨的坐着一言不发,楚誉像是看出来了什么笑道:“你还是个孩子,我占不了你便宜。” 我有些脸红,抱着自己的双膝我把脚露出了衣服烤火,顺带着让脚趾头动来动去,我觉着这样很好玩。我头发也湿了大半,没有梳子我便用手胡乱抓了两下。 楚誉好半天没话,我看向他,他正靠着树干蜷成一团,目光呆滞的发着呆,样子竟然是别有的颓废,不过又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我唉唉的叹了口气,拿了棍子戳了戳我的鱼,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可惜我没真正爱过一次,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现在吃饱才是我的人生大计。 我把鱼从火堆里扒出来,挑出了肉我才递给楚誉吃:“快吃吧,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走出去。” 楚誉看我一眼摇头笑了,我愣了一下,明白他大概是笑我抢了他的台词。 “楚誉哥哥,其实你挺不负责任的……”我咬着鱼看他。 “哦?我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他笑。 我支起下巴准备和他讲大道理:“我是你对神乐挺不负责的。你看,每个人呢都只有一次生命,死了就没有啦!你看你现在又不知道神乐的情况,世界这么大,你怎么知道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已经熬过了那么长时间,到了现在你你撑不下去了,要放弃了,那万一她还等着你,你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她?” 楚誉低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话,我完没词了,他又不理我,我觉得有些尴尬便悻悻缩回来继续吃鱼。 “我猜你从没劝过人。”楚誉抬头,好像把我的劝言当作了听书:“你劝的一都不好,让我更想死了。” 我去,我的话没那么大的杀伤力吧!我苦着脸看他:“不管怎么,我就是想让你别死,你死了她也不会知道,更不会为你伤心……” 会为你伤心的只有看着你死却无能为力的我。 “你放心,我现在不想死了。”他低头的很随意。 他既然这样了,我也不能再多言什么,垂眸,我有些郁闷的啃鱼,他他不会死,可谁知道他是不是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掉? 这样的感觉让人内火大的直想哭,你有一个很在意的朋友,你明知道他想寻死,你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去劝他,你看也看不住他的人,拦也拦不住他的心,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或者你连看他死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因为你的无能为力,你最在意的朋友就这样消失了。 “你哭什么?”楚誉推了推我。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不愿意让他看我的狼狈样子,我觉得很委屈,为什么我没有资格去安慰他,明明现在和他最亲近的人是我啊! “你想家?”楚誉摸了摸我脑袋:“别哭了,我会尽快送你回去。” “我才没有想家!”我抬手推开他,他没防备身子直接撞上了树。 然而我并没有在意他此刻身体如何:“我讨厌你,死有什么好怕,活着才是不容易,我连家都回不去,我都这么惨了都不想死。你武功好,又有家有学识,你只是找不到一个人,有什么资格死,你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你根本就是个胆鬼,我才不让你送我!” 我把埋怨的话一口气完便后悔了,楚誉低着头老半天没理我。我好面子又觉得尴尬,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什么话来缓解一下气氛。 我想道歉应该是必要的,但我也明白,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不是你几句好话就能收回来的。 要不是此刻楚誉在这里,我一定会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我一贯管不住自己脾气,发起疯来连我亲爹都敢掀两句,虽然以前因为这个坏毛病被教训过不少次,不过现在看来这毛病已经在我身上根深蒂固了,怕是死了都要带到棺材里压底了。 “楚誉哥哥,我……” 我畏缩着凑过去想跟他道歉,可楚誉好像真的生气了,看都没看我一眼,起身便开始收拾东西:“吃饱了就赶紧赶路吧。” 他这是烦极了我,想要赶我走,又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所以要早早的送我回家。 我苦着脸指了指昏黄的天色:“天马上要黑了,你不能走夜路。” “我能走,你得家人都很担心你,你要赶紧回去跟他们报个平安。”他把架子上晾好的衣服收了给我:“快去换了衣服,夜里若困,我会背着你。”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衣服去换,慢手慢脚的拖延时间,我真是蠢的可以,我连他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评价他的人生,现在倒好,本来跟他相聚的时间就不长,此刻他又要撵着我走了。 我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可长长记性吧,剩下的路多用眼色少动嘴角,少几句话闷不死你顾君珏!哪天真惹毛了他扔你半路上看你怎么办!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六章 人都逃不过一种病 我把他的衣服还给他,他没接夜里冷让我披着暖和,我没再和他推辞。 他这次没有牵着我,我跟着他,在浅淡月光下摸索着脚下的路。 一直走了几个时辰,我们都没有再过话,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沉闷。我刚开始还能跟上他的脚步,现在我只能走走停停,然后再跑跟上他了。 他忽然停下,我没注意差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背你。”他俯下身子。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楚誉哥哥,我们走的同样的路,你身体还没好,你再背着我会吃不消的。” “没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执意背着我:“反正你迟早还是得让我背出去。” 他把我的好像是个包袱,还是个他不情愿背着的别人家的包袱,那样的包袱就不叫包袱了,叫累赘。 我趴在他背上已经习惯了他硌人的感觉,我知道他每走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多了一步,每一句话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一分。 “楚誉哥哥,我想和你话,现在一句少一句,以后再想和你就没机会了。” 他愣了一下才道:“你,我听着。” 我想了想道:“我也没什么好的,不然,你讲讲你和神乐的事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往外的,连我亲哥我都不告诉他!” “其实也没有多大不了的事,”他像是笑了:“只是我了怕你不信。” “那我就当故事听,你就当给我讲故事好了。” “你知道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人,我活了很久。”楚誉道。 我头:“我知道。” 楚誉舒了口气,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第一次见神乐的时候,就是在宣德城,那天下着雷雨,她化形失败缩在路边,我把她领了回来,之后她就一直住在我府上。哦,对了,她那个时候也像你这样大,调皮的厉害,翻墙揭瓦,上蹿下跳,天天嚷着府里闷得慌要出去玩,可是她是妖,我只能把她关在府里。” 整日被闷在府里那得多难受啊!我道:“所以有一天她受不了了,就一走了之了?” 我问的太直接了,不过楚誉根本就没在意,显然我没有猜对,他摇头:“我送她了一块避魂玉,可以遮掩妖气。可惜,那天中秋我带她出去,却惹了麻烦,然后……” 他着着不了,我忙问他:“然后呢?” “然后……”他沉默了很久才道:“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起了。” 我知道后面的事情一定是他不想的,便没有再逼问他。 后来他没再和我什么话,我也没再问什么,其实我心里有很多想问他的东西,但就是因为太多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又觉得好像我什么都不到重,像有些雾蒙蒙的东西藏在心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我又怎么问的出来。 我趴在他背上,一夜未睡。楚誉的脚程不快不慢,等我们走进有人烟的地方时,天刚蒙蒙亮。 这里是偏僻人家,楚誉找了间凑合的农户,又给我买了粥吃,是休息好了以后再继续赶路。 两天后,我们又来到了奉雪城,不过这次我们没有像以往那样轻松,虽然我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楚誉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尽管如此,楚誉还是不紧不慢的照常赶路,我问他怎么不躲或者甩开那些人,他那些人只是跟着我们,好像并没有恶意或者并不确定我们的身份,如果我们现在跑的话反而让他们警觉了。 我头,反正到时候他们要是追上来,楚誉也能带我逃走,我便也没担心什么,照旧玩的开心。 这天我们准备要离开奉雪城去宣德国,正在客栈里准备着最后的补给时,我们被一群不明人物包围了,我回头看楚誉,他一脸淡然的坐着。 来的是上次在临水城见过的羽杀组织,清一色的黑衣绣羽纹,远看去就像是一群散立在枝头的乌鸦。 他们都不动,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我走到楚誉身边,他侧首看我一眼,示意我放心。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楼下就走上人来,是个三十不到的青年,藏蓝色锦袍,头上金簪玉冠,两根蓝色发带直垂到腰际,窗子里吹进一股风,他的发带便飞了起来。 我没敢看他的脸,只扫了一眼我便低下了头,他眉宇间的帝王气息太重,强大气场压得人抬不起头。 他做了个手势,羽杀的人一闪便下了楼。 楚誉站了起来,那人抬手对他施了礼:“沈忆桁。” 我一惊,脑门上便开始冒汗。沈忆桁,陈国国主。 就是他想攻打宣德国,把我折腾的这么惨,还害死了雯儿,让我有家不能回。我虽心中愤慨,此刻却只有害怕的份,不知道他这次把我们堵住是想做什么。 楚誉对他回了一礼,却没有自报家门。沈忆桁既然跟到了这里,自然是知道楚誉的底细,所以报不报都无所谓了。 “沈某来是想请公子帮个忙。”沈忆桁道。 “沈紫衣?”楚誉问。 “是。”沈忆桁转身:“衣儿现在很危险,我需要你救他的命。你要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出的起。” 他侧首瞄了我一眼:“是去和亲的含玉公主吗?” 我低头,腿抖的厉害。 他又看向楚誉:“如果你救了衣儿性命,我可以停止攻打宣德国。” 我听他的意思,好像他此行不是针对我,而是沈紫衣有难,他来是求楚誉救沈紫衣。 我抬头看楚誉,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沈忆桁和沈紫衣这两个几乎站在四国最端的人都要求他帮忙。 “忧关性命,还请公子快些决断。”沈忆桁又道。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虽然长的很好看,不过他气色却差的厉害,苍白着脸像个死人,我早先便听闻,这个沈忆桁身患顽疾,本该是活不过二十岁的,可他却硬生生的撑到了现在,还把陈国经营的风生水起。 “那还请国主带路。”楚誉答应了他。 沈忆桁好像真的很急,带着楚誉直接骑马奔进了陈王宫,而作为累赘的我被羽杀塞进了马车跟在后面,我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我会不会是沈忆桁故意留在后面用来威胁楚誉的,后来一想才知道我是想多了,人家眼里才看不见我嘞。 等我进了王宫以后,便有人过来给我端茶送水。楚誉还没出来,我一边东张西望四处打量,一边吃着他们端来的精致心。 还别,虽然我很讨厌陈国的跋扈作风,但他们的待客态度和心的质量真的没法,我不禁想我们宣德王室的堕落大概也和素质脱不开关系。 我一直等了整整一天,茶水都喝了四五罐,楚誉才出来找我。 只不过不知怎么搞的他虚弱的厉害,苍白着唇无血色,我扶着他坐下给他端水喝,送他回来的并不是沈忆桁,而是羽杀。 我紧张着楚誉,又见沈忆桁不在,胆子便大了起来,没头没脑的我便凶旁边站着的羽杀中人:“你们到底是让他来救人还是要他来送命啊!” 那个黑漆漆的乌鸦一样的家伙瞪了我一眼,抱着胳膊扮酷:“陈国的地盘,让你送命又怎么样!” “你……”我泄了气,楚誉这个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过他们,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忍。 楚誉的情况很不好,我看着样子似乎是虚脱了。不过还好,沈忆桁还算有良心,安排了马车准备了盘缠送我们出城。 直到坐在马车上离开陈国国境我还不能相信,沈忆桁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我们,我更没想到的是,我这么简单的又回到了宣德国。 楚誉一直靠在软榻上休息,我坐在他旁边没敢打扰他。掀起车帘我看着宣德的景色觉得格外的陌生,心里也莫名的多了一分沧桑感。 很奇怪,我今年还没有过十五岁生日,在我身上居然能用到沧桑这个词语。 楚誉一直睡了两天,我们下了马车住进客栈。 沈忆桁给的盘缠足够多,我便让店二给我多准备了些好吃的,顺便让他帮我打了热水。 我拧了毛巾帮楚誉擦脸,不过我弄醒了他,他半眯着眼睛问我:“到哪了?” “临水城,如果路上不耽搁,再有三五日我们便能到宣德城了。” 我帮他擦完脸,便拉着他手准备也帮他擦擦,不过我看到他手腕时便叫了一声:“这……怎么弄的?” 他拉了拉袖子盖上手腕上缠得纱布:“没事,取了血而已。” 我看看他虚弱的样子,怀疑他所的一到底是多少:“取血做什么?沈忆桁叫你去就是想要你得血?” 楚誉摇摇头:“沈紫衣快不行了,我取血给他作药引子吊命。” 我趴在他床头更加好奇:“沈紫衣不是很厉害吗?谁能把他伤的这么严重?” 楚誉叹了口气:“每个人都逃不过一种病,有人病的轻,有人病的重,有人因病而快乐,亦有人因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咋舌:“什么病这么神通?” “情。”楚誉道:“病的好坏,就看他爱的那人到底是救他的药还是害他的毒。” 我有明白也有糊涂:“你是沈紫衣喜欢了一个人?他喜欢谁?” “一段孽缘,”楚誉闭上了眼睛:“不提也罢。”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七章 不如你娶了我吧 我知道这些是宫廷秘闻,楚誉不好和我多什么,我也没再问。很久以后,我多少也听了沈紫衣的事情,不过的确如同楚誉所,那是一段孽缘,像开在夜里的昙花,短暂而又见不得光。 我动作生疏的喂楚誉吃了饭,他又歇了两日好歹算是恢复了大半。 这几日里我没少观察过周围动静,客栈的食客消息最是广杂,我下楼端盘子的时候听到有人提到顾逸飞,便躲在了楼梯下听他们讲。 没多久我心里五味陈杂的上了楼,楚誉看我心情不好便问我怎么了。 我把盘子放在他床边的桌子上,便低下了头:“我哥要娶新嫂嫂了。” 他不以为然:“那不是好事情?” “可他要娶的是卓采公主,我哥喜欢的是宫歌啊!”我愤愤:“都是宣德公自作主张,什么慰藉我家劳苦,特下嫁公主,让我哥当驸马爷,他根本都没有问过我哥是不是乐意!” “陈国要起兵,宣德公这是怕了,嫁公主是想笼络你们顾家,你哥不娶就会被安上抗旨的罪名。”楚誉喝了口茶,淡定的要命。 也是,又不是让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他慌个什么劲儿啊。可是现在焦头烂额的是我哥啊,我仍旧不能平息心中愤慨:“那就让我哥这样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此孤苦一生吗?什么宣德公,分明就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死八婆嘛!” “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楚誉的云淡风轻:“宣德公只是想借个名分拉拢你哥,你哥对卓采到底怎么样,娶几房老婆他才没有那个闲心思去管。” “你是让我哥娶宫歌做?”我不乐意:“我哥喜欢的是宫歌,当然要让她做大的!” “喜欢无关于名分,你要看你哥把心放在谁身上,难道宫歌做了大房,你哥就能否认卓采?” 我低头没话,不过我也从楚誉话里得到了启发:“楚誉哥哥,你看我就算回了家也不能在家里长呆,我哥一定会找个人带我远走高飞,别人我又不放心,而你又孤身一人,不如你就收了我做,反正你得心思在神乐身上……” “噗……”楚誉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呀,你干什么,”我立马弹开:“我就着玩的,你喷我一身水!” 我怨忿的瞪了楚誉一眼,拿着帕子拍身上的水,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干嘛这么大反应?慕千浔给我吃的药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呢,我还不想跟着你拿生命开玩笑呢! 楚誉拿着帕子擦脸:“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怪吓人的……” “切!”我不再理他抱着桌子吃饭,顺便把桌子推远,饿死你个自恋狂。 他摇摇头也不计较:“你哥什么时候大婚?” “再有个半月吧,宣德公急着把女儿嫁出去。”我没好气的咬了口鸡蛋,硬是把鸡蛋嚼出了黄瓜的口感。 “我们要是回去的早,还能赶上你哥的大礼。” 我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才又若无其事的吃饭,他这不是明摆着要趁早卸包袱嘛。 我挑了些鸡蛋肉食在盘子里端给楚誉:“躺在床上不做事的人只能吃剩饭。” 他瞥了一眼盘子,有些嫌弃的别过头去:“那我还是不吃了。” 我叉着腰:“你不吃我们就走不动路,走不动路我就得多缠着你几日。” 他这次干脆身子往下一滑,拉过被子盖过头:“那就请辆马车,沈忆桁给我的钱足够送你到宣德城了。” “你!”我气结,他故意把他的钱三个字加重,意思不就是钱是他挣得,我吃他的喝他的还要虐待他给他剩饭吃,这是拐着弯骂我忘恩负义啊! 我猛吸了两口气,一把拉开门:“二重做一桌菜上来!” 做了新菜,楚誉才一脸傲然的起来,我在旁边抱着胳膊翻白眼,什么人啊,洁癖严重到这种程度,不知道你们家吃饭是不是都要分桌的,筷子是不是一次性的! 我看他得意的样子就觉得不爽:“唉唉,那筷子不知道多少个人用过了,店二再偷偷懒,洗不洗的干净都是个问题呢!” 楚誉被我的膈应,便放下筷子捏勺子喝汤,我自然不会放过他:“哎呀,你是不是傻?那筷子都洗不干净勺子能干净到哪去?” 我走过去皱着眉头指着盘子碗:“还有这些盘啊碗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口水洗礼才端到你得面前呢!” 他皱着眉头将手里的勺子重重的掷在桌上,意思是大爷不吃了! “楚誉哥哥,你坐过的桌子板凳,你盖过的被子,睡过的床,都是很多人用了很久的呢!”我继续纯洁的补刀。 “你到底想怎么样?”楚誉很生气。 我摊摊手:“我只是想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在凡间基本上活不过两天。不过你要是皇上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楚誉咽了两口闷气,一声不吭的开门出去,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忙开窗去看,他在楼下拉着一个车夫正在什么,然后塞了那老头一大把银子。 我嘭的一声关了窗,不等他上来请我,我便收拾好了东西下去,他正往回走,和我碰个正着,我瞪他一眼,他看我拿着包袱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给我让了路让我上车。 我多少无理取闹了些,不过反正以后我们也见不着面了,做不成朋友就做冤家,我想楚誉这样的人也难得能有个冤家。 车子摇摇晃晃的走了,我心无旁骛的捣鼓大雪玩,楚誉自己坐在一边发呆。 以前以为有多不舍得离开他,现在离别将近,我倒有些坦然了,很多时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楚誉给了车夫很多钱,相必是让他拼命的赶路,我隔着车帘都能听到拉车的马累的呵斥呵斥的声音。 这么想赶我走!我把大雪放到一边,在包袱里翻腾了一会儿,然后我一脸讨好的坐在楚誉身边,而他不知道是出于避嫌还是真的讨厌我,居然又挪了挪身子离我远些。 我忍着不介意,继续赔笑:“楚誉哥哥,刚才是君珏不好,你也知道,君珏时不时的就喜欢犯神经病……” 楚誉看我的眼神明晃晃的闪着戒备。 我低头拆开一包心给他:“那,楚誉哥哥,你还饿着,这吃的算是君珏给你赔罪的!” 我把东西都杵到了他面前,他还是犹豫,我又道:“楚誉哥哥,我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一路上你照顾着我,我都没有好好报答你,这一心你好歹尝一口,君珏也心安一些呀。” 楚誉看向我的眼神变得莫名其妙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能透过我看到别的人一样,我被他看的背后发凉,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楚誉哥哥?”我唤他醒神,他终于肯正眼看我,而我则殷勤的把心杵给他:“吃一?” 他头,捏了一块放进口中,我见状心满意足的低头逗大雪,期待着他一会儿跳脚的反应。 大雪被心吸引了过去,不过它只嗅了嗅便又悻悻的缩回了脑袋,我在一边坏笑,这心是在陈王宫里带出来的,放了最起码有七天了,这会儿子早硬的像石头了。 楚誉没什么动静,我纳闷,抬头他正衔着心盯着我看,样子有傻。 我把大雪抱紧了,提醒他:“快吃啊……” 他头,有些木讷的咬了一口,竟没察觉出心的不对,硬生生的就把那石头咔嚓的咬下了一块,还在嘴里噼里啪啦的嚼着。 我抽着嘴角,听着那声音觉得自己的牙都被硌疼了:“楚誉哥哥,你快吐出来吧,我逗你玩呢,这东西不能吃!” 楚誉转头看着我,眸子里竟然别有的哀伤,我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我把他快气哭了? 我赶紧叫车夫停下,然后拖着他出去,当着大街上那么多人的面我就拍着他后背,让他一阵猛吐。 好歹是折腾完了,我把他又拽了回来,可他却像失了魂的木偶样任由我摆弄,我让他坐着,他便坐着,然后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一边。 我叫他他也不应,目光呆滞的也不知道是看向哪里,我看他这个样子急的肺疼,难不成那心里还有毒?可我吃了不也没事嘛! “我没事,你不要管我。”楚誉自己了话,没骨头样的窝在角落了,样子就好像病入膏肓了样。 我心里颇不是滋味的坐在一边,知道他这样子不过又是思念神乐而犯起了神经病罢了。 到了半夜,我迷迷糊糊的睡醒,睁眼便看到楚誉还在瞪着双空洞的眼睛发呆,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他在流泪,泪水滑下湿了他大半衣襟。 我头皮有些发麻,被楚誉雷到不要不要的。 我叹了口气,拿了帕子凑过去给他擦泪:“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男人……” 我话刚完,他便猛地一抖,然后歪头看向我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我往后缩缩,他可能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低下头去不再用那种眼神看我:“神乐也过同样的话。” 我不以为然:“这种情况下这种话很正常啊,我的确没见过男人哭,除了你。”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八章 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抬头看向楚誉,不相信这话是出自他口:“你什么都好,要什么有什么,要看不起也该是你看不起我。” “要是神乐的话,她给我砒霜我都情愿吃。” 我一口老血差没喷出来,觉着他一定是过度劳累然后精神失常了,当然我不排除是我把他气的精神失常了。 我怕他再继续疯下去做什么傻事,便拍拍他安慰道:“快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这是我娘常安慰我的话,而我现在用在楚誉身上显然不管用。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便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我知道一般他一会儿怎么怎么着,基本上都要好久,就像他每次丢下我出去之前,都会对我过一会儿就回来,可往往他回来时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怕他真的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什么事情,便伸了个懒腰看着他,我很敬业,真的是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他也不在意,表情呆滞,当我是空气。 而我也在琢磨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如果是神乐的话,就算是砒霜他也愿意吃,太奇怪了。 “楚誉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把我当成了神乐?”我支着下巴问的随意,本来也就没想他能搭理我一句。 挺难得的,他看了我一眼,还了头:“你有的时候和她很像,性格,话都很像,她也时常这样捉弄我,弄的我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我嘴角抽抽,看他一副找虐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被人捉弄。他以前肯定受过神乐的许多压迫,所以在我心里,神乐的形象便又被恶化了一分。 “那你挺惨的……”我把实话给了出来。 他抬手掀起了车帘看向外面,幽幽道:“前面就是宣德城了,你就要回家了。” 回家?我有些感伤,从穿上嫁衣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我还有机会回家。 我们到宣德城的时候正是青天白日的,宣德城里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一俩个认出我的,于是我便和楚誉在车厢里简单的乔装了一下。 其实也算不得乔装,因为我根本没有把那些工具带在身边,所以楚誉想了个比较简单的方法,用大头巾给我脑袋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扶我,我脑袋刚露出来便弯着腰一阵猛咳,车夫被我夸张的演技吓得直往后退,最后还拉着楚誉硬是还了一部分路费,是他赶车赶得不好,害我呛了风,若是再拿了这些钱心里会过意不去。 我眯着眼睛偷笑,还好我演技比较高,这下连中午的饭钱都省了。 我和楚誉打算夜里再偷偷的回府,所以便暂时住进了客栈。因为我不方便露面,楚誉便直接让我上了楼。 我穿堂而过的时候,听到的全是食客谈论我哥要迎娶卓采公主的事情,他们大多开着玩笑我哥好福气。 我默不做声的上楼,为我哥默哀。 楚誉该是怕我在房间里呆着无聊,又或者是怕卸包袱的最后一刻出了什么岔子,所以一直坐在房间里陪我,不过我们两个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非常默契的都不话。 门响了两声,我看向楚誉,顺便把自己的头巾又重新包好,然后楚誉才起身去开了门。 我伸着脑袋看门缝里的是谁:“牧清扬?” 牧清扬挤了进来,左顾右盼之后掩上了房门。 我跑过去,觉得见了这个黑炭头都格外的亲切:“你怎么来了!” 他皱眉看我一眼,我赶紧扒下自己的头巾:“是我,君珏,我还活着呢……”我到话尾便有了哭腔。 他一也不惊讶:“和亲队伍出事以后,你哥就知道你还活着,死在那里的是雯儿吧?” 想起雯儿惨死的事情我便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牧清扬安慰我雯儿代替我按照公主的礼制葬了,现在该担心的是对我的安排。 我现在无名无份,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现下最棘手的一个问题。 牧清扬转身对楚誉抱拳:“楚公子,我替相府上下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他完又看我一眼对楚誉道:“至于君珏,她已经劳烦公子许久,既然现在她已平安的到了宣德,就由我领回相府吧!改日相府一定派人登门谢公子大恩!” 我欲言又止,这么快就要走吗?我很想骂牧清扬缺德,人家楚誉好歹送我这么远,现在还没歇会儿你就要赶人家走。可转念一想,万一人家确实想要走了,我要是出来挽留他的话倒是自作多情了。 楚誉果然没有留恋,和牧清扬了几句客套话以后,还回头看我:“以后自己多保重。”他冲我摆摆手:“再见。” 我笑的有些牵强:“再见。” 他开门出去了,我落寞的坐回凳子上发呆,心里空落落的。 牧清扬坐到我对面看着我没话。 可我还是有些气他这么快就让楚誉走,嘴里便声嘟囔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类的一些词。 “君珏,别怪我不客气,这是你哥的意思。” 我抬头看他,听他的解释。 “虽然和亲的事情平歇了,可赫连府还虎视眈眈的盯着相府,巴不得能从鸡蛋里找出骨头来,现在正是你哥大喜的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再给他添乱了。”他看了眼外面:“虽然楚公子人好,但毕竟不是自家人,不得不防。” 我趴在桌子上生闷气:“人家千辛万苦的把我送回来,你们还要防着他。” 牧清扬白了我一眼:“该走的总会走,你留得住他一时也留不住他一世。看他的态度,多半是不中意你了,你又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才是歪脖子树,你们全家都是歪脖子!” “好好好,”牧清扬摊手:“咱们不提他了行吗?我好歹找了你三个月,现在却在这里挨骂,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良心。” 我才不管他的诉苦,夺了他的茶杯我又问:“我哥真的要娶卓采公主吗?” “不娶还能怎么办?”他摇头感慨:“这个卓采公主也可怜,在王宫里没活出一公主样,到头来还总被自己的亲爹翻来覆去的当作拉拢势力的工具。” 听他这么一,我对这个卓采有了印象:“她就是三公子林轩的妹妹吗?” 牧清扬头:“本来去陈国和亲的该是她,后来宣德公被赫连天还有王世子捣鼓了一顿,去陈国和亲的便成了你了。就为这事,你哥更是不满意娶卓采,可上头压得他翻不了身,愁的他头发都白了大半。” “我哥头发白了?”我大惊,我哥才二十八岁,正是大好的年岁。 “没有没有,我不是的夸张些嘛!”牧清扬对我赔笑,我鄙视了他一眼,又发愁道:“那宫歌怎么办?” 牧清扬垂了眸子半天没话,然后看我紧张他才又笑道:“放心,宫歌的心理素质比你哥还要好,你现在先别管别人了,你自己怎么办才是让人发愁的事呢!” 我垂眸:“我哥应该有什么想法了吧,他既然决定了我就按他的做呗。” 牧清扬好像有些欲言又止,我抬头看他,他黑黝黝的脸上竟泛起了诡异的红晕,我不解:“你怎么了?” “君珏,你想不想跟着我?我的意思是你跟着我,我带你离开,我是丹楼国的人,如果我带你回我老家的话,你哥会放心的。” 我脑袋有蒙,只问:“这是我哥的想法吗?” 牧清扬头。 “好,我听我哥的。”我低头:“但走之前,我想回家见见我的家人,至少要我参加我哥的大礼,我是他妹妹,他大喜少不了我的祝福。” 牧清扬搓了搓手:“那是自然,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见他。那……我先出去给你叫些吃的,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 我头,他有些手忙脚乱的关了门。 牧清扬,虽然话有些滑头,人却老实的紧,我哥这样安排,挺好。 我发了一下午呆,牧清扬端进来的菜我一口也没动。 入夜,牧清扬带我从我哥房间暗格里的地道回的家。 我从地道里钻出头来,便扎进了我哥的怀里,他摸着我的头让我别哭,活着比什么都好。 我抬头看他,他虽然没有牧清扬的那样白了头发,整个人却的确没了往日的风采,我爹娘都没来,暗格里只有我哥一人。 我哥爹娘知道我没死,只是府里人多眼杂,爹娘都聚过来不出去反而让人起疑,我哥叹了口气,我们顾家现在表面风光,实际却是大不如前了。 我问我哥是怎么发现死的是雯儿的,难道期间楚誉曾和他通过信。 我哥摇头,刚开始他也以为我死了,等他快马加鞭的去看了尸体,发现尸体上没有我出生时衔的玉坠,再加上楚誉也失踪了,他便猜到楚誉该是带我平安逃出来了,所以他才让牧清扬寻找楚誉的下落,于是昨天我们刚回来,我哥便知道了。 牧清扬把我送进暗室后便离开了,我看着我哥:“哥,你真的让我跟牧大哥走?” “对,清扬我知根知底,你跟着他我放心。”我哥垂眸:“君珏,为了活着很多人都做着身不由己的事情。所以为了能活着,你放下楚誉吧,他心里没有你。”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五十九章 苗头不对,快跑! “君珏知道,君珏都听哥的。”我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但哥得答应我,让君珏参加完哥的大礼以后再走。” 我哥冷笑,转身坐在一旁:“什么大礼,不过是场交易罢了。” 我走过去:“哥,你和宫歌姐……还好吗?” 我哥沉默了半晌,才道:“君珏,宫歌……你不要相信她,她……不简单。” 不简单的意思是…… 我不敢相信:“哥,你是她也是眼线?” 我哥不看我:“你不要管这么多,反正你不要接触她就是,她不知道你还活着。” “那你既然知道她不简单,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身边?现在你要娶公主了,完全有借口赶她走啊,她留在这里我们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话还没完,我哥便把我的话吼断了:“我爱她,因为我爱她!” 这不像我哥:“可是她对我们顾家有威胁,哥你以前不是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吗!” 我哥坐下,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她也是被迫的,我相信她不是真心想害我们顾家。还记得那天从王宫回来吗?给你解穴的就是她,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想起我被封为公主的那天,在走廊偷听我哥话的就是宫歌,后来她还让我逃,只要我逃了我们顾家就完了:“哥,你忘了宫歌让我逃婚吗?她还是想害我们家的,你怎么能这样,你喜欢她,可你不能害了爹娘!” 我吸了两下鼻子,觉得我哥太偏心,为了顾家他可以牺牲我这个亲妹,可是宫歌现在就是埋在我们家的一颗炸弹,他居然想着不闻不问。什么自家人,在他心里,宫歌怕是比我还像自家人。 “行了,她的事我会妥善处理。你也累了一天了,这几天就不要乱跑了,等大礼过后,你就跟着清扬离开宣德吧。” 我哥起身开启了机关,回头他又犹豫道:“君珏,别怪哥狠心,等以后我们顾家站稳了脚,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接回来。” 我低头和他掷气,不愿理他。接回来?我出了顾家的门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哥叹口气,不再劝我,关上门后,暗室里便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嗓子梗的难受,没忍住还是哭了出来,又不甘心的抬起袖子胡乱的擦了脸,却只能瞪着空荡荡的房间抽噎。 牧清扬间或来过两次,两个人呆着尴尬,他每次也只是放下东西,然后和我上两句话,大抵都是替我哥好话,让我体谅体谅他现在焦头烂额的心情,哪怕以后我哥没办法去接我,他也可以把我送回来不是? 我呆着不理他,心里也不知道到底在生谁的气。到后来,他也不再劝我,改成叹气,叹完了气他便出去,然后又剩我一人干坐着。 直到我哥大婚前夕,我再也没见过楚誉,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宣德城,我看了牧清扬一眼,还是没能开口问他。 他这次给我带了新衣服,家里丫鬟穿的衣服。 我哥大婚会来很多王宫大臣,我若穿的太招眼,难免会招来人过问,到时候反而坏事。相反家里太忙,会召集许多新丫鬟,我扮成丫鬟混进去最稳妥,而且行动也方便。 牧清扬安慰我,是非常时期,让我将就着,我头,我落到如今这番地步,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启明星还挂在天际的时候,我便和一群丫鬟排着队进了我家,我排在最后,走到我们家大门下时,我停了下来。 大红灯笼将我家的题金牌匾照的喜气,可惜它难掩时间的侵袭,依旧破败的厉害。牧清扬推了推我,我低头继续跟上。 我不知道我哥有没有能力给我们家换上新的牌匾,我只求即便是这块破旧牌匾,只要它还在,我就心安了。 我梳着丫鬟的头发,和她们一样脸上蒙着纱,进了前厅,我哥穿着大红的吉服匆匆上了楼,他没看我,不知道是真没认出来还是没敢认。 我抬头看他,即便他再怎么焦头烂额,被这一身吉服衬托人也精神了许多。 楼上房间的门开了,我哥闪了进去,我看见开门的是宫歌,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我哥怎么比我还要糊涂,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便是做样子也该避讳着些宫歌,卓采公主还没接进门,他倒好,穿着吉服和他的媳妇厮混。 “你!”牧清扬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也遮着半张脸:“去给老爷房里添些茶水,往右边走第二个房间,快去快回!” 我看他一眼,他却不再理我,转头又对剩下的丫鬟训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不必我多了吧?大家把精神头可给放足了,今天来的可都是宫里的大人物,没一个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我觉得牧清扬训人的样子像极了宫里的太监,没犹豫,我端着托盘便去了爹的房间。 我敲了门,我爹老半天才在里面应了声,我推门进去,他用手支着额头,也没能认出我来,而我娘坐在我爹身边,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 他们憔悴了许多,像晚秋的茄子又无情的被霜打了一遍,我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们,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起,我只是从没想过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爹娘。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后,我才跪在了地上:“爹,娘,君珏回来看你们了。” 爹娘明显一愣,呆瞪着眼睛看我,我扬起头掀开面纱,哭的一塌糊涂。 我娘绕过来就拉我起来,哭着叫她的心肝肺,把我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她才算安心。 “回来就好,快别哭了,心隔墙有耳。”我爹压低了声音,拉我坐下。 “家里的事,逸飞都跟你了吧!”我爹叹口气道:“你也别担心,听逸飞的安排先藏着。现在陈国退了兵,宫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等着你哥这事过了,我们顾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到时候,再让他接你回来。” “爹,这事一过我们家真的算是脱险了吗?”我看家里的气氛不对,好像大家都有事瞒着我,我走了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无从得知。 我爹只拍了拍我:“相信逸飞吧,他从到大都没让爹失望过。” 我和爹娘又啰嗦废话了一顿,便重新蒙上面纱端着盘子出去,和那些丫鬟会合。牧清扬还在等我,见我来便指了个墙角,让我站那里看茶就好。 他还有事顾不上我,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又声道:“把眼泪擦干净,大喜的日子你可别整的像死了爹。” 我瞪他一眼,背过身去用冰凉的手背捂了捂眼睛。 我哥一直在忙忙碌碌的招呼着络绎不绝的宾客,笑容半真半假,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吉时已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炸了开来。 众人让开了一条路,我哥僵着笑迎了出去,我站在角落里直伸脖子,可惜我不能跟出去。 很快我哥便牵着喜带带新娘子跨过了火盆,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我抬头刚好看到楼上房门开了一条缝,是宫歌,她在看着我哥娶亲。 我把目光收了回来,心里挺不是滋味,也许我错怪了我哥,宫歌或许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我哥,只是她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现在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娶了别人为妻,她也该是难受的吧。 新人入堂,有头脸的客人各自落座,我要做的就是替我面前的人看茶。 我压根儿就没看我面前的人是谁,只管把他杯里的茶添满,然后腾出眼睛看我哥拜堂,顺带着我又忍不住瞅了楼上一眼,发现房门已经被掩上了。 “二拜高堂。” 响亮的一嗓子把我的目光又扯了回来,我哥和新娘拜了下去,我爹和我娘高座之上乐呵呵的,可只有我才知道他们笑的有多勉强。 知子莫若父母,我爹娘定是知道我哥心里苦。 “喂,新来的丫鬟?” 有人拉了我的衣角,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壶险些没摔出去,我低头没敢看那人是谁:“是。” 他没再什么,我便俯身给他倒茶。 “好久不见。”我耳边飘来轻飘飘的话。 我愣住,歪头看他。 林轩! 我手心开始冒汗,他此刻衣着华贵,我刚才竟没认出他,怎么办,他认出了我! 林轩看我一眼,伸手不露痕迹的拍了拍我端茶的手背,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头看我哥。 知道他不会告发我,我重又站好,有些纳闷他在王宫里又不讨喜怎么会来这里?再一想便通了,卓采是他亲妹,他自然要来参加大礼。 “送入洞房!” 我又看向我哥,他侧首过来瞟了我这里一眼,不过不是看我,他看的是林轩,众人拥着他要去闹洞房,我心里难过,知道我哥拜完堂我便要走了。 “走,”牧清扬过来拉我。 “这么急,我还没有看完……”我被他牵着走,回头林轩并没有注意我这边。 牧清扬拉着我进了我家后院,低声道:“苗头不对,你得赶紧离开,不然要坏事。” 他把我推进了我原来的房间,然后开了暗室:“王宫里派了人来,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被他塞进暗室里:“我哥大婚,王宫里来人不正常吗?” “你别管了,赶紧跟我走。”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章 只要你死了,就没事了 我们走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慌慌张张的到了另一个暗室,牧清扬出去开了门却猛地又弹了回来,我跟在他后面,差没被他撞倒。 “这里不能出去,外面的全是赫连家的人。” “赫连家的人?”我有些埋怨我上上几代的人为什么不把地道直接挖到城外去,打量了正在发愁的牧清扬一眼,我道:“我蒙上脸他们应该认不出我。” “可他们认识我,我若出去他们必定要把我拦下,我倒没什么,主要是你一露脸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拿刀把脸划花吧? “走,我们先回去,那里人多,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趁乱跑出去。”牧清扬又拉我回到了相府。 我累的直喘,打扮成丫鬟的样子又混进了宾客之中,我哥正和那些人敬酒,他心里发愁,酒就一杯杯的下了肚,我看他时,他脸已经红的像猴屁股。 牧清扬让我自己先呆着,他去找机会跟我哥商量事情,我摆摆手让他去吧,顺便鄙视他没主见。 “我这里需要添些酒水。” 我抬头,是林轩。此刻宾客和仆役混在一起乱的很,倒也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我凑过去帮他往杯里添酒,他靠的我近了些,贴着我耳边话:“怎么还没走,今天苗头可不对。” 我收了酒壶,回他:“外面有人拦着,我出不去。” 忽然意识到林轩不是自己人,我有些发慌的看向他。 林轩望着远处喝了口酒:“放心,你哥是我的幕僚,自己人。” “哦。”我木讷的头。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他看我一眼,示意我跟着他。 我有些犹豫,站在原地不动,林轩这个人是敌是友我都不知道,防着总归是好的。 “快走吧,我要害你直接喊一嗓子就行了。”他又对我笑。 “好吧。”我看看我哥,他早已大醉,牧清扬扶着他还东倒西歪,知道他多半顾不得我了,我便跟着林轩走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我和林轩还没跑出大门,一群人便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为首的跨进我们家门槛便仰头吼了一嗓子:“圣旨到!” 府里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我心里咯噔一声便知道事情多半不妙了,林轩拉我跪下,我回头看我那醉醺醺的老哥被人搀到前头跪了下来。 那奉旨大臣睥睨着眸子扫了眼跪倒的宾客,然后把圣旨背在了身后,我哥抬头酒态迷离的问他:“大人怎么不宣旨啊?” “哼,”奉旨大臣一脸的狞相,便是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留给我哥:“奉宣德公的旨意,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错愕抬头,见他指着的是府里所有的人。 “大人,这是做什么!”我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酒像是醒了大半。 府门外稀里哗啦的又涌进了一批人,把府门团团围住,然后又进来个人,是赫连天。 赫连天看了我哥一眼,勾起了一边嘴角:“顾公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雪国企图挑拨宣德和陈国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陈国自乱阵脚的收了兵,可你这叛国通敌的罪却不得不罚。” 赫连天的一番话出口,顿时满室喧哗,我错愕仰头,却被林轩拉了一下:“一会儿乱起来,你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跑出去,要不然你哥这罪就定下了。” “赫连天你什么意思!”我哥拽住赫连天的衣领,赫连天很瘦,我哥轻易的便将他提的脚不沾地。 “含玉公主还活着吧?雪国给你了多少好处,让你叛国破坏和亲?” “你他妈的根本是欲加之罪!”我哥扬起拳头就要教训赫连天一顿,可惜他们人太多,一阵拥搡,赫连天便被他们围着保护了起来。 “是不是欲加之罪,那就看你能不能把含玉公主藏好了!”赫连天一挥手,那些人便拥了进来:“全部抓起来,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我慌了起来,可跪着的人虽然都怕的要死,却没有一个敢跑的,这下乱不起来,我上哪儿去趁乱跑掉! 我看向林轩,他冲我摇头,我不知道他摇头的意思是时机未到,还是他也没有办法。我又看向我哥,他此刻正被人扣住瞪着眼睛和赫连天对峙着,我知道他多半也是靠不住了。 我必须跑,如果我被捉住,顾家叛国通敌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我跪在地上如坐针毡,左顾右盼却没人能帮我,我开始后悔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为什么要活着,我甚至异想天开的想着楚誉能从天而降带我飞走。 可是,没有!直到我被人提溜起来推到一边时,还是没有人来给我一个指引。 “笃……” 什么东西刺空而过,赫连天捂着脖子歪在一边,指缝里渗出血来。 “什么人!”人群终于骚乱起来。 我抬头,宫歌一身白色轻纱站在楼上栏杆,此刻还保持着甩暗器的姿势。 她看向赫连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竟然如冰般冷冽:“陈国羽杀。” “羽杀?呵,羽杀算个什么,现在整个四国都知道沈紫衣不行了,你以为你一个人能从这里逃出去吗!” 宫歌手里又多了一枚暗器:“我虽逃不掉,杀你一人却足够了。” “你这是在帮顾逸飞吗?”赫连天又看向脸色煞白的我哥:“难道顾公子还和陈国有关系?” “破坏和亲的是陈国,陈国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找个攻打宣德的理由。” 赫连天眯起了眼睛:“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我只知道死人没那么多废话!” 宫歌落了下来像展翅的玉女修罗,手里的暗器四射而出,根本是无目标样的乱弹一片,她这一闹众人全乱了起来,个个抱头鼠窜,生怕暗器不长眼钉在了自己身上。 押着我的人显然也慌了,手一个劲儿的抖,这也怪不得他们,陈国羽杀一向让人闻风丧胆,只是我怎么也没能想到看似柔弱的宫歌却是羽杀的冷血杀手。 “快跑啊,愣着当靶子吗?” 押着我的人被猛地撞开,我感激的看了林轩一眼,便开始疯跑。我知道从正门走我定是逃不出去了,所以我还是往自己房间里跑,我觉得我如果藏在暗室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啊!”我一声惊呼,被人提着领子拉着飞奔。 是宫歌! 我想要挣开她,可她的力气出奇的大:“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我们家哪里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为什么要害我哥!” 她仍旧没有听我的,回头她便瞪我道:“你不该回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和亲队伍的路线就是你告诉陈国的,我们家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得!” “你如果再继续吵下去我就把你打昏!”宫歌瞪了我一眼。 我怕她,便真的不吵不闹,她把我推进我的房间,开始脱衣服:“我知道你们家有暗道,你去打开,我带你逃出去。” 她把外衫脱掉,里面竟是一身红衣,我仍旧不能信她:“我不跟你走,我家人还在这里,我跑了他们会死!” “你不跑,你哥叛国通敌的罪名就被落实了,到时候你们一样死,你跑了他们反而对你们家没办法,这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宫歌又向我逼近一步:“顾家还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我惶恐的看了外面的人影,我当然不能害了顾家,没再犹豫开了机关。宫歌拉着我一路狂奔,等逃出了暗道,宫歌更是遇佛**,遇神杀神,招招狠辣,很快拦着我们的那些人见识到宫歌的狠绝,便畏缩着不敢围上来。 “到处都是官兵,我们要逃去哪儿?”我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慌了神。 宫歌皱起了眉头,拉我往最近的一座楼跑去,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跑到楼上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楼只有八层,宫歌拉着我直跑到最层,期间还不断对楼梯进行损毁,以延缓那些人追上来的步伐。我趴在栏杆上直喘气,宫歌则把楼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全挥给追上来的人。 “宫歌姐,我们该怎么办?”我跪倒在地,被那些人逼的濒临崩溃。 “这楼西面的窗子离衡府最近,你试着喊楚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不来,你就只有死了。”宫歌一把暗器又撒了出去,楼下便咕噜噜的响起人摔倒的声音。 我听了她的话,跑到西窗,果然看到了衡府院子,可是这里是八楼,隔着那么远,楚誉能听的到吗? “楚誉!楚誉哥哥!救救我!”我趴在窗子上猛哭,撕心裂肺的喊得嗓子都破了音,可是宫歌却我喊得不清楚,让我再大声。 我几乎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去喊楚誉的名字,可是衡府里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飞出一个人影,我有些绝望,我根本连楚誉是不是在家都不知道。 “来不及了……” 我听到宫歌轻轻的叹息,然后她把桌椅全推下了楼梯口,转身向我走来,我看着她,嗓子哑的失了声:“宫歌姐,我们要死了吗?” “对。”宫歌凑过来,眸光凛冽如刀,我看着她觉得她像个修罗,不由得便往后退,可是我背后就是窗子,我根本退无可退。 “只要你死了,逸飞就会没事……” 我骇然瞪着宫歌刺向我的刀,脚下不稳我便从窗户里仰了下去。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一章 你怎能不去死! “啊!”我闭着眼睛大叫,翻出窗子的那一瞬我抓住了窗沿,可我像只风筝样的挂在十多米高的楼上,我不敢往下看,害怕一看我就松了手。 宫歌手里握着刀,身上溅满了血,她眼里有泪光,步伐不稳的晃了过来:“君珏,我不想杀你,可你不死,逸飞就不能好好的活。” “为什么……”我哑着嗓子,手指一脱离了窗沿:“你明明知道,就算我死了,赫连家还是要害我哥的,明明都是你得错,为什么死的是我!” “我只要把你的脸划花,你再从这里摔下去没人会认出你是顾君珏,他们自会以为你是在混战中跌下去的丫鬟,赫连天找不到你,自然没有把柄威胁逸飞,逸飞护了你一辈子,你该报答他一次的。” 我瞪着眼睛看宫歌凑过去的刀,一只手便滑了下来,我只剩一只手还扒着窗沿,现在只要吹上一阵风我就能掉下去。 “宫歌,你放过她!” 我歪头看向楼底,我哥满身是伤的扑倒在地,我看着我哥忽然就有些认命了,是我拖累的顾家不错,我只要从这里掉下去,我哥就没事了,他已经护了我一辈子,该是我护他一次了。 我仰头看向宫歌:“你还是喜欢我哥的对不对?” 宫歌愣了一下,手里的刀有些发抖,却还是向我刺了过来。 我松了手,并不是因为我怕她会划花我的脸,只是刚巧吹来了一阵风,我抓不住了。 “照顾好我哥……” 我掉了下去,如果我恰巧脸先着地的话,估计不用刀划也没人能认得出我。 十米的高度掉下去只要一眨眼的功夫,而这些时间足够让我将头转上两转,我看见我哥冲这边跑了过来,伸出手想要接住我。 “不要!”我哥吼的撕心裂肺,目光惶恐的瞪着楼上,愣在了原地,却不是看我。 我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再次回头,宫歌像只翩然的红蝶挨着我落了下来…… 我没有反应的机会,便砸在了什么东西上,头脑一瞬间昏沉沉的,我不知道我的眼睛究竟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因为我只看到了一片白光。 “宫歌!” 我毫无意识,麻木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逸飞……我……今天……也算是……嫁给你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不会逃吗!” “是我害了你们顾家,我不想你恨我……” “君珏,君珏,醒醒……” 有人在晃我,我眯眼看到头有个模糊的面庞:“楚誉哥哥……” “你不要死,我还没娶你,我答应了要娶你……”我哥在哭。 我有些勉强的歪过头,看着我哥抱着宫歌,他们穿着大红的吉服,地上却是殷红的一片,像极了开的极盛的花。 我推开楚誉,几乎是用爬的拖到我哥身边:“宫歌姐……” 宫歌看着我哥,目光迷离,嘴角却兀自带着笑意:“连就连……我俩……相约到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 “宫歌,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哥握住宫歌的手,哭的像是这辈子最惨烈的一次。 我看着宫歌的一身红衣渐渐明白,原来在我哥大婚之时她便已经决定了要殉情。 “好奇怪,我总觉得上辈子见过你……” 宫歌微合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我喊了她两声,可是她不应我。 “滚!”我冷不防的挨了我哥一个耳光,一下坐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呆滞的看着我哥,他想的应该是我为什么不去死,他觉得是我害死的宫歌。 我愣着半天不出话,我甚至在想我现在是不是该一头撞死,他才满意。 “宫歌……”我哥抱着宫歌的尸身,失魂落魄。 “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听候发落!” “楚誉,带她走,顾某必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我往后退:“我不走!” 我哥看向我,目光狠绝,我吓得不敢出声,猛地我后颈一痛。 “哥……”我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记得我最后看到的是数不清的人围了上来,我哥提了把长剑冲了出去。 很理所当然的没人能拦住楚誉,更理所当然的我被他救了出来,可我并不感激他。 我醒来以后就去找他,他正在煎药,我走过去一脚踢翻了他的药锅,即便被沸水烫到我也恍若未觉:“你当时就在附近,你看着我们掉下来你也无动于衷,你明明可以救下宫歌的!” 楚誉丢了手里的蒲扇,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这么有力气,确实不用吃药了。” 他想走,我拽住他:“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根本就不重要?” “人各有命,我若插手有失公平。” 我冷笑:“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我也是该死之人,你救了我不是不公平了?” 楚誉别过头去:“救你,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好。”我头:“你现在救了我,我哥所托之事你便完成了。所以,为了你所的公平,不许你再管我!” 我扭头冲了出去,可是我还没跑出去两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我回头瞪着楚誉:“我了我不用你管。” 他走过来把我直接拎回了房间:“你出去也做不了什么。” “我就算死在外面也和你没关系!”我哑了哑嗓子,安生下来,我知道我多少无理取闹了些:“我没有家了,我哥也不要我了……” “路还很长,你不是还要等那个带你走的人?” 我瞥了楚誉一眼,苦笑:“什么带我走的人?不过是个疯子的话,谁会信?”我抬头吸了口气,妥协:“即便是有,他也来的太晚了些,我不愿等了。” 楚誉垂眸:“我可以先带你一段时间……” “我不需要,”我打断他:“你迟早还是会把我丢下,我又何必要跟着你多受苦楚。” “你已经无处可去了。”楚誉叹了口气。 我仰着头忍住哭:“楚誉,你救了我,我谢谢你。可我宁愿你不曾出现在我生命中,如果以前很多次你不曾救过我,或许我们家就不会变成这样。不过这些都是我自找的,是我先招惹的你,活该我遭报应。”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强忍着将泪水逼了回去,然后对楚誉弯腰行了大礼:“麻烦你这么久了,君珏现在有了自己的选择,请你不要再阻拦我,君珏是生是死都和你没关系。” 我站起来转身,楚誉没有拦我,我抬起袖子擦了把泪便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看这附近的破旧茅屋,我便知道这是个穷乡僻壤。 我从地上抓了把灰胡乱抹在了脸上,然后拐出去拉住了一个扛锄头的大哥:“大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宣德城怎么走吗?” “这里离宣德城不远,不过,”他皱了皱眉头:“听现在城里面正在抓叛贼,这几天城门口查的正紧,你要是想去还是晚个两天吧。” 我拽住他:“大哥,我有急事要去城里,你能帮帮我带我去吗?” “那里,看见那个牛车没有,那是王老二进城里拉泔水的车,你跟着他就能进城了,不过他那车臭的很……” “谢谢大哥……”我没等他完,便跑去追那王老二的牛车。 我跟王老二了我要去城里,他也没在意,便让我坐在了车尾。 我几次被车上的臭味熏的想吐,可怕王老二因此把我赶下去,我咬牙硬是忍住了。 “听城里现在到处在抓一个姑娘,你赶在这个时候进城是做什么?” 我攥了攥衣角道:“城里……我娘在城里做人家的厨娘,前几天是病了,我急着去看看……” 王老二打量我一眼,呵呵笑道:“看姑娘细皮嫩肉的可不像是穷人家长出来的,”他忽然凑过来拉住我的手:“你看这手嫩的连纹儿都看不见……” 我把手抽出来,坐他远了些:“我早些时候是做人家丫鬟的,运气好干的都是细活……”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二章 只给你两条路走 我没敢轻举妄动,等到王老二停了牛车去敲人家门的时候,我掀开席子就是一顿疯跑,我估摸着此刻便是有条饿狗都不一定能追上我。 王老二并没追我,我绕过几个拐角确定看不见他了以后才停下,不过周围的人嫌我身上太臭,纷纷捂着鼻子躲开了,我有些难堪的低着头贴着墙角走。 “姑娘,吃个包子吧!”有人塞我手里一个纸包,我抬头几乎没哭出来,给我包子的是常来我家给我瞧病的王伯。 不过他没认出我来,摇着头便走开了:“怪可怜的孩子……君……” 他身边跟着的老妇杵了杵他:“快别那个倒霉孩子了,躲还躲不急呢,你成日里挂在嘴边提,赶明儿再惹了事!” 我再听不下去,抱着包子跑开,到了没人的地,我把纸包拆开狼吞虎咽的吃着,不经意的看到前边墙角被一堆人围着,像是在看告示。 我跑了过去,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告示上一定有消息。 我像颗炸弹一样,几乎是扔哪哪的人就能一哄而散,我独自一人看完告示,手里只吃了几口的包子便掉在了地上。 我吸了吸鼻子,一路疯跑到我家,大门上的题金牌匾早已不见,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红漆的木屑,想来在那天官兵闯进来的时候,我家的匾便被人踩碎了。 门上贴着封条,我没法进去,便还是用老办法从我家后墙上翻了进去。 家里的东西几乎都被砸了,桌椅东倒西歪,碎瓷片满地都是,我走的心仍旧被扎了脚。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可是似乎除了这里我没有别的出发,或许我可以直接找去赫连府,可我知道那样除了白白送死根本无济于事。 “君珏……”我被人拉了一把,关进房间里。 我瞪大眼看着面前只露出一对白眼珠的黑人:“黑炭头?” “就知道你会回来。”牧清扬查看了外面的动静后才关了门。 要是以往我叫他黑炭头,他必定会戳着我脑袋让我叫他牧大哥,可是现在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看我一眼:“楚誉没跟着你?” 我低头:“我没让他跟着……” 反正他跟来也不会帮我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作朋友过。 “牧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顾家还有谁逃了出来?” “那日你哥发了疯的找赫连天报仇,我眼看顾家在劫难逃,便趁乱逃了出来,至于其他人或被抓,或在乱斗中身死……”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你哥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恨恨的瞪着眼睛:“赫连天是想趁机羞辱我哥,贴出告示不过是想引我出来,然后人赃俱获,我们顾家从此便翻不过身了。” 王宫里贴出告示,是十五日内我若不归案服罪,我哥便会被处以宫刑。 “你想怎么做?”牧清扬问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哥平日里最好面子,现在赫连天故意在天下人面前放出这样的话,我怕我哥撑不到十五天就……” 我捂住眼睛不想哭出声音,牧清扬碰了我一下,想来是想安慰我,不过我还是躲开了,我身上臭的厉害,连我自己都受不了。 牧清扬却笑我:“人站的越高摔下来也就越惨,你能接受现在的状况明你长大了。” 我转身开了门:“我去洗洗,你不要跟来。” 我跑到后院从井里打水,不过我的力气不够,水桶还没提出来便又掉下了井,等我将水打满了木盆,身上也早已被水溅的湿透。 回到房间我就着凉水擦洗,直冻的嘴唇发青,不过我宁愿冻死也不想再臭死了,翻了衣柜我换了身衣服,正对着破碎的铜镜擦头发,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 “牧大哥?”我有些生气:“你不知道进来要先敲门的吗?” 牧清扬盯着我看,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他脸色有些陀红,心里便觉得不对劲:“牧大哥,你有什么话直,现在没什么能吓住君珏的。” 我看他还是不想的样子便继续擦头发,反正他憋到时候自己就了。可我没想到他会过来将我一把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我挣不开:“你放开!” “君珏,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哥救不回来了,你们顾家完了!现在你要是跟我走,或许还有条活路……” 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不安分,我一咬牙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他胳膊就是一刀,他果然吃痛,松开我退开两步。 “顾君珏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吗?”牧清扬冷笑:“相府完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到处都是人在抓你,只要我把你交出去,不但能活命我以后还会飞黄腾达!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条你从了我,我带你回老家,另一条去赫连府送死!” 我慢慢退后靠向窗子,苦笑:“牧清扬,我大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做这样的事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 牧清扬别过头去:“君珏,我也是不想你去送死,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被抓的危险在这里等你……” 我看了窗子一眼,趁他没注意,猛地翻了过去,然后我又一路跑到后墙翻了过去,他并没追我,想来该是念着旧情放了我一马。 我无处可逃,四处乱转我竟跑到了楚誉的家,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翻了他家的围墙,我现在必须找个藏身的地方,我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家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我估摸着他八成没有回来便直接去云游四海了。 院子里桃树上的桃子熟了八分,我摘了几个胡乱擦了擦便吃了起来。我边吃边挨个翻过楚誉的房间,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寻思着能不能从他这找到什么可以用的物件儿。 不过楚誉家里穷的要死,什么可用的东西都没有,后来我运气好,在他书房桌子底下捡了两个金铢。 站在他的书房里,我抬头可以看到他家的房梁,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是趴在那里,而他坐在书桌旁看着一张旧字发呆。 世事无常,再次回想起旧时情景,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我走到书架附近,记得那日大火烧过来的时候,楚誉收藏的东西却没有被损毁,我猜着这书架后该是有个暗格,偷看人家东西终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我还是伸手推开了书架。 书架后果然有暗格,不过除了正中墙上挂着一副古画以外,里面再没了什么东西,想来该是被楚誉收走了。 我走近那幅画,依旧是那个叫做神乐的女子的画像,眸眼浓郁,看一眼仿佛就能陷到那样的色彩里。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楚誉每日守着神乐的画像,却总自己记不起她的样子。 我手指无意识的便抚上了那幅画,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我手指僵在画中女子脖颈处,我疑惑,为什么画上神乐带在颈上的玉坠和我的玉坠那样相似? 我不信邪的又仔细看了眼,这次能确定她的玉坠和我的一样是雕成如意锁的样子,只是我的玉坠丢了,不然我定要拿来比较比较。 我退了出去,把楚誉书房的门关上,不忍再继续摧残楚誉没结几个桃的桃树,我便坐在半荷塘的台阶上剥莲子吃,莲子心苦,不过去火最管用。 无聊坐着剥了一下午莲子,好歹熬到了晚上,我又跑到楚誉书房拿了他的画笔,醮着红泥往自己脸上脖子上疏疏密密的红,然后才用帕子遮了脸。 翻出围墙,我低头匆匆过街,瞧见我的人以为我是得了天花纷纷躲得远远的,我路过王伯的医馆,犹豫了一下我没有进去,又往前走了几家,我才进了一家药房。 这家药房偏僻,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拿了药便走了,我看柜台上有个兄弟在捣药便走了过去。 “哥,我想买些药……” “哎呀……”他看我一眼便向后跳开了:“你……你这是天花……赶紧走,赶紧走,你这病拿了药也没得治,可别出来转悠害人了!” 他拿帕子遮住口鼻躲得我远远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要求道:“我想买包砒霜,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我把两个金铢放在柜台上。 他瞅了眼金铢,又皱眉看了我一眼,兴许觉得我可怜他又道:“姑娘,虽然你这病没法治,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有这钱买砒霜,还不如买些好吃的补偿补偿自己。” 我低头:“活着也是遭罪,不如死了痛快,哥,我求你就卖给我一砒霜吧。” “不是我不愿卖给你,只是这砒霜和别的不一样,这东西吃了可要死人的,所以凡是买了砒霜的都要登记,回头你吃死了官府里还要查到我头上!” “哥,求你,卖给我一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瞅我一眼,转身从药柜里抽了一包药远远的丢给我:“砒霜我是不敢卖给你,这是老鼠药,虽然没砒霜毒,效果还是一样的,横竖都是一死,我劝你也别在意那么多。要真怕疼,你还是找根绳挂房梁上吊死好受些……” 我低头看手里的鼠药,鼠药就鼠药吧,一样用。 “姑娘,先别走,看你怪可怜的,你这钱我就不收了,你拿回去还够买个棺材……” “我不需要,你留着吧……”他多半是怕要了我的钱再沾了病,这年头,命比什么都重要。 我走了出去,那哥还在里面唠叨:“活着不容易,多活一天是一天……”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三章 牧清扬究竟是敌是友 月朗星疏,街市上人多的比肩接踵。 我拿了药便走,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不由走的快了些,哪里人多我便往哪里钻,不过我尽量低着头,以免我还没扎进人群,这一脸的红便先把人给吓散了。 拐进一个胡同,我闪身藏了进去,前面一个卖字画的摊子在胡同前拦着,估计能遮了我的踪迹。 我没敢动,瞪着眼睛看一个人匆匆从字画摊子前跑过,然后迷失了方向一样对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直打转儿。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我也认出了那人是牧清扬,原以为他打算放过我了,没想到他还是跟了上来。 直到他走的没了影子,我才出来往赫连府方向去,不过到了那里没多久我又返了回来。赫连府戒备太过森严,几乎像被士兵包围了一样,即便是后墙也有人看守,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去。 我又回到衡府呆着,然后在每日街市上人最多的时候我便出去转两圈,赫连府前的草都已经被我踩得不敢露头,可我还是没有找到混进去的方法。 我游魂一样走在街上,手里攥着那包鼠药,十五日之期已经过去了七日,如果我再这样毫无进展下去,那我真的应该考虑找根绳挂死在房梁上了。 “闪开!快闪开!” 马鞭抽在马匹身上劈啪作响,人群被惊动皆是四散逃开,一辆马车冲了过来,驾车的人还在挥着马鞭赶人,我忙向后退了两步,马车擦着我的衣服驶了过去。 “这什么人啊这是,也不怕撞到人,这是赶着去投胎吗!真是……”旁边的人弯腰哄着被吓哭的孩子。 我歪头看过去,正好有人插了话:“是赫连府的车,听王宫里出了事,这会儿子好多人往那赶呢!” “哦,不哭不哭,爹一会儿给你买糖人!”哄孩子的人抬头问:“王宫里出了什么大事啊?前几天抓叛贼闹的满城风雨,现在也没听有什么动静了……” 插话的人用手掩住声:“听啊,王世子在宫里暴毙了,这宣德城怕是要易主啦!” “唉,又有的乱喽……” 我没再听,再次踱步到赫连家,刚才车里坐的应该就是赫连天,他去了王宫,我即便进了赫连府也没有用。 冷不防的刮过一道冷风,我的手腕猛的被人抓住,我没反应过来几乎叫出声来,不过那人很机警的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把我摁在了墙上。 “样,还想和我玩躲猫猫?”那人一笑,一口牙尤其白。 又是牧清扬,怎么到哪都有他,简直是阴魂不散! “你老往这跑做什么?准备拿老鼠药药死赫连天?你是不是傻?初生牛犊不怕虎?”牧清扬鄙夷的摇了摇头:“我告诉你,你这是羊入虎口,到时候连骨头都给你吐不出来!” “啧,”他咋舌,对我不满:“干嘛老瞪着我,话!” 我抗议性的哼了两声,提醒他我还被捂着嘴。 他被我搞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伸着手指头威胁我:“我放开你,你不能叫,你一叫我们俩全玩完!” 我没应声只是他手刚松开我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他吃疼抱着手倒抽气,我趁机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跑,不过我毕竟没有黑炭头结实,也没他腿长,不过跑了一条街我便被他提了领子。 “跑啊!再跑啊!”他当着我的面甩甩手,然后恶狠狠的瞪我:“没看出来啊,你这牙口比疯狗还厉害……” 我脚够不着地,悬在半空里对他拳打脚踢:“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畜生!唔唔……” 他又把我嘴堵上,还慌张的看了看周围的动静:“你瞎嚷嚷什么,谁畜生呢!” 他伸手了我的哑穴,然后拖着我走:“还治不了你丫的啦!” 我想到一会儿会被他怎么样,便忍不住哭了出来,我还没报仇,真的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啦! 看了手里的鼠药,我心一横便要把它吞下去,横竖都是一死,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他回头被我的举动吓的脸色都变了,扭着我的手就把药给拍在了地上:“我的姑奶奶!亲姑奶奶!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算我求你了,您大人有大量,消停一会儿成吗!” 我大哭,却发不出声音,牧清扬抓的又紧,我挣不开,和他僵持着像是在扯大锯,旁边路过个人斜着眼睛看我们,牧清扬便对那人干笑两声拖着我就逃。 我被他拽着又翻回了相府,然后直接被他了穴按在凳子上。 他随手从地上拉起来一张歪倒的凳子坐我对面嘲笑我:“老鼠药哈!” 着他当着我的面把鼠药扔出了窗户:“你你哥那么聪明怎么就有你这么蠢的一个妹妹呢?你看你好歹也是个姐,想死选什么法子不行?” “我跟你吃了老鼠药会怎么样啊,”他抽搐着给我看:“就这样,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搅得你五脏六腑七上八下,最关键的是吃它死的慢啊!折磨的你恨不得能直接咬舌自尽,死的这么难看阎王都不敢收你!” 我瞪着他想反驳却不能话。 他看我一眼叹口气:“君珏,前几天的事是我不对,可我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个粗人,处理事情喜欢直接的,其实我就是想让你跟我走,躲远这些纷争,顾家的男人还没死绝呢,用不着你这个丫头片子做什么。” 我使劲哼哼,想让他把哑穴给我解开。 他装没听见,拍了拍我的脑袋:“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你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很聪明,早在你去和亲之前,顾家便已经为将来做好了打算,”他凑近我,靠在我耳边轻道:“你以为王世子的暴毙只是个巧合吗?” “唔……唔唔……”我更加卖力的嘶吼,可是效果却如同蚊蝇之声。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等到你哥成功了,我就放你出来。”他站起来伸个懒腰:“我这倒霉劲儿,次次都摊上你这个苦差事!你最好放老实,别给我添乱!” “还有!”他低声威胁我:“不准和你哥告我状,非常之期非常手段,你哥会理解我的!” 他忽然抬头警觉的望向窗外:“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总被人盯着一样?” 他的我背后有些发凉,便真的觉得此刻我身后被人冷冷盯着一样。 他又呵的笑了声:“放心,不会是楚誉,人家又不像你,是个跟屁虫。” “我去买些吃的,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出声,虽然赫连府现在被王宫吸引了注意力,但也难保他不会留一手来抓你!”他关上门,抱怨声渐行渐远:“跟了你几天,都快饿死爷我了……” 我转着眼珠打量了我能看到的范围,这里是我家,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牧清扬的感觉到底对不对,可我现在潜意识里便觉得被人盯的毛骨悚然。 牧清扬我哥早有打算,可我哥现在在赫连天手里,他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在重重看管之下逃出来。王世子在宫里暴毙不是巧合,那就是人为的喽,这么我哥在宫里有内应,而且绝对是个大人物,不然他不会那么容易得弄死王世子。 我想起那日林轩对我过我哥是他的幕僚,难道现在帮我哥的就是他,而我哥要扶持的新王便是三公子林轩? 我想的头发炸,不过看牧清扬轻松的样子,似乎事情还没有我想像的那样糟糕,可我还是担心如果赫连天怒火攻心,真的就把我哥怎么地了…… 我家一脉单传,可不能到我哥这儿就给断了!于是我别的做不了,便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诅咒赫连天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打个喷嚏把自己憋死…… 没多久,牧清扬抱着包子回来了,他还是不让我动,亲自拿了包子喂我。我满心猜忌的看着他,不吃他给的东西。 有了前车之鉴,牧清扬这个人是敌是友我也搞不清了。 他看我不吃,哎呦我嘿的发了通牢骚:“怎么着,不合胃口?” 我看着他,包子的香味引得我肚子更饿了。 “要不我把那老鼠药再捡回来给你吃?”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他给个包子放毒,他要是真想让我死,随便从地上捡块板砖都能了结我。 “蒽蒽……”我瞎哼哼,他才把包子拿过来喂给我吃,顺便摸摸我头嘲笑我:“嗯,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装没听见,闷声连吃了两个包子才有了些力气。然后我扮可怜的冲他眨眼睛,顺便竭尽所能的调动五官做出我会很乖的表情。 “怎么着?想话?” 我眨眨眼睛,是的。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我哑穴:“你可以话,但不能跑,现在外面乱的厉害,你看在刚才那俩包子的面上也得让我省心。” 我笑的殷勤:“那是那是……” “有什么想问的直,但我不一定愿意回答你。”牧清扬扶起袍子靠在椅子上,一副欠扁的样子。 “我哥会好好的回来对不对?” 牧清扬头:“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回来。” 我又问:“那我爹娘呢?从出事到现在,我怎么都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他们是不是和我哥在一起?” “对,”牧清扬看着窗外:“你哥会带他们回来。” “那就好。”我终于放下心了。 “你就问这么多?不问问你哥使得什么法子?” “不问了,我只要他们回来就好。”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四章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我被牧清扬困在府里整整三天,期间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怕我因为不能动而僵死,牧清扬间或给我解了穴,不过也只准我在房间里走动,一旦我有想出去的举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再住。 我隐约觉得他看我那么紧,不像是保护倒像是监管。 我和他讨价还价半天,是宁愿他用绳子绑着我也不愿被他定住,血液都不流通了,人会变傻的。他摇头,还威胁我再啰嗦就了我的哑穴。 我双手投降,闭嘴。 他又要出去买东西,然后照常我穴道,美名其曰安全起见。 等他出去,我听不到动静以后,我才心翼翼的站起来,他刚才我穴之前我故意崴了一下,所以他偏了。 我摸到门口,凑在门缝里看外面的动静,然而还没等我准备好,一双眸子便冷不防的从门缝里对上了我的目光,我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弹开。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本来想让你再过两天好日子,可你不安分,便怪不得我了。” “牧清扬你……”脖颈上一痛,我眼前渐渐的被黑暗取代。 再次醒来,我已經身处地牢之中,手脚上铐着铁链,我一动就叮叮当当的响。 “醒了?” 我抬头,从铁笼子的缝隙里看到牧清扬坐在外头。我冲他抬了抬手上的铁链:“牧大哥,你快帮我把这个弄开,很沉的……” “顾君珏你废话还真多……”牧清扬走过来:“心里都清楚了,还和我装什么装?” 好吧,我看向他:“你是赫连天的人?” “不是,”他背过身去:“我牧清扬是个江湖浪客,从不属于哪个朝派。”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还有……”我环顾这个地牢:“这是哪里?” “这是赫连家的地牢。”他抬头看向牢:“我是个江湖人,喜欢拿钱做事,只要出的起价钱,我就可以替他做事,赫连天给了我足够的钱,让我捉你来。” 我不信:“江湖人不是最讲义气吗?我哥对……” “那是你眼里的江湖!”他打断我:“你以为江湖人每日大江南北飘来荡去的,都吃西北风的吗?你哥虽然重义气,可义气不能当钱使!” 他凑过来握住铁栏:“不过你也不能怪我,我也曾心软过,想带你回老家从此过踏实生活,可你心太高,看不上我,所以我也看不上你。” “牧清扬,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顾家把你当自己人,我哥把最机密的事情都透露给你,只是单纯的为钱你就可以出卖自己的心吗!不是我心太高,是你没心!” “我没心?”牧清扬伸手钳住我的下巴:“你不是喜欢楚誉?他有心吗?你在外奔逃了这么久,他在意过吗?” 我不愿提这个话题,自知逃不掉我只能认命:“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你放心……”他放轻了声音:“我拿一分钱做一分事,赫连天花钱要我抓你,我抓来了,可他要买你们家的秘密我没卖给他。我已仁至义尽,你,自求多福吧!” “啪哒。”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心掉到地上铺的茅草里,我呆滞的去看,是串钥匙。 他不再多言,起身便走,我叫住他:“牧大哥,你去哪?” 他回头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是浪迹江湖,不然陪你在地牢里逗蟑螂吗?” 铁门尖锐的响了一声,然后关上不再有动静。 我看了地牢,不大,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从草丛里把钥匙拾起来,我手有些发抖的把手脚铐打开,然后在铁笼子里转悠了一圈,想找个什么趁手的东西,可惜笼子里除了稻草就是土。 我有些丧气,坐在地上发呆,赫连天捉我来一定不会让我死掉,所以一会儿应该会有人给我送饭,我若能趁此时机将送饭的人敲晕,然后换上她的衣服偷跑出去胜算应该比较大。 可惜,我没有找到什么砖瓦之类的硬物,当然我不会想当然的用自己的脑袋和来人硬碰硬,因为那样被撞晕的指不定是谁呢。 低头,我看向手中的铁链,只能这样了。 地牢里没有白天黑夜,我早已饿的头晕眼花,猜想着赫连天此刻定是被王宫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不然他怎么着也要赏脸来看看我这个害他花重金绑来的人。 就在我两眼皮忍不住痴缠之际,铁门突兀的响了起来,我一个激灵忙靠在门口铁栏上装作昏睡的样子,一边不忘眯着眼睛偷看来者何人。 我祈祷着送饭的一定是个和我一样弱不经风的女童,或者是个白发婆娑的老妇,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越发紧张,此刻只盼着不论来的是谁,只要不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成。 “喂,墙角的那个,起来吃饭!”是个轻轻脆脆的丫头声音。 我睁眼朝她凑过去,目测她个子没我高,年纪也没我大:“妹妹,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白我一眼,鼻孔朝天:“你问这个干嘛,你又出不去!” 丫的,这妮子忒目中无人! 她打开饭盒子,将一碗米饭从铁栏子的缝隙里塞进来。 我苦着脸:“妹妹,光是白饭怎么吃的下去啊?” 她看我一眼,不屑道:“我知道你是宣德的叛逆,我家少爷没杀你还给你饭吃,你该感恩戴德!”她着瞧了那饭一眼,突然一脚将碗踢翻:“不吃算了,反正给你也是浪费。” 我低头,又气又委屈,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主子下面就有什么仆人。 她转身要走,我叫住她:“妹妹,你等一下!” “干什么?我忙着呢,没功夫和你废话!” 我让她过来,然后抬手给她看一副红玉耳环,她果然被这好东西吸引过来,难掩惊喜又有些戒备的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这样了,这东西我也用不着了,这是红玉做的,虽然很却值钱,我把这坠子送给妹妹,只求你往后能给我些能吃的东西……”我伸手拉她过来,然后将坠子挂在她耳垂上:“妹妹肤色盛雪,戴上这红玉更是锦上添花!” “真的?”她摸着耳朵喜不盛收,然后乐滋滋的就要走:“那我重给你拿份饭,你在这等着吧。” 看着她转身,我紧了紧拳头,瞅准机会我便一掌劈上了她的后颈! “你找死啊!” 我骇然看着她捂着脖子回头,手里的饭盒便向我招呼过来,我竟然没能打昏她! 不过她的饭盒太大,隔着铁栏子便砸在了地上,我看她离得近,一狠心,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铁链隔着牢笼绕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死命的往后拉。 她大骇,手脚拼命的扑腾,可惜隔着笼子她又太,根本就抓不到我分毫,我几乎拿出了搏命的力气,只一会儿,那丫头便不再扑腾了。 我有些犹豫,手里没敢松劲儿,直到她的头软塌塌的垂下后,我才后怕的松了手,铁链哗啦一声掉在我脚下,那丫头也顺势的滑坐在了地上。 我拿钥匙想从里面将牢锁打开,可惜我手抖的厉害,几次都没能把锁打开。 咔嚓一声,我的钥匙终于找到了锁芯,拉开门,我把那丫头拉了进来。 探了她的鼻息,我才舒了口气,亏得我力气,只是勒晕了她而已。 我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然后互换了我们两人的衣服,提了她的饭盒子,我走出了地牢,顺便将锁也给带上了。红玉坠子我留给她了,算是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此刻圆月当空,我本来想照常翻墙头出去,后来想起赫连府一直有人围着,便只能作罢另寻出路。 我在赫连府瞎转悠,远远的看到有人我便躲在假山后,最后我终于靠着我惊人的嗅觉找到了厨房的所在。 厨房没人,连烛火都没,凑着月光我在锅笼里找到了两个剩包子,然后我爬进了案板下美美的吃了起来。 我只要撑到天亮,明天一早定会有人从后门进来收泔水,到时候我再靠着老法子混出去。 “悠着脚底下,差绊死我!”门外传来异响。 听声音好像有两个男人进来了,我赶紧藏好,大气都没敢出一声。 “你声,不怕被少爷抓住给缝了嘴?” 脚步声靠近,我头上响起了翻箱倒柜的声音,我纳闷,难道这俩人也和我一样是来厨房偷东西吃的? “怕什么,少爷都一连几天没回府了,宣德公即将退位,谁能想到王世子暴毙,一直名不见经传的三公子倒来了个咸鱼大翻身,现在少爷失了靠山正愁的要命,哪还顾得上府里鸡毛蒜皮的事情?” “嘿嘿,也是啊,昨个儿我还撞见二夫人躲在假山后与人厮混,比起她我们拿东西吃算什么!” “你,少爷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该不是不行吧?哈哈哈……” 两人拿了东西,了些秽乱的混账话后便出去了,我抬头看着门缝里泻进的阳光,林轩咸鱼翻身了,我们家会不会也跟着翻身呢? 第二天我果然混上了拉泔水的牛车,出了门,也没人查看,等出了赫连府我才跳下了车,吓了那赶牛的一跳,不过我跑的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我回头看不见赫连府正高兴着,却冷不防的撞进了一个人的身上。 “什么人,不长眼吗!赫连家的车你也敢拦!” 我错愕抬头,眼前的车帘被人掀开,一个苍白人影露了出来,正对我勾着嘴角笑。 赫连天!!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五章 孤要你做王妃 “顾姐这是要去哪儿,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以为逃出了赫连府,谁知道出了门竟然又撞到了赫连天。 赫连天的眸光一寒,我知道不妙转身就跑。 不过很快我便被人提了领子拎了回来,赫连天眼角余光都没留给我,便放下了车帘从我身边驶过。 “她可是我要献给三公子的大礼,你们几个一定要好好看着!” 我又被关进了地牢,这次他们连饭都懒得给我送了,不过我并没有在地牢里呆多久,我约摸着也就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有人进来堵了我的嘴,然后五花大绑的把我给提了出去。 我没吃饭,饿的头发昏,被人丢进马车里我也没再挣扎,反正他们现在让我跑我也跑不动了。 车帘被拉开,在我旁边又坐了个人,我眯眼看清是赫连天,他没搭理我,直接让车夫走车。 下了车,我被带到一个房间,然后门又被关上。 到了傍晚,外面变得嘈杂起来,我艰难的抬头看向外面。 “君珏在哪里!赫连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妹,我顾逸飞定不饶你!” 老哥? 我挣扎着哼哼了两声,然后有人开了门,提我出去,再毫不客气的把我丢在了地上。 我吃痛,闷哼一声,有人跑过来拔了我口中塞的布,然后给我松绑。 “妹,有没有事?” “哥……”我勉强对我哥笑了笑,强撑着没敢晕过去,同时我也粗略的扫了我哥一眼,他虽然憔悴的厉害,不过好歹我们顾家的香火是保住了。 我盗用了我娘的台词,一时觉得好笑。 “顾逸飞,虽然三公子声称证据不足,硬是放了你出来,可现在在百官面前,本该死在和亲路上的含玉公主却出现在了这里,你这算不算你通敌叛国的证据?” 我哥瞪向赫连天:“难道只有死了才算是对国尽忠?” 赫连天没理我哥,反而是看向远处:“三公子怎么还没到?他不来,这大局没人主持,鄙人也只能听各位同僚的意思办事了。” 我这才看到这个封闭的院子里此刻站满了文武百官,赫连天的话一出口,满室哗然。 “赫连天,陈国气数已尽,你一再挑拨和亲之事,究竟居心何在?” “赫连大人,当日商议和亲之人时本已决定由卓采公主前往,是你中途教唆前世子改的含玉公主。赫连家与顾家乃是世仇,你这根本就是公报私仇,而且究竟是谁想让和亲失败也值得深究呢!” 我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为我们顾家话,看了我哥一眼,我哥不露痕迹的拍了拍我,示意我安心。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整个和亲队伍都死了,为什么顾君珏还活着?难道你们一都不觉得奇怪,还是顾逸飞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闻言我哥便冷笑出声:“赫连大人话要凭良心,我顾某是有多大的本事收买这如此多的人心?” 赫连天哼了一声:“你不过是狗仗人势,借着三公子的威风罢了!” 又有一人站出来:“和亲当日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并不知道,与其在这里众纷纭,为何不听听含玉公主怎么?”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我,我有些紧张,我哥拍拍我:“没事,照实。” “围攻我们的是陈国的羽杀,当时我和我的陪嫁丫鬟互换了衣裳,他们杀来的时候我钻到车底装死人逃过一劫。后来我从死人堆里逃了出来,却听王宫已經放出我已死的消息,我又害怕又没钱,等挨到宣德的时候我哥刚好大喜,然而我还没来的及解释,我们顾家就被查抄了……” 我哥皱眉看我一眼,我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我隐瞒了楚誉的事情,因为在我看来我们顾家的事情不该扯上他。 赫连天冷笑:“片面之词,怎可当真!” 我气不过,抬头便吼他:“那你还想怎么样!” “虽然我现在没什么证据,可你也难逃嫌系,不如我先将你押着,慢慢审问。” 我气的发抖,他这明摆着就是拿我威胁我哥! “放心,哥不会把你交给他。”我哥看向赫连天笑的意味深长,我隐隐觉得事情可能要有转机。 果不其然,赫连天不再话,一脸紧张的看向府门外,而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了远处有马匹跑过的声响。 一匹马率先闯了进来,马上的人举了令牌:“三公子到!” 众人回头看了过去,皆是一副恭敬模样,然后一群人跟着林轩走了进来。 “好热闹啊,”林轩淡笑着扫了众人一眼,最后似笑非笑的眸光定在了赫连天身上:“今天谁是这里的主角?是你吗,赫连大人?” 赫连天垂眸对林轩行了个下揖礼:“三公子,赫连只是召集同朝处理含玉公主叛国之事。” “那还真是辛苦赫连大人了。” “臣为宣德着想,处理这样的事情本是份内之事。” 林轩笑了,面色一寒他道:“赫连大人官属吏部,现在越俎代庖的抢了刑部的事情做,能不辛苦吗?” 赫连天僵了一下又道:“虽然臣做了僭越之事,可是往常宣德公对臣的做法都是默许的,所以臣觉得自己所做非错。” “那是因为父王先前病着,朝堂之事他插手甚少,如今父皇既已将宣德国事一概交给了孤,那么孤今日便有必要肃清朝纪,虽然赫连大人劳苦功高,但到了孤这里,还是各司其职的好。” 林轩的话刚完,所有的人都傻眼了,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哥,林轩的意思是他已經接任了宣德公! 果然,宣旨大臣举着手御走上前来:“宣德公手御在此!” 所有人哗啦啦的跪成一片,赫连天脸色煞白,而林轩从容淡定。 “孤久病难愈,甚需静养,当下面临一国重任,心有余而力不足已,其众皇子尚且冲龄,对政务军事尚有不足之处,故举三子林轩为宣德一国之主,即刻登基,受满朝文武于重光殿跪拜。” 林轩接了旨起身:“今日事出匆忙,众位便不用行什么礼了,三日后举行孤的登基大典,还有……” 他忽然看着我发笑,直看的我毛骨悚然他才道:“还有,孤登基之时要迎娶顾相之女顾君珏为宣德新后。” 什么!我瞪着眼睛瘫坐在地上,而我哥默不作声,显然已經认可了这件事。 我还没做出反应,赫连天先沉不住气了:“不行!顾君珏尚是戴罪之身,况且她虽未嫁到陈国,却是有婚约的,王上即便要选新后,宣德德貌出众的女子大有人在……” “孤忘了,”林轩一脸恍悟的表情,然后从侍卫手里接过一纸书信丢给赫连天:“这是沈忆珩的亲笔信,他已經在信里坦承破坏和亲之事完全是陈国自导自演,赫连大人看了这信还有什么疑问吗?” 赫连天的手在发抖,将信纸握的变形几欲撕裂,可他尤自不甘心道:“可是……” 林轩打断他:“沈忆珩玩火**,如今陈国已然衰落,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宣德和亲?再者,有婚约的是含玉公主,孤要娶的,是顾君珏。” 赫连天还要再反驳什么,而我哥却抢先对林轩行了揖礼:“臣恭贺王上新喜!” “臣等恭贺王上新喜!”响声震耳欲聋,而我却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人,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都在贺喜,还是由我亲哥带的头,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是不是愿意。 “来人,带顾姐回相府看伤。”林轩叫了人,我哥扶着我上了马车。 我一直在发愣,怎么回的相府我也不知道,家里被封,乱的一团糟,一众人进进出出的收拾,我躺在床上难得清静,几个大夫挨个给我把脉问诊,最后商议了片刻才告知我哥,我没什么大碍,就是饿过头了,交代着一定要炖了老鸡汤补补。 等人走完了,我哥才叹了口气:“妹,你要怪就怪我吧,是哥没用……” “哥,挺好的,”我看着房梁心里难受:“林轩人好,现在又做了王上,我跟了他以后一定不愁吃穿,爹娘不就想让我嫁这样的人吗?” “你能这样想也好。”我哥笑的勉强。 “哥,沈忆珩的那封信是怎么回事?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肯写这样的信?” 我哥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信昨日夜里不知道被谁放进林轩书房的。” “是楚誉!”我想都没想,破口而出。 “为什么这么?王宫里戒备森严,都没能找到那人,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我翻了身,对我哥正色道:“我和楚誉在陈国的时候,沈忆珩曾求过楚誉帮他做一件事,还答应楚誉可以满足他的条件,所以那封信一定是楚誉要沈忆珩写的!” 我哥对我的情报不感兴趣:“妹,这件事已經了结了,你所经历的事情也不要再对别人提了,你不是不想将楚誉牵扯进来吗?” “哦。”我重又躺下,有些回忆只适合当作秘密藏在自己心里,你出去,别人不会懂。 我哥不再话,一直在发呆,而我瞪着眼睛总觉得少了什么,猛地我侧头:“哥,爹和娘怎么还没来看我?他们是不是病了?”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六章 好巧,真的巧吗? “没事,”我哥把我又按了回去:“爹娘坐了几日牢狱,身体不好,林轩给接到宫里去了。” “也是,宫里的大夫最好了,爹娘在那里养的快些。”我又把我哥拉近,附耳问他:“林轩登上王位,哥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王世子怎么死的,还有为什么那么多大臣要替我们家话?” 我哥冷笑:“朝堂之人最会审时度势,王世子一死,赫连天的靠山就倒了一半,现在我暗中运作,扶林轩登位,我们顾家的风光日子又要回来了。” 我哥虽然这么着,可是他的表情一都不像轻松的样子,我想着他一定还是为宫歌伤怀,便没再多什么。 我哥心情不好,看着我喝了汤他便出去了。 我并没有受什么伤,所以也不愿一直躺着,起来开了窗户,稀稀拉拉的几个眼生的人在院子里修整着花草,我看着看着,第一次觉得这个我住了十几年的家不像家了,相府真的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宅子了。 我们家的牌匾还没有重新挂上,门框子上空荡荡的总让人觉得碍眼的厉害。三公子林轩即将即位,人人都忙的不可开交,而我哥也因此时常不在家中。 我的新嫂卓采,也就是林轩的妹妹,虽然我哥大婚被搅得一团糟,卓采却是和我哥拜过堂的,所以我哥想不承认她都不行,如今林轩得势,卓采自然也是在王宫养着。如此,顾家空荡荡的宅子里常常只我一人住着。 我不下一次的求我哥带我去王宫见见爹娘,而我哥却总以各种理由搪塞我,还要我多把心思放在大礼上,我不以为然,大礼的事情自然会有专职的人来做,而我除了把自己献出去以外还能做什么。 院子里的秋海棠谢了大半,我站在窗下看着满地落红发呆,一个丫鬟颇殷勤的拿着大扫把三两下给我扫了个干净。 “姐,你马上就是王妃了,这些花花草草的到了时节落的满处是,看了怪让人伤神的,您还是快回房间里坐着,仔细天凉伤了身子……” 院子里变得干净,绿肥红瘦的海棠才是最伤人的,我没得东西看,心情不爽便将窗子猛地关上,那丫鬟再了什么我也没听到。 我翻了衣柜,却没有我想要的衣裳,这段时间,我哥当我是贼样的防着我,把我珍藏多年的男装全给偷了去,而且我偶尔出去逛街的话,他也会派一堆人跟着我,往往我还没走到街上,便被这些乌烟瘴气的人又给堵了回去。 他给了自己这种监禁行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要成为王妃的事情已經人尽皆知,这里头难免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在打我的主意,虽然麻烦了些,但防着总归是好的。 人生还真是可笑,我顾君珏用了仅仅一年的时间便经历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大起大落。现在我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生活,日子一天天的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回头一看,却发现什么都变了,就像我家门廊下消失不见的提金牌匾。 我整整被闷在房间里几天,几乎就要发了霉,换了身衣裳,我把房门拉开:“阿雅,我突然想睡觉了,如果没什么天大的事就不要打扰我了,我哥要是回来,你也跟他这么。” 没等丫鬟阿雅应声,我便闩上了门,然后把被子铺好,再往里面裹俩枕头。完事后,我打开我房间里暗格的机关,从地道里跑了出去。 看着面前繁华的街市,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怎么现在感觉着外面的世界就连空气都比家里新鲜呢? 我大方方的走出去,顺便买了串糖葫芦放在嘴里啃,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盯着我看,还三五成群的在交头接耳。 这也不奇怪,拜赫连天所赐,几乎整个宣德城都能看到我的画像,虽然现在那些东西基本上已經被我哥派人用刀子刮干净了,但是本姐的姣好面容还是深深刻进了民众的心里。 于是乎,我买糖葫芦人家死活不要我钱,还扬言要把整架糖葫芦送给我,若是我真的喜欢,还可以每日做了最新鲜的送到我府上,而且是免费的哦! 我把脑袋摇的像陀螺,遁走,接着又被一个卖山楂糕的拦住,也是哭着闹着要我收了他的山楂糕,我看他可怜,便拿了他两匣。 再然后我很悲催的不断被人拦住,不断的被人往怀里塞东西,直到我根本抱不下,东西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时,我才咬牙冲破重围,跑进了一个寂静的空胡同。 这里面因为有挺多乞丐的,所以一般人不会往这里来,我把抱来的东西分给他们,一阵疯抢之后便有乞丐不停的对我道谢,我好人有好报,我的善心感动了上苍,所以才会有好福气嫁作王妃。 我叹了口气,还是拿了帕子遮脸,谁能想到前几日我还是人人避讳的扫把星,如今不过借了林轩的东风,我摇身一变竟成了人人奉承的王妃。 我衔着没吃完的糖葫芦低着头走路。王妃?王妃该是个什么样子?端庄典雅,既美丽又识大体?琴棋书画样样通,诗词歌赋门门有? 我摇头叹气,这样的王妃我不行…… 可是林轩已經写好了婚书,我就是想反悔也不行了。林轩也真是的,我脑袋不聪明也就算了,他脑袋也秀逗了吗?好歹他也是给自己娶老婆,就不能走心先调查调查我的口碑如何吗! “哎呦!”我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差没一屁股墩在地上:“走路都不看人的吗……” “好巧……”面前的人对我微微一笑,恰似满塘半荷初开。 我愣住,嘴里的糖葫芦尚未咽下喉咙:“粗玉锅锅!” 他对我客气一笑,摇了摇扇子:“听你要做王妃了,恭喜。” 我低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上次和他分开的情景实在太不愉快了,现在碰到了一起,我倒觉得有些尴尬。 “你是从府里偷跑出来的吧?”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快吃午饭了,你该饿了,不如我请你?” 我抬头认真的提醒他:“我现在可是王上预定的王妃,你不怕带我出去被人闲话,用吐沫星子淹了你家?” 楚誉皱眉,约莫着是嫌弃我的有辱斯文,挑眉他又反问道:“你怕?” 我头:“我怕。” 我不想再和他有所交集,毕竟我将要做一个有德行的王妃。 他一笑,和我挥手告别:“那你还是快回家吧,我就先走了。” “哎,等一下……” 他回头不解的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算真正的王妃,赏脸和你吃顿饭,算是……体察民情!” 他好笑:“君珏姐在陈国时体察的民情还不够多吗?” “那是在陈国,我是宣德人,体察的自然应该是宣德的民情!”我心虚的转移话题:“你到底要不要请我啊?未来的王妃快被你饿死了!” 楚誉一收扇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 “庸俗!”我扬首走在他前面,很是鄙视他套用我哥故作风流的样子。 他带我去了一个极为雅致的酒楼,还特地要了雅间,然后向店二随意了几个菜,问过我有什么补充以后,他才让二下去。 抬手他给我倒了杯茶,动作娴熟雅致。我看着他,觉得窗里撒进来的阳光都不及他面上的淡漠笑容耀眼。 “你很喜欢一直盯着别人看?”他突然问。 “怎么会?”我慌张的收回目光:“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也不戳穿我,只是将茶杯推过来道:“我请你来其实是有些事情想问你,是关于你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勉强。”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回答你,你就不请我吃饭了?”我莫名的愤慨,原来他所谓的碰巧遇到我是早有预谋的! “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气?”他笑:“我真的只是碰巧遇到你,又碰巧肚子饿想请你吃顿饭,顺便聊些家常。” 我半信半疑,决定静观其变::“那你想问什么?” 他像是思索了一下才道:“你曾经过有一个人预言,你以后会碰到一个为你而来的人,那你能不能确定那个相师如今的所在,或者你能确定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皱眉这是什么不着边际的问题啊? “其实这话的人也不是什么相师,我当时只有三岁,贪玩落了水,然后他把我救上来以后就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我那时候年纪太了,那人是男是女我都记不清。后来我把这事给我家人听,他们没有一个信的,都我是睡昏了头做梦的,因为我那天的衣服根本没有湿。” 楚誉听我完下了结论:“也就是你所的话没有任何根据,你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曾经听过这些话?” “嗯,感觉真实发生过,又觉得那只是我的一场梦,不过我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我支了下巴,悠悠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林轩应该就是为我而来的那个人吧,他现在是王上,我跟着他一定不会被人欺负,幸福快乐的活大抵就是这样吧……”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六十七章 天上掉馅饼多半是陷阱! 楚誉垂着眸子半天没话,二举着托盘上了菜以后,我才提醒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我就开吃了!” 我没等他回答,拿了筷子便夹了个桃酥,他抬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拿筷子帮我夹了些菜。 他并没吃多少,一直在想事情,我也没在意,反正这么长时间我也习惯了,他从没把吃饭当回事儿过。 “嘶……”我捂着脸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事,那老头给我的糖葫芦没熟,吃多了酸倒了牙,真是天上掉馅饼多数是陷阱!” “那吃这个好些……”他推过来一份豆腐。 “嗯。”我没客气,拉过来盘子只吃豆腐:“楚誉哥哥,你人真好,要是换做我哥,他只会让我喝汤。” “只吃豆腐和只喝汤好像没什么区别……”楚誉有心不在焉。 我放下筷子:“楚誉哥哥,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个歉……” 他对我一笑:“哪件?我怎么不记得?” “好吧,当我没。”我低头干笑两声,不知道楚誉是真忘了还是在和我装傻,不过到底是不愉快的事情,忘了更好。 “沈忆珩的信是你送到王宫的吧?谢谢你,救了我们顾家。”有些事情知道了就不能装不知道。 “举手之劳而已。”他淡淡的。 我忽然觉得我们这样的谈话很生疏,叫人觉得太假。于是我伸了个懒腰,瞧了外面的天色,满足道:“好了,我吃饱了,要回家了!” “等一下,”楚誉抬头,指了指楼下:“后面还有汤没送上来……” 我觉得他的样子有奇怪,不过我还是头:“哦……” “君珏,你真的喜欢林轩吗?”他忽然正色的问我。 “林轩?”我被他问的发懵:“还好啊,林轩我以前也和他过几次话,人挺好的,知道体贴人……” 我不下去了,林轩给我的印象太模糊了,他有什么优我还真不出来。 “我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是爱,你将要嫁给的,究竟是你所爱的吗?” 我应付的笑了两声,爱不爱不都得嫁吗? “我娘,要我嫁一个能保我一生衣食无忧的人,而且我哥也觉得我嫁给林轩很好……” “你娘,你哥,难道你就没有一自己的想法?你喜不喜欢,爱不爱,自己心里都无法衡量吗?” 我低头被他问的难受:“你问这个做什么,婚书已經下发,我还能毁了王上的婚约不成?我家才刚刚稳定下来,我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你应该懂,王宫里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美好,站的越高所要承受的压力便越大,你觉得你能驾驭得了未知的风险吗?” “……我会努力的……”我憋了半天只能出这么一句话。 他抬手倒了杯清茶,从容道:“你哥让你嫁进去并不是因为王宫有多好,只因为你们顾家需要你嫁进去。” 我错愕:“你怎么知道!” “明白人都看的出来。”他对我的惊讶不以为然:“赫连家之所以不倒,是因为他的母家是先王妃,这样一来你哥想要对付赫连,就必须要在王宫培植同等的势力。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进王宫,需要面对的便不是单方面的压力了,赫连家,先王妃,还有林轩的三宫六院,你能应付的来吗?” 我有些泄气:“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孩,我不帮顾家谁去帮?” “撇去顾家不,单是你自己的想法,你你愿意嫁进王宫吗?” 楚誉很认真的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我却皱眉道:“你来去到底是想什么?” “我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神乐。”楚誉一都不像在开玩笑:“如果你愿意我有办法带你走。” 我没有一情绪波动,只问:“你凭什么我是神乐,凭感觉吗?可你先前不是过,神乐是妖,而且脑袋不好使,而我从本质上就不是你要找的人好不好?”我又仔细的研究了楚誉的眸子:“你该不会是想她想疯了吧?” 楚誉摇头,我想了半天才明白他摇头的意思可能是想他没疯。呵,他没疯,那就是我傻了,所以才会听到这样的话。 “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她,而且我怀疑我先前的想法是错的。”楚誉道。 这次换我摇头,而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摇头:“也就是你我是神乐的事情,是你自己猜的喽?你看你猜错感觉也就算了,可你要猜错了人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楚誉看着窗外:“可我怕如果我真的猜对了,却因为没有勇气挽留而再次失去……” “你有没有想过你猜错了会怎么样?”我吸了口气牵强笑道:“就算我愿意放下顾家,愿意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可万一你猜错了,你带着我遇到了真正的神乐,那个时候会怎么样?你对神乐可以交付生命,你怕背叛她的感情,可你偏偏又搞错了人,你内疚,后悔,神乐伤心难过,而我……” 我没再下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楚誉不论是出于道义还是感情都会选择放弃我,而我离开了顾家,离开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样活了,所以比起失去生存的信念我宁愿去险境重重的皇宫。 楚誉沉默了好半天,显然他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他也真是可怜,每日受着相思苦楚还要担心着在意的人是不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嫁作他人妇。 “楚誉哥哥,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先前也了你在我身上感觉不到神乐的气息,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好不好,再我和你相遇,完全是我自己找上门的,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你呢,一定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所以我和你在一起你的感觉就变了。”我站起来拍拍他肩头:“所以呢,我劝你还是多出去和别人交往交往,这样很快就能适应了……” 他还是不话,我猜着我定是伤着他的玻璃心了。我惹了他烦心,如今又老在他面前东西瞎晃悠,他肯定蹦起来咬死我的心都有了。 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和他道别:“楚誉哥哥,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一定不要想不开哦!爱情诚可贵,性命价更高啊……” “君珏,”他叫住我,我回头,他坐着没动:“不管你是不是神乐,如果你不想嫁给林轩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干笑了两声,了句:“这就不用麻烦你了吧……” “对了饭钱你别忘了付,这顿算我请你的,回头我再让人把钱给你送到府上……”我逃命似的跑下了楼,好像害怕楚誉会蹦下来把我硬抓上去一样。 回到我的房间,我哥还没有回来,我便掀了被子睡觉,然而楚誉的话还徘徊在我的脑海,让我睡不如意。 我是我娘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人,才不是什么吃花的妖精,再我脑袋虽然不太灵光,多也只能是笨,楚誉怎么能把我和他那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神乐相提并论呢? 林轩?喜欢?爱?顾家?自由?我看着自己的手,觉得有些事情就像手指,而有些事情却像指甲,虽然我喜欢我的手指同时也喜欢我的指甲,但如果我的指甲太长从而伤到手指的话,那我肯定是选择断了多余的指甲,而不是削了手指。 顾家就是我的手指,爱和自由是我多余的指甲,而林轩就是我长在手指上的指甲,舍弃了话,手指会受伤,会疼。 “楚誉……”我不自觉的呢喃出声,楚誉是我的手指还是指甲?亦或是其他? 晚饭时,我哥从王宫里赶了回来,这几天难得的在一起吃顿晚饭,我好不容易才睡着,迷迷糊糊的就让人给从床上提留到了饭桌上。 “这几天呆在家里是不是太无聊?”我哥自顾自的吃饭,见我来了才抬头和我话。 我揉了揉睡僵掉的脖子,眯眼道:“托你鸿福,还没被闷死,不过也差不几天了……” 我哥继续吃饭,对我的埋怨没什么表示,他早过一直到嫁进王宫为止,我都不可以随便出府,当然他绝不会因为现在看我可怜而改变主意。 “有没有看着顺眼的机灵丫头?”我哥抬头:“你进宫身边得有个信得过的体己人……” “哥,你别动!”我伸手过去在我哥鬓上拔下一根头发:“哥,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我哥扫了一眼我手里的头发,满不在意道:“只是一根,有什么大惊怪的。” 我急的心里发堵,鼻子一酸就想哭:“可是哥你才不到二十七岁,怎么可以长白头发!” “行了行了,”我哥拍拍我脑袋,笑的没心没肺:“你老哥我风韵犹存,宣德城里转一圈,依旧能够迷倒万千少女!” 我把眼泪又给收了回去,看了空落落的饭桌,我想极了我爹娘。 “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爹娘啊?” “卓采在宫里照顾着爹娘呢,你还没嫁进去,就别去宫里添乱了。” “卓采?”这么我哥是接受卓采了? “是嫂子,怎么这么没规矩?”我哥停了一下强调道:“我已經和她拜过堂了,再她是王上的亲妹,许多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怕就怕娘心直口快,因着那日的事情埋怨卓采,所以让她们先处着,你也别去那挑了娘的火气。” 我心里唉唉叹了口气,我哥待卓采不过也是权宜之计,为什么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活的真实一呢? 第六十八章 这不公平! “那哥打算什么时候把嫂子接回来?” “等爹娘好全了,一起回来。”我哥放下碗筷:“行了,你回去挑个顺眼的丫头,明天宫里会来教习嬷嬷,你带着丫鬟好好学着,宫里规矩多,你别惹了事。” 我哥回了自己房间,我下了饭桌回去继续睡觉。 这些日子我哥从不让人去他的房间,哪怕是进去打扫的人都不行,我知道他房间里供着宫歌的灵位。 唉,我哥也真是可怜,心里念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不,还得一辈子守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一辈子守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是不是很难受? 第二天果然来了教习嬷嬷,我挑了丫头阿雅陪着去见嬷嬷。 阿雅这几日里一直在我院子里活动,我和她也算是熟识了,昨天夜里我问了她是否想和我进王宫,她性子天真,很欢喜的便答应了。 教习姑姑是林轩特意从宫里挑的老嬷嬷,五十来岁的年纪,长的慈眉善目的像极了我娘,她脾气好,也没嫌弃我和阿雅笨拙。 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距离林轩许诺的一个月还有十二天。 “十二天……唉……”我叹口气仰倒在床上,阿雅殷勤的跑过来帮我揉腿,我瞧她一眼,想起了雯儿,再看房间里物是人非,觉得感伤,我便让她自己去歇着吧。 大雪依旧活的自在,只是偶尔会趴在窗口上向外望,一呆就能呆一个时辰,我给它的宝贝碟子里放好吃的,它也不理。它一定比我还奇怪为什么雯儿回不来了,以前都是雯儿给它喂饭的。 我翻了身,叮铃铃的一阵响从我怀里掉出来个东西,我拾了去看,竟是那日去红楼时给楚誉系头发的白色发带。 我怎么把这东西放在了身上,真是,我揉了揉脑袋,我留它做什么? 又翻了个身,我还是没舍得把那发带丢掉,脑袋里那天的情景全飞了回来,我如何将他扮丑,又是如何和他混进红楼,他又是如何从贼人的刀剑下救了我的性命。 那个时候,好像连送命这种事情都变得有趣了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好像我每次遇到困难,他都会出现,而我跟着他即便是刀山火海都从未觉得害怕过。 放弃顾家?接受真假参半的幸福?跟着楚誉离开这世事喧嚣? 我懊恼的哀嚎了一声,把脑袋钻到了枕头底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相信! “噔……噔……噔……”窗外响起了均匀的敲窗声。 我一凛,把枕头从脑袋上抓了下来,同时怀疑自己幻听了。大半夜的,哪个缺德的放着门不敲,跑来敲我家窗户? 敲窗声停了,我迟疑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窗户外面却突然传来话声,硬是把我吓得又缩进了被窝。 “君珏……你睡没睡……” 楚誉!? 而且听他散漫的声音好像还……喝醉了酒?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地给他开了窗,他果然喝了酒,歪歪斜斜的靠在我的窗户上,我一开窗,他直接就翻了进来猛地撞在了我身上。 我不大自在的扶他坐在凳子上:“楚誉哥哥,你怎么不从前门过,大半夜的敲窗户多吓人啊?” 我坐下给他倒杯茶醒酒,他动作呆滞漂浮的指了指门外:“门外有人看着,我不好进来……” 对了!门外有人,楚誉跑到我房间里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叫楚誉别出声,然后心把门拉开了一道缝。 没人? 再一看,我就懵了,地上东倒西歪的躺了好几个侍卫,看他们死气沉沉的样子我竟想到他们会不会死了? 我手发抖的跑回去推了推楚誉:“外面的人……被你杀了?” 楚誉仰着脸摇了摇头,傻的像个孩子:“那些人太碍眼了,我把他们都弄昏了……” 我瞪大眼,你有本事把他们弄昏,怎么就没本事从正门进来?你个神经病! 我又去看了外面没什么动静,才把门重新关好。 “楚誉哥哥,你这么晚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给你看些东西……”楚誉醉眼迷离的低头,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通通给我放在了桌子上,我看着几乎盖满桌面的东西惊的不出话来,他打哪儿弄这么多东西藏在身上的? 我看他行动不便的样子,便不想麻烦他了,看了桌子上全是画轴,书纸之类的东西,我边拆边纳闷,他不会是专程跑来让我给他评鉴新作的吧?这……好像有强人所难。 “这是……”我看向楚誉:“你拿神乐的画像给我看?”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他不会是来劝我别嫁给林轩的吧?这可不行,我暗暗赌誓,就算他楚誉好过圣母,帅破苍穹,我也不能动摇,毕竟他给不了我什么,连最基本的陪伴他都做不到,那我还要他干什么? “你看……”他指了那画,我不再挣扎,顺着他手指看了过去。 “你叫神乐,我叫衡弄文,这是我们曾经在衡府时候的样子,你看看你能想起来什么吗?” 我很干脆的摇头,我很确定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样的记忆,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我上辈子是不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毕竟孟婆汤的效用还是很好的,如果每个人都能随随便便的记起前世的事情,那人间还不得乱了套? 楚誉对我的回答有些失望,勉强笑了笑他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一一让你想起来。” 楚誉的样子让我觉得他可怜,可我仍旧没能忍住问他:“楚誉哥哥,你来找我,只是因为你猜测我是神乐,可是你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也就是只要有和神乐相同的性质,不管是谁你都可以用同等的态度去对待对不对……” 楚誉愣住,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 我知道我的话有些伤人,可有些事实,知道了我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对神乐也不公平。” “那我该怎么做?”楚誉很认真的问我。 我语噎,楚誉苦笑道:“我已經不奢望神乐会自己回来找我,所以,即便只是一个一碰即碎的空想,我也要去试一试,哪怕我走再多的弯路,为了她都是值得的。” 他看着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抬起手指,指尖聚起一团白色光芒,我僵硬的看着他不同常人的举动,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我又想起那个在妖界冰山一样的男人,他我和楚誉不是一路人,他还让我发誓决不和楚誉再有任何瓜葛,否则我吃下去的补药也可能变成毒药,我还不想死,所以,就这,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楚誉。 他指尖的光离我的额头越来越近,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发抖,似乎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比我还要紧张。 “轰隆隆……” 窗外响起炸雷,冷风将窗子吹的噼啪乱响,蜡烛闪了两下熄灭了,而不断闪现的电光又将房间照的通亮。 又是一声雷鸣,我惨叫一声也不管楚誉在这里有什么不妥,踢开凳子我就蹦到了床上,然后用被子死命的裹住脑袋,生怕再有一雷声传到我耳里。 我自怕雷雨之夜,像是禁锢的封印枷锁一样刻进骨里,不可磨灭。 “神乐……”有人焦急的晃了我两下,见我不应声便把我连着被子整个紧紧的裹在怀里:“别怕,我在,我在这里……” 雷声有增无减,我被楚誉裹在怀里又怕又恼,死命从他怀里挣开,我推了他一把:“你走开,我了我不是她!你去找她吧,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我用袖子胡乱抹了把泪,惶惶不安的缩到墙角,许是我闹了太大动静,外面很快响起了雨水被踩得啪啪的声音。 我慌张的看了楚誉一眼,然后哭丧着脸求他出去:“你快走吧,我哥要来了……” 楚誉犯起神经病,一本正经的冲我摇头:“我不怕。”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气极,恨不得能生出三头六臂把他拧成团再扔出窗外:“你不怕我怕!我马上就要嫁给林轩了,你现在是要天下人都知道我半夜在房间里藏了男人吗?” “君珏,是哥,你没事吧?” 我瑟瑟的看了眼被敲的彭彭响的门,瞪了楚誉一眼,我只好压低声音求他:“有什么事以后再行吗?算我求你,你快走吧!” “君珏,君珏你怎么了,怎么不话?”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我哥敲的不是门,而是敲在我的神经上一样:“求你了,我哥要踹门了!” 楚誉看着我没话,我又向他做了个哀求的手势,他垂眸,到底还是在我哥踹门之前翻出了窗外。 “哥,我没事……”我喊着翻身下床,正想跑去给他开门,眼角却扫到楚誉拿来的字画还摆在桌子上,我无奈只能胡乱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的全盖在被子里,然后才放我哥进来。 我哥被雨淋湿了大半,几缕碎发**的粘在脸上,进了我房间他便凌厉的扫视了我的屋子:“刚才有人来?” 我吱唔了一下,想没人来,又想起院子里还躺着的那几位,没人来怕是没人会相信。 “刚才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哥一来,他就跳窗户跑掉了……” 我哥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径直走到桌子旁边,先是看了看桌上用过的杯子,又伸手摸了摸两个凳子。 我心里一慌,欲盖弥彰:“我刚起来喝水来着……” 我惶恐的看着哥一语不发的坐下,良久他抬头看我:“你撒谎。” 第六十九章 当了王上就是不一样 “妹,你以前从不对我撒谎。” 我心虚的低着头,不知道该什么,虽然很想和我哥坦白,可我潜意识里就不愿对他提起楚誉。 我哥没理我,叫了人把院子里睡过去的人抬走,他才把门关上。用下巴指了凳子,我乖乖的过去和他面对面坐下,窗外还在打着不大不的雷,我时不时的缩一下,感觉这样的氛围好像是在审讯。 “楚誉来找你做什么?” 天边闪过一道紫龙,瞬间撕裂成漫天的火树银花,房间里忽明忽暗,将我哥模糊的面庞衬的不真实。 我抖了一下,愣愣的看着我哥的眼睛,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他又到底知道多少? “一个凳子是热的,另一个是冷的,你要喝水为什么杯子要放在我这边,”我哥有意无意的敲了敲桌子:“楚誉刚才就是坐在我这个位置,只有他的体温能低到这个程度。” 我哑口无言,干脆就低头装木头。 我哥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妹,现在爹娘不在府上,长兄如父,你该听我的。你照实和我,楚誉来找你做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思量着我谎也定瞒不过他,只好和盘托出:“楚誉他喝多了,非我就是他要找的神乐,他来……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什么……” 我觉得我哥八成会认为我在胡掰,可这是事实。 果然,他气急败坏的拍了桌子:“胡八道!你从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妻子?” 我纠结了一会儿,也悻悻附道:“我当时也是这么跟他的,他可能是太想念神乐了,所以精神上有受不了也不一定……” “或许……”我哥冷笑了一声:“他来就是不想让你嫁给王上,他到底站在哪边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也就你,能被他这样荒诞无稽的理由蒙骗。” “怎么会,他和官场上又没关系……”我没忍住为楚誉打抱不平,虽然他的行为实在荒诞了些,可我从没想过他有什么坏心思,毕竟他不止一次的救过我的命,甚至我们顾家都接受了他的大恩,我哥这样多少没良心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哥哼了声:“你忘了牧清扬是怎么对你的?身在乱世,可以背靠背信任的也只有血脉至亲了,毕竟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你面前的到底是羊还是狼?” 我嘟囔了一声,我面前的不就是你吗?不经意的又想起宫歌,她到底是羊还是狼,或许,她是我们家的狼,却是我哥的羊。 乱世浮华,能有一个生死相交的同伴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哥不再为难我,隔着窗子他叫阿雅进来,阿雅睡的正迷糊,东倒西歪的进来被股冷风吹了个激灵。 “让阿雅在这里陪你。”我哥准备走,我刚想松口气,他又想起什么样回头道:“你不能再怕打雷这种事情,到了王宫不比自己家里。” 我默不作声,却在我哥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叫住了他:“哥,爹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不是了在王宫休养?”我哥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嫁了人一样见不到爹娘,现在你就当适应一下环境。” “你骗人!”我跑过去拦在门前:“爹娘又不是皇亲国戚,怎么会在王宫住那么久?还有娘,娘才舍不得把我自己丢在府里,以往打雷娘都会陪我睡……哥,你实话告诉我,爹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你在胡什么!”我哥扫开我,夺门而出:“爹娘好好的,你再胡言乱语心我不饶你。” 我趴在门口气的浑身发抖:“你不我也会知道!” “姐,快睡吧,少爷又不会害你……”阿雅过来拉我,我看她一眼,又觉得委屈:“哪有女儿要嫁人了,爹娘却不在身边的……” 抬起衣袖我胡乱擦了把溅到脸上的雨水,让阿雅回去睡,外面的雨已经了,我自己也不会太怕。 掀开被子,楚誉拿来的东西散乱的铺在床上,我反正睡意全无,干脆又多找了几只蜡烛,将房间每个角落都亮。 拿了画轴我趴在桌子上看的仔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样的画像楚誉家里有很多,我也不止一次的看过,现在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只是我想他既然拿这些东西给我看,我要是不看似乎对不起他大半夜过来的劳苦功高,虽然他只给我带来了一顿臭骂。 神乐艳绝天下的容颜早已刻进了我的心里,我便是不看画也能想出她的眉眼如何,所以这幅画上唯一让我在意的还是她脖子上挂的如意锁。 巴掌大的莹红美玉雕成如意锁的模样,和我与生俱来的玉坠像极,只是我的玉坠是衔在口中的,只有半截指那么大。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的,阿雅摇醒我的时候,我正在做梦,梦中是什么也被这个丫头给吓忘了。 “姐,王上来看你了!就在前厅,少爷要你赶紧准备了去见他。” “王上!”开什么玩笑,他不在王宫好好呆着跑我这里做什么! “真的是王上,他换了便装偷偷溜出来看姐的,一会儿就该回去了!” 我一慌,让阿雅赶紧给我拿身新衣服,然后胡乱将桌子上的画轴塞到柜子里,关上柜门时我犹豫了一下,我看了一夜,却对这幅画没有一丝感想,果然,我真的不是他要找的人。 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匆忙梳洗以后,赶到前厅我哥已经等急了,气急败坏的要到后院寻我,我跑的又快差一头撞进他怀里。 “你看你,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 我一撇嘴没话,还不是你催的急。瞟了两眼上座绛紫衣裳的人,他正在安静的喝茶,顺便看向我这边隐隐发笑。 做了王上就是不一样,就算此刻穿着便装整儿个人的气度都腾腾腾的往上蹦了好几格,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话我自从上回被擒以后就再没见过林轩,而且我跟他压根儿就不熟,他现在又是王上,被我哥推攘着上前,我竟然把嬷嬷教的规矩全忘了,一时间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处。 “孤就知道你会这样。”林轩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害怕?” 我抬头看他,坦白道:“也没害怕就是挺不适应的……” 曾经还和你一起并肩偷鸡吃,转眼他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甚至要成为你以后尽心侍奉的夫君,试问谁能那么坦然的接受这样的天差地别? “你以为我就能适应吗?可是我不能不适应,我不但要适应现在的生活,我更要驾驭它!”林轩抬起我的下巴,动作轻佻但我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挑逗的意味:“所以,你也要适应。” 我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别适应以后的生活了,就连林轩现在的变化都让我难以适应。他八成看出了我为难,便对我哥道:“君珏可能和我还不熟识,不如我带她出去逛逛,了解一下彼此。” “王上,虽然你此次是微服私访,但也不可不防有乱臣贼子趁虚而入,依臣看,王上还是在臣府上为好。” 我朝我哥眨眨眼表示极度认同,我还不想和林轩单独走在一起,别扭的要死。 “无妨,”林轩摆摆手让我哥不要再劝:“君珏被你困在府里诸多时日,一定憋闷坏了,我带她出去也好透透气,起话来她也不会带脾气。” 我又头,这次是比较认同林轩的善解人意,同时我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林轩一定能帮我。 林轩既然放了话,我哥身为臣子自然只能选择妥协,换了衣裳我带着面纱和林轩扮作普通人的模样上了大街。 林轩走的很慢,像是在悠闲的散步,绛紫色的绸袍华贵吸人眼球,他似乎很享受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将下巴抬的颇高,而我却做贼样的跟在他后面不住的回头看周围的动静。 “不用看了,你哥肯定派了人跟着。”他冷不丁的话,吓的我一抖,猛地他又停下,我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他胸口。 鼻子……疼…… “你刚才似乎不想和我出来,后来为什么又肯了?” “没……没有啊……”我打哈哈准备蒙混过关,要我实话不想甩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生气让人砍我脑袋。 他也不知道信没信我的话,淡笑着拿出把折扇摇了摇:“想去哪儿?” “没什么地方好去的……”我瞥了眼他手里的扇子,觉得他耍扇子没有楚誉好看。 “那可为难我了,毕竟我对这里不熟,也带你去不了什么好地方……” “那,”我犹豫了一下:“王宫里你比较熟,不如你带我去王宫,我爹娘都在那里,我很想他们。” 林轩侧头定定的看了我半刻,然后轻描淡写道:“我好不容易出来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回去。”抬手指了座高楼:“这是什么地方?” “酒楼。”我没好气道,旁边不写着呢吗? 他啪的一声合了扇子,抬头看了聚福春的牌匾,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走,我们去上面坐坐,边吃边聊。” 第七十章 孤不介意 我和林轩上了二楼,然后挑了间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时正是深秋时节,风略冷,阳光照着却暖和。 林轩要了桌菜,一壶温酒,顺带着对二神秘兮兮的耳语了一番,我没什么精神的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才不在乎他搞什么名堂。 “这位客官,你要的东西的给您买来了!” 我歪头看着二满头大汗的放下个木食盒在桌上,好奇的看着盒上熟悉的花纹道:“这不是木槿坊的糕?你也喜欢那里的糕?” 林轩笑笑,动作优雅的给自己添了杯酒:“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吃糕,更何况是宫外的糕?” “那是买给我的喽?”我丝毫不客气的打开食盒,端出一盘水晶莲蓉糕,一盘蜜汁桂花糖,惊讶道:“我哥的嘴巴可真快,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告诉你我想吃什么了。” “非要他告诉我?难道我不能自己查?对自己即将娶进门的王妃不知根知底我怎么敢要?” 我一愣,他的意思是他已经派人把我的底细调查了一遍?这……这算什么事情!就算他是王上,这么对待我也太不尊重了吧! “我知道了你的喜好,但你好像对我一无所知……”他用手指了桌子,我不解的看他,他抬头对我似笑非笑:“不知道未来夫君的喜好,你要怎么在后宫三千中取悦我,没有眼力劲儿又怎么在后宫站的住脚?” 我看了看他已空的酒杯,知道他的意思大概是要我给他添酒,可我刚伸手站起来,他却一把按住了酒壶:“现在我还不是你夫君,你可以不伺候我。” 我坐下有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好像做什么都不对。林轩自顾自的喝酒,一杯琼浆滑下,他才道:“我也不指望你能察言观色揣摩到我的习性了,现在你安心吃饭,然后记住我的每一句话。” 每一句?这……似乎有强人所难,我抬头弱弱道:“那你尽量少废话,我怕我记不住。” 他愣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话噎到,随即他放下筷子:“第一,虽然我和你们顾家私交甚好,但我毕竟是宣德的王,王要有王的样子,臣亦该有臣的样子。所以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私下还是公开,你将要的每一句话,都该掂量掂量这话出来后,你的脑袋还会不会在你的脖子上。” 我一口心挭在喉中未能咽下去,句话而已就要掉脑袋,抬眸我心有余悸的问道:“那我少话行吗?” “就你这句话,我便可以治你的罪。”林轩严肃的有吓人:“我是王,只有我问别人问题,你也只能答是或者不是。不过私下里,我准你问我问题。” 我头,对嫁进王宫的事情又多了分恐惧。 “我和你一样,在餐饮方面没有什么挑剔的,而且宫里有专门的人准备食物,你需要做得就是把东西端过来然后伺候我吃完,但后宫妃子不止你一个,所以你也不用每天都过来伺候我。” 我再次头,这条听起来不错。 “其他的事情无非是些宫中礼仪,我给你找来的嬷嬷你要跟着她好好学。还有,后宫中免不了发生勾心斗角的事情,你最好收敛锋芒,少话少生事,这样才能保住你自己,稳固你们顾家。如果你真的犯了什么事,也别指望我能看在和你哥的交情上袒护你。” “那你既然知道后宫那么乱,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多老婆?”这不是我争风吃醋,只是我一直认为,一个男子若是娶了一个女子,那必是极喜欢这个女子的,但是王室却总有三千佳丽,我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心里怎么可能同时装下那么多人? 林轩手指摩挲着白玉酒杯,嗤笑道:“在你眼里,王是不是无所不能,同时也可以为所欲为?” 无所不能倒不上,为所欲为倒不算夸张吧? “雨露均洒,泽播众生,这才是为王之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宫里的女人多是权贵之女,彼此拉拢制衡,为自己谋取地位,而我也是同样的道理,拉拢她们巩固我自己的地位。如果过多的偏爱一个人的话,反而坏事,这就是我不能帮你的原因。”林轩一杯薄酒下肚,语气平静非常。 我皱了皱眉头:“那你不是一辈子都不能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很可怜吗?”林轩冷笑:“等你嫁给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却不能独自拥有他的时候,你就知道谁才是最可怜的了。” “你……”他的好像我很喜欢他一样,不过我怎么看他都不喜欢我,难道他现在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别指望孤会喜欢你,更别指望进了宫孤会袒护你,更更别指望孤会对你一人倾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这么多,是不是不想我嫁进宫里?” 最好是这样,你收回成命,我也了了一桩心事。 林轩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你非嫁不可,而且你以后会因为我的决定而感激我。” “可是你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 “每个嫁进宫里的女人靠的都不是自己的意愿,每个妃子也都不是真正的喜欢孤……”他打断我,笑的寒凉:“所以,孤不介意。” 我看着他此刻轩昂的气质,脑海里不经意的冒出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秀质的面庞沾着血迹,笑容温软却藏着不屈。权势真是一剂猛药,强到可以一夜之间让人脱胎换骨。 我不再什么,低头吃心,水晶莲蓉糕晶莹剔透,带着淡淡荷香还有一莲子的清甜,让我无端想起楚誉家莲子的味道。 木槿坊的心我并不是从便爱吃,之所以如今痴迷这样的味道,大多是因为忘不了楚誉给我的心。两年前从楚誉家回来,我便尝遍了宣德城大大的心铺,最后终于在木槿坊尝到了和他家味道偏差不大的心。 “以后进了宫,宫外的食物难得常吃,我会把木槿坊的白案分到你的厨房里,这样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我抬头对他掐媚的笑:“是不是每个妃子都有你亲自挑厨子?” “自然不是。” 听他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虽然他口中不会袒护我,但多少也照顾了我一些,如果我尽量机灵,料想进了宫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只是,我还是很想我娘…… “你什么时候会让我爹娘回来?” 他侧头看着窗外,半晌才回我话:“重要吗?” 我有些生气:“那是我爹娘,当然重要!” 我还想再话,他却竖了根手指在唇前要我禁声,接着给我指了楼下,我看过去,锣鼓喧天,金丝銮轿,前后侍卫三十余人,还配着左右四名散花侍女。 宫里的人?好大的排场。 等喧闹声远去了,林轩才收回脑袋:“看清了吗?” “没有,轿子上隔着帘子呢。” “没看清也没关系,反正进了宫你迟早要遇见她,到时候离她远,她可是你家的死对头。”林轩落在桌上的酒杯力气重了些:“赫连天的姑母,是先王的妃子,现在身为太妃的她是后宫之首。” “所以我进宫要对付的就是她?” 林轩头:“对,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但我和你哥都认为用自己人最为可靠。” 从林轩下旨要我做王妃的那一刻起,我哥便已经告诉了我为何而要进宫,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没有反抗。赫连家在后宫中的地位根深蒂固,我顾家和林轩乃是同舟共济的关系,后宫一面倒的局势应该有个人来打破,那个人就是我。 我紧了紧拳头,觉得此刻我有了那么一丝资格向林轩要求什么:“要我进宫也可以,但你要先让我见一眼爹娘!” “……”林轩垂着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子,半晌叹了口气:“为什么你就不能开窍呢?” “我知道爹娘的情况根本就不像你和哥的那么简单,每次我问你们,你们都要支支吾吾的敷衍我!”我站起来跑到他跟前,想伸手拽他又想起他的身份,不得不把手又缩回去:“我不是孩子了,你们指着我进宫斗太妃,却对我事事隐瞒,你们我是自己人,可你们从没真正把我当自己人……虽然不想我爹娘出事,可我骗不了我自己。” 我到最后已经有些乞求的意思,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我能看到他们面具下的眼睛,却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到底是恶是善,是好还是坏。就像我哥的一样,能够背靠背相信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而我现在显然已经被他们从能相信的范围里遗弃了。 “你这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见吗?”林轩面上有些愠色,将折扇摔在桌上便丢了几个金铢结帐。 我腿有些发软,后悔自己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和他吼。而他显然也没有想要原谅我的意思,僵着脸下了楼。 我暗暗低骂了自己,正准备跟下去,不经意间却从窗外瞄见一抹淡紫身影,而等我再次看过去时,茫茫人海里早不见了那若仙的颜色。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一章 血债血偿誓不罢休 酒楼上闹了不愉快,林轩失了兴致,便直接带我回了府,虽然我还是很想冒死一问爹娘下落,可一看到他那张寒若冰霜的脸,我就没了胆子开口。 因为怕太妃回宫发现王上不在,再生事端,林轩简单整理了一下便由我哥护送着回了宫,我郁郁寡欢的回了自己的院,来回踱步,无所事事。 漫无目的的我不知道怎么着又摸到了我家后墙,想起儿时翻墙之事如同家常便饭,这一进宫怕是连什么话都由不得自己。 真是想想都怕,这一辈子只欢乐了这十几个年头,转眼便要过的死不死活不活。 人,为什么就不能抛却世事牵绊,简单幸福的活呢? 我哥回来的时候从宫里带了不少礼物,是王上赏的,顺便带给我一封信,是爹爹知道我牵挂他,写了信让我安心。 我心急火燎的拆了信,的确是我爹的字迹,他在信里只了他和娘一切安好,让我诸事不论大,都要听我哥的安排,至于归期爹还没想好。 虽然信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起码证明了爹娘没什么事情,我也就安心的捧着信转圈。 “哥,你怎么了,干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停下顺着我哥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妹,哥对不住你……”我哥冷不丁的把我带到他怀里:“妄我堂堂男儿,居然沦落到要靠亲妹维持自家地位……” “哥……你……”我有哭笑不得:“嫁进王宫是君珏自己情愿的,时候你不是常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在王宫,现在君珏是去好地方呢。” “王宫什么都好,除了人心……”我哥扶着我肩头,很认真的看着我:“妹,答应哥哥,进了王宫,先保己再保家。” “嗯!”我头,关于后宫荣辱与家族利害的关系我虽没见识过,但多少这两年坎坷经历也早让我体会到了人心叵测的狠毒。 我哥又跟我聊了些宫里的局势,然后拿了一些画像给我认识,大多是些王宫贵臣,我哥按照哪些可以亲近,那些不用理会,还有哪些需要避若蛇蝎将这些画像进行分门别类。最后嘱咐我这几天要把这些人的家族关系记清楚。 我打开太妃的画像,当时吓得一愣,在我的想象中太妃不是五六十的老妇,起码也要是个三十贵妇,可我万万没想到画像上的人竟然是个二十四五的少妇,云鬓繁密,肤白貌美,跟赫连天那个病怏怏的模样一都不像一家人。 “赫连蓉,先王王妃,现今封为蓉太妃,乃后宫之主。”我在心里暗暗记下蓉太妃的模样和喜好,因为她就是我此次进宫的最大敌手。 接着又翻了几个和我一样需要进宫的女子画像,只看了几眼,我便暗自咋舌,没看出来,林轩那子艳福不浅呢。 宣德自古只立一后,三夫人,九嫔妃,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但是因为先王还没来的及立后便退位了,所以蓉太妃还是妃,这也就决定了只要林轩立了王后,那么新的王后将会成为后宫之主。 王上大婚并未立后,也未选夫人,只从大臣之女中选出了三位妃,其中一个就是顾相之女,也就是我啦。 另一个是名武将的女儿宋筝,还有一名是尚书大臣的女儿安兰若,不过我哥了他们两家的地位都不如我家,所以我也不用忌惮她们什么。 我正欣赏着每个人的容貌看的入神时,阿雅凑了过来:“姐,不知道是谁送了封信给你。” “不知道是谁,那你从哪收来的信?” “我也不知道,那人蒙着脸,把信卡在桃树上就翻墙走了,我喊了人也没追上,奴婢刚将此事告诉了管家,让他把这事儿与少爷听。” 阿雅喘着粗气,脸也累的红扑扑的,我没再怪她,看了眼信封上写着顾君珏三个字,笔记干练整洁,不过不是楚誉那种别具风骨的字。 会是谁给我的信呢? “君珏,孤回宫想了多时,虽然担心你一时无法接受,可我不得不顾全大局,无奈告诉你关于被孤和顾卿隐瞒得真相。你若看完此信,定要保重身体,方能同孤共除奸恶。” 这是林轩送来得信?下面还有一页信纸,应该就是他瞒着我的秘密。 “如你所想,顾相和顾夫人确实不在宫中,他二老于当日事变之时,因为混战不慎被俘,因顾相性子刚烈,不甘受辱欲以死明志,后虽被孤救回,却因伤重不治身亡,顾夫人悲痛欲绝当夜便随顾相撒手人寰……” 信上还写了许多字,但我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我攥着那页纸颤着双手摇阿雅:“我哥呢?我哥去哪了……” “姐,少爷不知去了哪里,我已经让人去寻他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我怎么会听她的乖乖等着,信纸被我丢在地上,还没等我魂不守舍的跑出府门,阿雅已经追上来让下人拦了我。 “姐,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出去也没用,我已经让人去找少爷了,姐还是少安毋躁,等着少爷和你解释。”阿雅对几个下人一招手:“你们几个,还不快送姐回房?”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阿雅一眼,然后被下人连推带搡的关进房间,阿雅也跟着进来,然后门外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姐,你不要怪阿雅,少爷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证姐的安全。” 我哼了一声冷笑,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语,所有人都在骗我,我哥骗我,林轩骗我,就连身边一个伺候起居的丫头居然也是我哥安插过来的。 这世上我还有谁能够相信…… 夜幕降临,阿雅端了饭菜过来,我也没动一口,只是盯着摇曳烛火发呆。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或许我害怕自己会想什么,我怕我一想我哥就真的欺骗了我,更怕一想林轩的信就成了真。 门外响起了开锁的稀里哗啦声,我没动,只听着有人把门推开的声音。手里虚捏着的信纸被人犹豫着抽了过去,我才淡漠的歪头看我哥蹙眉的表情。 “这……”我哥语噎了一下,随后及其烦躁的将那封信揉成了纸团扔在一边,他坐下,苍白的手指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哥,你不对我什么?”我瞪着他,虽然极力克制我还是没忍住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君珏,我……”我哥一挥袖转身想走:“我是为你好。” “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你不是刚刚还给了我爹爹的信,爹爹还让我听你的话,怎么可能一转眼……” 我连滚带爬的过去抓着我哥的衣袖,央求道:“只要你一句这不是真的,我信……” “君珏,”我哥蹲下,哀伤的看着我的眼睛:“放心,哥一定会替爹娘报仇!” “噗……”我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虽然眼前一阵阵晕眩,我还是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赫连家?是他们害死了爹娘!” “……嗯。”我哥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君珏,你要进宫帮哥哥扳倒赫连家,替爹娘报仇。” “呵呵……”我凉笑着推开我哥,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紧:“你是我哥吗?” 他愣了一下,想过来扶我,却被我瞪了一眼呆在原地。 “我是爹娘的女儿,爹娘去世了我居然都不知道,我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没尽到,你!”我指着他,只觉得心口被闷的快要炸开:“就是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一家人!还是……你怪我,爹娘都怪我……是我害了大家,我就应该死在外面,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做丧门星……” “君珏!没人怪你,是哥的错,哥怕你受不住,哥不想你留下我一个人……”我倒在我哥的怀里嚎啕大哭,他拍了拍我的背:“别怕,哥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在我被赫连天关在地牢里的那几天里,林轩已经帮我爹娘出了殡,合棺葬在斓千山的祖坟里。爹娘走的不风光,宫里的大臣不让大办,好在合着我爹生前的功劳,林轩又暗中帮衬着,最后一段路,爹娘走的也不太寒酸。 爹娘去了大半个月,林轩和我哥刻意瞒着,我竟真的一风声都没听到,更可笑的是,爹娘尸骨未寒,我这个不孝女却要风风光光的嫁进王宫。 呵呵,顾君珏,你这样后知后觉本就活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跪在爹娘的新坟前,往火堆里塞着纸钱,这里清静,爹娘睡在一处再也不用因为我而心烦,爹爹不会再为我胡闹而皱眉头,娘也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而连连叹气。 “爹娘,不孝女来晚了,女儿前世定是修了大德才落得爹娘膝下,如今爹娘走了,君珏也没回报过您二老什么,如今爹娘尸骨未寒,女儿却要凤冠霞帔……” 我狠狠的擦了把泪抬头看着爹娘的墓碑:“爹娘,原谅女儿不孝,等女儿嫁进了王宫,必定会协助哥哥一起推翻赫连家,为爹娘报仇。若是爹娘在天有灵,请一定要保佑我和哥为顾家一雪前耻!”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二章 我希望留下的是真实 “爹娘,”我哥跪在我身旁,给爹娘墓前浇了一壶酒:“顾家遭奸人所害,如今已大不如前,逸飞不得不让君珏委曲求全,在爹娘丧期未满之时出嫁,爹娘要怪便怪孩儿无能吧。但君珏既要入宫,逸飞定会暗中扶持,和妹一同光耀顾家。” 阿雅端上来两只酒杯,我哥亲手斟满了酒,递给我一杯:“君珏,哥知道你心意不定,虽然现在你一时被仇恨充斥,决意入宫谋权,可哥难保你不会厌倦宫中争斗,心存他念……” 我看着我哥拿出把匕首在指上划了口子,殷红的血液低落在两只酒杯里,染红了酒水。他叹了口气,把匕首放下:“所以,哥希望你想好,如果愿意就与我在爹娘墓前歃血为盟,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得有悔意。如果不愿……你从此就不是顾家人,不用插手顾家的事,我也不再管你何去何从。” 我垂着眸子没动,半晌我伸手拿匕首,我哥犹豫了一下按住我的手道:“你确定想好了?你要知道,无论如何,事情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怪不得任何人。” “我谁也不怪。”我抽出匕首,在自己指尖划上伤口,然后看着自己的血色融入酒中:“父母之仇不报,君珏妄为人!” “好。”我哥端起酒杯对着爹娘墓碑一拜:“爹娘,我兄妹二人今日在二老坟前歃血为约,不论代价如何,都需将铲除仇家为己任。如违此誓……” 我哥沉默了半晌才道:“如违此誓……便让爹娘魂灵不得安生……” “哥!”我被惊的不出话,他怎么能发此毒誓! “你若诚心立誓,自然不会违背誓言,爹娘也会安息。”我哥肃然看着爹娘的墓碑,没有再给我犹豫的机会,一抬手,一杯血酒已然被他吞下喉管。 摔了杯子,他侧头看向我:“爹娘能不能安息就看你了。” 我惶然看着我哥,端着酒杯的手忍不住发抖,可是他死死的盯着我,让我怕极不得不将酒一口喝下。 辛辣的酒水呛的我弯腰咳嗽,可我又忍不住哭的大声,好像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哭吧,所有的委屈在这都哭完吧,进了王宫,可再不能哭。”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林轩从宫里调来了个御医,交代他要好生调养我的身体,势必在大婚前让我活蹦乱跳的。 我想林轩多半有些强人所难了,背负着那样沉重的誓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自由的哭笑了。 距离大婚还有三天,林轩派人送来凤冠霞帔,顺带着册封我为王妃,封号静。 我整日闲着无事,只翻来覆去的看那些日后将要和我共侍一夫的女人,了解她们每个人的脾性,长处以及短处。大雪躺在乱糟糟的宣纸堆里打滚捣乱,阿雅则陪着我记这后宫佳丽三千。 “咦,这是哪家府上的姐,好生漂亮……”阿雅作惊讶状从画卷里抽出一副,一边看一边连连头:“真好看,这人要去了,定要把王上迷死!” 我歪头好奇她的姑娘到底有多美,等看到画像时我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我把楚誉带来的画混进这堆画里来了。拿起神乐的画像我摇了摇头,这样的女子若是出现在人世间,当真就成了红颜祸水了。 “这画没用了,拿出去烧了。” “烧了?”阿雅犹犹豫豫的看着我,八成是认为我烧画是因为嫉妒画中人的美色。 “算了,别烧了……”我往后靠了靠,让阿雅把画照旧放在柜子的最底层。好歹是楚誉极为看重的东西,我一把火给他烧了,他岂不要恨死我。 想起上次和楚誉见面,他走的匆忙,直觉告诉我,这两天他一定还会找机会见我,而我…… 不会再给他机会。 夜深人静,我窝在被窝里看窗口透过的一线月光,有时候我也好奇自己,为什么在即将踏进王宫这件事情面前我能做到如此坦然,是我习惯了大起大落的人生,还是……我已经失去了对人生的热情? “喵呜……” 我低头,大雪蹬着我的胳膊伸起懒腰,又打了会儿呼噜它便爬了起来,我伸手抚了抚它雪白的绒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大雪是个好猫,而且是蓉太妃最为惧怕的东西。 “呜呜……呜……” 大雪忽然弓起身子,浑身白毛竖起,嘴里不断发出呜咽恐吓的叫声。我一凛,顺着大雪的视线看过去。 蝴蝶? 我的房间里飞进了蝴蝶,大朵的泛着淡紫色荧光的那种。怎么会?我门窗都是关好的,哪里飞来的蝴蝶啊? 像是黑夜中绽放的花朵,那只蝶有意识的向我飞来,蝶翼划过空气留下荧光的痕迹,我呆呆的看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喵呜!”蝴蝶飞来,大雪猛地扑了上去,却扑了空落在地上接连打了两个滚,我被它吓到,捂着嘴惊叫一声,连连退后。 那蝶就在我面前,只一个劲儿的打转儿,似乎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我有害怕,但毕竟我也在妖界见识过大场面,犹豫了一下我伸出手指,那蝶儿果然有灵性,轻飘飘的落在我的指尖扇了扇翅膀,刹时间,我指尖像是开了朵璀璨烟花,流光溢彩。 “真好看……”我惊奇的把蝴蝶心翼翼的移到面前,可它还是被我吓到一样猛地扑腾开我的指尖,我瞄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有些失落的看着那只蝴蝶飞远。 奇怪的是,那只蝶只在我房间里打转儿,似乎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又或者它忘了该怎么出去。我披上衣服下地帮它打开窗户,它落在窗沿上却不愿意走。 “喂,家伙,你又不喜欢我,又干嘛非要趴我窗户上?”我作势对着它来回挥手带起一道风,它果然被这股风吹的东倒西歪,我好笑:“快走吧!要不然我马上关窗压死你这个东西!” 它果然听的懂人话,不过它没有逃走反而又落到了我的肩头,我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么黏人的妖精? 妖精? 我惊了一下,想起楚誉不同常人的身份,难道这只蝴蝶是楚誉派来的信使? “喂,家伙,你不会是来带信的吧?你家老大呢?”我伸出手指戳了戳蝴蝶柔弱的翅膀,它果然扑腾着翅膀飞出了窗子,我本想也跟着它跳出窗户,却又临时收回跨出一半的腿。 我从柜子的最底层把神乐的画像抱了出来,然后换了件衣服跳出窗户,而那只蝴蝶也正停在桃花枝头等我。 “喂,蝴蝶,那里有人看着我,我出不去,要不然你把这画带给你家老大吧?”我藏在树后看围墙下守着的侍卫,苦着脸又看了看蝴蝶和画轴不成比例的身体,指望它带出去还是算了吧。 “哎,你就这么走啦?” 蝴蝶从我肩头飞向围墙,两个侍卫被这诡异的蝴蝶吸引,纷纷靠拢了过来,然后蝴蝶落在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脖颈处,也不知做了什么,那个侍卫白眼一翻便躺在了地上。另一个侍卫见状要跑,还没来的及大叫,也被蝴蝶给弄倒在地。 我跑过去,伸指探了两人鼻息,原来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跟着蝴蝶翻了墙,然后一路狂奔。 月色朦胧,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灵蝶带着我越跑越偏,来到一片貌似荷塘的地方。 隔着老远我便看到了荷塘边立着一个淡紫色的身影,虽然他的颜色淡的几乎融进了雾里,我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引我出来的楚誉。 我抱着画轴站在原地,楚誉隔着我老远,面对着荷塘,夜风吹的他衣带翻飞,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我想起来当年我就是因为他嫡仙圣人的名号才去的衡府,不然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和他有所邂逅。 正发着呆,楚誉冷不丁的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回神发现那只引路的蝴蝶早已不见,没再耽搁,我一路跑到楚誉跟前。 “怕吓着你,这次便没去直接找你。”他对我淡淡的笑,很暖。 哼,这次和上次给的惊吓也没什么区别好吧?难道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方法来见我,比如修书一封什么的?我有怀疑他是不是有意的。 “我来……是给你还画的。”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什么好,只得把画交了出去,然后我计划着等他接了画,我就特潇洒得转身,头也不回得离开。 楚誉看着我老半天没有接画,而我也和他较劲儿一样举着画轴,大有他不收我就不放下的意思。理所当然的他先败下阵来,从我手里接过画他半空里轻轻一松手,画轴便展开了。 我看了他一眼,决定这个时候我该离开,可还没等我转身,眼前一晃,塘里响起了水声,楚誉的画落在水里,迅速模糊了起来。 “楚誉,你怎么这么不心!”我蹲下想把画捞上来,可惜画面已经被水濡湿不能用了。 我有些可惜的扭头看他云淡风轻的表情,那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吗?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丢到水里!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眸中是温柔的光:“我希望我能留住的是真实的人,而不是一副空虚的画。”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三章 绝绝,老大在看你 我知道他的什么意思,他还没有死心,依旧认为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并想试图服我跟他走。 但我不会给他机会。 “那天你走以后,我看了这画好久,并没有想起什么事情,所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我低头酝酿了一个舒心的笑脸:“楚誉哥哥,这次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先前的照顾。” 楚誉别过头去,目光盯着远处:“你还是想进宫?” 我头:“嗯,进宫对我和顾家来都是最好的选择。”我对他笑了笑:“楚誉哥哥,神乐姐姐都走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不试着像放开这副画一样放开她呢?” 放过她也放过自己,不好吗? “她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放弃。”他靠过来两步,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也许她只是遗忘了太长的时间,想不起来……” “楚誉哥哥,你做什么?”我看着他指尖凝聚着荧光向我靠过来,出于本能我退后了一步,我记得上次他也是这样想对我做什么。 “别怕,这只是一种招魂术,我可以将你前世的记忆唤醒……” 我没等他完就已经骇然的退开数步,甚至我看到他的眸子有种迫切的想要逃跑的冲动:“楚誉……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君珏,我不能让你进宫。”楚誉落寞的低头:“我不想一再错过。” “你知道为什么人的寿命很短吗?因为人活着牵绊太多,多到他们无法承受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死亡来终结这一切,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凉笑着慢慢往后退:“你了解我前世的记忆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猜错我会怎么样?” 我指着自己的胸口义愤填膺:“我会背负着前世的牵绊度过余生!楚誉!你口口声声你爱着神乐,可你连究竟哪个是她都搞不清楚,你还拿什么爱?” 我没忍住让眼泪模糊了眼睛:“我了我不是她就不是她,你不要再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除非你拿出证据证明给我看!” 我转身一路疯跑,生怕楚誉会跟上来,一直等我翻了墙回到房间将自己蒙在被窝里,楚誉都没有追上来,我想他大概被我骂回了良知,此刻正在后悔呢。 可是一想到他刚才的举动,我就忍不住难过,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就因为他一厢情愿的感觉,就因为他高出我不知多少层次的能力,他就可以不问我的想法,随意的摆弄我的人生吗? 此刻我才明白,他从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他所有的殷勤照拂都来源于对神乐的爱意,而我只是一个虚伪的偷盗者。 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他就像一面镜子,让我每次见他,都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有多么不堪。 后来他真的没有再找过我,只是那只美的像花一样的蝴蝶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飞到我的床头。哦,对了,忘了那只蝴蝶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蝴蝶,它是一只桃花灵,就是我邀了除妖师去衡府捉鬼的那天,在楚誉院子里见过的那些花灵的其中一只。 起它来多少有气人,我以为楚誉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这只臭蝴蝶总是来我房间,在我眼前晃悠,我告诉它,就算它在这里飞啊飞,飞到累死我也不会再见楚誉。 于是乎,这个颇有脾气的家伙就明目张胆的在我眼前变成了花灵,只有半截拇指大的女孩模样,穿着桃花瓣裁制的衣裙,背后两扇薄如桃花的透明羽翼不停的忽扇着,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它还特得瑟的在半空里转了个圈,然后吧嗒一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那个时候,我只想找面南墙一头撞死,以泄我的怨忿之情。 而更令我震惊的是东西会话,但是它好像只有三岁孩的智商。自从它变成花灵以后,似乎就黏上了我,什么也撵不走了,白天它变成死蝴蝶粘在我头发上,晚上它又变成三岁痴儿吧嗒吧嗒亲我脸。 总之,苦不堪言。 我躺在床上,看蝴蝶坐在我床头啃花瓣,明天我就要进宫,开始水深火热的新生活了,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心狠手辣才能在人吃人的王宫争得一席之地。 目前后宫中没有王后,也没有夫人,而我需要从静妃一步步爬到夫人,然后王后,再然后整垮蓉太妃,最后要赫连家血债血偿。 蝴蝶八成是被我狰狞的表情吓到,一口花瓣衔在口中不敢咽下去,而早对它虎视眈眈的大雪,则趁它发愣的空荡成功的把它踩到了爪子底下。只不过好奇害死猫,大雪刚把爪子抬起一缝隙,蝴蝶便拍着翅膀挣脱了出来,顺带着用翅膀给没反应过来的傻猫两个大耳光。 我怕这两个东西打起来,便伸手把蝴蝶抓在手心里,不老实的大雪挑衅的用爪子戳了戳蝴蝶的脑袋,后来被我无情的撵下了床。 “蝴蝶,你回你们老大身边去吧,我可不能带着只妖精进宫。” “不行,”蝴蝶从我手心里挤出翅膀:“老大让我保护你!” “就你?”我把它的翅膀又捏到了手心里:“连我都打不过你怎么保护我?” 蝴蝶气呼呼的别过头去,我又问它:“是你家老大派你保护我的?” “哼,才不是呢,我家老大喜欢的是比你美一千倍的神仙姐姐,我还见证过他们的婚礼呢!就在宣德城北阳坡上。” “呵,还北阳坡?”我拎着它的辫子把它揪起来:“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呢,也不需要谁的保护,你最好赶紧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否则我立马捏死你!” “不行,你不能捏我!”蝴蝶挤着泪包眼用比牙签还细的胳膊护住脑袋:“难道你就对老大的事情一都不好奇吗?” 我摇头:“不好奇。” “那……”蝴蝶耷拉下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那你捏死我好了……” 我气结:“你怎么跟你们家老大一个德行!” 蝴蝶被我拎着头发在半空里转圈耍无赖:“我不管,老大让我保护你,我死也不离开!” 我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道:“我虽然下不了手杀你,可宫里有除妖师,够你死几百次了!” “我才不怕呢,王宫里像我这样的花灵多着呢,除妖师哪有那么多工夫和我计较?” “唉……”我叹口气闭上眼睛睡觉,楚誉啊楚誉,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 府外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我安静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阿雅为我画上精致的妆容,我起身,凤冠霞帔一应俱全。我不由觉得我是个罪人,一生竟穿过两次嫁衣。 一次联姻害得我家破人亡,这次入宫我定要活得风生水起。 “君珏……”我哥敲了敲门,然后让阿雅退了出去,他才进来。 他看我一眼,满意的头:“爹娘不在,哥送你。” “嗯。”我笑的有牵强,更多的则是对物是人非的感伤。 “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哥,我们出去吧。”我伸手想把盖头蒙上,他却叫住我。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王上。半真半假才是活命的好方法。”我哥凑到我耳边完,伸手帮我盖上了盖头:“走吧。” 外面敲敲打打的热闹非凡,我抬头透过半透明的盖头看了相府最后一眼,然后被嬷嬷扶进了轿子。我哥上了马便让队伍出发了。 我端坐在轿子上一动不动,蝴蝶飞在半空里撩拨着我的红盖头,而大雪则窝在轿子一角打瞌睡,倒也难为它,这么嘈杂的动静都惊不醒它。 “绝绝,老大!”蝴蝶猛地扯起轿帘,可惜它的力气实在太,拽了半天还不如一股风的功劳大。 我微微侧头,透过盖头看向掀起的车帘一角,楚誉过于出尘的身姿融在人海里很容易便能被捕捉到,他立在高处目光落在我的轿子上,衣带发丝被风带的四下翻飞。 我没有动作,只是缄默的垂下眸子,只当从没见过那个人。 “绝绝,老大在看你!你为什么不和他话?”蝴蝶耍无赖撕扯着我的盖头。 我不耐烦的抬手捏住它的身体:“回去告诉你家老大,有时间在这里看我嫁人暗自神伤,还不如用心去找他的准新娘!” 我趁蝴蝶委屈大哭之前将它一把丢到轿子外,果然和它老大一样是个让人心烦的家伙。 我不知道蝴蝶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带给楚誉,只是那个磨人的妖精在轿子还没走出半里的空荡里,又用肉嘟嘟的身子挤进了轿帘,并且作无视我的姿态抱着胳膊坐在大雪身上撅嘴生闷气。 我不动声色的瞥它一眼,然后也装作看不见它。 宣德王宫的正门是宣德门,而我不是王后,所以只能走宣武门,轿子稳稳当当的跨过宣武门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已成为定局。 再见了,楚誉。再见了,自由。 我抬头,看着压抑的轿,强制自己收回眸中的水雾,路是自己选的,永远也怨不了任何人。 只是楚誉,即便他有再多的不甘心,如今,他做什么也终将于事无补了。 我,注定了不是他要找的她。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四章 你果然不是她 礼乐声中,我由嬷嬷指引完成了繁缛的成婚礼仪,然后被引到鸾鸳宫的西暖阁。等嬷嬷出去了,我才透过盖头粗略的打量了房间布置。 四壁涂红,喜烛高烧,喜桌上依次摆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我不舒服的挪动了下身体,觉得床上有什么咯的人难受,偷偷掀开被角,我苦了苦脸。 被子下竟然也洒满了花生桂子!唉,林轩还在外面忙活,我究竟要坐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房间里除了我再无喘气的人,蝴蝶放大了胆子跑到桌子上偷枣吃,而大雪习惯了有肉的生活,自然不屑与偷枣贼为伍。 “老大?” 我微微错愕看向正抱着枣子发愣的蝴蝶,它朝我飞过来一脸认真的样子:“绝绝,老大好像来了。” “楚誉?!”我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他又不是傻子,我都进了宫,他就算跟来又能怎么样。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被我刺激的神经错乱,真的就这么闯进来。 “蝴蝶,你快出去找找你家老大,告诉他不准他胡闹。要是他真惹出什么乱子,他自己倒是可以挥挥衣袖走的潇潇洒洒,我们顾家凡夫俗子的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蝴蝶倒不像他家老大一样不知轻重,扇了扇翅膀变成蝴蝶飞了出去,我低头惶惶不安的握紧手心,暗自祈祷楚誉千万不要做我的灾星。 然而,我忘了,楚誉从来都没让我顺心过,这次他也一样。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原以为来人是林轩,却在看到立在门外的楚誉时,僵住了面上的娇笑表情。 我看着他不知所措的站起来:“楚誉,你……” 他大步进来,丝毫没有想和我解释什么,只伸手抓住我来不及缩回的手腕:“跟我走。” “楚誉,你……”我摇了摇头,猛地推开他向后退开数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我!” 因为怕惊动了外面的侍卫,我尽量压低了声音,同时我也不可避免的被楚誉的疯狂举动吓到浑身抖的像筛糠。 “我不能让你嫁他。” 我冲他低吼:“可我已经嫁了,你就算强行把我带走,我还是宣德的准王妃!” “你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你谁都不能嫁!” 我被他一把带到怀里,气的浑身颤抖:“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我过你拿不出证据,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要是敢对我用强,我定会自裁以保我顾家声名!” “君珏,我拿不出证据,我犹豫了几天,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留住你,哪怕你会因此怪我,我也不能让你涉足险境。” “你现在就是推我进火坑啊!”我挣扎着伸手胡乱从发髻上扯下一支金簪抵在自己颈上:“楚誉,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不行吗?” 楚誉垂着眸子,半晌紧了紧拳头:“这次,我不能答应你。” 他强拉着我往外走,而我散乱着头发被他拽的趔趄,廊下响起了脚步声,我一凛,瞪着一道鲜红身影停在门前。 “君珏?”林轩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做什么?逃婚吗?” “没,没有……我没有……”我像个疯子一样使劲儿摇头,我没有,是他逼我,是他逼我跟他走。 我想挣开楚誉以示我的清白,可他抓得实在太紧,我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你是什么人?”林轩看向楚誉冷笑:“抢人都抢到王宫里来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跟着你只会受苦。”楚誉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嘈杂的声音越发近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并没有逼她,入宫也是她自愿的。”林轩走上前来,看我一眼:“再者,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这些话?” 外面的侍卫冲了进来,很快便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哥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被此刻的诡异场景惊的呆在原地:“君珏!” 我哥喝了我一声,眸里透出威胁的光,我腿一软,只差没直接跪倒在地。 “君珏,跟我走!” “楚誉,你敢!放开我妹妹!”我哥冲了上来,手中的剑直向楚誉刺来。 “你滚啊!”我对着楚誉大吼,同时一声利器刺破肌肤的闷响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茫然的低头看自己手中的金簪在楚誉胸口没柄而入,殷红的血液渗出来将我握着金簪的指缝染的通红,分外骇人。 我错愕的松手,像杀了人一样连连后退,我哥上前来堪堪扶住几乎狼狈扑在地上的我,拍拍我的背:“你不认识他,他是刺客。” 我惊骇的看向我哥,他却没有给我一丝一毫解释的眼神,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不把楚誉当刺客,我无法和林轩交代,更无法阻止满朝纷议。 可是,楚誉,他被我刺伤,那么深的伤口他能逃得出去吗?或者……他能活下来吗? “不准哭……”我哥用力捏了下我的手腕,压低声音凶到,我惶恐的咬牙深吸了口气才强行把眼泪又逼了回去。 楚誉流了很多血,唇色苍白却死死的盯着我不愿意离开,我缩在我哥身后不敢看他的眼睛,唯恐被他眸里深沉的怨忿和哀伤冻结血液。 他突然向前趔趄了两步,仍旧用哀伤的眸子盯着我,我怕他怕的像见了鬼,忍不住直往后退。 “你果真不是她……”楚誉笑的凄凉,带笑的泪眼让我想起他从妖界回来时的了无生意。那时,我投生无路,他生无可恋,可我们却相互扶持度过了彼此最艰难的岁月。他给了我新的曙光,而我却残忍的裁决了他的希望。 楚誉,这世,我顾君珏注定要亏欠你一生。 楚誉依旧笑着,然而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的目光从没离开过我身上半刻,那种感觉就好像濒死之人耗尽余生要牢牢记住自己的仇敌一样,让我遍体生凉,心如刀绞。 我最是不想伤他,却亲手伤他至深。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当初和他流浪的时候,他能撇去前尘旧事接纳我,是不是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楚誉,你不能怪我,是你在该珍惜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如今我放下了,你以为一句我是她就能让我再感恩戴德的回去吗? “……打扰了……”楚誉凄冷的转身,暮霭沉沉,流光倾尽一世沧桑。 “抓住他!”侍卫蜂拥而至,飞檐走壁追向楚誉,我垂眸僵硬的连呼吸都变得可有可无。 楚誉要走没人能拦得住他,怕的是他自己找死赖着不走。 “阿雅,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收拾!”我哥喝了阿雅一句又回眸凌厉的扫视了周围的人:“今天的事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传出去什么。” 阿雅过来半拖半扶的把我拽进房间坐着,我死人一样毫无知觉被她洗干净手,整理好衣服头发,又重新蒙上红盖头。 林轩一直坐在桌前等着阿雅给我打理好,才语气淡然的让她出去。然后他径直走过来,用喜杆将我的盖头挑起:“过来,喝了交杯酒。” 我垂着眸子,林轩伸手牵我坐到桌边,我瞧了他递过来的酒杯,手却抖的不像自己的。虽然我哥隐瞒了楚誉的事情,可是林轩不是一般人,又岂会被他轻易的蒙骗过去。再看他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心里竟是对他的心思没有半分着落。 “喝了酒就不会怕了。”酒杯被硬塞到我手里。 我如临大敌一样看着手里不断荡漾的酒水,终于还是勉强端了起来,一闭眼之间烈酒被我灌下喉管,烈酒穿肠,愁上加愁。 我放下杯子落魄的垂着脑袋,林轩抬手又给我添了杯酒,我瞧他一眼,忽然就释怀了。管他呢,大不了就是房梁上挂根白绫,一死了之。我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尽兴,我自顾自的伸手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酒虽消愁,切莫贪杯。”林轩按住我的手,我头脑有些发晕的抬头看他,他又道:“忘了他吧。” “呵……”我笑了,重心不稳的趴在桌子上:“你都不问我他是谁,他为什么来?” “一箭穿心而过,他即便逃也回天乏术了。” 我愣住,林轩却笑的云淡风轻,端起酒杯,他绕过我的胳膊作了个交杯酒的姿势:“干杯。” 我发傻的看着他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脑海里重叠的却全是他的一句回天乏力,我的金簪足以刺穿楚誉的心脏,我虽知道他不是常人,却不能确定这样的伤会不会致他死命。 “你的过去我不计较,可你往后的生活只有我才能参与。”林轩嘴角噙着傲然笑意,对我虚晃了手中的酒杯,我不知道自己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垂眸将手中酒杯由一个看作了两个,又由两个看作了四个,再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的究竟是酒杯还是一汪白影。 浅啜酒水,既苦又涩,这一杯苦酒却饮的有一辈子那么长。 “君珏,你醉了。” 我眯着眼睛看不清晰林轩的表情,他走过来扶起我,而我像服了酥骨散一样靠在他身上,桌上的酒杯轱辘辘的滚落在地摔了个稀碎,林轩俯身轻松的将我打横抱起。 我果然是醉了,醉的朦胧了眸子,醉的迷失了心。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五章 是你不贞还是孤不行? 曾经有人对我,会有一个人只为我而来,我等了他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我把自己嫁了出去,他还是没来找我。 曾经我以为那个人就是楚誉,可他却很认真的对我摇头,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今天,他凄凉的对我笑,我果真不是她。 他这样肯定,大抵是认定他的那个她,不会狠心伤他吧。 我被林轩平放在床上,出于习惯,我往里打了两个滚,缩在了床的最角落里。我能有这样的习惯,是因为依靠着真实的东西会让我觉得踏实。 在酒精的作用下,即便心乱如麻也难以阻挡我进入梦乡。恍恍惚惚之间,我又梦到了漫天漫天的桃花边际,浅紫色的影子如烟似雾一样越走越远,我拼尽了力气怎么也追不上不,还被繁花乱眼,彻底失了方向,终是困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猛地一凛,我睁开眼睛,林轩躺在我旁边,此刻正一只手支着头看我,另一只手正好停在我颈边作势要拉我衣服。 他被我吓到,只愣了一下又恢复了一贯的沉敛:“醉的快,醒的倒也不逊色。” 我爬起来,不动声色的拉好衣领往后缩了缩:“王上,天晚了你该回怀庆殿休息了。” “哼……”林轩悠闲仰面躺下,手臂枕在头下笑道:“你让我新婚之夜回那个冷冰冰的政殿?” 我一想也是,竟忘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敛眸我又道:“今日发生了许多不开心的事情,臣妾怕是扫了王上的兴致,宋姐姐和安姐姐与臣妾一同进的王宫,王上今夜不如去她们那里休息。” 林轩瞧了我一眼,我心虚的垂着眸子。 “不只是今夜吧,怕是以后你都希望我睡在别人宫里。”林轩看着我笑,我只好俯身道:“臣妾不敢,只是今日实在困倦,怕伺候不好王上,王上以后就不愿来了。” “嗯……”林轩了下巴,似乎心情极好:“你这话虽然违心,但孤却爱听。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的资质也不是没有希望在后宫站住脚。” 我再次表明自己心意:“就算是为了王上的宏图大业和君珏的父母之仇,臣妾就算挤破头也一定要在后宫站住脚。” “这王宫真是有魔性,每个踏进这里的人都被迫带上了虚伪的面具……”林轩冷笑:“你是假的,孤也是假的。” 龙潭虎穴,敌友莫辨,不带面具死的一定最惨。我有些泄气:“王上是不是觉得君珏话的生疏了?” 可这也的确不能怪我,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伴君如伴虎,我要是和他开玩笑不心给他惹毛了怎么办?况且进宫前他也警告过我,话不可乱,因为他不会照拂我半分。 “无妨,你这么很好。若是一再放纵你口无遮拦,你有了习惯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倒叫孤为难。” 他翻了个身,面朝外躺下:“好了,天晚了,孤明天还有事先睡了。” 我哦了一声想翻身下床,他闭着眼睛随手拦住我:“干什么去?” “我……”我思索着该怎么才不算口无遮拦:“王上既然要休息,那臣妾去外面候着,等王上睡醒了,臣妾再过来伺候。” “外面伺候的人多呢,不差你一个。”林轩依旧闭着眼睛,语气里透着倦意:“快睡吧,孤不碰你。” 我又心翼翼的躺下,面朝里,和林轩隔的距离大的能再塞一个人进来。 这一夜,我睡的极不安稳,反反复复的做着浅梦,但只消有一动静或是林轩变了姿势,我都能第一时间醒来,然后呆个片刻再睡。 好在林轩睡觉极为老实,第二天一早报更的人在外面话时,林轩还是保持着面朝外的姿势。我本来没了什么睡意,便想着先起来准备服侍他,没想到的是林轩竟比我弹起来的早,我被他冷不丁的看了一眼,倒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了。 于是乎,我坐在床上作木头桩子,呆看着林轩自顾自的穿好衣服鞋袜。他手脚麻利,不像宫里其他被伺候惯了的公子,事事手到拈来,我这才记起他原先便是个不受宠的公子,如今却作了王。 人在没变之前,你永远不能根据他以前的样子猜想到他以后会怎样。世事无常,的便是这个道理。 “你还愣着,等着孤伺候你吗?”林轩白我一眼,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发髻。 我将床前的帷幔放下,迅速换了衣服然后有些尴尬的走到林轩身边,他头发已经挽好,此刻正颇不耐烦的对着镜子带王冕,我看他样子极不顺手,似乎还不习惯这沉甸甸的东西。 我接过他手里的金簪,自告奋勇:“我来吧。” 他从镜里看我一眼,却没推辞。不过我有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试了几次,我不但没有帮他戴好王冕,反倒弄散了他梳好的发髻。 “算了算了,孤自己来,笨手笨脚的!”林轩不耐烦的从我手中夺过金簪,勉勉强强戴好了王冕,却也因为生疏弄的歪歪斜斜。 而我被嫌弃了,站在一边唯唯诺诺的看着他。 “过来……”林轩梳完头发,顺手从台子上捏起一把修眉用的细刀走到床边。 我心里一凉,心他这是做什么,就算我今天表现的实在差劲儿,但他也要给我时间学啊。 “手伸出来。”林轩手里捏着寒光庇现的修眉刀。 我把手伸的笔直,心中早就做好了任凭处置的打算,谁叫你技艺不精,活该你受罚。 林轩云淡风轻的捏着我的手指,用修眉刀在我手指上划了个口子,我倒吸了口凉气,疼的直皱眉头,奈何那个天杀的林轩还特淡定的捏了捏我流血的手指,似乎恨不得我的血能从伤口里喷出来。 待血流的差不多盖住我的指尖时,林轩才将我血淋淋的手按在大红喜床上铺的一段白绢上,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又有不明白,于是还是抱着求学好问的精神疑惑的看了看他。 “你以为孤之所以大婚只是想睡觉的时候身边多具尸体?” 虽然我昨天的确有扮尸体,可我动了动我的手指,还是不能明白这和割我的手指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想这样干干净净的出去,被别人成不贞,还是让别人孤不行?”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男一女同处一床,自然干不出什么好事,只是:“为什么割的是我的手指?还有我们明明没有……” 为什么要造出这样夫妻之实的假像呢? 林轩一本正经的坏笑:“孤不懂何为怜香惜玉,孤只知道天下人都盯着孤,孤不会给他们破绽可用。” 我手上的伤并不大,这会儿也不再流血,林轩边帮我随意缠着纱布边道:“孤来到你房里,却不行夫妻之事,旁人会觉得你不讨孤喜欢,昨夜没去宋安两位妃子房里,为的也是抬高你的地位。懂吗?” 我头,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庆幸,原来这地位抬的如此的轻松,同时也庆幸女子一生只落红一次,不然我还得时刻准备割手指。 耽搁了不少时间,林轩简单交代了我几句便上早朝去了,而我则由宫女带着去给太妃们请安。 瞥了眼一旁宫女恭敬端着得白绢,上面一滩血色尤为扎眼,我虽心知那痕迹是假的,尤自觉得面红耳赤起来。 进了昭平宫,我突感压力倍增,抬眸扫了一圈,果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了我身上。 众矢之的,意料之中,我也没太在意。 等到和传中颇张狂的蓉太妃打了照面以后,我才觉得心头悬着石头,掉下去吧怕砸了脚,挂着吧又坠了心。 “臣妾给蓉太妃请安。”我跪下先是给上座的蓉太妃行了大礼,听得她懒洋洋的应了声,我才起来由丫鬟引着坐了个靠前的位子。 和我同入宫得妃子位分都不及我,我用不着和她们打招呼,要巴结也是她们巴结我。我要做的就是在蓉太妃面前收敛锋芒,在妃子面前摆出架子。 虽然有矛盾,但是做起来并不难。因为没有妃子敢在蓉太妃眼前挑事,所以我也不用费力在她们面前端架子,真正的对决该是在没人的时候,这话是林轩的。 阿雅在旁边端了茶给我润口,我借着喝茶的空荡扫了眼下首,妃子们都来了,而且都来的比我早。我并没有迟到,只是她们为了献殷勤表孝心,早早的便守在昭平宫外直等了整整一个时辰,待到蓉太妃睡醒了才开门放了她们进来。 想想也难为她们了,若是在自己府里,谁会起这样早,大冷天的站在门外守着。 我这边刚把茶放下,眼角里便瞄到一道玄色进来。 “臣妾宋筝给蓉太妃请安,有事来迟,望太妃不要怪罪。” 我转眸看过去,原以为人都来齐了,却没想还落了一个,而且是和我地位相当的宋筝。出于好奇,我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两眼,虽然见过她的画像,可画哪有真人好看?不是所有人都像楚誉一样能画出人之风骨,很显然那名画师就没画出宋筝男儿般的铮铮骨气。 “香还没断,还不算晚,起来吧。”蓉太妃慵懒的转了下手腕。 宋筝这边刚落座,我瞧了被放的高高的香案,烧到底的香冒了缕轻烟,断了。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六章 会咬人的狗不叫 像南飞的雁一样,一群规矩的鸟儿里头,总能找出一只不太规矩的鸟,不太规矩的鸟往往容易被鹰盯上,而现在那只不规矩的鸟儿就是宋筝。 可鹰也有不规矩的时候,吃惯了离群的雁儿,就喜欢盯着飞得正经的鸟儿。 我一直垂着眸子,蓉太妃做什么我也只能从眼角余光里看个大概,不过从短短几眼里,我也看出她明明二八的年纪,却要故作姿态的装出很不讨喜的慵懒样子。 怪不得她不得先王欢喜,后宫里仗着赫连家势力风生水起了这么多年,却也只是个妃位。 我又不动声色的瞧了宋筝一眼,她端正坐着,昂首挺胸。 太过老成的女子是不讨男人喜欢的,不过若有宋筝这样的女子做朋友人生一定很畅快。 我这边正神游千里,上首的那位却已经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只见蓉太妃对宋筝用下巴指了指我:“你虽来的迟,规矩倒还周全,不像这位恃宠而骄,既是请安连姓名都不愿提,是觉得自己身份高贵,本宫听不起你的名字吗?” 蓉太妃话虽的轻飘,里面个中罪名我可是承受不起的。没犹豫,我起身又跪在殿内,重新行了礼。 “臣妾顾君珏初入宫门,礼数不周,还请太妃娘娘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要是真不知道我是谁,那我甘愿把昭平宫所有的地砖全吃下去。偏偏人在宫里呆久了,做戏的功夫做的十足,指鹿为马的事情倒是人人附和。 “顾君绝……”蓉太妃研究着我的名字笑道:“顾相虽然的确才疏学浅,但也不至于给自己的女儿起这么个晦气名字,想必你在相府的日子过的也不热乎。” 她没让我起来,不知道是话多了忘了还是故意想让我这么跪着,但我宁愿相信是后者,至于她辱骂我爹,我忍着。 上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瓷器碰撞的声音,我猛然抬头对上的是蓉太妃藏着笑意的严苛嘴脸。 “静妃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我有发慌,不知道自己哪又得罪她了。 可以想象蓉太妃此刻肯定是端着个义愤填膺的冷笑脸,心里却得意的上了天:“顾君绝,你这个名字可是大有深意啊!这宣德谁为君,你又是想要谁绝?”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果然她虽然找事,却翻不出什么花来,折腾来折腾去,却还是在我名字上下功夫。 “太妃娘娘有所不知,家父为臣妾取得名字的确藏有深意,却不是娘娘所。君珏得珏是美玉,诗经有云:投君以木瓜,报之以琼珏。君珏得名字取得就是其中情意。而且王上也曾夸君珏名字起的好。” 我这话都是睁着眼睛的瞎话,林轩从没夸过我的名字好听,我爹更不是因为那句诗给我取得名字。我的名字是相师所取,用意是以煞制煞,克制我的坏运气。 可是现在看来,再煞气的名字也克不住我与生俱来的坏运气。 上首传来轻微的瓷器碰撞的声音,我猜想着应该是蓉太妃端着茶杯思索什么,我哥早告诉过我,蓉太妃想坏子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动作。 趁她不话,我又道:“娘娘若真觉得君珏名字晦气,那便呼臣妾名含玉吧。” “算了……” 我微微抬头,蓉太妃在笑:“王上都夸你名字好,此番确是我错怪你了。起来吧,地上凉,总跪着多难受。” 我在心里骂了她祖宗,面上却做感恩戴德状:“臣妾谢娘娘体恤。” 我刚坐下,屁股还没挨到凳子面,上首的那位又有了新花样。 “咦,静妃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着蓉太妃故作惊讶的表情,也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脸憋成纯良无害的白兔:“这是臣妾不心被修眉刀划得,不碍事。” “那怎么行?”蓉太妃依旧皱着眉头,做戏做的都是全套的:“王上宠着你,不嫌弃你与陈国曾有过婚约,硬是让你在顾相的丧期嫁过来,如今伤了,怎么好侍奉王上?” 她句句戳到我痛处,我却除了将指骨握的发白,而不能有一句辩驳之语。她的话虽难入耳,确是大实话。 “秋菱,去拿些上好的金创药来给静妃用。” 蓉太妃的陪嫁宫女秋菱手脚甚是利索,只一会儿功夫便抱着个匣子跑了过来。 我自然知道蓉太妃没安好心,那药里指不定加了什么料呢。 秋菱颇有阵势的将匣子往我身边的案上一放,对我施了个礼:“静妃娘娘,就由奴婢来为您换药吧。” 我瞧了她一眼,觉得她笑嘻嘻的样子落到我眸里定是洪水猛兽的模样,转脸我对蓉太妃道:“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可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看这血淋淋的场面,多少吓人了些。不如臣妾收了娘娘的药,回到宫里再擦。” 蓉太妃哼了声,又换上了冷笑:“静妃这是瞧不上本宫的婢女喽?” 我无奈:“臣妾没那个意思……臣妾遵命就是。”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秋菱用棉签沾了瓷瓶里的药水醮到我指上,登时一股火辣辣的痛意从我手指尖一路蔓延至胸口,我额上冒了一层白毛汗只差没喊出来,可是那天杀的秋菱仍在雪上加霜的给我擦着那药水。 与其我此刻擦的是药水,还不如是混着盐的辣椒水,有那么一刻我还在想,这瓶药不会就是辣椒水吧? 好不容易受完了罪,我缩回包的像粽子的手,只觉得手是被放在火里给烧熟了样没了知觉。 蓉太妃一番刁难也完了,八成是觉得我不吭不响的顺从样子没意思,玩累了便让我们都回去了。我抱着废手表情狰狞的出去,瞟见临近的几个妃子面色各异。 可不各异?本来起了大早献殷勤,如今却是我一人成了焦,活脱脱的给她们来了个后宫插剧。 这其中肯定会有人在笑,也必定有人在哭。 我正前面边走着边心疼自己的手,后面却传来了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回头,我嘴角噙了笑,装完了孙子该换我装大爷了。 “宋筝记得安妃的惜兰殿在那边,你怎么往这边走?”话的是宋筝。 宋筝没给什么好脸色,安兰若却笑盈盈的施了个礼,外加别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道:“兰若初来宫里,各处都生疏,所以想多和含玉姐姐话,熟络熟络姐妹情意。” 我只回了她一个敷衍笑脸,大家都是狼,还扮什么羊? 宋筝却不像我这般虚伪:“若是觉得宫里生疏,就多去找几个宫人四处带着转转,大家都是初来乍到,若人人都因生疏找静妃熟络感情,那岂不要累死她?” 这宋筝果然有意思,关于她的有用信息我哥给我的很少,不过这人透着一股正气,倒不像会在背后捅刀子的人。 她既为我摆脱安兰若,我自然要承她的情,于是对安兰若道:“真是不巧,昨夜睡的晚,今天便觉得乏了,不如安妹妹先回去,隔日儿有空了再聊也不迟。” 安兰若面有难色,可我话都出口了,她也不好再求,只得郁郁不乐道:“那妹妹先回去了。” 等她走远,我才看向宋筝,刚想对她大方的做个同行的手势,她却风风火火的拉着我一路跑到一处喷泉边:“还裹着这害人的药,是嫌手烂的慢吗?” 我听她手会烂,吓得僵住,还好她够镇定,迅速拆了我的纱布然后用清泉水帮我把药给冲干净。 手上冰凉凉的感觉缓解了痛意,可我还是惦记着她那句话:“宋筝姐姐,我的手不会真烂掉吧,她……怎么会那么大的胆子……” 宋筝看我一眼,有鄙视的意思:“我就这么一,你还真信?” “我……” 她从怀里掏出瓶药,要给我敷上,我有戒备的缩了下手。虽然宋筝到目前为止,似乎都没什么恶意,可我却也要防着她。 “不擦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宋筝没好气的把药又塞回了腰带里,然后转身便走。 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成了乱咬吕洞宾的狗,有后悔我叫了她一声。 她回头却依旧往前走:“会咬人的狗不叫,离安兰若远。” 她步履生风,只一会儿便没了影子,我有怅然的坐在台阶上,觉得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娘娘,马上就要入冬了,地上凉,您不如起来阿雅陪您走走。”我看了阿雅一眼,被她扶着随意散步,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荷塘边,我站住,像被满塘碧叶吸住了魂魄。 “娘娘,宫里到了这个季节,居然还有绿荷,只是花都谢了,没什么可看的。” 阿雅自然是觉得没什么好看,可我却不同。我看到荷就会想起楚誉,想起他身上无论何时都带着的淡淡荷香。 可我知道我也只能看看满塘秃荷了。 从怀里拿出一只坠着玉铃的白色发带,我凄凄的看着,任凭寒凉秋风吹过,带起铃铛的一片轻灵响声。 风吹的大了,将我指上的发带带到了塘里,只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娘娘掉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奴婢叫人捞上来?” 我伸手拦了阿雅,眸中像是蒙了厚重的雾,将一塘荷叶看作了绿色的毯子:“旧物,不要也罢。”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七章 哥哥一定要如实禀告 林轩再来我宫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照常按着帮我抬地位的辞硬要在我这里留宿,是到了明天他再去别的妃子那转转。 白天请安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我猜想着昭平宫里大多有他的细作,什么事只要一发生,消息就传到了他耳里,快的像顺了风的马蹄。 他脱了外袍翻身上床,依旧躺在外侧,而我则屈膝半坐在在里侧无所事事。他睁着眼睛看着床的帷帐时不时扫我一眼,知道他还不想睡,我也就没费力气劝他睡。 “今天在蓉太妃面前吃了个大苦头,感觉如何?” “你都是大苦头了,还能感觉如何?”我一时口快,等反应过来我又补道:“蓉太妃虽然刻薄凌厉了些,但臣妾今日察言观色,觉得她似乎不是很难对付。” 林轩有意无意的头:“难对付的是她身后的赫连家。” 其实像蓉太妃这样的性子本不易在后宫站住脚,奈何赫连家位高权重,先王又昏庸怯懦,对她明里暗里做的荒唐事只做闭眼看不见,如若不是我爹和一众官员极力阻止,不定如今住进鸾凤宫的就是她了。 我顾家和她赫连家是解不开的仇敌,我初进宫她定不会给我什么好果子吃,但也只能使些权利压下我,给我个下马威,别的便宜她也占不了多少。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她锋芒太露,自然有的是人想收拾她。况且如今的王上是林轩,她赫连家的地位也终将不保。 “你现在势力不稳,位分又比她低一辈,估计还要吃一阵子苦。” 我看着他有些不甘:“这苦还要吃多久?” “那就要看爱妃你的本事了,你若能给蓉太妃扣大帽子,还怕扳不倒她?” 我心想着要给她戴帽子自然是一般人戴不起的帽子,这样的帽子又该是何模样?我搜肠刮肚半天也只能想出绿帽子,可蓉太妃又不是男人,我没法给她安个绿帽子。 林轩闭上眼睛哼了声悠悠道:“二八年纪,正是怀春时节……” 我看他一眼,他却没再动作,看样子像是准备睡了,我心跨过他,伸着脖子把烛火息了,才又翻身面朝里躺下。 怀春时节……难道林轩的意思是让我给蓉太妃找个男人? 一夜安宁,晨起时照旧是林轩自己收拾的衣袜,不过我今天长进了,往镜中看了看,我动作娴熟的帮林轩戴好了王冕。 这是我昨日闲暇时揪着阿雅的头发苦练了一天的成果。 林轩略扫了镜里一眼,不上满意倒也没嫌弃我手笨,回身他笑的蹊跷:“你我这样,倒真像是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我呆着看他大步出去。 我们是真的举案齐眉,却是假的夫妻。 林轩走的时候留了话,为了雨露均洒,他今夜便不会来我这里了,嘱咐我要早睡。 我舒了口气,觉得今夜定能睡个好觉,同时我也好奇,林轩今夜会去安兰若那里,还是去宋筝那里。想起宋筝我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关于安兰若的主动示好和宋筝模棱两可的态度我并没有向林轩提起,我觉得这样的事情我自己应该还能应付的来。 其实我明白林轩安插了人盯着我,有些事我不他知道的也比我还要通透。 下午我哥派人进宫给我带了话,用完午膳后我便由阿雅陪着去了御花园,隔着老远我已然看到亭里立着个人,正是我哥不假。 他听到动静,回过身来:“听静妃昨天在昭平宫吃了苦头?” 我听他话的别扭,知道隔墙有耳,我俩虽是至亲却还是要按着礼数来:“倒也没有,蓉太妃对本宫颇为照顾,同来的姐妹也亲和,尤其是安妃姐姐,和妹妹投缘的很。” 我哥淡淡一笑:“那就好。” 我的再怎么违心,我哥不用看也知道我的境况,话,是给旁人听的。 “花开正好,静妃娘娘不如陪臣走走?” 我头,跟着我哥绕着回廊慢慢晃悠,此刻却是不用担心什么偷听之人了。 “臣此次来其实是禀告娘娘关于大婚当日行刺之事。” “哦?”我面上没什么动静,手里的帕子却绞成了抹布。 我哥侧头正色道:“当日刺客虽逃离了王宫,可仍因伤重支持不住,被侍卫追赶一不留神翻下断崖了,臣没能见到贼人尸身,多有不安,不过料想娘娘那穿心一刺,是个人也该活不成了。” 这话的,我都不知道他是宽慰我还是硬往我心口上撒盐。 我手里的帕子微松,抬头对我哥淡然一笑:“那请哥哥在王上面前也这么,再有,哥哥一定要如实禀告王上,没有找到刺客尸身,免得以后刺客不死,王上再费心多想哥哥意图。” 我哥被我的一愣,随即目光闪烁的垂眸道:“当是如此。” 前朝与后宫不得牵连,我哥便也只和我了两句话便出宫了。临走时我问他对宋筝可有印象,他别过头,只道宋筝做事敞亮,但仍需我防着。 我左右无事,等我哥走后,我就在园子里随意散步,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天,忽然觉得今天阳光正好,于是打发阿雅回宫把我的大雪抱出来晒晒太阳。 阿雅有些为难,我一人呆在这里不安全,我道没事,我才进来两天,论谁再恨我,也得容得我活过三天不是。 其实这都是歪理,有人想让你死自然你死的越早她就越开心。 阿雅到底还是去鸾鸳宫里抱大雪了,我找了个僻静地,坐在被繁繁复复的垂绿萝零散遮挡的石凳上。眼角瞥到一朵艳丽的色彩,我懒懒的用手支着头去看,是只花蝴蝶在啃食绿萝。 见我看它,那只蝴蝶颇有灵性的飞到我手边,落在桌子上薄翼被秋风吹的张张合合,连带着蝴蝶也东倒西歪,似乎耐不住秋风寒凉瑟瑟发抖。 深秋已末,初冬当至。此刻本不该有蝴蝶,即便是有,也该是灰噗噗的幺蛾子。 我伸指戳了戳花蝴蝶,它一也不怕生的用细密的爪抱住了我的指尖,还用触须好奇的摩挲我的手。 有脚步声过来,隔着不远我便听到大雪懒懒的叫声,猜着便知道它定是懒得没睡醒。 阿雅伸手掀珠帘一样掀开绿萝的时候,花蝴蝶扑腾了两下藏在了我的发上。 “娘娘怎么坐这里?绿萝这么茂盛,把阳光都遮去了。” 我从阿雅手里抱过大雪,它身上暖绒绒的,想着该是阿雅用了强的,硬是把它直接从被窝里给拽出来的,样儿的被一路冷风吹醒了,此刻正幽怨的啃着本姑娘的手指泄愤。 我想起昨天被宋筝挡去的安兰若,她有意向我示好,我便要阿雅再跑一趟去请安兰若过来话。 我刚在石桌上置好茶水和木槿坊的心,安兰若便穿着道水蓝色的锦衣匆匆来了,我没叫宋筝,觉着她若来,我们三人必不开话。 我招手让她落座,我们虽同是妃位,可我比她多个封号,地位自然比她高那么一,所以在她面前,礼数我可以有那么一不周到。 我得让她明白,我在蓉太妃面前是只羊,她在我面前便只能做兔子。 不过我也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我爹虽是丞相,可他已经过世,我唯一能倚仗的哥哥,此刻在朝里虽举足轻重,却也不是多大的官。关于这,林轩道还是要提我哥的官衔,不过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安兰若的父亲是尚书大人安寻,据我所知安寻一贯沉敛,教出的女儿秀外慧中,而我现在看她微垂着的眸子,觉得她比我还要绵羊,简直就是个不会咬人的白兔。忽然想起宋筝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讽的就是安兰若善装白兔。 我又想,若蓉太妃是头猛虎,安兰若是只太过聪明的白兔,那宋筝是什么呢?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只得作罢。 安兰若表现的很拘谨,坐的端正很有大家闺秀的风采,可我不同,我从翻墙头翻惯了,坐的直就觉得从脑袋到脚底都不舒服。 “安妹妹尝些心吧,姐姐特意让木槿坊的白案做的。” 安兰若捏了块心尝了一口便向我笑:“听闻王上因姐姐喜欢吃木槿坊的心,特意从宫外调了厨子拨给姐姐的厨房,王上对姐姐果然好呢。” 我一笑而过,忽然觉得和她没什么话,便也拿了块心堵自己的嘴,我果然还是不适合拐着弯的话,我又想此刻若是坐在我对面的是宋筝,我或许还能兴冲冲的和她聊我当年翻墙头留下的英勇事迹,肯定比此刻和安兰若比塞心要有趣的多。 安兰若见我不话瞧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一笑道:“妹妹有话直,若是了不好的,我只当没听见。” 安兰若安了心:“那妹妹便了,妹妹家中长兄想托姐姐向顾大人多提两句,长兄仰慕顾大人学识已久,希望能和他交个朋友。” 不知道托安兰若的究竟是她长兄还是她老爹,不过有件事我已然明白。安家是预见赫连家大势不保,所以想投入我顾家找个靠山。我想朝堂之中像安家这样的人定然不少。 我道:“此乃好事,姐姐日后见到哥哥,定把话带到。”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八章 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安家人若真想投到我顾家,哪用的着费那么多周折找我托话。她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见我圣眷正浓,想过来套近乎,好分得圣恩,这其中的道道我哥早就交代我了。 大雪被心的香气馋醒,不安分的往石桌上搭爪子,我摸了摸它的脑袋,捏了块心让它抱着啃。 安兰若看过来:“姐姐这猫可真好看,听蓉太妃一直怕猫来着……” 我抬头,瞧见她眼里极快的闪过些什么:“猫通灵性,容易看到些奇怪东西,蓉太妃兴许怕是嫌猫吵,所以避的远些。” 安兰若顺从的头道姐姐的是。又闲聊了两句宫里有哪些好去处,安兰若也察觉出我并不是多喜欢她,没多会儿便向我请辞了。我起身我正好也要回宫便和她顺个半程路。 阿雅刚掀了珠帘似的绿萝,前面不远的卵石道上正在笑的人正好和我们打了个照面。 我瞧安兰若一眼:“那边站着的可是此次一同进宫的姐妹?” 我正想踏下台阶,安兰若却伸手拦了我:“姐姐,她们只是世妇,我们不用过去。” 我看她一眼,装作不懂:“同是姐妹,没有地位高低,我看她们是没瞧见我们,不如我们过去熟络熟络?” 安兰若面露难色,我却只当眼神不好装作没看见,径自走上卵石路。既然那两人装作看不见我,那我就自己送上门去看她们是不是真瞎。 安兰若慢慢腾腾的跟上我,表情极不甘心。我知道她不想让人看见我和她热络,如今局势尚不可知,左右逢迎才是求生之道。 可送上门来的东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她想占我便宜,我就偏要逼她和我坐一条船上。 我走过去时,两个稚**子还在旁若无人的话,安兰若离着我老远,显然不想先开口的意思。我不禁有好笑,搞得像我要求这两人回头看我一眼似的。 我也没跟那两人打招呼,只是随便低头闻了朵秋海棠,然后用不大却能让周围的人听到的声音道:“好香的花,只可惜过不了几日就该秃完了。” 这回就算她们当真瞎了也不该聋了吧? “安姐姐,好巧啊,你也来赏花?”两名女子颇开心的围上安兰若,依旧只把我当成空气,又对安兰若娇嗔道:“可惜啊,现在都要到初冬了,有那么几朵花也都不好看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大雪,安兰若被两人的热络弄的极尴尬,颇彷徨的一个劲儿的看我,等发现我瞧她,她才拉了那两个女子道:“两位妹妹可别光顾着话,赶紧的先和静妃姐姐行礼啊。” 两个女子这才回眸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懒洋洋的对我做了个礼:“见过静妃娘娘。” 此刻算我正眼看到她们,年纪尚轻,也就十四五岁,一个水灵灵大眼睛的是怀家女儿怀柔,听她爹只是个县令,所以她虽水灵也只能做个世妇。另一个相貌一般的叫楼姝,听她是邻雪城中出了名的知书达礼,尤其女德修得最好。 我瞧见她们貌似温顺的眸下藏着不屑,所以她们当看不见我,我也当看不见她们,于是我只看花也当旁边只是空气。 “静妃娘娘难道是耳朵不好吗?王上那样疼你也该找个御医帮您好好瞧瞧。” 我瞥了楼姝一眼,只笑:“什么时候王上也轮的到一个世妇指教了?” “你……”楼姝一僵:“我什么时候过要指教王上了?你分明就是断章取义!” 我道:“是不是断章取义还得由王上决断。” “哼,来去,你还不是仗着王上宠你?一个连妇德都不知道的女人怎么配得到圣眷?” 我笑笑,看来我的英勇事迹已经传到人尽皆知了,以至于现在随便拎来个人都能指着我鼻尖羞辱我一顿。 “楼世妇将我的如此不堪,王上却还是坚持让我入宫,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我靠近她两步,低笑道:“要跟我斗,我有的是手段整你……” 我恐吓的话还没完,眼角里 便瞥见一抹明黄,微一愣我反应过来和其他人一齐拜了下去:“王上万安。” 林轩随意抬了抬手,我跟着起来,却被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瞪了个激灵,他的目光对我很不满意,透着一股厌烦劲儿,转眼又打量起一身浅兰,格外引人注目的安兰若,眸里的色彩又变了变。 我看着林轩,林轩看着安兰若,唇角勾起,似是春风拂过柳叶枝,风光无限好。 林轩只是路过御花园话也没一句便走了,被他这么一吓,几个人各自打量了一眼便散去了。安兰若走的晚,特地跟我告了别才离开,脸上的笑意却浓的打几层粉都盖不住。 “娘娘,王上该不是生你的气了吧?” “君心难测,无妨。” 晚上林轩果然没来,阿雅从外面跑回来气冲冲的跟我告状:“娘娘,王上被安妃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 我正在喝水,被她一句话差没给呛死:“在相府可没见你会这种话。” 被我一,阿雅立马站的像只绵羊:“奴婢失言了。” 我想起若是放在以前,这些口无遮拦的话本该是由我的。 我对着铜镜重新梳了头发,只弄了个简单随意的发式,又簪了只素白簪子。 阿雅在身后帮我打理:“娘娘这是要出去见谁?” “白天见了安妃,晚上去见见宋妃,别让人觉得我是故意疏远她。” 照旧拿了木槿坊的心,其实我这人有个毛病,总是觉得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别人也一会觉得好,但往往我向别人分享我的好东西时,得来的态度却没我想象中的好。 就像今天安兰若似乎并不满意这来自民间的心,而我现在去看宋筝还拿着这心实在不是我有意为之,我只是不知道她那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喜好。 我去的时候,宋筝还没睡,只是对我的突然到来有些诧异。她果然不喜欢我的心,只是一个劲儿的喝浓茶,我劝她喝了浓茶晚上不好睡,她却抬眸只盯的我毛骨悚然。 “你好像并不怎么在意王上去了别处。”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件事。 我只好道:“我就算在意他又不会拐个弯回来。” “你倒看得开,也罢,你有这样的心性我看以后也没人能比你活的快活。” 我眼见着宋筝把浓茶换做了酒一饮而尽,再看她眼角眉梢的萎靡样子,我便猜到她多半心中有事借酒消愁呢。 “阿雅,宋姐姐喝多了酒,你去做些醒酒汤来。” 宋筝抬眸看了我一眼,才对她身后的丫鬟道:“阿雅姑娘怕不识路,你跟着她去。” 等两人出去,关上了门,宋筝才又咽下一杯酒对我笑:“你信不过她?” 我知道她的是阿雅,便头:“自和我长大的雯儿死在了和亲路上,阿雅到底不是身边人,我信不过她。” “哼,”宋筝一笑:“你我进宫之前也是素未谋面,你怎么的就敢信我?” 宋筝的笑很特别,透着冷冽冽的光,虽然不是冷笑,却让人心里止不住的打鼓,就好像阳光下的长枪头,锋利耀眼寒光四射。 “其实也没什么信不信的,我就随意聊两句。”我喝了口浓茶压惊。 宋筝又哼笑了一声:“此刻房间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可以轻松的杀了你。” “噗……”我一口水没咽下去差没把自己给呛死,抬头我看向宋筝讪讪的笑:“不……不会吧……” 我和她又没仇,犯不着砍我吧? “自然不会。”她放下酒杯:“我看你有话要问,不妨直。” 我松了口气,实话她的冷笑话一都不好笑。我把椅子拉到她旁边坐下,声道:“姐姐是不是发愁王上没来你这里?”看她眸色一变,我忙解释:“我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他最好不要来。”宋筝的眸色又寒了几分,我目测着她手中酒杯快要被她捏碎了,难不成她真想砍的是林轩? “你很讨厌王上?”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特意打量了周围动静。不过宋筝却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丝毫没有忌讳:“不爱所以不在乎,不在乎又哪来的闲心讨厌他?他于我便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姐姐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好些。”我又捧着茶杯咽了两口水,暗自思索着以后要不要离她远,照她这口无遮拦的程度,我隐约看到刽子手扛着大刀在笑眯眯的冲我俩招手。 “我的也是你的心里话。” 我猛地抬头,对上的是她意味莫名的笑眸,她转了转手中杯子道:“像你这样男人都跑到别人屋了,你还有心情跑来和我笑,多半也是虚情假意。” 我呵呵干笑两声装傻,觉得我上午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和安兰若虽无话可,可宋筝却句句压得你没话,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你想做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要不然蓉太妃也不会一打照面 就摔你个大跟头。”这次是真的冷笑:“我一直敬你哥是个敢作敢为,不会为任何事折腰的汉子,没想到他会为了仕途将自己的亲妹妹亲手推进这豺狼窝。” 我手中的杯子颤了下,碰出尖锐的声响,我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七十九章 他们要陷害我 报仇之事非同可,我哥只身一人定是步履维艰,我是顾家的女儿,没有理由不帮他,是我自己要进来的而不是我哥推我,要不然当时我一心软不定就跟楚誉走了。 我听宋筝话里意思,似乎对我哥的印象不错:“我们顾家被奸人所害,本就是我做的导火索,现下我能帮到我哥已经很知足了。其实我有时候也想,如若那次和亲我再也回不来的话,我们家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你这是借口,你哥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却还是让你进了宫,他这是毁了你一生。” “我,我没有喜欢的人……”我的手有发抖,宋筝简直像只咄咄逼人的鹰。 “我能这么,是因为我们两个太像。如若心里没人,即便不喜欢也乐意奉承王上,可若心里有人,那人不是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宋筝又咽下一口酒,字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因为要填充他的后宫,他把太多的可能变成了不可能。可笑的是,他占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是他真心。帝王,也不过如此……” 我瞧见她眸中有泪光,怕是被我看见,她别过头去用手臂挡住脸,半晌像是醉语呢喃道:“我本是展翅天空的鸿雁,如今却成了困在金丝笼子里的家雀儿,锦衣玉食哪有我的天空好?” 我突然觉得宫里的每个人都很悲哀,林轩的苦衷我明白,宋筝的痛处我也理解,可惜就因为我太明白了,所以又不知道该怪谁了,更不知道哪个才是更可怜的。 这世上的事,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又有谁能的清呢? 我知道宋筝是喝醉了,想扶她回房间休息,她却冷不防的瞥我一眼:“我酒量还好,不劳费心。” “哦……”我收回手,有些拘谨:“那个……我刚才茶水喝多了,想去趟恭房……” 宋筝随手一指:“穿过回廊,往右走。” “哦。”我从门边挑起只灯笼出去,夜风寒凉,吹的我忍不住抱住胳膊。宋筝院里也冷清,一路走过回廊,竟没遇到什么人。 本来宋筝宫里配的人该是和我一样多的,后来听她嫌人多心烦通通给打发出去了。 我开始觉得宋筝还是挺赏识我哥的,可后来她一再出言离间,似乎恨极了我哥,我方才还想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善变,现在再一细想,便知道她这话大半是含沙射影,埋怨她爹娘明知她有爱慕之人还是把她给送进了宫。 宋筝的父亲是战绩赫赫的将军宋庭升,也和我爹一样,家中只有一位夫人,生了宋筝和一个儿宋毓修,宋毓修本来也是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将军,可三年前他随父出征,从马上摔下来被乱蹄踩断了腿,从此成了个跛子一蹶不振,后来先王在学士院给了他个虚职,让他在里面编撰些杂事了此余生。 相比之下,宋筝要比她这个弟弟争气的多,听她曾女扮男装混进军营,还使计擒了敌方的一个军师,不过后来还是被宋将军臭骂了一顿,关了一个月的黑屋。 当然这些莫须有的消息都是我哥那个万事通告诉我的。 起宋家,我又想起三年前的一桩事,那时候我还没有翻过楚誉家墙头,我哥呢也是一贯的风流胡闹。因为文武嫌细,我家和宋家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可我哥不一样,他就喜欢结交各种人物,那时宋毓修刚摔断了腿正愁苦不堪,我哥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骗他去秦楼楚馆风流快活,结果被宋筝风风火火的闯进去把我哥一顿臭骂,后来为了这事,我爹有好一阵子在宋将军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起我哥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叹口气,自从宫歌走了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死气沉沉。 “绝绝,有坏人!”眼前灵光一现,蝴蝶飞了出来落在一处假山石上抖翅膀。 宋筝的宫里有坏人?我吹息了灯笼,蹑手蹑脚凑到假山旁,透过镂空的缝隙往蝴蝶引得方向看。 月色朦胧,廊边有两个黑影翻过,凑着道呲呲拉拉的拖着一个人,我眯起眼睛想看清晰,刚被惊的想叫出声,却猛地被人从身后扼住了脖子顺带捂住了嘴! 是谁! 我刚想挣扎,耳边却传来了一人低语:“是我,别动。” 我头,宋筝从身后松开我,摆了摆手,意思是让我别发出声音。然后她身体贴紧假山,微微侧过脸,用比我专业十倍的偷窥技术注视着前方动静。 宋筝住的是鸾秀宫的主院,还有几个世妇住在侧院里,刚刚我看到被两个黑影拖着出去的正是白天见过的世妇楼姝。 拖行的声音变得几不可闻,想着应该是走远了。宋筝转头对我做了回去的手势,不过她的回去是让我一个人回去。 我摇头,一边是好奇事情的经过,另一边是怕独自回去会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咔嚓。 我最喜欢的就是宋筝的爽快,见我不听话,她也没管我,径自猫着腰穿梭在假山亭台里,我照着葫芦画瓢跟在她身后。 等找了个隐蔽处藏好,就发现那两个黑影把楼姝靠墙放在一边,然后一人推过来一辆脚车,脚车上还放着个带盖的大木桶。 “他们想把她装在大木桶里运出去?”我低语,却被宋筝瞪了一眼。 过了半晌,那两个黑衣人真的把人给丢进木桶里了,宋筝才不确定道:“他们好像要去你宫里,或许……他们想楼姝死在你宫里。” 开……开什么玩笑?我又看了脚车的方向,鸾秀宫和鸾鸳宫的确挨得近,而且这条路也是直通到我宫里的。我想起白天我恐吓楼姝的话,一时间脊背开始发凉起来。 “他们是想陷害我!” 宋筝看向我的目光猛地一凛,手里便多了两个石子,我后知后觉的捂住嘴巴,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冲出去和赶过来的两个黑影缠斗在一起。 我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只见宋筝以一敌二,虽难以应对却也没落于下风。 宋筝宫里的人本来就少,这会儿打斗声音这样大了竟还是没人赶来,于是我只能摸着墙尽量让两个刺客忽略我,等到摸出了宫街我才扯着嗓子喊有刺客。 “叮!”耳边擦过一道风,刮得我生疼,然后一枚寒光闪闪的东西钉入了宫墙,四周轰乱的声音响起,向我发暗器的刺客一击未中怨恨的瞪了我一眼,转瞬拉着另一个被宋筝伤到手臂的人上了房。 “快来人,有刺客,静妃娘娘遇刺了!”宋筝喊完一把将我按倒在地上:“快装晕!” “啊?”我一傻,随即明白宋筝的意思,不过我没像她的那样晕过去,而是瘫在地上吐字不清,然后把身体抖的像活生生的踩了老鼠样。 宋筝被我吓了一跳,我忙向她眨眨眼睛,她才反应过来好笑道:“真有你的!” 刺客都跑的没影了,那群饭桶侍卫才追过来,宋筝颇霸气的一指房:“往那跑了,快去追!”又随手拉了个宫女:“快去禀告王上,静妃娘娘遇刺了,让他快来瞧瞧!” 一群人乱哄哄的,追人的追人,报信的报信,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过来抬我回宫的。宋筝趁乱又在我耳边交代道:“一会儿你就装吓傻了,其他的由我来。” 好歹我还算有些面子,林轩很快就带着一群婆婆妈妈的人赶过来了。我其实挺同情他的,**一刻值千金,难为他大半夜的松开怀里的温香暖玉跑来吹冷风。 “怎么样,伤到哪了?”林轩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我,一副关切样子让我都差信以为真他是在关心我。 我抖啊抖,将眼睛瞪成受伤白兔的样子,然后任他怎么问我就是不开口。 “王上圣明,刺客的镖打歪了,擦着静妃的耳朵过去,这会儿她怕是惊着了……” 林轩看了宋筝一眼,招手让御医过来给我把脉,然后站起身来将墙上的暗器拔下来若有所思。 我半倚在宋筝怀里,依旧抖着,御医伸手过来在我腕子上搭了张手帕,我赶紧屏住呼吸憋气,以营造出我确是很怕的效果。 这招还是我哥教我的,憋气会让人心跳加速,时候我用这招骗了王伯不少次,然后我娘就会心疼我不用让我做功课。 御医皱了皱眉头,又号了号我的脉,我心里暗自好笑,不用号了,本姐确实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敢问娘娘,是不是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我呆了一下,然后木讷的头。府里的大夫果然和宫里的比不得,这个御医的功夫可真到家。 “王上,静妃受了吓,还是先让人送她回去吧。”宋筝帮我转移注意力,照这御医的水准再诊下去,一会儿就该我是装的了。 林轩头,让人把我和还在昏睡的楼姝都送到了鸾鸳宫。屏退了众人,林轩拍了拍我的手臂:“行了,别装了。” 我扑腾一声坐起来,认真道:“王上好眼力!” “别贫了,”林轩摆开袍子坐在我床沿上:“吧,怎么回事儿。”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十章 宋筝出马,手到擒来 “有人想要陷害我!”我开门见山,先撇开自己的不是。 林轩淡淡的扫我一眼:“那是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让人有机可乘。” “难道我作为一个王妃连教训一个世妇的资格都没有吗?”我忍不住为自己声讨:“人人都耻笑我去过陈国和亲,觉得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恬不知耻,可当初宣德危难的时候,谁又站出来过,一个个都是苟且偷生的胆鬼,有什么资格要我去死!” 良久没得到林轩的答复,我有心虚的抬眸看他,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偏偏在他面前了实话,把他也给一道骂了进去。 “好重的怨气……”林轩勾起唇角,笑的渗人,冷不防的,他猛地凑上前来,俊脸在我眼前放大好几倍:“你……是吃醋了吗?” 吃……吃醋?我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差把自己呛死,我身体往后倾了一:“没……没有,王上为一国之君,本该雨露均洒,臣妾无醋可吃……” “偶尔吃醋也没关系……”林轩好歹收回了脑袋,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处处是破绽让人几次三番的折腾,也是时候反守为攻了。”林轩嘴角的笑冷气森森。 “怎么个攻法?”我声道:“还请王上指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孤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林轩起身拂了拂袍子:“好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孤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让我去陷害蓉太妃,怎么做?毫无下手之处啊…… 御医炖了安神药给我喝了后,我昏昏沉沉的倒也睡的舒服。第二天用过早膳,宋筝的侍女琼枝过来传话,是昨夜的事王上安排我哥去调查,让我放宽心,顺便又提了句,让我抽空去她那坐坐。 下午我借着问案的机会去见了我哥,到刑堂的时候他正在审问楼姝,楼姝坐在桌子对面披头散发的直打哆嗦,一看见我就好像见了血海深仇的敌人,指着我就破口大骂:“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想让我死!” 我哥冷哼了一声将手头一本册子摔在桌上:“愚昧无知至极!” 我拉了拉我哥袖子,叫他出来话,楼姝又在里面喊:“你兄妹二人结为一党来害我!” 我回头:“谁稀罕害你!” 跟着我哥去了另一间刑房,满墙挂着的刑具散发着森寒的光,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在作祟,我甚至觉得空气里都充斥着血腥味。尤其是和我哥当面坐下,更有一种被审讯的压迫感。 “妹,昨天吓到你了?” 我回神摇了摇头:“亏得宋筝帮忙,不然君珏真的就被人算计了。” “妹,”我哥踌躇了片刻才低声道:“哥让你进宫不是让你当活靶子,你也该琢磨着怎么处于上风。” 我手里被我哥塞了个锦囊,我不解的拉开线子,里面是两颗黑褐色的果子。这东西我认识,是腊梅的果子。时候家里养的腊梅突然结了很稀罕的果子,我当时嘴馋就啃了一颗,后来拉肚子拉了好几天。 “拿好,王上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该用它。”我哥的眸光烁烁。 我一边收好一边奇怪,这东西多能让人拉肚子,但看我哥好像很重视的样子,更奇怪的是,什么时候用还要问林轩。 又和我哥闲聊了几句,外面便有人通报宋筝来了。 宋筝在审问楼姝的刑房坐着,见我们过来也只淡淡的朝这边扫了一眼。 “宋筝姐姐,来的好巧。”我拉了我哥给她介绍:“这是我哥顾逸飞,你应该认识的。” 宋筝头,站起身对我哥道:“顾大人,关于昨晚的案件我有参与,此番前来,兴许能帮上你一忙。” 我哥拱手做了个礼:“劳烦宋妃娘娘专程跑一趟。” 宋筝不再多言,自顾自的走到楼姝身边道:“你可知道是谁救了你?” “不知。”楼姝像是挺怕宋筝:“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 “那你又知道是谁害了你吗?” 我和我哥坐下,饶有兴趣的看宋筝一本正经的审人。其实这个楼姝也挺可怜的,莫名其妙的被人熏了**差弄死,一醒来又身处刑房对着我哥的一张僵尸脸。 “就是顾君珏!”楼姝指着我气的发抖:“昨天我言语冲撞到了她,她就想要我的命!” “你可知若不是她,”宋筝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挑起了楼姝下巴,模样轻佻的像极了我哥以前风流时候的样子:“若不是她你此刻该是死在哪片塘里了。” 楼姝眼睛瞪的像死鱼,宋筝也没再绕弯子,直接道:“昨夜你被两名江湖人士弄晕,他们准备把你装进木桶里运到鸾鸳宫淹死,恰巧静妃从我宫里过救了你,还差被刺客伤到,你倒好,醒来就做倒打一耙的猪八戒了。” 楼姝愣了愣,摇头:“我不信,昨天她因为威胁我惹了王上不高兴,然后王上去了安姐姐的宫里,所以她记恨我!” “你信与不信和事情的真相没什么关系,昨天为救你静妃被刺客的暗器擦着耳朵过去,已经喝了几副安神药了,昨天乱哄哄的一片人应该都看到了,你大可以随便找个人来问问。” 没再管楼姝,宋筝向我哥道:“顾大人,楼世妇也是此案的受害者,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容易惹人非议,还请大人先把她放回去吧。” “多谢宋妃娘娘提醒。”我哥颇客气。 临走宋筝又回头对楼姝道:“别整日将别人过去的事挂在嘴头上,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心有多疼。” 我垂眸,被她这么一心里便有泛酸。 我哥送我和宋筝上了马车,这边便有个人捧着张纸追上来了:“大人,楼世妇招了,她并没有真凭实据。” 我乐了,拍了我哥肩膀一下:“没想到宋筝姐出马要比哥哥有用的多。” “切,”我哥颇不甘心的将供词又塞回那人怀里:“那是因为我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哭啼啼,哭哭啼啼,脑袋都快炸了!” “顾大人原是风流之人,对软玉温香啼泪这种事,应该手到擒来吧?”宋筝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又不像开玩笑。 我哥面色一僵:“楼世妇是王上的人,这种玩笑娘娘还是不要再开了。” 我心想着她定是还记恨着我哥拐带她弟的事情,忙打圆场道:“那是以前,现在我哥可改成大大的好人了。” “娶了夫人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快活。”宋筝对我哥又一笑钻进了马车:“告辞。” 我哥还在愣着,我伸着手指头戳了戳他:“哥,我走了哦。” “嗯。”我哥这才反应过来,头:“路上心。” “没事,宋筝姐的功夫很好。”我又冲我哥挥了挥手,钻进了宋筝的马车。 车子摇摇晃晃的出了刑部,宋筝坐的端正也不话。 “宋筝姐,我哥当年年少胡闹了些,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他计较了呗。” 宋筝看了我一眼:“宋筝不是气之人。” 然后她又不话了。我只好继续恬着脸找话:“宋筝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以前见过,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见的。” 宋筝凝眸,像是思索了片刻道:“你哥还没拐毓修之前,相国夫人过四十岁生辰时,我曾经和爹爹一起去你家府上吃过宴席。席间毓修还吵着要见君珏妹妹,不过后来顾夫人你正生着病没法见人,所以,你应该没见过我才对。” 我摸了摸脑袋,她没见过我并不代表我没见过她,可是我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的她。我这人一直有个毛病,就是脸盲,一般不是留给我非常深刻印象的人我是不会记住他的样子的,所以我可以确定我曾经见过宋筝,而且当时还发生了很特别的事。 “两位姐姐,请等一下!”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听着声音却是楼姝。 宋筝叫停了马车,我掀开帘子往后看,楼姝正从她的马车上下来往我这赶,行了个礼楼姝拘谨道:“两位姐姐,可否能让妹妹共乘一车,楼姝有话想……” “车里还算宽敞,一起走吧。”宋筝让她上来了,而我往车角里缩缩,不想甩她。 楼姝看了眼宋筝,突然朝我跪了下来:“静妃姐姐,楼姝有眼不识泰山,蓄意冲撞,只是听了旁人碎语,一时口快,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我被她吓了一跳,倒是宋筝颇镇定道:“有话起来,一会儿叫人看到,该有人静妃端架子了。” 楼姝头用帕子擦着泪坐在最外面,时不时的抬头瞟我一眼,像是怕我会扑过去把她吃了一样。 我就奇了怪了,难道我长了张让人深恶痛绝的脸? 我问她:“你从哪听到的闲言碎语?” “我也是听怀柔的,听宫里的人都知道,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只是都忌惮着王上宠你不敢。而我家在邻雪城,自就修习女德消息闭塞,对于静妃娘娘过去的事并不清楚,所以误信了流言,惹得娘娘烦恼……” “不是流言,是真的。”我绕了两下帕子,看楼姝的脸青了青,又绿了绿。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十一章 你就拿这个伺候我? 回了宫里我又在宋筝那里坐了下,她提我楼姝眼力价儿不行,让我最好别亲近她,省得日后她又无心给我惹了什么是非。 我回去鸾鸳宫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一样,直到阿雅提醒我王上为照顾我安全,特地调了一队侍卫分给我宫里。这么一,我才注意到,宫里是多了些侍卫,不过他们都蒙着脸看不清面貌。 “他们怎么都蒙了脸,万一刺客混进去不是更麻烦了?” “娘娘,这里是后宫本就不该有除王上以外的男人出现,也就昨夜出了那事儿这才破例调了侍卫,不过也只能守在外殿。” 我头,后宫里多是一些公公,做些琐碎事还行,要他们打架可就有强人所难了。不过这些侍卫整日蒙着脸日子也该不好受。 “阿雅,这些侍卫大冷天杵在外面也难受,你记得勤给他们送些热茶水。” “奴婢记着了。” 没过了几日,初冬的第一场雪便落了下来,细面子一样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地薄薄的一层。我围了件毛领斗篷,站在窗前看雪。 这样不大不的雪,不能打雪仗也不能乱走,搞不好就像踩到香蕉皮一样摔个四脚朝天。 我自怕冷,这几日便抱着暖炉缩在屋里,也有一阵子没见着宋筝了,听林轩去过她房里留夜,不过第二天她并没有落红,一时间闲言碎语便起来了。而我问林轩这事的时候,他神情复杂的盯了我一阵才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商量好的? 我一想便知是宋筝不肯,干笑了两声勉强敷衍了过去。 进了冬月,再过两月便是除夕,那时宫里会设家宴,林轩提醒我紧着这些日子学些礼乐舞蹈,以备不时之需。 “阿雅,我们去宋姐姐那里转转。” 阿雅应了声,跑去又给我拿件厚披风,撑着伞脚下走的心,等出了外殿时,我从纸伞外无意瞄见一个侍卫站在殿外,浑身已经落满了雪,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堆好的雪人。 我在他身边停下,有意打量了下他藏在布巾后的脸,不过他包的太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敛下落下一道暗影。 “怎么不往里站站?一会儿雪被你暖化了可就要结冰了。”我只随意提醒了他一句,提了裙角我便心的迈下了台阶。 “你这人好生无理,我们娘娘和你话,你都不会答应一声吗?”是阿雅。 我回头时,刚好曹公公站出来赔罪:“娘娘,阿雅姑娘,这人其实是个哑巴,不了话的。” 哑巴?我不禁又扫了那站的和冰雕似的人一眼。 阿雅来了劲儿:“哑巴?这是静妃娘娘的地方,你居然要个哑巴侍卫来保护娘娘安全?万一哪天来了刺客,他一个哑巴怎么通知其他人,咣咣撞大墙吗?” “阿雅姑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调过来的侍卫本来就少,素质好的多半又被蓉太妃要到昭平宫了。不过这人虽是哑巴身手却不是一般的好。”曹公公笑的谀媚:“没有真本事哪敢在娘娘手底下做事。” 阿雅努了努嘴好像还要争论,我板着脸截了她的话:“阿雅,你是想让我冻死在这里?” “娘娘恕罪,奴婢疏忽了。”阿雅悻悻的跟上来,我别过头去只管走自己的路。 宋筝宫里燃的炭火少,冷的厉害,这倒不是林轩疏忽她,实在是她身体抗寒能力太好,倒是平白连累了她的丫鬟琼枝跟着受冻。 我跟她简单了来意,无非就是除夕家宴时准备节目的事情。其实呢,礼乐舞蹈之类的,我也不是完全不会,只是时候断断续续学的没一样能拿出手来,所以呢,我现在就想专攻一项,到时候让我出场,我就敷衍一下过去,不出风头也不丢面子就好。 宋筝皱着眉头半天:“你善乐还是善舞?” “我不通音律还是舞比较好些。”听她话里意思,好像能帮我:“姐姐是不是能教我一支舞?” 宋筝僵了下,表情扑朔道:“我只会舞刀弄剑。” 我苦了下脸:“那可不行,王上面前不能携带兵器。” 我看着宋筝埋的深沉的眸子,脑海里不自觉得便浮现出家宴上宋筝潇洒的舞刀弄剑,然后一个失手,林轩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呃,还是别想了…… “我不得王上喜爱应该不会被名,你被众人盯着是非出来不可了。”宋筝凝眸看我,像是有了什么决定:“跟我走。” 我跟着宋筝跑到楼姝房间里,不请自来吓得她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茶碗。 楼姝屋里要比宋筝那里暖和多了,我没等着丫鬟来迎,便熟门熟路的坐到了暖炉旁。 上次楼姝被我弄的尴尬,此刻见了我她还是有些拘谨的站在一边,我喝了口热茶让她放宽心,我来是给你当学生的。 楼姝自修习女德,琴棋书画定是样样精通,想来舞即便不精绝也差不到哪去。 楼姝将信将疑的捧了本舞册给我,我看她样子八成是不信我不会舞,当我来是故意整她的。 我翻了两页,指了条名目:“就这支绿腰吧,正好我以前也学过一些。” 六腰这支舞精华都在腰上,舞的好的话纤腰嬴握,正好能弥补我前胸平的像后背一样不良的体态。 跟着楼姝学舞还算顺利,只过半日我已能掌握舞姿,只是舞起来不够连贯,所以我向楼姝讨了本舞册,准备拿到自己宫里慢慢练。 从外殿过,我又瞄到了那个哑巴侍卫,他已经退到了廊檐下,身上的雪也拍掉了。 曹公公抱着个食盒过来,是我哥进献给王上的一些精巧心,王上尝着不错特意命人给我送了些。 他正打算退出去,我叫住他:“去把外面那个哑巴调到内院吧,贼人若来必是从外面过,他一个哑巴看到了也未必拦得住。” 曹公公有些为难:“可是内院不准男子踏步啊……” 我随手挥他出去:“内殿和外殿的过廊里不是有两个守卫吗?把他换到那里去吧。” 曹公公嘴里应着是便出去了。 我打开食盒,的确是些普通的心,见阿雅站在不远处有意无意的往这瞟,我就端了盘心给她:“拿去跟底下人分着尝尝。” 等她出去,我才匆忙将食盒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却是我多心了,原以为我哥是用这种方式跟我通信,现在一想通过林轩的手给我传消息似乎多余了。 晚上林轩又来我房里,照样随便两句俏皮话便倒床就睡。而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却僵的像具死了半年的尸体。 以前天还不算冷的时候,我和林轩是一人一个被窝的,不过现在天冷了,林轩却将两床被子叠在一起,让我和他睡在一个窝。 我自然不愿意,想喊人再拿两床被子来,他又威胁我道后宫的用度都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清查,若是让多事之人得知我们分窝睡,不知道又要有多少谣言流出。 我只好作罢,然后隔着老远和他睡在一个被子里,被子被我俩的距离撑出好大一道缝隙,基本上刚暖热的空气都从那条缝里跑了出去。 为此,我前几日便着了凉,林轩身体比我好倒是没什么影响,实乃万幸。 可能是实在受不了我这里的待遇,林轩大多数时候还是歇在安兰若那里,所以宫里又多了一些谣言,就连安兰若看我的眼神也越发得意起来。 有了恩宠腰杆就硬了,这是后宫秘而不宣的道理。 临睡之前我让阿雅拿了两个汤婆子,然后塞给林轩一个,林轩摇摇头可怜兮兮的把汤婆子抱在怀里:“你就拿这个对付我……” 声音里全是委屈。 有那么一瞬,我想把他赶回安兰若的房里。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觉得一具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我一惊猛地回头去,房间里没有灯,淡淡的月光撒进来将林轩刚睁开的眼睛衬的亮晶晶的。 “你身上很凉,我就帮你暖暖。”林轩对我温柔一笑,伸手把我又按回了被窝里,再轻松一带,我就滑进了他的怀里。 “王……王上……我有汤婆子,不冷……”我不自在的咕涌了两下,可他不但没放开反而将我抱的更紧。 “你晚上睡得不老实,汤婆子早被你挤出去凉掉了。”林轩的话就贴着我的后脑勺,热气腾的我耳朵有些潮湿。 我蜷起来身体,尽量让自己和林轩接触的面积一。谁知道他竟然得寸进尺的将手臂攀上我腹,然后就这么抱着不动了。 “我可以等,也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但不要让我知道你是一个白吃白喝不知回报的摆设。” 我心里突然堵的慌,而林轩完话似乎已经睡了,也不再乱动。我木木的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明明一切都成了定局,明明我该顺服命运的安排,即使不适应也要走向生活的正轨。可是为什么我潜意识里就在抗拒,那在心头萌动已久的情愫似乎将要冲破我刻意的压制。 我不敢想,如果我再这样任性下去将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十二章 夜半冰窟,在劫难逃 在我刺伤楚誉的第二天的时候,蝴蝶就飞来找我,还带了楚誉的密信。 那些字符漂浮在半空里组成一段话后便消失不见了。 “昨日之事,多有打扰。吾尚安好,无需挂怀。” 我记不清信上的是什么,我只需要知道他还活着就足够了。 林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醒来时已被旧梦泪湿了枕头,旧梦为何,我不愿再提,那些记忆碎片就像长在心口的朱砂,剜掉了会死,留着会疼。 我从没觉得在王宫的日子无聊,在以前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我已经能够很好的接受独自一人,有时候想这样的生活也许才是最真实的,所以我并不奢望能够改变什么。 把舞册打开放在架子上,又让阿雅找人去端面大铜镜,等我换了身粉绿色的长舞裙哆哆嗦嗦的出来时,正好有个侍卫俯身将铜镜放在地上,起身我正好看到他藏在大斗篷下的眼睛,是那个哑巴侍卫。 被他吓了一跳,为避嫌我忙闪到屏风后,有些生气的喊阿雅:“谁让他进来的!” 隔着屏风我听到阿雅将那人赶了出去,再一会儿她才绕到屏风后对我颔首:“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镜子太沉,又找不到搭把手的人,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张找了侍卫进来。” 我皱眉越发看她不顺眼:“难道你不知道内殿不许男人进吗?还是你故意想给旁人一个奚落我的由头?” 阿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头触地:“娘娘恕罪,奴婢万万不敢!” 我瞥她一眼挥了挥手:“算了,去再添两个暖炉,记得以后做事仔细。” 我看着阿雅诚惶诚恐的出去,才走到一人高的铜镜前随便摆了几个舞姿,手指停住,我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人,恍惚间觉得那个窈窕影像变得陌生起来,我拽着袖子低头想了半天,直到脑海里浮现出时对镜作舞的样子才恍悟,此刻的我固然长高了,固然舞姿纯熟了,可眸中的灵动早已不知何时被消磨殆尽。 我笑了笑,镜中人也对我笑的假假的,见状我的心又凉了一分,态尚可仿,神却是练不出来的。 屋里多添了暖炉,我不再看镜,然后专心的练舞,半下午的时间,已然将舞步记得纯熟,舞起来行云流水。 殿门被推开,有人啪啪的拍着手掌笑道:“不错,不错。” 我收回刚甩出去的水袖,从镜里看着宋筝向我走过来,回身我拉着她的手笑:“宋筝姐,你果然帮了君珏一个大忙!” “帮你的是楼姝,我只是给你牵个线。”宋筝坐到一边榻上喝了口茶:“你这屋子也太热了些。” 我隔着屏风换了衣服,让阿雅把暖炉撤出去两个,然后又围了件毛领斗篷坐在宋筝对面:“我可不想家宴的时候受风寒。”我对她神秘一笑:“我哥也会来,我好久没见他了。” “你嫂子是王上亲妹,顾大人自然要来。”宋筝垂着眸子,慢悠悠的将手中茶杯转了两圈。 起卓彩公主,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呢,也不知道她这人脾气是好是坏,会不会经常对我哥使公主性子,或许她是否知道宫歌的事情,又是否会对此事耿耿于怀?相府如今到底是淡若清茶还是水深火热呢? 我此刻才意识到,我真得成了一只被圈养在金丝鸟笼里的鸟。 “听王上最近常歇在安兰若宫里,你跟他不和?” 宋筝问的太直接,我看了在门边守着话的阿雅和琼枝,伸手拉宋筝往卧室走:“宋筝姐姐,我前几天新裁了衣裳,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放下帷帐,宋筝坐在我床边随口道:“在自己家话还要这样藏着遮着,你就那么防她?” “明枪易躲,家贼难防!那日在御花园知道我威胁楼姝的只有三个人,安兰若和怀柔,再有就是她喽。” 我没对宋筝实话,这些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无需叫别人知道。至于安兰若我已经刻意疏远她了,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不再一味奉承我,倒是这几天林轩一直在她宫里,她还变得趾高气扬了起来。 “宋筝姐,我现在总看阿雅不顺眼,觉得她最近的表现和在相府时差了好多,就像有人在她背后撑腰一样。” 宋筝往外瞧了一眼:“你得王上宠,她仗着你得势在下人面前便得意了,久而久之变了张狂性子也不奇怪。你在相府时仰仗着家人撑腰不也一样,不是人变了,只是心境不同了。” 我恹恹得答了句:“的也是。”又不禁想起我死去得爹娘。 宋筝耳聪目明,即刻便知道我心中所想:“别怪我话不中听,你和我不一样,你想做的事还要靠王上。安兰若温柔心细,心王上将心交了出去你再也拿不回来。” 她拍了拍我肩头便回去了,我没送她呆呆得坐到天黑,就寝的时间林轩没回来,阿雅从外面进来,把脸拉得老长:“娘娘先睡吧,王上今晚又歇在安妃宫里了。” 我看她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嘟囔着什么,想来也就是些抱怨的话,挥了挥手我打发她去睡吧,她才又凑过来对我道:“娘娘,你要留住王上,不如给他生个王子,母凭子贵啊!” 我僵了一下,随即便道:“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天不早了,快去睡吧。” “哦。”阿雅蔫蔫的出去了。 我吹息了蜡烛,抓着被角缩在床上。 今天是十五,月亮正圆,薄薄的月光映在积雪上将窗外衬的明亮,我睡不着,便盯着那片月光看。 “蝴蝶,你出来我们话。” “不,外面冷死了,我要和大雪睡觉。” 我把被角掀开一,蝴蝶趴在大雪毯子一样的毛里,可能觉得冷风灌了进来,大雪又拖着蝴蝶往里面拱了拱。 我把被角放下,长长的叹了口气,以前和楚誉也只是两个人,他也同样经常不搭理我,可我从没觉得像现在一样孤单。 细细密密的黑影打在了纸窗上,我支起上身细听,静悄悄的噗噗簌簌竟是落雪的声音。 夜里月光下的落雪。 等我摸黑穿好衣裳,戴上大帽斗篷,提着灯笼站在雪下时,我还不能想明白我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出来。 我只觉得现在很安静,什么都不用想。 夜里的飘雪很特别,在灯笼昏黄的光下折射着淡淡的荧光,好像周身都被萤火虫围绕了一样。 我踩着雪穿过外殿,猛地眼前黑漆漆的一道影子一晃,拦在我身前。 是把未出鞘的配刀。 “你要拦我?”我看着那个哑巴侍卫,他呆着不动,灯光有些模糊,让我看不清他的模样,我又和他僵了片刻道:“我只出去一会儿,你不要告诉别人。” 他抬眸匆匆看我一眼又垂下眸子,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等走出鸾鸳殿我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看我一眼,我让他不要告诉别人,可他偏偏是个哑巴。 其实我坚持雪夜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随便走了走,我已经踩着一片脚印来到了荷塘的廊桥上,塘里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花,雪落在上面又盖上了白色的一层,真是可惜,时节不对,连塘荷花都看不到。 我扫了栏杆上的雪,靠上去有些凉入骨髓。 离荷塘不远的是安兰若的惜兰殿,此刻还能听到丝丝缕缕的琴音,我虽不善琴弦,却能听出琴里凄凉幽怨的意境。 看了看着幽暗灯火的惜兰殿,我有些不解,王上还歇在那里,是谁这样大的胆子弹这种曲调扰人安宁?还是本身就是林轩让安兰若弹的琴,那他又是在忧愁什么? 管他呢,和我又没关系。 “唔……” 我刚回头想回去,猛地有人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我还未来得及思考,身子一轻,我便直直的翻过廊桥坠了下去。 身体结实的摔在薄冰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坠,漫漫无边际的冰水灌了我满口满耳,继而淹没了我的全身,刺骨寒凉袭来渐渐缓解了我浑身的疼痛,同时窒息的状况也越来越严重。 我被人从廊桥上推进结冰的荷塘里了。 我根本没来的急蓄气,此刻一阵乱扑腾肺里基本上已经干了,可我不想死,只能继续手脚并用的扑腾。 塘里结了冰,虽然只有很薄的一层,但在水中无法借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打破,而且冰层会阻隔我挣扎的声音,所以很难有人发现我,即便是有人偶然经过,或许只会把这微弱的声音当成一尾硕大红鱼。 我眼前是一连串从我口中吐出的气泡,像珍珠一样连成一串慢慢的升上水面,而我却离冰面上的惨淡月光越来越远。 我曾听人过,掉到冰窟窿里若是无人来救,基本上是上不来了。 眼前的昏暗光线已经被黑暗取代,我不知道是自己闭上了眼睛还是已经沉到了软腻的河泥里。 好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做就先把自己给搭进来了。爹娘和哥哥,别怪君珏无用。 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脑中也是一片空白,这样的感觉好不甘心! 唇上传来一温软触意,像极了那个月黑风高夜,带着桂子酒香的缠绵之吻。 我想我最后的表情是笑着的。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十三章 原来只是梦中梦 我做了个梦,梦里还是那片粉色花海,纷纷扬扬的花瓣像是冬日粉色的雪。眼前紫影一晃飘向前去,我的双腿却不听我使唤一样向前追了出去。 那个影子没以往那样跑的快了,因为我渐渐的看清了他的样子,是个男子的背影,淡紫色的绢衣,簪着一只白玉簪的长发如墨色瀑布一样在身后飘逸,云潆雾绕混进一片粉色里。 那个人在前面背对着我停下,我欢快的跑过去一把将他拽了半个圈:“抓到你了!” 转过来的是一张淡然笑脸:“我终于等到你了,神乐……” 我猛地睁开眼睛,缓缓伸手拭去额头上一瞬间激起的冷汗。 居然梦到了楚誉。 舒了口长气,我勉强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我记得我掉到了冰塘里,本该是已经死了。再打量了下此刻的房间,难道我被人救了吗? 脑袋嗡的一下,我猛地坐起身来,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是哪里?不是王宫,也不是我家! 我转头墙上挂了一幅画,画的是幅我再熟悉不过的美人图。 没错,这是楚誉家。难道是楚誉将我救了回来?不行,我得赶快回去,不然林轩发现我不在宫里,我没法解释。 我下了床,头脑昏昏沉沉得差没一头栽到地上,扶着桌子我亦步亦趋的蹭到门口,将门拉开,一道明媚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 “神乐……”是楚誉的声音。 我扭头过去看,院子里桃花明媚,楚誉独自一人坐在石桌旁喝酒,还对着石桌空荡荡的另一面虚晃了下酒杯,眼里笑意朦胧,却是有七八分醉了。 我上次刺他一下,几乎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现在再见必是徒生尴尬,不如就这样趁他喝醉偷偷溜走好了。 “神乐,你去哪?” 他猛地回头,正盯着我看,我低下头将指骨握的发白,心虚的像被逮个正着的偷。 算了,人家好歹不记前嫌的救我一命,哪有走就走的道理。 我还是过去了,站在他旁边半米的距离:“你喝多了。” 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该什么好。道歉?刺也刺了,伤也伤了,道歉又有什么用。感谢也免了,人家未必稀罕。 楚誉看着我,脑袋斜斜的倚在臂上,刘海滑下来遮了他被酒意熏醉的眸,似乎有些难受,他皱了下眉头:“你去哪里,你又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又字,只老实道:“我要回王宫,还有……请你不要将我来过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过分了,他救了我我还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无理要求他也将这件事忘掉,我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自私自利,蛮横无理。 “你又要走!”楚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现:“我找了你那么多次,每次……我都信心十足的能够将你留在怀中……可是每次!”楚誉的样子悲愤至极:“每次我把你圈住,你都能找个缝隙在我眼前悄悄溜走。你为什么一再如此,你就真的不怕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再也不找你了吗?还是……你已经厌倦了我,所以你才一直逃?” 两道泪痕划过他玉雕一样的面庞,我无奈,这辈子,真的没见过他这么爱哭的男子。 “楚誉哥哥,你认错人了,我是顾君珏。”话越真就越伤人,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让自己吃亏的人,我如果不明白的话伤的便是我自己。 “不,你是,我你是你便是。”楚誉拉着我的手,样子像是乞求,乞求我信他。 “楚誉哥哥,我真的要回去了。”我把手抽出来,转身想逃。 “我不许你走!” 我被他一扯,半空里转了半圈正好落了他满怀,他似乎因醉酒而站不稳,于是便坐下将我横抱在身上。 我挣扎大叫:“楚誉,你别逼我,我能刺你一次便能下手刺你第二次!” “你想刺就刺吧,多少下都没关系,反正我是没有心的。”楚誉低着头对我苦笑,然后把我的手放在了他被我刺过的地方道:“放在这里的是你的心。” 我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楚誉竟然没有心跳! “楚誉你……”我几乎就要哭出来,那死了的两个字我却怎么也不出口,难道我真得杀了楚誉?那我面前这个会哭会笑的他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再听到任何回答,只是有温热的东西贴近了我的唇,一阵温柔而缠绵的吻着,我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愿再想。 楚誉抱着我翻了个身,我和他便滚倒在了草地上,眯着眼睛我看见有细碎的桃花落在他的发上,一如梦中我见过无数次的影像。 他再次低头,在我唇上索取着,而我却只尝到了满口的苦涩味道。 眼前的他和桃色变得模糊起来,渐渐扭曲融合成一体,有谁在我旁边喊:“君珏,君珏……” 我沉沉的撑开眼皮,只看见面前有张脸在居高临下的看我。 “楚誉哥哥……”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火辣辣的疼:“头好晕……” “楚什么誉!我是你哥!”有人气急败坏的冲我吼,还用凉冰冰的手碰我的额头。 “谢天谢地,总算醒了……”那只凉手离开我的脑袋,然后又有苦涩的汤水灌进了我口中。 “也不知道你是被那子腌了心还是真的被烧坏了脑袋……” 被苦味一刺激,我才清醒过来,慢腾腾的眨了两下眼睛,发现面前的果然是在喂我吃药的哥哥。 想起刚才苦涩的吻,难道这药汁才是罪魁祸首?原来我只是做了个梦中梦,梦里的都是假的,梦醒了,楚誉自然也就没有了。 “醒了就句话,叫声楚誉就装哑巴不理你这个守了你几天几夜的哥了?”我哥把药碗放下,好像是想病死我这个没良心的算了。 我动了动嘴唇,嗓子却痛的不出一个字来。 “算了,不出来就别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好的。”我哥帮我掖了掖被角:“好好睡吧,我先出去了。” “哥,”我好不容易挤出句话,觉得嗓子烧的像被撕开了一样:“是谁救的我?” “不知道,阿雅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廊桥上了。”我哥看着我眸里的情绪有些责备的意思:“他们你是想不开才半夜跳的荷塘,后来受不住痛苦自己爬上来的。不过我不信。” 我哥出去了,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最后一句是警告我:我最好不要是他所的那样。 我当然不会认为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还有能力自己爬上来,那又是谁救了我把我留在那里,难道他不怕天冷雪大,我被冻死在桥上吗? 我闭上眼睛,有些烦闷的揉了揉太阳穴,原来不是他救的我,原来关于他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梦。 可是想起那梦中梦,我就不安的脸烧红了起来,为什么我会做春梦,梦里竟然还是他? 头实在昏沉得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我才发现床边坐了个女子,正垂着头发呆。 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耳边两道垂发,朦胧中看去我竟觉得她和林轩有几分相像,我动了下勉强翻了个身。 她被我惊到,猛地抬起头,只这一眼我便确定了面前人的身份。 林轩的孪生妹妹,我的嫂子卓彩。 “嫂嫂?”我问出来的声音像是用矬子矬出来的一样。 她凑过来,让我躺下,然后坐在我旁边依旧低着头,话也细声细气:“……逸飞这两天没怎么休息,现在在睡呢,所以……我过来陪陪你……” “没事,嫂嫂你还是照顾我哥吧,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话多了嗓子真疼。 她没什么低眉顺目的出去,我刚松了口气,房门又被人推开,卓彩端了只托盘凑了过来。 我一看是药便自觉地将枕头往后挪了些,然后靠上去。卓彩端了药想喂我,我觉得不好意思,便讨了药碗自己吃。 这次的药有特别,有些甜意还凉丝丝的,喝到火辣辣的喉咙里很是舒服:“嫂嫂换的什么药,比以前的好喝多了……” 卓彩规矩坐着,淡淡一笑:“只是普通的川贝枇杷膏,我在里面又加了些百合冰糖,喝起来味道好些。”她又抿嘴一笑:“以前在宫里王兄也时常遭受风寒,所以我经常做了给他喝。不过毕竟是些贫贱方子,所以我没敢当着逸飞的面送给你。” 她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规矩放在膝上的手指将帕子绞的褶皱,就连偶尔的抬头也是慌张的一扫而过。 一个王宫真正的公主,居然因为药太寒酸而不敢当着我哥的面端出来,更可笑的是,这样的药还是我们如今的王上喝过的。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轩的时候,他窝在闷热的花丛中,外面的王世子带着一群纨绔子弟寻他,还扬言他若不出来就找卓彩算帐,那个时候,林轩的表情淡的几乎没有颜色,好像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在乎。 那个时候我觉得一个哥哥不可能对妹妹那样残忍。可后来,当我真正见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才知道这根本没有什么。 在权利与生存面前,只有利益,亲情本身就是多余的。 但我希望是我想错了。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十四章 这才是顾府唯一的女主人 “药只要能治病,便无贵贱之分。”我向她凑了凑声道:“时候我哥莫名其妙的发了半月的高烧,用什么药都不管用,然后我娘就请了巫婆给他灌了一嘴的黄土,后来他就再也没敢发过烧!” 卓彩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丝好奇:“黄土还有这样的奇效?卓彩寡闻,倒是让君珏妹妹笑话了。” 她又低下头去,颇不自在的攥紧了手帕。 “嫂嫂怎么当了真?黄土要是真有那般效用那药店干脆就别开了,大家有病了就趴地上吃土多简单啊。” “那……逸飞他……”她又抬头,眉头拧成了疙瘩。 直到现在我想起那件事还觉得好笑,于是还没等出来我便已将自己的肚子笑疼了:“……哪有人能连烧半个月的,那不死也得给烧傻了!我哥是因为不想读书所以在被窝里塞了个汤婆子,没人的时候他就把汤婆子搁到额头上,等大夫来一摸可不是高烧吗?后来我娘发现了他的把戏,就骗他给他喂了把土,结果他自己活蹦乱跳的出去吐了两三天。后来我一用这事笑话他,他就要揍我!” 我刚讲完,卓彩便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盯着她看,觉得她除了长相以外和林轩一都不像。 “卓彩没想到妹妹这样好话。”她总算敢抬头多看我几眼了。 真的,我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一个女人能多看我几眼,因为你不知道对着一个一直低着头的人话,那种感觉就像你欺负了她,可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而这又忍不住让我想我是不是就天生长了一副让人不堪入目的模样?可我不想承认这,所以我只能让她多看我两眼来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 “我和哥从就是被爹娘惯大的,什么捣蛋事我们俩都做过,所以呢,我性子野了,而我哥呢性子特倔,你要跟他犟他肯定要想着法子怎么把你压下去。不过嫂嫂脾气好,柔可克钢,我哥定拿嫂嫂没办法!” 卓彩的头垂的更低了,还微微侧脸躲开我一样:“妹妹笑了。” 她这样一,我竟被她堵的没话了。可我的都是实话,一玩笑都没掺啊! “外面有人守着,妹妹先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再让她们告诉我一声。”卓彩端了托盘开门出去。 还以为能找个话的人,没想到碰到个闷人。新嫂嫂这么闷,难怪我哥愁眉苦脸的,要是找个霸气一的,不定这日子就好玩了呢。 刚才睡了那一觉,一直睡不沉,当晚被人活生生扔进冰窟窿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其实是谁做的我连想都不用想,除了昭平宫那位蓉太妃以外,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王宫里杀人。 可我毕竟什么证据都没有,再看现在我身处相府,想来林轩也决定让我吃这个哑巴亏了。 人有时候很奇怪,活的安逸的时候觉得死没有什么大不了,可真正死过一次后才知道生命可贵,甚至由最初的顺其自然演变为此刻的贪婪。 我没有比现在更想活着过,虽然活难受,可死了便连难受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即便虎口夺食,是我的还该是我的! 好吧,以上都是我胡。我不想死只是因为活着会做梦,梦里会有他。 我一连病了几日,虽然现在好了很多,可我哥却坚持不让我离开暖阁,还告诉我林轩对宫里宣布我染了时疫,所以才单独送回府上照顾,而且我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我想最好我能撑到过年,和哥哥嫂嫂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对于我的遭遇,我哥多少有些愧疚,什么当初送我到宫里是指望着我能舒展筋骨,谁能想到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让人扔到冰窟窿里,差丢了命。 虽然他的痛心疾首,声泪俱下,可我怎么听着都觉着他像是在埋怨我太蠢。 我哥和我一样打死也不相信我是自己从塘里爬出来的,塘里结了冰,掉下去岂能轻易上来。然后我哥还没开口,我便冲他摇了摇头,我真得不知道是谁救的我,那种情况下我早晕过去了。 歇了半月,我已经可以活蹦乱跳的下地了,闲的无聊我又顺便熟悉了一下绿腰舞,卓彩坐在角落里看着我跳舞,眼睛瞪的发直,我想她可能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学跳一支舞,可她现在毕竟已经错过了学舞的年纪,即便从头学来也跳不出多惊艳的舞步。 为了不让她多想,她在我这里的时候我便没再舞。 卓彩很安静,往往都是我了一堆话的时候她才不冷不淡的插句话进来,不过她很喜欢听我讲我哥的事情。每次我起我哥时候的捣蛋事,她抬起的眸里都有一种向往的光。 卓彩可能是喜欢我哥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喜欢。 她偶尔也一在王宫里的旧事,那时她和林轩没有爹娘照拂,虽然是王子公主却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可是林轩不愿意就这样屈服,经常趁别的兄弟学武读书的时候在外面偷学,而她也会去偷些书给哥哥看。 我问她,那林轩不和你一起看书学习吗?她低头有些无奈道:“我不识字,哥哥又忙的顾不上我。不过还好,隔壁宫里的一个侍卫识些字,经常教我学呢……” 她到这像错话了一样不了,低着头僵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我吞了一口茶,没太在意,大家心里或许都有一个青梅竹马,一个两无猜,可往往走到最后,陪自己最久的那个人偏偏不是他。我亦如此又何必计较他人。 府里已经开始准备过节该用的吃穿用度,而我哥这几日也变得忙了起来,所以府里也就只有卓彩一人张罗了。 我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更觉的在房间里闷的不行。没忍住我还是裹了几件斗篷,将整个脑袋都藏在宽大的帽子里,推门出去也没看到看守的人。 沿着廊下一直绕到前院,才看到下人们三五成群的扎着花灯,我悄悄摸过去,对几个错愕看过来的丫鬟摆了摆手,她们又只好低头装看不见。 其实我想混到她们中间扎花灯来着,时候虽然扎不好可心里老惦记着,即便扎的四不像也能提出去到处炫耀高兴好几天。 “别等了,少爷今天他不回来了,夫人即便在这儿站到天黑他也是看不见的。”颇嚣张的语气,是伺候哥哥的丫鬟萱儿。 我寻声看过去,卓彩站在正门的方向低着头,而话的萱儿正将一捧彩纸竹丝一股脑儿的全塞到卓彩怀里,然后颇有架势的抱起双臂道:“府里人手不够,还望夫人能多体谅少爷难处,能多做事就多做事,毕竟少爷养着这一府的人还没人敢白吃白喝的。” 又扬着下巴扫了其他人一眼,萱儿又道:“怎么那么没眼力价儿,夫人要做活了,还不快腾个地方给她!” “萱儿姐,娘娘……”有人压低了声音给萱儿打眼色。 我走过去的时候,萱儿的态度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我微微欠着身,眸子却不安分的往我身上扫:“娘娘怎么出来了,少爷不是不让您……” 我指着有些窘迫的站在一边的卓彩喝断她:“你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萱儿眸光闪烁,瞅了卓彩两眼又瞅了我两眼低头道:“是夫人。” “是吗?”我冷笑:“我还以为我几天没出来这顾家易主呢呐。” “娘娘这是的哪里话,府里实在是人手不够,所以……所以……” “人手不够你是干什么的?萱儿,你胆子不,连王上的亲妹妹你都敢指使,是不是觉得顾家的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娘娘,萱儿不敢!”萱儿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尤自不知悔改道:“萱儿是为娘娘生气啊,当年娘娘要不是替她和亲,老爷和老夫人也不至于这么早便离开……” 闻言我气极,没克制住我将手中的暖炉狠狠的掷在地上:“那你怎么不怪我,我当年如果死在外面,后来的事情不就都不会发生了吗?” “不……萱儿不是这个意思……” 我拉过卓彩,她的手正在抖,我握着她的手对府上的的人大声道:“你们记住,这才是相府唯一的女主人,其他的都给我靠边站!” 回头,萱儿跪在地上,咬着唇脸色铁青。 我蹲下,看到她眸里藏着怨恨的泪光:“萱儿,我哥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心里装着坏心思的人不值得别人喜欢。” 我离开她耳际,拉着卓彩回房间,而她的手一直在抖。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堂堂一个公主来到我府上竟然是这样一个境遇。 我原本想她只是不习惯驾驭下人,却不知道原来我们府上也会藏着那些搬弄是非的人。可我还是气我哥,即便他不喜欢卓彩,看在林轩的份上他也不该这么疏忽卓彩啊! 我把房门砰的关上,刚一转身,卓彩却冷不防的跪在我面前:“萱儿的没错,是我连累了顾家,连累了你,你要是能出气就打我吧……” 我拍了把额头深呼吸,十分纠结,明明大家都没错,为什么还要争先恐后的往自己身上揽罪过呢! “卓彩姐,你可别折煞我了。”我扶她起来:“一个丫鬟瞎你也往心里记。”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十五章 哥你变的君珏再也不认识了! 卓彩起来脸上直往下掉泪,我端了杯茶给她握着,想起萱儿刚才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来气:“卓彩姐,不是我你,看萱儿的样子欺负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哥呢?” “你哥……”卓彩摇摇头:“你哥太忙了,一事而已我还能应付。” 我被她气的肺疼:“卓彩姐,你把自己看高行吗?你现在不是王宫里不受宠的公主了,你是当今王上的孪生妹妹,更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这两条随便拿出来一个还不把那些不听话的人压死!” “你哥不喜欢我……”卓彩终于了句大实话。 我哑了哑,在腹中酝酿了一段谎话:“喜欢这种事情要慢慢培养嘛,不是有句话的好,深情不及久伴,你要是对我哥好他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没人比我更清楚宫歌在我哥心里的位置,可她毕竟已经死了,而我哥还要活很长的时间。 卓彩看向我,欲言又止,我知道有萱儿在,宫歌的事情她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些。我拍了拍她的手,劝道:“活人要是和死人计较,那就真是自讨苦吃了。” “可是……”卓彩又为难的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讨他的欢心。” “这个……”我想了一下这个我也没什么经验,便只能把林轩的原话搬出来现学现卖:“首先呢,你要投其所好,了解我哥喜欢的东西,比如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用什么样的刀或者喜欢骑什么品种的马……” 我了一大堆,几乎把自己舌头生生打了个结。其实我一直认为林轩的那些道道都是不中用的花把式,要我喜欢一个人,追得到的追,追不到的直接下药好啦! 可惜卓彩没我这觉悟,而我哥也不是能靠一剂药就能拴的住的男人。 “可是逸飞他很少在家里吃饭,我……实在摸不透他的喜好。”卓彩抬头眸里有些央求的意思。 “其实我哥呢和我一样,最大的优就是不挑食。但他很喜欢吃一种鱼豆腐,但是这个做起来比较麻烦。”我想了想,记忆里萱儿的鱼豆腐做的最好,但我一都没有想让她过来做的打算。 “那我现在就去做。”卓彩很兴奋的样子要出去。 “哎,你会做吗?很难的!”我的是实话,时候我也想讨好我哥做一次鱼豆腐,可是等我忙活了一整天却连狗狗都不愿意嗅一下我的鱼豆腐。 “嗯,我在御膳坊里学过。” 我跟她出去:“那我也一起去,省得有人欺负你!” 以前我娘总担心我会被坏嫂嫂欺负,没想到现在有了嫂嫂,居然是我在保护她。命运真的太奇妙了。 我跟着卓彩去厨房,然后把在我们家做工很久了的张婶叫来帮忙。张婶是个老实人,不碎嘴也没那么多是非,正好趁现在让卓彩和她熟悉熟悉,以后我走了卓彩也不至于举目无帮手。 不过张婶过来的时候诚惶诚恐,一个劲儿的要给我们行礼,又我们进厨房是万万使不得的事情。我只好对她明来意,她才巍缩缩的凑过来帮忙。 唉,不得不有时候太老实了也麻烦。 张婶按着条鱼手起到落,颇彪悍的帮忙杀了条大鱼,而我却躲在卓彩身后看的呲牙咧嘴。张婶手脚麻利,一会功夫洗干净的鱼便被她放在了砧板上。 卓彩凑过去,让张婶去准备其他的辅料,自己则挽起衣袖系上围裙,然后拿把刀把鱼切成片转而又切成细丁,动作娴熟似乎经常做这种事情一样。 鱼肉切成丁后就是剁鱼泥,这个我曾经做过,当然我只坚持了半个时辰便败下阵来,剁出来的鱼泥更是惨不忍睹。见卓彩似乎有意亲自来做,我忙拦她:“还是让张婶做吧,这鱼糜起码剁两个时辰,做久了手疼!” 卓彩却对我一笑,幸福的像个媳妇:“不用,我想亲手来做,不过要麻烦你多等一会儿。” 我头,她其实可以让我先回去,此刻这样多半是怕我真得回去后她又要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地步。 她做鱼糜做的很用心,不是像我一样横刀阔斧把鱼剁的大大的一堆,而是很轻,一刀挨着一刀细细的将肉碾碎。 “王上虽然也不挑食,但他也有喜欢和不喜欢吃的东西。有的时候不挑并不代表喜欢,或许只是因为没得挑罢了。”卓彩颇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王上喜辣,最喜欢的便是辣子鸡,但是他从不沾姜蒜韭菜之类的。” 我知道她这是在暗示我给林轩做盘好菜,不过我没心思便摇头:“我恐怕做不好,还是别折磨他了。” 也别折磨我了。 “没关系,做菜还是要看心意。一会儿我做完这个来教你。”卓彩自告奋勇,我无奈苦了苦笑脸。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卓彩的鱼糜便弄好了,和了些蛋清,木薯粉的放在木屉里成型后,又热了锅油把成豆腐块型的鱼肉放进去炸成了金黄色。 等到出盘卓彩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手,继而向前厅的方向望了一眼,低头又是一副落寞的表情,连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 “卓彩姐,你放心,这里是我哥的家,他不回这里还能去哪?” “也是。”卓彩抬头对我敷衍一笑:“那我教你做辣子**。” 辣子鸡我是着满头阴云做的,被辣椒辣了眼睛不,还在下锅的时候把热油溅到了卓彩身上,最后好不容易做好,我馋的两眼放光流哈巴子,却被卓彩告诫大病初愈,不可吃辛辣之物。 于是,天色渐晚,我恹恹的回了自己房间如同嚼蜡一样就着青菜喝粥。 丫鬟进来收拾碗筷时,我交代她一定把话带给我哥,就他今天若不回来,我就搞的他府上不得安宁。 看来我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些份量的,虽然晚了些,我哥到底是回来了。我隔着房门又对报信的丫鬟道:“去告诉少夫人,就少爷找她,夜深天凉,吃些东西好暖身。” 丫鬟匆匆去了,我也忙披了件厚斗篷跟出去,虽然有些无耻,我还是决定去听听墙根儿,这算是帮人帮到底,我了解了我哥的态度,才好帮卓彩牵线啊。 约莫着卓彩还没过来,我便躲在了假山后,可惜天公不作美,不一会儿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我冻的脚疼来来回回把雪地踩污了一片,斜眼里看到卓彩端着个托盘过来,我忙又把自己藏好。 房门吱呀一声响了,却是萱儿从里面出来,脖子上裹了条白狐领子,看到低眉顺眼站在一边的卓彩,她抱了抱胳膊颇得意的哼了一声走过。 这个萱儿,越发不像话了。 等卓彩进去,我才轻手轻脚的蹲在我哥的房门下。 “你来做什么?”我哥似乎喝了酒,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丫鬟你叫我来……天冷了,我做了些吃食,夫君……尝些吧……”房间里传来瓷器轻微的碰撞声音。 “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你没事的话便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 我没想到我哥这么快便赶卓彩走,听她要出来,我刚想躲起来,房间里又有了声音。 “等一下……”我哥的语气有些发难的意思:“听你今天带君珏去了厨房?” 卓彩迟疑了一下:“是……” “你知不知道君珏生着病?” “我……我以为她已经好了……” “好了?大夫她寒气入体,不好好调养的话会落下病根,甚至不容易受孕,可你竟然因为一事闹的整个府上不安宁,更置君珏的安危于不顾。虽然你以前是公主,但现在你嫁到我府上,就要明白你是什么身份,懂吗?” “我……知道了。” “好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君珏,我这里也有萱儿照顾,没什么事情你就不用过来了……” “嘭!”我一脚踹开了房门。 “君珏你……”我哥一脸错愕的跑过来,我却连退几步躲开他。 “哥,身体是我自己的,用不着你操心。还有,顾家不能无后,关于能不能受孕的事情你还是多给卓彩姐调理调理吧!”我夺门而出还不忘回头道:“爹娘生前最容不了碎嘴的下人,如今府上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看来君珏是呆不下去了,就此告辞了!” 我趁我哥还在发愣的空荡里,跑了出去,外面下着大雪,地上滑的厉害,我跑出去才没两步就摔了个狗啃泥,不过我气在头上,便是摔破了腿也不觉得疼。 爬起来再跑,我哥便在后面吼让下人拦住我。 我抽出根簪子就放脖子下:“谁敢拦我!哥,是你硬把君珏推出去的!” “都退下!” 我哥靠近我两步,我手里的簪子就紧了两分,他终于站在原处劝我:“君珏,把簪子放下,地上滑,你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你别伤着自己。” “卓彩姐也有话,你怎么不坐下和她好好呢?人家又没欠你的,还真心实意的把一辈子都交付在你手里,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哥,你变得君珏再也不认识了!” 我还是跑了出去,我很生气,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他还是把我当作了赢得权势的工具。 &lt;em&gt;&lt;em&gt;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lt;/em&gt;&lt;/em&gt; 第八十六章 这点你永远都改变不了&apos; 虽然我一也不想承认这一,虽然我把别人对我哥的一切指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我我是顾家人,只出于这一我就该和我哥共患难,同御敌。 可当我听他怕我难以受孕后,我为自己编造的所有谎言全在顷刻间崩塌了。 他其实就是想靠我保住顾家地位,他也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妹妹那样去关爱。他想的是怎么才能让我爬的更高,怎样我们顾家的地位才会更稳,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想要什么,或者我顺从他的意愿,会永远失去什么。 人一旦失去信仰,就像天空失去了太阳,自此人生暗淡无光。 就像此刻的我,一步一滑的走在荒凉的大街上却不知道自己的终究竟是哪儿,回头,我哥独自一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走的不快不慢。 我冻得手脚僵硬,却还是大步往前走,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以后会怎样,但眼下我实在不想见这个哥哥。 我想躲他躲得越远越好,否则我所有的委屈都会悉数怪在他的身上。 雪越来越大,纷飞着像一只只翩跹的白蝶,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就连附近的店铺都已早早的关上门。 “楚誉……” 我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前方一道撑伞的浅紫色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最后他的身影化在了雪色里,回头,他的一双眸子扫在我身上,淡的像不曾相识。 我往前追了一步,脚下一滑,我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这次却只能徒然的看着楚誉消失,再也没有一力气爬起来。 “君珏!” 我一动不动的被我哥扶起,我想我这个样子一定像是被抽走了魂,楚誉装作不认识我,是被我彻底伤透了心吗?我木木的觉得自己丢的不仅仅是魂魄那么简单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的究竟是我还是楚誉?梦里楚誉那句话又莫名蹦了出来,他他原本是没有心的,如今放在他那里不再跳动的东西是我的心。 “别哭了,没事……”有扎脸的东西滑过我脸颊,我回神透过朦胧泪眼看我哥蹲在旁边,用一双大手把我的手捂在手心里,又对我傻笑,冲手心里连连哈气。 时候,我因为体弱,每每看见雪都觉得是件很稀罕的事。那时我总会穿了厚厚的衣裳跑到院子里踩雪,然后爬到腊梅树上折开的最好看的梅花插在自己的屋子里。 必不可少的,我每次都会摔跤或者一头栽到雪坑里,我哥把我拉出来,也是这样大手捂着手,边帮我擦泪边哄我:“别哭了,再哭眼泪就会把你的脸冻成冰盆……哥帮你暖暖就好了……” 回忆变淡,我又看了我哥一眼,忙恨恨的把手抽出来:“我要回王宫,你找人送我回去吧。” “这大晚上的城门都关了,送你回去算什么事?”我哥依旧对我嬉皮笑脸:“怎么着,打算在雪地里坐一夜啊?” 我别过脸打算和他犟下去。 “走吧,老哥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身子一轻,却是被我哥背在了背上。 “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我到处乱蹬,无果。 “你是我从背到大的妹妹,就算你现在嫁人了,我也是你哥,你还是我妹妹。”我哥背着我往前走:“这你永远也改变不了。” 我不再乱动,突然间很想家,很想我爹娘。 “哥,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我哥微微侧过头来:“我骗你什么?” 我一愣,哑然,我进宫这么久好像除了惹麻烦也没做过什么大事。隔了良久,我还是决定问出来:“哥,你是不是想让我给王上生个公子,阿雅母凭子贵,有了孩子才能保住地位……” “你纠结的就是这个?” 我没头也没摇头,只能我很在意这个问题。 “你这让我怎么?”我哥无奈的笑出声。 是啊,和他讨论是否生孩子的事情是挺别扭的。 “君珏,哥只能你还没有认识到你此刻的处境,换句话你还没死心。”我哥的很直接,让我想不承认都难:“你已经嫁给了王上,相夫教子才是你正常的生活。” 我排斥林轩,排斥王宫的生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哥身上,只是因为我不愿接受现下的生活。 “那哥也记得,你和卓彩成了亲,过的也该是琴瑟和鸣的生活。宫歌姐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你也不要因为死人难为了活人。” “呵,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我正经的呢!你答不答应!”我一使劲儿,差没用胳膊把他给勒死。 “好好,我听你的,听你的……” “顾公子来了……” 我哥把我放下,这边就有个老婆婆佝偻着腰迎了上来:“呀,君珏……娘娘也来了!” 她正要跪,我哥忙把她扶了坐到廊篷下:“老宁婆,我带君珏吃东西!” 老宁婆?好些年没来了,我倒忘了时候经常会来这个婆婆这里吃烤地瓜,只是时光流转,老宁婆架不住岁月摧残,蹉跎的我都认不出她的模样。 我哥从土炉里捧出个刚烤好的地瓜,烫的他呲牙咧嘴的把地瓜颠来倒去。我和他像时候一样坐在扫干净雪的台阶上,然后他把地瓜掰做两半,却总把最大的那半给我。 雪越下越大,老宁婆在一旁翻着炉里的火,我和哥则捧着地瓜吃的满手满脸都是黑灰。 好久没有这样静怡的生活了。 回到府里的第二天宫里来了马车,却是宋筝回家省亲,顺道带我一起回宫。 我哥本来想多留我们一会儿,可宋筝是急性子,我也只得收拾了东西和她上马车。好歹顾着我还在,我哥对卓彩也没了先前的排斥,临出门的时候,他俩还站在一起挥手送我。 宋筝后上的马车,朝外瞥了眼:“你哥和夫人生活不错。” 我叹了口气,蔫蔫道:“还好吧。”谁又能知道我走了以后府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筝在车上跟我了些宫中近况,除了我因病离宫这件事以外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深宫就如同大海,若不是什么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掀起道巨浪,其他的便只能是不怎么让人在意的波澜了。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王上也一直歇在安兰若宫里,而且他也没出宫看过你。”宋筝又开始提醒我。 “我生了病,大家都忌讳着,王上不好来看我,不过期间曾派人问过多次。”知道她没什么恶意,我只随便遮掩了几句。 “生病的由头也就骗骗别人,我看你此次出宫多半是着了他人的道了。”宋筝的轻松。 我本没想防她,此刻又被她识破,只好实话实:“我被人推到了荷塘里,也没看到是谁,再者我是半夜外出不清道不明的,只能吃个哑巴亏,所以王上就把我送出来养病。” “蓉太妃真是胆大包天,不过……掉到结冰了的荷塘里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人救了我就把我放廊桥上了,天寒地冻的,也不怕我就那么冻死。” 宋筝听完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我的话:“你也是命硬,遇到的全是些稀奇古怪的人。” 稀奇古怪?还全是!我打量了宋筝,觉得她这话的也对。 回到宫里,除了被不少人跑来跑去的盯着,我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林轩还在忙,早早的便派人到我宫里,他晚上会过来,我想了想,觉得该准备什么。 月亮刚爬上宫墙,我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看着饭菜发呆,大雪喵呜了一声窜到我腿上想往桌子上爬,我按住它连带着丢了个鸡腿放在它的窝棚里。 拾起筷子我指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把面前一盘清蒸鱼里的姜丝一根根挑到一个碗里,挑完了姜丝就开始挑辣椒挑花椒挑葱丝,直到最后把一盘清蒸鱼挑的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鱼身我才罢休,换了个盘子,转战下一盘。 我突然发现挑菜其实比数羊更容易打发时间。 正把盘盐焗杏仁端到面前,发现此菜无物可挑时,冷不防的从外面走进个人来,掀起珠帘的同时带了股外面独有的寒凉。 我把手里的杏仁放下,起身接过他刚脱下的斗篷:“王上来怎么不一声?”我往外边瞧:“难不成阿雅偷懒怠慢了您?” 林轩摆摆手径自坐下:“孤没让她报,省得你再折腾。” 桌上还有我捡出来的半碗花椒葱姜,我叫了阿雅进来赶紧把碗端出去,不过林轩早已看见,我这么一弄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好在林轩没什么,只拉我坐下,而后自己拾起筷子打量了桌上饭菜一圈,伸手要去夹最中间的辣子鸡。 我心里一慌,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把整盘辣子鸡端到了自己面前,林轩嘴角噙着笑看我,我只好道:“正好想吃这个来着,你别和我抢……” 林轩看着桌上菜头,又摇摇头:“孤以为你把其余的菜挑那样干净是为了突出中间这盘辣子鸡,谁知道你原来是不想让孤吃这盘?” 哈,我挑菜只是因为不想让你看见中间这盘啊!不是你不喜吃葱姜蒜之类的吗!搞半天我功夫全白费了! 第八十七章 喜怒无常的王上 我用手护着整盘辣子鸡,做出很喜欢的样子往嘴里塞,其实我这个人喜欢吃甜食,一般辣的东西我都会敬而远之,当然此刻我也不能改变我耗费十几年养成的习惯,鸡块一入口我就吐了出来,只觉得嘴唇被烫伤了一样火辣辣的疼,我一边往嘴上扇着风一边冲雯儿要水喝。 该死的林轩还在旁边喝茶颇悠闲地往我这边看:“记得拿凉水。” 用凉水漱了口我猛呼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觉,当然我也在第一时间把那盘辣子鸡推了出去,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吃这个东西。这也不可避免的决定以后我和林轩的饭桌上必然要一甜一辣平分天下。 “看来你和卓彩处的不错,孤也尝尝静妃第一次下厨的成果如何……” 筷影一动,我还没来的及伸手去拦,林轩已经将筷子上所钳之物放入口中面无表情的嚼着,我暗地里冲阿雅招招手,让她准备好伺候王上洗漱。 果不其然,林轩的面无表情只坚持了不过五秒,便看了我一眼,脸绿了一分,嘴动一下,又看我一眼,脸再绿了三分。 最后他干脆不看我,闭着眼睛把脸埋在手臂里,我招招手:“阿雅,快过去,王上吃噎着了!” 阿雅的瓷瓶刚捧过去,林轩便吐了出来,又接过茶水连漱了两杯水才罢休。 林轩绿着脸,我在旁边讪讪的笑:“我就很辣嘛,王上还非要吃……”我自己都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 林轩的脸绿变青,青变紫,最后可能是生气了,直接拍桌子道:“顾君珏,你是不是故意整孤的!” 我一脸茫然:“没有啊……”菜是你自己要吃的,我又没逼你,再你不是自诩很能吃辣吗?现在降不住,只能明你功夫还不到家。 “你故意把菜做成生的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厌烦孤?”林轩直接撂了筷子。 “生的?我明明炸了很长时间啊……”我拾起筷子正想再夹一块尝尝,林轩却没好气的夺了我的筷子:“好了,孤难道是生是熟都尝不出来吗!” 我呆呆的看着林轩,有不知所措,他从来没在我面前发过这么大脾气,我还是决定亡羊补牢,把其他几盘已经挑好的菜端到他面前,还亲自过去帮他夹菜,鱼刺什么的都细细的挑出来,我发誓我对我亲爹都没这么细心过。 偷偷瞧了林轩一眼,他依旧铁青着脸,对上我的目光猛地一凉,我被他吓到,垂下眸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就是做坏了一道菜,他干嘛要用看仇人一样的眼光看我。 “啪!”林轩拍了下桌子起身披上斗篷:“陵川,让安妃备好饭菜,孤去她宫里吃!” 林轩大踏步的出去,房门被冷风吹的噼啪乱响,珠帘也被携着雪花的冷风撩拨的纠结在一块。阿雅看了我一眼,跑过去把房门一把关上,这时我耳边才安静了下来。 我一下坐在凳子上,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好心做了道菜想讨得林轩欢心,谁知道竟然弄巧成拙,他此刻拒绝了我去了安兰若宫里,不是摆明了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失了圣心…… 我呆坐到天色黑透,宋筝气势汹汹的跑来找我,见我不动又伸手扯了扯我胳膊:“你怎么回事儿,一回来好好的怎么就给闹成了这样?” 我蔫蔫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做坏了一道他喜欢的菜,他就对我发这么大脾气……” “好了,哭也没有用!”宋筝来回踱了两步帮我想办法,最后也只能叹口气道:“算了,你这几天还是乖乖的呆在宫里哪也不要去,时间长了,王上的气也消了。除夕夜快到了,你权当准备宴会吧。” 我知道此刻外面一定风言风语盛行,多难听的都有,我又何必出去自找难堪。 我一夜没睡,想联系我哥却又无人可托,我有时候也想,是不是林轩得知卓彩在我家过的不好,所以才来刁难我报复我哥,不过想归想,林轩毕竟不会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宋筝再来的时候我托她无论如何帮我给哥哥通个信,她摇头劝我,我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开了,我哥不可能不知道,他没什么表示是明白此乃王上的家事,他再着急也帮不上一忙。 宋筝又劝我,其实这么一来也没什么不好,无非是少了些恩宠,得了些清静,相反的我也从众矢之的的位置上掉下来,虽然刁难会变多,到底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要我性命。 她这么一如同醍醐灌,我刚开始是被林轩吓乱了魂,此刻再一想,圣心于我其实根本就不重要,我的目的是搬倒蓉太妃,此刻我被林轩冷落,正好放松了她对我的戒备。 可是…… 我以上的全是废话,蓉太妃对我的态度如何依旧改变不了我对于掀翻她的毫无头绪。 翻了翻梳妆柜最底层的一个暗匣,我把我哥给我的锦囊打开,两颗腊梅果实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场,偷偷的放到蓉太妃的药膳里药死她? 算了吧,这东西我吃过,多让人拉两天肚子。 两天里,林轩真得没有再来过我这里,我围着被子坐在床上逗大雪玩,阿雅没好脸色的挎个空篮子进来:“娘娘,内务处是要准备过年用度,银碳分给个宫里不够用了,王上又不常来我们宫里,便只给了些干木柴……” 她到后面带了些哭腔,我倒没怎么在意:“好歹不是湿木柴,凑合着用呗。” 被我的话气到,她颇埋怨的瞥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吭的出去。 我本以为这样生活苛刻些就完了,没想到蓉太妃居然这么心眼,大张旗鼓的过来给我落井下石。 此刻她站在我面前,身后跟了一群花花绿绿的妃子,我大概扫了一眼,好家伙,后宫里的妃子竟然来了三分之一看好戏。 她一来便有人搬了张软椅让她坐,可怜我穿着单衣还得从热被窝里爬出来给她下跪行礼,我知道她肯定要刁难我,这一跪她定是让我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我冻得瑟瑟发抖,连带着我家大雪都被从热被窝里惊醒,懒懒的伸了个腰,我故意用眼瞄了瞄大雪,示意蓉太妃我这里有家伙,你识相的还是赶紧走吧。 蓉太妃果然往后缩了缩,还拉了个瑟瑟发抖的妃子挡在她前面,唯恐我家大雪会扑过去在她脸上挠两下:“你这个贱妾,谁让你在宫里养这畜生的!” 我低头琢磨了两下还是决定拿林轩当挡箭牌:“臣妾进宫前,王上曾喜欢大雪机灵,臣妾便带大雪进了宫。”可惜我话刚完,大雪那个不通人性的家伙居然扭动了两下,整个钻到了被子里。 “来人,” 我不知所以的抬头看了蓉太妃,她正对我阴测测的笑:“掌嘴。” 两个老妈子从后面冒出来,一人一边钳住我,我挣了两下无果,只能瞪着眼睛看蓉太妃:“太妃娘娘,臣妾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恃宠而骄算不算错?”蓉太妃俯下身子捏住我下巴:“后宫里没有王后,本宫便是后宫之主。所以即便你没错,在我这里,我你有错你就有错。” “啪……”很干净利落的耳光擦过我脸颊。 我歪着脑袋瞪着蓉太妃,脸上火辣辣的疼哪有心里的屈辱来的强烈。 蓉太妃打的不尽兴,抬手还想再来一下,我明白躲也躲不过,干脆就那么仰脸看着她。 “太妃娘娘,”安兰若走出来拉住她的手,笑的乖巧:“娘娘,一个卑贱的妃子而已,打多了会手疼。”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安兰若,你我卑贱,我倒觉得你才是卑贱的可怜,心甘情愿做了别人的狗腿,还夜夜承欢弹些什么苦情的曲子,你才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写了卑贱两个字!” 安兰若脸色发青,看了眼蓉太妃到底没敢还嘴,虽我们同为妃,可我比她多个封号,即便我不如她得宠,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踩到我头上。 “安妃,静妃的皮肉的确厚实,本宫打的手疼,不如你尽尽孝道,替本宫好好****这嘴硬的丫头!” 多好的报复机会,我这个虚号压了安兰若这么久,此刻她又有蓉太妃撑腰,自然是要狠狠的报复我一顿。 我又接连挨了几个耳光,多的让我恍惚认为这辈子的耳光都被她一口气打完了,可是等挨了下一个巴掌后,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我的后半生只要还在这宫里就定有挨不完的耳光。 安兰若不打了,站在一边气鼓鼓的揉手,我睁开眼睛得意的冲她吐了口血沫:“就这本事吗?有能耐让她们放开我,咱俩一对一打一架?” 我八成让她打懵了,竟然想着她只要让人放开我,我就疯跑出去,找林轩,找宋筝,找我哥……不管找谁都好,只要能救我,任谁都好…… “喵呜!” 眼前白影一闪,从床上闪过什么东西,朝一群妃子里撞了过去,一时间众妃乱做一团,抱头大逃,蓉太妃更是猫着腰被安兰若搀着往外跑。 我家大雪发威了。 第八十八章 疤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还回去 一众人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蓉太妃明明二八年岁却跑的尤其慢,我看着她相比我刚进宫时明显圆润的身体,不禁纳闷,看来她的确没怎么把我放在心上,不然她哪有心情吃那么胖? 蓉太妃都走了,这一群蚊蝇自是不敢在我这是非之地多留,只消得一阵风的功夫,我身边便清静了下来,身后按着我的老妈子自是不怕我家大雪,丢垃圾一样一松手,然后两个人横刀阔斧的出去,只我一人像个笑话一样扑倒在地。 侧过脸,我舌尖尝到延绵不断的血腥味,大雪蹲在我面前舔毛,时不时的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我,然后伸出爪子戳戳我,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我动了动手指,把它的爪握在手心里,想无奈的笑笑,可一扯嘴角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大雪啊,大雪,你真是个死没良心的东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我被人打个半死你才出来走两圈。 “顾君珏!”好歹有人进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宋筝伸手扯了床被子给我裹上,我抬头看了看被我的样子吓得捂住嘴巴的琼枝,垂着眸子没话,不是我不想,是一开口就疼。 “听蓉太妃过来了,我就知道不妙,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宋筝扶着我躺在床上休息,转了两圈发现我房里连碳都没有,便又让琼枝回她宫里取。我仰面躺着,把头的天花板看了一遍又一遍,宋筝用帕子沾了水给我颊上擦药,碰一下就是针扎的疼。 “知道疼吧?这就是不得宠得下场。” 我别了别脸,不领情,可是眼泪还是委屈得往下流:“以多欺少算个什么本事,要是那个安兰若敢跟我单打独斗,我用咬的也能把她咬的求我!”这话的狠了扯的自己脸疼。 “在这宫里,就算你想单打独斗也要别人给机会。”宋筝收拾了药:“我多了你也听不下去,这次也算是个教训,你自己好好想想,想要风光活下去,靠的究竟是什么。” 晚饭是琼枝从宋筝那里端来的,阿雅算是彻底抛弃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主子,我也已经一天没见她踪影了。我伤着脸,只喝了两口粥还火辣辣的疼,反正也没胃口,索性就让琼枝又原样端了回去。 主子失了势,连带着底下的奴才都不安分起来,我出了院子,竟然没看到有什么人,还有几个瞧见我也避瘟神一样躲开,我也没和她们计较,毕竟训他们也训不住,还连累着我脸疼。 我走到墙角蹲下,捧了把雪握成雪团用帕子包了,冰了冰脸颊,这样才觉得舒服了些。 刚想站起来,冷不防的看到身后有人,我才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等我看清那人更是吃惊,是那个哑巴侍卫:“你……谁让你来后院的!” 他伸手指了指我手中的雪团,我看见他的手指纤细白净,指节分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身为侍卫该有的手,我把雪团递出去:“这个……怎么了?” 他一抬手把我的雪球扫落,我瞪着眼睛看他气不打一处来,别的下人躲我也就算了,这个哑巴居然敢过来捉弄我! 我紧了紧拳头,白日里遭受的委屈在心里乘几倍的膨胀,扬手我就想给他一个耳光,却在他一个动作之后戛然停下。 他递出来一个瓷瓶,我收回手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指了指我的脸,我被他这样直白的指着伤脸觉得有些丢人,我现在的脸一定肿成了冬瓜,被人看到一定会被耻笑,我又退后两步:“你这药是给我用?” 他头,我却不领情:“谁知道我擦了你这药脸会不会烂掉,这宫里的人本来就没有值得相信的……”我又抬眼看他,凶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进来!” 有时候我也怀疑他是不是还是个聋子,因为他从没把我的话听到耳里过,就像此刻他非但不走,还把腰间的配刀呲一声拔出了刀鞘,然后用刀尖在雪面上写字。 “不涂药会留疤。” 刀光一闪,那个哑巴侍卫的手背上便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我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着他往手上倒那瓶药,果然他的伤口不一会儿就愈合了,只是还有一道粉红色的印子还没有消去。 能瞬间愈合伤口,果然是好药,只是这人也太好心了些,就算想让我看药的疗效,也犯不着自残吧? 我低头想看清他的眼睛,我哥过想看懂一个人就要看他的眼睛,如果你看不出他的眼睛里藏着什么那就只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他的城府极深,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第二种则是那人本身就纯的像汪清水。第三种,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明你眼瞎。 我盯着他眼睛看了许久,可他一直垂着眸子,纤长繁密的睫毛挡着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气极,恨不得能按住他把他的睫毛一根根拔掉。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铁了心不理我,颔首对我一礼,将药瓶插在雪地里便退了出去。 我对着铜镜擦了两天的药,脸上的伤便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旁边还有些不怎么明显的红印还得费些功夫,我手指拂了拂脸上得印子,心想这笔帐我总要讨回来。 宋筝如今在我宫里可谓是神出鬼没,来来去去根本就不需要通报的,此刻她的脸忽然印上我的铜镜,倒把我吓得画歪了眉毛。 “王上多久没来了,你倒还有心情在这梳妆?”又轻佻的捏着我下巴左右看了看:“没想到我的药这么好,居然没留疤。” 宋筝又掀起袖子给我看:“你看,这是我以前受伤留下的疤,擦的也是我给你的药,谁知道倒没你用的效果好。” 我嘴角抽了抽,把下巴从她手里挪出来:“幸亏我没用你的药,要不然不知道丑成什么德行了。”我刚想把哑巴侍卫给我的那药给她也擦擦,她却又用袖子遮了疤,抽回手去:“你用的这个,是谁给你的?” 我本想是那个哑巴侍卫,又怕宋筝起疑,只好撒了个谎是上次回家我哥给我的,她听完也没在意,只哦了一声了事。我她那个疤时间虽然久了,但这药效果好,不定也能消掉。 她对我摇头,她的每道疤都有一个来历,是她不可磨灭的记忆。而且,她的疤怎么来的她每每看到都会想着该怎么还回去。 她着把药瓶塞好放进我手心里:“所以这药你还是好好留着,毕竟你以后用到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前面的什么疤不疤的,原来都是些暗语,我要是不把这疤还回去,这好药倒是都得糟蹋在我身上了。 “对了,我这次来还有其他的事。”宋筝拉了我的手,把一卷东西塞到我袖中,然后便避嫌一样离开了。 我回到床上,把帘幔放下,然后把那卷东西展开,是封火漆漆住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拆开信,虽然只有寥寥数字,我却能认出这是我哥写的信。 匆匆看完信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我才就着烛火把信封连着信纸烧掉,把灰又化进了茶水里,然后浇在一盆花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哥在信里他帮我在宫里安插了一个很可靠的帮手,让我有什么事尽管放手去做,而且……那个帮手是个哑巴。 我今天来来回回的在哑巴侍卫附近转了无数次,无一例外的他没正眼瞧我一次,似乎他不仅哑,而且聋,并且瞎。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凑到他跟前低声道:“西山后面炖蘑菇。” 他终于抬眼看我半刻,我哥这到底整的什么暗语,他若不是我要找的人,定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四目相对了片刻,他缓缓抬起了手中刀鞘。 怎么着,想砍我? 刀鞘停在了我面前,黑漆漆的刀柄上刻了七个字:“东山前面宰鸡。” “你!”我一兴奋差没叫出来,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手舞足蹈我又悄悄问他:“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你认不认识我?” 话一出口,我便觉得自己白痴了,这宫里上下还真没几个不认识我的。这个哑巴也不回答我,只盯着我看,我心你就算不会话,哼一声总会吧! 好在他虽然没哼一声,到底还是对我了头。 我又问他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口一个哑巴侍卫的叫他吧,他摇头好像并没有名字,我就不行你就叫阿哑吧,这样和我的丫鬟叫出来也是一样的名字,倒也方便。 他头欣然受之。 入夜,我听王上歇在了怀柔那里,便带了阿哑一起去了荷塘。本来阿哑是不愿让我一起跟来的,可我一想报仇的是我,我不亲眼看看仇人惨状还是不够解恨啊。 从廊桥上往下看,对于上次落水的事情我仍心有余悸,阿哑在一旁杵了杵我,让我去前面亭子里坐着,估计是怕我独自在这儿,再被人给莫名其妙的推到水里。 我头轻步往亭子里走,阿哑扛了个黑包裹从宫墙里翻了过去,动作流利漂亮,颇有些江湖侠客的气势。 第八十九章 杀了她灭口? 蓉太妃位高权重我搞不起,还怕了你一个妃子?安兰若我可是给你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頂∽↗∽↗∽↗,.. 我在一个貌似荒废已久的亭子里看动静,顺便把脑袋上垂下来的枯藤拨了拨,用来把我遮住。 阿哑进去好半天了,我坐下在亭子里荡着腿,幸亏宫人扫雪还算勤快,不然我还要费力和阿哑清除一路走过来的足迹。 左右看了下,我这心里急的跟猫挠了似的,阿哑还是没有出来。不知道别人干坏事的时候是不是像我这样焦躁不安,我从地上捧了捧了雪,放在石桌上堆袖珍雪人,这样分散了注意力我好歹踏实了些。 这边刚掰了根枯叶给雪人做衣裳,眼角里便瞥到了一道明黄,我心里嘎嘣一声停了下心跳,再仔细看,果然是林轩的銮驾慢悠悠的晃进了惜兰殿。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去了怀柔那里,怎么会突然折到安兰若这里,有人知道我要报复安兰若,故意让林轩来个人赃俱获?可阿哑还在里面,怎么办!我出去拦住林轩?不行,我笨嘴拙舌的一定会把事情弄的更糟! 怎么办怎么办! 我还是决定先拦住林轩,就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向他请罚,希望在我胡八道的时间里阿哑能成功逃出去。 “唔!”我又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我察觉出一丝异样猛地一愣。 只一下,我便被那人又给拉进了亭子里,然后他绕到我面前,却是阿哑。 “你……”我指了指他,他冲我头,然后拉着我躲到亭子的隐蔽处。 我也不知道他头是个什么意思,他大概是想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僵着身子只盯着他看,脑子里已经因为一些事情变得一片空白。 这样熟悉的味道,他竟然是他。 林轩的銮驾已经拐进了惜兰殿,阿哑拉着我往回跑,刚踏出没两步,他停了一下,回头盯着石桌上的袖珍雪人,我会意又跑过去,一挥袖,将雪人扫成了一片洋洋洒洒的雪花,回头看他一眼我道:“走吧。” 他顾着逃跑,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我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而我觉得这样很安全,便也没提醒他。 一直跑到了鸾鸳宫,他才放开我的手,然后对我弓了弓身以表歉意,又一指里面,示意我快进去,他在外面看着动静。 我盯着他足足看了几秒,他却未曾有一次正视过我,我了谢谢便转身回了房间钻被窝佯装睡觉的样子。 我以为我的心已静若死湖之水,却不想那道风吹来,却还是拨乱了我的心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鸾鸳宫果然乱了起来,我刚披了件衣服坐起身来,安兰若便气势汹汹的冲到我寝殿里,后面慢悠悠跟着的一抹明黄,不用想我也知道是林轩。 就算你安兰若带着王上来问我的罪,咱们也要讲求证据,没有人看到我放你宫里蝎子老鼠和蛇,你就没证据是我做的。 我只披了件单衣跪在地上迎林轩,这几天接连跪来跪去,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在这宫里什么都不是。 我虽跪着却将身子挺的笔直,安兰若到此刻还铁青着脸发抖,我看到她紧了紧拳头,似乎前几日打的不过瘾,如今再想打我还要碍着林轩在这不好爆发。 林轩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并没有让我起来:“君珏,安妃你在她宫里放蝎子老鼠?” 我一本正经的看向林轩:“王上你不觉得安妃是在笑吗?” 林轩嘴角隐约噙着笑也不话,倒是安兰若先声夺人道:“除了你没人会做这种事!” “君珏也是一介女流,安妃惧怕的东西君珏自然也怕,听你是我把蝎子老鼠放到你宫里,可君珏何德何能敢碰那些东西,我又有什么本事能穿过惜兰殿的重重防卫?” 安兰若在林轩面前失了理,又急道:“你不敢,那宋筝还不敢吗?” 我冷笑:“宋妃敢不敢你该去问宋妃,惜兰殿出了事安妃就邀了王上直接冲到我宫里是有证据断定此事是我所为,还是因安妃的片面之词就来污蔑我清白?” 我看向安妃又用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道:“安妃是不是记挂着前几日甩给我的几个耳光,今日里你宫里出了事,你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我来找你寻仇,对不对?” “静妃!你不要信口雌黄!今天的事根本就是你蓄意而为!”安兰若握紧的拳头一直在抖。 该的都完了,我也不再和安兰若扯皮,林轩一语不发,气氛忽然就僵了下来,我只看着安兰若,安兰若却目光闪烁的在我和林轩之间流连。 许久,房里才响起茶杯落桌的声音:“安妃,此事你可有证据,若没有孤就当你是蓄意污蔑。” “王上!”安兰若噗通一声直直跪下,膝盖磕到地上的声音我听着都替她疼,她又膝行两步,哭的梨花带雨:“王上,是静妃蓄意谋害臣妾啊!” “阿雅,还不快给你家主子披件衣裳,孤这几日未来,这宫里便连个像样的奴才都没有了吗!”林轩到后面语气越发阴沉了下来:“安妃,你既没有证据不如就呆在惜兰殿好好想想,除夕夜你也不用出席了。” “王上……”安兰若被两个老妈子拉出去,叫的比杀猪还惨。 房里的人散了大半,林轩起身握住我的手:“地上这样凉,还不起来?” 我垂眸温顺的起身,心里却在暗骂他装什么大尾巴狼,分明是你不想让我起来。 “不错,终于学会怎么咬人了,而且第一次居然做的天衣无缝。” 我一愣,侧脸便挨上了林轩的鼻尖,退了一步我雷打不动道:“王上明察,此事绝非臣妾所为。” “随你便。”林轩坐到我的床上:“几日不见,孤怎么觉得你底气变硬了?” “听的多了,见的也多了,君珏自然褪了初来时的家子气了。” “今日你受了委屈,孤便歇在你宫里以作补偿。”林轩似乎心情很好,开始自己褪鞋袜。 我又跪在地上:“王上,今日宫里布置简陋,臣妾惶恐伺候不周,不如……不如改日君珏布置妥当,再邀王上前来……” 我低头闭上眼睛,等待接受林轩的勃然大怒,估计我这么一,他便再不会来我这里。 他再也不要来我这里!这一嘬火苗在我心里渐渐萌动起来。 “好,看来我让你冷静的这段时间你还是没能想通!”林轩阴沉着脸色离开了。 等他的轿撵离开了我宫里,我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长气,原来忤逆圣意来的是这样顺心。 折腾了好半夜,总算是清静了下来,我这么做也真不知道是起到杀鸡儆猴还是打草惊蛇的效用,毕竟蓉太妃的张狂性子要比稳重之人更难把握。 阿哑还在外殿守着,他旁边的一个侍卫正在打瞌睡,我躲在柱子后用一个雪团丢他,然后对他招招手,他便颇顺从的走了过来。 我带着他去了偏殿的柴屋,他不吭不响的跟着,可我想灯的时候,他却按住了我的手,浅淡月光下能看见他对我摇头,我只好又息了火折子。 “那个,我叫你出来也没别的事。今天做的这件事情被王上发现了,他虽然不可手底下也一定会查,所以你做的究竟够不够隐秘?” 他了头。 “蝎子老鼠是你在宫里抓来的,它们又不会话,自然是查不出什么。可我怕的是,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随便找个替死鬼是我指使的,那可怎么好?” 阿哑指了指我的手,我把手伸出来,他便在我手心写字:“攻心为上。” 他写的很慢,似乎是怕我不能快速的理解他的意思,尽管如此,一条计策写下来也没用了多长时间。 冷不防的他一凛,下一刻银影一闪,一只细的东西泛着寒光刺破了窗纸飞了出去,接着窗外便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隔墙有耳! 我跟着阿哑出去,窗下果然趴着个人。背对着我,看起来还很眼熟,我把她给翻过来,原来是阿雅。 我早就知道她是底细,只是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楚她究竟是谁安插进来的,而我哥明显知道,却不告诉我。 我看了看阿哑:“怎么办?” 杀了她灭口?我不敢想。 阿哑做事很果敢,此刻他已经将昏迷的阿雅扶起,拖进了柴屋。 “你要杀了她?”我禁不住发抖,但又明白除了杀了她也没有其它办法,或许我可以照头给她一闷棍把她敲傻,可是掌握不了准头很容易一棍子把她给敲死。 我拾起根胳膊粗的木棍塞到阿哑手中:“要不……要不你把她敲傻好了……”他的准头总比我好些,就算他真的把阿雅敲死了,那也只能怪阿雅命不好,为什么偏偏要犯到我头上。 阿哑回头莫名其妙的盯了我好一阵子,半晌他才把我推了出去,又在我手心里写字:“放心。” 我看了看他,稍微安了心后便急匆匆的跑回寝殿,可寝殿空荡荡的让我更加惶恐,我只好又跑去宋筝那里。 宋筝被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左右问我什么我都不答她,更不愿想阿雅会落得个什么下场,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手上也会沾上人命。 第九十章 突发鼠疫事态告急 好歹在宋筝这里歇了一夜,第二天还是由她送我回鸾鸳宫,未进宫门便看到一队人捧着锦盒在我宫里进进出出,我心下一紧,不知道这又是出了什么变故。 宋筝拽了个捧盒子的宫女:“你们往宫里送的什么?”着还把锦盒打开瞧了两眼。 宫女难为情的看看我,又看看宋筝,才畏畏缩缩的道:“是王上吩咐送给静妃娘娘的吃穿用度。” “不过是送些东西,干嘛做出一副藏着掖着的样子。”宋筝将锦盒盖上,打发丫鬟去了,又揶揄我道:“怎么着,恩宠失而复得便慌的一夜难眠?听昨夜安兰若宫里闹鼠灾,正巧的被王上碰到,还来你宫里一通闹?” 我头,又摇头:“可不是我干的!”其实我不算谎,老鼠是阿哑抓得,放也是阿哑放的,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我倒希望是你干的,我可最看不惯安兰若那副做作样子。” 瞥了立在一旁的阿哑,他也只扫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守他的门。 宋筝一马当先的进了我宫里,我又看了看阿哑,可他一表示也不给我。 “娘娘,王上派人送了好多东西来,您还不快和宋妃娘娘去看看!” 我被突然蹦出来的阿雅吓得半死,她此刻活蹦乱跳,没疯没傻,怎么会这样?阿雅不是帮我处理她吗? “娘娘,你老盯着这哑巴看什么啊?” 我回神又看阿雅,她的表情自然的像昨夜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阿雅,你……昨晚都干什么了?” 阿雅一脸奇怪的表情一也不像装的:“在房间里睡觉啊,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我径自走在前面,难道阿哑一棍子敲的不偏不倚,正好把阿雅给打失忆了?还是昨晚的事于我只是一场梦? 林轩送来的东西满满的堆了一桌,大多是些稀罕的绫罗绸缎和珠串玉镯,宋筝从来看不上眼这些奢华之物,只看玩意一样替我一样样掀开盒子。 【☆【☆【☆【☆,&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 “咦,这件罗裙倒不错。”宋筝从盒子里拎起一件水绿色渐变长裙,在我身上比量。 我透过镜子瞧了两眼,裙身的水绿色沿着腰际一路变淡,直到裙摆基本已是白色底子,绣着初开的粉色荷瓣。 “又是粉又是绿的好俗气。”我不是很满意,宋筝也跟着头。 “娘娘有所不知,这绿罗裙是王上听娘娘要跳绿腰舞才特地让御绣坊的人赶出来的,据绿腰之舞最能显出女子腰肢柔美,所以若舞的好的话,这罗裙就会像荷塘盛开一样美呢!” “这么稀奇?”我捏着那不怎么打眼的罗裙,宋筝便道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拖着繁琐的裙摆从屏风后出来:“这裙子真麻烦,跳起来不踩着才怪!” 宋筝劝我:“所以你要赶紧熟悉,不然除夕夜摔个狗啃泥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对着镜子我将水袖甩的洒脱,步履碾转之间,腰肢扭动,过于复杂的裙摆果然飞了起来,在空气中起伏不定,绿波中好似朵朵粉莲烨烨盛开。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宋筝拍了拍手:“除夕宴上君珏定能艺压全场。” 我朝着门缝向外望了一眼,真想单独跳给他看呢。 “别瞧了,等过了除夕之夜,还怕王上不来吗?”宋筝怎会明白我心思,又在一边揶揄。 “宋筝姐,你我现在算不算重得圣眷?”我没有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丝毫喜意。 宋筝珉了口茶,幽幽道:“你要知道我们两个始终是不一样的,我可以不靠恩宠,你却不可以。” 我知道虽然我时常欺骗宋筝,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想的什么都被她看的通透,我有时还在庆幸,幸亏我的对手是华而不实的蓉太妃,若是换做宋筝,我饶是有圣眷在身,也难翻出她的五指山。 有时候我也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帮我,在这深宫之中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有的便只是永恒的利益。 我一直相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害一个人,宋筝如今对我好,我只需记着,至于原因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告诉我。 “两位娘娘不好了!”琼枝从外面急匆匆的赶过来:“琼枝方才从惜兰殿过来,听安妃娘娘患了鼠疫,现在整个惜兰殿都在烧东西灭疫病呢!” 我手中的茶杯一下翻在了桌子上,茶水撒了我一身,宋筝皱眉质疑的看向我,我低头不知道该什么。 安兰若难道被昨夜的老鼠咬到了,还因此患上了鼠疫?怎么会,现在是冬季,鼠疫本不多发才对…… “王上现在知道这事了吗?” 琼枝摇了摇头:“王上此刻正在议事,吩咐了不准无关人等打扰。”着又哭哭啼啼道:“现在蓉太妃下了旨意,是宫里有疑似染上鼠疫的宫人必须要隔离,还严重的要直接烧死,横子前几天发了高烧,现在已经被人关起来了。” “我去找王上!”宋筝急性子又来了。 我拉住她:“王上在议事,不会让你进去的!” “那我就在怀庆殿外等他,也好过此刻什么都不做。”宋筝到底还是去了。 我在房间里急的乱转,左右拿不定主意只好又去找阿哑,我跟他了大体的事情经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经过,我只是想知道安兰若患上鼠疫,这一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不是我。 阿哑沉默了半晌才在我手心写到:“此事多半有诈。” 我心里一凉:“难道安兰若故意染上鼠疫来害我,她连自己都下的去手……”真是好狠的心! 阿哑却对我摇头,写到:“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急了:“你光这些没用的吓唬我做什么,快想想办法啊!” 我话刚完,阿哑扭头便走了,我去,这什么态度,难不成真是他抓了个病老鼠扔安兰若被窝里了? 我又回去继续来回磨鞋底子,外面没多久便乱了起来,隔着窗便听到阿雅在训斥一些人,我走出去刚推开门便被浓烟给呛了回来,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群人在院子里烧东西,没等我再出去,便有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手下的人!竟敢来我宫里作乱!” 两个老妈子冲进来就将我摁住:“静妃娘娘,我们蓉太妃可是有些事情要审你,您识趣的还是乖乖的请吧!” 一群太监进来开始翻我房间的东西,另一个老妈子高声道:“静妃娘娘宫里放出了带有疫病的老鼠,我等奉太妃娘娘的旨意,鸾鸳宫里一切用品一律烧掉,宫人全部关起来!” 我腿猛地一沉,却是按住我的老妈子狠狠的踢了我一脚,我又痛又挣不开,只能被她们一路从鸾鸳宫拖到了昭平宫。 老妈子在我身后一推,我猛地便扑倒在大殿上,等爬起来一看,周围落座的是各宫里的妃子世妇,上首自然是抓我来的蓉太妃。 我仰头:“太妃娘娘,这次你又要用什么罪名发难我?” “发难?”蓉太妃斜瞥了我一眼,笑道:“本宫从来都是秉公办事,绝不徇私舞弊。” 我也笑:“蓉太妃这谎话的,也不怕舌头打着自己的脸!” “好个口齿不净的丫头!”蓉太妃猛地拍了把桌子:“秋菱,把人带上来,让她亲眼看看本宫是怎么秉公办事的!” 秋菱应了声,没多久就有一个丫鬟被人拖了上来。我回头看她,只觉得眼熟,却认不出是谁。 “这是你宫里的丫鬟晴格,你不要告诉本宫你认不出。” 晴格?宫里那么多丫鬟太监的我怎么会个个都认识。 “晴格,静妃是怎么指使你在惜兰殿放老鼠的,如果你此刻实话了,本宫或许还会念在你是被逼无奈的份上饶了你的家人。” 果然,她是找了个替罪羊,我早知道她除了此法定没有什么高明手段,可如今我被她拖到昭平宫,就算有应对之策,只怕蓉太妃不会给我机会施展啊。 我想了想此刻也只有拖延时间了,但求宋筝能早把林轩找来。 “奴婢……”晴格慌张的看我一眼,又畏惧的看向蓉太妃,最后干脆低头谁也不看,单是背书样道:“五天前,静妃娘娘找到奴婢,吩咐奴婢去抓些老鼠,后来奴婢抓来了,不巧死了一只,静妃就让奴婢将这只死老鼠和其它老鼠混养了几天,然后让奴婢昨夜扮成送饭丫头将病老鼠放在饭盒里带进了惜兰殿……” 话刚完晴格便扑倒在地哭天呛地:“蓉太妃明察,奴婢也是为静妃娘娘威逼,她奴婢若不按她的做,就要顾大人派人杀了奴婢在城外的一家老。奴婢人微言轻,纵是有冤屈也不敢禀报,只好按照静妃所做了天理难容的事,如今真相大白,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得苟活,只好以死谢罪!” 晴格猛地爬起,瞪着柱子的目光狠绝。 我心下一颤,在她撞向柱子的那一刻扑了过去…… 我果然看了蓉太妃,晴格这一通话将罪名指向了我和我哥,再来个死无对证,我便是有十张嘴也不清了! 第九十一章 臣妾有高招! 因为被我扑到,晴格刚好擦着柱子摔了个四脚朝天,我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一个翻身骑坐在她身上,然后对着她后脖颈一个手起掌落,晴格翻了翻白眼便昏死过去。 自从那次被赫连天关在地牢里,我差没从一个丫鬟手里逃出来后,这门劈人的功夫我可是从我哥那里练得炉火纯青了,有几次拿我哥做实验,还劈的他晕的一下午找不到北。 许是我动作太快,惊的一众人没能反应过来,此刻两个老妈子才想起来要按住我,我赶紧就地打了个滚,生怕离晴格太近,两个老妈子乱中生歹心再把我好不容易救下的晴格给踩死了。 当然我此刻也不会让她们轻易的将我抓住,我拖的时间越长胜算便越大。 两个老妈子身手矫健,从上次被她们按住的牢靠程度看来,只要被她们抓到一衣角,我就没能耐从她俩手中挣开。 我一转身便冲到下座的妃子中间,两个老妈子张牙舞爪的过来,肥大的手指在妃子脸旁穿来穿去,挡住我的妃子只吓得抱头大哭,僵着一动不敢动,生怕老妈子的指甲划花了她的脸。 眼看着老妈子要钻过来,我又泥鳅般绕到另一个妃子身后,和她们老鹰抓鸡样的对峙着。 蓉太妃被我惊的花容失色,缩在上首大呼叫:“快来人,抓住这个贱人!” 外面又冲进来几个太监,渐渐将我围住,我瞪着蓉太妃只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她位居太妃,我此刻非要用刀子抵住她脖颈,看谁还敢上前一步。可惜她的身份毕竟特殊,我可以借她逃过一时,却逃不过以下犯上的罪名。 如此一来,还是此刻受些皮外伤划算些。 眼看着那些人围上来,我一把将案上的茶壶茶杯全推到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我身上烫的我生疼,没犹豫,我弯腰便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茶壶碎片捏在手里:“谁敢过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老妈子阴测测的笑着往前走了两步:“老婆子我皮糙肉厚的,不怕静妃娘娘割两刀子,≡∮≡∮≡∮≡∮,&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只怕一会儿见了血冲撞了太妃,静妃娘娘担不起这罪!” “那如果是我血溅当场呢,这罪谁来担!”我不住的往后退,斜眼看过去,身后就是殿门,我或许能跑出去也不定, “那便是静妃娘娘畏罪自杀!”老妈子年纪大了却也不傻,一声喝罢便朝我扑过来,我眼看逃不出去,一狠心,我手里的碎片就直接砍上了抓着我胳膊的手臂上,温热的血液溅到我脸上,我非但没有害怕,还越砍越勇,耳边惨叫连连,我也不知道手中的碎瓷究竟是砍在了谁身上。 然而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我终究因力竭被她们死死按在地上,手中的碎瓷片也被人夺去,我看着血淋淋的手也不知道上面沾的究竟是谁的血。 “顾君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昭平宫公然行凶……” “王上驾到!” 我冷笑着看了脸色一变的蓉太妃,林轩啊,林轩,你好歹在我被弄死之前赶来了。 我趁着身后的老妈子跪迎林轩的空荡里,猛地挣脱她们的束缚,然后不偏不倚的扑倒在刚进殿的林轩脚下,我趴在地上缓了两口气,用用带血的手往脸上擦了一把才气息奄奄的抬头:“王上……您总算来了……” “君珏你……” 林轩被我吓的一抖,而后八成是看出来我是装的了又忍不住嘴角抽抽,宋筝跟着林轩一道来的,她又有眼力价儿,此刻自是第一个冲上来把我抱在怀里飙演技。 “君珏,你怎么伤成这样!太妃娘娘!”宋筝一脸悲愤:“您身为太妃,怎么能滥用私刑!” 蓉太妃恨不得把牙咬碎:“宋妃,你莫要血口喷人,明明是她公然行凶……” 宋筝未待她完便接道:“宋筝没有看到君珏行凶,宋筝只看到凶器还被那些老妈子握在手里,她们身上还沾着君珏的血,而君珏此刻正气息奄奄的躺在宋筝怀里,在宋筝看来,这才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的好,只不过宋筝你的言之凿凿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心虚,于是我忙转移话题,将死之人一样唤道:“王上……” 我的眼前挡着一缕碎发,要不是因为觉得这样楚楚可怜,我一定忍不住把它拨开或者直接拔掉。而林轩竟然在我唤了他以后,伸手将我从宋筝怀里接了过去:“有什么话你,孤为你做主。” 我忍不住想发自内心的笑一下,因为这是我认识林轩这么久以来,他对我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虽然我明知道是假的。 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微微侧过脸看向躺在一边的晴格道:“王上,臣妾不知道是谁胁迫晴格污蔑我,可那人实在可恶,居然逼迫晴格自愿就死,好来个死无对证。臣妾这一身伤就是救晴格时被她们误伤的……” 我完缓缓闭上了眼睛,脑袋一歪滑进林轩怀里,林轩装模作样的摇了我一下,我又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无神道:“王上,臣妾一直满意晴格是个乖巧的丫头,此次她遭奸人污蔑,险些丧命,臣妾但求王上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护得晴格半刻周全,臣妾也自有办法让她全盘托出……” 我完便恰到好处的晕了过去,这一闭眼,我竟真的有些入戏了一样,头脑昏沉了起来,只觉得四肢沉重,睡意来袭。意识弥留之际我还听到林轩让人将晴格单独看管起来的话。 蓉太妃,我此次就看你是怎么自取灭亡的! 耳边嗡嗡的响,我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就好像我现在是一颗躺在簸箕里的豆子一样被不停的摇来摇去。 皱眉颇不满意的睁开眼睛,一张放大了几倍的脸庞就挨着我鼻尖,我嗖的把眼睛睁的极大,林轩瞥了撇嘴角把他的脸移开。 手上连绵不绝的传来痛意,我歪头,一个御医正在我包成粽子一样的手上打蝴蝶结。 “幸得静妃娘娘的伤口不深,只需注意不要沾到水,饮食清淡,不日便可痊愈。”御医背着药箱出去了。 我支着身子坐起,林轩看向我坏笑:“装的还挺像,你这一觉让孤等了两个时辰。”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看了看林轩我讪讪笑道:“做戏要做全套的啊!” “连伤都挂上了,是挺全的……”林轩故意按了按我的废手,疼的我龇牙咧嘴。 真不是我想自残,实在是当时我把那块碎瓷握的太紧,争斗之间难免被割伤了手,可我当时竟然一时忘我,没有察觉出痛意,更傻傻的以为手上沾的血都是别人的。 “王上,我今天的样子没有吓到你吧?”他会不会因为我的一张血脸留下心理阴影?不过看他此刻能会笑的样子,估计心理素质还是挺好的。 林轩淡淡一笑,竟然露出了他平时没有的表情,抬手他像是想摸一下我的脸,我却不自觉的缩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生没生气,垂眸收回手他又道:“既然醒了,就别躺着了,宫里因为鼠疫已经闹翻了天,你不是有办法让晴格实话,那就快证明给孤看,也好了了蓉太妃的一桩心事。” “哦!”我理好衣服,抱着个伤手跟林轩去昭平殿。一路上因为鼠疫的事情空气中还散发着灼烧的臭味,灰头土脸的宫人来去匆匆脸上皆蒙着帕子。 虽然不是出自我本心,可毕竟鼠疫的事情是由我一人之私引发的,我不免心中不安,将手中的锦帕揉到变形。 一双大手盖在了我手上,抬头,林轩又看向了前方。 人生就像一条被雾掩埋的直路,一直向前走可能会碰破头,也可能踩着或亲友或仇敌的尸体走过,而且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没有岔路可以选择。就算有天你后悔了,想走回头路,却发现原来你每走一步路后面就会塌一步,当你转身的那一刻,或许你就已经没有立足之处了。 晴格被林轩单独关在一个房间,为了防止她自杀还特意给她捆了手脚,塞了嘴巴,另外还派了两个侍卫看守。 我们来之前,林轩已经派人请了蓉太妃以及一众妃子,此刻她们正坐在珠帘后听案。 我站在林轩身边,看着毫无生气的晴格被人拖上来时,我着实捏了把冷汗,她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我真不知道我那套法子对她还管不管用。 “晴格,此刻王上在这里,你有什么冤屈还是如实招来,不定还能戴罪立功。” 林轩看戏一样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一声不吭的晴格,又一脸促狭的看了看我。 我手心里开始冒汗:“晴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招了我还会为你求情!” “奴婢该的都已经过了,静妃娘娘指使我在惜兰殿老鼠 ,还望娘娘看在奴婢衷心的份上让顾大人放了奴婢家人……”晴格眸中一片死寂。 我将拳头握紧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一袋活蹦乱跳的东西被丢在晴格面前,落地的时候还在吱吱乱叫,晴格终于有了反应,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藏在袖中的手也忍不住抖的厉害。 “你是我指使你在惜兰殿放鼠,那你现在就把手伸到这袋子里抓一只老鼠给我看,如果你做了,我就认罪!” 第九十二章 她还是被逼死的对不对? 晴格直愣愣的看着鼠袋,鼻尖沁出细细的汗珠,发着抖的手伸出去一步又猛地缩回去两步。 “怎么,不敢?”我走过去,盯着晴格慌乱的眼睛:“你不是老鼠是你放的,可为什么现在,你连解开袋子的勇气都没有?据我所知,那日惜兰殿里不仅有老鼠,还有蛇和蝎子,如今我只给你一袋老鼠你就不敢了吗?血口喷人的事情谁都会做,你总要给我个证明我才能认罪。” 晴格咬了咬牙,竟然真的伸手摸上系袋子的绳子。我一皱眉,故意踢了袋子一脚,里面的老鼠一通乱叫将晴格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都不敢再上前来。 “叮……”珠帘后传来一声不大不的杯盖碰撞的声音。 晴格僵了僵,目光里又是先前寻死时的狠绝,我知道她此刻定是舍了命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了。趁她抓上鼠袋之前我一脚将袋子踢开:“晴格,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被幕后黑手威胁了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可你想没想过,就算你今天诬告了我一死了之,你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 “家人或者爱人?”我能想到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便只有这两类,我大半也是猜的:“你一旦死了,他们就会被斩草除根!你现在只有实话,你和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娘娘!奴婢该的都已经了,求您不要再逼奴婢了!所有的错都是奴婢一人犯下的,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眼见着晴格陷入了癫狂,张口就想咬舌自尽,我忙喊人快拉住她,不要让她死了!好在林轩的侍卫耳聪目明,在第一时间便用塞布堵住了她的嘴,晴格歪了歪,嘴角渗出一星血迹。 晴格根本软硬不吃,此刻我能用的方法已经用尽了,却没能让晴格供出一句实话。 我叹了口长气朝林轩跪下:“王上,君珏无能,不能让晴格实话,但此事并非君珏所做,恕君珏不能认罪。” 林轩只看着我笑,眸光中竟藏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怎么着,《∷《∷《∷《∷,&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我现在落得这么个地步,他很开心?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玩完了你也…… 林轩悠哉悠哉的拍了拍手:“这场闹剧孤也看够了。” 我回头,几个侍卫压着两个粗布衣裳的人进来,而晴格则看着那个人将眼睛睁的极大,嘴里呜呜呀呀的的什么也听不清,我又看向林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晴格的反应,难道这两个人…… “谢川,谢晴音,旁边的人你们可认识?”林轩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还是站他旁边。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声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林轩摸了摸下巴,嘲笑我:“本来以为你一出马孤能省些麻烦,谁想到你那么让人失望呢。” 我翻翻白眼,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回王上,她是草民的妹妹晴格,不知道晴格犯了什么事,草民谢川愿意为妹妹抵罪!”底下一个三十出头的黝黑男人以头呛地。 看到谢川我无端想起了我哥,时候,我哥也是这样,无论我犯了什么事,我哥总能给我撑起一片天空。这么一想,我竟对这谢川颇有好感。 我道:“晴格,你的家人此刻安然无恙的在你面前,你已无后顾之忧,不如实话实,我定会放你回去,让你一家团圆。” “静妃这话可是目无王法,错了就是错了,你以为你放就能放吗?你故意带她家人来,不是明摆着威胁她翻供吗?” 隔着珠帘我看不清蓉太妃的表情,可是她慌了:“蓉太妃,此刻晴格的家人是在王上手里,是在大家眼前,我顾君珏何德何能能在御驾面前威胁晴格。”我对着林轩施了一礼:“王上明察秋毫,臣妾相信王上定能还臣妾一个清白。” 珠帘后瓷杯碰撞的声音更加急促起来,似乎是有人在发抖。 晴格口中的塞布被取下,便慌慌张张的爬到谢川跟前,嘴角仍在留着血,话也大舌头:“哥,晴音,晴格对不住你们……” “晴格,你别磨蹭了,有什么话快,但求王上能够饶恕你!” “嗯……”晴格扫了一眼珠帘,又对林轩拜了下去:“王上,放鼠一事的确不是静妃娘娘所为,有人用家人性命威胁奴婢招假供,奴婢心系家人才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是被人威胁,你可知那人是谁?” 晴格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道:“只是两个黑衣人威胁奴婢这样做,奴婢并不知道是何人指使……” “王上,民女被绑期间曾听到他们提过安妃,挣扎之间民女还在他们腰际看到了腰牌,民女可以把腰牌的样子画出来。”一直缩在谢川身后的谢晴音道。 笔墨很快被拿上来,谢晴音趴在地上不怎么自在的画了张草图,有宫人两手摊着那图给林轩看,我顺便也瞥了两眼,歪歪扭扭的依稀能看出个安字,下面还有只毛笔样的印记,这的确是尚书府的腰牌。 我咬了咬唇,本以为幕后指使是蓉太妃,我还能借此机会搬回一城,可现在半道杀出个安兰若背黑锅,兜兜转转一大圈,我吃了那么多苦头就搬倒个安兰若有什么用! 可一想又不对,如今朝堂局势未稳,安兰若的父亲正如孤舟泛波,一个不心他便会翻船,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指使安兰若陷害我,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此事定然有蹊跷:“王上……臣妾觉得此事仍需查证,毕竟腰牌这种东西很容易假冒。” “静妃,前日里惜兰殿里闹鼠患,安妃一直疑心是你暗中搞鬼,奈何她又没有证据,所以一时心生毒计才买凶加害于你。本宫身处后宫多年,这样的把戏见的多了。”蓉太妃又在珠帘后话,听着语气里都透着一股得意劲。 这么着急的给安妃定罪,可不是心里有鬼。可是林轩一直不表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王上,赵御医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 一个老头进来,颤巍巍的给林轩行礼:“王上,老臣是从惜兰殿过来的,方才瞧了安妃娘娘的病症觉得大有蹊跷。” “什么蹊跷,你且来听听。” 林轩抬了抬手,老御医便被人扶起道:“老臣凭借多年的经验来看,安妃娘娘所患病症并不是鼠疫,而是服了一种症状极似鼠疫的药物蓝柯草。至于被关禁起来的宫人也只是一般的风寒之症,并不打紧。” 林轩的随从凌期又站出来道:“禀报王上,属下听闻赵太医所言,便讨了张蓝柯草的图样,结果属下在惜兰殿里找到了蓝柯草和宫女没来的及倒掉的药渣。” “王上,蓝柯草这种东西药效很短,所以一定要随时服用才能显示出体征异常,安妃娘娘宫里由她的随侍宫女煎药,而且药量下的正好,看来安妃还是在意自己的身子的。” 我已经听出他话中意思了,安妃并没有患上鼠疫,而是她自己服药所致,为的就是把事情闹大然后栽赃给我。 事情已经接近水落石出,林轩便让凌期先将晴格他们关起来,至于安兰若暂时禁足,听候发落。 “娘娘,奴婢污蔑娘娘清白,已无颜在宫里做事,唯有一死求娘娘护得家人周全!” 我猛然回头,却只看到晴格嘴角涌出血液,无力的瘫倒在谢川身边。 “晴格!” “姐!”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为什么晴格还要…… 林轩把我拉了出去,我回头晴格的尸身已经有宫人来处理了,谢川和谢晴音哭的一塌糊涂。 “这个丫头看的倒通透。” 我错愕的看向林轩:“她还是被逼死的对不对?你明明就知道幕后黑手是蓉太妃,为什么……” “你以为这么轻易的就能扳倒她?”林轩停下强调道:“我们真正要做的是将赫连家连根拔除!” “可是晴格……” “晴格的家人我会妥善安排。”林轩伸指拨开我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君珏,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我看着林轩大踏步的离开,冷风掀起他明黄色的袍子却阻不住他的意气风发。 他丝毫不为一条悄然陨落的生命而烦恼。 蓉太妃是,林轩是,宣德公也是,这深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将生命看的卑贱。赢者王,败者寇,一步步踩着尸体和鲜血越爬越高,或者一朝失足,粉身碎骨。 四周一片死寂,冷风侵入我的肌理,让我忍不住想蜷缩成一团。我不停的颤抖着,害怕着,我怕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我所厌恶的人,一伸手看到的都是满满的鲜血。 一路荡回鸾鸳殿,远远的便看到阿哑守在那里,我不想话,直接无视他又一步一挨的从他身边走过。 爱情里最无奈的事情就是,你明知道他不可能,现在或者以后你们都不会有故事,可你非要做那只飞蛾,却连扑火自取灭亡的资格都没有。 我爱的人,是我这一生都高攀不起的。 第九十三章 赫连蓉,你给我出来! 鸾鸳宫里还残留着焚烧的气息,一场看似闹剧的鼠疫将整个后宫屠洗一片。墙角刚被水浇灭的火堆还冒着袅袅青烟,宫人们灰败着脸来来回回的搬东西,从我面前匆匆行过,竟好像看不到我一样。 我抬头,一个宫女目光躲闪的看了我一眼,手里的东西险些没翻出来,此刻稳了神又匆匆自我身边跑过,再看另一人,亦是如此。 所有的人都对我闪烁其词,所有的人都避我如瘟神。 我僵在原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我最不想见到的。 “你!”我伸手拽住一个宫女的胳膊,声音寒彻的连我自己都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被我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此刻竟好像是被我拎在手中一样,眼睛慌慌张张的转的像弹球,却是一句话也没能出,只伸手指了指我寝殿。 我一松手任她瘫坐在地上,一路疯跑至寝殿,心中惴惴之感却好似心脏被放在胸腔中上下捶砸。 寝殿挂着珠帘,一进去便是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气息,我被冲到,趴在门框上干呕了一阵,然后看到阿雅一手擦着额上细汗,一手撩了帘子出来。 看到我她猛地一愣,珠帘滑过她手打在她脸上她也像没觉得疼一样,我走过去想要掀开帘子,她猛地跪下拉着我裙角哀求道:“娘娘还是别进去了,奴婢一会儿就能收拾好!” “让开。” “娘娘,里面东西不干净,奴婢怕冲撞到娘娘……” “我叫你让开!”我一把推开阿雅,另一手便大力的撩开帘子,死人我都见过了,还怕什么东西冲撞。 如果注定不可躲避,那也就没有了躲避的理由。 珠帘在半空里荡过来打的我耳边嗡嗡作响,我脑袋嗡的一下看着珠帘后用土砖草草架起的一大锅,锅上盖着一面木盖,压着两块青砖,锅底的柴火似乎灭了一段时间,还有星星的火光闪烁。 “娘娘,奴婢求您还是别过去了……” ¤★¤★¤★¤★,&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我瞪了阿雅一眼,发狠的一脚将她踢倒在一边,两步迈过去,将大锅上压得木盖子一把掀起…… “大雪!……” 我无法形容此刻的骇人场景,只觉得头脑一阵轰鸣,全部的思绪像被狂风吹散了一样变成一张白纸,可眼前的状况又像刀子一样将这张白纸绞的稀碎,弄的我混沌不堪。 大雪已经不是大雪,它睁着双脱了毛的骇人大眼,四爪成诡异的姿态扭曲着,身上大片毛发早已脱落的如同年久失修的墙皮,斑驳身体下露出被烫的发红的皮肉。锅里还冒着滚烫的热气,水面浮了一层白毛。 “娘娘,别碰……”阿雅拉住我的手仰面道:“娘娘,是蓉太妃的人趁着灭鼠疫的时候,是大雪身上可能也有病菌,便让两个老妈子烧了锅开水,把大雪给盖到锅里活活煮死了……” 又是她,她怕是惦记大雪很久了,原来所谓的鼠疫竟然是个一石二鸟的决策,就凭蓉太妃哪有这样的头脑,她身后必是有娘家人给出谋划策。 赫连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我顾家,害我顾家,逼死我爹娘,毁了我一生,再加上雯儿和大雪,如今顾家就只剩我和哥,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伸手想把大雪从锅里拉出来,手指刚触到滚烫的开水,手臂却猛然被人握住,我凌厉的瞪过去,恨不得能用眼里的光将他活活剐了:“放开!” 手臂的力度又紧了紧,衣褶都嵌进了皮肉里,可我不觉得疼,依旧奋力和他僵持着,他直直的看着我,那双坚定的眸子在我看来却是那样熟悉。 挣不开他,我便抽出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猛然从锅里将大雪拎了出来,大雪的身体已经僵硬,刚离开水面便又脱落了大量的毛,光秃秃的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巨大老鼠,我握着它的爪子有些滑腻的找不到着力,便挣脱另一只手去接住它。 阿雅缩在一边一个劲儿的干呕,其实要我看到这幅恶心的场景我也会忍不住翻江倒海,可大雪不是别的,大雪是我和雯儿一起养大的,我不觉得它只是个宠物,我记得我每次失意的时候,都有它陪在我身边。 大雪此刻就在我手里,我没能忍住还是嚎啕大哭起来,面前的人向前了两步,似乎想接过我手中的大雪,可又因为畏惧大雪一身的污秽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想帮我?”我冷笑着看向面前一身侍卫打扮的阿哑,蒙了泪的眼睛将他掩在布巾后的脸看的模糊。 他不答话,他不是不会,他只是不想而已。 我往前迈了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似乎我这样提着一具死尸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极其污秽的威胁,他想帮我却不愿拉住我肮脏的手。 我早过,我爱的人永远是我高攀不起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作贱自己,对他摇尾乞怜! “你想帮我?”我把大雪拎到他面前,笑的发狂:“你早做什么去了!他们来我宫里的时候你去哪了?你不是很用心的站在门口保护我宫里的安全吗?怎么现在你连只我喜欢的猫都护不了?” 他还是往后退,直退到墙角再无下脚的地方,我瞪着眼睛冷笑着直直的盯着他看,只将这冷笑笑成了苦笑,等到最后变成凉笑我转身不再逼他。 衣袖在转身的那一刻被扯住,我没有再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来:“你还想做什么?你公然入我寝宫,我可以立即叫人来杖毙你!” 我看着他低头,竟然真的想接过我手中的尸体,他的手很瘦也很干净,青色的血脉透过阳光好似透明的一样。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大雪时,我的心里猛然一凛,就好像被冰刺扎过一样又痛又凉,这样一双干净到圣洁的手怎么可以沾染到一丝一毫的污! 我奋力一甩,将自己都带了个趔趄:“还是别污了您高贵的手,我顾君珏不再乎这污秽。半年前,想我还钻过拉泔水的车,蹲过满是蟑螂老鼠的牢房,穿着一身臭气熏天的衣裳吃别人施舍的包子,现在想想比起那些,君珏并不觉得手中的大雪脏。” 阿哑站在原地如玉雕一样,可当我看到他衣袖中的手在暗暗发抖时竟然有些欢喜的感觉渐渐升腾。 “阿雅!去禀报王上,就守门的侍卫私闯我寝宫,企图污我清白,求他给个公道的处置。” “娘娘,您若想处置他随便处置好了,却万万不能像您这样和王上,会坏了您的名声……” 阿哑的瞳孔陡然放大,向前迈了一步僵持了一刻终是又缩回去一步,喉头一动想什么却到底没有出口。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王上!”我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跑出了鸾鸳宫。 一路疾驰,托大雪的福,所过之处,无人敢阻。 “赫连蓉!你给我出来!” 我拎着大雪的尸身闯进昭平宫,还没等我挨近内殿,一群侍卫已经架刀将我拦住,可我的怒火已经烧光了理智,梗着脖子就往里横冲直撞,我不信,我好歹也是王妃,他们哪个敢碰我一丝一毫! 鼻尖擦过冰冷的刀刃,我没有畏惧只往前冲,有侍卫躲避不及堪堪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惊恐,好似在他看来我是修罗鬼煞一般。 赫连家毁了我的所有,只要能让他们偿命,化身修罗又何妨! 可惜我空有一颗修罗的心,却没有一副修罗的身手,侍卫们扔了手中的刀,只徒手便将我摁倒在地,我悲愤的嘶吼,看着近在咫尺的蓉太妃在珠帘后发抖,她终究是怕了,可她怕的不是我,是大雪。 是被她亲手害死的大雪! 侍卫压我不住,便又来几个太监将我直接摁倒,我猛地一扑,下巴磕在地上一股子钻心的疼。 “静妃!你好大的胆子!昭平宫是你想闯就闯的吗!你还拿了这死物来冲撞娘娘,当真是目无王法了吗!奴婢今天就领了娘娘的旨意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秋菱一个耳光扇过我脸侧,我却一歪头狠狠咬住她未来得及抽回的手,我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悲愤全都倾注在牙齿上,这一口竟生生的将秋菱的皮肉咬掉,我呸的吐出一口血水,冷笑着看秋菱抱着手撕心裂肺的大叫。 “来人!快来人!快给本宫杖毙了这个疯子!” 侍卫们领了蓉太妃的命令,有哪个敢不从,立即便有人拿了胳膊粗的棍子向我冲来。 蓉太妃!我不得好死,你也别想活的自在! 我将手中大雪的尸身狠狠的掷出,只砸的珠帘四处乱坠,蓉太妃惊叫一声,腾的吓瘫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我也认命的看着一根大棍自我头落下,即便如此,我也不算死的冤屈。 我闭上眼睛,预期而来的疼痛却没有落在我身上,倒是迎面扑来一阵凉气,让我的心头之火没由来的息了两成。 “鸾鸳宫的人都造反了吗!杖毙,杖毙!通通杖毙!” 抬头,面前是一身黑衣的人背光而来,抬起的手里挡着的是即将落在我头的棍棒。 他像自光晕里走来,翻飞的黑色衣角,向我伸出救赎的双手。 第九十四章 仙君要被杖毙了! 那只手很凉,却很踏实,我跟着他,发丝在空气中扯出一道弧线。 我被阿哑拉着飞奔在后宫大道上,后面是乌压压的一片持棒追兵。 好一场闻所未闻的闹剧,好一个肆意奔逃的洒脱。 放眼四处,一片红砖绿瓦皆不入我眼,天地好似一瞬空旷,寂天寞地,好似不知身在何处。多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多希望时光隧道就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路从来没有尽头,无路可走只是因为走路的人决定要停下来。 阿哑背对着我,像尊石化了的雕像,他在犹豫到底该往哪儿走。 我低头便笑了:“回鸾鸳宫吧。” 放开他的手,我径自走在前面。 昭平宫的人不再追上来,想必是蓉太妃已经派人禀告王上了。 林轩来的时候,我还瘫坐在寝殿那大锅旁,锅里还泛着油星,一层污秽之物浮了一层,恶心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宫殿。 “这人都上哪去了,还不快把这里清理干净!”孙唐尖着嗓子气急败坏的叫了帮人进来,又对林轩道:“王上,此处污秽,您还是待老奴收拾妥当了再进来吧!” 我抬头看向林轩凄凄凉凉的笑:“他们杀了我的大雪……” “这就是你独闯昭平宫的原因?”林轩的声音透着寒凉,丝毫没有一怜惜。 他当然不用怜惜,惨死的是我的大雪,又不是他的。 我垂眸,泪水滑过脸颊有些湿痒的感觉:“他们杀了我的大雪,还要杀我。” “孤不想听这些废话。”林轩歪头问向一边的阿雅:“是谁闯了昭平宫,扰了太妃安宁?” 阿雅扫了我一眼,又对林轩道:“是院子里的那个哑巴侍卫。” “凌期,”林轩的语气不容置喙:“即刻杖毙,以儆效尤。” “王上……”我低低的唤,指甲陷进掌心丝丝屡屡的疼。 “君珏,”林轩拉我起来:“孤是一国之君,这段时4444,&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间后宫一再出事,孤需得做什么,才好正宫闱统朝纲。” 我语噎,林轩强势的拖着我出去,宫院里已经设好了座位,阿哑被反绑住手押在下首,两边各站了三名手持长棍的侍卫。 林轩坐下,大手一按,我便半躺在了他的怀里,错愕的看向阿哑,他正笔直的站着,面上的布巾已经被除去,露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可我认得他。 “王上在上,还不跪下!”孙唐打了个手势,押着阿哑的人便一脚踢上了他的腿弯。 我猛地一颤,好似那脚踢在了我身上,阿哑并没有跪,像根有弹力的柱子,踢他一脚他弯一下,却总有力量再弹回来,甚至可以借这股力狠狠的给敌人一个回击。 就像此刻他双手一挣,绳子便棉絮一样断成两截,脚尖一挑,地上一只石子便转了个圈击在另一人腿弯处,那侍卫当即跪倒,一时半会儿竟爬不起来。 阿哑淡漠的眸光看过来,却是看着林轩。 耳边响起了击掌之声,便听到林轩赏识的笑:“没想到我后宫之中还藏有这等身手的人。”话锋一转:“孤虽惜才,可后宫规矩不可废,你擅闯昭平宫,惊扰太妃,此罪不得不罚。” 我顺从的趴在林轩臂弯上,任由他的手轻佻的自我发上游走到面上。 “但孤颇赏识你忠心护主的勇气,便罚你在这院中受二百杖,你若受的住孤便放你一条生路。”林轩的手指停在我脖颈的动脉处,似乎想隔着那里听到我的心跳。 我冷眼看着阿哑,他微微了头,竟是应了这惩罚。 普通人便是连一百杖都受不住,体弱的更是三四十杖就可一命呜呼。二百杖,你这看似轻松的一头可不是要把自己的命交代出去了。 明明可以轻松的逃走,为什么还在这里卖命演戏,自欺欺人的把戏你究竟还要玩多久! 阿哑不愿跪,林轩便不让他跪,反正人都要死了,谁还在乎他是跪着还是躺着。 第一棍子便是敲上了他的脊背,其下力度可断其骨,可是阿哑只晃了晃便又将身子站直。林轩一笑,按住我脖颈的力度又强了一分,竟像要阻了我的呼吸一样。 风声不断,两人轮换,棍棍狠绝,五十余棍下来,饶是木棍都像是从血缸里拎出来的一样,血沿着阿哑的衣角低落在雪里,像是一朵朵开的正艳的红梅。可被打的人却硬气的像根不知苦痛的木头,不吭一声。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阿哑,那些猩红的颜色不断的刺激着我想起那日我刺进楚誉胸口的发簪,那时也是这样的一片猩红沾了我满手都是。 每次我只要一想起来,我就忍不住想将手洗干净,可是任我将手搓洗到红肿,脑海里那片血影我还是忘不掉。 “王上,我有些不舒服,我……我想先回去……”我不敢看林轩的眼睛,他已经不是我初见时那个会为我偷东西吃的落魄公子,而是现在这个喜怒无常的一国之君。 “怎么,不忍心?”林轩握住我的手臂暗暗使力。 “没有,臣妾……真的是不太舒服……”我动了动手腕:“王上,你抓的太疼了……” 我一声惊呼,被他一把又拽了回去,我瑟瑟发抖的听着他在我耳边话:“顾君珏,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一只猫,你差坏了孤的大事。孤早过,进了这宫里,孤绝不会护你,现在你闯了大祸,总要有个人出来担罪。” 我凉笑一声,也低声道:“王上和家兄让君珏入宫,不就是为了扳倒蓉太妃,可现在王上要去了君珏的爪牙,不知道君珏又该如何做才能顺从王上心意。” “孤本就没打算利用你扳倒蓉太妃,孤要你做王妃也只单纯的因为喜欢你。”林轩拂过我面庞的动作变得温柔:“不过你哥可是对你抱了很大的期望。” “你……喜欢我?”我错愕的看向林轩又否定道:“不对,王上过不会护着君珏。” “信不信由你。”林轩没有再给我多言的机会,嘴角一挑又看向了正在受刑的阿哑。 孙唐在一边计数,已经报到了一百二十三棍,阿哑还撑着,站的笔直,面色苍白如纸,脚下积的更是通红的一片,像朵冉冉盛开的硕大罂粟。 这样的伤便是流血也该撑不住了。 真是可笑,明明是演戏的人在受苦,疼的居然是我这个看戏的人。 “他好歹护得是你,如今落得这样惨烈,你也不为他求情?” 我看向林轩,一本正经:“君珏一向怕疼,怕是挨不了他剩下的六十棍就要咽气了。” “六十棍,你数的倒清楚。” 我道:“是孙公公数的清楚,报的大声。” 见我夸他,孙唐还特意扬了个笑脸冲我微微颔首,以示谢意,我敷衍一笑,算是回他。 “其实孤很好奇你是从哪弄来这样的侍卫放在宫里。”林轩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我知道越是这样真的笑越是藏着锋利的刀。 “王上忘了那日鸾鸳宫闹刺客,所以王上特意调了批侍卫分给后宫。据当时是蓉太妃先挑的侍卫,还嫌弃此人是个哑巴,便分给了君珏。” “那你可知道他是真哑巴还是假哑巴?” 我垂眸:“任谁挨了这二百棍也装不了哑巴吧。” “也是。”林轩揽了我的腰。 “二百棍整,行刑毕。” “噗……” 我猛地一抖,惊恐的看着阿哑单腿跪倒在地,一口血呕了出来又忍不住咳出更多的血。他背上的衣服已经碎成布条,和着模糊血肉粘成一片。而他一直低着头,我便是想看清他是否安好都不能。 “王上,这人竟还活着。”孙唐蹭过来面色不怎么好看。 “看来此人命不该绝,便先关起来,听候发落。”林轩看向我:“至于静妃,以下犯上,冲撞太妃,念及其是初犯,便罚禁足七天,不许任何人探望。” 我眼睁睁看着阿哑被人架着拖出去,沿路滑过一地血痕,触目惊心。他至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发出一声音。 “回去安生呆着,七日后便是除夕宴,你好好准备,孤会给你一个惊喜。”林轩起身乘了轿撵离开。 朱色大门渐渐关闭,里外各落了把大锁,将外面的世界完全阻隔。 “阿雅,我乏了,你扶我回去歇着……” 弦绷的太久易断,身体绷的太久会抖,而心绷的太久会溃不能防。 我被阿雅和另一个丫鬟搀着进了已经收拾干净的寝室,屋里燃着熏香,想来是为了驱除异味。 我拉了床被子盖上,让她们出去把门关上,我要自己睡一会儿。 “阿雅,”我勉强撑起身子:“把院里的血清干净,看着怪渗人的。”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我隔着层层帘幔终于觉得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用被子蒙了头,哭的天昏地暗。 真是个疯子,为什么不走,为什么到了今天,你还要来缠着我,我明明已经决定忘掉,明明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 可你一出现,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垒起的心墙竟被你不费吹灰之力的推倒。 你非要引我做一只扑火的飞蛾,难道就真的不怕我的翅膀熄灭了你的烛火吗? 楚誉,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放过你自己呢! 第九十五章 你最好不要活过今夜! 这七天里,想必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我拿了冰块敷了敷红肿的双眼,然后在床底下取出一只锦盒。 打开盒子,铺着软棉团子的盒子里卧着一只蝴蝶,一动不动好似风干已久的尸体。 “蝴蝶,蝴蝶,醒醒!”我叫了它半天,它动也不动。 幸好这几日天寒,院里的腊梅刚开出几红缨,我跑出去折了几枝来,又往暖炉里多添了几块炭,只对着蝴蝶用腊梅花的香气熏了半天,那家伙头的细触角才动了动。 我接着唤它,它才抖抖翅膀幻化成半截手指大的孩模样揉眼睛:“绝绝,夏天了吗?” 我看它懒懒的又想歪头睡倒,忙沾了凉水在指尖冲它弹了,它这才一个激灵醒了大半。 “蝴蝶,你家老大受了很严重的伤势,你现在带我去找他。” 蝴蝶抖了抖,一个劲的往暖炉上靠,直到翅膀被热浪烤的卷皱它才不情愿的退开一:“不行,外面那么冷,我会被冻死的!” “可你若不带路,你家老大就要死了!”我用毯子裹了它,便推门出去。 月亮弯了半弯,不甚明亮。迎面吹来一阵寒凉北风,夹着落雪吹的我睁不开眼。 宫墙不比我们家的墙,又高又滑,根本没法爬。我把蝴蝶放出去,嘱咐它尽快在冻死之前将里外看守的人迷倒,它可能被冻得厉害,做事麻利,一会儿功夫就从宫墙那头又飞回我怀里。 我拿出一只爪锁,半空里绕了两圈待到铁爪抡的够圆了,我才一甩手看着爪头成一道流星弧线状勾在墙头上,用力拉了拉,还算牢靠。 宫墙落了薄薄一层冰晶,在冬夜里爬这么一座冰面一样的墙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好在我虽然滑上滑下的跌了几个跟头,凭借着时练就的爬墙功夫倒也上了墙头,在把绳子甩到墙对面,呲溜一下便滑到了底。 人就是这样,明明下坡这样容易,偏要搞的遍体鳞伤挤破了头也要往上冲。 8888,&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 手心被磨得通红发烫,我只搓了搓便听从蝴蝶的指引一路奔跑。期间曾遇到过难对付的巡逻队,便只能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在雪窝里。 临近天牢的时候,我让蝴蝶搞晕了一个落单的侍卫,换了他的衣服以后才光明正大的进了牢房,夜里看守并不严密,几个人歪歪扭扭的畏着火炉打瞌睡。 我刚混进去就被个狱卒叫住,猛地一慌,那人却是叫我同他一起巡查牢房,我当然乐不可支的跟着他去了。 他瞧我一眼:“怎么你这么面生?” 蝴蝶已经趴在他脖子上蓄势待发,我便故意压低了嗓子也不怕他:“的新来的,还请大哥照顾。”我瞄了两眼牢里关的人,却没看见阿雅:“这位大哥,的听今天新关进来个犯人,领了二百板子的罚居然还有命活?” 那狱卒撇我一眼随口道:“当时没死,却不定能撑过今夜。” 我头,前面正走着的狱卒却忽然摇晃了两下,他这么人高马大的,这一摔指不定把谁给招来了,我忙上前趁他歪倒之前接住他然后慢慢放下。 蝴蝶从那人脖子上再次飞回我怀里。同时我身边的牢房里也发出了蟋蟋索索的响声。 回头,阿哑手上拷着铁链,正隔着牢门看我,一身囚衣本该狼狈,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滋味,反正我是没看出他有多窘迫。 “阿哑?”我略抬高了话尾,装作认不出他。 他果然愣了一下,然后又平静的头。 我忽然很想笑,你明明已经看穿了一个人的所有伪装,那个人却还傻傻的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跳梁丑一样继续着自欺欺人的游戏,难道不好笑吗? 我对他道:“你有办法弄开这锁吧?我不想和你隔着个牢门话。” 他也没什么,只伸手把我帽子一掀,又拔出根细银簪放到锁眼里捅了一会儿,吧嗒一声,锁就那么开了。 我伸手按住他没来得及抽回的手,他微一错愕,我看向他:“楚誉,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此刻的阿哑不是阿哑,是楚誉。 我径直推门进去:“虽然你伪装的很好,可我一早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阿哑笑笑,等我再看向他时,面前赫然是楚誉的容貌,他看着我璀然一笑:“你聪明了许多。” 这跟聪明无关,只是有些人的外貌可以轻易改变,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喜好,就像楚誉的袖中香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那夜去惜兰殿放鼠,他捂住我口鼻的时候,我便已经认出他来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认出我是因为我身上的味道。”楚誉温软一笑:“那时神乐也是用这样的方法认出我的。” 我叹口气:“楚誉,我刺你一下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相信我不是她了吗?” “你刺我一下,我该找你还回来。”他这话的样子有些无赖。 他腕上的镣铐已经凭空落在地上,伸手握了我的手:“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我将手抽出,往后退一步:“林轩已经开始注意你了,不想给我惹麻烦的话,你最好不要活过今晚。” “好。”他笑的淡然。 ……………… 我又重新把牢门锁好,一路潜了回去,然后翻身上床睡觉,心情出奇的好。 我想等我了结了蓉太妃的事,或许可以借楚誉的手逃出这寂寂深宫,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 迷迷糊糊正睡着,突觉正被一道**裸的目光盯着,猛地睁眼,却是无人。等懒懒的穿好衣衫,撩起帐幔看到厅中所坐之人时,我才猛地一怔。 那人不是一身淡紫衣衫的楚誉又是谁! 他此刻正老大不客气的坐在我的软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炉中火,看到我出来便又是温软一笑:“看起来我昨夜死了,你倒做了安心梦。” 明明是挖苦的话,由他出来我倒觉得心头一暖,好像久别重逢一样让人心酸的想哭又温馨的想笑。 我走过去,佯装烤火:“昨晚上才死过一次,今天便又胆大的来找死,即便你善金蝉脱壳,多少还要照顾着我这个**凡胎,少惹些麻烦。” 楚誉闲适的打量着我的房间:“阿哑昨晚上撑不住伤痛一命呜呼,今早上让人拖出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藏在这里一般人也找不到。” “烧干净了好,省得林轩一直惦记着。”我抬头看楚誉:“你不会打算一直呆在我这里吧?” 门外传来响动:“娘娘,奴婢给您送饭来了。” 我看向楚誉,他对我淡淡一笑,转身绕到里间去了。我径自去开了门,阿雅端进几碟子饭菜给我摆在桌上:“娘娘,奴婢方才听送饭的讲,安妃因为善妒争宠,蓄意设计被王上打了冷宫,这样一来,后宫之中,便再无人可和娘娘争宠了。 ” 我并没有阿雅预期的那样高兴,只让她出去把门带上,楚誉从里间出来施施然的坐我对面,我才郁闷的吐口气:“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不着,打着松鼠……” 楚誉鼓掌:“好诗!” 我白他一眼:“好好的翻身机会都被安兰若给糟蹋了。” 阿雅只送来一副碗筷,此刻便在我手里捏着,而楚誉只伸手在袖子里一摸,手中便多了一副筷子。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伸手把他的衣袖拉开,两袖清风,根本没有藏什么锅碗瓢盆筷子碗:“这是法术还是妖术?” 他笑着挑了几道菜夹到我碗里:“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 “哼,故弄玄虚。”我心里莫名的高兴,便只低头吃饭,兴许是炉中火太旺,我竟觉得脸上红彤彤的烫。 “楚誉,那天我掉到冰塘里是你把我捞上来的吧?”我至今还记得那温软的一吻,好似梦中的情景。 “当时没敢把你直接带回来,所以只引了你的丫鬟过去。”楚誉答的云淡风轻,好像根本没有在意那蜻蜓水一样的吻。 我只哦了一声,心想他就那么把我扔在桥上,天寒地冻,也不怕我被冻死,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若不是楚誉那一吻为我渡了气,其实我早该被冻死了。 我只失神了一下,桌子上竟多了一壶美酒,想来又是楚誉从袖子里摸出来的,他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后来你被送回家,我就把推你的那个人也丢到了池塘里,”他着眉眼含笑的看我:“这样你可解气?” 我哼了一声并不领情:“你该把蓉太妃丢到池塘里才算解气。”伸手按住他又要端起的酒杯:“我记得你酒量并不怎么好,一会儿喝醉了我可没地方给你睡!” 他对我笑,酒意上了脸,染的他面色微红:“我今天高兴,只喝一。” 我只好由着他,刚一松手,他仰头便又是一杯,此刻竟是有了三分醉意:“君珏,你若事成跟不跟我走?” “我……”我低头有些恨恨,就算我脸皮比一般女孩厚些,你也不能这样直白的问我这种事情啊! “君珏……”他又低低的唤,声音里夹着一丝期许。 “那得看你表现。”我抓了块心匆匆塞到嘴里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忍不住偷笑。 楚誉笑的恰似桃花春风:“好,我会好好表现!” 第九十六章 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 楚誉这个骗子,好了只喝几杯,谁知我只一个不注意,一壶酒便这么空了!现在倒好,他喝的醉意朦胧,我还要扛着他去霸占我的窝! 刚把他挪到床上,他却突然一个翻身将我撞的一歪,话时吐出的气息擦着我的耳边:“君珏,我没醉……” 我翻了个白眼,你没醉那是谁走路扶墙根?难道……他是故意喝多然后借机行猥琐之事? 我被我的想法差咽到,曾经的楚誉在我眼里犹如神敵,此刻我竟然能把他和流氓联系到一起! 我一直没动,他可能反应过来有些尴尬,便又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一,眼神闪烁之间我分明看到他耳根红了一片。 “君珏,你先休息吧,我……我换个地方睡。”楚誉想溜。 “我现在还不困,你可以先睡。” 我只是实话实,谁知他的耳根竟然又红了些,几乎有蔓延到脸颊上的趋势:“那个……我,我还是上房梁上睡吧……” 房……房梁?房梁也能睡人! 我只看到眼前紫烟一散,衣袂翻飞之间他便已经躺在了房梁上,朝我眨眨眼,他摆了个格外风骚的造型。不过两掌宽的房梁他竟然也能把自己塞下去,还用手支了头,安然的睡了过去。 我站在底下仰着头看的脖子都快折了,他也没再动一下,似乎好梦。 此刻他一睡,房间里便安静下来,我无所事事,便只倚了墙呆呆的往房梁上望,他真的是个好看的人,即便这么远远的看一辈子我都不会觉得厌烦。 可偏不巧,我正看的痴迷,梁上那人却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清明,竟没有一分醉意,他嘴角挂着闲适的笑:“为什么看我?” “我……我怕你睡相不好再掉下来……”我有像被抓个正着的偷,口不择言。又不禁有为被他耍到暗暗恼火。 “即便掉下来你也接不住我。”楚誉把戏拆穿,干脆也不睡,只坐靠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的看我。 “你又不▲▲▲▲,&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睡,还不如下来!”我脖子快断了。 “听你会跳舞,你跳给我看怎么样?”楚誉眯了眯眼角,一副引诱的表情:“跳的好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的秘密我可不一定会稀罕。”虽然这样着我还是去屏风后麻利得换了罗裙,走出来对他转了两圈:“怎么样,好看吗?”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当年就该如是夸你,现在看来却也不迟。” 我不再多言,只将水袖甩开,回旋之间衣孓浮动,如过眼之云烟,想起那年一十四岁懵懂无知,也像楚誉这样坐在房梁上向下瞧,好奇他看的什么东西,好奇他周身萦绕得萧索气息,于是我掉在了他的书桌上。 相遇不过如此偶然,又如命中注定一般要我偏偏爬了他得房梁,掉落他得桌上。 “等一下……” 半空里紫影浮动,我身后便多了个人,略侧过头,便见楚誉的手指握住我的腕很自然的带动我的舞步:“绿腰舞由慢而快,循序渐进,你舞的这样快,不觉得衣裙拖沓,碍了舞姿轻盈之美?” 我被他带着舞,只觉得两人挨得很近,那种感觉很奇妙,让人红了脸,烧了心,却又舍不得推开他。 “你这么不会是不想告诉我你的秘密,所以故意挑刺的吧?” 楚誉果然停下,我以为他被我猜中了心思,却不想下一刻我已经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他的下巴就枕在我的肩上,身上凉薄的气息缓解了我身上莫名的烫意。 “正因为你跳的不好,我才决定告诉你秘密。” 我强装镇定对他笑:“你这么我可不懂了。” “君珏,我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楚誉拥着我,我幽幽回头,镜子里映出我们的姿态,像极了一对许久不见,相拥而泣的恋人。 可我并不开心。 “楚誉,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神乐,是不是因为我像她?”我转了个身,仰视着他:“你告诉我,究竟我哪里像她,如果注定了我在你心里只能做她的影子,那这份感情我情愿不要。” “不管你像不像她,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面前的这个人……”楚誉的眼睛里透出温柔的光,让人从那样明媚的光里看不出一假意。 唇边落下痴转缠绵的吻,虽然生疏,但却像梦里的一样的熟悉。身子一轻,楚誉将我放在床上,这一刻吻得便深沉的像是陷入了桃花旖旎之中,再无法分出你我。 我只觉得快要窒息了,楚誉的面庞才在我面前变得清晰,这一刻我也从迷乱中渐渐清醒,像是被雷电击中一样,我猛地推开楚誉,往里缩了缩。 “你会不会嫌弃我已经嫁人了?” 美梦醒悟的那一刻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是站在悬崖上脚下的支撑一瞬倾塌,竟是坠入无底深渊。 我和楚誉根本不是一个高度的人,此刻我已入宫,便是将这高度又拉长了一个不可逾越的长度。 楚誉的洁癖深入骨髓,我不敢保证他是不是也会以他认为干净的程度来衡量我。 “什么傻话。”楚誉拥我入怀:“你若是明白我欠你多少,你才知道我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荷香,有些失落,虽然他不承认把我当做了神乐,可他的每一句话又分明把我当作了她。 我不知道我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不过,算了,都无所谓了,意义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意义。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就像糖入了口,那样的香甜总诱惑着人拼命吮吸,到最后也不过是加剧索然无味的到来。 这七天里楚誉在我房梁上落了窝,我在床上看着他,他在梁上看着我,虽不多话,却觉得这样平淡的生活分外惬意。 有时候我也想问问他,如果现在神乐突然出现了,他会怎么做,后来觉得这样问太煞风景了,于是便没问。 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管那么多身后事。 鸾鸳宫的大门在清晨的时候被卸了锁,照旧是宋筝急不可耐的来见我。 “七日不见,怎么觉得你连气色都好多了?”宋筝倒有七分促狭之意:“难不成你也像我一样,万万见不得王上?” 我知道她在笑,又不由得想起此刻还趴在房梁上朝下看的楚誉,便也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这几天没有蓉太妃来找麻烦,我当然乐的自在。” “行了,我来就看看你,顺便提醒你多准备晚上的除夕宴,虽然安兰若进了冷宫,可下面的眼睛可还盯着她的空位呢!”宋筝稍聊了几句宫中近况,便放了茶起身走了。 楚誉从梁上飘下坐我对面,嘴角有揶揄之色:“顾公子给你找了不少帮手。” “没有,”我看了眼宋筝的背影,深宫大院中显得她渺至极:“她和我们家没关系,也不过是宫中寂寞,找我做个伴罢了。” “君珏,有些话不知道顾公子有没有跟你。”楚誉面上有一丝疑惑。 “什么话?”我放下手中杯。 “你哥好像很防着林轩,而且他似乎一直在暗中集结着什么力量,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揣测。” 我思索了一下,倒把话题给扯偏了:“你该不会就是被我哥弄进来的吧?” 楚誉有些不自在的笑:“对,你哥怕你认出我,所以让我必须装哑巴。” 我没好气的吹了口茶水:“我就知道是这样!” “啊,对了!”我想起楚誉的很重要的话:“那你我哥是要做什么?” “飞鸟尽,良弓藏。”楚誉道:“怕是你哥在为后路着想。” 》》》》》》》 是夜灯红月浅。 为了安全,乔装后的楚誉早早的便混进了宴会上,此刻便是我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拖着繁重的礼服往宴上走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样类似躲猫猫的游戏很好玩。 因为来得早,宴上只稀稀拉拉的坐了几个人,好在林轩和蓉太妃还没来,行为便少了诸多约束。 宋筝坐在我旁边一杯一杯的灌酒,我拦了她,可别还没开宴她自己便先醉了。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四处望,瞅了许久也没看到楚誉在哪,于是只能悻悻的把脑袋放回原处。 再一抬头,竟瞧见我哥来了,旁边跟着的是一身蓝色华服的卓采,她的长发尽数挽起,簪了几只碎花簪子,嘴角含笑,大方得体,倒和先前低眉顺目的样子天差地别。 我心想要不是我哥真对她用心了,那便是她先在家下了功夫排练过。 好在林轩还没来,我便拉着宋筝跑过去和我哥唠家常,宋筝一副意味索然的样子,只和卓采打了个招呼便又回去了。我正要和我哥话,忽觉被人捏了下手臂,一回头,便看见有个随从打扮的人冲我眨了眨眼睛。 好你个楚誉,竟然藏在我哥这里! 我本还想捉弄一下他,让他屈尊帮我倒茶水什么的,这边卓采却拉了我的手:“君珏,多日不见,王上哥哥对你还好?” 我瞧了我哥一眼,心想宫里发生的事我哥八成是没有告诉过卓采,便只敷衍了句:“还好。” 这边我哥却让我回去:“时辰差不多了,你还是先落座吧,别让人落了话柄。” 我有些悻悻,又扫了楚誉一眼,便也回去坐下。 第九十七章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方才坐定,这才有时间打量宴上布置,倒不是我有多无聊,只是我若总盯着楚誉看,难免引起别人注意,这一多想倒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每人桌上都用素净的白瓶折了几枝红梅,倒显得分外喜庆。宋筝有了三分醉意,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什么,竟然伸手掐了朵红梅放到了嘴里含着,我杵了杵她,她只对我摇头没事。 不经意的抬头,正好看到我哥也往这边瞟,我便对他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边孙唐嚎了一嗓子:“王上驾到,蓉太妃驾到!” 林轩怎么和蓉太妃一道来了?虽然这样想着,我还是起身行了礼,蓉太妃一脸傲态的从我身边走过,过长的华服被两个丫鬟在后面拖着。 林轩落座上首:“自家设宴,无需多礼。” “是。”众人齐道,便落了座。 “静妃禁足七天,气色倒是养的不错。” 我颇戒备的看向蓉太妃,她正捏了杯酒,目光睥睨的看我。我大方一笑道:“回太妃娘娘,臣妾一时冲撞娘娘,禁足七天便每日思过,不敢怠慢。” 蓉太妃话里多了分讥讽:“你倒有孝心。” 我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紧,不过比我大了个六七年头,便一口一个孝心,我顾君珏有生之年定送你下黄泉为我爹娘尽孝! “起来上次的事本宫也也有疏忽的地方。”一招手,旁边的宫女便站了出来:“秋菱,去把我那壶琼仙醉拿出来,也好消消静妃的委屈。” 秋菱当即端了壶酒过来,斟了满满的一杯举给我,笑的得瑟:“太妃娘娘的好意,还请静妃娘娘饮尽才好。” “太妃娘娘,家妹不善饮酒,不如由臣来代饮。”我哥站了出来,拂袖施礼。但赫连蓉既然想刁难我,自然不会让我哥把酒这样轻松的便截了去,便听赫连蓉道:“本宫这酒算得上是赔礼之酒,自是委屈之人饮了才算数。顾侍郎若想饮酒,便叫秋菱送些就是了。” 我心中明白躲不过¤℃¤℃¤℃¤℃,&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便接了酒:“那君珏谢过娘娘好意。” 一杯饮尽,辛辣灼喉,绝对是放了些时间的烈酒。把杯子放下我便觉得头有些发晕,秋菱心满意足的端了酒便送去给我哥,我瞧过去,只模糊看到我哥盯着酒壶脸都黑了。 赫连蓉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酒里做什么手脚,她不过是想让我醉酒失态罢了。 不过,我一都不担心,有意无意的瞥了楚誉一眼,他在这里,定能护我周全。 楚誉一直盯着我看,目光里有些许担忧,蝴蝶藏在我头发里低低话:“老大现在一定后悔为什么不早些站绝绝身后!” 我自然知道楚誉心思,他若站我后面必会被人盯着,行为反而不方便。而且,那样他还得扮个公公,想来他也是不愿意的。 好在我喝的少,虽然有了三分醉意,却还耳清目明,就是身子有软了,想着喝茶会醒醒酒,又怕喝多了涨肚,便只浅啜了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用手遮了头,竟闭上眼睛浅睡了起来,耳中听得丝竹之音丝丝缕缕的倒是好听至极,却是宴会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宋筝杵了杵我,凑过来道:“蓉太妃一定还留着后招,你心些。” 我眯着眼睛看了眼宴上,几个女子正在作舞,领舞的女子有些眼熟,宋筝又道:“是怀柔,听她准备这舞下了大功夫。” 我又打量了怀柔的舞,美则美已,却是一味效仿失了新意。只是瑶琴之音听得有如天籁,好奇得瞧过去,我差惊的满地找下巴,这一下,便是酒也醒了大半。 楚誉!竟然是楚誉假扮得琴师,见我看向他,他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又低头看向琴弦,指尖流利得拨动,动作神韵风雅到极致。 “宋筝姐,那个琴师是?”怎么我只眯了会儿,他就从随从变琴师了? “是你哥举荐的,是府上食客。”宋筝盯着作舞的怀柔,隐隐皱眉:“君珏,我怎么觉得她的舞这么眼熟?” 是吗?方才倒没怎么注意她跳的什么,等我再看过去却有些慌了:“她……绿腰舞!” 我差没叫出来,她跳了绿腰舞,我总不能再去跳一遍吧?跳的好不好暂且不,只怕是赫连蓉不会给我跳同样的舞的机会,而我也绝对没机会推辞节目。 没想到赫连蓉的后招竟是在这里。 我不由得有些慌了,若真让我上场,琴棋书画,诗歌礼乐我竟没有一样精通的,若是拿了皮毛出来丢了我和哥哥的脸不,就是林轩面上也挂不住。 “绝绝,别怕,老大了你只管照常做就行,必要的时候他会帮你。” 我看向楚誉,他几不可查的对我了下头,我这才安下心来。 “王上,臣妾献丑了。”怀柔屈膝一礼,几个舞娘便退了下去,这一舞却是完了。 林轩只一头道:“怀柔果然长袖善舞,此舞赏心悦目。” 林轩评的中规中矩,和他的话相反他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喜悦之色。宴上的人都是人精儿,自然知道怀柔这一舞虽美却没舞到林轩心里去,便无人再和声夸赞。 其实并不是怀柔舞的不好,我猜想着林轩大概已将赫连蓉的心思看透了,此刻定是心里窝了气一股脑儿的发在怀柔身上了,可怜怀柔不知情绿了张娇俏脸。 “听闻静妃姐姐最得圣宠,却不知姐姐究竟是靠什么技艺俘获了王上的心,姐姐何不出来也让妹妹们开开眼界?” 我看向怀柔,她哪是想开眼界,她巴不得看我出丑抬高她的身价。 知道躲不过,我便离座行至殿中对林轩一礼:“王上,您前些日子赐给臣妾的绿罗裙臣妾还未曾穿过,不如今日臣妾也如怀柔妹妹一样跳支绿腰舞怎样?” 林轩手指摩挲着杯子,半晌没答我话,只扫了宴中其它人一眼悠悠道:“你们还想再看一遍绿腰舞吗?” 有人愿意才是闹鬼呢。 赫连蓉装模作样的拂了拂挽起的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良辰美景,本不该怠慢,静妃本是顾相之女,大家闺秀,自是多才多艺,还是想个新奇玩意儿让本宫也开开眼吧。” “太妃娘娘抬举,多才多艺君珏称不上,不过术有专攻,君珏自认最善绿腰之舞。既然是良辰美景,君珏不敢扫各位的兴致,自是该献出最好的本领。” 我话刚一出,便有人在下方笑:“要静妃娘娘最拿手的功夫该是翻墙会情郎才对,哦,对了,听后来娘娘好马失蹄摔断了腿后,便舍了这套不中用的本事了。” 满堂哄笑,唏嘘声不断,林轩皱眉看着我,并不言语,似乎在等我给他一个解释。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对我这样的话,我定会以牙还牙,闹的不死不休,不过林轩既然禁我七日自由,我也不能一长进也没有不是? 于是特好教养的对那女子道:“君珏不知道妹妹从哪里听来的流言,妹妹君珏曾摔断过腿,那此刻君珏便该是个跛子,就算有名医救治,君珏也是万万舞不得了,不如现在君珏就露一手让妹妹看看我是否摔断过腿如何?” 那女子被我噎住,苍白着脸偷瞧了林轩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转而便是连茶杯都拿不稳了。 “静妃,孤也想知道那些流言所谓真假,不如你此刻舞一曲,舞的好孤便还你个公道,舞不好,你自当领罚。”林轩总算了个公道话,是真公道,一都无偏心于我。 有时候我也在想,林轩到底是不是和我一派的,为什么总是胳膊肘总往外拐。 “即便是舞也不能舞绿腰,本宫可没那般时间嚼失了味的甘蔗。” 赫连蓉不依不饶,我心急火燎。别的不是不能舞,只是林轩先放出话来,若是我舞的不好,丢尽我顾家脸面不,我也再难得圣宠。 “王上,可否容草民句话?” 我错愕回头,对上的却是长身而起的楚誉,他虽然扮做琴师变了模样,可那股浑然天成的仙气却如何都掩藏不了,这样的人即便长相再过平凡,却总能教人过目不忘。 林轩头道:“便问无妨。” 楚誉终于肯看向我,丫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装的倒挺像,当然,我也不甘示弱的低头颔首。 “据在下所知,绿腰舞有两种舞法,一种为群舞,节奏拖沓亘长,另一种便是后人选取精要改编的独舞,取名为《六幺》,两种舞姿相近,意境却截然不同,不知娘娘所选是哪支?” 楚誉果然想的周到,知道我根本区分不了什么《绿腰》还是《六幺》,便一是群舞一是独舞,方才怀柔舞的是《绿腰》,那我便舞支《六幺》出来堵他们的嘴。 “王上,《绿腰》怀柔妹妹既已舞过,那臣妾便舞支《六幺》。还请在座各位容君珏先去更换舞衣。”无人异议,我便退下,心中自是喜不胜收。 打开锦盒,刚提起罗裙,竟见盒底留了张字条:“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我刚看完,那纸条竟变成了荧光围着我转了一圈,而后如飞沙一般消散不见。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又是楚誉搞的鬼。 还处处怜芳草…… 矫情! 第九十八章 哪个少女不怀春? “好香啊……” 我刚上场便有人叹,其实这香味我也嗅到了,是楚誉的荷香,想来是那消失的信纸上沾了这香。 倒是赫连蓉在鼻前扇了扇风,态度慵懒:“不过一般的脂粉气,这一身罗裙倒像是颗倒栽葱。”她一语方毕,秋菱便惶恐的对她附耳了些什么。 再无人多言,我瞄了赫连蓉一眼,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恨不得也能将个恨字写在脸上。 琴音悠悠而起,若九霄环佩之音,泉幽咽冰下急湍,昆山玉碎之清脆,凰凤鸣啼破云裳。 我抬袖半遮面,腰肢半转眸光流连,回旋之间总能与意中人交错秋水双瞳,情意缠绵。 那一刻,所有的凡尘牵绊,爱恨痴缠皆化作了飘渺云烟,世间所有都抵不过彼此的心意相通带来的喜悦。 裙裾渐起,恍如荷塘薄雾,碧翠白粉相应其中。 花非花雾非雾,我从未想过我可以舞的这样好,还是在我的意中人面前,老天也终于眷顾我一回了。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听得悠悠吟诗之音,豪情中藏着温婉,竟听不出丝毫的脂粉气,却是宋筝一句一道。 我边舞边朝她递了个眼波,以表谢意,却见她喝的半醉半醒,与其是刻意夸我还不如她是在梦中呓语。 林轩也看向宋筝:“孤一直以为宋妃只喜欢习武兵书,没想到你还对诗书有兴趣。” 宋筝笑的酒意迷离:“宋筝即便偏男儿气概,到底还是个女人。” “看!蝴蝶!” “好多蝴蝶!” 我诧异的看着殿外飞来的翩跹蝴蝶,色彩斑斓的围着我流连忘返,有几只竟然还落在了我裙摆的粉荷上。 “原来那香气竟是为了引1111,&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蝶所用,妙哉妙哉。”却是林轩拍手道好。 也有人低斥:“狐媚之术,江湖计俩,难登大雅之堂。” 我也不去听,只等着在蝴蝶未散之前将舞跳完,这一动之间,只觉得头猛地一晕,竟有些醉酒的迹象。 难道,赫连蓉的酒留有后劲! 脚下渐渐发软,舞步虚浮,只怕一个不心就会一头栽到地上,我不由得有些发慌想着赶紧跳完。 脚跟一软,我差没惊叫出声,好在一道如春风拂柳般的气流恰到好处的扶了我一把,我随即收回水袖稳住身形,低头颔首:“王上,臣妾有些醉酒,舞的不好,还请赎罪。” 听得有人离座的响声,再抬首却是林轩已经站在了面前,我被他炙热的目光盯的面上发烫,刚想往后挪一步身子却猛地一轻:“王上……” 林轩将我横抱在怀中,朗声笑道:“爱妃倾城之舞惊艳世人,孤怎会怪罪。”又转头对孙唐道:“即刻拟旨,美人如莲,德艺双馨,不日册封静妃为菡夫人。” 我没能反应过来,只被林轩抱到上座,听得他在我耳边低语:“君珏,孤认定你为宣德的王后了。” 犹如天上掉下金元宝,让人没来得及享受意外之得的喜悦便先被砸的晕头转向,我慌乱了一下首先看到的却是楚誉抱琴退下的背影,那个影子萧条的像是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一样。 “王上,臣妾还有些头晕,想先出去吹吹风醒酒……”我挣扎着想离开他这个荆棘怀抱,他却不许:“外面冷,当心染了风寒。孙唐,去煮些醒酒汤给菡夫人。” 宴会后来进行的如何了我并不清楚,只浑浑噩噩的熬了个把时辰我才找了个出恭的借口离席。 夜风寒凉刺骨,远远的我便看到楚誉立在长亭之下,昏黄宫灯将他的背影融入夜色,飘渺的不似真人。 还未等我接近他,他便回过头来,对我淡然一笑,却看不出喜意:“你其实不用跟来,权益之策我都明白,也不介意。” 他谎。 “楚誉哥哥,你带我走吧,我不管他们的事了。”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我在这世上不只我自己一个人,我还有我哥,还有我们顾家,那是我难以割舍的牵绊。 我不能自私。 楚誉耳清目明,自然看出我的为难之处,只摸了摸我的发淡然道:“若我此刻带你走了,你始终放不下世上凡尘,我也终究留你不住。不如帮你了了所有牵绊,带你了无牵挂的走岂不更好。” “那你答应一定等我,不许骗人!” 他揽我入怀,温柔话语好似春风:“都等了你几辈子那么长,还会在乎这几天吗?”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那个了无牵挂的日子的到来,我甚至会幸福的想我们以后会去哪里,再一想又觉得多余,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吧。 “对了!楚誉哥哥……”我极不情愿的从他怀里露出头来,央求道:“今夜你能不能别走,就守在我那里,我怕……林轩会来……” 他头,丝毫没有介意,可我却介意:“楚誉哥哥,其实我和他只是表面夫妻,其实我们什么都没……” “我都知道。”他截了我的话:“我了不在意,倒是你一直放不下。” 可我就是着急,就像你想得到一件东西,如果那东西不在你面前,你也只是想想,可那东西若是就放在你眼前,你伸手就能够到它,你还怎么能不急! “楚誉哥哥,你会法术难道不能帮我铲除赫连家吗?等我报了仇,然后再假死逃出宫去,那时我哥在朝中便再无敌手,这样岂不是万无一失。” 在我心里,只要楚誉肯帮忙,远走高飞便指日可待。 可楚誉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轻松:“铲除,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他们吗?” 我默认,自然是杀了他们。 “他们会死,却不是死在我手里。”楚誉看向我认真道:“你好像还没听过我的事情。” 那你也没跟我过不是? “我本是天庭清君,司掌凡间文运,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被天庭撤去仙职,贬为散仙,而后便一直生活在凡间。”他这话的时候平静的像是在别人家的遭遇:“不过,我毕竟和凡人不同,天有天规,法术不能用在凡人身上,否则不公平不是?” 他又对我笑,那样温软的笑意可以包容一切不开心。虽然我为楚誉不能用法术帮我而懊恼,却意外的因为他的身份而兴奋不能自己:“你居然真的是仙人!” 他嘴角含着淡淡笑意被我摇的乱晃:“其实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我昂首得意道:“我当然厉害!我可是认识仙君,我也是有人撑腰的人!” 他还是把我当成了她,虽然我刻意忽略了这一。 “你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先回去吧,别让他们起疑。” “好吧,”我极不情愿:“你可一定等着我。” 他在宫灯下看我,面上蒙了一层宫灯的红晕,竟让我无端想到等待丈夫回家的乖巧妻子。 回到宴上,上座已经空了,其他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话,略显乏态。 赫连蓉从我身边过,颇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没看出来,顾家人还有你这样惑主的好手段。” 我从容回道:“也多亏了太妃娘娘一杯醇酒助兴,君珏才有了这样的好胆量。” “哼,路还长,以后的日子才有意思呢。”赫连蓉嚣张笑道,便由宫女扶了出去,我侧身行礼:“恭送太妃。” “她跟你什么?” “无非就是些嘲讽的话。”我看向我哥,有些不解:“怎么这赫连蓉越来越圆润了?” 我哥却是望着赫连蓉的背影冷笑:“愚笨女人,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什么?”我没听明白,我哥却拉我到一边,看了四下无人他才低声道:“你已经见过楚誉了吧?” 我头,又反应过来:“是你让他来宫里帮我?你不是……”反对我们的吗? “君珏,有些事不用你掺合了,你等些日子找个机会跟楚誉跑吧。” 我更是不解,简直是听得云里雾里。 我哥只好又道:“哥怎么能看着你每日受相思之苦?赫连家撑不多久了,你就跟着楚誉走,天涯海角去哪都行。” 我哥在谎,虽然他的和真的一样,可我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头:“那至少让我亲眼看到赫连家墙倒屋塌。” 我始终相信我哥不会害我。 宴会已经散了,我送哥哥和卓采上了马车,等回来的时候,竟发现宋筝还趴在案上,琼枝在一旁劝,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宋筝姐,回去了。”我摇了摇她,她侧过脸,紧闭的双眼有泪痕,嘴里还着一些呓语,大概也就是方才夸我的那几句诗。 我心想这是喝糊涂了? 趴在她耳边:“宋筝姐,宴会都散了,你别演戏了……” “哪有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呵呵……敬之,你还真是多情,一个又一个……独独没有我……” 我一怔,随即对琼枝道:“你家主子胡话了,快和我扶她回去!” 敬之,是我哥顾逸飞的表字。 第九十九章 你是不是后悔了? 万万没能想到让宋筝醉生梦死的人居然是我那个死不正经的哥哥。 不过这也能解释宋筝为什么会处处帮我了。 这边刚把宋筝送回去,喂了些醒酒汤后,外面便有公公来传话,而且还是常跟在林轩身边的孙唐,是林轩此刻在鸾鸳宫里等着,教我准备好过去。 我便把宋筝身边的宫女全谴了出去,只留她的贴身丫鬟琼枝在身边照顾:“你家主子胡话,心教别人听了去。” 见琼枝把头的像鸡啄米样,我才上了轿撵。 林轩坐在桌边喝茶,见我来只抬头随意道:“从宋妃那里来的?” 我也过去坐下:“宋筝一时兴起喝多了酒。” “后宫里难得有你们这样要好得关系。”林轩眸光深邃:“孤听闻宋将军曾有意与你顾家结亲,后来不知为什么没成,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摇头装不知情:“我和宋毓修还有亲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孤的是顾逸飞与宋筝之间是否有婚约?” 我一口水差没喷到林轩身上:“他俩?算了吧,宣德哪个人不知道我哥是个花花公子,再宋筝那个性子我哥是万万收不下的,不可能不可能,一定又是有人瞎。”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叫欲盖弥彰?顾君珏,你演的太过了。”林轩似笑非笑,让我揣摩不出他的喜怒。 其实关于宋将军与我家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只是方才才知道宋筝与我哥竟然有层渊源,林轩又这样问,我当然会下意识的撇清他俩的关系。 毕竟宋筝已是王妃,我哥为臣,是万万扯不得关系的。 “孤不过随口一问,你大可不必在意。”林轩又靠近我一分,嘴唇略贴近我的耳垂,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往外瞥了一眼,楚誉啊楚誉你去了哪里? “你可愿意做宣德的王后,与孤共享这天下?”林轩的语气和这话一样诱惑。若是放在以前,我不定会欣喜若狂,可我现≯≯≯≯,&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在遇到了楚誉,我只想和他远走高飞。 “王上,我今日里不舒服……” 被林轩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慌了:“臣妾今日不巧来了月事,不能伺候王上……” “顾君珏,孤不想逼你,可你也该适可而止,孤已扶你为夫人,还许诺与你共享江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林轩别过脸冷笑,一松手我便离开了他的怀抱,我低头谢罪:“王上恕罪,臣妾真的身体不适……” “便是今日不适,改日你总不能再用这样的理由敷衍孤了吧?”林轩脸色不怎么好看,披了斗篷就走,回头:“安妃已有身孕,孤把她从冷宫接了出来,复了她的妃位。若为王后,你得先有个孩子。” 安兰若竟然不声不响的怀了身孕,这么一来上次放鼠的功夫就全白费了,可怜我赔了大雪,却没损敌方分毫。 月如勾,星似萤,北风瑟瑟。 我出去寻楚誉,却到处找不到他,明明答应了会一直等着我,明明他知道今晚可能发生什么事,明明……我那么想见到他…… 他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的消失了呢? 难道…… 我抬头看着高高的宫墙,衣裙被风带的咧咧生响。 难道他来本就不是为带我走,而是为了报复我,我伤了他,所以他来捉弄我,奚落我? “君珏……”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几乎没有犹豫便一头冲进了那人怀里:“你不守信用,明明好的……” “我……”楚誉不着痕迹的将我拉开:“临时有事耽误了。”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我疑惑的摸向他扶着我肩头的手,发现他隐隐有些慌乱的样子:“怎么了?” “没什么,一些事。”楚誉终于还是对我笑了,帮我拉好斗篷他又道:“外面冷,你回房里去吧,我留在外面守着。” 我拉了拉他的手,摇了两下撒娇:“你也一起进去啦,你在外面呆着叫我怎么安心?” “我去了里面你要睡不着了。”楚誉又哄孩子样的摸了摸我的头:“别老在外面站着,回去吧。” “嗯……”我终于肯罢休,可尤自舍不得:“那你可千万不要偷偷走了,就算要走,你也要和我一声!” 他像往常一样头,让我很安心。 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此刻我有多安心就有多害怕,害怕他此刻的陪伴只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夜好眠。 清晨我起的很早,推开门便看到楚誉端坐在高楼的檐角上,身上落了些白雪,在初阳的映照下散发出荧光,倾泻在身后的长发似乎笼罩着淡淡的紫色仙气。 我站在下面伸了个懒腰,觉得这辈子便是这样仰望着他也是美好的。 “嗨,早。”我冲他挥了挥手。 他像刚刚注意到我,呆滞的转过头来,然后淡然一笑,起身便施施然的落了下来,姿态之飘逸不知比画中仙美了多少倍。 “今天起的似乎早了些。”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寂寞?”指了指高楼檐角,我促狭道:“那上面的风景不错吧,是不是整个后宫的环肥燕瘦都被你尽收眼底?” 他摇头,半开玩笑道:“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着他虽开着玩笑,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好像他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情和我话:“楚誉哥哥,从昨天晚上起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他摇头背过身去:“没有。” 我低头,用自己都不愿听到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后悔了,你不想带我走了?” “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有其他的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他抬头看了下天色,对我依旧心有旁骛,半晌他才面有难色道:“白天你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旧宅里还有些杂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乖巧道:“那你先忙你的吧,这里我自己还能应付,你也不用急着过来。” 他头还想什么,嗫嚅了两下终是没出口。我看着他步伐犹豫的从我身边走过,突然有种感觉,他这一走或许就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我却没有理由留他,或许是我明白我留也留不住。 “君珏……”他忽然停下却没回头,而我却像和他约好了一样,也不愿意轻易回头:“怎么了?” “你……真的一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他犹豫了很久的话应该就是这句。 我沉默了一下头:“楚誉哥哥,我不能骗你,我一也想不起来,更不承认我和神乐之间有什么关系。” 即便我舍不得,我也得对自己负责,对楚誉负责,有些喜欢的东西我得不到却也不想他因此记恨我。 “我只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有别的意思又能怎么样。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心。” “嗯。” 我呆站了半天,始终没有回头,等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呜噎风声时,我转身,天地苍茫,竟是空无一人。 一连两日,楚誉没有再来,林轩也没有再来。 安兰若怀了身孕比之往常安分了许多,每日呆在宫里也不常出来,赫连蓉更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在昭平宫里没了一动静。 我到宋筝的宫里去看了她,她的精神很好,似乎那天醉酒的都是梦话一般,一都没放在心上。我也就没再提起这事儿,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闲暇之余我时常会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高楼上的檐角,看着看着恍惚觉得那里该有个淡紫衣衫的仙人立在那里,可等我揉揉眼睛,便又什么都不见了。 楚誉还是离开了,从他问我那句话开始,我就知道了会这样。 不上难过,毕竟我明知道他找的是神乐,我即便跟他走了,终有一天他还是会把我丢下,也许是因为从未当真过所以不伤心。 怎么会不伤心?如何能不难过? 我曾经那样认真的以为他会带我走,明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当了真! “菡夫人,王上让奴才来给您提个醒儿,让您准备好正月十五元宵节时该准备的东西。” 我头,目送孙唐离开后,我才回到房间从妆盒的最底层将我哥给我的腊梅果子拿出来。 晚上,林轩便来了我宫里,他看着我手里的瓷瓶:“弄好了?” 我头:“按照你的吩咐,我熬的仔细。” 林轩趴在我耳边邪笑:“正月十五,孤便要他赫连家声名扫地,家破人亡。”他的轻松的不过是拔掉一株碍眼的草,将瓷瓶塞到我手里:“当然,这个仇由你亲手来报才算痛快。君珏,用赫连家的血来祭奠顾相夫妇的亡魂吧。” 我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瓷瓶:“我实在不能明白,这一的毒性究竟能发挥什么作用,赫连家会因为一只腊梅果子就倒掉?”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孤看来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只要孤愿意。”林轩伸手捏了我下巴,颇轻佻的让我抬眸看他。 他笑的魅惑:“只要孤愿意,就没有不可能。你懂吗,菡夫人?” 真是狂妄自大的人。 第一百章 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我帮了你们顾家这么大的忙,你作为我的夫人难道不应该表示些什么吗?” 我丝毫不客气的把下巴从他指上挪下,冷着脸道:“王上,你把这件事的好像交易。” 林轩似乎觉得我太过可笑,禁不住便笑的张狂:“顾君珏,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的。” “赫连家是我们顾家的对头,同时也是王上睥睨江山的隐患,铲除赫连家是我们的共识,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所以君珏不觉得这是一场交易。”我看向林轩,一字一句道:“君珏不要什么共享江山的承诺,王上只需给君珏一处自由的所在便是。至于王上所的表示,君珏无才无德,实在没有什么好表示的。” “顾君珏,还没有人敢这样和孤话。”林轩眸光变得阴鸷起来:“是谁给你的底气,跟孤这样的话?” 我别过头去:“没有人跟君珏过什么,君珏只是的实话。” “顾君珏!”衣襟一紧,我被林轩提着衣领拎了起来,他看着我喘不过气的样子似乎很兴奋:“你真以为你还是有人撑腰的相府千金吗?你!顾逸飞!还有你们整个顾家!都是靠孤才得以苟延残喘,你们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靠的都是孤的庇护!” “呲啦……”衣料撕裂的声音。 我骇然看着林轩大手一挥,将我胸前的衣料赫然撕碎做了碎片,还没来的及伸手遮羞,林轩一松手,我便又重重地摔在了床榻上。 根本来不及闪躲,林轩便压了下来,一双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四处游走,又意犹未尽的想要继续撕扯我的衣服,奈何我抓的紧,他一时之间倒也没得逞。 可是当那些繁密湿热的吻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分明像撞上了石头,一瞬间便懵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你走开!走开啊……”我使尽了力气只管往林轩身上招呼拳脚,可他像不知道疼一样越发生猛起来。 手被他扯着用发带系在了床栏上,林轩终于肯停下看我:“顾君珏,孤许▽▽▽▽,&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了你江山,许了你所有想要的东西,你还想怎么样?” 偏偏你许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偏偏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我不再挣扎,平静的像条咸鱼干:“王上,不要逼我……” 林轩挑起我的下巴,目光暧昧的顺着我脖子一直往下看:“那你倒孤逼你会怎样?” 我合上眸子,隐约觉得眼角一道湿痒:“君珏没有别的本事,只是较之旁人不怕死一些。” 林轩笑了,捏着我下巴的手更用力了些,几乎是想直接将我的下巴捏碎:“顾君珏,你知道从你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你的命便是孤的了。” 我也笑:“王上笑了,君珏自知活着不容易,想死却是容易的紧。” “哈哈哈……”林轩闻言笑的张狂,让我忍不住睁眼看他,他的眸子里满是桀骜不驯还夹杂着一种孩才有的得瑟表情:“孤若想一个人死更容易。” 他低头埋进了我的肩窝,一路啃噬下去,轻飘飘吐出的话语却让我整个坠入了彻骨冰渊,在我看来比死还要绝望的境地也莫过于此。 他:“比如顾逸飞。” 他的手探到了我的脖颈下,轻易的便解开了我的肚兜:“只要你伺候好孤,孤便当方才的都是夫妻间的玩笑话。” 我绝望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这也许就是我最大的弱,轻易的便能被人掌握。 在这个世上,有许多较之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这就是楚誉不屑沾染的牵绊。 “装死人吗?”林轩猛地弹起,脸上写满了不悦:“顾君珏,以后便是你求着孤碰你,孤都不会再动你分毫,你就等着老死宫中吧!” 我闭着眼睛尤自不理。 可随之而来的,林轩却不肯罢休,粗暴的撕扯将我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你想要清白,想留给别人?孤偏偏不许,孤的东西怎么会让别人轻易觊觎了去?” 疯狂的吻掠夺着我的每一寸肌肤,烙下一朵朵鲜艳的红痕。林轩的眸子里已经被欲/望填满,像只饿极的猛兽急不可耐的想将面前的猎物生吞活剥,啃食殆尽。 “王上!王上!顾侍郎传来的讯息,十万火急!” 林轩终于被门外的焦急声唤醒,冷冷的瞧了我一眼,他才起身整理好衣物,临走时又故作温柔的吻了我的唇,笑的如同阳春白雪:“孤今日粗/鲁了些,夫人莫怪。” 所谓披着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便是这种人吧。 我的手还被拴在床栏上,浑身已经精疲力尽的开始隐隐发抖,我衣衫凌/乱的躺在床榻上,只觉得可笑的厉害,这样想着我便真的笑了出来。 “咳咳……”喉头一甜,便有血从嘴角涌了出来,我仰面躺着,被血呛的不住咳嗽,这一咳便又呛出许多血来,那样的感觉让人疼的恨不得也能将心给咳出来。 使尽力气我翻了个身,又抓着床栏好歹将身体往上挪了些,用牙解开了手上栓着的发带,再拉过被子滚了一圈,一串动作做下来我已经昏沉到不行,闭上眼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日头西斜,而我还保持着昨夜睡过去的样子,凌/乱褶皱的床单上还有我昨天呕出的血迹,肮脏不堪。 浑身酸痛的像是散了架,我知道这是昨夜挣扎的太厉害,娇生惯养出来的身子骨便首先瘫痪了。 起身拖着似乎不是自己似的身子,换了身干净衣服,我便唤了宫女进来将房间收拾干净,然后我有些迷糊的光着脚去烟水阁泡澡。 氤氲着雾气的池水上洒满了各色花瓣,我用绸缎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然后谴了那些宫女出去,用脚尖踩了两下水,水温刚刚好,我便滑鱼一样滑进了池里,直到池水淹过头挤出我肺中最后一口空气,我才蹬了下池底从水里冒出头来。 水温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我浑浑噩噩的拿了帕子擦洗身子,可那些红痕就像烙在了血肉里,深入骨髓,我擦洗的越勤快它便越加鲜红扎眼起来。 可是我一定要去掉这些东西,不然楚誉万一回来,他会嫌弃我的,他会嫌弃我的…… 我还真是犯贱。 明明知道他是我高攀不起的人,为什么我还是要做那只扑火的蛾! 抬手我很干脆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希望能够将自己打清醒些。可我真的清醒了,满脑子想的竟然还是他,恨他,爱他,舍不得他,哭的他,笑的他,淡漠的他,绝望的他…… 满脑子!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在晃,晃得人抓心肝的懊恼,晃得人恨不得将他从心里挖出来! “啊……”我抱着头只觉得头疼的快要炸开了,在水里来来回回不知道扑腾了多久,忽然发现那些恼人的影子一的抽离了我的脑海,然后被一层层阳光照不透的黑暗所取代。 温热的感觉漫过头,水温刚刚好,舒服的只想让人一觉不醒。 “绝绝……绝绝……” 我半眯着的眼睛只看到遥远水光外模糊的一团彩色影子,隔着水像只发光的琉璃球样分外好看,身子飘在水里的感觉舒服到不行,完全不需要使用一丝力气,却有一种翱翔在天空中的自由感。 “绝绝,你不要怕,我去找老大救你!”琉璃球的光彩消失了。 朦胧中我又想起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也像现在这样落了水,一直漂啊一直漂,却怎么也坠不到底,然后水面上竟伸进一只漂亮的不像话的手来,一下子就把我给拉了上去。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长的格外好看的姐姐,她告诉我一个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知道的秘密。 “会有一个人是为我而来,他会带我远离所有的苦难和伤害。” 水面上开出了一朵绚丽的白花,我像被什么力量托起了一样,呼啦一声破水而出。 “呀,羞羞……”某只花花绿绿的东西在眼前乱晃。 接着像被什么薄薄的裹了一层,我软塌塌的倒在一个冰凉的怀里,被人从热乎乎的水里捞出来又塞到这样冰凉的怀抱里,让人很不爽。 “君珏……” 我眯着雾蒙蒙的眼歪头看,却始终不能将眼前的人看的清晰透彻。脚尖刚落地,我靠在那人怀里,鼻尖便嗅到淡淡的荷花香气。 “楚誉……”我呢喃,是他的味道...... 我低头嘴角勾起一道几不可查的笑意,猛地一撞,身下那人果然向后仰了过去,池里砸起了巨大的水花,下雨一样又敲了回来。 我脚下不稳,自然是跟着他一同掉了进去,进了水我便滑的像泥鳅,他拉不住我,我便石头一样沉了下去。 再次被那人拉着的时候我顺藤摸瓜样的攀了上去,即便闭着眼睛我仍旧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有一丝凉意,我轻轻的吻了上去,攀着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他温柔的回应。 我原本以为他会推开我,就像我本能的会推开林轩一样,可是他没有。这让我禁不住想,是不是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喜欢我的? 哪怕一也是好的。 温柔的索取像是被诱/惑了一样,渐渐转变为掠夺,我仰着脖颈被他的亲吻引得轻轻哼了一声...... 第一百零一章 自古多少鸿门宴。 纠缠在一起的人僵了一下,随即脑袋上一凉我便被他给抱出了池子。 瘫软的躺在台子上,我尤自有些发晕,然后觉得身上又被盖了些东西,我才迷迷糊糊的睁眼,入眼便是楚誉担忧的看着我的表情。 他浑身已经湿透,湿发汇成一缕缕的还在断线珠子一样向下滴着水。我半睁着眼睛歪着头定定的看他,只是看着他。 我不想话多半是因为不知道该什么。 是该问他为什么走还是该问他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像我这样可有可无的人即便淹死了他也是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吧。 我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看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也不觉得烦,他兴许被我盯的不自在,才扶起我的头靠在他腕上。 两指捏了个诀,我和他身上的水渍顷刻间便化成了雾气,他这才晃了晃我:“君珏,好了吗?” 我头沉的要命,便顺势滑到他怀里,抬眸正好能和他来个四目相对。这样看着好,这样看着大家才不会谎。 “你亲我的时候感觉像她吗?”我问。 他明显一僵,随即便想插科打诨的将我的话题绕过去,可我不依,继续问道:“像还是不像,还是你不想承认亲过我?” 楚誉终于看向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像......像极了。” 我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可是最后我还是钻到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既然像,为什么不管我,为什么来这么晚,为什么要我独自承受这么多……” “对不起……” 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这是他对我过最多的话。他总是在自作多情的道歉,却永远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原谅他?就好像我的原谅与否在他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一样。 “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问。 “在乎。”他答的干脆,却不看我。 “那你爱不爱我?”我继续问。 他果然犹豫▽▽▽▽,&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了,果然在他心里在乎并不等于爱,这次他肯看我了,可我却不想看他了。 “楚誉哥哥,你走吧,我想好好呆在宫里,哪都不想去了。”我往毯子里钻了钻,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还是可以带你走的,你想去哪里都行。” 只是他却不会陪在我的身边,那我出去有什么用。 我蒙在毯子里懒懒的话:“我哪都不去,就呆在这里。” “君珏,你一定怪我,其实我也怪我自己……” 我没等他完,便伸出脑袋接了他的话尾:“你的永远都是废话。” 他再次僵住,直愣愣的看着我好半天不出一句话来。 我继续道:“楚誉,我记得我和你过,会有一个人是为我而来,我原本以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想跟你走。可现在我知道那人不是你。” “君珏,我……” 我没让他的话完,便高声道:“即便那人是你,即便我会因此而错过,我都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要怪就怪他来的太晚,我等他的时候他不来,他来了我也已经不需要了。” 低头我苦笑:“楚誉哥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样……是不是因为她回来了?” 楚誉了头,将自己埋的很低很低,似乎恨不得能在我面前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巧,回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是你想带我走的时候。”我自己都听出了浓浓的醋意:“你心里一定很内疚,觉得错认我很对不起她。” “我也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他的倒是实话,虽然仍旧是废话。 我:“你今天还愿意来救我,我们俩也就算两清了。”翻个身我背对着他,冷淡道:“你走吧,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君珏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却记仇的厉害,下次相见,不定我还会捅你一刀子,为了你家的娇娘子不做寡妇儿,还劝你多照顾自己周全。”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我回头看时,又是空荡荡的一片。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天上的月亮圆的正好。 林轩在元坤殿设宴,宴请百官。 我穿着新制的华服,拖着繁琐的衣摆,将那腊梅果子熬成的汤放在袖里后,便由宫女掺着赶往元坤殿。 赫连蓉来的尤其迟,懒懒的被人扶了进来,虽然衣着宽松,仍旧掩盖不住她发福的体型。安兰若像是因上次鼠疫的事情怕了我,此刻便护着肚子坐在下首一声不吭,偶尔和我目光接触也会触了电一样缩回去。 我扫了眼我哥,发现他也正瞧着我,便对他微一头,已示我一切均准备妥当,只等着找机会发难。 宫人给宴上每人都端了碗元宵,一碗甜水里飘着六只巧可爱的圆子。孙唐过来拿了只银针在林轩碗里试了下,无毒。 “不巧,孤不爱吃这些甜食。”林轩看向赫连蓉:“孤记得太妃最爱食元宵之类的心,不如,孤这份便给太妃端过去吧。” 孙唐将元宵刚刚端起,下首便有人站出来道:“王上,太妃娘娘那里已有元宵,王上便不用费心了。” 话的却是赫连天。 我径自站起接过孙唐手里的元宵,对赫连天笑道:“赫连大人,王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难不成大人是怕这元宵里有什么名堂不成?” 我当着赫连天的面用勺子舀了些甜汤尝了:“王上的东西岂容得下有人做手脚?”我端了碗步到赫连蓉跟前:“太妃娘娘,这碗元宵是王上赐的,娘娘多少尝些。” “菡夫人,不知道你执意要太妃娘娘吃这元宵有何用意,难不成这碗里有玄机?”赫连天又道。 “碗里有没有玄机,君珏不是已经试过了吗?不过一碗元宵,倒是赫连大人这样紧张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侄,既然是王上赐的,自然不敢有人搞什么名堂,本宫该尝尝才不失圣恩。”赫连蓉眼角略有得意之色。 秋菱接了碗盛了一勺,赫连蓉便尝了一颗元宵,我见她不疑有他的吞下,才斜眼看向赫连天:“赫连大人,我早过没有什么事,倒是大人多心了。” 事实摆在眼前,赫连天自然没话,脸色发白的又退回到原位,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记得当初我哥大婚的时候我们一家也是这样心神不宁,被人过街老鼠一样到处捕杀,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回到林轩身边,手却冷不防的被他攥到手心里,相视一眼,满满的都是镇定和掌控自如。 我若无其事的抿了口甜汤心头平静的好似一潭死水。送给赫连蓉的那碗元宵里被放上了腊梅果子熬出的汤水,我那样淡定的端给她,只是低估了那东西的效用,以至于后来看到赫连蓉的惨状,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是什么事情。 而这件事,明明林轩和我哥都知道。 宴上是怀柔在翩翩起舞,她上次虽被我压了风头,可林轩仍旧封了她为妃子。听她曾有意示好安兰若,可安兰若并不领情,毕竟怀柔凭借着卑微的家世爬到了和她平起平坐的位置,她又怎能心中不气? 此刻虽有歌舞在侧,却难掩宴上的肃杀之气,虽然每个人都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心思,可那股阴谋的气息却仍压的人透不过气。 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出奇的平静,因为大家都在等,等一个人率先撕破伪装,才好见机行/事,得以保全自身。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下首又站出个人来:“王上,臣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容臣先行退下。” “淳卿该不会是喝多了酒?”林轩笑道,那淳爵爷面有尴尬之色头应着,林轩挥挥手,那人即便出去了。 而此刻,我不经意的扫向安兰若,发现她坐立不安的盯着一个方向面有惧色,我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是赫连蓉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她已经不是坐立不安能够形容的状态了,此刻她歪在秋菱身上,手紧紧的抓着腹上的衣料,似乎疼的厉害,蹙起的眉头上沁满了汗水。 她不对劲按正常,毕竟她吃了形同泻药的腊梅果子。不过我下的剂量并不多,而她也没吃多少,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痛不欲生才对啊。 林轩也察觉到赫连蓉的不适,皱眉道:“太妃似乎不太舒服,孙唐,快去请太医为太妃瞧瞧。” “王上……本宫只是犯了些老毛病,不碍事的,难得一场宴会,还是别劳烦众位了。”赫连蓉一反平日的跋扈气焰,竟扶着秋菱慌张的往殿外瞧:“王上,本宫身体不适,便先回去了……” 赫连天凑过来眸光闪了两下,才又阴鸷的看向我:“太妃吃了菡夫人端来的元宵就突然病倒,是否太过蹊跷?” 药是我下的,我自然有些慌张,明明这样分量的腊梅果子不该有这样大的反应啊!我无话可,自然而然的看向林轩,林轩却大手一挥:“还是去请太医来吧。免得平白污了他人清白。” “不……不用……”赫连蓉突然叫的慌张,魂不守舍的拉着秋菱快扶她回去:“侄,羹是王上赐的,自然没有问题。本宫也并无大碍,回去歇着就是了……” “血……”慌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第一百零二章 多少奸,情付流水 地上落了几血迹。 赫连蓉本就苍白了的脸色在看到地上的殷红颜色时,刹那间像被抽去了全身血液,猛地翻了个白眼,差没一个跟头栽到地上去。 “这……”赫连天脸上毫无血色,只盯着地上的血迹暗暗发抖,半晌他眸里闪过一丝狠戾,决绝的握紧了拳头。 赫连蓉已经痛的不能自己站立,大半身子都依靠着宫女搀扶,此刻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太痛,浑身抖的只像筛糠。然后便看到一道血线缓缓滑过她的鞋袜落在地上。 “这……这是产了……” “产,怎么可能,宣德公有疾,蓉太妃哪来的身孕……” 周围唏嘘一片。 “走……扶本宫回去……本宫不要呆在这里……” 赫连蓉略显癫狂的就要往外跑,却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猛地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她便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捂着肚子痛的缩成一团。 推她的却是赫连天:“太妃娘娘,你身居后宫之首,怎可做出此等不守妇道之事!我赫连家脸面简直被你丢尽了!” 先王已是半个废人,怎么会再有子嗣,赫连蓉肚子里的分明是个野种,赫连天此刻的义愤填膺不过是想和赫连蓉撇清关系。 这样的决断大家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夸赞他是大义灭亲的忠良。 “赫连大人,何必推的这么干净,太妃娘娘跋扈后宫靠的还不是赫连家撑腰,此刻她有胆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想必赫连家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气吧?”我哥冷笑:“太妃娘娘珠胎暗结,只是得找到这奸夫才好定娘娘的罪啊……” “且不奸夫是谁,便是娘娘地上这滩血怕是也解释不了。罢了……”安兰若的父亲尚书大人朝外招了个人进来:“还是先找个太医来看看吧。” “是你害我!”赫连蓉瞪着一双愤怒的眸子指着我,一副若是她此刻还能爬起来,便恨不得能一口将我咬死的样子:“是你!是你们顾家的一群≯∈≯∈≯∈≯∈,&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孽种陷害本宫!” “那娘娘倒,若非您自己不检,我顾家如何平白给您肚子里塞个孩子?”我哥冷笑着在赫连蓉面前踱了两步:“赫连大人颇识实务的和你撇清了关系,你难道不想着供出奸夫,王上兴许还会留你一条活路?” “王上……”赫连蓉想到什么样的猛地扑倒在林轩脚下,向前爬了两步,身后拖出了一道骇人的血迹:“王上,求您帮我句话啊……” 林轩冷冰冰的看着赫连蓉,伸手扯掉了被她抓在手心里的衣角:“太妃,父王先前对你不薄,此刻铁证如山,你不守女则妇道珠胎暗结,还要孤替你什么话!” “王上!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明明……” “明明什么!”林轩喝断了赫连蓉的话,眸光森寒如九寒之冰。 赫连蓉僵在原处,仍旧仰着脸看林轩,瞪大的一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哀怨与憎恨,竟然比方才被赫连天抛弃还要愤怒。 这样盯了林轩不知多久,赫连蓉忽然发狂的笑,笑出了满脸泪光,笑的一双眸子瞪的血红:“赫连天,你以为你撇清我就没事了吗?你太天真了,今天这场宴会根本就是个鸿门宴,根本就是他们顾家!是林轩专为我们赫连家设的鸿门宴!” 赫连天脸色铁青,猛然冲了上去直接招呼了赫连蓉一个耳光:“死到临头还不赶快供认缘由,在这里胡言乱语是想让赫连一家都跟你陪葬吗!” “太医!太医来了……” 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太医从人堆里挤进来。 “众位爱卿暂且落座,容太医来为太妃诊断一下,以服众口。”林轩拉了我一把,想来是想让我回去坐下,可我却像被他突然拉回了神志,只能魂不守舍的盯着他。 “怎么,害怕?”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眼睛根本不敢往赫连蓉身上瞄,身子抖的厉害,林轩便伸手揽了我的肩扶我坐他身边。 我知道,赫连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害死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肚子里会有孩子。 老太医为赫连蓉把脉后:“回禀王上,太妃娘娘已有两月身孕,此刻孩子已经留不住了。” 林轩俯身冷声道:“赫连蓉,你还不打算出奸夫吗!” “奸夫是谁,王上心里最清楚,何须本宫多……”赫连蓉扬着头,流血的嘴角恨不得能咬碎一口银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自会有人。 “秋菱,平日里服侍在太妃身前的是你不是?”林轩问道。 秋菱扑腾一声便跪倒在地:“回王上,是奴婢一直服侍在娘娘身边。” “孤且问你,太妃和谁私交过甚?” “这……”秋菱抬头慌乱的扫了赫连天一眼。 林轩又道:“你据实禀告,孤便赦你无罪。” “回王上……”秋菱又看向赫连天身边,忽然指向他身边的一个矮瘦男人:“是赫连大人的随从,他常常利用赫连家的权势混进宫来,然后扮做宫女与太妃厮混,有次被奴婢碰见,他还扬言要杀奴婢灭口,所以奴婢不敢多言。” 闻言赫连蓉狂笑不止,赫连天则铁青着脸猛地朝秋菱肚子上踹了一脚,直将她踹翻在地:“好个吃里爬外的奴才!卖主都卖到我赫连家来了!” 林轩砰的一声拍了桌子:“赫连天!孤的面前你也敢杀人灭口吗!” “王上,”秋菱嘴角流着血又道:“奴婢所句句属实,昭平宫里有许多人看到他和娘娘私会,是与不是王上一查便知。”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查!”林轩挥袖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扫了下去:“来人!蓉太妃私会情夫,珠胎暗结,有损皇家颜面,即刻与奸夫拖出去乱棍打死!” “哈哈哈……顾君珏,你记着!本宫的今日就是你明日的下场!本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本宫的孩子不会放过你的!” “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大人为的句话啊!的进宫也是为大人办事啊!”被指认为奸夫的即便被拖出去了仍在求赫连天救命,可惜,赫连天连亲姑母都可以抛出去,又岂会在乎你一个随从。 林轩又看向赫连天:“赫连大人,你家随从办事都办到太妃房里了,你也不出来给孤一个解释?” 赫连天当即跪地:“赫连天虽平日对府人疏于管教,但自信手下人不会做出这等秽乱之事,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请王上明察!” 林轩若有所思的盯了赫连天许久才道:“若是奸夫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有情可原,可赫连蓉珠胎暗结之事是有目共睹之事,这你又怎么?” 赫连天还未找出辞,这边便又跪出一个人来,却是安兰若。 “臣妾安兰若向王上请罪!那日鼠疫之事并非臣妾所为,而是蓉太妃在背后一手操作!” 她这一梨花带雨的出来,又是满堂哗然。 “你是上次鼠疫之事其实是赫连蓉有意嫁祸于你?” “是,赫连蓉本来是想借此机会陷害菡夫人,谁知道后来晴格翻了供,她眼看着自己要暴露便用臣妾家人做威胁,要臣妾背了这黑锅。赫连家世强大,臣妾便只能受了赫连蓉的威胁,替她了罪。” 安兰若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林轩念着她还有身孕,便还让人扶她坐下。 我此刻已能明白,原来林轩当日种种隐忍为的都是今日的一击必胜。 “赫连天,安妃的话你也听到了,什么时候赫连家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意处置宣德朝臣的地步了?” 赫连天抬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王上,今日似乎真如家姐所,这场宴是为臣准备的鸿门宴?若真是这样,那王上摆这么大排场倒是太看得起赫连了。” 他着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竹筒走上前来:“不管王上信不信赫连的话,赫连还是想将这一重要情报承给王上,以破人奸计。” “赫连大人,若是转交东西还是由老奴来做吧。”孙唐拦在赫连天身前,将他手中的竹筒接了过去。 “如此,便麻烦公公了。” 赫连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在孙堂转身的那一刻袖间闪过一道寒光! “快来人,保护王上!” 此刻侍卫便是来的再快又哪会快过赫连天手中的刀?手起刀落,孙唐便摔倒在地,因为是宴会,林轩周围的布置相当松散,此刻更是给了赫连天可乘之机。 一把寒光毕露的匕首堪堪划过林轩耳际,好在林轩眼疾手快,一把将桌子掀翻,再一转身躲过刺偏的匕首,下一刻他便钻了个空子,一掌击向赫连天的空门,只将他打翻了两个滚,未待他再起来便被赶来的侍卫用刀剑抵着脖子。 我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削果皮的刀,慢悠悠的晃到赫连天面前:“你以为你的情报会有人看吗?你以为以你一己之力便可掌控这场鸿门宴?” 我瞧了他露在外面的手一眼,意有所指道:“方才是这只手拿的匕首?” 赫连天脸色变了变,慌张叫道:“你敢动我!你知道你们一个个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吗?”他忽然狂笑,狰狞着一双眼:“你们以为我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别做梦了,殿外早被我的人洒满了火油,到处埋伏了弓弩手,谁也别想逃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我的下场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正着,殿外便呼啦啦的涌进一批侍卫,瞬间便将殿中之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本来架刀在赫连天脖子上的人此刻被别人架了刀子。 赫连天从地上爬起,直瞪着我狂笑:“想让我们赫连家倒,可没那么容易!” “赫连天!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造反吗!”宴上的大臣首先乱了起来,嘴上虽然的凶,仍掩不住此刻的惧意,偎在一起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没能搞清现在的状况,却出奇的平静,也许是这种关乎于性命的事情经历了太多,所以会变得淡漠。我抬头看向我哥,发现他嘴角含着讥笑之意,心下便已明了,赫连天的算计已不成气候了。 林轩从上首走下嘴角含笑拍手叫好:“区区一个赫连家,害孤动用了御林军,的确不容易对付。” 呼啦一声,刀剑瞬间倒势,竟是又架在了赫连天的脖颈上。 赫连天虽然强装镇定,可眸间闪过的一丝惧色又怎么逃的过众人的眼睛。 “林轩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赫连天笑的狂妄想来是想掩盖此刻心中慌乱:“此刻,淳爵爷怕是已经带了雪国的铁甲踏平你宣德王朝了!” 他这话的时候,狰狞着双目,笑的犹豫厉鬼,却也不过困兽犹斗的纸老虎。 “淳卿?”林轩笑的戏谑,侧头问了旁边的人:“淳卿去了许久怎么还没回来?” 那人出去,片刻便拎了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丢在地上,再看那人被塞着嘴,蜷成一团浑身抖了不停,裤子还湿了一片的人,不是方才出去解的淳爵爷又是谁? 看到淳爵爷的那一刻,赫连天被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林轩迈了两步,盯着淳爵爷笑:“五弟不是出去解了吗?怎的搞的这般狼狈湿了裤子回来?传信的烟花没燃吗?雪国的铁骑怕是看不到了。” 又从殿外匆匆跑来一个传令兵:“报!雪**队被我军前后夹击,团团包围,已经尽数歼灭!” “怎么会?怎么可能!”赫连天忽然发狂的叫←↖←↖←↖←↖,&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抓住淳爵爷的领巾死命的摇:“雪国不是派了大军攻城!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便被歼灭!” 淳爵爷瞪了瞪眼睛,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看来五弟是无法为赫连大人解疑答惑了,不如孤来让你死个明白。” 赫连天灰头土脸的呆呆松手,任由淳爵爷死狗样的摊在地上,此刻看向林轩的目光神情灰败,大局已定,他又何能咸鱼翻身。 “你以为雪国真的派了大军帮你?”林轩此刻笑的如同二月春风,落在赫连天眼里却也绝称得上是嗜血修罗:“赫连大人应该知道,雪国一直与最强大的陈国属同盟关系,如今沈忆桁与沈紫衣玩火**,陈国邦国殄瘁,早不是雪国所能依傍。你认为此刻雪国会以与我宣德实力相当的境地攻打宣德,然后两败俱伤由着丹楼国渔翁得利?” “难道……华笙骗我!雪国其实打算和宣德联盟!”赫连天尤自不信的低头否定道:“不可能,明明我早与他结盟,只要他扶我坐上宣德王位,我便应允他借我国一半兵力……” “不忠的狗,谁都怕他会反过来咬一口。赫连天,你错就错在太过自大,看不清当前局势。”林轩长笑挥挥手让众臣落座,好好看一场好戏。 我只盯着赫连天看,爹娘的样子一的回放在我脑海里,那日相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只因为他手中的一道旨意,血染我家,毁了我们所有的人。 今天,报仇的日子终于来了。 “妹,不要污了你的手,哥来做。” 手中的刀子被人接了去,我抬头,眼睛便隔了层模糊雾气幽幽道:“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们顾家出口恶气,替爹娘报仇。” “当然。”我哥眸子里的冷意寒冰彻骨,我知道他对赫连家的恨远比我要多得多,宫歌的死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伤痛。 “当年,是用这只手传的旨意?”手起刀落,便是赫连天的惨叫连连。 “本该连带将你的舌头一并割下来,好报你诬告之仇,可王上和妹见不得血腥,我便施恩饶你一饶!” 我没再看下去,人群混乱,神色各异的盯着这场被轻易覆灭的叛乱。 脑袋里空空的,好像被了了所有的心事,又觉得多了好多事,乱的抓不着一头绪。 大仇得报,我却觉得像被抽了所有的力气,行尸走肉样的飘荡到大牢,被秋菱指证的奸夫早已在第一时间杖毙,赫连蓉好歹也曾是太妃,顾着皇家颜面也要教她死的体面些,至少不要死于人前。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挨了不少板子,身上血肉模糊,仰起的脸上汗与血融在一起粘湿了发,一双眼睛却瞪的极大,咬紧银牙嘴角兀自笑着。 可憎可怜。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看到的人竟然是你……”她低头又苦笑:“不过也对,你记恨着我那么久,此刻自然要看我狼狈。” “是你罪有应得,要人记恨。我来看你也确实是想看看你得意的时候摔下来到底有多惨。” “你谎!”赫连蓉面露讥笑:“你来是害怕,是负罪感让你不得不来!我这个孩子终究是死在你手里的。” 我歪头看向一边,淡然道:“死在谁手里他也终归要死的,要怪你该怪自己不明白轻重,硬要了这个孩子来。” “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你都要死了,还管他是谁的孩子,我来是想告诉你赫连家通敌叛国此刻已经服诛!” 我转身便要走,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我来是觉得她可怜?还是在意她的那句她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 宫门似海,吃人不吐骨头。我究竟能在这片海里扶摇到几时?或许我来看的是自己的结局。 “顾君珏!我的孩子是林轩的!” 我诧异回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赫连蓉已经被刺激到疯傻。 可是她还在:“我的孩子是林轩的!你以为安兰若为何夜夜弹那哭丧的曲子?她恨,她恨我勾了林轩来房里。”嘴角衔了丝苦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讥讽:“林轩借你的手杀了他的亲骨肉……虎毒不食子,只为了能诬陷我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眉头不皱一下杀掉,这样的人的心计和手段你能招架的了吗?” 外面进了人来,对我道:“菡夫人,罪妇赫连蓉行刑的时辰不能耽误了,菡夫人还是先出去吧。” 我了头,头有些发晕,只得抓了一边的牢门扶了出去。 “我赫连家一倒,你以为你们顾家就能风生水起吗!哈哈哈,怕是你们成了众矢之的,终要落得如我们家一样的下场!” 棍杖落在**上的沉闷声在身后响起,赫连蓉惨叫连连犹如厉鬼,直到最后叫不出力气还在嘶哑着嗓子诉苦。 “我只是一个女人,也向往着能得一人疼爱,可是家族连累我嫁进王宫一辈子守着个老头子,我只是想有个自己爱的人的孩子,我有什么错……顾君珏,你恨我,可你顾家的遭遇又和我有什么关联,终有一日你顾家地位不保,你也要跟我落得同样下场,即便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女人不过是他们为守住权势所利用的工具,没用了自然就一脚踢开了,顾逸飞让你进宫不也一样……” 我哥才不是,我哥了此仇一报便让我逃出宫去。赫连蓉,你的确没做错什么,你错就错在生在了拿亲情不当回事儿的赫连家。 而我和你不一样。 “君珏。”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声音。 “你又来做什么。”我语气淡淡的,不上悲喜。 “大仇得报,恭喜你。” “谢谢。” 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似乎被我堵的不出话来,我也没回头,等了片刻见他没言语便自顾自的想要离开。 “君珏,”眼前飘过一道影子,拦在我身前。 我抬头看他:“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楚誉垂眸,似乎不敢看我,可我硬要他难堪:“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也觉得内疚是吗?”我别过头去:“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过你帮我良多,本该两不相欠。” “君珏,你想去哪里?虽然发生了许多事,可我的承诺还作数。”他这句话的时候眸光不定,明显自己心里都没底。 我反问他:“阁下觉得我该去哪里才好?” “天下之大,总有你能去的地方。”楚誉的心虚不容忽视,我不能明白他明明知道他的话有多可笑那他为什么还要出来。 “那阁下觉得君珏便是逃出了这王宫,孤苦一人又该怎么活下去?”我步步紧逼,有喜欢他这样窘迫的表情,毕竟仰着头看惯了一个人高高在上,偶尔能够低头看他狼狈的样子还是件让人很愉悦的事情。 “君珏,你今天情绪不好。我们约定好,三日后你决定去哪,我会安排你平安离开,毕竟你留在宫里顾公子也不放心。”楚誉转身想走。 我却先他一步漠然离开:“阁下不用来了,君珏哪也不想去。” “我会来,等你消了气。” 我并不怪他,毕竟坑是自己挖的,跳也是自己跳的,只是没想到最后爬不上来的也是自己。 第一百零四章 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正月十六,皇榜一张昭告天下。 淳爵爷林劾结党营私,笼络官员,企图谋权篡位,罪不可恕。今削林劾爵爷之位,贬为庶人,发配边疆苦寒之地,终生不得踏入宣德半步。赫连天官居要职,居心叵测,谋篡逆反,通敌叛国,按罪当诛连九族。 顾着王家颜面,赫连蓉的死只以暴毙草草了结,像没有人在意她的孩子如何来的一样,也没有人在意她为什么而死。 前朝以至后宫所在意的不过都是一朝格局更改对自己造成的利害关系,就连林轩回来对我的第一句话也不过是:“君珏,如今你便真的成了这后宫之主了,你可欢喜?” 我欢喜。 因为大仇已报,爹娘瞑目。 而对于我来林轩承诺的后宫之主远不及楚誉带我远走高飞,天涯海角的承诺来的欢喜。 后宫之主我不想坐却坐了,天涯海角我想去却去不了了。 这许就是造化弄人,我有时也怨,为什么神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楚誉要带我走了,她却回来了。 因着前朝变动,林轩一直无空来后宫,我倒难得落个清静,有些事明知道躲不过还是想尽力躲一躲。 比如林轩。 赫连家被处刑不久,宋筝便来找过我,是她父亲透漏了消息给她。沈忆桁一死,陈国与雪国的同盟关系即便破裂,此刻陈国无主,内忧外患之下,正是攻打的好时机。 林轩已经和雪国华笙结盟,势要分并陈国。 宋将军的消息是林轩有意封我哥为大将军与雪国一同征战陈国。 可我哥虽有些本事,在前朝也不过传承我爹的衣钵做了十几年的谋臣,带兵打仗的话,我哥却是纸上谈兵的料儿。 可宋筝我太过瞧我哥了,林轩又怎会拿宣德国运做赌注,我哥若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在前朝的地位便再难撼动。 我的确想的多了,只是刀剑无眼,战火难平,我担心的只是我哥的安危。 『『『『,&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这三日我过得心神不宁,只觉得将三日过成了三秋之久。 不过,我等来的不是楚誉,却是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故友。 其实也算不上故友,我和她也只有一面之缘。 此刻她落在楚誉曾站立过的高楼檐角上,一身红衣像盛开的牡丹,又像炙热的火焰,明晃晃的刺眼。 足尖一,她像一道天火降在我面前:“我记得你叫顾君珏,没想到我们挺有缘分,我第一次出妖界竟然遇见了你。” 她抱着臂眯着眼装模作样的打量了我一番:“几日不见,你好像长大了一,嗯,虽然不想承认,你也的确变漂亮了一。” “我们都一年没见了,长大也是应该的。”我还是有些怕她,颇戒备的瞧着她:“这是王宫,可是有除妖师的,你最好心。” “我花铃可不怕什么除妖师。”她把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颇惬意的打量着周围布置:“你住这里?不错嘛,富丽堂皇,以前倒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家世。” “我原来的家不在这里,我只是嫁进王宫里了。”我没想搭理花铃,便想悄悄的走掉。 毕竟看到她我就会想到那个月夜,楚誉带我逃跑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在担心他也会像丢下花铃一样丢下我,我惶惶了一年,现在他终于把我丢下了,我竟然有一丝坦然。 “喂,别走啊!”我颇不耐烦的被花铃扯住,回头她一脸兴奋样的对我笑:“我刚来凡间,也不认识什么人,你就不会带我四处转转,以尽地主之谊?” 我不留一丝余地:“你是妖,我是人,两路殊途,还是不要有什么瓜葛才好。” “顾君珏,你好像很讨厌我!明明我不计前嫌,都没提当年你和楚誉把我丢下的事情……” 我否认道:“丢下你的是楚誉,我可不知情,你要计较前嫌也该找他去。” “我来本就是找他的,”花铃支着下巴郁闷的四处乱瞄:“可是我追着他的气息过来,追到这里就不见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瞪大眼睛看我:“哎,他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那时候你和他关系好像不错。” “我……”我愣了一下才道:“我们那次从妖界回来就分开了,他后来怎样去了哪里我可不知道。” “我又没问你什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花铃将随手摘来的一朵花丢在桌上,起身又大爷样的进了我房里,我怕她给我惹出什么事端,便把宫里人谴了出去。 “花铃,你你是来找楚誉的?” “对啊,不然还能有谁能引得本姑娘出来这么远?你吗?”她咯咯的笑。 “不知道楚誉有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我装作不知情倒了杯茶水递给花铃,她只喝了一口便尽数喷了出来,直道难喝。 听我问话,她才一脸神秘,又难掩喜色道:“其实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人 !” 果然。 她着像是想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趴在桌子上只笑的前仰后合,半会儿见我发呆,她又疑惑道:“你好像一都不奇怪?你不问问我们是怎么遇到的,他又是怎么和我相识的?” “那是你们的事,我干嘛管那么多。”我坐在一边只拿了绣框绣帕子。 “算了,你好生无趣,我不陪你玩了。”花铃终于舍得放了我的板凳,斜眼瞥了我一眼,一道红影掠过竟是消失了。 我呆呆的看向花铃消失的地方,从没想到我会和神乐这样平静的相遇。 更没想到,明明我和她都曾被楚誉否定过,为什么如今她成了楚誉命定的人而我却成了介入者。 良久,我才抬头看向房梁,淡然道:“你再不下来,我的屋就要塌了。” 如一朵淡紫祥云那人落在我对面:“你早知道我在那?” “倒是你为什么躲在我房梁上不见她?”我放下手中东西,冷笑:“不是会对她一辈子好,现在你瞒着她见我又算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她多心。”楚誉淡淡道,自顾自的坐下。 我抬眼瞧他,却觉得他面容憔悴了许多,垂着的眸子难掩心事重重的样子,倒和他先前出尘不受牵绊的样子大相庭径。 “她回来了你不欢喜吗?” “……欢喜。”他的语气连我听了都觉得像撒谎。 我笑了:“她若是听你用这幅表情这话一定高兴不起来。” 我趴在桌上看他,摆出一脸的天真无邪:“楚誉哥哥难道也有了割不断的牵绊?” 他被我惊到,颇诧异的看我,想什么出口却只叫了我的名字。 “楚誉哥哥,你最近好像对君珏都没什么话讲,难不成该讲的话都讲给花铃听了?”我继续笑的纯真,绷的自己都觉得脸疼。 他又垂了眸子,无奈道:“你明知道我要什么。” “可我明明已经告诉了你答案,你为什么还要来再听我一遍呢?”我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以一个孩子的姿态仰着头看他,看的入神不自觉得便了话:“你知道吗?我总觉得这样才是我们应该有的姿态。” 他原是想伸手摸摸我头发的意思,手未伸出便先又退了回去:“起来,这样话会累。” 我真的起来坐在他旁边:“楚誉哥哥,我想好了,我呢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不如就先呆在王宫里。如果以后我实在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或者有了别的去处,我就叫蝴蝶通知你,到时候你再帮我来个金蝉脱壳,岂不更好?” “好。”楚誉看向我总算露出一舒心的笑容。 他心里原是想让我这么的,只是为了求得心安。 我从不怪楚誉,也不想他难受,如果我这样他会开心那我便给他听。 我笑了笑,摊手道:“行了,楚誉哥哥你快回去吧,花铃还在到处找你,王宫里那么多除妖师,你去晚了,她怕要惹麻烦。” “无碍,她身上有避灵玉,一般的除妖师察觉不到她的妖气。”楚誉坐的端正,淡淡话的时候嘴角还含着笑意,分明扫了方才一脸阴霾。 倒是我又让他忧心了。 楚誉没什么话,在我这里干坐着吃了两杯茶后才离开。 我们的话越来越少,却能清楚的明白彼此的心意,能和他心意相通算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们中间像隔了块透明的水晶,虽然隔着水晶能将彼此看个通透,可隔着东西就是隔着东西,我们谁也无法穿墙而过,并肩促谈。 然而我庆幸我们之间隔的是水晶而非石头,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开心。 入夜,我又做了个浅梦,梦里桃花烨烨,前方一道淡紫身影,一顾,君面芙蓉笑,醉卧桃花间。 打了个激灵,梦便醒了,睁眼一团黑影便压了下来,只一瞬间,我便不知被眼前人做了什么手脚,竟然鬼压床般动也不能动,更不出话来。 那人也不管我情况怎样,只伸手将我一把拉过扛在肩上,我这时才发现,此人身形娇有如女子,力气却大的扛着我脚下生风。 他扛着我出去,一路竟如过无人之境,动作麻利的犹如脚下生了弹簧,翻过宫墙风大的吹的我头发凌乱,噼里啪啦的全打在脸上,好不容易睁开了眼我却骇然发现我们竟是飞在半空中! 没错,是飞,和楚誉的功夫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多少神仙不靠谱 他的速度太快,风声冽冽,我倒挂金钟一样被他扛在肩上,正好能够看到他黑衣掩盖下被风吹出来的火红衣角。 是她! 大半夜的,她就算要吃人也不该找我这个熟人啊。 等出了王宫范围,她才把我放下肩头,当然我还是被她拎在半空里,然后眼见着她从怀里掏出片树叶,只吹了口气,那树叶便有灵性一般暴长成一张绿色的叶片毯子。 她一松手把我丢在那毯子上,吓得我闭着眼大叫,只怕她这一下子把我给扔下去了。 “花铃!你干什么!”我突然又能发声了,看着她用黑巾蒙着脸飘飘然的也落在了树叶上,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难道她知道了我和楚誉之间的事情,所以她要杀我以解心头之恨? 她却没像我想象中那样拿把刀子直接把我戳死,只一把拉了面纱对我笑:“我穿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我!” 我僵硬的笑,有死里逃生的感觉:“除了你谁会大半夜把我扛到天上。” “谁让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呢?”她踩在树叶上踱步:“我和楚誉本来想出去玩,可是我和他都对凡间不太熟悉,所以我只能带你出来陪我们喽。” 楚誉对凡间不熟悉?呵呵,我只知道他对青楼不熟悉,其他的他比我活的还像个人。 “楚誉哥哥知道你带我出来吗?”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他当然不知道,要不然你以为他会让我把你掳出来?”花铃着一脸得意。 我有些失落,是啊,他怎么会想让她将我带出来,明明他躲我都躲不急。可就算花铃所做非他满意,他也舍不得怪她吧。 那我何必自找难堪。 树叶做的飞船很快便掠到宣德城里,我趴在树叶边缘往下看,竟一都不觉得怕,就好像我以前在天上飞过很多次一样。 “看,那是我家!”我看到下面挂着火红灯笼的府邸,灯笼上一个金亮的顾字被烛光映的金光闪闪。 我$$$$,&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哥终是不负厚望,让我们顾家重新活了过来。 “你家和楚誉家原来离得这样近。”花铃支着下巴,话里有些别的味道:“话我还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我竟有些心虚:“……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忘了,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他。” 花铃忽然蹲下看我,一脸的寻味:“为什么我总觉得一提到楚誉,你就好像很紧张?” “紧张?开什么玩笑?”我摆摆手笑着打哈哈:“我跟他不熟……” “到了。”花铃也不知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里,只轻轻一跃便从半空里落了下去。 我当然不会像她那样也跳下去,只趴在叶子边缘看,等着叶子自己落到地面上去。 这一看,我便有些后悔。 楚誉好像站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一脸焦急的样子,而花铃像只扑朔的红蝶半空里落了他一个满怀。 他直抱着她在地上转了两个圈,面上便春风拂柳般绽开笑颜:“走也不和我一声,要我好生等。” “喏,我去接了个老熟人。”花铃从他怀里滑下来,伸指指向我。 我忽然后悔叶子为什么要落得这样快,我现在趴在地上仰头看他的样子一定很蠢。 他看到我错愕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一样动了动唇,我见他要话,忙先声夺人道:“花铃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是你相公吗?” 两人呆若木鸡的看我,我连想都没想便四下扫望,铁了心就不看他们两个的脸:“那个……花铃你把我掳来到底要做什么事,没事的话就快把我送回宫去,不然……不然……王上便会派人来抓你……” 我到最后便是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我好像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便只能这样坐在地上仰视着他们。 低头我终于认命道:“要不,我自己回家吧,反正……我家就在附近……” “君珏……” 我抬头,伸到面前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既然来了就坐会儿再走,一会儿我会送你回去。”楚誉平静的像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 对啊,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大大方方的伸手给他:“好久不见。”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久不见。” 楚誉府邸的陈设布置一如往年一样,什么都没变过,我看着看着想到物是人非。 “房梁上有什么东西吗?” 花铃一句话将我惊醒,我忙低下头来,不自然的瞧了楚誉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向我这里,眸光亮亮的又被纤长睫毛盖了去。 我想的是什么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花铃不像楚誉所是个傻子,只是神经比较大条,我和楚誉眉来眼去的瞒了她这么久,破绽百出,她倒没有一丝察觉,此刻更是自自话道:“听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庙会,我们不如玩玩?” “庙会!”我有些动心,时候去过几次,如今倒有些怀念起那时候的纯真。 “那便去吧。”楚誉起身交代道:“你们两个身份都有些特殊,路上不许胡闹。” 他话刚完,花铃便泥鳅一样缠上他的手臂:“你会保护我对不对?” 我颇尴尬的站在原地,脑海里竟然会冒出我也奔过去缠着他另一条手臂的画面,瞬间打了个寒颤,才又将那些奇怪的想法扫去。 楚誉到底还是顾着我,将花铃从手臂上拨了下来,看我一眼,示意道:“有人在。” 花铃不以为然,对楚誉撒娇:“她又不是外人!” 我更不以为然,我本来就是个外人,不然你让我去抱抱你家相公的胳膊? 花铃好歹还有些眼色,见我孤单一人便提议道:“你家人不是在这里吗,不如我们邀他们一起出来玩?” 我立马摇头:“我哥要知道我擅自出宫会骂死我的。” 笑话,我哥要知道我被楚誉抛弃跑到别人的温柔乡里,非得跟楚誉打起来不可。 “那我陪着你,要他自己走!”花铃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冲楚誉扮鬼脸,而楚誉也只淡淡笑着摊了摊手。 虽然花铃是为我着想,可我一也不感激她,在我眼里,她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抢走了我的楚誉的事实。 即便,楚誉本身就是她的。 我这种心态很好理解,就像你穷的叮当响,却发现地上掉了一锭金子,你欣喜若狂的弯腰去捡,结果刚碰到金子尖便被金子的主人给抢了去,你失落,心虚,更多的是对失去的不甘心。然而你还得看着他笑嘻嘻的把金子揣进怀里,对你来句:“走,我请你喝碗凉水吧。” 我不稀罕金子,可我稀罕楚誉,所以我不待见花铃。 宣德城如往年一样热闹,又因为新年的气息平添了三分喜气,丝毫没有被赫连家的倒势而影响。 路过我家的时候,我伸着脖子往里面瞧,可惜顾府的大门掩着,我什么也看不到。 而楚誉明知道我不会进去还是问到:“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毫无意外的摇摇头,我不想看他和我哥打起来。 我和花铃在摊子上各买了只面具戴上,花铃玩心比我重,见只猪脸面具好玩,就非缠着楚誉给她买下来,然后对着楚誉各种做鬼脸,楚誉便也淡淡的看着她笑。 我自顾自的选了只白色面具,边角的白羽分外好看,戴上也只能遮住眼睛,让人觉得舒服,我看向楚誉,只友好的一笑,没想到他竟然落落大方的夸到:“很好看。” 我心里一紧,花铃当即就不乐意了:“你都没夸我的好看!” 楚誉转过眸子,对她宠溺一笑,只摸了摸她的头,花铃便温顺的成了只猫。 我歪过头有想冷笑,没看出来楚誉还是个情场上的圣手。 庙会自然少不了要烧香拜佛,可楚誉和花铃一个是仙一个是妖,他们才不会供奉这些神仙,我便趁他们在摊前转悠的时候,买了把香,投了些香油钱给老庙住,然后跪在蒲团上对着观音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观音在上,慈眉善目,手持净瓶,任世道亘变,她也不会因此变了唇角淡然微笑,也许这才是神仙该有的样子。 我想了想平白叹了口气,没什么可求的,只求菩萨能保佑我顾家平安,保佑我哥沙场旗开得胜,早日忘掉宫歌,和卓彩好好过一辈子。至于我,深宫沉浮,自保便好。 我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又退了回去,在蒲团上又拜了三拜,抬头,香炉里闪了两星火,落在香灰里终于灭掉。 我插在香炉里的香断了两根。 三长两短。 楚誉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炉里的香,便拍了拍我,扶我起来:“兴许是风大吹断了,神仙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未必能算得准你们的命。” 我一看楚誉,他的确也掌握不了他自己的命运,于是便对他的话信了两分,其实我不信也没有办法,人哪能胜的过天。 “花铃没跟来?”我看他身后无人,便笑道:“不是生生世世跟着她,可别一会儿人多跟丢了。” 他也淡淡的笑:“她有自保能力。” 我只头没什么,倒是我成了他们的累赘。 第一百零六章 谁叫你这么有钱了? 花铃手里已经抱满了各种物什儿,吃的,玩的,穿的,戴的,满满的一整怀儿,再看我手里空空如也,只顾着低头走路。 虽然东西已经多的拿不下,花铃却依然兴致不减的流窜在每一个摊位前。倒是我和楚誉不可避免的落在后面慢悠悠走着。 “你不买些东西?” 我摇摇头,淡淡道:“王宫里什么都有,没有什么好买的。” “王宫里什么都有?楚誉,你要带我去王宫玩!”花铃从摊子前又冲了回来。 我被她的速度吓了一跳,明明隔着那么远她也能听到我和楚誉话?若不是她听力太好那定是她刻意来偷听了。 她泥鳅一样蹭完了楚誉又滑到了一边的脂粉摊上,我看了看楚誉,他只对我笑笑,苦笑无奈的笑和掩不住的喜悦掺在一起,让人觉得他笑的太过扎眼。 喜悦是花铃带给他的,负面的情绪却是我带给他的。 “前面的是耍把戏的吗?”我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致,跑去一个被人群围绕的杂耍队,花铃很快被我给吸引了过去,无奈人群太过拥挤,挤了半天我倒是被人给挤了出来,再看花铃早已见缝插针的溜到了最前面。 我叹了口气,怎么连看个杂耍都要欺负我,我顾君珏的命就这么差吗? “劳烦借过一下。”有人在我身后轻声道。 我回头,楚誉带着儒雅笑意,附近的人便真的往边上靠了靠,露出一道缝隙。 楚誉生的面若桃花,一身仙气放在迂腐人群中,真个就成了鹤立鸡群。 这么大一只鹤摆这儿,自然引得不少人围观,当然其中多为女子,美的丑的,穷的富的,或乡村农妇或闺阁姐都忍不住的偷瞟他,又拿了帕子三两个的聚在一起掩面偷笑,只盼着楚誉能歪头瞧她们一眼。 最初的最初,我也像她们一样期盼着楚誉能够瞧我一眼,可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容不得人觊觎。 “还不过去?”他在我肩上轻推了一下。 9999,&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我径自跟他过去,身后的人便又自动合在了一起,严密的找不到一丝缝隙。 花铃不安分的挽着楚誉,只把他的豆腐吃了个精光,我在一旁看着杂耍的人将口中的火轰的一声吐的丈把长,又听着花铃腻歪歪的和他话,便恨不得此刻吐火的人是我自己,一把火将他俩烧个干净才好。 喷火,刀枪剑戟,胸口碎大石,我把每一个能残害的对象都想象成了楚誉,想着他被石头压的不能动弹,求着叫我姑奶奶饶他一命吧,然后我才开恩一把掀开石头…… 旁边有人杵了杵我:“你怎么笑的那么阴险?” “有吗……”我颇慌乱的整理了下表情才又看向花铃,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吵着要楚誉带她去别处玩,楚誉看向我,我头。 我知道哪怕我摇头,楚誉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带着花铃去别处,他问我只是尊重我,却并不会为此承诺什么。 我转头想走,身后却有大汉叫道:“等一下,兄弟几个耍的辛苦,几位看完尽兴了不给个赏钱就走,是不是有不够意思?” 那壮汉生的五大三粗,鬓须满脸,一身的蛮横像,摆明了不给钱就不让走的意思。 我知这种人不好惹,原也没想欠他钱,见楚誉在掏腰包我便没什么动作,然而花铃却不乐意了,只抢了楚誉的银子,叫道明明他们耍的不好看,为什么要给他们钱。 我眼见着两个壮汉挺着一身横肉朝楚誉走过去,便想到他会被他们压成肉干的样子。想着我便随手从发上拔了支金簪叮的一声拍在了那汉子手中的托盘上:“今天在场所有人的份我全包了,这个总该够了。” 那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看我,又两眼放光的低头看那金簪半天合不拢嘴,我这簪子是纯金打造,上面还镶了上好的南珠紫玉,自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别包一场了,便是让他们不眠不休的耍一年都不过分。 楚誉皱了眉头,问花铃要钱袋她又不给,我看他伸手到袖中半晌又两手空空的出来,想来他是想凭空变出银子来,但变出来的自然是假的,他觉得缺德便又反悔了。 “劳烦阁下将簪子还给这位姑娘,晚些时候在下会将银子送来,或者阁下随时可以去衡府取银子。” 楚誉真傻,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果不其然,那汉子手快的将簪子揣进了怀里,对楚誉横声道:“谁知道你的是真是假!” 花铃也不以为然道:“只是一个簪子而已,她不是有很多吗?” 我不想生事,便也道:“算了,走吧。” 楚誉有些不甘心,走的时候故意撞了那大汉一下,那人虽长的壮却仍被楚誉撞了个趔趄,不过那人自知理亏也没打算追上来,只在后面碎嘴:“长的人模狗样,也不过是个吃软饭的,花了姑娘钱还想逞英雄……” 花铃耳朵灵光的厉害,转头就要替她情郎打抱不平,楚誉拉了她让她别闹,我也在一边道:“你要是过去把他打一顿,回头他又楚誉花了女人钱还要女人保护,那他不更丢人?” “难道就由着他污了楚誉名声?”花铃气的跳脚,奈何楚誉拉着她她又挣不脱。 我笑道:“人的话多半言不由衷,无意听听也就算了,若是句句当真,岂不难为了自己。” 我话音刚落,楚誉便僵了一下,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心虚,我不过随口的话,他倒多心了。 等走远了,楚誉才伸手递给我个东西,花铃当即就惊到:“你!”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你居然把簪子又偷了回来!” 偷?楚誉原来也会偷东西。 我接过簪子只道:“那人遇到你可算倒霉。” “他平白辱骂我,总要付责任。”楚誉看着花铃谈笑风生。 真想让他告诉我,许过的承诺要不要付责任。 天上的明月都暗淡了几分,时候已经不早,街上的人大多散了,想来我也该回去了。 花铃和楚誉的话忽然变的很少,我看过去,只见楚誉神色自若,而花铃却一脸憋笑的表情,时不时的还想回头看一眼,却又被楚誉伸手扳回了脑袋。 “有人跟着我们。”楚誉对我道。 我做了个很直接的反应,就是回头去看,不成想楚誉也像拦花铃一样把我的脑袋也给扳了回来,顺带着叹口气:“你们两个怎么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我整了整被他扯歪的面具没话,后面有人跟着自然会想回头看一眼,我又不像他们,一个是神仙一个是妖精。 “不要理他们,找个机会甩掉就行。”楚誉交代道。 我跟着他们走的快了些:“是谁在跟着我们?” 答话的是花铃:“不是我们,是你。” 我看花铃笑的得意很是不解她的话,我和人无冤无仇,谁会跟踪我。 “谁让你那么有钱呢?”花铃嘴角一挑坏笑道:“你如果我们把你丢下,他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和楚誉?” “花铃!”楚誉有些不高兴,花铃被他凶的一愣,当即站在原地,什么也不愿走了:“我不过随口,你那么凶干什么!” 我自是知道楚誉不会丢下我不管,可花铃这个蛮横性子又实在磨人的紧,我想上去劝和却又无从下手。 “好了,我的错,行吗?”楚誉拉了拉花铃,她却一甩手挣开:“我偏不走!楚誉,我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如今我们分开的久了,感情变淡了,你就可以因为一句玩笑话对我大吼大叫!” 大吼大叫?人家只是话语气重了些,况且谁让你了不中听的话。 我继续看戏一样看楚誉哄花铃,他原想抱抱她,却被她一顿粉拳给打了回来,我摇头,楚誉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话间,周围的人便不知什么时侯散了,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围了过来,等我发现时他们已经在我身边不过两米,原来是方才杂耍摊上的人,一共五个,个个人高马大,精壮如牛。 眼见着他们围过来,我赶紧朝那还在吵架的两人喊:“你们别吵了,他们都围过来了!” 此刻我并不害怕,楚誉在这里,便是再来十个这样的人他也定能护我周全,可我忘了花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楚誉本想过来,花铃却喝了一声:“楚誉,我不许你帮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她才凶我!难道在你心里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都抵不过刚见面的她!” 我听到这里只好苦笑,看来是指靠不了别人了。 几个人已经走过来敲着手中胳膊粗的木棍站在我面前一脸的痞子像。 我知道他要什么,方才给他的他不满足又惦记着我身上的,这会儿便来抢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再者林轩有钱,也不怕我给他败几只簪子,我麻利的把发上的簪子,耳环,玉镯,所有的值钱物件通通取了下来交给他:“所有的都在这里了,你拿了便走吧,我不会报官的。” 那大汗掂了掂手中首饰,又露出一脸痞笑:“就这你就想打发大爷几个走?” “这些够你们挥霍好一阵子了,我也只有这么多,没别的给你了。”我稀奇世上还有这样贪得无厌的人。 那人继续淫笑,一脸猥琐的靠近我:“你不是还有你自己吗?” 第一百零七章 拿什么证明她不是妖? “我自己?”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情郎现在没空搭理你,不如就让爷儿几个来宠幸你怎么样?哈哈哈……”那壮汉淫笑着便伸手来取我的面具,我忙向后退了几步,勉强躲过,再看楚誉还被花铃缠着,虽然时不时的会回头看过来几眼,却是一时脱不开身。 什么一时脱不开身,他要是想挣脱自然容易的厉害,他这样只是不想花铃生气而已。 “王上脚下你们也敢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钱财我已经给你们了,如若你们再咄咄逼人的话我就喊人了,顾府就在附近,但愿你们来的急逃命!”话的我自己都没有底气,我家的确在附近,但要想从他们手底下跑到我家到底不现实了些。 面前这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并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只一招手示意,其余的四人便提着棍棒朝楚誉走过去,想来是见他文弱想把花铃也抢了。 我自然不用担心楚誉和花铃,但是面前这个已经够我招呼半天了,我趁他将心思放在楚誉那边的时候,暗自计量了一下应该沿着哪条路线好逃跑。 心里下了决定,我瞧着时机,在面前大汉转过头来的一刹那,迅速弯腰抓了一把干沙扬手冲他脸上撒了去,也没管撒没撒中,我转身便撒丫子开跑。 耳边只有冽冽风声,我按照既定路线跑到一个胡同,然后将胡同边堆的竹竿一股脑的全推到路上,正好将那追来的大汉砸懵了圈。 没犹豫,我继续朝我家疯跑,当然我没敢喊什么,我出宫出的不明不白,这一喊不知道要生多少事出来。楚誉和花铃怎么样了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的情况一定比我好的多。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楚誉在我的身边,我却要靠自己逃命,有那么一刻,我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要变强,变得可以不靠任何人也可以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我终于逃开了那条偏僻的道,然而那大汉终究比我体力好,我被他从后面扯住衣角,猛地一挣哧啦一声裙¥≠¥≠¥≠¥≠,&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摆被他扯去了一块,他得势也不紧追我,只捏了那块锦料放在鼻尖嗅,又一脸猥琐的向我靠过来。 想起楚誉弃我不顾,我忽然就不想跑了,他不是不担心我吗?他不是心里只有花铃吗?那我是死是活他也不会为此伤心吧。 人其实和兔子一样,逼的急了,总是会咬人的,你逼的我没有活路,我便只能恶从胆边生。 我咬了牙,瞧见路边有石块自是想都没想搬起来就往那人头上招呼,一块不行来两块,我几乎是发了疯的只将石头丢出去,也不管有没有砸中,只等着再无石头可用的时候,我才回头看那人一眼,他已然头破血流惨叫着抱着脑袋。 我朝地上啐了一口:“活该砸死你!” “娘们!你给老子站住!” 站住才是傻子,我自然跑的比兔子快,眼看着大道那头再不远便是我家门,我浑身便像打满了力气,恨不得能一头扎过去。 身后隐约听到了凌乱的马蹄声,奈何我跑的太快那马蹄声竟不及我耳边的风声来的清晰,以至于等我跑到路中间才听到有人焦躁的大吼。 “心马蹄,快让开!” 我仰头,只看到一匹马高抬铁蹄将马背上那人狠狠的甩向后面,然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匹烈马的铁蹄即将落在我的脑袋上! 千钧一发的时机,我其实可以立即趴下打个滚或许就可以躲开,但往往这种情况下,错愕绝大部分的压过了理智,以至于我被一个巨大黑影掠过,接着撞进他怀里随着他转了两个圈后,兀自没能从惊吓中醒过神来。 马蹄落地,激起漫地灰尘。 “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我瞪大了眼睛看还在抱着我的人,感觉比被马踩到还要惊讶,他透过我的面具看着我,眉眼里的疑惑渐渐变浓:“君……” 我随即推了他一把,眼见着那追我的人见势不妙掉头跑进了胡同,我忙道:“他要害我,快追他!” “你们几个去把他抓回来!”黑衣一闪,扬手下令,骑马的几人便追了上去。 然后我被人拉着猛的转了个圈,手臂被他握的生疼:“你怎么跑出来了?楚誉呢!” “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楚誉,你站住!”我哥忽然看向前方叫道。 等我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了胡同里一闪而过的浅紫衣角。 楚誉来过!他没有想要丢下我! 可他为什么不过来看看我再走,难道是顾忌着我哥?不对,他走的那样急,花铃也不在他身边,难道他那边出事了! “哥,我要过去看一下!” 我刚要走,却被他拉住,然后身子一轻,我便随我哥安稳的坐在了马背上,心里有些暖意,我侧头对他道:“哥,你真好。” 我哥却没给我什么好脸色:“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有的帐跟楚誉算!” 马蹄飞扬,带起我哥一身宽大的黑衣,我只仰着脸瞧他的样子,他瘦了很多,黑衣衬的他脸色苍白,竟是憔悴了许多。 “哥,你瘦了。” 我哥瞥了我一眼,虽然还寒着脸,却掩不住嘴角的一丝喜意:“算你有良心,担心楚誉的空荡里还能想起你哥。” 我叹口气,实在不想想像楚誉和我哥把所有的事情坦白以后会怎么样。 楚誉原本就答应过我哥,会带我走,可是现在,他不但实现不了他的承诺,便是连此刻护我安危都做不到,我哥怎能不气。 楚誉这里果然发生了变故,此刻便见他对面有两个人影和他对峙而立,虽然并没有打起来,但那股火药的气息已经浓的连我都感受得到,尤其是楚誉周身弥漫的冷冽气息,竟然是我从未见过的姿态。 夜色不甚亮,我和哥下了马,匆匆奔过去,此刻才得以看清和楚誉对峙的两人并不是耍杂耍的那一伙,年纪甚青,样子也普通,一个身上背着个竹筒,一个手中执掌着一柄重剑,虽然不认识但我却总觉得他们眼熟的紧。 再看楚誉那边,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柄薄剑,冷冽剑光下隐约可见森寒剑气,倒是花铃此刻缩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样子一反常态。 此刻便是傻子也能看明白,此事争端是在花铃身上。 见我无碍便赶回来护花铃吗? “顾公子也来了,好久不见。”那个执重剑的人冲我哥一抱拳,听他这话的语气,我对他们的熟悉感越发强烈了。 那人完也不等我哥回话便没礼貌的又对楚誉道:“我能看出楚先生不是一般人,难道你看不出你护在身后的是只妖吗?” “方才在下已经过,她不是妖,两位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哼,谎都的一本正经。 “那个女子是什么人?”我哥问。 我没理我哥,只朝前走了一步:“前面的两位可是除妖师北西?” “原来顾姐还记得我姐弟俩名字,真是费心了。”她把话的阴阳怪气的,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此刻我已然想起这两人便是一年多前,我请去衡府捉妖的那两位。知道北难缠,我也没多废话:“可能两位对花铃有些误会,我和她是朋友,能证明她不是妖。” 北却对我冷笑一声:“当初你让我们姐弟俩去衡府捉妖,我便察觉出他身上处处透着古怪。方才我明明看到这妖女用妖术将那几个大汉吓跑。顾姐却你能证明她不是妖,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证明。” 我被她噎住:“这能怎么证明?” “你自然没法子。”北从怀里拿出张鬼画符轻蔑道:“若是顾姐将这张符交到她手里,她若敢接我便承认她不是妖。” “为什么是我?”我愣愣的看向楚誉,楚誉也淡淡的看向我,没做任何表态。 “顾姐不是拍着胸脯保证她不是妖,此刻怎么反而有些心虚?”北一脸得逞的笑。 她径自走过来,将那张符强塞到我手里:“证明给我们看,顾姐应该不希望楚先生被妖缠上吧?虽然楚先生不太配合,但我姐弟俩也自信能除了这只妖。” 我看向北,发现她眼里藏的光别有深意,除掉花铃,楚誉就会接纳我吗? 不会。若是借我手除掉花铃,他会恨我生生世世。 我可以恨他,但不愿他恨我。 “我了她不是妖,没什么好试的。”我把符又塞给了北。 “没事,你尽管随她的意。”空灵灵的话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就好像是发自我内心里一样。 我看向楚誉,他意有所指的对我微微头。 我见状便又一把将符夺了回来:“试试就试试,到时候看你们自己打脸吧!” 北哼了一声,抱着手臂尾随我走到花铃跟前,花铃明显怕极了这符,见我过来猛地缩了一下。 “怎么不敢?”北又朝花铃走了两步,位置不偏不倚的正好隔开楚誉和花铃:“不是不是妖吗?那你怕什么,这张符顾姐也碰过了自然不会有什么手脚,你碰一下,我就放了你。” 第一百零八章 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花铃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我眼见着楚誉对她温柔一笑:“没事,我在这里。” 心头忽然有些发酸,曾几何时,你也这样对我一句话?容着我所有的坏脾气,惯着我所有的缺,在我需要的时候伸出手帮我,不需要的时候也会一直在身边陪着我。 一股柔和的暖流自我手心缓缓传遍我的全身,那股力量游走过我的骨骼我的血脉,纯净的气息像是能够从内部扫除人心的所有负面情绪。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过楚誉刚刚松开的我的手,他那股力量传到我身上,大概是借我的手消去了符咒的灵性。 花铃似乎有了些底气,虽然伸出的手有些发抖,却仍是将符咒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空气静了刹那,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花铃紧皱的眉头舒张开来,瞬间又恢复了平日的跋扈,将那纸符当着北的面揉成了团丢在她脚下:“怎么样,你我是不是妖?” 北只抱着胳膊冷着一张脸不出一句话来,西见状不对跑来争辩:“不可能,我跟我姐分明看到她用妖术了,而且我能肯定她是只花妖!” 他着还不认邪的又从怀里拿出道符来:“刚才那道符定然是受了水汽失了效用,你若真不是妖,就再来碰碰这个!” 我刚想出口辩驳,北却率先夺了西的符,一挥手扭头就走:“算了,愿赌服输,来日总有碰到她破绽的时候,到那时定要打她个原形毕露!” “姐,咱们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怎么办!”北回头冷笑:“谁让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 “知道就好!”花铃此刻又作死朝北讥讽道,不过北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绕到我后面弯腰捡了个火折子。 我幽幽舒了口长气,见楚誉对我微微头,我便也回了他一笑。 “啊!” 触不及防的身后忽然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力道极其大,我一个没站稳直接撞了楚誉一〖︾〖︾〖︾〖︾,&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个满怀。 “去死吧,妖孽!” 我只听到一声闷哼,斜眼便看到一道红影直直的摔了出去,然后撞到一边的树干上又滚了下来。花铃还没等爬起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可怜兮兮的叫了声楚誉便直接昏了过去。 “花铃!” 楚誉一把推开我,剑光浮动和北的重剑碰在一起,北自知敌不过楚誉,只虚挡了两下随即退出数米,和西一起翻上了屋脊,临走又回头道:“人妖殊途,好自为之!”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一瞬间,我被楚誉那一推,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倒没摔得多痛,只是手在地上蹭破了皮。 “妹!”我哥紧张的过来扶起我,顺带向楚誉吼道:“楚誉,她到底什么人,几次三番的让你弃我妹于不顾!” 楚誉冷冰冰的扫了我一眼,丝毫没有犹豫的将昏迷的花铃打横抱起,淡紫色身影一晃而过,竟是将我们丢下,径自御风离开了。 我见状忙爬起想去追他,他一定是回家了,花铃也不知道伤的严不严重。 “妹!”我哥又拉住我:“那个女的是谁,你跟楚誉怎么了?” 我低头:“她,她其实就是楚誉要找的人,是只花妖,楚誉的……妻子。”反正都要的,只是出来的声音哑的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早知道这事儿?” 我照实答:“也是刚知道没多久……” “你知道还和他们混在一起?”我哥脸色很难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妹,喜欢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一味的倒贴只会让他看不起你!所以他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 “哥!”我生气的吼断他,谁都可以我倒贴,我不知羞耻,可唯独他不行! 我干脆甩手翻身上马,撒气一样猛的拉了拉缰绳,可是这马却不吃我这一套,僵在原地就是不愿意走半步,我心里恼火到极致,抬脚就朝马肚上踢了一下,没想到这一脚下去马竟发了狂,猛地一扬前蹄,直接让我坐不稳掀翻了下去,好在我哥一直在边上看着,才没摔着我。 我气的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掷在地上:“连马都要欺负我!”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走走走……”我哥终于妥协,翻身上马,又将我给拉了上去。 一路上我哥都没什么,等我们冲进衡府的时候,花铃已经躺在了塌上,紧闭着双眼,口中轻轻的呢喃着什么,想来是梦中伤痛难忍。楚誉只守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她,眉色愁苦,我和哥进来他连瞧都不愿瞧一眼。 原来妖也像人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楚誉,当初是你口口声声我妹妹才是你要找的人,求我让你带她走,如今我妹妹将你放在了心上,你倒好转身就抱了另一个女人,你当我妹妹是什么!” 我没想到我哥这么没眼力劲儿,刚想阻止他,楚誉却盯着我问道:“你们追来就是为了给你讨个法?” 不是,我只是担心……担心你…… 我终是没出口,楚誉冷漠的眼神让我遍体生凉,他的想法更让我心寒。我就想不明白,即便他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随意的谴责人心。 我哥讥笑道:“自然是来讨法,不然还能是来看这个妖孽是死是活吗?” “哥,你不要胡!”我话里三分埋怨七分没底气。 “我们在外面等你。”我哥转身拽我出去,低声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你留不住他的心了,既然如此,哥也不能让他将你瞧不起。” 留不住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为什么只有我自己看不通透。 楚誉果然跟了出来,面若冰霜:“顾公子想要在下给令妹怎样的一个法。” “楚……” 我哥伸手拦在我面前,硬是将我的话堵了回去:“家妹心疼你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我不愿让妹妹受一委屈,当初你求我让你陪在她身边,你会守着她,可今天我只看见你让她只身犯险,我只看到你将她一次次推开!楚誉,当初你承诺要带我妹妹走,生生世世对她好,如今你违背了诺言,自然要拿命来抵!” “哥,你过分了!”不过一个承诺而已,不过随口的而已,不过只是我自己当真了而已,凭什么要他拿命来抵? “请恕在下不能从命。”楚誉看过来的目光坚定了几分。 他有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他爱惜自己的性命,就像他当年在妖界一无所获而生无可恋是一样的道理。 人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就会变得格外的怕死,格外的患得患失。 “那就别怪我自己动手来取了!”剑光凛冽,我哥手中的剑势不可挡的直向楚誉眉心刺去。 我最不想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一边是我哥,一边是楚誉。 他们同是我无法割舍的牵挂。 “咛……”我哥的剑被隔开。 楚誉果然像他所一样,极为爱惜自己的性命,剑招凌厉,丝毫不给我哥反击的机会,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哥主动妥协,毕竟我哥也只是普通人,怎么能拼的过神仙。 我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生怕楚誉将我哥逼的太紧。我哥这个人你不能跟他来硬的,你来硬的他就要比你更硬气,你逼的他太紧他就敢不顾性命也要反咬你一口。 我不想楚誉受伤,但我更不想我哥受伤,毕竟如今只有他才是站在我这边的,如果我连这一都不明白,那就妄为人了。 “楚誉,我今天非要你把欠了我妹妹的都要回来!” 楚誉终是将我哥逼的紧了,此刻我哥已经放弃了任何防守,只一味的冲楚誉招呼剑招,漏洞百出之下,楚誉只要有心便能轻易的击败我哥。 “哥,你别闹了行吗!君珏已经嫁人了,不干净了,没人要了!”我终于吼了出来,一句话出口,我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口中喃喃:“哥,楚誉不止一次救了我的命,如若不是他,君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就这一,他对我做什么我都没资格怪他……” “噌……”利器刺过**的闷响声。 我抬头,茫然的望着一柄长剑自楚誉肩头穿过。 “救或不救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只知道他欺负了你,欺负了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在我心里,这才是事实。”剑光带着一道血色被决然的抽离了楚誉的身体。 我哥曾经跟我过,快剑刺入身体再拔出来血就会像雾一样喷出来,那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风声。 没想到我第一次听到竟然是来自于楚誉,他的血流的很快,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衣襟,却兀自站的笔直。 半晌他转身反手拾起个瓷瓶,当着我和哥的面抬手砸上了自己的额头,清脆的碎裂声,瓷瓶瞬间碎作数片…… “楚誉哥哥!” 我几乎连滚带爬的扑倒在他身边,他已然有些失力的靠在了一边柱子上,额头上的血蜿蜒而下染红了睫毛。 我哥也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一时之间话语不清:“你……” “在下今日所做算是还完了对顾姐所有的亏欠,如果顾公子觉得还是要了在下性命才肯罢休的话,那就去找诛仙剑,否则你永远也杀不了我。” 楚誉低头看向我,眸中的决绝陌生的像从未认识过我,我记得当年初遇,他对待如我一样的陌生人也从未用这样的眸光看过我。 那是刀,斩断一切的刀。 “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第一百零九章 这个仙君太无情 眼前飘落了一方白绢,沾染着殷殷血色,我低头迟疑的拾起,血红的花团,粉色的花雨,掺着我与他的血迹。 这幅桃花雨是我亲手绣了送给他的,原想着他会丢掉,我抬头看他,眼前朦胧一片:“原来你还带在身上,我以为你会嫌弃,早早的便丢了……” “既然不再有瓜葛,自然是该还清的全部还清,这方帕子在下留着无用,还是顾姐随意处理吧。” “楚誉!你有种!”我哥恨恨的将剑掷在地上:“妹,你也听见了,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再见他了!” 再无瓜葛…… 我只看着楚誉藏在阴影里冷漠的眸,耳中再听不到其他,仿佛时间的车轮只将我一人碾压成泥,却放过了他们。 人,多情势必无情,我怎么就信了楚誉,我怎么就信了他可笑的话?从他我是神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斩钉截铁的推开他,对他大声喊我不是! 可我为什么偏偏信了他的天方夜谭,难道他一时糊涂,我也被猪油蒙了心肝吗! 如今他我不是了,就一脚将我踢开,句再无瓜葛便完了吗!其实早就知道跟随他是一场豪赌,赢了应有尽有,输了满盘皆输。 可是飞蛾甘愿扑火,也许连它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缓缓从发上取下一只蝶,抬手蝴蝶展了展薄翼径自飞到楚誉身侧,我叹了口气想笑的好看些,却不知在他们眼里我究竟是什么表情:“……两清。” 声音哑的连我自己都猛地一惊。 “不送。”楚誉转身便要回房,脚下淋漓的血迹触目惊心,我看着总恍惚的以为他下一刻便会倒下去。 其实我心中明白,我们谁都没有错,所以我不恨他。 我不恨他只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可以忍,包括他对我的弃之不顾,因为他不爱我。 “等一下!” 楚誉站住看向我哥:“顾公子还有何吩咐。” 我哥道:“不知道你』∽』∽』∽』∽,&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们是用什么法子把家妹带出来的,但王宫毕竟不是普通府邸,家妹这样平白无故的便出来了,你让我怎么把她送回去?” “好,我会把顾姐平安的送回王宫。”楚誉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仿佛我和他认识了这么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挥手丢了我帕子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我们的关系又回复到当年我未翻他家房梁的陌生人。 这原是最好的结局,从此变路人,相望两不知。 “哥,我不用他送,请你给宋筝传个信让她来接我,这忙想必凭哥和她的关系不难办到吧。” 我哥脸色变了变,半晌搪塞道:“即便如此,王上心思缜密,怕也要从中看出破绽,还是让楚誉送你回去,本来就是他多事带你出来。” 我皱眉看向我哥,明明逼我们到如此的是他,现在推我去他身边的还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妹,哥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明白,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看清楚了,日后才不会犯傻。事情已经如此,楚誉也把话绝了,想必他以后也定会遵守诺言,绝不和你牵扯。你要是真要怪谁,便怪哥吧。” 我哥话完转身便走,我望着他的身影,黑色的宽衣显得他尤其的薄弱苍凉,他才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他才是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 “哥,君珏谢谢你。” “嗯。”我哥没回头,但我知道他定是笑了。 马蹄声渐远,我看向楚誉,一时间觉得把话全明白后,心里便坦荡了许多:“楚公子还是先将伤口处理一下吧,若是因为君珏让楚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花铃姑娘怕要伤心死。” 楚誉什么话都没,进了房间半晌才出来,我站在院子里发呆,只听到他清清淡淡的走吧。 楚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半抱着我肩头御风而行,这次他只捏了个诀,便有一朵祥云棉花团一样落在了离地半米的地方。 我看他径自踏上去,便也没犹豫爬了上去,当然我的动作有些难看,毕竟他的云落得不合适,半米的高度让我的动作极为不雅。 不过想来他也不会嫌弃,毕竟他没有那个必要。 等我站稳,云彩便缓慢而稳妥的飘过了衡府的墙头,一路高升,等我再往下看时,我家已经变成了蚂蚁一样的。 无意的看向楚誉,发现他也正在看我,不过只在和我目光交接的一瞬间他便又淡漠的转过头去。 疾风掀起他的衣袂发丝,月光衬着他清冷的面庞,这一刻开始,他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君,一如我们不曾相识一样。 我想可能他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么高的地方也不害怕,其实我也不知道,很多东西都是想破脑袋也不出理由的。 比如楚誉明明不用受我哥威胁,只要他想走走到哪里都没人拦得住他,只要他不想负责,也没人强迫的了他。 可他还是给了我一个法,故意让我哥那一剑刺中,故意在我面前头破血流表决心,为的不过是一刀两断,让我死了觊觎他的心。 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会把他从心里请出去,我会做的很好。 我们非常默契的一路无话,他看他的前方,我看我的景致。 坦然无悔。 跳下云彩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楚誉并没有随我下来,我回头看他一眼,他已背过身去,猛地肩头一颤,似乎有血色从指缝里溢出,他却没有一丝犹豫的消失在我面前。 不知道楚誉这次回去,他和花铃哪个会先醒来,不过,死不了是绝对的。 如此我再没有关于楚誉的消息,时间过得也快,转眼迎春花黄,柳牙初绿。 边关战事吃紧,林轩已经将近月把没有来过后宫,只偶尔派人给我和安兰若宫里送些东西,安兰若的肚子日渐隆起,许是怕有人加害,整日里便缩在宫里不出门。 我无事便经常随宋筝去马场上学学骑马射箭,几月下来除了臂力不足,拉不开弓以外也算是略有所成。 宋筝见此颇为开心,只道这宫中烦闷,可总算**出一个和她并肩驰骋的人了。 宋筝并不知道那夜曾经发生过什么,还不止一次的问我,为什么觉得我变了,到底哪变了她又不出。 我只答她,或许是大仇已报,觉得了无牵挂,所以对别的事务都变得淡漠起来。 她笑我的不对,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没有牵挂,便是死了,也只是没有机会牵挂。 我,是啊,如今最让我担心的还是我哥,听不久他就要前去征讨陈国,其中艰险怎能不让人牵肠挂肚。 宋筝却不像我所想,只看着天空傲然道,如果顾逸飞连这事情都做不到,那才当真成了草包。 我拉起一张长弓,腕上使力,瞄准了靶心松手,离弦之箭带着风声在将近靶子时,忽然就失力了一样,转了个头箭尖刺在地上,摇晃了两下又歪倒在了一边。 我不甘心又抽出一支羽箭,拉弓上弦,将力气一挤出来,只差一便可将弓拉开,可就这一我却总使不出来,刚要放弃,身后冷不防多了个人,握住我的手轻松的将弓拉满,松手。 正中靶心。 羽箭仍在靶子上颤鸣,我回头,一抹明黄尤其耀眼。 我将弓箭放在一边:“王上,你来了。” 林轩头,只看着我的长弓:“准头不错,力度还不够。” 我笑:“看来王上得把粮仓里得粮食多分给君珏一些,或许我吃的饱力气就大了。” “哦?”林轩挑了挑眼角:“这话的意思是如今夫人宫里的粮食不够吃?” “如今够,只怕以后王上会被君珏吃怕了。” 我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吃穷了顾府又跑来吃王宫了?” “哥!”多日不见,我自然难掩喜意,只将我哥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哥,你变丑了!” “顾卿在外风吹日晒,自然没你养在宫里生的水灵。”林轩着又对我揶揄一笑:“起来,君珏好像发育的比常人要晚些,现下看来你却是姿色越发动人了。” “谢王上夸奖。”我刻意忽略了林轩眸中异样的目光,正巧着宋筝也从马场上下来,步履稳健的大踏步来:“宋筝来迟,王上莫怪。” “宋妃男儿心性,君珏跟你处的久了,倒也沾染了些许气势。”林轩的笑意寒了那么几度,他一向不喜宋筝,也很少去她宫里,原因不用想也知道,宋筝必是没让他沾得半分便宜。 宋筝笑道:“那还要多谢王上给了宋筝和菡夫人来这马场上的特权。” 林轩似乎是和我哥匆匆而来,只在这看了一眼便又匆匆去了,宋筝松了口气,好像林轩一走她便大获特赦了。 只是虽然她掩饰的极好,我还是注意到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多扫了我哥几眼:“宋筝,前些日子,王上曾问过我,你曾与我哥有过婚约?” 宋筝眸色僵了一下,随即坦然道:“也不算婚约,我爹只是提了一下便被你哥直接回了。我宋筝向来傲气,便主动撤了这门亲。” “哦。”我其实只是想提醒宋筝,林轩已经注意到她和我哥之间的关系,刚才的那几眼我能看到,林轩自然也能看到。 “你觉得王上怎么样?”宋筝问。 “外宽内细,手辣心辣!” 第一百一十章 姑娘行行好! 从马场上回来,宋筝有事先行去了,我独自一人踩过石子路。 宋筝最后和我,地狱里生长不出圣人。 林轩的城府深不可测,多半来自于从的处境,他可以忍那么久,咸鱼翻身坐上王位,其中又怎是善使手段那么简单。 地狱里生长不出圣人,深宫王权岂不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救……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 隐约听了是个男人的嗓音,此刻正叫的凄惨。 我选的这条路本就僻静,平日里少有人来,我不想生事,再一个男人呼救多半遇到的麻烦我也解决不了,于是我只当听不见,脚下动作又麻利了些。 “救命,救命!我是宋毓修!有没有人来帮我赶走这条狗啊!” 狗?我隐约听到了几声狗吠,不过那个男人叫的比狗惨,所以把狗叫声给压了下去。 出于好奇我还是走了过去,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红衣男人半趴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一双没来的急上树的腿和底下狂吠的狗嘴不过一尺,狗若发了狂难保不会扑上去咬掉他的脚。 不过一条狗而已,那男人竟吓得浑身乱颤,惨叫连连,我抱着胳膊站的远远的叫了他一声:“喂!” 他跟狗看到肉骨头一样,双眼放光的看着我:“救命救命!” 我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你不会用脚踢开它?” “我……我是个跛子……”男人有些窘迫。 我:“两条腿都跛了?那你是怎么上树的?” “在下,在下自然是爬上来的……”他又看向我一脸真诚道:“我认得你,你是顾家姐,现在是菡夫人,念在咱俩自的交情,求菡夫人行行好将这狗打开吧!” 我笑了:“谁跟你自的交情?”我转身便走:“狗咬累了自然会走,你暂且在树上趴着吧!” “菡!菡夫人!”他吓得声都变了:“在下虽从未真正见过你,可时候在下可是一直将顾家病弱的姐△△△△,&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放在心上啊!” 我皱眉:“你知道你这话出来是要命的吗?” “要命?在下只是实话实,怎会累及性命?”那白脸的男人一脸天真。 跟我装傻? “你觊觎王的女人要不要命?” “觊觎?”那男人把这两字在嘴里咀嚼了几遍,又一本正经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菡夫人生的漂亮自然是人人喜爱,只是觊觎这词用的不对,在下这样的多是仰慕菡夫人。” “你在拍我马屁?”我有些好笑,不知这人是真呆还是装傻。 “非也非也,菡夫人是美人不是马,要拍也是拍美人……额……”他迅速低头抱树:“在下失言,菡夫人莫怪!” 这人若不是装的极像便是真呆了:“刚才你你叫什么?” “在下是宋毓修,菡夫人该听过的……” 我在他希冀的目光下斩钉截铁地摇了头:“没听过,倒是有耳熟。” 他嘴角一拉,即便换上了一副极度委屈的表情:“儿时家父曾带在下和家姐去相府玩,就算菡夫人因病卧床无缘得见,也该知道令兄带在下去逛窑子被家姐训斥的事情吧!” 我惊讶得差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你是宋筝的弟弟!” 宋毓修笑得一脸灿烂:“正是在下!” “宋毓修不应该是醉卧沙场的战士?即便后来摔断了腿去翰学院当了个杂役,也不该是像你这样怕狗怕的要命的蠢呆窝囊辈!”唯有此刻能够噎死我的语速才能彰显我的震惊之情。 宋毓修被我的难为情:“菡夫人有所不知,在下的确自怕狗,当年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是因为……被狗吓的……” 他刚完,执著地守在树下的狼狗又狂吠了两声,猛地跳起,牙尖擦着他鞋垫而过,宋毓修登时脸就绿了:“菡,菡,菡夫人,救救救救在下……” 我捂着耳朵抽了抽嘴角,颇不情愿地取出弓箭,上弦,瞄准,拉弓……拉弓……拉弓…… 还是拉弓…… 宋毓修惶恐的盯着我比方才哆嗦得更厉害:“且且且且……且慢!” 我手臂拉的发酸,没好气回他一句:“又怎么了!” “在下瞧着菡夫人使弓准头不错,但力道不足,恐这箭头未射中目标便先变了方向……得得得得……”(后半句为牙齿打颤之音) 我被他的面子挂不住:“本姑娘并未想射中它,只是想借弓箭之势吓吓这只恶狗,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惊弓之鸟吗?” “在下,在下只是怕……怕……”弱弱的声音随风入耳:“在下只是怕这箭头走了拐弯路,反插在在下身体上,那这惊弓之鸟恐怕就变成惊弓之在下了……” 这话的……好像有儿道理。 我把弓箭放下,随手从地上捡个石子,吓不走饿狗也就罢了,要是再把宋毓修给串死了,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腕上暗自使力,一挥手之间石子像离弦之箭样飞出,正中狗头,恶狗惨叫一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我得意的拍了拍手,看来我丢石子的功夫要比射箭高明得多。 恶狗一走,宋毓修一反常态,手脚利落地从树上爬下来,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倒还真是个跛子:“菡夫人丢石子的功夫果然高明,这功夫若是用在打水漂上,那姿态一定是美极,妙载!” 打水漂……我一时失神。 脑海里平白闪现出楚誉当年用石子打鱼的情景,骨节分明的两指捏着一只石子,一挥手间衣袖浮动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姿态风雅到极致,水声叮咚,岸上便蹦上两条鱼来! 那一刻,仿佛落日余晖都变得柔和起来。 刻意的遗忘了太久,冷不防地想起来,还是让人措手不及,就像手上生了一根倒刺不碰则已,一碰生疼。 “菡夫人?菡夫人!”不知何时宋毓修已经走至我的面前,此刻正在对我使劲儿挥他那双鸡爪子。 我哦了一声转身就走:“你也快走吧,心狗又闻着你的味儿。” 他站在背后喊:“在下身上什么味儿?” 我阴恻恻的笑:“隐隐一股人肉包子的味道。” “……” 途经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看见安妃挺着肚子笑的开心,有宫女跑过去对她了什么,她歪头朝我这边看过来,即便有些慌张的被人扶了回去。 后宫一直有个法,我不得王上宠爱,安妃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必会将我取而代之,于是理所当然的我不能让她顺利的产下龙裔。 当然,我是巴不得她把孩子生下来,让林轩少往我这跑几趟。 如今赫连蓉已倒,我虽还不是王后,但毕竟位分最高的是我,后宫便也由我了算,如此便少不了要应付一些攀龙附凤的人,不过都被我一概回了。 后来她们见我软硬不吃,倒是自觉地没再来烦我,自个儿纠结了三两个流派私底下斗的乐不可支,我也只当看不见。 又过了数日,宫里的桃花开的正好,我邀了宋筝去赏花,她本不愿去,我便此去乃是考验我的功力! 她眸里塞了两个大大的问号,被我很干脆的拖走。 王宫里并没有桃园,只有几棵权当看景的花树,此刻粉云妍妍,开的像是思了春的少女,一朵一朵巴不得能把自己展露的更无可挑剔些,以便被某个人掐了别在耳际。 好吧,以上是我胡,桃花开的很好看,而且很碍我的眼。 我手上做了个起手式,然后吸气收腹,对宋筝打了个眼色,她果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抱胸远远的站在一边。 我运起全身力量到右手,然后一掌劈下! “咔嚓……” 我如意听到一声断裂声,然后在一片落花流水样的花瓣里颇正经的收掌,半眯双眸缓缓将胸中气息吐出。 猛然睁眼,好像有哪里不对…… 桃树除了不住的下雨发骚,没有一异常。 “你以为就你练的那两天能成什么气候?”宋筝笑的忘形,走过来语重心长的拍拍我肩头:“路还长,慢慢走。” 我隐约觉得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下嘴角在克制不住的偷笑。 我面子挂不住,拍拍手掌:“我已将内力灌入它体内,如今它已经内伤深重,我估计不出七七四十九日它必会由内而外的屈服于本姑娘手中!”这还不好办?回头我只要吩咐宫女给这桃树日日浇水,七七四十九日还怕沤不烂它? 宋筝自是自动屏蔽了我的鬼话,嘴角噙了一抹犀利笑意,忽然半歪过头对着虚空道:“阁下已经藏在树后许久,难道就不打算出来瞧瞧?” 半晌,无人应话,周边只有噗噗簌簌的落花声。 这几株桃树年头不长,长的也不甚粗壮,若想藏人还真不容易,我盯着树后露出的一抹湛蓝衣角嘴角勾起笑意:“你不出来我可自己找喽!” 若是有人在这宫里躲躲藏藏,多半是没安什么好心眼,我之所以没立即叫人来抓他,只因为从那人露出的衣角纹饰来看…… 此人来头不。 “怎好劳烦菡夫人大驾?爷自个儿出来便是!”树后蓝影一闪,我刹车不及,差和他撞在一起。 然我还未看清此人长相,脑海里便由他的声调判断出此人…… 贱。 第一百一十一章 桃花树下贱人多 “桃花灿烂倍思春,菡夫人这样殷切的看着爷莫不是瞧上了爷姿色?”那人将手中折扇摇了摇,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惜,菡夫人虽秀色可餐,爷却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宋筝在一旁冷冷的笑:“恒爵爷今日在桃树下站的久了,身上隐隐沾了些味道。” 恒爵爷一挑眉:“哦?愿闻其详。” “一股人渣的味道,可熏人的很呢!”我故作姿态的用手扇了扇风,顺便三步并做两步跳到宋筝身边。 那人若不是有病便是被人骂习惯了,此刻嘴角还挂着贱笑,装模作样的对我俩抱扇一拘礼:“菡夫人夸人的本事别具一格呢,爷我今天也算长了眼。” 其实我想,我打人的姿势也别具一格,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不过看他踱步过去研究那棵被我刚摧残过的树,我差出的话又被生生咽回去了。 他把扇子从右手递到左手,又用空出来的右手弹了弹树身,半晌他嘴角带笑下了结论:“没想到菡夫人的功夫比夸人的本事还要精进,幸好爷方才守规矩,不然此刻落到菡夫人手里定要半残了。” 宋筝皱眉看我,我对她很坦诚的摇摇头。 此人多半有病,鉴定完毕。 可他不觉得自己有病,仍旧将扇子摇的利落:“听闻菡夫人虽居后宫之首,却不得王上喜爱……”他伸手又一脸迷离的拂了拂树身:“常常寂寞深闺。” “……”我自然没话。 他又转头看我,一脸笃定:“本来爷还不信,现在亲眼看到菡夫人辣手摧花,倒是由不得我不信了。” 他一脸戏谑的笑,此刻摇着扇子像是在等我反驳他。 可我不想反驳他,他这样正和我意,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是王上看不上我,而不是我拒王上于千里之外。 “现在不过四月的天气,你老摇这扇子是不是肾虚?” 他闻言贴近我两步,低声道:“是不是肾虚菡夫人试试□□□□,&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就知道……” “嗯!”某人深蹲一脸吃了死老鼠想吐又吐不出来的表情,半晌才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你……你……” 我拍拍我姿势刁钻的腿对他笑:“恒爵爷若是从此不能人道,会不会去到王上那里参我一状?” 某人明明脸都黑了,还兀自挤出菊花般灿烂的笑容:“菡夫人莫怕,爷的家伙结实着呢,您这一记未必伤的了它,就算爷不幸不得人道,菡夫人想必也会负责任。” “无耻!”我拉了宋筝便走,这恒爵爷是个出了名的无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偏偏他的父亲当年对宣德公有救命之恩,宣德公便破例封了他爹一个异姓爵爷,并下旨不可动他一家安危。 林轩登基以来,手段狠绝,雷厉风行,不过两月他便把他的那些有谋逆之力的兄弟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恒爵爷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他手上没有一能力。 “菡夫人……”他在后面叫,我没好气的也不停下理他。 他在原地继续道:“如此我们就算认识了,爷姓叶名问楚,希望菡夫人百忙之中能将这名字记在心上。” 问楚!问楚!连名字都不招人待见。 宋筝一路都没话,临分别时她才含笑问我:“你觉得恒爵爷怎么样?” “我讨厌他,尤其是他的名字!” 两天后,我得到了两个很振奋人心的消息。 对,非常振奋人心,大快淋漓的消息。 其一就是那棵被我徒手劈过的桃树在今早儿个裂开了,当然我并没有让宫女偷偷的过去给它泼开水。也就是本姐我的功力见长,想必再过数日开金断石也不在话下。 其二,哈哈哈,其二呢就是今早传遍后宫的八卦趣闻,是恒爵爷不知在哪个浪荡场里快活过了头,不心别了宝贝,前日里进宫时走路都是扭曲的,如今听更严重了,直接躺在床上硬不起来。可惜啊可惜,他也只能吃哑巴亏,谁让他先不检调戏我呢? 这个信息也从侧面反映了本姐功力见长,大有称霸武林的迹象。 当然,我还是没有放弃练习弓箭,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长根儿的,比如此刻站在我面前手执拂尘头哈腰的孙唐。 尖细嗓音自他那张抹了白粉的脸上传来:“菡夫人,王上让奴才过来给娘娘知会一声,下月王室成员会去苍云山狩猎,若是菡夫人决定与宋妃娘娘同去的话,便随老奴去御马监选匹好马。” 我回了他,只道:“公公伺候王上辛劳,本宫会同宋妃自行前去选马,就不劳烦公公了。” 我看着孙唐出去,只觉得在宫里呆的久了,话自个儿都受不了。 好不容易能出去野鸭子样透透气的好机会,我怎么会放过,自然是马不停蹄的找了宋筝去御马监挑了两匹好马,为了不让人给我们的马动手脚,宋筝特意把马牵到了她的宫里养着,她自和马亲近,自然比御马监的养的好。 我也趁着这段时间勤加练习了弓箭,只盼着到那日能多打几只野物,好用武力震慑后宫那群只会吟诗绣花的女人们。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下场就要像我手中拎着的血淋淋的野兔一样! 我阴测测的笑,歪头看到阿雅正盯着我一脸惶恐的缩在一边,感情是我的笑都带了几分杀气。 松手,离弦之箭,正中靶心。 一个月后,我和宋筝如约随着王室大队行往苍云山,期间有不少公子王孙为了在心仪女子面前逞强,个个将马驾的飞快。后面跟着的一群奴才护主心切,扑腾腾的在后面撵。 我和宋筝只在后面晃荡,看着前方马蹄凌乱,尘土一片,我便贴近了宋筝耳边笑:“活脱脱一批脱了缰的野狗……” “菡夫人在什么悄悄话?爷我也想听听呦。”话的人故意在话尾转了个弯。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话的人是谁,瞥了眼旁边骑马追上来的人,我没好气道:“怎么哪都有你?” 又意有所指的朝他裆部瞧了一眼:“恒爵爷怎么敢骑马了,难不成前些时候伤的不够重?此刻又来作死了?” “爷还得多谢菡夫人那一记,为爷挡了不少烂桃花。”他对我握衫抱拳。 我冷笑:“就你?有朵花愿意**头上都不错了,你还嫌人家是烂桃花!” 宋筝瞧了问楚一眼:“恒爵爷就算玩心重,也该注意场合,王上就在前面,人多眼杂,爵爷可别给自己惹了麻烦连带着别人遭非议。” “就是就是,”我在一边附和:“恒爵爷还是去和那群烂桃花打交道去吧,你看,那边还有几个姑娘盯着你看呢!” 我没开玩笑,真的有几个贵族姐在马车里偷偷的往这瞧,当然她们肯定不是瞧我和宋筝,毕竟我们两个不会让她们眼冒红心,口水四流。 很奇怪,问楚这人长相一般,又风流下作,怎么会有人喜欢他? 问楚摇了摇扇子,带起两股清风一本正经道:“问楚不是随便之人。” 我只把马催的快了些,并不想理他,谁知他死不要脸的又跟了上来:“菡夫人似乎不怎么待见爷?” 我冷笑:“那得怪你没长一张让人待见的脸!” 他不以为然:“现在不待见,以后也会待见,不如你叫一下我名字我们熟悉熟悉,好像你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吧?” 我回头瞪他:“我讨厌你的名字!” 罢我猛地抬脚踢向他身下的马腹,又一挥马鞭:“宋筝姐,我们走!” 叶问楚的马吃痛,狂奔嘶鸣,几乎将叶问楚直接翻下马去,好不容易被他拉缰绳拉回来了,倒霉的又被宋筝驾马别了一下,惊的他缰绳几乎磨破了手皮。 回头,正好看见叶问楚一脸愤慨的停在原处,几个闺家姐不动声色的朝他围了过去,我对宋筝打了个眼色,她即便加快了马速,和我并肩驰骋。 苍云山脚下。 山色冶艳,花叶俱佳,便是连空气都沉浸着畅快的味道。 我并不常接触大山,仅有的一次还是和楚誉去的妖山,不过听闻但凡有山的地方,保不齐就会蹦出只修炼成精的妖,所以王室的规矩,进山狩猎前必要请除妖师镇山。 既然是镇山这样的大事,必是要请数位德高望重,法力非凡者才可进行,而当我坐在高座上瞥了眼步上祭坛之人时,没克制住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那穿着灰白,背系古剑,腰提葫芦,一本正经的将杯中酒水散向四周的不是北西姐弟俩又是谁! “菡夫人的茶水太烫了吗?”贱贱的声音。 我歪头,叶问楚站的离我挺近:“恒爵爷不知道什么是避嫌吗?” “王上了,此番狩猎既不在宫中,便无需守规矩,爷我呢,也只是在菡夫人身后站一会儿,菡夫人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的以为爷看上你了,若是这样爷恐怕无意中要伤了美人的心了。” 我不理他,任由他站到脚底生疮才好玩。 他也在看祭坛:“钦天监的宫里的除妖师只能制住宫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妖精,这宫外的妖精太野,须得以毒攻毒,便也找了民间除妖师。”他敲了敲扇子,一本正经道:“你这宫外的除妖师是不是靠长相吓跑妖精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就赌你摸她的胸~ “我猜恒爵爷府上也不会有妖精。” “哦?”他一句话方出口便反应过来,皱眉道:“菡夫人的意思是爷长的丑?” 我没承认当然也没否认。 “菡夫人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见过比爷我相貌还要好的?”他明显不服气,还为了证明自己的确不丑对远处看过来的女子打了个招蜂引蝶的媚眼。立马,我便听到一群花痴的惊叫连连。其实他的做法也无可厚非,若有人我长得丑我也会不服气。 要比叶问楚还要好长相的虽然不多我倒也能出几个:“要相貌比你好的,恒爵爷王上算不算?” 量他再大的胆子也绝不会王上的不是,果然他颇不情愿的头:“王上之风采,自是无人能比。” 我猜他喉里必咽回去了半句,自是无人敢比。 我又道:“那你我哥有没有你好看?” 笑话,我哥是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子,靠的可是和我一样的纯良血脉,长相自然不输旁人。 他脸色不太好看:“勉强……勉强能与爷我比肩。” 我勾勾嘴角,继续瓦解他的心理防线:“那你陈国沈紫衣,沈忆桁比起你来,哪个好看?” 沈紫衣和沈忆桁我都见过,那可是迷死人不偿命的风骨,很难想像世间会有像他们那样的容颜。 这回叶问楚却无赖的笑了:“沈紫衣和沈忆桁已经死了,所以根本没有可比性。” “那宣德城里的嫡仙圣人,恒爵爷觉得自己是比的过还是比不过?” 我纯是被他嚣张气焰冲昏了头,一时口快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他果然眼角眯的像头不怀好意的狐狸,戏谑道:“早些年听菡夫人翻墙断腿,皆是为嫡仙圣人痴情所困,如今菡夫人言语上又对他颇为赏识,看来当年的传闻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我自然不能承认:“那日除夕宴恒爵爷不是也在宴上,我已经澄清了断腿的传闻↓↓↓↓,&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恒爵爷看不到只能怪自己眼神不好。” 他眼带笑意看向祭坛,也不再与我斗嘴。 北和西煞有介事的在台上跳大神,虽然天气还不到夏暑时分,可他们这一路不停手,饶是体力好,也沁了一头汗水。 我看着北麦色的脸蛋上透出红晕,不算粗壮的双臂不断挥舞透出一股强健有力的样子,心意一动,我看向叶问楚:“咱们要不要打个赌?若是你赌赢了,我就承认恒爵爷耳聪目明,英俊非凡。” “哦?”他别有兴趣的别过头来,一把折扇呼啦一下挥开在胸前摇了摇:“菡夫人原来这样了解爷的喜好,居然知道爷最喜欢玩刺激的事。不过,爷一向不屑于那些金银之赌的打闹,要赌我们就赌场豪的,不知菡夫人敢不敢?” 喜欢刺激的人多半活不长。 我伸手冲他指了指正在台上跳大神的北:“你要是敢上去摸一下那哥的胸膛,我就服输,代价嘛,你了算。若是你不敢摸他,你就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学狗叫。” 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果不其然他颇不自在的笑:“没想到菡夫人还有这样的癖好,这个赌果然下的豪气,爷也就勉为其难的接了,不过,我若是摸了那哥,你就要愿赌服输。” 他敲了敲扇子贱兮兮的笑:“代价嘛,就是你也要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学着我的样子去摸那人,而且,你还要大声一句‘大爷真的是好风骨,奴家好欢喜呢!’” 他尖着嗓子刚完,我一口茶水便没把自己呛死,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他这摆明了是想弄死我啊! 暗自好笑的压了压自己翻江倒海的心情:“当真?” “当真。”他接的干脆。 “那我就坐等恒爵爷的好消息。”我笑的纯良。 此刻仪式已经结束,北汗淋淋的从台上下来,叶问楚本来都走出去了,又突然回头道:“菡夫人果真不怕,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我继续激将:“恒爵爷若是怕了要记得对我学狗叫。” “爷怎会怕!”他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朝北迎了上去。 我猜着依照北狂放的性子必不会轻饶了叶问楚,也多亏了北以假乱真的男儿像,让叶问楚想不承认眼瞎都不成。至于我嘛,愿赌服输的话只是诳人的,我就不服输他又能奈我何? 叶问楚,记得这次教训,就别在来招惹本姐。 宋筝取了弓箭过来,兴许是看我笑的阴险,颇不自在道:“又搞什么鬼主意?” 我朝她指指叶问楚,低声道:“他呀,要倒大霉了!”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叶问楚背后长了眼睛,当然我不承认我和这个人渣之间会心有灵犀,所以我宁愿相信后者,他变态的在背后长了双眼睛。我刚明目张胆的指了他,他却猛地一回头皱眉瞪我一眼,我忙悻悻将手指收了回来,转头无视他和宋筝话。 斜眼瞥见他皱眉看了看我,又面带不解的望向正在打水擦汗的北,眉间便越锁越紧起来。 宋筝把箭筒给我,也望了叶问楚一眼:“他好像看出你的阴谋了。” 我笑:“他现在前是狼后是虎,我猜他一定会上去,你就等着看他好戏吧。” 叶问楚绝对会去,因为他有身份,北只是个乡野除妖师,他想必刚刚才看出名堂,可现在又容不得他反悔,他料着北会看在他身份上给他三分薄面,我却知道他这次的如意算盘真真是打错了。 北敢在楚誉面前费尽心机也要灭了花铃,这份胆识与执著,你以为她会轻易的让你沾了便宜去。 别做梦了! “羽箭尾都有自己的名号,你要箭头跑偏了刺穿了别人的脑袋,可别想着能蒙混过去。”宋筝又悄悄的冲我指了指箭尖处,我看到那里有淡淡的划痕。 “这箭上名号容易伪造,我担心有人心怀不轨,拿了这个栽赃陷害,有了这道痕迹算是给我们自己留条后路。另外,一会儿进了林子,你要跟紧我,心暗箭伤人,别人的一句失手倒让你死的憋屈。” 我了头,心道宋筝想的周到,她这样外粗内细的性子放在战场上何其威武,如今却只能被束缚了翅膀和我一起被囚在这金丝鸟笼里。 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冲破枷锁痛快的翱翔于天空,我等着那一天。 哥和林轩虽然除去了我们顾家最大的对头赫连家,但这并不代表我们顾家就可以称霸朝堂,自古以来,朝堂都离不开对权势的争夺,此刻看似平和的宣德上下不知道埋藏着多少蠢蠢欲动的心,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顾家,盯着雕成龙型的宝座。 树欲静而风不止,只要逃不开这权势,谁也别想活的安宁。 我把箭收好,再看那边叶问楚已经绕着北磨蹭半天了,迟疑着似乎在计算从哪个位置以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在碰到北胸部的情况下将伤害减到最。 我猜着对于叶问楚这般风流的人物,北怕是这辈子让他最为难的一个女人。 他这样毫不避讳的虎视眈眈自然引起了北的警觉,北湿了毛巾擦脸的动作慢了慢,忽然回头狠狠的瞪了叶问楚一眼。 要不是知道我在后面看着,叶问楚肯定会被吓得跳脚,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要是被一个女子瞪一眼就退缩的话,那岂不是太过没面子? 此刻他要面对的不再仅仅是一个赌约,更多的则是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失了气势的尊严!我看见他紧了紧拳头,似乎下定决心要直接和北来硬的,忙拍了拍宋筝:“好戏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叶问楚雄邹邹气昂昂的刚靠近北两步,啪的一声巨大水声,北手里的毛巾便被她狠狠的丢在了木盆里,叶问楚避无可避的被溅了一身水,当时便被惊的愣在了原处。 此刻那边不算大也不算的动静已经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爱慕叶问楚的闺阁姐最多,我乐了,这下叶问楚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北随意的拍了拍手,手上的水飞出去直接溅的叶问楚睁不开眼,又大气的向前迈出两步,仰面直视他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叶问楚僵了两下,片刻把脸挤出了一朵初开的菊花,挥手退后:“没什么指教,没什么……额……真没什么,好吧,我走……” 我看着叶问楚回来,心里有不快活,我本就看不惯北,本想着借此机会让这两个不讨好的人自相残杀,没想到这个叶问楚这么草包,竟然只被她两眼给瞪了回来! 等他过来我一定要好好羞辱羞辱他!对,就让他学狗叫,不学就去摸北! “快看!”宋筝拍了我一下。 我只看见本该夹着尾巴逃回来的叶问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两手成爪…… 伸!按!抓! 准确无误,北颇平的胸部被他妥妥的包在手心里。 北低着头看胸口上的手愣着,闺阁姐们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个鸡蛋,如若我此刻不是拧着宋筝的腿,我必会率先打破这宁静笑个天翻地覆。 “砰!” “啊!……”一声猝然惨叫震彻山林,绕林三日不绝于耳,片片惊鸟呼啦啦的飞出,遮天蔽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叶家香火难保了 叶问楚捂着裆下缓缓跪倒在地,铁青的纠结成菊花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别人,他究竟有多疼。奈何始作俑者只居高临下的白了他一眼,潇洒的拍拍膝盖,在众人能一口咽下一个老鼠的惊骇表情下事不关己一样利落的离开。 我似乎看到了蛋蛋的忧伤以及叶家的香火折在我手里的预兆。 这事发生的太过诡异,一时间也没人敢吱声,直到三两个叶家随从满面通红低头跑过去把叶问楚掺起来后,人群里才三三两两的发出议论声,叶问楚铁青着脸朝我瞪了一眼,我迎着他目光一都不内疚的摊摊手。 做出口型:“愿赌服输。” 林轩自然也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不过叶问楚怎么着也是个有脸面的人,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是叶问楚先亵渎了北,北没替宣德灭了他这个人渣已经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了。 若此刻林轩帮着叶问楚话,显然有失公平,再者,王上若是出手调和这事就不能算事了,事情一闹大张扬出去,叶爵爷的老脸便被这个败家儿子给丢光了,于是,林轩很明智的装看不见,顺便吩咐其他人可以动身狩猎了。 孙唐好歹换去了他一年四季都穿在身上的太监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问楚,我只觉得就连孙唐此刻跑过来的样子都让我感到耳目一新。 “菡夫人,宋妃娘娘,王上已经和几位大人先行一步进了林子,临走嘱咐奴才一定保护好两位娘娘的安危。林子深处可能有熊,虎之类的大型野兽,两位娘娘不宜前去,还是在外围打些野味吧。” 他一招手,呼啦啦的一群骑马侍卫跟了上来,宋筝皱了皱眉头,倒也没什么。 此刻狩猎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外围也只余了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姐围在一起聊八卦,先前我也听过她们聊的,无非就是含羞带怯的议论着哪家公子俊俏,哪家将军又是如何威武,着着脸就像刚出锅的螃蟹,里外红了三层。 而此刻只见她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指着叶⌒⌒⌒⌒,&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问楚,句句声讨,如何如何人面兽心,如何如何下流龌龊,更有甚者,还捂着帕子哭的个梨花带雨,控诉白白浪费了她数年青春,到头来却是仰慕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看来,叶问楚的风流韵事很快就要流传于坊间啦,茶馆里的书人也会迅速编著出如同《霸王上弓反被折》,《论叶家香火夭折背后的故事》之类的名篇巨著,叶问楚虽然无才不能流芳百世,可今日一过他亦可遗臭万年。 反正只是留个名儿而已,是香是臭也没什么区别嘛! 我走过去看着叶问楚幽绿的脸色咋舌:“不知道恒爵爷知不知道一句话,”我不等他答便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看样子是想对我挤一个不屑的笑,可等他笑出来却让我一度以为他的宝贝受到了二次伤害。 “叶某虽赢得不光彩,可到底是赢了,菡夫人还没有履行自己的赌约!”他眼睛爆瞪,恨不得能用眼珠子兑死我。 我摊摊手开始耍无赖:“可惜你也看见了,北已经走了,我找不到她怎么履行诺言啊!” 他抽着嘴角冷笑:“听你的意思是想毁约?好啊,堂堂相府的千金竟然公然毁约,原来顾相是这样教育子女的,叶某真算是长见识了!” 辱骂我可以,但我绝不能容忍别人辱骂我爹娘,不过我的确让他损失惨重,姑且就原谅他这次口不择言。 我从孙唐手中接过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本宫自然不会食言,不过恒爵爷想让本宫实现承诺,也得先找到北不是?” 我轻轻踢了踢马腹,马匹温顺的向前踏了两步,我忽然想起件好笑的事情,回头:“恒爵爷,其实,本宫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我方才和你虽下了赌约,却没一定要求你那时必须做,难道你就不能挑个人少的地方再动手吗?还是你果真看上了北,想生米煮成熟饭?” 叶问楚被我呛的不出话,脸色青了红,红了紫,紫了又发黑,只差头没冒出一撮青烟,让人巴不得一盆水浇息了去。 “来人,给爷我牵马!”叶问楚两腿发抖的被人掺起来,我一看他那样就忍不住鄙夷道:“你还要骑马?当真想断子绝孙?你爹真的不介意?” 他颤巍巍的翻身上马,却如坐针毡样在马鞍上扭来扭去,一张脸白到不行,又故作镇定的对我挤出一脸牵强笑意:“菡夫人这样担心爷的子嗣问题,难不成是想给我生个?” “放肆!”好大的胆子,就算他是爵爷,那我还是名义上的王夫人呢,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又是将何人放在眼里过!我压低声音威胁道:“恒爵爷如此张狂,当真想造反吗?” “后面的人听不到我们话。”叶问楚笑的不死不活:“菡夫人如此紧张,可不是被爷中了心事?” 中你大爷! 我猝不及防地扬起手中马鞭狠狠的抽向叶问楚身下的马屁股,此刻我俩挨得近,这一下算是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正着,烈马吃痛,嘶鸣凄厉,猛地抬起前蹄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而叶问楚应对不及险些被掀下马去,此刻只见他勉强稳住了身形,抓着缰绳伏在马背上样子狼狈不堪。 见他那马瞬间钻进林子里没了影,我才得意地拍了拍手,宋筝一直在我身边目睹了全过程却只字不语,我看向她表示不解。 “我还没有看出他的目的。”宋筝没再多话,向前催了催马:“后面这群人碍眼,我们想办法甩掉他们。” “嗯!” 宋筝的身手很好,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这些人行动起来反而碍手碍脚,再者谁知道这群人里有没有被别人安插了刺客,甩开他们让人摸不到我和宋筝的踪迹,才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家姐!菡夫人!请等一等!” 我跟着宋筝正欲催马前行,身后隐隐响起了马蹄声,待到马蹄声落,喊话的人行至眼前,我才看出面前这红色锦衣的男人颇为眼熟。 对了,是先前被狗追的趴在树上不下来的宋毓修。 宋毓修腿脚不便,只在马上对我施了一礼:“菡夫人,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在下还是要感谢上次菡夫人的救命之恩!” 他的一本正经,我嘴角有些发抽,天可怜见,我只是帮他用石子打跑了一条狗而已啊!真没想大发慈悲的救他的命来着。 宋筝看看我,我只好讪讪笑道:“早先用石子打了条狗而已,没想到宋公子记在心上了。” “毓修从怕狗。”宋筝何等聪明,当即便想明白了当时场面,只是提起她这个弟弟时,她满面的失落便浓的盖都盖不住。 一个将军家的男儿,不能醉卧沙场,奋勇杀敌已然够叫人失望了,而面前这个宋毓修竟然比个软弱书生都不能,怕狗怕的要命,当真让人失望透了。 可宋毓修却不这样想,虽然有那么多鄙夷的目光瞧着他他却能活的自在随性,却比叶问楚那个四肢健全,实则脑袋退化的浪荡子看起来要舒服的多。 “你不跟父亲他们在一起,跑到我这里做什么。”宋筝面色不太好,可能是觉得这个弟弟在我面前丢了她宋家的人。 早先便听过宋家的姐弟处的并不好,宋筝空怀一身本领却因为生成女子经常被宋将军从战场上拎回来,宋毓修呢胆体弱根本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宋将军以及朝廷却满负期望的把他推向战鼓滔天里,可是宋毓修不争气,初上战场便摔断了腿,从此宋家也因此遭受打击一蹶不振。 宋筝气他,恼他,更是嫉妒他。可我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宋筝的确是爱惜弟弟的,从我哥那次带宋毓修去花楼她气冲冲得把我哥骂的狗血淋头这件事,便可以看出来。但宋筝毕竟是骄傲的性子,又恨铁不成钢自然不会像我哥待我那样待宋毓修。 宋毓修被宋筝问得窘迫,颇尴尬的搔了搔头:“我骑术不好跟着他们走得慢,恐怕扫了各位大人的兴致,所以我就来找姐了。” 宋筝没再什么,但看样子不太想让他跟着,我们骑着马慢悠悠的晃进林子外围,四周虽然只有一些不大不的飞鸟,我却兴致勃勃的举箭瞄准,可山里的鸟何其警觉,没等我对准它,它们便拍拍翅膀消失在我视线里了。 “抓稳了。”宋筝在我耳边悄悄道,我茫然看她,手中却下意识的把缰绳抓紧。 听的见马后一声闷响,想来是这匹马不幸挨了宋筝一脚,手中缰绳猛地一紧,随即马匹受惊了一样带我腾空而起,只三两步的功夫便扎进了深林里。 耳边风声呼呼刮过,受惊的马慌不择路,不断有树枝之类的东西从我身边扫过,我勉强闪身避让了几个,最后干脆图省事颇不光彩的俯在马背上回头做苦命状对宋筝叫:“宋筝,救我!” 宋筝,快来追我,我们一起甩掉他们啊,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傻大胆一点都不可爱! “菡夫人的马受惊了,一队人跟着我去追,剩下的留在原地等候!” 我回头看到宋筝气势汹汹的将马骑的飞快,仅一会儿功夫便将那些随从落下老远,孙唐毕竟不善骑术,只能留在原地干跺脚,更可气的居然是我竟然看到宋毓修那个瘸子也屁颠屁颠的骑个马远远的跟在后头,嘴里还在大声喊着:“让开让开!别挡着在下,在下要救在下的救命恩人!” 我头疼的揉揉耳朵,真想驾马回去,让马一蹄子踢晕他。 果然宋筝比我更受不了宋毓修丢人现眼的劲儿,立马又拨了一队人命令道:“家弟腿脚不便,不易骑马,你们几个去把他送回去!” 追着的几个人互相传了个眼色,最后只拨了俩个人掉回头去阻拦宋毓修,在他们眼里,他们只领了王上的命令保护我和宋筝,至于其他人出了什么事都和他们一概没关系。 如此一来,仍有四个人执著的跟在宋筝后面,然宋筝和我选的马自然是王宫一等一的好马,宋筝又是骑马的好手,甩开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为了不让我的马在宋筝追上来之前就息了火,我又狠了狠心在马屁股上抽了几鞭子,如此烈马嘶鸣着大力奔跑,只将我颠的上下颠倒,五脏难安。 再回头时,宋筝已经将那几个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又对我伸手指了个方向,我也没管,直接就冲那个方向扎了进去,这里的灌木丛生,树木也密了许多,虽然比起方才更难躲避横出的枝节,但是用来藏人还是最好不过了。 见人还是没有跟上来,我便勒停了马,然后下马选了棵比较茂盛高大的树,合计着宋筝也差不多追来了,我便将马拴在树下,然后凭借着时候爬树掏鸟窝的功夫轻松容易得爬到了树冠里藏了起来。 只是刚刚在树杈上站稳了脚,后背却冷不丁得碰到一个东西。 温暖的,有弹性的…… 人,一个人的后背! 我随便挑的一棵树上居然藏着人! 一个哆嗦我差∴∴∴∴,&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没跌下树去,惶恐回头,身后的人显然也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眼睛瞪的比我还大。 原来是你! 当然我没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就被叶问楚捂住了嘴巴。 对,偷偷摸摸藏在树上不怀好意企图对我施行不轨还不让我大叫的,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香火的人,正是今天光天化日之下猥亵类男少女的恒爵爷叶问楚! 话他不是伤的很严重吗,怎么还有本事爬到这么高的树上来?这样想着我情不自禁的就往他裆部瞧了过去。 他顺着我的目光瞧过去,随即便无赖的对我低声笑道:“没想到菡夫人这么把持不住自己啊?如果你想要,爷是不会介意给你的。” 我真想一脚将他踢下去,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毕竟没有宋筝的好身手,我很可能再给这个人渣一脚的同时自己重心不稳摔个半死。 当然,虽然我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却不会像这个人渣一样因一时之快断送自己的大好年华的。 他只和我拌了一句嘴,便又扭头皱眉紧张兮兮的看向一边,想起方才他好像比我还要紧张的样子,难不成这下面有什么东西让他惧怕? 我好奇便也伸着脖子凑过去看,却不想我还没看清下面动静他却猛地回过头来! 在那张讨人厌的脸贴在我脸上之前,我几乎是出于神经反射一样一拳便狠狠的击向了他的肚子,于是乎他的脸还没等转过来便先埋进了怀里,呻/吟声不断的从怀里闷闷的发出。 我看到他疼的浑身颤抖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虚的往外面靠了靠:“谁……谁让你突然回头的,你你活该挨揍!再,你能得到菡夫人亲自动手,那便是我给你的莫大的荣幸,你应该感恩戴……” 当然“德”这个字我还没有出口便被叶问楚咬牙切齿得打断:“顾君珏!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吗!” 虽然他骂我,可是我打不过他,而且看他表情好像我下手的确狠了些,他额角都出了层细汗,就连一双桃花美目里都噙了两汪水灵灵的泪,样子竟然比刚才被北给的那一膝盖还要痛苦。 当然我没时间纳闷为什么我的功夫变得这么厉害了,因为我看到叶问楚现在的目光凶的想要吃人,从箭筒里抽出一只羽箭,我便指着叶问楚开始往下爬:“别动,心我的箭不长眼,惹急了我戳死你我可不负责!” “顾君珏,你多大了?威胁一个比你强不知道多少倍的人幼不幼稚?”叶问楚讥笑道,冷不防的一伸手轻易的钳住了我拿箭的手腕,这一下力气用的甚巧,我的手竟然动不了分毫,他再顺势一拉,我直接就在窄的空间里跌到了他的怀里。 “叶问楚!你敢……唔……”后面的话又淹在了他的手心里。 我被他摁着反靠在他肩头,奈何我眼睛瞪的恨不得能直接抠出来砸死他,他却视若无睹的对我谈笑风生,捏着我的手腕他给我看:“这叫扣穴,只要抓到敌人这里,就等于卸了他一半力气,这功夫宋筝没教你?” 我只学了骑马射箭,功夫还处在扎马步的低级阶段,当然这样漏短的话我是不会对他的! “唔……唔开!” “看你样子像躲人,我也是在躲人,不如你不叫,我们躲过去之后各走各的,两不相干怎么样?”叶问楚挑了挑眼角,意思是不骗你。 我当然头,我可不想被人在树上捂死,死在这里风吹雨打几十年变成人干都不一定有人给我收尸,更何况宋筝就在后面,到时候我们两个人还能整不了他自己? 他也算守信,真的放开我了,我自然知道追我的是宋筝,可谁会平白无故的逼的叶问楚上树躲避的? “谁追的你这么狼狈?” 他被我问的微一错愕,随即便皱眉,自己也很纳闷道:“没有人追我,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很奇怪很奇怪的人,或许不是人……” 究竟要有多奇怪,才可以让叶问楚忘记蛋疼爬到这么高的树上?(当然后半句可以掐掉。) 叶问楚的表情更加迷惑:“我在这棵树上盯了他很久,是个淡紫色衣裳的男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凭空消失了!……然后又在另一个地方像烟一样凝聚成一个影子……”他惶恐的瞪大眼看我:“你这人是不是鬼!” 鬼?我支着下巴不以为然,不像鬼,我听着他的倒有九成像楚誉,但楚誉此刻肯定欢欢喜喜的在衡府里陪老婆呢,哪有时间跑这个破林子里扮鬼吓这个人渣? 叶问楚一脸惊恐的表情垮了垮,而后自己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你不怕?” 我摇头,妖界我也闯过,神仙我也见过,区区一个死人变成的鬼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见状,叶问楚颇无趣的仰在树杈上翻白眼:“傻大胆!一都不可爱。” 我面做纯良道:“我不怕是因为你看见的绝不是鬼!”我指了指青天白日:“这么好的日头哪个鬼敢出来?我猜着你看到的可能是吃人的妖精!” 我这纯属只是吓吓他而已,谁让他先编谎话吓唬我来着,谁想到叶问楚的脸色果然僵了一下,转瞬间又消散不见,自己搁一边发起呆来。 而此刻我也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赶了过来,忙伸着脖子透过茂密树叶往下看,宋筝停在树下看着我的马皱眉头,我忙喊她:“宋筝姐,快上来躲着,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们!” 宋筝看了我的马鞍一眼随即翻身上树,动作潇洒利落不输男子。只是看见我身后的叶问楚时她明显不能淡定了:“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 我无奈,只好用一句来话长敷衍过去,而叶问楚却在背后幽幽的来了句自然是缘分,当然,我也毫不吝啬的赏了他一个手肘,只打的他差没吐血。 苍天啊,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跟这个人渣碰到一起! 林轩安排的人还真是对我恋恋不舍,虽然我跑出了那么远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我的意思,此刻我们三个巨型松鼠一样伸着脖子屏息往下看。 跟来的人果然被我们拴在树下的马吸引过来,一个侍卫走过来从我的马鞍上扯下一张纸条转身交给他身后的人:“头,这里留了一张纸条!” 那人看了纸条踌躇了一会,便指了个人道:“你留在这里看着马等菡夫人回来,其他人跟着我分头去找,无论如何,务必保护菡夫人周全,否则谁也保不住你们的项上人头!” 等几个人的马蹄声远去,我才看向宋筝,示意她弄昏下面看守的人,谁知宋筝却掠过我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叶问楚,我不明所以的也看过去,叶问楚却对着宋筝指了指我的箭筒,宋筝摇了摇头。 这眉来眼去的,搞什么东东? 见宋筝一直盯着叶问楚,我随即明白他绝对有问题,于是也恨恨的瞪了过去,叶问楚被我们两个左右夹击只好苦笑着摊摊手妥协,然后从树上顺手摘了个弹球大的野果。 指间凝力,一道绿影刺破树冠直击向树下那人脖颈,只听一声**滑落的闷响,再伸出头去,那人已经仰面躺在了地上,睡的像死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崩塌的小世界 我和宋筝相视一眼,叶问楚像是逛窑子被捉了个正着样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好你个叶问楚,深藏不露嘛。 我们三个一流儿从树上滑下来,叶问楚径自走到一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纸条,阴阳怪气的念道:“本宫欲独自寻猎散心,尔等若见此信切不可追赶打扰,且留在此处看好本宫马匹静待吾之归来。” 他特意拉长了尾音,戏谑的挑起眼角看我:“真没看出来菡夫人如此善用心计,宫中人皆知夫人本性纯良,统卫看了这字条自然想不到菡夫人竟藏身在他头之上。” 他此番话也不过是为了绕过话题,我却故意要揭他的短:“我这一心计,可不如恒爵爷扮猪吃虎来的巧妙,”我看他站的笔直,起话来气定神闲:“北那一脚,对了,还有我那一脚原本是没踢到恒爵爷吧,你装的可真像。” 宋筝上了马,招呼我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又看向叶问楚,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恒爵爷也请自便。” “二位且慢,爷我也想......” “恒爵爷还是别想了,我们不同路。”我翻身上马瞥了叶问楚僵掉的脸色:“君珏虽不知道恒爵爷为什么几次三番接近我们,但也想好心奉劝爵爷一句,在君珏身上下功夫真没什么用。” 叶问楚动了动喉结,巴巴看着我还想再什么,我却没给他机会,径自驾马跟着宋筝去往山林深处。 听深山之中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野物,宋筝本就是奔着这条来的,为了不让叶问楚跟上,我们特意往深处走了些,最后远到耳边只能听到树叶婆娑的声音我们才停下。 虽然只是和宋筝出来猎奇,但我挺好奇宋筝若是打了个老虎野狼之类的,我们要怎么带回去,再看宋筝虽然有模有样的拿弓瞄准,却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我低头苦笑一声,什么出来散心,打猎舒展筋骨的借口都是假的,有情之人想的念得无非都是她心上的人罢了。 宋筝原不喜欢这些宫廷聚1∑1∑1∑1∑,会,这次狩猎她却准备的格外用心,一则是她生性洒脱,二则也不过能借此机会见到我哥,深山寻猎或会偶遇,再不济也能在狩猎后拿出自己最好的成绩让我哥刮目相看。 真好......能有喜欢的人真好。 “宋筝,我们去找我哥吧,我突然有事想找他。”我了这句话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到底在做什么,宋筝和我一样是王的女人,天下所有的女人心里都可以住着别人,唯独我们不可以,宋筝更是不可以! 她不可以喜欢我哥,她的喜欢会害了我哥。 兴许是我看向宋筝的眼神有些心虚,宋筝只看着我笑得有些苦意:“有什么话你还是改日找机会和你哥吧,此刻顾大人陪着王上,我们闯过去难免惹得王上不快。” 看着宋筝驾马离去的落寞身影,我不自觉地将手中缰绳握得死死的,虽然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她,可这是命,是我们两个逃不脱的命。 人一旦有了猜忌,有了芥蒂,关系就很难像从前一样融洽,即便我们此刻表面做的很好,可谁知道各自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就像我顾忌着我顾家的安危并不看好宋筝,宋筝在心中也明白着这,所以她心中或许也在记恨着我,我原是明白她初时对我的照顾也不过是源于我哥,现在却渐渐自以为是的当了真.....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没有什么人是能靠得住的,我原是该知道的。 马儿轻步踱着,低头吃起草来,我抬头,茫然环视了四周。 “宋筝!”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宋筝不见了...... 我催马又在附近喊了两圈,没有人回答我,更没有看到一个身影,有的只是不断被我的喊声惊飞的鸟类。 我停在原地,握住缰绳的手不由的有些发抖,不管是宋筝故意丢下我还是无意走失,我现在要做的都只有一件事,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营地等宋筝回来,在这个鬼地方呆着我不保证我的箭能射杀大型野兽。 可等我真正走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的野外求生经验简直可以称为负值,无头苍蝇样的转了几圈,我才发现我已经迷失在了这片深林里,这都要怪我从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楚誉,现在进了宫又要靠我哥,靠林轩,靠宋筝。 原来活这么大,我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照顾,从未想过当有一天我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人的时候,我会落得如今这种境地,原来楚誉早已预言了我的今天,我却从未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下了马,爬上目测是这里最高的一棵树,想着会当凌绝,一览众山,我爬的高总能看到有活动在周围的人吧,可我忘了一叶能障目,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识庐山真面目之类的名言。 于是乎,我如今站在枝头能够看到的除了满眼满眼的树叶,便是粘在树干上厚厚的一层鸟粪。 那是...... 我眯着眼睛从树叶斑驳的缝隙里看过去,两个灰布人影正在以一种近似诡异的姿势向我这个方向赶来,等他们离得近些,我才惊喜道:“北西!” 来人正是除妖师北和西,我虽然不喜欢北,可我却绝不会在需要保命的时机展现气节的。 气节这个东西,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称之为气节,美名其曰:大丈夫能曲能伸,死了那只能叫逞一时之快,登不上台面。 好吧,这些安慰自己的话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大声呼救,挥手招来了这两匹不长尾巴的大灰狼,此刻他们也只是从我树下及时勒马:“有话快,我忙着呢!” 北一句话将我已经放在肚子里酝酿已久的奉承话全噎了回去,看她一脸不耐烦的模样,我是很相信如若我再不直切正题,她绝对会不管我死活掉头就走,而且我绝对别想再把她叫回来。 我很识相:“我迷路了!” 闻言她丝毫不吝啬的鄙视了我一眼,伸手给我指了一个方向,然后似乎很匆忙的驾马又要走,我及时叫住她:“那个,你能不能送一下我?我怕一会儿我再走迷了没人给我指路。” 她难得好心情的回头不耐烦的白我一眼,话带讥讽道:“我是人花钱请来的除妖师,不是专门被派来护送脑蠢人昏的无知少女的!” 她样子的确匆忙仓促,我疑惑:“难不成这林子里真有什么妖精,你不是之前做过法了吗?” 我的太直白,北面子上挂不住,颇气恼地瞪了我一眼:“还不是你上次护着的那只花妖,当初放她一马她不知悔改,如今自己不要命的撞上来,可别怪我俩不留情面!” 这话的好像你给什么人留过情面一样。 我从树上溜下来,一把拉住北欲扯起的缰绳,蛮不讲理道:“就算你不能送我出去,好歹送我两张降妖的符用用,谁知道你功法不济,这林子里还藏了多少妖精?” “麻烦!”北粗鲁的塞我怀里两张符纸,当即驾马飞离我的视线范围,西在后面跟上,从我身边经过时停了一下道:“菡夫人,还请你一会儿帮忙拦一下后面追来的公子!”着他又塞我手心里两张符,神色凝重道:“为了那位公子的生命安全,菡夫人举手之劳,且帮且帮!两张符送你不成敬意!” 我茫然看着北西离去的身影,纳闷在后面追他们的那位公子究竟是谁,难不成真是那个锲而不舍的大贱人叶问楚? 我反方向迎了过去,若真是叶问楚我还能让他带我出去,虽然他也不是啥好人,但也总比让我孤身一人与豺狼虎豹呆在一起强。 行了没多远果然看到一人伏在马背上慢腾腾的过来,虽然我看不清那人是谁,但看那身形气势却绝不是叶问楚该有的,难道我猜错了,来人并不是叶问楚? 那人骑马太慢,我索性驾马过去,拉住缰绳,我直接勒马拦在他那匹病殃殃的马匹前,他勒马不及一脸惶恐地看向我,然而我面上的惊讶绝不亚于他此刻的惊惧。 我差没用手指头把他从马上戳翻过去:“宋毓修!你跑这里搞什么鬼!” 对,来人正是那个本该被侍卫左右护着的瘸腿宋毓修,他此刻看着我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菡夫人?”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跟北西混到一块去了,但我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马上带他离开这个林子,毕竟我丝毫不会怀疑他再这样跟下去,北会直接将他弄死,然后暴尸荒野! “我跟你姐走失了,前面林子里有妖精出没,你现在马上跟我出去找人,寻找你姐的下落!” 谁知道那个死瘸子长得像个病鸡,力气却大得出奇,只一下他就象条泥鳅样挣脱我的手,驾马绕过我道:“家姐功夫极好,若是遇到妖精也指不定是谁吃亏呢,在下方才被前面一个姑娘出手相救,如今那姑娘被妖精纠缠,在下一定要去保护她已报救命之恩!” 我靠!你去救她,才真是不知道谁要吃亏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楚誉,我警告你! 虽然宋毓修真的很不识抬举,但我也不能因此放弃他不是?毕竟我还得靠他走出这片林子不是? “宋毓修,我也对你有救命之恩,难道你忘了吗?现在我迷了路,你必须要送我回去,而且就刚才那两个的身手,你就算跟过去也只有添乱的份!”我扬了扬手中的符纸继续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方才那两个要求我拦住你这个拖油瓶给的报酬,我是看你是自己人的份上才奉劝你一句,您呐不是那保护人的料 ,你还是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吧!” 红影一闪,我呆滞的看着宋毓修动作敏捷的伸手从我手中抽出两张符纸,一脸正气的对我道:“菡夫人,在下真的不能任由那位姑娘独自犯险,这两张符在下先借用一下,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要登门拜谢!” 我看着宋毓修驾马自我面前绝尘而过,一时间被他雷的肝脑涂地,就算要登门道谢,那他也得有命留着啊? 呵呵,我不再管那个死不要命的,驾马前行的同时我也深刻的意识到我周围的人究竟有多不靠谱,我被他们包围着能活这么久究竟是承蒙老天爷放了多少水。 小北给指的路很清楚明了,详细的让我以为她说的话不过是戏弄我的。 她说,沿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世界是圆的,只要我认真走直线,别说走出一片林子,就算是走出世界,走出宇宙都是有可能的。 她说这话原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让我觉的不对的地方恰恰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指的是东方。 而当我在思考太阳是应该如何从东边落下,或者是不是太阳根本就是从东边落下这些严谨的问题时,小北已经丢下我离开了,于是我为数不多的不耻下问的机会就这样无用武之地了。 我将马骑得飞快,认准一条路直往前冲,虽然小北的话很废,但也不乏有可用的地方,比如她说地球是圆的,也就说我不论是走东边还是走西边也总能走出去的。 我不知道我的马是如何停下来的,只知道在我看到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时,我再想勒马掉头已然是来不及了。 不远处的人回头看了过来,因为焦急而紧锁的眉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像被岁月抹平了一样淡的找不到一丝表情。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绝对比他好不到哪去,我于他本该是这样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关系。 我没有过去,他也没有过来,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一切都是那么默契,我们之间却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他在我面前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过来,而我第一反应居然很可笑的是立即从身后抽出一支羽箭,拉满对准他:“你别过来,刀剑不长眼,我的准头不好说不准就扎你身上。” 话说口连我自己都想笑了,楚誉若是会怕我不长眼的箭便不是楚誉了。 虽然他不怕,但是他没有过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过来的必要。 他眉眼淡淡的,眸光眼角不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他的样子似乎一点都没变,似乎又变了,以前的他像水像风像空气,他似乎无处不在,即使我看不到他也能感觉得到他,而此刻他变成了天边高高的云彩,变成了九天的玄冰,变成我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对于没有必要留恋的人没人愿意浪费时间,我看他轻飘飘的似乎又要乘风而去,心中悸动下意识的便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只是依旧对着他丝毫不减戒心:“楚誉!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有麻烦你转告花铃,如果她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手中的符箭一定会灭了她,绝不留情。” 楚誉终于正眼看我,面上有了一丝表情,我心里苦笑,继而他略带厌烦道:“花铃和我前几日就已经在林子里,再者,花铃生性好强,你这羽箭怕是伤不到她反要为她所伤。” 他话外音无非就是他和花铃并不是因为我才来的苍云山,说这话也不过是提醒我不要自作多情!至于花铃,他丝毫不担心我能伤的了她,就算花铃反过来伤我他也不会帮我,因为在他看来我不过是自讨苦吃,他看不起我还要说这种话来羞辱我,都说人心善变,楚誉又何尝不是! 楚誉不再和我多说,转身想走,我手中的弓箭猛然离弦直朝他脑袋飞过去,他停在原地并没有躲,我的羽箭顷刻间便擦着他的项子飞了过去,一缕碎发落在地上,我的箭是故意飞向他的,而且如我如愿的没有偏差分毫。 我笑,丝毫不愿在他面前丢了自己的气势:“楚誉,人有人的世界,妖也有妖的世界,你若这样纵容包庇花铃难免有失公平。这话是你当初说的,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是你先不遵守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我却是宣德的子民,如若有妖邪之物扰我宣德安危,我顾君珏便是赔上一条性命又何妨?” 我驾马自他身边故作洒脱的走过,如他一样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便是连个眼角余光都不屑留给他一个。 人就是这样,如果注定一个人打心底里看不起你,那原因多半是你在他面前暴露了过多的弱处,如果不想继续在人前示弱,那你只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你最强悍的一面,才能让他刮目相看。 我没有想让楚誉对我刮目相看,我只是想借此机会告诉他,我顾君珏如今见不得别人的施舍,如若花铃甚至是他真的敢再闯入我的世界,我不介意斗个鱼死网破。 不为其他,只为争一口气。 我一直没有回头,林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没有野兽的声音,便是连风声都听不到。我任由马儿闲散的走着,仰头看着婆娑的树影,忽然觉得世事悲凉。 这么多年下来,我经历了那么多事,身边走过了那么多人,苦过甜过,哭过笑过,爱过恨过,痴过怨过,到头来还不是孤单一人,放在这偌大的山林里便是渺小的还不如一只麻雀。 等我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出山林的时候,天色尚早,林轩和一众大臣还没出来,几个闺阁妇人稀稀拉拉的坐在凉棚下,被阳光气浪蒸的蔫蔫的,也懒得说那许多话。 我一出来,即刻便被孙唐及一众侍卫围起来,各种奴才有罪,奴才该死,菡夫人无碍吧之类的口蜜腹剑的糖衣炮弹狂轰滥炸,我抬头扫了一眼,将缰绳一把塞到孙唐手里,招招手让那个打算给我找御医的侍卫喊回来:“快去问问宋筝回来了没有。” 孙唐闻言苦着脸向我身后张望:“打从菡夫人的马匹受了惊,奴才就一直守在这里等候菡夫人归来,期间并没有看到有人从林子里出来......” 这么说就是宋筝还在林子里没有出来。 不行,虽然宋筝身手的确了得,可现在和平时不一样,此刻林子里鱼蛇混杂,还有花铃和楚誉这些人的存在,宋筝的那副脾气若是和他们其中任何一方混在一起都绝生不出什么好事,不管她现在是不是正狩猎尽兴,我还是得先把她找出来才行。 “菡夫人!菡夫人林子里危险,您切不可以再闯进去了,奴才这便派人去寻宋妃娘娘,您还是先歇息一下敬候佳音吧。” 我看了孙唐一眼,便放开了手中缰绳,也是,我进去了除了迷路添乱基本上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索性就坐在一边看那些侍卫鱼贯而入,只片刻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孙唐服侍在我身前,我喝了口茶压了压紊乱的心绪:“都有什么人从林子出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除了恒远县的县令和苍云山脚下几个被赶出来的猎户,在无人出来过,此刻时候尚早,各位大人们也只刚刚热身,没有尽兴自然是舍不得出来。至于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奴才眼耳愚钝,还真没听说过。” 停了半天,孙唐没再说什么,我抬头,只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话直说,无碍。” 孙唐扁了扁嘴道:“奴才在宫里当了大半辈子差事,自认为眼力劲儿不差,娘娘方才惊马之事虽能乱真,可奴才能看出来娘娘并非真的惊马。虽说宋妃娘娘男儿气概,菡夫人玩心也重,可娘娘也莫要忘了,虽然此刻出了宫里,娘娘却也不能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皱眉:“孙公公有什么话还请说重点。” 孙唐讪讪一笑,搓了搓干褶的手背:“奴才只是想提醒娘娘一句,娘娘此次的行为实在莽撞,宫里的人都是人尖儿,奴才能看出来的事情别人自然也能看出来,奴才保护娘娘不周受点处罚自然是应当的,只是宋筝娘娘若因此事被人判个怂恿之罪,岂不让娘娘忧心?” 我错愕的捏紧茶盏,孙唐借称有事先行退开了。不过片刻我也想开了,若真有人想害我和宋筝,可以找各种理由,若我们因此而每日活的小心翼翼,岂不平白失了人生的乐趣?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害我? 很快,第一拨出去寻找的人便回来了,只是一无所获,林子里还留有一批人往更深处寻找,我在原地徘徊不安,宋筝的脾性虽然沉稳,却容易与人发生冲突,此刻我和她分开这么久,她该第一时间出来找人寻我才对。 这么久不见踪影,究竟是在林子里出了事情还是她根本就不想找我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后半句,宋筝一直对我很好,可她喜欢的人是我哥,我不能接受这一点。 待到日头有了西斜的趋势,林子里终于走出几个意兴阑珊的人,当然他们手中的猎物也寥寥无几,想来是箭术不佳,自然就没有长呆的必要。 我忧心忡忡的在一边看过每一个出来的人,没有宋筝,没有我认识的每一个人。 正落寞的转身,忽闻身后有哒哒的马蹄声,再回头便看见叶问楚怀里拥着一个蒙脸小侍卫打扮的人,一脸笑意的驾马从我身边奔驰而去。 “菡夫人可是要学做那望夫石?” 望夫石,因夫未回而守望成石,我的夫是王上,他这话出来可是要命的。 自知失言,他勒马停下又回头道:“微臣一时失言,菡夫人大人大量应该不会在王上面前告我一状吧?” 我微微一笑并不答他,只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足以让他心中忐忑惶恐。 他心态好,脸皮厚,自己摸了摸鼻子道:“如此我便先谢过菡夫人的法外之恩。”他扬了扬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微臣还有事,就不在此处叨扰了。” “且慢,”我叫住他:“你有没有在林子里见到宋筝?” “宋筝?我......还真没见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闪烁其词。 “在下真的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马蹄扬尘而去的声音渐行渐远,我皱起眉头看那不安分的小侍卫,从叶问楚怀里钻出头来往外瞄,和我目光对视的那一瞬我竟然从他眸子里看到了一丝狡黠,只是再看第二眼的时候,那小侍卫已经将脑袋又缩回了叶问楚怀里。 叶问楚有问题,他怀里的小侍卫也有问题,还有宋筝,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叶问楚也一定知道。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恒爵爷果然有问题!” 叶问楚一出现,那些蔫蔫的贵妇小姐立马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于是乎骇人听闻的八卦即刻新鲜出炉。 “有没有看到爵爷怀里抱的那个小侍卫?” “爵爷把那小侍卫抱的那么紧,想看不见都难呢!”一个闺阁小姐以帕掩面鄙夷道:“早听说恒爵爷终年不娶是因为喜好男风,叶老爷子因此差点没把他打个半死,谁承想如今他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将小倌带到这种地方。” 又一个贵妇摇摇头不屑的笑:“前些日子叶老爷子还有意让他迎娶我家玉娇,可他儿子那副德行谁人不知,我家玉娇怎能看上他这等浪荡子。” 关于叶问楚性取向这方面早些时候我也有所耳闻,听我哥说宣德城有两座最大的娼馆乃是一人所开,一间叫做玉露楼,收的是这宣德以至四国最好的娼妓,另一间便叫做金风馆,收的便是男倌,听说如今金风馆的头牌是雪国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两座毗邻的娼馆几乎垄断了宣德的风流浪客,而介于我哥虽风流,却较之叶问楚取向正常那么一点,所以在往日我哥逛窑子的漫长生涯中没少和叶问楚碰过面,却因为两人进的不是同一扇门所以并没有什么接触。 对于这点我还是很庆幸的,我哥长得不算难看,若是他俩碰在一起,难保叶问楚那个神经病不会色从胆边生。 林子里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小北和小西一脸风尘的窜出林子,四下扫望了一遍才看向我:“有什么人出来过?” 看样子她追花铃没有追到什么结果,我有些气闷不怎么想理她,她也没磨蹭,拿出个罗盘鼓捣了一会儿,又驾马朝一边追去,小西依旧跟在后面难为情的对我道:“菡夫人,还得麻烦你拦一下后面的那位公子,不然那公子一定性命堪忧!” 好家伙,看这架势,宋毓修那个死瘸子还真是锲而不舍的跟着小北呢,也是奇怪,他竟然有命在小北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 等到宋毓修慢腾腾的驾马出来,我一挥手便让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卫将他拦住,知道他又要一通废话,我只招招手道:“直接绑了送回宋将军府里。” “在下!在下还没有报那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不回家......” 我再次挥手:“不回家就打昏送回去。” 日头落到了山头,再等下去出来的便是林轩,我有些慌神的不敢看他,他却翻身下马,揽住我的肩:“玩的可还尽兴?” “臣妾......”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宋筝失踪的事。 林轩却拍拍我爽朗笑道:“放心,我已经派顾卿带人去寻宋妃了。” “王上你......”我早该知道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林轩,更何况还有一个孙唐像林轩另一双眼睛一样在这里盯着我呢。 林轩大手一挥,众人便依次坐下等候,呼呼啦啦地挨个坐了一片,没有人敢说话,气氛肃穆的好像此刻并不是在寻人,而像是在等待审讯犯人一般。 我心里忐忑,摸不清林轩让我哥去寻宋筝究竟是安得什么心思。 “回来了!回来了!顾大人回来了!” 我起身就想冲过去,一双手臂却拦住我:“不差这一刻,你急什么?” 林轩的眸子未现喜怒,我只能坐好看着一群人进了林子。 “宋妃娘娘受了伤,快找御医来!” 宋筝受伤了! 此刻已经有人将宋筝掺了出来,我哥跟扶在一侧,见有人迎过来,即刻便避嫌一样松手让过空隙让御医来看。 “啊,血!要死人了!”一边的妇人没见过这场面直吓得口不择言。 这次林轩没拦我,宋筝苍白着脸,额角鼻尖爬满了汗珠,一支羽箭穿过她肩胛骨染得衣襟通红一片,她却兀自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宋筝,怎么会搞成这样?谁干得?”我伸手就要看她身上还未取出的羽箭。 每只羽箭尾端都会有所属者的名号,可宋筝身上这支...... 这支羽箭已然断了,只有箭头的一部分留在宋筝身体里,她紧咬着唇死死的盯着我,却没有说一个字。 “王上,山林里有刺客,暗箭伤人,微臣未能护得宋妃周全,还请王上降罪。”我哥在一边请罪。 “哥,到底是什么人要宋筝的性命?” 我哥摇了摇头:“事发突然,微臣未能查探出刺客的踪影,刺客放出一支断箭即便撤退。而依臣所见,刺客应该有内应,如今时隔一个时辰,现在再想追查到刺客实属不易。” “此事便交由顾卿继续追查。”林轩又看过来道:“宋妃情况如何?” 姓张的御医站出来拱手道:“王上,这箭需得拔除,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我直想骂这老御医庸腐,箭当然要拔出来,难不成还想让它在宋筝身体里扎根开花结果不成? 林轩也皱眉不满:“那便拔箭,愣着等孤亲自动手吗?” “王上,”老御医吞吞吐吐的满面纠结:“宋妃娘娘所受箭伤靠近血脉,这一拔出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所以绝不能莽撞。而且,这里荒郊野外,实在不适合拔箭治疗啊!” 宋筝的伤口还在流血,这个老东西却在这里废话,我当即向林轩请命道:“王上,宋筝伤势太重,怕是来不及回宫中救治了。苍云山离臣妾家比较近,不如先去那里将箭拔出来!” “先送宋妃去顾府。”林轩起身对孙唐道:“我们也去,今夜就不回宫了。” 我和宋筝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她身上有伤,车不能走的太快,我哥便先快马加鞭的回府准备药材去了。 宋筝眉头紧皱,一路上任凭我怎么问她她都不愿搭理我一句,等将她送回了房里,只剩我们两个人时她才一只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袖子道:“你!有没有想要害过我?” 我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会想过害你!明明是你将我独自丢在林子里,我还好心好意的派人找了你好几个时辰,你!......” 我让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把袖子从她手里扯出来,然后叫那庸医进来拔箭:“快动手吧,要不然她一会儿该烧糊涂了!” 张御医不解的看我:“宋妃娘娘是受了箭伤,怎会烧坏脑子?”说着他真的伸手去探了探宋筝额头,片刻皱眉道:“还真有些发烧的迹象,看来伤口要感染了,事不宜迟,老臣现在就拔箭!” 我是真不知道这老东西说这么多废话的空档已经够拔几只箭了,宣德之所以可以更新换代这么快,可少不了他的功劳。 这边正准备着拔箭,林轩也进来了,张御医年纪大,拔箭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废了老半天的劲儿除了让宋筝伤口里渗出更多血以外,根本于事无补。 我气急,忍不住骂道:“你到底行不行!等你把箭拔出来,这人都快流血流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哥下不了手…… 宋筝咬着一方锦布,虽然只发出轻不可闻的呻/吟声,但看她紧闭的双眼满面的汗水,无一不能说明下一刻她便会昏过去。 我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人但凡是在大伤大病之刻,是万万不能睡过去的,因为这一睡很有可能便是长眠不醒。 我不想宋筝长眠,便只能撸起袖子不耐烦道:“我来帮你一起拔!” 老御医被我的架势吓的发抖,直用大半个身子拦住我道:“娘娘万万使不得!这羽箭的箭尖都有倒刺,不谙此道的人力气使得不巧极容易划破病人的血管,那时宋妃娘娘才是命不久矣啊!” “君珏,你让开,孤来。” 这边林轩挽起袖子过来,我正感动的只差喜极而泣了,那个老东西又过来拦道:“王上万万使不得!方才孙公公已经交代老臣,说王上近几日忌血光,切不能为娘娘拔箭啊!” 我气急,如若不是林轩拦着我这一脚过去定然要将他踹翻了:“说!你个老东西是不是和那个刺客是一伙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百般阻拦就是不想宋筝活命!” 老御医哪经得住这番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娘娘冤枉,老臣实在不敢谋害宋妃娘娘的性命!只是王上贵为九五之尊,这种血光之事王上是万万沾染不得啊!臣之忠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臣对宣德对王上之忠诚便如那滔滔江水泛滥无边......” 我再忍不住,一脚便踹了过去:“你再废话一句试试!赶紧给我救人,救不活我弄死你!” “臣救臣救!臣现在就去!”老东西颤巍巍的过去,握住羽箭的手抖得只让我怀疑他究竟是要将那箭拔出来还是刺进去。 “这样吧,”林轩淡淡笑道:“君珏,你去叫顾卿进来辅助张御医为宋妃拔箭。” 我愣了一下,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没有犹豫,我飞快的跑出去找我哥。 直到我在廊下找到我那个一直在发呆的哥哥时,我还在想林轩为什么在明知宋筝和我哥有过渊源的情况下,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们两个人扯上关系,我甚至在想,这次刺杀事件林轩如此气定神闲,难不成此事正是他所安排,目的就是试探我哥和宋筝之间是否存在奸/情? 毕竟,在赫连蓉那里曾经有过这样的前车之鉴,每每想到赫连蓉临死时诅咒我的下场,那样惨烈的画面总让人不寒而栗。 若是林轩,这种贼喊捉贼的事情他不是做不出来,而且他也有做这件事的能力。 我哥在廊下不知道在专注的想什么事情,以至于我风风火火的行至他身前,他才茫然的转过头来,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她怎么样。 我几乎哭出来,只拉着他过去:“箭还没有拔出来,王上让你过去帮忙!” 虽然我哥还想表示惊讶,但我已然没有给他那个机会的时间了,进房间之前我拿出一条稠带:“哥,宋筝是妃子,你得蒙上眼睛。” 在我给哥眼睛上系上带子的那一刻,我哥突然伸手拦了我一下,看向我的目光严肃道:“君珏,你老实告诉哥,你有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 违背良心的事?谁能没做过?虽然不知道他在这个节骨眼里问这个做什么,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亲手杀过林轩的孩子,方才在树林里也曾因为一己的记恨对楚誉诬赖过花铃,违背良心的事我自然做过,而且曾经做过不少。 我推开门引我哥进去,林轩看着我哥面无表情道:“原是自家人,顾卿不必这样介怀。” “君臣有道,臣不敢越矩。” “哥,你快过来帮忙吧,宋筝快撑不住了!” 我哥在我的指引下摸索到了留在宋筝体外的箭身,当下不再耽误,手中握紧便要发力。 宋筝在此刻睁开了眼睛,目光无神的看着我哥,我此刻离得近,只将她的表情看的真切,我怕她已经疼的失去神智,如若她糊里糊涂的在林轩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大事不妙! 好在宋筝好像已经虚脱的连话都说不出,只是面无表情的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哥,我想只要这一箭拔出来,宋筝势必会晕过去,便催促我哥道:“哥,快些吧!宋筝流了好多血!” 我哥蒙着眼睛,根本看不到宋筝的样子,这也是我要他蒙住眼睛的一个原因,我怕他看到宋筝会下不去手,那样反而坏事。 “等一下!” 林轩忽然出声,我分明看到我哥被他吓得浑身轻颤了一下,林轩才又云淡风轻的接道:“顾卿握箭的力道歪了,照你这样拔箭,宋妃便是没命活了。” 我哥点头:“多谢王上及时指点。” 我哥再次将手附上箭身,一用力,顷刻之间,一道血色光影自我眼前飞过,喷薄而出的血溅了我一身,我当即拉了那老御医过来:“快上药包扎!” 我哥退了两步,手里被血染红的箭头呯呛一声掉在地上,他动作不太自然的朝林轩施了个礼:“微臣先行告退。” 老御医此刻手脚还算麻利,上药包扎行云流水一般处理完毕,不由得让我以为是不是我那一脚把他踢的开了窍。 “王上,菡夫人,宋妃娘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有些发烧,需要服药静养一段时间在看情况医治。” 听得此言,我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问老御医拿了药,打算我自己亲自去煎。 没成想林轩也跟了出来:“煎药这种事情自会有下人去做,孤此次出宫狩猎身边没带什么可心人,今日狩猎不顺费心费脑,孤想早些休息。” 他的眼角带了三分促狭之意,话说得如此明显,我若再装不懂便是连傻子都不如。 “府上的人做事粗心,王上且容君珏将这副药煎了,一会儿君珏自会去服侍王上。” 兴许是因为我这次答应的爽快,林轩也没为难我:“那你也不要让孤等太久。” 我做了个礼目送林轩心情不错的回了房间,不禁抱着药材叹了口气,宋筝差点在他眼前死掉了,他这个做夫君的竟然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对另一个女人求示欢好。 这个世上,王从来没有过真正对之一心一意的夫人,后宫的女人也从未拥有过一位完整的夫君。 我去了厨房煎药,没多久外面便走进个人来,是卓采。 她此刻比我先前见过的样子滋润了许多,想来是我哥待她还不错。 “君珏,你哥在后院等你,这药放在这里我来煎吧。” 我哥在后院等我?我放下手中的蒲扇,对卓采道:“那麻烦你了。” 去了后院,我哥果然在藤架下等我,那里只点了一盏灯,光影昏暗。 “哥,你找我有事?” 我哥回头,模糊灯光下他的脸上带着凉笑:“君珏,哥下不了手,你是不是心里在怪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哥,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话说你今天一整天的话都很奇怪。” 我哥摊开手心,一根羽毛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磷光:“哥知道你一直介意宋筝和我的关系,所以你除掉她以求万全......” 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想过要除掉宋筝了?我接过我哥手中的东西,凑着灯光看了过去,是一支羽箭的尾端,羽毛的边角还沾着干掉的血迹。 一支断掉的羽箭? 难道......这就是刺中宋筝的那支箭?原来刺向宋筝的箭不是事先断掉的,而是时候被人生生折断的! 淡淡的银光在灯光下流连,不大的箭身上刻着三个字。 菡夫人。 我不能相信的又飞快地将箭身转了个圈...... 背面清晰的留着宋筝刻下的划痕! 原来是这样,原来事情竟是这样,难怪宋筝要问我那句话,难怪我哥会问我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我脑袋一瞬间清晰了起来,同时一道惊雷也自脑际闪过,我哥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下不去手杀宋筝?他要杀宋筝! 错了,错了,全弄错了! 卓采!药!不行! 我失魂落魄的往回跑,冲进厨房我抬脚便把药锅给踢翻了,药汁溅了我一身,烫的我嘴角直抽,卓采在一旁手中拿着蒲扇被我吓楞,当然她也没能幸免于难的被药汁溅在身上。 我顾不得疼,只跟卓采一坐一站的大眼瞪小眼,我哥从后面冲进来一把扯着我的胳膊直给我拎的原地转了个圈。 “差不多行了!”我哥吼了我一嗓子,恰巧外面闻声进来个丫鬟,我哥便让她带卓采整理一下,顺便重新煎一锅药。 我又被他拎回了后院,站定,我便被他毫不留情面的低斥一顿:“你就那么急不可耐的想宋筝死!” “谁想让宋筝死了!”我一时愤慨差点没克制住自己大叫出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宋筝的心意!顾逸飞,你怎么能下的去手想要杀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拔箭的时候,林轩要刻意提醒我哥那么一句,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哥就已经对宋筝起了杀心了。 可是我不明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伤宋筝的会是带着我名号的箭,为什么我哥要杀宋筝,为什么宋筝要问我那句话! 我知道,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一定是我们各自想当然了,现在不能乱想的时候,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日劳心劳力不如歇息? 对,我首先要澄清我自己的事情! 冷静!冷静...... “哥,宋筝不是我伤的,就算是我,我也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箭去伤她,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呢?” 我哥满面的不解:“我也怀疑过,可你得箭上留着记号,宋筝也已经确认过了,你和她分开之前你并没有用过箭。所以不会有人拿你的箭出去。而且,当时那支羽箭原本的目标是我。” 我更不明白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吗,如果是我放的箭我怎么会冲你来?” 我哥面上的悔意渐渐凝重:“当时事发突然,我以为那一箭刺向我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引诱宋筝过来为我挡箭......” 宋筝为我哥挡箭?!我看向手中带血的断箭,不禁一身的寒意,这箭原本是冲我哥来的,而宋筝为我哥挡了箭,当他们二人发现这是属于我的箭的时候,为了包庇我便生生的将这箭折断了。而我哥更是误以为此事是我所为,因为他知道我和宋筝面和心不和,更是时时提防着宋筝,他和宋筝的关系一直让我忐忑难安,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我便有了杀宋筝的动机。 后来时间紧迫,我哥定然是没来得及多想这其中的蹊跷,一心里以为此事就是我所为,便只将心思用在如何为我开脱上,后来他又问我是否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我点头,他就更加认定了他心中的揣测。 “所以哥以为君珏想让宋筝死,更怕宋筝醒来将这件事败露出去,于是你想趁为她拔箭的机会间接杀了她?” 我哥没有否认,默然的点头。 “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只差没冲上去一个耳光将他扇醒:“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怎么能下的去手恩将仇报,就算你不喜欢她,就算君珏提防着她,那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 我哥说着懊恼的敲了敲额头:“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想,哥只是不想你再担惊受怕......”我哥难掩愁苦的退后两步:“哥已经很对不住你了,只要你能过得安心,什么良不良心的哥都不要了。” “算了算了,如今已经这样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事情这么突然的挤到一起,我只觉得头都快炸了:“先让我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究竟哪里出错了......” “哥,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儿?” “大概是申时,后来因为宋筝受伤追寻刺客来回一耽搁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酉时了。” 我哥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从宋筝受伤到他们出来我哥整整耽误了一个时辰,我哥也算半个学武之人,宋筝伤的那么严重,他应该明白,他耽搁的那段时间里很可能会让宋筝丧命在那片林子里...... 知道事情所有真相的那一刻,我只觉得遍体生凉,残酷的现实颠覆了我所有的美好的幻想。 原来我所认知的一切美好都是虚假的,他们原是一样的,无论是我哥还是牧清扬,也无论是楚誉还是林轩,在该自私的时候他们总能狠下心来对待那些本是无辜的人。 我害怕,同时也明白,我怕的不过是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自己所唾弃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该不该怪我哥,只能叹口气默认这既定的事实。 捏着那支断羽我静静回想了和宋筝进林子后发生的所有事:“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放的冷箭了。” 我的箭上留有只有我和宋筝才知晓的记号,而进去林子后我也并未放箭,所以不可能有我将羽箭遗失在林子里的可能,而除了宋筝我所遇见的人有叶问楚,小北小西,宋毓修,还有楚誉。 小北小西包括宋毓修我们碰面的时间很短,他们应该没有机会从我这里偷羽箭,而我和叶问楚藏匿在树冠上的那段时间,被他偷走一支绝不是难事,而在楚誉那里我倒是留了一支,虽然说楚誉平日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但是人心隔肚皮,他做的绝情事我也没少见过,上次花铃出事,我们三个不欢而散,若说他记恨我哥也说的过去。 分析完毕我已经锁定了叶问楚还有楚誉这两个目标,便问我哥:“在哥的印象里,叶问楚的为人处事怎样?” “叶问楚表面闲散,手无实权,小错一抓一把,大错却找不出一个,这也是王上留他到现在的原因。而且此人擅长收敛锋芒,也不愿与朝堂之事有过多牵扯,城中盛传他喜好男风,我却知道他是装的。这个人如若不是真的无心仕途便是城府极深,不可不防。”我哥已然明了我问他这话的意思,疑惑道:“此事难道和他也有牵连?” 我没答他,又问:“那他平日里可和我顾家有什么仇怨?” 我哥很干脆的否认:“素不相交,何来仇怨?你想到什么还是直说吧。” 本来事情我已想通了大半,这么一来似乎又有些对不上,我继续分析道:“我在林外的时候,曾见到叶问楚拦着一个小侍卫神情紧张的从林子里出来,而且当我问起他宋筝的事情时,他的反应分明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可如果是他做得,我却想不出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大费周章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的。 “逸飞,君珏,宋妃的药已经煎好了,要不我给她送去?” 回头,卓采隔得远远的站在廊下冲这边道,说起话来依旧是往日里的低声细语。 “不用了,我自己送去吧。”又对我哥无奈道:“这么干想也想不出什么名堂,不如我找个机会当面问他算了!” 我哥也跟我往回走:“贼偷走了东西,你明知道哪个是贼,可你又没有证据,你以为你问他一句他就能将所有的罪行告诉你?” “那你得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能算,不过方法不能是直接去问,我们要用巧劲儿。” 行至卓采身边,我和哥很自觉的不再多言。卓采和我端了药去宋筝房间,我哥便直接回去了。 宋筝依旧昏迷着,隐约有些发烧的迹象,不过还好她很安静的睡着没有说什么胡话,否则我还要费力在卓采面前为我哥编排一场年少轻狂的混账事用来敷衍卓采。想起她昏迷前还一脸淡然的看着我哥,想起她那时可能已经猜到我哥心中的想法,我就忍不住心虚自责的厉害。 亲眼看着自己将要死在一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的手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我在宫里时就常听人说宋家女儿英勇不输男儿,可人生在世,再强也躲不过两道坎,一是病一是死,现在看来,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她这话说的原是不错,然而她自己却愣了一下又赔笑道:“我妄言了......” 卓采平日话不多,但凡说句话必是在心中想过许久的,此刻说这么一句似乎不像是无意为之,果不其然,她见我不说什么,自己又接道:“听府里的下人说,逸飞不久会去讨伐陈国,沙场无情,刀剑无眼,还真让人忧心......” 关于我哥将去征战的事情我也只是从宋筝那里听来的,什么时候府里的下人消息也变得这么灵通了?虽说我也不想我哥去,可男儿志在沙场,又岂是我和卓采这样养在宫府里的妇人所能阻拦的。 我只说了些好话安慰卓采顺便也算是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现实。不多时便听到孙唐在外面敲门低着嗓子传到王上叫我过去。 推开临时为林轩安置的房门时,他正在案前看书,淡淡的灯光将他专注的样子在墙上放大了数倍。 如果不是我自己让自己那样纠结的话,如果不是知道林轩对赫连蓉,对他的父亲兄弟所做的事的话,这样的男人或许会是一个成为夫君的好选择。 “来了就休息吧。”林轩放下书,起身便行至床榻坐下等我。 还真是直接。 我过去动作娴熟的帮他去了外衣,有丫鬟端了盆温水进来为林轩洗脚,临走时还特意抬头对着林轩甜甜一笑,媚眼如丝。 此刻,我才瞧见那为林轩洗脚的丫鬟原来是伺候我哥的萱儿,此刻夜已深,她却打扮的娇艳,一身衣裳穿的体面,面若桃花,眸若秋水,深夜里冷不丁看一眼,尤其诱人。 我笑,这攀龙附凤的机会可让她等了好一阵子了吧?所以此刻才敢这般张扬的跑到林轩房里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的勾人? 此刻她正含羞带怯的低头捏了方锦帕想为林轩擦脚,我却勾起一边嘴角伸手将帕子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娘娘......”嗓音婉转如莺啼,淡淡的腔调诉说着此刻的委屈,一双微皱的眉头提带着一双烟波雾眼,天真单纯,我见犹怜。 我只弯腰毫不客气地将她挤到一边,一边麻利的为林轩擦脚一边故作纯良的笑道:“此刻夜已深,萱儿打扮的如此娇艳,难不成是思慕着哪家情郎?想来你也在我顾家伺候了十几个年头了,你只要说你喜欢的那人是谁,我就让哥去帮你牵线。” “娘娘冤枉,奴婢......在外并无情郎......”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不断的像林轩抛洒高强度电波。 这样露骨的暗示再看不出来真就是眼瞎了,我怕林轩克制不住,赶明我顾府里再活生生的上演一场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可就愁煞旁人了。 于是毫不留情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第一百二十章 这就是背叛孤的代价! 萱儿自然不愿放弃这百年难得的一次机会,可我话都说出来了,她以一个丫鬟的身份,便是脸皮再厚也没脸再呆在这里了。 又不甘心的朝林轩抛了两个梨花带雨的眸光,奈何林轩只嘴角含笑的看她行云流水般做下来这一整套表情大餐,却没有一句想让她留下来的意思。于是只得低头散发着一身掩不住的怨气端着水盆出去。 我随手把帕子往地上一丢,然后麻利的将床榻铺好,林轩闲适的往旁边靠了靠,一脸莫名笑意的看我。 “孤若将你方才的行为当作吃醋,你会如何?” 我会如何?我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我想首先应该让林轩找个坛子将这醋好生收起来,然后找道士做法正儿八经的供起来,毕竟这醋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更何况这醋还是坛罕见的不酸之醋。 我道:“王上的想法果然让臣妾耳目一新呢。” 他笑,也不气我挖苦他,径自翻身上床道:“不早了,睡吧。” “王上先睡,我去洗个澡再来。” 我刚站起来,手腕便被他抓住,猛地一怔,下一刻我已然摔趴在林轩身上,面对面不过一指的距离,以至于他说话时的气息清晰地扑到我面上。 他又笑,容颜暧/昧,轻易地一转头,唇便靠上了我的耳垂:“你的心跳的可真快。” 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想起来却被他伸手箍的更紧,我皱着眉看他表示不满,他反而腾出一只手揿住我下巴:“不用洗了,孤觉得这样挺好......” 冷不防地我被他一个翻身带起,下一刻我已然直接摔在了他的怀里,他拥的我很紧,像是要将我窒息,余出来的一只手更是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走。 “王上,我喘不过气了......”我故意咳得大声,这才觉得他放开了一点。 一边刚舒了口气,林轩的手却趁机钻进了我的衣襟,衣带被挑开,他直接揉上了我刚刚发育的成果,一阵异样的感觉冲上我的神经,猛地一怔,我下意识的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然而床榻之事,往往是男人的天下,我这一脚余势未发便被他轻松的钳住脚踝,他故意不放手,捏着我脚腕将我的身体摆弄成一个让人羞怯的姿势。 “孤原本还在想夫人究竟是什么味道,没曾想夫人竟然是这般汹涌,真让人欲罢不能。” 我只将怀抱裹得紧紧的,妄想着能将他赶出自己的领地,不满道:“王上错了,君珏还是喜欢温柔一点的,这么直接,我会害羞。” 他再翻身,直接横跨过我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嘴角的笑容不可一世:“还没有人敢这么要求孤,床/笫之事,孤说了算。” 他的话音刚落,即刻便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话不可忤逆。 汹涌如潮水的吻落在了我的肩窝,脖颈,犹自不满足的顺着我微扬的项子一路摸索到我的唇,企图一步步深入。他早已预料到我的反抗,只一只手便将我的两手按在头顶上,让我不能乱动分毫。 隐约间感觉到有什么咯人的东西顶着它不该触碰的地方,只急得我憋得满脸通红。 腹中猛地一下绞痛,我受不住忽然蜷起身子,接着似是腹中翻江倒海一般疼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了一块,我受不住疼起了一身薄汗。 林轩被我突然的反应惊得一愣,我趁机打了滚逃离他的包围圈,痛苦的捂着肚子我翻下了床抱歉道:“王上,君珏......似乎吃坏了东西,恐怕不能好好服侍王上了......” 给宋筝煎药的时候,我特地向张婶要了把巴豆,虽然心软的只吃了几颗,没想到效用竟然是如此强烈。 我疼的抽搐,死命按着小腹以表示我现在究竟有多疼,眯着眼睛我看向林轩,他铁青着脸死死的盯着我,竟让我觉得腹中疼痛来的不如他森寒目光让人害怕。 我知道他这个样子是要发威了。 果不其然,他猛地一脚将我踹倒在地,随即也跨下床居高临下的钳着我的下巴,力道重的似乎想将我的下巴生生捏碎:“你!是不是在防着孤?是你要这么做的还是顾逸飞!”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这件事牵扯到我哥身上,只惶恐的跪下,以头呛地:“王上恕罪,君珏万万不敢欺瞒王上,君珏只是恰巧身体不舒服,和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哥哥对王上是忠心耿耿,决不敢有二心!” 下巴又被他貌似轻柔的抬起,我惶恐的看向他,只觉得被他那道冷冽的目光盯着便连腹中疼痛都减弱了几分。 这是愤怒,这是绝对的王者睥睨,我面前的这个人,只要动一动手指,只要一句话,我,包括我们顾家都可以在瞬间倾覆。 而我,却彻底激怒了他。 “顾君珏,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又到底在算计着什么?”林轩的脸靠近我,带着森寒笑意:“别以为孤不知道!” 他指下一发狠,我瘫软的身体再次摔在一边。 “只要让孤找到那个人,孤绝对要在你面前弄的他生不如死。”他笑的猖狂不可一世,复又指着我怨忿道:“这!就是你!背叛孤的代价!” 他的吼声震天,外面的人想听不到都难,很快房外灯火通明起来,孙唐在外面惶恐道:“王上,里面可有什么吩咐?” 林轩瞪了我一眼,挥手道:“把顾逸飞给孤叫进来!” 我哥似乎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林轩话音刚落,我哥已然推门进来,只瞥了我一眼后忙将房门关严。 我哥跪倒在地,一脸惶惶不安:“王上,这是……” 林轩扬着下巴,眉梢眼角都带着冷笑:“孤让爱卿进来,是想叫爱卿好好教教令妹,为**究竟该做什么事。” 闻言我哥当即请罪道:“家妹年幼丧双亲,不识礼数,冲撞了王上,原是微臣教导无方,王上若是生气微臣甘愿替妹妹领罚!” 林轩怒气未减,冷笑着踱步:“你的意思是顾君珏一再忤逆孤是因为顾相死的早?孤和卓采也未曾得到过一分爹娘照拂,难道卓采也因此像她对孤这样对待顾卿?” “王上,君珏知错了,王上不要怪哥哥,是君珏胆大妄为......都是君珏的错......”我膝行至林轩身前,伸手拉住他的衣摆,腹中绞痛让我直不起身来,我便只能半抬着头求他:“王上,原谅君珏这一次吧......” 林轩垂着眸子看我,嘴角挂着的傲然笑意似乎很喜欢别人对他求饶的感觉。 “顾君珏,孤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孤也以为你会改,可是呢?你看看现在的你在做什么?”林轩转头看向我哥:“其实孤也不想这样,孤也想琴瑟和鸣,可令妹不想给孤这个机会,顾卿觉得孤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我哥当即俯身道:“王上的家事微臣不敢妄自定夺。” 林轩不肯罢休,拂袖道:“孤的家事说不得,那爱卿就说说若是放在平常人家,为**不守妇德不为人事,按照民间的法子该如何处置?” 我泪眼模糊的看向我哥,其实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比我还要难以抉择,我固然只身一人,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可是我哥不一样,他还肩负着顾家的希望,他不是为了我一个而活的啊! 我不想让我哥为难,明明都是我一人的作为,为什么他们非要事事牵扯到我的家人,难道作为一个强者就只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吗?可我又能怎么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在宣德微若蝼蚁,又岂能撼动林轩这棵大树? 我只能求他:“求王上不要为难哥哥了......王上要怎么罚君珏我都认......我都认......” “孤没有为难他,孤只是让他照实说来。”林轩站的累了,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顾卿还没有想好吗?” 我哥犹豫了一下,指骨攥的发白,最后闭上眼睛认命了一样缓缓吐出:“若在民间,此举为夫者当可休妻......” “休妻?”林轩笑了,又玩笑样的抬起我的下巴:“顾卿果然疼你,给你找了个好台阶下。” 松开我,他又话锋一转:“不过王室不比民间,丢不起这脸面,所以王室没有休妻这一说。王室有的是冷宫,白绫毒酒匕首还有杖刑,夫人选哪个?” “王上!求王上饶恕小妹一命!小妹只是一时糊涂,臣敢以性命担保小妹对王上绝无二心!”我听到我哥嘶哑的声音在为我求饶。 “王上,你是要我的命......”我骇然的瞪着双眼,犹自不相信林轩要杀我?他怎么可以杀我! 我忘了,他是王,我一直将自己看的太高,高的忘了自己的身份,高的忘了他的身份,现在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将我打回原形。 “公主,公主!王上没宣您,您不能进去!哎....哎!公主!” 卓彩? 房门被人大力的撞开,孙唐一脸惶然的保持着阻拦的姿势,却是徒劳,卓彩已然推开他见缝插针的钻了进来。 我看到卓彩就像落水人见到最后一根稻草样扑了过去,抓着她的裙角我求她:“卓彩姐,求你求求王上,求他不要怪罪我哥,不要怪罪顾家,都是君珏的错,君珏愿意一人承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孤且教你夫妻之道 “卓彩?孤没宣你,是谁给你的胆子进来的?”林轩的脸色更差了:“难道顾家真有这魔性?出的一个个都是忤逆的好苗子,就连卓彩你也跟他们一样没规矩了?” “王兄,卓彩不敢......”卓彩瑟瑟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怕极了林轩,我看着手中随着她的退后渐渐滑落的裙角,这才苦笑着想起来卓彩这样的性格,自保还来不及怎么能保的了我哥。 或许我还要奢求她不要记恨着先前我哥对她的冷落,在这个要命的当口下踩上我们一脚。 “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孤叫人绑你出去?”林轩丝毫不念和卓彩的同胞之情,这样的冷漠甚至让我觉得卓彩于他连个非亲兄妹都不如。 明明是同胞兄妹,明明长着相像的不能再相像的面容,林轩的行事却让人怀疑他对这个妹妹究竟有没有同胞之谊。 此刻卓彩一直低着的头才抬起了一分,表情惊惶地像只受了惊得小猫,犹豫了半晌她才小声道:“王兄,卓彩有话想说......” 林轩冷哼了声:“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 “卓彩,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歇着吧。”说话的却是我哥,虽然他极力压制着,可我依旧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耐烦。 卓彩却没有听我哥的,径自向前迈了两步抬头道:“王兄,卓彩有些不得不说的话必须说给你听。” 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细声细气的将话说完她已然憋红了脸颊。 林轩只看着她,倒也没再说什么赶她走的话。守在门外的孙唐见状颇有眼力劲儿的关上了房门。 “有什么话快说,孤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磨下去。” 卓彩看了眼我哥才意有所指问道:“敢问王兄,逸飞......犯了什么事儿,王兄要动怒至此?” 我看到了转机,没等林轩说话我便对卓彩央求道:“卓彩姐,是君珏没有伺候好王上,王上生君珏的气是应该的,只求王上和卓彩姐不要因此而怪罪我哥......” 卓彩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又向前两步行至林轩身前细声道:“王兄,君珏年纪还小,这方面的事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情有可原啊......王兄就不要怪罪君珏了好不好?” 林轩凌厉的瞪了卓彩一眼,当时便将她吓得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你要为他们求情?” 卓彩将手中的手绢几乎绞碎了,胆怯的抬了抬眸子她又道:“王兄,逸飞对王兄的忠心外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当初王兄和父王将卓彩嫁与逸飞,也是对顾家格外的看重,现在王兄若是因为家事而罚了逸飞还有君珏,不是让外人看顾府的笑话,卓彩跟着过不舒坦不说,王兄耳根子处也得不到清静。” “还有君珏,”卓彩看我一眼道:“卓彩能看出来王兄也不是很讨厌她,原谅她一次也好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啊......” “好了!”林轩一声喝断,卓彩不知所措的看看我哥,那样子好像在说她已经尽力了。 而林轩面上却又换上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果然嫁出去的妹妹就是泼出去的水,这才多久你就想着胳膊肘往外拐了。” 卓彩惶恐:“王兄冤枉,卓彩是为王兄着想,没那个意思......”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只顾君珏留在这里伺候。”林轩又是笑得云淡风轻,似乎方才要对我们行使生杀大权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哥犹豫了一下没有起来:“王上,小妹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尽心侍奉王上,不如臣再差人来伺候?” “顾逸飞,孤已经做到最大限度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林轩手指摩挲着茶杯盖,手下一顿又想到什么样道:“既然顾君珏不能尽心服侍,那就找个人进来教教她该怎么服侍。就刚才过来伺候的那个丫鬟吧。” 我哥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怕他再触了林轩逆鳞,忙道:“哥,夜深了,王上要休息了,君珏没事......” 卓彩也在一边催促道:“我们先走吧。” 房门打开再关上,我哥和卓彩离开了,换做萱儿一脸娇艳笑容的缓步进来。 林轩并未叫我起来,我只能跪在地上看着萱儿步履曼妙的从我面前走过,这就等于我将她一同跪了一样。 我知道林轩此次是故意羞辱我,这样最好,只要能保证性命,什么羞辱不羞辱的在我眼里根本不是问题。 我安静的俯身跪着,只盼林轩能把我当作空气,最好看不见我。 腹中的绞痛没有丝毫缓解,好在今天的接连的事情不顺我没有吃多少东西,如若不然,此刻我控制不住泻意,林轩说不定会恶心的把我赶出去,甚至从此厌烦我而再不召见我,当然这其中我也可能因为他的暴怒而性命不保。 伴君如伴虎,通过和林轩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可以看出来,林轩这个自小心理和生/理都受过许多磨难的人,精神上已然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变/态的状态,在他这样的人面前,我宁愿做空气,可惜,他却变/态的连空气都不愿意放过。 萱儿本来目空一物的走过我的身边,却突然想起什么样突然折回来对我俯身道:“娘娘怎么跪在这儿?萱儿一时没有看到,娘娘不要怪罪萱儿......” 我心中冷笑,你都命令我不要怪罪你了,我哪还敢怪罪你?如今林轩有意抬高你用以羞辱我,自然是长了你的威风,巴掌大点的地方你倒眼瞎的看不见跪在正中间的我了。 我骂不得怨不得,只将自己化身为雕像,但愿林轩除此以外不要再刁难我。 “过来,”林轩向萱儿勾了勾手指。 我只低着头,将他二人的举止言行自动屏蔽,好在此时以至初夏,虽然我要做好在这里跪一夜的打算,但至少能少受些苦楚,只是这腹中疼痛却是我自作自受的了。 “你!” 我抬头,林轩正坐在床沿上指着我:“过来服侍。” 无奈,我咬着唇忍着腹中痛意亦步亦趋的挪到林轩床前,萱儿此刻正半倚在他怀里,一脸的的羞红娇媚笑意。 小时候我,哥哥,雯儿和萱儿从小玩到大,一起摸过鸟蛋也满地上打过滚,雯儿和萱儿也没少为我和哥哥撒过谎,曾经我们四个还天真幼稚的扬言要做这个世上最好的好朋友。可是现在,雯儿死了,萱儿变了,我和哥哥也越活越不像自己了。 我俯身道:“王上有什么吩咐?” 林轩瞥了我一眼:“把这里所有的帘子全拉开,然后跪在孤的床前。”他嘴角又挂上邪笑:“方才卓彩的话倒是提醒了孤,你既然对夫妻之道生疏,那孤就让你看完全程,在这期间你若是敢眨一下眼睛,我就从这府里拉出去个人砍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最后又加了句:“君无戏言。” 让我看活春/宫?也亏他想的出,不过坊间有过不少春/宫图,我也不是没看过,虽然那些图样画技拙劣,但是想来也和真人表演无甚区别。 我欣而受之,当然表面上我还是一副极不情愿,无比难堪的样子。 然而,我忘了我所遇到的状况永远与小人书上的不一样的铁律,于是当我真正看到究竟何为春/宫后,才知道坊间所出画作究竟有多害人! 层层帘幔被我挂起,跪在林轩床边,榻上的一切包括萱儿被林轩不安分的手揉开的衣襟都一览无余。 变/态就是变/态,床/笫之事也能在人前做出,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掀开所有帘子,也不怕窗外有人将窗纸捅的全是窟窿。不过想想也是,林轩是王上,谁敢趴他窗户上看他的房事,想必我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只是不知道今夜看过全程后我会不会长针眼。 “王上,萱儿伺候您更衣吧。”萱儿伸手攀上林轩脖颈,虽然面色旖旎,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在宫里,侍奉王上就寝的妃子,一般情况下是自己先脱光,王上来了直接就啪啪啪省事,当然我不一样,因为我不想跟他睡。 此刻萱儿却将林轩扒了个精光,让我眼睁睁看着林轩的肤色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我眼前。萱儿的动作轻柔也很慢,但看在我眼里却让我觉得她现在有点像给鸡褪毛。 因为在我眼里林轩赤身**的样子和刚被拔完鸡毛的情景一样让我毛骨悚然。 虽然我和林轩同床共枕已久,但我却从未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此刻他去了衣服,露出一身精壮肌肉的模样更是看的我冷汗涔涔,我想今晚过后我必定要长针眼了。 很快,林轩在萱儿善褪鸡毛的手里被扒得只剩一条亵裤,而过程中林轩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似乎是在监督我有没有眨眼,或者他是想从我的表情中找到什么他值得羞辱的地方。 “王上~~~”萱儿当着我的面伸出小巧舌尖轻舔了一下林轩的耳垂,一声委屈的轻呢魅可酥骨。 我冷不丁的抖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她激起来了,她究竟是从来哪学来了的这番媚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恶心与下线齐飞…… “王上为什么不看萱儿?”萱儿眉眼里写满了委屈,一副做作的样子叫她做得浑然天成。 为什么不看你?我就呵呵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以为你这一点小把戏林轩会看的上眼,他这样也不过是想找机会羞辱我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凤凰,林轩便要将你视若珍宝了。 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衣衫不/整的给别人看。 “哼。”林轩轻哼了一声,邪笑着转脸看向萱儿,而我也像大罪获赦了一样松了一口气。 只是,林轩要给我看的戏才刚刚开始,又怎容得我轻松? 只见林轩的手再次对着萱儿动手动脚,本就薄如蝉翼的衣衫轻飘飘的落地,我呼吸一窒,随着林轩的动作,萱儿姣好的身体像是根拨干净了的玉葱,她也不害臊,眉眼娇艳的扫了我一眼,竟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林轩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翻身一使力,便把萱儿压在了身下,萱儿声线软软的低呼了一声,眼神娇艳欲滴。不知道是他是有意挑战我的承受能力还是真的被萱儿挑起了情绪,当着我的面他又沿着萱儿扬起的脖颈一路辗转…… 满室迷乱的气息让我脸上烫的像要烧起来,而林轩这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眼底压抑不住的情绪让我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腾。 “啊......”我死盯着林轩,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连连后退,一时间竟忘了将目光移开。 像是当头一棒一样,我终于知道自己此刻看的和小人书画的究竟有多么不一样了。 林轩踏步下来,让人几欲作呕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冷笑:“你逃?你再逃?你信不信你再退一步孤就当着你的面砍一个人,顾家的管家年纪也不小了,要不孤先送他上路?” 呵呵,又是这一套,林轩啊林轩,我顾君珏究竟是何德何能才将这许多人的性命注加在我一人的身上? 我咬紧了唇重新在林轩脚下跪好,低头认命了一样闭上了眼睛:“君珏遵命。” “那就抬头好好看着,作为一个侍妾该怎么伺候孤!” 闻言我死鱼一样扬起头,只面无表情的瞪着眼睛看他们。不就是看吗,演戏的人都不怕,我一个看戏的有什么可怕的? “你可要看清楚了。”林轩开口对我邪笑,声音沾染了萎靡气息哑的不像话。他刚说完,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便把萱儿翻了个,欺身压了上去,女子的曲线与他完美无缝的契合在了一起。 他的侵袭让萱儿尖叫了一声,身子立刻僵硬了起来,不复刚刚的柔若无骨,她伸手摸索着想要推开林轩,却被他丝毫不留情的打开,气势也没有丝毫减缓。 我面如死灰的仰着脸看着床单上一片浑浊的血色印记,忍不住在一边呕了起来,原来女子一生一次的落红来的竟是这样龌龊而又恶心。想起林轩先前的威胁,我又不得不禁住遍体的寒意,抬头死死地盯着他。 你让我看,我已然看完了,你还能怎么样? “还没看够?”林轩坐在萱儿身旁身上一层细汗,却迎上我的目光笑得狂放不羁:“还是你也想亲自来试一下?” 萱儿方才还叫的凄惨,此刻缓过劲儿来了便娇滴滴的偎在林轩身下喘了片刻,见林轩问我话她便也在一侧惬意的支着头对我得瑟的笑:“萱儿记得娘娘原也是放/荡......哦,不对,萱儿说错了,是放的开的人,想当年,娘娘情窦初开的那阵儿,可是没少翻过墙头,对于床/笫之事应该不陌生才对,娘娘此刻又为何要做出这番惊惶地样子呢?” 萱儿的话中意思我不是听不出来,她故意在林轩面前揭我老底,不过是想让林轩怀疑我是否是处子之身。听者有意,林轩一定会想到这点,我一直在肌肤之亲上极为避讳他,他一定会想到我是不是已然失/身,现在萱儿将火引至我的身上,林轩说不定真的就会当场试试看呢...... 我没有反驳一句,只连忙往后退道:“王上累了,臣妾去为王上打水清理......” 出其意料的林轩并没有阻拦我,我成功出了门逃离了那满室的糜乱气息,刚想趁机吹吹风透气,却发现孙唐守在房外,早已准备好热水,只等着我端进去了。 无奈,我只得又端了水进去,林轩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就连萱儿也刻意卖弄一样躺的横七竖八,丝毫没有觉得这样有伤风化,我站在这对狗男女床前不知所措,水我也端来了,你们两个还杵在这里,难不成是想我一盆子水泼上去给你们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萱儿故作姿态的在床~上半支起身体:“娘娘,此事原该是萱儿来做的,可是娘娘方才也看到了,萱儿服侍了王上实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此番着实要委屈娘娘了......” 林轩分明看出了萱儿是有意奚落我,只倚在一边颇有兴致的看我笑话,见我不言不语他似乎极为不满,又冷声道:“还不过来为孤擦身?” 擦......擦身? 你他妈连衣服都没穿,你让我给你擦个毛线?! 可他目光森寒的看着我,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我湿~了帕子蹭到林轩跟前,伸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对,愣了半天我不由自主的别过脸去,只觉得我们此刻的姿势让人忍不住要昏厥过去。 手腕冷不防地被人死死握住,我惊叫一声转头,林轩嘴角隐隐噙着笑意,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接着他挑衅一样拉着我的手一路向下,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死命的想要挣开,却不想林轩顺势一带我直接栽了他一个满怀。没容得我爬起的功夫,他即刻将我锁入怀中。 “你看了这么久应该学的差不多了,不如孤来试试你的功课?”他贴在我耳边的语气潮湿而又魅惑。 “王......王上......”我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奋力扑腾,哐当一声响,脚边的盆架被我一下子踢翻,水花四溅,泼了满床都是,萱儿一声娇斥爬起来忙用帕子给林轩擦水,一身撩骚的姿态展现在我眼前,直让我想吐出来。 兴许是被水溅到林轩才有了那么一丝疏漏,而我已经被他的轻薄行为冲昏了头,早忘了他是什么身份,此刻我所想的只有逃,只要能逃离他的掌控,哪怕是一刻钟也好! 我伸手推了萱儿一把,让她撞了林轩一个满怀,而我也趁机抽身而出,接着蒙头苍蝇一样我夺门而出,疯狂的奔跑就连一直守在门外的孙唐都被吓得一时失了对策,呆站着也忘了去看林轩的状况。 我一直往后院跑,只一心想不管去哪,只要能远离有人的地方,去哪都好!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把生活过成这样,我喜欢的是楚誉,为什么我和花铃同时遇到了楚誉,他却要一直对花铃好,对我却是自生自灭,这不公平! 那些过往的日子,我从来都是觉得那是真实的,不相信楚誉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可是现在,我不相信也得信了。我曾经那样地依靠他,那样的信任他,那样天真的以为他会对我好,会守护我一辈子。 而现在,当我真正的经历了人间炼狱,他却没有出现在我身边时,我才当头一棒的惊醒,我对他所有一切的幻想,都只是在自作多情罢了。他或许不需要知道我这份情谊,更无需对我负责什么。 这也许就是他所说的再无瓜葛吧。 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能轻易地作出违心的事,不管是楚誉是我哥是林轩,还是我自己,在这个人人都身不由己的乱世中,随心所欲似乎变成了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奢望。 “小妹!小妹!没事了,没事了!是哥......” 身后猛然窜出一人将我拦腰抱住,我吓得抱头大叫,闭着眼睛只管往这个拦住我去路的人拳打脚踢! 男人!是男人!方才恶心的情景,林轩狰狞的身体,萱儿靡乱的姿态,以及床单上令人作呕的痕迹一幕一幕不断回放在我脑海里。 腹中还在隐隐作痛,我终于忍不住弯腰呕了起来,可我几乎搜刮了半条命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那种感觉就像吞了个死老鼠,想吐却吐不出来一样。 “小妹......”有人轻轻的帮我拍背,嗓子里带着颤音。 “别碰我......走开!别碰我!”我胡乱的挥着双手,连连后退,脚下被绊倒,我猛地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不要碰我,不要恶心我...... 身体被人箍住,紧的让人窒息,那种约束感恨得让人只想用一死了之来解脱。 “小妹小妹!别这样,都是哥的错,都是哥的错,是哥没用!哥不该把你送进宫里,哥不该把你推进火坑......” 耳边响起干脆的耳光声,我恨恨的抬起朦胧泪眼看向他,那个正在我面前甩自己耳光的人,正是我的哥哥。 “呵呵哈哈......”我忍不住笑的张狂,笑的苦楚,只想把这五脏六腑的苦水全笑出来,全哭出来...... 怪我哥吗?不怪。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若生为飞蛾便注定扑火 怪我!怪我不该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怪我守着一个不可能的梦!为什么我要这么自作多情,为什么我要为他放弃走上生活的正轨,为什么我总要因为自己的自私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 我蹲在地上将自己抱紧,指甲钳进肉里我也觉不出疼来。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哥揽我入怀,下巴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头发:“小妹,不要哭不要怕,你所遭受的屈辱,总有一天哥会从他们身上通通讨回来,赫连天仅仅只是个开始。” 我哥的手隐隐发抖,无意识的将我的手臂握得生疼,我抽泣着抬头,肿痛的双眼看到我哥竟然也在哭泣。泪水沿着他的下巴一直滴落在我的脸上,他怕我看见一样又伸手将我按进他的怀里。 我哥曾对我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此生只见过我哥哭过两次,一次是宫歌死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 可是伤心有什么用? “哥,我们究竟还要这样多久,究竟还要多久啊......”我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过打湿哥哥的衣襟。 我真的怕我等不到那一天,这样的煎熬真的让人了无生意。 “小妹,无论如何撑下去,不要留哥一个人,爹娘都走了,家也快散了,你要哥自己怎么活!你一定要记着,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哥也会一直守着你。”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哥对我的好,就像我不能失去他一样我相信他也不愿意失去我。我攥了攥拳头低声央求道:“哥哥,爹娘的大仇已报,我们逃吧!天涯海角,总有我们兄妹俩停留的地方。” 我哥仰头看天苦笑,半晌才沉吟道:“逃能逃去哪儿?小妹,哥欠你的,哥不能让你一辈子跟着哥颠沛流离,像只老鼠一样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总有一天,哥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受万人瞩目,谁也不敢欺负你!” 闻言,我僵了一下,哥的许诺固然是好,可惜不是我想要的,不管是金装玉裹,还是食不果腹,我想要的不过是自由自在的活而已,难道这一点点的要求在他的眼里也变成了奢求? 我不着痕迹的将他推开,冷笑道:“受万人瞩目又怎样?君珏现在还不够被人瞩目吗?哥哥仍旧放不下荣华富贵,君珏也没什么好说的,日子已经过成了现在这样,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我趔趄了两步茫然望向林轩房间的灯火,里面再次传出来的萱儿毫不避讳的喘息声,一声高过一声,让我忍不住想起他们方才令人作呕的交/合场景。 “王上今晚似乎打算放过我了,就这样吧,呵,能撑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我转身欲走,哥哥有哥哥的人生,即便我想要四海为家,哥哥却不能随我一起带着卓采浪迹天涯。 或许,我自己悄悄的离开了,会少了他们很多麻烦,没有我他们还会活的更好。 “小妹,” 手腕再次被人抓住,我回头淡漠的看向我哥的眼睛。 他眼里洇满沉沉的光,自手掌传来的热度让人觉得稳重而踏实,我想起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背着我,大手捂着我的小手,说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哥,不管什么时候,这都是你无法否认的事实。 此刻他又说:“乱世之中,一味的逃永远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答应我,你会等到哥为你许诺的那一天。” 也许,哥从来都是对我付出最好的,可我却总看不见,就像楚誉是伤我最深的,我却永远都在假装不知道。 我再次上前,紧紧的拥住我哥的脖颈,哽了哽喉咙我闭上眼睛道:“那哥哥一定不要让君珏等太久。” 我哥送我到宋筝房里,看着我进去房间他才对我安慰一笑转身离开,我从门缝里看到卓采远远的站在廊下昏暗的灯笼下,哥哥走过去,她便温顺的挽了哥哥的手臂越走越远。 我低头缓缓的关上门,心不在焉的走到宋筝床前坐下,她还昏迷着,手心里紧紧的攥着被子,眉头皱起,似乎是病痛之中做了什么可怕的梦,紧张彷徨却又死死的咬着唇,坚韧的不愿意发出一声呓语。 我帮她擦了擦汗,第一次觉她和我原是同病相怜,再想起我和哥哥因为揣测而差点做了的后悔莫及的事情,我就禁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萱儿听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声音隐隐约约透窗而入,我深吸了口气死死的捂住耳朵,觉得萱儿可笑又可怜。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萱儿太自以为是,她这一套手段就连青楼中稍有些名气的妓女都不屑一顾,她竟然恬不知耻的用在林轩身上。 纵然此刻林轩借她羞辱我,事情一过,她于林轩便连草芥都不如。就算她侥幸得林轩青睐进得后宫,在没有强大后台的背景下落入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无疑要活的凄惨。 那时我会这样想,全因为我不知道如若生为飞蛾,就注定了她要扑火拼的壮阔。 我趴在宋筝床前,一夜难眠,天快亮的时候我竟也沉沉的睡过去了。迷迷糊糊地觉得有的什么东西在我脑袋上动来动去,一个激灵醒来,我才发现原来宋筝已经醒了。 “宋筝姐,你醒了?”我禁不住笑的开心,昨夜的阴霾一扫而光,此刻见她突然醒来,我竟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那个......宋筝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 “君珏......” 我回过头来,宋筝正松松的拉着我的手,半垂着眼睛看着我,苍白的唇动了动,她说出的话却极其沙哑晦涩:“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梦见你哥要杀我......” 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我猛地浑身一颤,即刻不敢看她的眼睛掩饰道:“怎么会,宋筝姐,你一定是睡糊涂了......” 拉着我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不得不又回去她旁边坐好,她还是定定的看着我,直看得我心虚:“那时候你哥也是像你一样看着我,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定定的看着他,我知道,他怕我把火引到你的身上,所以他想杀我......” 宋筝说着说着便苦笑出声,闭上的眼睛从眼角滑下两行泪水:“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我想即便是死,能死在他手里我这一辈子活的也不算冤枉,最起码他在我心里还是那个英雄,那个敢爱敢恨,敢守护敢放弃的英雄,即便他想要杀的人是我,可起码他留给我的最后一面是好的......” 我知道宋筝她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哑了哑嗓子我只能道歉:“宋筝姐,对不起......” 宋筝只闭着眼睛也不动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君珏,宋妃怎么样?” 我看了宋筝微微皱起的眉头,向她交代了一句是我哥以后,她才松开我的袖子。我跑去开门,发现我哥正端着碗药,身后站着娴静的卓采。 “君珏,王上已经回宫了,你可以先住在府里,等宋妃的伤可以动了再回宫。”我哥说完又有些尴尬道:“还有......还有萱儿跟着王上一起回宫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威胁不到你什么。” 卓采也在后面道:“君珏,王兄一定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的,他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压在心里不说,所以脾气很难捉摸,可只要你听他的话,他就不会再这样对你......” 卓采话还没说完,我哥脸色就拉了下来:“行了别说了!你回去吧。” 卓采咬着唇拧了拧手中的帕子,眸子里洇了层薄薄的水雾,半晌才一行礼道:“那我先回去了。” 我看着卓采走远,才转看我哥:“宋筝姐醒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我哥愣了一下,随即转脸道:“醒了就好,你把药端给她,人多眼杂,我就不见她了。” 他把药塞到我手里,转身欲走,我喊住他:“如果她想见你呢?为什么你们总是能做到这么狠心,见一面就那么难吗?” 他终于停下,却没回头,我有些置气样低声道:“宋筝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去和她说清楚,我怕我到宫里连个帮手都没有。” 我把药又塞给他,然后推他进房间,当然我哥有些抗拒,我只好砰的一声将门关严:“你俩好好说话,我在外面看着人。” 虽然很不想当窗外之人,不过听墙角好像成了我自小以来就养成的劣根儿,尤其是我哥的墙角,我尤其不能放过。 不过这次我没尝到什么甜头,刚刚准备蹲下听墙角,房门便猛地被人拉开了。我抬头尴尬的看着我哥阴云密布的脸,颇不自然的往旁边站了站,他才大步跨出来。 “宋妃的药还没吃,你先照顾着吧。” 我叫住他:“哥,宋筝和你说了什么?” 我哥没好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什么都没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探贱人府 搞什么啊? 我没有直接进去,跑到厨房端了锅稀粥,宋筝看我盛粥便自顾自的想起来,不过刚动一下她就痛得又躺了回去。△↗頂頂點小說, 我用勺子拨了拨粥,提醒道:“你伤在肩上,这几天最好不要随便乱动,我会在这里照顾你。” 谁知道我刚说完,她却一个翻身用左手肘撑起身子靠在了床沿上,我见状赶紧在她身下又塞了个枕头。 看她疼得嘴角直抽,我忍不住心虚道:“宋筝姐,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宋筝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瞥了我一下:“我不用别人喂饭。”语罢她又伸手夺过碗,用伤手端着吃的大口:“再者我这一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好吧,你宋筝铮铮铁骨,不怕这点小伤小痛,随你吧。 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自顾自吃着,昨天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被巴豆折磨了一晚肠胃,再不吃点东西估计躺在床上需要人喂饭的人就是我了。 “那支暗箭不是你放的吧?你查出什么了没有?” 我抬头看宋筝,恍惚间觉得她大口吃饭时不经意抬头瞥人的样子像极了我哥,我有点艰难的吞下最后一口粥:“你......怎么这么肯定?” 她回答得很干脆:“你不敢也没这本事。” 这话说的我心里冒火。 “可你哥信了。”她又幽幽接道,话里听不出情绪,一仰头,她把粥碗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你哥做事果敢,但你是他的软肋,一遇到你的事情他就会自乱阵脚。” 我看向她,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为我哥申辩。 我把药碗端给她,看着她也将药当做酒一样一仰脖喝了个干净,虽然知道挑破了没什么好处我还是问道:“你不怪我哥?” 她果然皱眉看我,一副不爽的样子:“你知道我很欣赏你哥,虽然此次他判断失误,但也是情有可原。” “哦~”我故作姿态的点头,特意把尾音绕了三道弯。 原来铮铮铁骨骁勇善战的宋筝也可以把喜欢说的这么清丽脱俗,理所应当加之颠倒黑白的很义正言辞。 “你还没说你查到了什么。”她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你不会是想我这一箭白挨吧?我说过我的疤是怎么来的我就要怎么还回去,你要是找不到正主,我就只好还在你身上。” 她说的一本正经外加凶光毕露,可我知道只要有我哥挡着,她就掀不起多大的浪,于是乎对于她的威逼我一点都不觉得有压力:“虽然我手头上没有什么线索,但是我可以肯定叶问楚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过我毕竟没有什么线索,他又那么滑头,直接问他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什么。” “既然问不出那就打到他自己甘愿说出来!”宋筝目中凶光更甚,我直觉若是放在夜里,她一定眼放绿光,就像黑暗中的狼的那种。 不过我并不觉得她这是个好提议:“宋筝姐你忘了?叶问楚可不是我们先前所见的草包,他的功夫也可谓是深不可测,加之其城府又深又腹黑,我怕我们两个斗不过他。” 宋筝嘴边又噙了不知死活的笑:“打不过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能再杀我一次不成?” 我劝不了她只能哀哀道:“那你也得等伤好了再说,要不然咱俩都得搭那儿,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敢了?” 宋筝只阴森森的笑,直笑的我浑身汗毛竖起。 “今天晚上我就去夜访爵爷府,看看他叶问楚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今晚?”我差点没跳起来,就算要送死也犯不着这么积极吧? “你连动一下都费劲儿,还夜访什么访?”我被她气得肺疼,真当自己是铁人做的吗?“你要是真的这么急着发难他,那我去找我哥,让他去找叶问楚,就算他再怎么阴险狡诈都要卖我哥三分薄面吧!” “不用!”宋筝手下发狠的拉住我,威胁道:“就算你叫顾逸飞过来,我宋筝也咽不下这口气!但你若真敢去找你哥报密,那我看咱们这姐妹也就做不得了!” “宋筝!你......”你怎么就那么逞强,你怎么就那么不要听劝呢! 气死我了!可那又能怎么样?我又一屁股坐回去没好气道:“好,你有本事,我不听你的不行!” 宋筝又不说话了,嘴角噙着笑,不知看向哪里的眼睛眉梢眼角都堆着算计。 宋筝虽狂妄,但从不输谋略,想必这次她也是心中做好了打算才决定去的,只是今夜去未免太急了些。开始我还想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她这次险些因此事丧命在我哥手里,她气不得我哥,便只能迫不及待得找始作俑者来撒气。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里面绕了许多自欺欺人的弯弯道道,所以很难让人想明白。 不过换种思维想的话也就不难想明白了。就像小时候先生给我布置了背书的功课,然后要求我背给家长听,家长如果觉得通过了话就让他们在我的小本子上签字。于是我去找爹我爹忙于与人下棋,找我娘,我娘又在忙于为爹爹绣新衣,然后又找我哥,我哥却跑去逛窑子,我连个影都没能见着他一面。最后我去找了厨房里的张婶,她倒是很认真地听完我背书,却在我背完要求她签字时一脸迷茫,连连摆手道她根本没听懂我背的什么,更不会写字。 于是乎,我被先生当着全学堂学生的面狠狠得教训了一顿,那时是我极其要面子的年龄,理所当然的我把那天所有没空的人全记恨了一遍,觉得他们根本不关心我。而我忘了不分青红皂白罚了我的是先生,而被我所记恨的人也许真的忙的不可开交。 当然,我哥是真正闲的去逛了窑子,而我不怪罪先生也绝不是因为我喜欢他。那只是那个年纪里直来直去不会拐弯的想法,因为是你导致我成这样的,所以我就该记恨你。宋筝虽然拐了不少弯,道理却是一样的。 “给你这个,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夜闯爵爷府的时候被抓!” 宋筝接过我手中的药,苦笑:“想不到这好药终究有一天用在了我身上。” 那瓶药是楚誉给我的,这次就该用完了。 为了保证我真的不去告密,宋筝特意用绳子将我的手腕绑在她的手腕上,当然她不是担心我偷偷跑掉而追不上我,只是她要睡觉休息,怕我趁她睡着的时候我再耍什么花招。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临近傍晚的时候好歹有人过来敲门。卓彩端了清淡饭菜过来,宋筝还没醒,我赶紧把和她绑在一起的手拽在被下。 “卓彩姐,今天怎么没见着我哥?”我一只手不方便,干脆就看着卓彩为我俩盛饭。 “王兄中午的时候宣逸飞王宫议事,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卓采对我微一点头,即刻便退出去了。 “赶紧吃,吃饱了今晚才有力气揍人。”宋筝冷不丁的开口说话,差点吓得我将手中的碗打翻,翻了个白眼我埋怨她道:“你什么时候醒的?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 “你以为我真的睡着了?”宋筝自顾自得大口吃饭:“即便是睡觉我也会时刻保持警觉,这是作为战士最基本的觉悟。” “那也就是说刚才卓采进来的时候,你是故意装睡的喽?”我不知死活的点破宋筝的痛处,当然我也不可避免的被她瞪了一眼。 晚上,我和宋筝穿着夜行衣准时出现在我家墙头上,并且我翻墙头的姿势丝毫不弱于宋筝。 爵爷府离我们家比较远,宋筝又不能骑马,我只好拿出从我哥房里偷来的金铢唤了辆马车快马加鞭的送我们到爵爷府。即便如此,我们到的时候也已经月上中天,翻上叶问楚家的墙头,发现前院里的灯都熄了。 “叶问楚该不会睡了吧?”我皱眉道,总不能让我们两个女的从被窝里把他揪出来吧? 宋筝却不在意,率先撑墙下去:“先去后院瞧瞧,他要是真睡了我们就把他引出来!” 我点头跟着宋筝猫腰摸进爵爷府的后院,不同于前院,后院里有间房间里亮着灯,而且院子里连个守卫都没有。 我和宋筝藏身在茂密树冠中往下看:“一个人都没有,会不会有诈?” “有诈?”宋筝看着院中的一点灯光冷笑:“除非你去告密,要不然他怎么会猜着今天有人来?我看叶问楚这么干,多半是没干什么好事。” 那间唯一亮着灯的房间房门紧闭,此刻我们离得远隐约能听到有女子的嬉笑声。和宋筝摸下树,我握紧箭筒穿过院子,与宋筝一起委身于矮小的窗下。 宋筝小心的用手指在纸窗上戳了个小孔,我本也想学着她的样子在上面戳窟窿,她却冷不丁的将我的手拍开。 我抿了抿嘴角,悻悻的缩在一边看她凑到小孔里往窗户里看。她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才对我摇头,见状我也凑了过去,偷窥就偷窥呗,还摇头卖什么关子? 只是看到房间里那个正在翩然起舞的明艳身影时,我差点没能叫出来,挥了挥手我叫宋筝过来,却在一歪头的瞬间被人在脖颈上点了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抢走小鱼干的仙君 宋筝保持着猫腰的姿势僵持在一边,动作呆滞如同人偶,看起来姿态怪异又好笑。¥℉頂點小說,当然我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此刻眼珠子要蹦出来的样子会比她好看到哪去。 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家伙点的我的穴~道,竟然高明的让人连眼珠都动不了。我僵直着身竟然还能心有旁骛的回想着方才在小孔中看到的房中景象。 我在本该属于叶问楚的房间里看到了楚誉的媳妇儿——花铃。 当然这并不能代表花铃和叶问楚之间有什么奸~情,我能这样想绝不是因为相信叶问楚的人品,只是在我的意识里能让楚誉爱的要死要活,等那么久的不该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虽然在我的印象里并不怎么看好花铃。 虽然这里是叶问楚的地盘不假,但我并没有看到叶问楚的行踪,我只看到花铃一个人穿戴整齐的在房间里独舞,想来方才宋筝对我摇头便是这个意思吧。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立着一面铜镜,花铃正在对镜舞的认真,身形婀娜,容颜美好,嘴角点点淡笑,一颦一笑之间皆含~着爱慕之意,舞步又雀跃的像是翩跹的红蝶。 她的确美,美得像蝶美得像仙,可我觉得她不像画,尤其不像楚誉极为珍重的画。可是她却是楚誉认定的那个对于他来说对的人,而当初那个也像她一样满怀春意翩翩起舞的人,恰恰是我这个错的可笑,错的离谱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被禁足的七天里,有楚誉陪伴的那七天里,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我有些心酸,有些想笑,更多的却是想哭。 一晃神儿的空荡里,我僵直的目光前平白闪过一道浅紫身影,好似满塘初荷的香气萦绕在我鼻尖。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他来了,在看到花铃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他一定会来。在他心里花铃和我不一样,我是可以随便抛舍的那一个,毕竟他不曾亏欠过我什么。 就像他此刻直接无视我,一副失魂落魄盯着窗内的模样就足以说明一切。他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目光凄冷的盯着窗纸,长发散落,披了满身的月华,平白给他清冷的气质又添了几分萧索。 我动了动喉头想说话,费了半天力才发现原来是说不出话的。 楚誉就停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好像他能隔着窗纸将花铃看个通透一样,而我和宋筝这两个大活人却被他当成透明的了。 窗内没有异动,窗外也没有异动,苍白而诡寂的让人觉得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时间定格,石化了一样。 我被定住很久,久到快要认为自己真的要变成石头时,终于有人从前院走来,堪比打破这一潭死水的拂柳春风。不过我并没有因此产生大罪获赦的惊喜,反而觉得冷汗都汇成了股从我脊背上流了下来。 我已经可以瞥见匆匆跑过来的人是叶问楚,而此刻的楚誉竟然也没有丝毫觉察!你楚誉被抓到私闯民宅还可以扯个理由说是来找老婆,我和宋筝像两只捆螃蟹一样被定在这里,若被心怀不轨的叶问楚捉到了那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我仨大活人这么五花八门的往他窗下一杵,叶问楚又不是瞎子,想看不到都难!我哀哀的垂眸想看看宋筝,可怜我们两个要被楚誉连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花铃!你看小爷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叶问楚娘们样的挎着个篮子推门进了屋,竟然是直接把我们仨给晾在外面了!我勒个去?难不成老天都可怜我和宋筝倒霉,所以临时把叶问楚戳瞎了吗? 我看了看楚誉,他正表情凄惨的把目光粘在叶问楚的身上,恨不得也能跟着叶问楚一道进了那房间似得,直到叶问楚砰的一声关了房门,他才凄凄惨惨戚戚的收回目光,垂眸片刻,复又自己找虐一样重新盯着窗户看。 那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样的表情在他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我见犹怜。 想来叶问楚看不见我们仨也是楚誉动的手脚,明明嘴上说着为不失公平,他们做神仙的不会轻易使用法术,这倒好,碰见自己媳妇被人抢了,他倒把这法术用在我们身上用的丝毫不客气。 不过,这个叶问楚究竟是何方神圣?连神仙的媳妇儿他都敢抢,一个妖精他也敢要,这不是分分钟在用生命作死吗?一个死断袖还去抢别人媳妇儿也是有够没品的了。 再说楚誉作为一个神仙却被一个凡人抢了媳妇儿,也是有够丢脸的了,现在还不敢义正言辞的把媳妇儿抢回来,只能在窗外扮小媳妇儿,可怜可怜实在可怜...... 可是,天可怜见!我和宋筝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好吧!满腹委屈的要自己爬墙来抓疑犯,什么还没做呢就被人像两个王八样定在这里听墙角!我不过是想给自己讨个清白我容易嘛我! “花铃,你看这可是小爷我费尽千辛万苦去苍云山里采的花瓣儿,论新鲜论品相,论成色,小爷我敢打保票,这宣德城里没一人能比的过小爷采的这篮!” 用脚趾头猜我也知道说话的人是叶问楚,隔了半晌才听到花铃含糊不清道:“干的漂亮!” 苍云山?宋筝就是在苍云山中的箭,而且当时花铃也在山里,难道花铃是在那个时候和叶问楚见得面? 这样一想,我又猛然想起那天叶问楚慌慌张张逃走时,马背上带着一个清秀的小侍卫,当时和他对视了一样只觉得那人的目光分外狡黠,此刻想到花铃的样子竟然和我记忆里小侍卫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难道花铃当时真的是被叶问楚扮成小侍卫的样子带回家的? 再看楚誉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当时我遇到楚誉的时候,他正在找花铃,除妖师小溪和小北也在找花铃,结果小西小北空手而归,楚誉又一路跟到了这里,那基本上可以肯定花铃就是那个时候被叶问楚带回家的。 不过......我纳闷了一下,我想通的这些事情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我现在应该想办法脱身才是正事! 房间里响起板凳拖过地面的尖锐声音:“因为你在苍云山放的那一箭,我们敬爱的王上都已经大张旗鼓的封山彻查了,我冒着被抓的危险去帮你采花瓣你要怎么报答我?”清晰的淫~笑声传了出来:“以身相许怎么样?” 只听得一身闷响,笑声孑然而止,换上了叶问楚贱兮兮的呼痛声。可以想像他是吃豆腐不成改吃拳头了。 我看向楚誉,他已然垂下了眸子,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我竟然觉得有些解气。曾几何时,我也是站在他这个位置,看着他和花铃两厢恩爱我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强颜欢笑!楚誉,现在你也体会到这种眼看到手却又被别人抢走的失落感了吧!你不知道我承受的远比你要多得多! 又听花铃得意道:“谁让那个男人伤了楚誉?楚誉待我不薄我自然要帮他出口恶气!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挡箭的女人真是碍眼的要命!你没出去打听打听她死了没有?” 原来是她,是她要替楚誉杀我哥哥? “宋妃倒是没什么事儿,不过听说顾君珏因为此事连累被王上狠狠羞辱了一顿,现在还丢在顾府呢。说起来她也挺冤枉的,被顾逸飞整到宫里弄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出来轻松一下还搞成了这样......” 感觉到有一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目光看向我,我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和他来了四目相对。 楚誉只看了我一眼,又继续死了媳妇儿样的盯着窗户看。原来他知道我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他真要把我当空气了,不过他现在的表现好像和把我当空气也没什么两样。 “你可怜顾君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听出了花铃语气里泛着酸意。 又是叶问楚**裸的犯贱声:“难道不可怜吗?要说这宫里的女人是最可怜不过的了,深宫怨妇,哭的梨花带雨,恨不得能时时刻刻有个男人抱她入怀,温香暖玉似得哄着宠着,多可怜啊?” 我想冲进去砍死他......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哥不是个好东西,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楚誉还因为她来凶我!她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么护着她,可怜她是不是喜欢她?!” “哎,你怎么这么懂我的心思?小爷我还就是喜欢她那样的,说起来她的模样还算可人,若早些时候没有嫁进王宫,我倒是不介意收她做二房......” 天可怜见,我想剥了他的皮! “哎哎哎,耳朵耳朵!”叶问楚的惨叫声传出,即刻又听他喊道:“这么受不了我说她好话,难不成是吃醋了?” 一声闷响,房间里除了轻微的辗转声再无其他。可以想象,此刻窗后是对狗男女在卿卿我我缠缠绵绵。 我虽然看不见,但看楚誉像被抢走小鱼干的猫一样可怜的表情,我想我猜的也**不离十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蹲了那么久腿不麻吗? 喂喂!你去哪啊!先把我们俩弄开你再走啊! 我欲哭无泪的看向打算一走了之的楚誉,就算你看戏看的不开心你也得放开我们这两个被你威逼看戏的不是? 我不知道楚誉到底会不会读心术,反正他是没能从我哀怨的眼神中读出我的心声,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真的就那样一走了之。【,也或许他读懂了我的心声却不打算帮我,更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看过我的眼神,于是也就没有心不心声这一说了。 “那人是谁?”我冷不丁的被人推了下肩膀,差点没直接叫出声来。瞧见宋筝已经站在我身边,我才恍然定身符已经解开了。 “你刚才一直盯着他看,你认识他?他用的究竟是什么怪异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宋筝望着我望着的方向,语气难掩疑惑。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楚誉是神仙,他所用的怪异功夫俗称法术,学名仙术之类的话。毕竟就算我能说的出口,宋筝也未必信,说不定她还要摸摸我额头,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一边摸了摸脖颈活动身体,一边打哈哈道:“他不就是衡府院子里住的那个谪仙圣人吗?” “谪仙圣人?”宋筝转头看我,一脸促狭:“就是在你进宫当日打算抢亲的那个?” 我愣在原地看她,她怎么会知道那件事,当时我哥不是已经封锁消息了吗? “那个......我们还是快走吧!”我及时转移话题道,事情已经弄明白了真相,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走?”宋筝忽然提高声音冷笑:“大仇未报,我宋筝怎会甘心走?” 我去,这么急着暴露自己你怎么不直接闯进去,好在宋筝也不是鲁莽之人,但凭能斗智的事情她是绝对犯不着斗勇的,此刻看她冷笑涔涔的拿箭对准窗子,似乎是决定要放冷箭。 我当然不能眼看着宋筝偷鸡不成蚀把米,刺杀叶问楚不成反倒叫花铃出来拧了脖子可坏了,于是我当即便拉了宋筝重新爬上叶问楚家的墙头,打算一走了之。 宋筝却骑在墙头上怎么也不愿意走:“事到临头你就想做缩头乌龟了?” 不是我想做缩头乌龟,实在是我不得不做啊!花铃是妖精,会妖术的那种,你以为我们两个凡夫俗子能靠这两支破羽箭穿死她?当然我不能这么对宋筝说,不然她说不定真会去戳戳花铃看看她是不是肉做的。 “走吧!那个女的很厉害,我们两个打不过她的!”我拉她一把,她只定定的审视着我,俨然泰山压顶她也决心不跑的那种。我无奈又压低声音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今天晚上你听我的,以后你就是率领大军踩平了爵爷府我都不会拦你!” “那个女人当真如此厉害,我加你都打不过?”宋筝满脸都写满了字——我不相信你! “当然了!”我学着村头算命的老头恐吓小孩的语气道:“那个女的和刚才的谪仙圣人师出同门,功夫比之楚誉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说我们两个能打得过她吗?要我说,我们不如暂且退去,等花铃走了以后我们再把叶问楚抓起来拷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我说的也算实话,花铃用的妖术和楚誉用的仙术同为法术,把仙和妖说成同门虽说有些缺德但我也是为了规劝意气用事的人悬崖勒马而随口胡诌的,但愿天上众仙看在我素日积德行善的份上不要劈我才好。 谁料我都冒着天谴的危险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宋筝却仍旧不走,还盯着我冷笑:“你是怕打不过她,还是怕打伤了她会伤到那位谪仙圣人的心?顾君珏,你以为你的一点小心思我看不破吗?!” 我......无语望天中...... “那个女人要杀的是你哥不是我,你这次放过她,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哥吗?” 我哥......我倒忘了这点了,可是,即便知道如此,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们的确打不过花铃,即便要报仇,也得容我去找小北小西这两个专业除妖师来帮忙啊! 可惜,我说了宋筝也不会懂。 于是我只能用缓兵之计了:“我知道谁能对付花铃,我带你去找他们!” “不用!”宋筝甩开我的手,重又窜下墙头往叶问楚房间奔去:“你去找帮手,我自己来报仇!” 我去,你这不添乱吗!小北小西浪迹天涯居无定所的,大晚上的你让我去哪找他们! 我这边刚要跟下去,耳中猛然划过羽箭破空之声,再看下去时,只见宋筝手中的弓弦兀自颤动着,同时羽箭流星一样刺破了窗纸飞进了房间里...... 我没敢多想,只一猫腰将自己的身体掩在巨大的树影里,宋筝不明情况就去赶着送死,我不能也跟着她一道搭进去,至少在她被抓住的时候我还有机会逃跑搬救兵,如若不然估计我和宋筝被妖精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下来贵府讨债,里面的两位还不快出来受死!”箭离弦的时候宋筝中气十足的在下面喊,显然她是把那一箭当做战书了。 所有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一瞬间,我想喊回宋筝已然是来不及了,宋筝话音刚落,叶问楚和花铃便一脸怒气得破门而出。 我看着叶问楚还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将花铃护在身后,然而花铃并不领情,伸手隔开了叶问楚,神情傲慢的丝毫不将宋筝咄咄逼人的气势看在眼里:“原来是你,呵!你还没死呢?” 我手里兀自捏了一把汗,不知道叶问楚知不知道花铃的真实身份,如若不知道也就罢了,说不定花铃还会因此有所顾忌放我们一马,可若叶问楚明知花铃身份还执意收留她的话,那就不得不考虑他会下决心杀我和宋筝灭口的可能了。 “性命之仇未报,我宋筝怎肯先死?”宋筝眸光一冷,二话不说即刻便掌势如风向花铃面门劈去:“受死吧!” 宋筝的一掌虽没有开山裂石之势,可这势若雷霆的一掌若是劈在人身上也当真能让那人五脏俱损,口鼻喷血。 可是她的对手花铃却偏偏不是人! 花铃只在原地站的婀娜多姿,唇边带着傲然笑意,目中无人的样子像是将宋筝的攻击直接当做了空气,宋筝的掌风扫到花铃面门的时候,极突兀的被人格挡在半空...... 再看过去,却是叶问楚突然出手。 宋筝腕上僵持着和他使力,以一敌二仍旧面不改色:“恒爵爷也要参与此事?宋筝虽命贱,但这一命却足够给王上找个理由挑了你叶家这颗毒瘤!” “宋妃说叶某是朝廷的毒瘤?此话可怎讲?”叶问楚依旧笑的好死不死,手上的力道却是让宋筝占不得半分便宜:“先别说我们家风纯良,单说若是王上真想挑了我们叶家,还需要找什么理由吗?宋妃既然找到了这里,想必是已然知道事情的过程,虽然叶某对此事深感愧疚,可叶某也决计不会向王上承认冷箭是我放的,宋妃今日若是甘愿无功而返,叶某自然乐意好生放宋妃回去。”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宋筝要么认吃哑巴亏乖乖回去,要么就留下来由他灭口!真是好狂妄的口气! “痴人说梦!”宋筝猛地挣了一下,却被叶问楚早有预料一般握紧,宋筝眼看不敌只好又退一步说话:“冤有头债有主,恒爵爷即便护花心切也用不着替人背黑锅,宋筝的仇定然是要找这个女人补偿。宋筝没什么要求,只要她肯站在这里受宋筝一箭,宋筝就心甘情愿的离开!” 我忍不住想用头咣咣撞大墙,先不说虎口夺食有几分胜算,就算花铃真的愿意被你戳一箭也未必对她有什么伤害。毕竟当初楚誉被我一簪子穿心而过,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所以说他们这些妖精神仙的都是不死的怪物,你以为你一个破木头杆子就能把她戳死啊? 宋筝云淡风轻的在下面讨价还价,我却才像那个被逼的不上不下的人一样在墙头上水深火热,抓耳挠腮了半晌我搜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物件儿用。我这边正急的火烧眉毛,一个不留神下面便又乱了起来。 “那便恕小爷无礼了!”叶问楚一声喝断,当即和宋筝缠斗在一起,拳来腿往,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竟然是不相上下。 花铃悠闲地抱着胳膊远离了战场,嘴角噙着笑意冷不防的就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一凛便听她笑道:“上面的那个腿不麻吗?”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劲风擦着我耳边钉在我身后一截树枝上,咔嚓一声响树枝断成了两截,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瓣殷红花瓣钉在树干上,犹自惊魂未定的脚跟儿发软。如若不是我方才及时转头,现在被花削成两截的一定不是树枝而是我的脑袋了。 怎么办?我盯着花铃一步步走过来,不知所措。虽然我和她有几分交情,可自从上次我和哥对楚誉做了那样的事算是把这仅有的一点交情也给撕破了,现在我若落在她手里,她定不会放过我! 眼看着她走过来,我咬了咬唇,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符来...... 只能这样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仙君实在太偏心 “哼......” 宋筝闷哼一声被叶问楚了穴。 花铃娇笑着看向已经无处遁形的我:“原来是老熟人啊......” 既然已经被发现,我也就没有藏着的必要了。从墙头上站起,我将手中绑着黄符的羽箭死死的对准花铃:“你不要过来,否则我这一箭不准就能要了你的命!” 花铃目光停滞在我的羽箭上,她果然还是对这道黄符有所顾忌,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怕,倒不是她在犹豫这黄符是真是假,只是她摸不准我这箭到底刺得偏不偏。 果不其然,她傲然对我笑:“你以为就凭你那一根破棍儿就能威胁到我......” 她话还没完,我已然松了手,一支羽箭离弦而出擦着花铃发梢飞了过去,她目光凌厉的一歪头勉强躲了过去,我得意地扬了扬已在弓弦上的第二支羽箭:“刚才那个算是礼尚往来,这次你要是轻举妄动,我可定不会瞄不准了!” 我又看向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叶问楚:“叶问楚,我不管那一箭究竟是谁放的,又怀了什么心思,今天我和宋筝吃了亏便只能认栽,你今日若是放了我和宋筝,我可以保证再不追究此事!” “君珏,我可没答应就这么算了,我还不信叶问楚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了你我!” 我头疼的看了眼宋筝,都被人定成咸鱼了,她还有心思在这里死鸭子嘴硬,现在明显的敌强我弱,能勉强保命已经不错了,她还想着能从老虎身上咬下一口肉是怎么着?就算我能勉强震慑住花铃,可她旁边的叶问楚又不是吃干饭的,一会儿护花心切,我可不会认为他会留我一命真让我做他老婆! “宋筝,我们技不如人,当是甘拜下风。叶问楚你将宋筝放开,我们走就是。”我依旧半蹲在墙头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花铃和叶问楚就像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狼,只要抓住你松懈的机会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我话刚完,宋筝就在一边冷笑,虽然她此刻是这里最没有发言权的人,⊕⊕⊕⊕,但她似乎自动屏蔽了这一:“叶问楚,你真的以为我没有丝毫准备就敢来闯爵爷府吗?你未免将宋筝想的太过鲁莽了!” 对哦,我心里一松,宋筝出来的时候似乎心里已经做好了什么打算,再她也的确不该是这般鲁莽的人。难道...... 只见宋筝嘴角含笑一字一句道:“只要宋筝和君珏出不去爵爷府,将军府的人明日一早就会来踏平爵爷府!” 果然,宋筝不会打无准备的仗。不过,我又有些纳闷宋筝一整天都在我的监视范围内,那她是用何种方法联系的将军府? 叶问楚不傻:“在下若是放了宋妃和菡夫人回去,两位再到王上面前告在下一状,那岂不是大大的划不来?” 我急着想走,只好道:“我们此次无功而返,便是想告状也没有证据,倒是我们今夜回不去,你这罪名可就算坐实了!” 叶问楚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仰天大笑:“王上一向看重菡夫人,若是听了菡夫人的枕边风,想要推了我们爵爷府还用得着什么理由?在叶某看来,我还是先擒了菡夫人做保命符最安全不过。” 花铃也在一边帮腔道:“就算我们在这里杀了你们,神不知鬼不觉,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王上也一样拿我花铃没办法。” 我眼看着花铃朝宋筝走过去,心下一紧我便将羽箭重又对准她:“花铃!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那咱们就试试看!”花铃甩给我一个狞笑,猛然身形如影一般向宋筝晃了过去,我被她逼的紧,手中未绑黄符的箭矢就向她飞了过去。 花铃狡猾的紧,见我的羽箭飞来即便又转了方向躲过,以至于我这一箭竟是冲着不得动弹的宋筝飞了过去,不过还好我初时我便计算了宋筝的角度,这一箭却是堪堪飞过,当然宋筝也不免被我不靠谱的箭法吓得脸色发青,又兀自死要面子的绷紧嘴不愿意出声。 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被花铃戏弄更是恼羞成怒,这次便真的将绑符的箭搭在了弓弦上。 花铃,你我本就势不两立,这次你先惹我,就算我这一箭下去你有了什么好歹也别想我心中有所愧疚! 花铃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站在原地当我的活靶子,我只看见她指尖在半空里划出了一道弧度,下意识的我便在墙头上转了个圈,然后猛地荡到离墙最近的一棵高大树冠中,树枝韧性极佳,我登时便借力探进了树丛之中,与此同时,我方才站立的那座墙头也在一声轰鸣中石沫翻飞。 花铃真狠,竟是招招都是下了死手! 我没敢犹豫,将身影掩在粗壮树干后,我即便拉弓对准还在树下寻觅的花铃,没有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我即刻便打算松手放箭。 “花铃心!” 叶问楚一声长啸,飞身拦在了花铃身前,继而利落的原地转了个圈将花铃带离了危险之地。而与此同时我右手手腕一凉,像猛地刮过一股冷风一样,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鼻尖嗅到的气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然而精神紧绷的时候若是突然出现变故,人的反应往往快的让自己都怕。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调转目标将箭矢对准身侧的威胁,那人却先我一步钳了我的手腕,我丝毫没有慌张,竟然有条不紊的将面前这人当做了平时的对打对象,只是我此刻每出的一拳一脚都夹带了平日百倍的狠戾,只恨不得能将面前这人一拳击成灰,一脚又踹成饼! 然而我功夫毕竟太差,平常稍强壮一些的人我都难以对付,更别此刻正在和我对打的是作为神仙的楚誉。然而我并没有因为敌我之间的强大悬殊而有一丝一毫气势上的退缩。楚誉明显在让着我,只守不攻的消极对战态度让我恼羞成怒,恨不得能将他狠狠得制服住,然后挫骨扬灰! 然而我气得几乎面红耳赤,就差逼得自己咬舌自尽了,我还是不能制服楚誉一分一毫,我甚至弱到连他的衣襟都碰不到。我气急放弃了所有的防守,只生猛的将手中的弓箭当做棍棒使,牙根儿被我咬的尝出了血味我也不在乎,可是楚誉就是有一种无形的不用一言一语就能将人气到吐血的本事。 无论我多努力,也无论我下多大的决心,我和他的差距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我就算买个爆竹一怒升天也还是够不着他的一边一角得事实。这样的感觉很气人,让人巴不得用一腔热血喷死他也愿意! 我暗自和楚誉较劲儿,然而他并不像我这个被人戏弄的猴子一样被逼的毫无余力,步履辗转之间,只需要潇潇洒洒的转几个圈他就可以轻松的躲过的我的攻击。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楚誉你只帮花铃却视我为草芥,你明明一直在这里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你明明知道错的是花铃,为什么在是非曲直面前你选择的还是花铃!你难道看不到我的委屈,你难道看不出花铃想要我的性命?她要杀我的时候你去哪了,我被她的利器对准的时候,你又何尝愿意出来制止过她?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明明......我比她要爱你多的多啊! 我越想越气,手里哪还有什么招式,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便连市井悍妇都不如。可我忘了此刻我虽打得酣畅,无比憋屈之下我竟忘了此刻不是立于平地,而是站在树杈之上,这就直接导致了此刻我睁大惶恐的眼一脚踩空下去时还未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伴随着一声尖叫,胳膊粗的树枝也未能承载住我下落的气势,保持着惊愕的表情快速下落的同时,我还目不转睛的望着足尖轻盈立在树梢的楚誉,那个时候我竟然在想,掉下去也好,我在他面前摔死了也好,这样他心里或许会对我有所愧疚,不定他此生就能将我记在心里了呢? 可我又禁不住想,他究竟会不会因为我的死而心怀愧疚,他会不会认为我本就该死,或者会为我的死而在心里欢呼,因为这个世上终于又少了一个纠缠他的人。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清楚我在楚誉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定位。如果上苍还能再给我机会,我一定会撑着最后一口气亲耳听楚誉一次,我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 好的坏的我都愿意听,至少能让我安生的闭眼长眠了。 好在上苍虽然每每喜欢捉弄我,却从都舍不得让我提早下地狱,在脑补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将自己本来就平板的身体摔成一张均匀的饼时,我耳边听到了极为聒噪的叶问楚贱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声。 “君珏别怕!我来救你!” 手腕被人捉住,接着我急速下坠的身体稳稳的落到了一个人的臂弯里。 鉴于此人实在是我恶心的不能再恶心的对象,我又舍不得将自己被他碰过的肉全切了,于是我只好紧闭双眼装死。 我脸也丢尽了,力气也用光了,想跑也跑不了了,反正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我就当自己已经摔死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贱人嘴里吐不出狗牙 “楚誉!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抱其他的女人!” 什么?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猛然睁开双眼,直接对上了一双淡然的双眸,淡的像清水,淡得像秋风,带着丝丝凉薄气息。 怎么会是他?呵,真是好笑! 花铃的话刚喊完,我便感觉到楚誉托着我的手有些松懈,我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凉笑,哪儿还用得着他当着这些人的面直接将我扔下丢人? 我推了他一把,即刻从他身上滑了下来,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我手中的弓箭即刻上弦,背对着楚誉我便准备对花铃放支冷箭,我知道他一定会为了她拦下我,只要有他在,我就别想伤得了花铃。 可是人有的时候就是忍不住想要犯贱,明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不过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却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试探他是否还在意自己,自己做到哪种地步才是他的底线。 哪怕结局是毁灭了我所有的希望。人就是这样,生不安宁便想死的彻底。 手腕再次被人捉住,我随即一个转身,抬腿以极其刁钻的姿势踢向楚誉,然而我下脚的地方着实太不堪入目。 然楚誉从来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做出来的自然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事。我一脚踢过去,他眼睛都没眯一下我便扑了个空,临近摔个狗吃屎之际,手腕又被人大力一带,随即转了个圈将我的手臂以极其狼心狗肺的姿势别在了我的脑后。 其中滋味,怎一个龇牙咧嘴,疼字了得? 楚誉轻松的钳制着我,对上我的目光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白眼狼......” “......”是你把我推下树再接住我的事情吗?你这颠倒是非理直气壮地模样还真是一都没变呢! 楚誉不愧是楚誉,自我修复能力也忒强,方才藏在暗处一副死了男人的媳妇样儿,现在奸夫**站在眼前了他又摇身一变成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禁欲公子?呵,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呦呦,菡℃±℃±℃±℃±,夫人还真是风骚的紧呢,方才爷非常之遗憾的护花失败,却不想原来夫人想投的怀抱却是另有其人呦~” 我白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正在拍身上土的贱人楚,他可能是缺德事做了太多,救人不济倒是自己先摔了个狗吃屎,当然我不排除他是故意这样做的,我若是自己摔死了不关他的事不,他可能还要告到林轩面前,我的血弄脏了他的院子,所谓父债子还,妻债夫还,还要请求王上拨款为他重新修整院子之类的。 这样的事情放在不按常理出牌的贱人楚身上倒是绝有可能,也正因此,我早早的便预见了叶问楚绝对晚景凄凉。 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贱到极致准完蛋! 后来的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不过那也只是叶问楚在通往自我毁灭的道路上的必然结果,我除了为此酣畅淋漓的将纤纤玉手鼓掌成熊掌以示庆祝之外,自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楚誉还别着我的手,似乎是下定‘我若不开口认输他就会一直抓着我’的决心,我咬着后槽牙恨恨道:“你是瞎了吗!” 老婆跟人偷情偷得理直气壮你看不见,奸夫站你身边耀武扬威你也看不见,花铃欺负我差取我性命你更看不见,怎么我刚想和她来个礼尚往来回之以礼你他二大爷的就看见了! 楚誉你这选择性瞎眼病得的可真是时候! 楚誉的宠辱不惊一直让我汗颜,从老婆偷人他置之不理的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我的辱骂对他的伤害度几乎为零。果不其然,他丝毫不介意的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我立即疼得咧嘴,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表情很难看。 “只要你答应休战,我就放开你。” 虽然楚誉从未做到过言出必行,但对于欺负我的这种事他始终保持着异于常人的执着,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所以我丝毫不怀疑他的话有假。 但是,放开我自己哪儿够?“除非你答应我把宋筝也放了,要不然我此刻就算被你打死也决计不会休战。不过我看花铃似乎不会妥协,是不是休战就要看公子是不是有办法治得了贵夫人了!” 我的贵夫人三个字刚出口,叶问楚的脸就绿了,当然楚誉的脸色自然不会比这个奸夫的脸色好看到哪去,也不知道他是存心报复还是无意发泄,反正我只觉得胳膊都快要被他掰折了。 然而花铃的脸皮却是厚到天上地上无人能及,连毫不知情的宋筝都听出了我话中讽意,她却平地捡了金子一样得意的将头仰的极高,好像那个红杏出墙的主角不是她一样。 “我偏不放你又能怎样?你以为楚誉会喜欢你?你以为就凭你的一句话楚誉就会对我出言责令?你也未免太将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我不看花铃,当然也只找软柿子捏,看向楚誉我定定道:“既然花铃不想放了我朋友,反正我跑也跑不了,还不如你把我也一起杀了干净!” 我一仰脖大义凛然的做出了一副自愿就死的姿态,我倒不是真将楚誉当做了软柿子,这是一场关乎于尊严与性命的豪赌,楚誉若杀了我那我赢得尊严,楚誉若放我走那我赢得性命,不管怎么,我也算是赚了。 宋筝被人定的像只粽子,此时还在死鸭子嘴硬的叫:“君珏你不用管我,我宋筝即便死在这里,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汉你个鬼!再给你八十年你也托生不成一条汉子!我忍不住腹语,要不是她莽撞行事,我们现在也用不着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地步!我更不用平白遭受这些羞辱,我看到楚誉对花铃好,本来干净的像明镜似得心都被他伤成饺子馅了,现在倒好因为你,我碎成馅的心还得被人狠狠踩一脚!你你都成这样了你还瞎逞什么能啊? 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现在站着的一个是妖精一个是神仙,还有一个天下最淫/贱无耻的浪人,随便出来一个都够我们两个死几百次了的好吧,还是死的很难看的那种! 此刻略显狼狈的叶问楚一脸的不怀好意的往楚誉身边那么一站,矮了楚誉半个头的样子俨然一副鹤立鸡群的既视感,虽然叶问楚长得也算不差,可是他那一身浑然天成的贱人气息和楚誉所差的档次实在不是格格不入所能形容的。 我这话的绝对不含私心,真的,我以我所剩无几的节操保证!如果我会偏心一个想将我胳膊生生拗断的人的话,那我就是傻子! 当然叶问楚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那种,然而猪鼻子插葱的事情他倒做的熟门熟路,此刻察觉到自己和楚誉相形见绌,贱人楚就忍不住将自己的胸膛挺得笔直以我半仰头的纠结姿势刚好能看到他的个头此刻刚刚能和楚誉达到持平,可以想象,他此刻八成是踮了三分脚尖。 耳中又闻贱人语:“你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爷我怎么就听不懂你们在什么?”接着他还不知死活极其轻蔑的用手指戳了戳楚誉:“还有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爷我好生生的陪几个姑娘家在月下**,你出来瞎捣什么乱?” 楚誉还没答话我便被他气得肺疼,翻了个白眼我极大声的挖苦道:“人家是你拐带的那位夫人的正主!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 “什么?......”叶问楚的尾音拉的极长,没有疑问,没有惊讶,倒加了一丝玩味,还隐隐约约的裹了层......嗯......暧昧! 我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便一脸惊愕的看向叶问楚,果不其然的看到叶问楚正拿一副极其风骚恶心的眼神看着楚誉,我忽然想起来叶问楚还有喜好男风的这一,念及至此,我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若不是顾忌着我此刻还被楚誉拧着,仰面吐得话只能吐自己一脸,如若不然,我定然不会吝啬吐叶问楚一身,以报他的恶心之仇! 不忍再让他摧残我脆弱的肠胃神经我大吼了一声:“就是你这个奸夫拐了他老婆啊!他就是被戴绿帽子的那个啊!啊~~~”(最后那个拐着弯儿的‘啊’是我突如其来的惨叫......) 在我喊至绿帽子的时候楚誉几乎给我的胳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对,没错,就是类似拧麻花的那种,而且是下了死手的那种...... 我想我一定是被叶问楚逼疯了,如若不然我怎么敢如此狂妄的当着楚誉的面他带了绿帽子这样作死的话? 只是我一语方出,周围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十几度不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自腿肚往上就在狂抖不止,该死的又恰好所有人都不话,我仰着脸不敢看楚誉,这种感觉既憋屈又惶恐,有种摸了老虎屁股然后听候发落的无力感。 终于有人先出了声打破了沉寂,怎料花铃略带懵懂的话语刚出口,我梗在喉头的一口气就差没提上来。 “什么叫绿帽子?绿色的帽子吗?” 叶问楚凑了过来,我眼皮跳了跳,直觉贱人嘴里必吐不出狗牙。 “按照君珏姐的话,我是奸夫,你是**,他是戴绿帽子的隔壁老王。” 我自腿肚子一直往上抽了一抽,翻翻白眼,这次一口气是真的没有再提上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多少醋意理不清 这个叶问楚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绝对没错!要不然他怎么会次次都那么准确的挑我的刺头! 空气又凝结了半刻,再听花铃问:“听你的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却又好像有点不明白。︽頂點小說,” 叶问楚再出口时,我已经紧闭双眼准备受死,或许楚誉恼羞成怒之下只消两指捏个电诀,我即刻就能被劈个飞灰烟灭。 又见贱人楚两片嘴皮子轻松碰了碰,痞笑道:“想要理解绿帽子其实很简单,我们眼前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直觉贱人楚绝对打不出什么好比方,我当即咬牙恶狠狠的哼哼道:“叶问楚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咬死你!” 第一我肯定不会张开我高贵的牙口去咬贱人楚,第二贱人楚的武功很高,我未必能近他身边五尺,第三我的胳膊还被楚誉拧在手心里,并且他没有打算放开我的意思。 于是贱人楚很会审时度势的无视了我毫无威胁的抗议,继续挥霍着他所剩无几的节操:“比如说我们面前的菡夫人,她出来偷人,那我们王上就是戴绿帽子的那个人。” “叶问楚!你放屁!”我毕生压箱底的脏话似乎都挺适合用在贱人楚身上。 “小爷我说的可是天大的实话!”贱人楚脸皮尤其厚,此刻还端了一本正经的面皮做委屈状的瞪着我被楚誉握住的胳膊:“黑灯瞎火,四下少人,菡夫人躺在陌生男子的怀里靠的严丝合缝的,可不是偷人吗?” 我呸!你什么时候瞎的!我明明是被楚誉拧着胳膊胁迫的好不好,再说我们中间的空隙可以活生生的再塞个人进来,这样也叫偷人的话那隔壁村的张寡妇还不直接上了天?隔着门墙就能把整个宣德城的男人偷遍了! 我刚脑补完张寡妇仰面坐在自家墙头下等着从天而降的男人的情景,忽然脑洞大开的想到,贱人楚如此陷害我难不成他见楚誉抱着我,心中醋意大发,便由此因爱生恨,所以才将我和楚誉一同骂了进去? 没由得我将剧情想的更深一步,我被扭曲到几乎没知觉的手腕终于松了一道弦儿,然而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楚誉松了手,而我当时看到自己的手臂耷拉拉的在自己身侧随意晃荡时,第一想法就是他已经将我的手臂掰折了。 “你走吧。”冷冷清清的语气好似对待甲乙丙丁都算不上的路人。 我一手抱着半残的胳膊眼角含泪花的瞪向楚誉,铁了心的不想领他的情:“她还没有放我朋友!” 楚誉垂着眸子并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在场的其他人,他就那样被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淡淡的看着地面,仿佛地面才是他心心念念的温柔乡。他并没有这样僵持很久,便见他指尖染上一点淡紫荧光,虚空里对着宋筝点了一下。 我知道宋筝已然无事了,从楚誉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即便他不会真心待我,我也始终不能相信他能眼睁睁看着我死于非命。 我并没有留意宋筝的情况,只是定定的看着楚誉,然而他却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想对众人交代什么的意思。我和宋筝想要平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首先就要摆平花铃这个棘手的妖精,然而楚誉此刻的做法显然是忤逆了花铃,依照花铃的性子,此番我们想走也必要费一番周折。 而与此同时,楚誉难免要与花铃撕破脸,在这个花铃疑似出墙的节骨眼上,楚誉若做的太绝,花铃难保不会弃楚誉于不顾,到时候楚誉岂不是要孤家寡人黯然销、魂痛不欲生悔之不及的同时还要记恨着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不过,或许我可以趁此机会,迎难而上取而代之...... 一场寒凉夜风吹过,带起我的长发迷了我的眼,我隔着发迷茫的看向楚誉,视线受阻,将他的样子看的朦胧,却越发将他周身清冷的气息放大至沁人骨髓的冷意。我打了个激灵,奇怪自己怎么会有那样可笑的想法,贱人楚方才说我偷人的屁话还漂浮在空气中尚未散去,我此刻竟然不打自招的脑补起我鸠占鹊巢的场面..... 难道是我生来骨子里就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劣性根?我暗暗吸了口气,将满脑子的屁话全部踢出。顾君珏啊顾君珏,人要懂的廉耻,要有底线才值得让人尊重,楚誉虽然为你忤逆了花铃,但也毫不客气的拧断了你的胳膊啊?虽说是给一个巴掌又塞了甜枣,那你也不能因为一个甜枣便放下所有身段恬着脸求他再给一巴掌不是? 再说,就看楚誉一贯舍我弃我的作风,我即便恬着脸上去得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冷巴掌。 千思万想也只在电光火石一瞬间,再回神时宋筝已经惊唤了我的名字,只是还未奔至我的身边就被一道红影凭空拦住,花铃横眉怒目目标却是楚誉:“楚誉,你今日若是放了他们走,就是和我花铃一刀两断!” 我不说话,此刻我是刀板上的鱼肉,生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本就没有资格说话。 楚誉和花铃面对面的怒目视之,气氛僵硬至极点,我不敢松懈,只盯着楚誉看,也许在我的心里,对于楚誉的抉择的关心丝毫不亚于花铃。 贱人楚还算有些人性,此刻我们四人僵持的状态,他却如一尾超级碍眼的泥鳅一样将几近结冰的潭水搅得更加浑浊:“花铃花铃莫生气,宋妃和菡夫人毕竟身份特殊,若是今夜真的在小爷府上有个好歹,上头难保不会查到我的头上。不如......”贱人楚靠近花铃,不动声色的将宋筝向后挤了挤,一脸试探的问道:“不如就放她俩回去吧?” “放?”花铃一声冷笑:“你说的倒简单,此刻放她们回去,难不成是想叫她们跑回去搬救兵灭了我们?” 贱人楚难得有些正色:“我相信菡夫人说的话作的了数,我们若放菡夫人回去,菡夫人一定不会倒打一耙将叶某供出去。” 我沉思了一下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叶问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需得先逃出去,日后再寻机找他麻烦。 却不料花铃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又哪肯轻易放我回去:“口说无凭,要是真不想她走路风声,你就割了她舌头,挑了她手脚筋才算作数,反正同样留了她一条命也没大差别!再不然你就杀了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我就不信有人能找到她!” “你!”我气绝,就算你割了我舌头,挑了我手脚筋,我一样能用脑袋在地上拱出你的名字! 贱人楚表情很为难:“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给整成一坨废肉,当真是可惜了......” “你舍不得?”花铃冷笑闪身向我袭来:“你舍不得我便替你做!” 我眼见着花铃两指曲成钩作势要挖我的眼睛,不敢怠慢我忙向后急退,然而我又怎么能赢得过花铃,眼见着她尖利的指尖将要刺破我的瞳孔,我一声惊呼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摔坐在地上。 花铃岂是肯轻易罢休之人,登时便俯身而下向我面门袭来,而我不能躲避便只能紧闭双眼听天由命。 “花铃,你怎可这般狠毒!” 耳中听的到楚誉痛心疾首的喝断,再睁眼时却见楚誉已经单手钳住花铃凌厉的手腕,而那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光的分明是花铃离我眼睛只有一指距离的指甲! “楚誉,你也护着她!”花铃又笑,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难不成你也喜欢她?她究竟是个什么淫/邪/荡/妇,要你们这些人争先恐后的护着?” 楚誉进退两难,一脸痛心的将花铃狰狞的嘴脸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样的眼神让我觉得很熟悉,直到他说出了那句话我才想起我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表情熟悉。 “花铃,我一直都很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那个神乐?为什么你变成了现在这样?为什么我们面对面在一起我却觉得从未真正认识过你!” 那个时候,我一支金簪刺进他胸口时,他也这样对我说,他说--你果然不是她。 “为什么?”花铃苦笑,惨淡月光下将她的眼角衬得晶莹:“楚誉,你敢说你没变吗?你敢说你此刻对我的心意还如往日一样纯净吗?其实你心里最清楚我为什么要杀她,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心狠手辣至此!我只是想让原本就属于我的完完本本的属于我而已,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你一人啊!” 楚誉像是被她说中了心事,此刻竟然松懈下来,他面上的表情太过熟悉,是愧疚。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走,我会带你离开世事纷争,只我们两个人。” “莫要说笑了,”花铃手中气势不减:“今日里我和她之间你必须选一个,另一个必须死!” 眼看着楚誉和花铃之间火花窜动,似乎气势之间这醋意满满的一架便能打起来,我后脖领却不知被谁猛地往后拖了一把。 “还不快走!” 拉我的却是一直搅浑水的叶问楚。 第一百三十章 小北的阴招 宋筝也已经趁乱摸到我的身边,此刻楚誉暂时牵制住花铃,给了我们可乘之机,没有犹豫,我当即跟着宋筝麻利的翻上墙头,临近跳下去的时候,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花铃似乎想追上我们,却被楚誉阻拦,两句言语不和以至于开始大打出手。当然我知楚誉不会真的对花铃用粗,但也决计不会被花铃所伤,再看贱人楚的身影也早不知何时消失于院落中了。 凌空跳下,脚尖传来脚踏实地的踏实触感,方才差点被花铃挖掉眼珠的恐惧感此刻还没有完全散去,我和宋筝自是不敢怠慢,来时骑的马还在道边吃草,翻身上马我俩便是一阵驾马狂奔。 宋筝看样子也觉察出花铃与楚誉不是一般人,此刻倒没有再自不量力的要求挑衅,待到一路安全回府,下马的第一件事我便风风火火的找了管家,要他马上派人帮我找小西小北。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推着宋筝进房间,口干舌燥的喝了两大杯水,宋筝却一直皱着眉头沉思,未等她问出我已经坦白道:“那个红衣女子叫花铃,是一只牡丹花妖,那个男子叫楚誉,是神仙。我这么说你信吗?” 宋筝只皱着眉头看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的意思。这样的态度让我心里很没底,我只好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和他们也不太熟,对于他们的情况我也只知道这一点。至于你这替我哥受伤的仇我怕是报不了了,那个楚誉很厉害,就算小西小北来了也治不了他。” 我话说到这个份上的意思,也就是让宋筝死心,不要再找花铃的麻烦。 “那个楚誉似乎很在乎你。” 我没想到宋筝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在乎?我笑的苦涩,伸手揉了揉此刻还抬不起来的右臂:“你觉得一个在乎你的人会亲手拧断你的胳膊?” 宋筝只瞥了一眼我的伤并不在意:“你心里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他吧?此刻他与那花铃打的正欢,你正有可乘之机,怎么也要好好设计利用一下。” 我手中杯子一顿愣了片刻:“楚誉又不是白痴,只有人被他利用,他又怎会轻易被他人利用?我跟他那么久,从来都没有赢过他一次。再说你我现在的身份,本就没有资格乞求别的。” 宋筝嘴角擒了一抹傲然笑意,目光落在未知的地方:“在我眼里,只有争不争得到的东西,没有资格与否。我的命是自己的,我的人生也应该是自己的!” 这含沙射影的话是说给我听的,她的意思是说她即便嫁与了林轩,也不能阻挡她追求我哥的脚步。我不知道这种想法究竟对不对,可我恐于尝试。 此刻天色已经泛白,卓采夜里似乎听到了府里的异动,起了大早过来看望我和宋筝,我不想将此事牵扯到她的身上,就让宋筝照旧躺在床上佯装养伤,卓采未发现异样便也颔首离开了。 管家很快给了回信,说是已经在将军府找到了小西小北,并且大致向他们透露了爵爷府里有妖物之类的信息。老管家回来的时候,小北小西已经整装赶往爵爷府了。 对于小北小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宋筝娘家的事情,我们都很纳闷,按说将军府戾气较重,应该很难出现什么小鬼小妖的才对。宋筝左右思虑着心里不踏实,天方亮,她便乘了车回去将军府。 开始我还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赶得那么急,直至我哥回府我才猛然惊醒,宋筝这是金蝉脱壳,把莽撞行事闯下的烂摊子推到了我身上啊! 当然这毕竟是事关性命安危的大事,我不可能瞒着我哥不说,于是趁我哥没发现事情端倪之前,我主动坦白从宽将事情的一系列过程讲了个彻头彻尾,当然其中楚誉的事情被我笼统再笼统,而花铃和贱人楚的行为被我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自是将自己的处境描绘的更加严峻。 我哥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瞪我,一句话也不说,竟和宋筝先前的的态度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正讲的兴起却被我哥的态度噎了个彻底,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仿佛面前的人是将我当成透明的看了个彻底。 “怎么不说了?”我哥手指有意无意的敲了敲茶杯盖,若有若无的轻响更显得此刻房间寂静。 我哑了哑嗓子颇尴尬的低头,半晌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好了好了,我见着楚誉了!不过我可真不是因为他在那里才去的爵爷府。”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我哥还是那副好死不死的态度。 当然是去爵爷府找贱人楚的麻烦,还有顺便多带些除妖师给花铃一点下马威,难道我说了那么多连这点意思都没有表达清楚吗? 我哥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唇边带了一抹嘲笑他看向我道:“你以为叶问楚那样的滑头会等着让你回去发难?还有那个花铃有楚誉护着,只要他想走我们带多少除妖师都奈何不了他们。” “哥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我不能接受,我差点被花铃挖了眼睛,差点被叶问楚灭口,那一支冷箭差点让我们三人陷入僵局,这些仇怨我怎么可能不记恨? 却不想我哥冷哼一声道:“不算了还能怎么办?若不然哥去帮你找诛仙剑,你只要杀了楚誉,哥自然有办法对付花铃。只是这般你想必是不肯。” 我当然不肯。 埋怨我哥说话带刺的同时我也察觉出他的怒气,只是他现在刻意压制着才没有对我发火。昨夜我和宋筝贸然出府惹出事端,他现在能忍住不打我不骂我已经是大人大量了,我若还是像一只惹人厌的苍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话,他指不定会什么时候爆发把我拍成薄饼,于是乎,我很有眼力价的悄悄溜走。 刚躲在小房间里吃了早饭,便听管家过来传话,说是小西小北从爵爷府回来了。 我端着饭碗,咬着筷子尖愣了一下。 回来了?居然这么快? 我坐着没动,只问还候在门口的管家:“小西小北回来的时候什么表情?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还有爵爷府的人没跟过来发难吗?” 我一口气问得太多,老管家皱着眉头编排了半天才对我道:“两位师傅回来时倒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小北看起来凶巴巴的模样。东西也没见带回来什么,哦,对了,爵爷府的人没有跟来倒是将军府的小公子跟来了,此刻小公子还在前厅里嚷着要见见娘娘呢。” 我略略点了点头,这样啊...... 小北小西回来的这样快,看来是扑了个空。 待我赶去前厅时,小北小西面前已经摆了两三只遍布残渣的点心盘,我略微打量了一下,发现宋毓修并不在前厅里。 见我过来,小北颇从容的将最后一只桂蓉糕塞入口中。待我落座,小北才拍了拍沾在手指上的点心残渣,淡然道:“爵爷府已经人去楼空,我和小西没有半点收获。不过我已经在爵爷府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要顾姑娘配合,小北就有把握收了那只花妖!” “我要怎么配合?”我丝毫没有怀疑小北的话,贱人楚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今天一早我便听说他被王上任命为钦差大臣,派去江南治水去了。至于花铃最后究竟是和楚誉在一起还是和贱人楚去了江南就不得而知了。 小北向前伸了伸脖子,靠近了我一点,将话说的神秘诱惑:“花妖并不难对付,棘手的是她身边的楚誉,只要顾姑娘愿意牺牲一点美色吸引楚誉,花妖的事情我和小西自然能够手到擒来。” 我听了她的话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她的意思就是让我**楚誉呗! 我像听了笑话,笑完后才发现自己像是吃了个半熟的柿子,初入口的时候香甜异常,吃下去后又苦涩难当,直至最后连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难堪:“你这个主意虽好,可我却没本事吸引楚誉。” 若是能吸引我早就吸引了,何必引出花铃这个绊脚石?这法子是不可行的。 “那倒未必。”小北嘴角擒了阴森森的笑:“若是有人在他面前遇到了危险,你说他是救还是不救?若遇险的人恰巧是你,你说他又该如何?” 他曾经说过,他不会轻易插手凡尘俗世,他说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数,他一旦插手就势必会造成对其他人的不公平,所以即便有人在他面前垂死他也不会出手。楚誉曾经倒是对我一再破例,可如今我已和他恩断义绝,水火不容,我想着方法要弄死他的小情人他还巴不得我被人弄死,又怎么愿意救我? 我想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还在抽痛的右臂,再次觉得他不会救我。 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小北又退一步道:“此次我们只会为顾姑娘制造一次遇难的假象,如果楚誉真的没有被你引来的话,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再者,顾姑娘就真的不想知道自己在楚公子的心上究竟处于何种地位吗?” 我再次沉默,如若失败了,我固然没有什么损失,可若楚誉真的被我引来,花铃却因此丧生在小北手下,那又会怎么样? 楚誉会不会因此杀了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吃定顾家的将军府 “如果你们抓到了花铃会怎么处置她?”我问这话的时候抱了一丝侥幸心理。 “她既然是妖,自然......哎呦......”西刚口快的接上话,便被北不露痕迹的踩了一脚。 北笑的一脸真诚:“虽她是妖,但毕竟她在人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如果妄杀倒是徒增罪孽了。不如这样,我们收服那只花妖后将她送回妖界如何?” 北用的不过是缓兵之策,花铃若真的落到她手里她又怎么会巴巴的再将她送回妖界?就算她真的履行了诺言,楚誉也一样可以将花铃再带回来。而北这个人诡计多端,尤其善变,她的话多半不能当真的。可她已经将话到了这个份上,又是我请她来除妖的,此刻拒绝她似乎又有些过不去。 良久,我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我与楚誉已然是水火不容之势,我若不对花铃下狠手,那等着我的就是花铃对我的蚕食。 楚誉负我多回,为什么我就不能负他一回呢? 我摩挲着杯沿淡淡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北的表情难掩兴奋:“自然是越快越好!” 正着门外传来很别扭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一长一短,一重一轻,正纳闷着是谁有着这样独特的脚步声时,一抹鲜红长影怀里抱了一堆物什儿闯进门来。 “北!在下在顾家厨房里找到了豆沙藕粉酥,你一定爱吃!” 我将眼睛瞪大到恨不得能脱框而出砸到自己脚的地步,此刻正将一怀心往桌上放的人不是宋毓修又是谁? “北,顾家的女儿家多,这心做的果然也比我们将军府的要精致的多,我给你每样都拿了,你要是觉得哪样好吃我就让顾家厨子在再多做些通通送你房里!”我眼看着宋毓修狗腿样的将每一份心都送到北跟前,边角里一向寡言少语的西都握拳轻咳出声了,这家伙却仍旧自家人一样将我视作空气。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将军府里的人可都巴巴的盯上我$8$8$8$8,们顾家了,先是宋筝揪着我哥不放,又是宋毓修来我府上不拿自己当外家人,明目张胆借花献佛不,还在我面前公然抱大腿!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然我作为主人不能显得肚量太于是便也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 好在宋毓修虽然瘸却不聋,此刻听我咳倒也及时回头来,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直接端盘子心杵到我脸上,话也得无比爽快:“菡夫人,你尝尝这块心,很好吃的!” 我强笑着伸手推开他手中的盘子,几乎咬碎后槽牙淡定的提醒他:“我知道,这是我家的心我常吃的。” “哦,这样啊......”某只神经反射弧超长的人闻言又一脸恍然表情的将盘子端回北的桌上,半晌猛然惊醒一样将脑袋猛地转了过来。 我心头松了一口气,颇大度的抿了口茶水,终于意识到谁是主人了吗? 谁知那货居然一本正经的问了句:“菡夫人,请问在下今晚住哪个房间?如果可以,在下想睡北隔壁。” “......” 我看着宋毓修,表情很淡定,内心很蛋疼。这货白吃白喝我家的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住在我家! 我正要答话家里没空房了,除非他愿意屈尊睡柴房,那货却抢了我的话头拉着北往后院跑:“在下知道顾家后院里有个极其别致的院,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那里正好有三间空房,北你睡中间那间,我和西睡左右两边保护你!” 白捡的便宜谁会不占?北当即便跟着反射弧极长的那货一阵风样刮向我家后院。徒留我一人呆站在原地后槽牙很疼,徒手拆将军府的火苗在心头渐渐萌发。 有了比我还像本家人的宋毓修的安排,北和西很顺理成章顺手牵羊毫不客气胡吃海喝的住进了我家后院。 也多亏了他们,我们家厨房的用度呈几倍的上涨,如若不是我哥涨了俸禄,顾家指不定就被他们给吃败了!挥挥手我叫了管家来:“把他们三人的帐全记在宋家公子身上,改天一并送到将军府上清帐!” 我正要去后院去找那三人,半路里卓采拦住我要一并去看看客人。自从萱儿随林轩进宫以后,卓采的嘴角便挂上了掩盖不住的喜意,便连这几日走到人前都将下巴微微抬高了些。 萱儿在府里时就颇有些头脑,又因着是服侍我哥的近侍,在府里的地位就要比一般的奴仆高些地位,卓采性子一向怯弱,被萱儿压着难以抬头,此刻萱儿一走,她顿时就像冲开枷锁的黄鹂鸟,哪有不得意的道理? 我面上没什么动静,心里却暗暗思蹰,萱儿的离开究竟是我的原因促成的还是林轩的亲妹卓采促成的? 来得后院,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我揉了揉鼻子,奇怪的发现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某种奇怪的味道,不上是什么味儿,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味道。卓采在嗅觉方面似乎没有我的发达,此刻见她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好似没有觉察到什么。 三间客房的门都紧闭着,我越发疑惑,大白天的莫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紧闭房门的情况下绝对做不出什么好事,这样想着,我有些迫不及待得要去推门。 倒不是我有多想窥探别人的私事,只是当时一时脑热,以为他们会在我家客房里做什么稀罕事,然后毁了我家所剩无几的古董而已。 好在我身边还跟着个清醒的,卓采在我推门之前及时制止我,转而神色凝重的轻敲了两声房门,敲门声轻缓亘长,极有礼貌又决计不会让人听不见,不过敲了半晌房里没人应声。 没有迟疑,我转身去敲了北的房间,当然我不会像卓采那样温柔,敲锣打鼓一样敲了一通,还是没人应声。 奇怪,难道都没在家?那方才让厨房过来送米菜的又是谁? 我失了耐心直接冲到第三间房门前一脚踹了下去,本以为这间房会跟先前一样无人应声,却不想房里突然冲出一道红影,我这一脚下去竟然姿势刁钻的揣进那人下怀,余势未收之下我慌忙躲避,却更加尴尬的被门槛绊了一跤,直扑向那人怀里,眼见着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面前红影晃过,我还在想面前这人一定会接住我。 啪,沉闷的扑地声短暂而利落,与此同时面对着大地我的心碎的很清脆。 我摔在地上的样子像只活王八,刚刚将脑袋转向那见死不救之人时,耳中便听到有人毫不掩饰的讥笑声。 面前的红衣人正是跛子宋毓修,他此刻还居高临下讪讪的看着我笑:“男女授受不亲,为顾菡夫人清白在下不得不袖手旁观。” 他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里夹杂着修身自好的气度,若是落的旁人眼里指不定真当他是个正人君子正过头的那种,而落在我眼里,我却时刻在怀疑他是蓄意报复。 第一时间没人扶我起来,而我在极度气愤的情况下,竟然也当真趴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倒是卓采先反应过来,两步跨到我身边将我搀起来:“哪里摔坏了没有?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我用手格开卓采,气势汹汹的大踏步到北面前,刚刚我摔在地上的时候就是她第一个笑话我的!好像偷腥的猫儿被人当众抓住样恼羞成怒,我当即将手指戳向北的鼻尖:“你们三个到底在我家搞什么鬼!” 北一脸无所谓的摊摊手:“没搞什么啊,顾姐待客不周,我们仨无聊聚在一起话也不成吗?” 我眉头皱了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那种奇怪的味道变得越发浓重了,此刻倒是能闻的清楚,似乎有奇异的粪臭味,我试探着靠近些北,她果然表情不太自然的往后靠了靠,就连语气都有些心虚的成分:“你嗅什么嗅?少在我面前变、态!” 见她这样反应,我越发觉得可疑,可周围又没有什么异动,怪味又是从北身上散发出来的,我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发现,只得看向北嫌恶的扇扇鼻子:“咦~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这么难闻!” 即便北大大咧咧的不输男子,可被这样面子上难免挂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便对我喝到:“要你管吗!” 虽然北的表现如常,可我还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狐疑的瞥了和北紧紧挨着的西一眼,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看向他,一时没防备,自他眼角划过的一抹心虚被我成功捕捉到,我没有轻举妄动,转而又猛然看向身后的宋毓修,发现他也和西一样心虚,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朝北身后瞥了一眼。 此刻便是连卓采也发现了他们三人的蹊跷,疑惑的走到我身边跟我对视一眼后又百思不解的样子看向面色有僵硬的北。 我定定的看着北,突然手中发力猛地将她向一边推了一把。 “我来看看你身后究竟藏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走寻常路or作死? 小北没什么防备,也可能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我猛地上前将她推了一把,她随即退开到一边,而与此同时,我所能闻到的恶臭气息更加浓郁了。∑頂點小說, 眼睛瞪大的反应俨然阻止了我本该第一时间捂住鼻子的动作,原本被小北挡住的桌子后面显然有一只被捆结实了的活物,拳大的脑袋上沾着一张鬼画符,正是出自小北之手不假,而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正是此活物屁屁下的一坨坨粪水。 小北三人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然而我却已经无法阻止内心的咆哮! 你们居然在我房间里养鸡! 宋毓修抚了抚鼻子默默的退到角落处,小西眸光闪烁的也往里缩了缩。我摇摇头犹自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然而小北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转身对宋毓修发令道:“刚才拿来的米菜呢,还不赶快喂鸡!” 闻言宋毓修的瘸腿好似安了弹簧,蹭蹭蹭便窜到我的面前,哦,不对,准确的说他此刻是窜到鸡的面前。 我瞪眼看着他不太利索的蹲在那只红冠金毛的大公鸡面前,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从鸡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异味,宋毓修当着我的面将鸡头上盖着的鬼画符掀开,此刻那只大公鸡才像缓上一口气样咯咯叫了两声,两只浑圆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只将我们几人扫视了个遍。 宋毓修手中捧了一把米菜凑到鸡头面前,大公鸡毫不犹豫的将头歪向一边。而宋毓修此刻表现的绝对有耐心,捧了那米又挪了过去一脸的掐媚像:“鸡公公,鸡公子,你好歹给在下点面子,张嘴吃一口撒~~” 鸡别过头去,不吃。 此刻我还以为这是一只极有气节的鸡,一只不被威武软诱所屈服的鸡。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想的太高尚了,如果一只鸡被这样养尊处优的养肥以后的结果是立即被宰掉,我想就算我是这只鸡,我也是宁死不肯多吃一口粮的,即便喂鸡的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一个衣着光鲜的贵公子蹲在地上哄一只鸡张口吃饭,这样的奇景想让人不目瞪口呆都难。卓采面色极为纠结的凑过来拉了拉我的袖子,又看了看一脸专注的宋毓修表示很为难。 我把卓彩往后一推,叫她先出去叫人来,我要把这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赶出去! 卓彩一走我当即和小北杠上了,好在我个子也不矮,低头俯视小北的同时我倒平白多了些气势:“顾家缺你们吃少你们穿了吗?” 小北好死不死的别过头去:“勉强凑合。” 我又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个在我家养鸡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小北还没说话,正在地上喂鸡的宋毓修仰头道:“顾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可全都是为你好!” 我心里冷笑,糟蹋我家屋子还是为我好? “顾小姐请我姐弟二人前来捉妖,但我手头上正好缺一些捉妖的法宝,我不想麻烦顾小姐便只能自己动手,如此一来你说我是不是为你好?” 小北说的话我不信:“鸡也可以捉妖?” 小北面上多了一分促狭:“我画符用的鸡血没有了,只能自己宰只鸡来取血,可是这鸡不够精神又不肯吃饭,顾小姐若是不忍心倒是可以用自己的经血代替。” “你!”我愤愤的摔了袖子出去,小北呛人的功夫真是穷天下之无不及。 下午小北房间里的那只大公鸡就被送到厨房里煲了汤,与此同时智商欠费三人组也被我无情的撵到了院子里扎堆,并且房间里被我派人焚烧了大量的香料,门缝窗缝里冒出了大量的香烟,卓彩不知所以的以为失了火,匆匆跑来却被屋内的香气险些冲翻个大跟头。 小北要的公鸡血我很轻松的在菜市场杀鸡摊子上给她要了一大碗,临近傍晚出发前,小北和小西已经合力画出了数量可观的鬼画符。为防中途生变,我特意向小北讨了好几符效用不一的符纸。 万事俱备,只待出发! 小北小西因为要提前在衡府外埋伏,再者要避免与我一起行动引起楚誉怀疑,于是先走一步。至于宋毓修一无是处,便被打发作凶神恶煞的劫匪,目的嘛就是要在楚誉面前将我推至险境。 说真的,我很担心被宋毓修劫持,陷入险境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我站在院墙上,颇无奈的仰头看向一轮圆月幽幽的叹了口长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的血包最后瞄了一眼,不情不愿的装入怀中…… 再深深地吸一口气吐出……跳! “君珏……” 哎,等等……刹车不急……哎哎哎…… 秋风落叶般在墙头上摇晃了半天,后脖领子被人拎住后,眼前便多了一张放大数倍的我哥的脸。 “去哪?” “我……我……”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哆哆嗦嗦,目无焦点,要不要这么倒霉? 我哥板着脸铁面无私:“我什么我,哪都不许去,给我回房间好好呆着。” 我没来得及多说话便被我哥关进了房间里。房间里没有点灯,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的打转。 宋毓修和小北已经各就各位,现在我被我哥看着定然是出不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小北的急性子会不会直接闯进衡府,然后被楚誉来个关门打狗? 心急火燎了半天后我只好坐在床边静观其变,隔了有半个时辰外面再没有出现任何动静,我蹑手蹑脚地踱到房门边,刚刚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便直接对上了我哥刚好看过来的眼睛。 我扒在门缝上眨巴眨巴了眼睛。 我哥竟然悠闲的在院子里对月喝酒!看见我露头来还微笑着朝虚空里对我让了一杯酒,以示嘲笑。 我当然不能出去接他的酒,便只能认命的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又心急火燎的转了半天,外面忽然骚动起来,脚步纷乱,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喊抓刺客。难道府上来了刺客?那他来的真不是太巧,当我哥这个未来的大将军是吃素的吗? 正想趁乱跑出去,院子里的人未卜先知的声音却率先传来:“老实呆着,我在这里看着,贼人休想伤你分毫。” 这话若放平常我一定感激涕零,可此刻被我哥这么阴阳怪气的一说我却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先是明知我哥在府中还敢来行刺的刺客,再是我哥如此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态度…… 难不成这刺客来的蹊跷? 我心里有鬼,此刻自然是被我哥的淡定劲儿逼的站不住脚,推开门我便冲到我哥面前。外面混乱声一片,他竟然还在这里兴致盎然的喝酒,玩酒杯! 我气急败坏的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哥,刺客来你家了!” 我哥面带微笑:“我知道。” 我很天真的以为他是受了宋毓修的感染,反射弧极长:“那你不应该领刺客去看看咱家库房在哪?或者直接过去让他们捅两刀,这样他们也能撤的快些不是?” 我哥终于抬头看我,眸里多了一丝怒意,转瞬他又坏笑道:“我只要看住你,刺客自然会空手而归。” 迎上我哥犀利的目光,我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难道真的被我猜对了?要真是这样,宋毓修的胆儿也太肥了吧! 外面忽然急匆匆地跑进个人,却是我哥的侍从尹探:“公子!刺客好像有诈,属下不防一时大意……”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似乎很难为情,奈何事态紧急他又飞快地接道:“夫人被刺客掳走了!” “什么!”我哥忽然跳起来拍了桌子,直接将还未消化过来话中意思的我惊的一抖,继而又听到我哥的震天吼。 “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几个毛头娃娃都对付不了,还让人掳走夫人,都等着看顾家颜面扫地吗!” 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暗暗吐了吐舌头,宋毓修本事不小,玩的还挺大啊。 我哥行事很果断,三推两搡把我塞进了房间后,咔嚓一声在外面落了锁:“派人看着她,不许她离开房间半步,其他人跟我去追夫人!” 然而百密定有一疏,纷乱声渐远,我蹑手蹑脚的踱到后窗边,今日事发突然,打的我哥措手不及不说,还平白让我钻空子。 动手掀窗……艾玛这啥! 在我掀窗的同时,一个黑漆漆毛茸茸的球体钻了进来,那球反应极快地翻了个面:“顾小姐,我等来接你了!” 宋毓修你要死啊!事实证明,不走寻常路的人往往善于作死,我很愉快的赏了他一个黑眼圈。 趁着府上混乱我很轻松的随宋毓修离开了顾府,因为衡府离顾府比较近,骑马又容易引起顾府怀疑,于是我们一行人只能摸着墙根儿往衡府走。 宋毓修并不是单独行动,他身边还带着两个貌似武林高手的人,说真的此次的行动让我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干的不错嘛,不过一会儿赶紧把卓彩送回去,别吓着她。” 没想到宋毓修却冷不防的来了个急刹车,面上一本正经的拱手道:“顾小姐误会了,掳走卓彩公主的并不是在下!” 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在下还有杀手锏! “宋毓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把卓采弄到哪里去了?我今天要是见不到卓采,你就等着小北被楚誉关门打狗吧!”我往墙上一靠扮木头桩子,铁定心了他不带卓采来我就不走。 宋毓修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揉了揉脑袋他才苦着脸道:“顾姑娘,真不是在下骗你,在下只是想调虎离山救顾小姐于水火危难之中,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又怎么会因为救你而让另一个人陷入危难......” 他说到兴奋处滔滔大论的架势呼之欲出,我非常明智的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就告诉我,人是不是你带走的?” 宋毓修很干脆的摇了头:“不是。” 我又问:“那你看没看到是谁干的?” 宋毓修犹豫了一下,而我分明从他眼眸里看到一丝躲闪:“你知道什么?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哥,看到那里你说是不说!” 宋毓修苦着脸:“真不是在下心里有鬼,都怪在下冒失,没有查清队伍人数便贸然闯进顾府,这才被贼人混进来掳走了卓采公主,不过顾姑娘大可放心,我看那刺客似乎无意伤害少夫人,再说顾公子已经追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会伤害卓彩?”我眯着眼睛从宋毓修身上察觉出一丝端倪:“那人是从你们将军府带出来的还是半路混进来的?” 果不其然,我一语方出宋毓修当即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抖了一下,就连神色也难掩慌张:“这个......月黑风高黑灯瞎火的,在下还真没能看清那贼人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我点点头,嘴角会心的勾起一抹笑意:“走啊,我们去衡府诱敌,再晚怕小西小北就要给人包了饺子了。” 听到小北的名字,方才还凝固在宋毓修面上的心虚表情一瞬即逝,随即又殷勤非常的在前面小跑着带路。说实话我有些好奇小北到底是给他下了什么迷汤,能让一个人如此这般的追随她的脚步? “宋毓修,你对小北姑娘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她对你有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宋毓修颇懵懂的点头:“算是吧。” 我更纳闷了:“那我不是也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你怎么却不像报答小北那样的报答我?” 宋毓修面上的迷茫表情渐渐浓重,我及时提醒他道:“就是我帮你打走饿狗的那次的,那时候你还哭着喊着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怎么着?进了趟林子碰见小北你就把这事给忘了?” 宋毓修一脸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俗话说做好事不留名,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像顾小姐这样事事计较的行为是大大不对的!” 他一副&quot;这个道理你不会懂的表情&quot;哀哀的叹了口气,而后潇潇傻傻不带走一片云彩利落回头,想跑! 我一把拉住他:“宋毓修......” 前面某人猝不及防的回头:“顾小姐莫要多做纠缠,你这样会让在下觉得你喜欢在下哎!” “......” 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小北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毕竟我比她更像个女人,你这样的审美观显然不科学啊! 由于衡府和我家离得太近,如果我们从既定方位来演戏的话,势必会把乱了套的顾家人引来,到时候反而是弄巧成拙了。于是我和宋毓修根据当前局势重新制定了计划。 说真的,把鸡血涂满整个下巴是件很考验生理承受能力的事情,而我,很光荣的以强大的意志力战胜了生理承受能力。 宋毓修粘了血的手在我背后猛地推了一把,我瞬间便化作无骨少女凄凄的扑倒在楚誉家的大门上,我的身体显得很无力,而我不断在楚誉家大门上留下血手印的手却拍的很卖力。 “楚誉,救我,我是顾君珏......”我的内心在呐喊,然而专注演戏二十年的我又岂会在楚誉面前露出马脚,这求救声自然是往奄奄一息里去喊,毕竟楚誉不同于常人,我相信他若是愿意救我自然能够听到我的求救声。 我在他家门上留了不下十几个血手印,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而宋毓修此刻也将他此生仅剩无几的眼力价完美发挥了出来。几个蒙面坏蛋在他的挥手示意下向我扑来,我软塌塌的被他们拎起来又佯装努力挣扎的模样,不知道是那几个人有意放水松了手还是我的挣扎起了效果,总之在我的猛力一扑之下,衡府厚重的大门竟然被我撞开了一道缝隙。 我自然不愿失去这难得的机会,当即就着这缝隙把脑袋塞了进去,也不知道哪个蠢蛋在此刻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没防备竟然一头撞在了大门上,这一下真是太突然了,也太疼了。于是我叫的很大声,正常人没有听不到的道理。 与此同时,我仍旧未能忘记自己此次的使命,从缝隙里伸进去手我把一包在怀里暖热的鸡血洒在了楚誉家门口,最后再凄凄惨惨戚戚的叫了他的名字...... 前/戏演的差不多了,宋毓修指了两个人拖着我就跑,更奇妙的是我竟然听到身后有人阴森森的笑:“抓到了顾家小姐,凡有功者都可以去尝尝鲜。” 艾玛!等下!怎么没人告诉我还有这种戏码!宋毓修你竟然敢算计我! 为了演的效果逼真,宋毓修没敢让人走的太慢,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绑架的速度进行的,而且依照楚誉的本事这样的速度他绝对没有跟丢的道理,眼见着我被人拖着越跑越偏,速度也开始变得犹豫不前,可是楚誉没有追来。 再前面就是荷塘,皓月之下,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拖着我的人没了去路,渐渐停了下来等待宋毓修的指示,而我半坐在地上幽幽的回头去看,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快把眼前的云雾看做了他淡紫色的衣裳,可是他真的没有来,连一道身影都不曾看到。 宋毓修面色难看的走过来低声问我:“顾小姐,你看这戏还往下演吗?” 我垂下眸子,自嘲的笑了一声:“演?还演什么?我早和小北说过,楚誉根本不会被我引来。你现在还是去和小北通知一声让她另想办法吧,或者直接攻进去也行。至于我……已经尽力了。” 宋毓修搓了搓手,目光躲闪地咽了口吐沫道:“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小北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还给在下留了一个杀手锏。” “什么杀手锏?”我很好奇小北那个阴险狡诈的脑子究竟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宋毓修却没和我明说,只朝我身后的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我有些茫茫然的看着那两个大汉慢腾腾的走过来,然后摩拳擦掌的盯着我。 我不大相信的看了一眼宋毓修,难道他所说的杀手锏就是把戏继续演下去,让这两个人**我?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宋毓修你敢!我好歹也是王妃,你这么对我不怕连累整个将军府吗!” 我的声音些许大了些,宋毓修警惕的瞧了周围动静才靠近我低声道:“只是演场戏而已,顾小姐何必如此认真呢?” 演戏?鬼才知道你们会不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找谁抱屈去?小北那不择手段的性子,她才不会管我是谁呢!后面还指不定设了什么套等着我钻呢! 我瞪着眼睛恐吓他:“宋毓修,你少来这一套!你们要演戏我已经照办了,但是楚誉不来,我也没有办法。就算你们在这里把我现杀了他也不会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甩袖欲走。不期然的听到宋毓修在身后阴沉道:“追!” 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我连头都没回拔腿便往回跑,跑着跑着听着身后匆匆的脚步声,我的心里越发没底。 特么的,我现在也搞不清宋毓修到底是演戏还是玩真的? 前面黑漆漆的夜路荒凉的没有一个人影,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努力的奔跑,像是又入了那个梦境,寻寻觅觅到最后失了方向还是只剩我一人。 人生实在太不公平,残忍的连老天都不愿眷顾我。 我不能明白,明明是相同的境遇,为什么到最后被舍弃的恰恰都是我?明明我比花铃更早的认识楚誉,明明我已经得到他的肯定为什么最后被舍弃的是我? 明明我和小北都救了宋毓修一命,虽然我只是小小的帮他打了一条狗而已,但如果不是我先把他从狗嘴里救出来,他现在指不定已经在树上晒成人干了,哪还有被小北救的机会?现在他竟然为了小北出卖我,真是太忘恩负义了,等我回去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对,就跟我哥好好告宋家人一状,让他们整个将军府都不好过! “哎呦!” 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叫什么给绊了一跤,直摔得我倒抽了一口气。再爬起来时却猛地撞进一个怀抱里,冰冰凉的直激的我出了一身冷汗。 “抓住她!” 喊声从黑暗中传来,也听不出他们的具体方位。再抬头时却是故人面,清澈澈的眼眸里仿佛能一眼看到底,干净的没有一丝情绪。 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垂眸的瞬间才发现自己胸前满满的全是血色…… 难道刚才那一摔!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仙君你家一定很省钱吧? 我有些茫然的看自己胸口还在洇染的血迹,稀薄的暖意随着血斑的蔓延渗透到我全身,可我看着这数量可观的血色在身上渗透,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那一刻我忘了爬起来,也忘了生与死的界限,抬头我云淡风轻的看着面前的楚誉,我以为我面上一定是极度从容的表情,可我怎么看楚誉微微抽搐的嘴角那么令人扎眼呢? 我的表情很淡定,内心却很蛋疼。我究竟是有多倒霉,才可以绊倒一跤就把自己摔成血淋淋的一团,不知道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死?如果真的会死,那我一定是这个世上死的最蠢的人。 宋毓修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此刻早已混入了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该死的楚誉又光盯着我看也不说话,好歹我此刻也算半个将死之人了吧,不管作为朋友还是仇人,他都应该给我来点临终遗言吧? 我仰着头巴巴的看着他咽了口口水,我想我现在反正快死了,有些埋在心里的话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吧,反正楚誉再怎么抓狂我都是看不见的吧。 我又哽了哽喉头,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快要哭出来了:“楚誉,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说实话,这种凄凄惨惨戚戚的话说出来还真让人有点浑身无力昏昏欲睡的感觉。 可是楚誉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还是极为淡定的看着我,说话都冷冰冰的:“他们已经走了,你不用演戏了。” “演戏?”我没有演戏啊,我是真的摔了一胸口都是血啊! 他看都没看我,两片薄唇便碰了碰:“我知道你在演戏,你用的血并不是人血,现在的也是。” “嗯?......”我反应过来什么才迅速的将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阵,果然我在自己身上没有摸到任何伤口,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被挤破的血袋,这么一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我便也想通了。 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楚誉,仔细想想我在楚誉面前出丑丢人似乎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有时候还会有一种错觉,我这样冒失出丑的时候他一定会飞过来帮我。 把戏被戳穿,我自己乖乖的爬了起来。楚誉连目光都不曾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眼,垂着眸子转身便要离开。 “楚誉!” 他停下,只微微的偏过头来却没有看我:“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我想和你说说话......”只能这么办了,该演的戏也演了,该出丑的也出丑了,总得拖住楚誉才不落得无功而返啊。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清吗?”楚誉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看不到他的表情实在让人心里没底,我只好厚着脸皮绕到前面挡住他的去路:“楚誉哥哥,难道我们非要闹得不可开交吗?明明我从未怪你什么,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难道我们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就像我们当初流浪的时候一样,彼此都敞开心扉不好吗?” “很多事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无法欺骗自己忽略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他淡然如水的眸子,心里有种被抛舍的愤恨感:“你说谎!从头到尾只不过多出了一个花铃,不一样的只是你的心境罢了!”我背过身去,觉得有些话当着他的面似乎就没有那么容易说出口了:“你刻意的避开我,甚至躲着我,想方设法的想要把我从你生命里去除,只不过都是因为你觉得有我的存在,你对花铃的心意就是不纯洁的,对吗?” 楚誉答得干脆果断:“你可以这样想。” 我被他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堵得语噎,他不说我答得对也不说我答得不对,只撂了这句话落得我不上不下。我垂眸还是不愿相信他的话:“你敢说你心里一点也不在乎我吗?” 等了许久却没听到他的回话,眼角余光里瞄到紫衣浮动,下意识的我便伸手去将他的袖子一把抓在手里:“你别想走!你也别想骗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为什么明知道我没有危险你还是出现了?楚誉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躲开我也只是怕对不起花铃对不对?” 楚誉回头,定定看着我的眸子里是寒彻入骨的冷清:“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想过要救你。我说过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我不可以打破这些既定的因果。” “你胡说!”我依旧死命拉着他的衣袖,我知道我只消有一丝放松他就会从我指缝里溜走,从此以后我这辈子也别想再找到他,这样想着我手上的力度捏的自己都痛到失去了知觉。 “从头到尾你都在胡说,你说你不会救,那只是因为你不在乎!曾经那么多次,只要有一次你放弃了我我都绝无可能再站在你的面前。你说公平,可为什么那天我和宫歌一起从楼上坠下来的时候,你明明有同时救下两个人的能力你却只救了我一人?楚誉,你这个大骗子,你敢对着你的良心说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吗?哪怕只有一次?” “随你怎么想吧,就当我没有心吧。”楚誉回头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嘴角勾起的笑意看起来凄凉悲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苦笑还是冷笑,也是从这时我才发现,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我似乎对楚誉又了解了不少,却又好像我倒退到了和他是陌生人的时候,对他的认知达到了负值。 记得很久以前我做了一个梦中梦,梦里楚誉就曾告诉我,说他原本是没有心的,梦里我伸手摸向他的胸膛,发现那原本应该活蹦乱跳的地方却如被冰封了一般平静无波。 “你想做什么?”楚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猛然从回忆中醒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楚誉抓住了手腕。我想做什么?我......该不会是刚才想入飞飞的想要摸摸他的胸膛吧? 不过,我觉得像楚誉这样的人绝对没有理由说一些无用的话,而且我很想知道那个看似很真实的梦究竟是不是真的,再说我在楚誉面前已经很丢人了,就算做出再无理取闹的举动,他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我想摸摸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我说话间手已经伸了出去。 毫无意外的,我的手腕被他像用筷子夹菜一样钳了个牢靠,他用两根手指把我的手推出他的领域:“男女授受不亲。” 我......黔驴技穷,无计可施,这次是真的被他嫌弃了,我得用什么法子才能把他给拖住啊? “天色还早,我们不如到处走走?”他虽然说的是问句,语气上却是早已为我做好决定的肯定语气。就是我想推脱也不给我机会的那种。 我茫然的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雾蒙蒙的云彩遮了一片,早已是过了子时的时辰。脑袋有些空白,楚誉说起瞎话的时候从来是舌头都不带闪一下的。 我是不知道楚誉是怎么突然这样想的,我只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迹,这么大一滩血放在胸口,不被人当成诈尸了才是怪事。 “走吧。”某人轻飘飘的一挥手,我的血衣瞬间像换了一件新的一样。我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衣裳的时候,楚誉已经走在了前面。 虽然对于楚誉的这种小法术,我的反应有点大惊小怪了,可我还是追上了楚誉问道:“楚誉哥哥,你们家平时一定花不了什么钱吧?” 他只扫了我一眼,表示他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连话都懒的多说一句。 当然我比他要懂礼貌的多,当即解释道:“你看你会做饭,会洗衣服,会琴棋书画,会除草会擦桌子板凳,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一挥衣袖轻松搞定,所以你们家从来不用雇佣人,再来你每天的饭量也不大,又不出门,所以你基本上是不用花钱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将手中的折扇敲出轻而缓的声音,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说实话,他这种态度转变让我摸不着底,就好像我是一只小白兔被一只大尾巴狼一步一步引上了套似得。 即便这样想我也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我们现在其实就是一次黑吃黑的较量,而楚誉是君子,我是小人,只要我能拖住他再成功脱身便吃不了什么大亏。 我跟着他漫无目的的走,这么一走不知怎的便又绕到了荷塘。看见这片荷塘我的心里便泛起了一层不单纯的涟漪,又用不单纯的目光瞧了瞧同样不单纯的楚誉,他果然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极快速的扫了我一眼。 我们两个人对于这片荷塘有着同样的记忆。那时,我入宫的前夕,他在这里和我相会,说我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希望我不要进宫,他希望我能够和他走,可现在看来,这样的过往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就是一个笑话,更是楚誉最不想承认的错误。 “君珏......你想去哪里?” 我看向他,他正仰着头看着明暗不定的天空,夜风寒凉带起他的衣带发梢,一如羽化飞升的仙人。 我沉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问的是我现在想去哪还是以后想去哪。许久我才垂眸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去酒楼吧,正好饿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么可爱的兔子还是吃了吧 时过子时,宣德大道上却丝毫不减繁华,街头道边摆的摊子应顾不暇。≧頂點小說,如此为了能够多拖住楚誉一段时间,我索性也在大街上亦步亦趋,看见什么都不愿意再挪动一下脚步。 我依旧买了糖葫芦在嘴里啃,楚誉极有分寸的跟在我身后三步之外,只负责为我所过之处的摊子付钱,反正他的钱自己留着也花不出去,还不如便宜了我。 我一边逛首饰摊子一边啃着糖葫芦苦想自己此刻的做法究竟是将计就计还是被楚誉请君入瓮了,说实话他突然这么对我好一下多少让人心里没底,他难道不是应该在家陪花铃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吗?可是我又不敢问他,我要是一提花铃他想起了温柔乡说不定马上丢下我去找她,如此我又何必要自找麻烦呢? “君珏小姐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楚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并肩的地方,我一口山楂含在嘴里没咽下去,随即便吞吞吐吐的掩饰道:“没什么心事啊,我能有什么心事?” 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又掉头跑到一个摊子前看人家套圈,套圈这种东西是种很坑人的游戏,基本上你花了一两银子也只能换来白扔几个圈子,基本上是没有套中的可能的。即便你的功夫很好,但若放在刁民无赖的身上,你的功夫也很难用到家。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宣德城不穷,但是总要有那么一两个独树一帜的才显得世界不这么乏味。 我盯着那些人将手中的圈一个个抛出,最后一无所获的唉声叹气的表情,只能一个劲的在旁边眯着眼睛咋舌。有的人套不着即便认命的走了,有的则仍旧不服输的继续在上面砸钱。 我嚼着口中的糖葫芦对楚誉耳语道:“奖品比圈还要大,怎么能套的着呢?蠢。” “那倒未必。”楚誉似乎看的兴趣盎然,我斜着眼打量了他两眼:“你身上还有钱吗?” 楚誉直接交给了我几片金叶子,用行动证明他很有钱。但为了避免上次因漏财而招来歹徒的事情发生,我只好将一片金叶子掰成了几瓣,从摊主手里接过二十个竹圈,我才又分给楚誉十个。 虽然知道这些圈子根本是套不住的,但还是被游戏中的乐趣勾起了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我经常和哥流连在这些摊子前,但那时候我们还小根本不知道这个游戏中的蹊跷,后来还是我哥在这里面赔了不少钱以后,才脑袋一个激灵趁摊主不注意用圈试了奖品的大小,还把自己得出的结果公布于人前,那天摊贩恼羞成怒,和我哥打了好大的一架,最后把官府的人都给闹来了。当然官府是不敢对我哥怎么样的,最后也只把那小摊贩抓进牢里打了几个大板子。 不过那件事也没让我哥吃到什么好果子,我爹得知我哥欺负平民百姓的事情很生气,罚他跪了一下午祠堂。那个时候爹教育我和哥说,刁民之所以刁是因为他们穷,他们的营生方式虽然见不得光,却是一家老小唯一的指靠。他们的奖品或许看在我们眼里一文不值,或许对于我们来说套圈只是一个乐趣,而从未在意过奖品本身的价值,却不知当这些摊主在决定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与赌注。如果不在竹圈上动手脚,他们可能赔的倾家荡产,可能衣食不保,妻离子散…… “你想要哪一个?”楚誉杵了杵我,将我从回忆里勾回神来。 我草草的将地上摆放整齐的奖品看了一眼,随手指了最远处的一只白兔,就那只吧,反正也套不中,要哪个不都一样吗。 挥手我丢出去一个竹圈,当然,竹圈毫无意外的在地上跳了一下便和奖品失之交臂。当年我爹说的那番话让我颇有感悟,可后来随着自己的长大与阅历,我才知道爹当年说的声情并茂也并非全是真的。 我们在后来的日子里发现套圈里面的道道真不是一般的少,有的圈是直接做了小,后来呢有人便长了个心眼,套之前都要试试圈是否足够的大,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后来就有人发明了削薄了的竹片制成的圈,这种圈呢特别轻,可以在抛掷的过程中偏离方向,而且这种圈弹跳力极佳,可以在碰到物体的那一瞬间弹开。其中技巧简直可以写一本《套圈之圈套》的秘籍来。 后来我和哥逐渐知道善于耍心机的人并非完全是因生活所迫,绝大部分也是因为对钱财的渴望,这种渴望渐渐泯灭了人的良心,稳赚不赔的生意让他们心中的黑暗日益放大,对钱财的执着早已不是维持温饱那样单纯了。我爹当然比我们还要懂这个道理,他当初那样教育我和哥,也许是想让我和哥在那个纯真的岁月里对一切都抱有纯真的理解。或许这样在我们逐渐长大认识到这个世界的黑暗时,我们才会意识到那份纯真是多么的弥足可贵,并为之追逐着,人生才算活的光明。 楚誉再唤回我的神思的时候,他手里已然多了一只小巧的竹笼,竹笼里装的正是我指定要的那只兔子,再低头看我手里,竟然还有九个圈没有扔出去。 反正这些圈放在我手里的结局也不过是在地上打个滚,我索性把圈全塞到楚誉的手里:“你的技术比我好,还是你来套吧。” 他也不推脱,只把小竹笼交到我手里:“还想要什么?”他说着自顾自得看向那一堆奖品不走心的提议道:“要不再来一只兔子凑一对,听说兔子单养不容易活。” 我看了看楚誉,并没有觉得楚誉这个提议有什么好:“我觉得一只就够我吃了,你觉得兔子是烤着比较好吃还是炖着好吃?......嗯,还是烤着好吃吧,油滋滋的可香了。” 竹笼里的小东西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开始不安分的乱动,两只血红的眼珠子瞪得恨不得掉出来。我茫然的看着它,丝毫没有改变自己决定的意思,我还是觉得它烤着比较好吃。 楚誉嘴角隐隐抽了抽,地上作为奖品的兔子都在抖啊抖,最后也不知道楚誉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只都没有套中。 游戏玩完了,楚誉又带着我往前走,我一直低着头看兔子,楚誉便问我:“你好像一直都在心不在焉。” 我不走心的答他:“没有啊,我是很认真的在想哪家酒楼做的烤兔子好吃,不然我们去宣德最大的那家醉宾楼吧,就是不知道人家给不给烤外带的兔子,到时候你多给他们点钱看成不。” 兔子在我手里显得过于活跃,我有种预感我要是再不吃了它,它可能会跳出我的手掌心。 楚誉嘴角又隐隐抽了抽:“这兔子你真的要吃了它?没有开玩笑?” 我很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想法:“这么可爱的兔子不吃掉多可惜啊。” 楚誉笑的有点不自在,目光几不可查的在小兔子身上扫了一眼:“好歹是我作为礼物送你的兔子,你怎么能说吃就吃了呢......” 我不以为然:“套兔子的圈是我买的,兔子也是我该得的。” 楚誉也不甘示弱:“可你买圈的钱是我给的,所以兔子应该是我送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我吃这只兔子是不是?” “对!”他说的斩钉截铁。小兔子也直瞪着一双红眼睛哀哀的瞧他,我一看这一只兔子和一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也就呵呵了。 “给你!这兔子我不要了,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把兔子一把塞到楚誉手里,便大踏步往醉宾楼去,我不吃你家的兔子,吃别人家的兔子你总管不着吧。 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他给我一只兔子我没有必要养着,也没有本事把它养活,那与其让那只兔子活活被我折磨死,还不如让我直接吃掉,痛快了它也快活了我。 好吧,我以上说的都是自欺欺人的废话,我想吃了那只兔子只是因为讨厌楚誉,每次看见他我就会想起他把我辛苦绣的帕子决然的丢在地上,他都不在意我送他的礼物,我为什么不可以吃掉他送我的兔子? 上了醉宾楼,我熟门熟路的被小二迎进一间雅间,反正吃饭的钱是楚誉付,我自然没有对他客气的道理。于是我二郎腿一翘先发制人的对小二道:“先给本姑娘我烤只兔子吃。” 小二看了看楚誉怀里的兔子,不自在的笑了笑:“客官,小店不支持烹饪外带的兔子。” 我白了他一眼,略带嘲讽道:“你倒是想的美,人家的兔子娇贵的很,也舍不得给你拿来烤了吃啊!” 小二极有眼力价,即便退下去道:“客官稍等,烤兔子马上送到!” 楚誉在我对面坐下,面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而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敲着桌子等着小二给我送兔子来。 许久我才听到楚誉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话语:“顾君珏!你想吃的究竟是兔子还是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兔子刨你家祖坟了吗? 呵,这话说的,好像我想吃就能吃的了似得。£∝頂點小說, 我来了兴趣笑眯眯的看着楚誉:“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话说神仙肉好吃吗?吃了会不会长生不老,金刚不坏?如果我想吃的话你会给我吃吗?” 我眼里写满了渴望定定的看着楚誉,他也一脸肃然的看着我,如若放在平常,我若看到有人向另一人要他身上的肉吃,这种事情一定是让人震惊的,可现在我对着楚誉做出这种举动只觉得特别兴奋,那种报复看他为难的样子的兴奋感比吃任何山珍海味来的都刺激。 楚誉在我面前把胳膊伸了出来,依旧是肃然的神情:“你敢吃吗?”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极度考验尊严的事情,就算我要屈服也要屈服的有尊严,我作一脸嫌弃状坐回椅子上:“神仙肉再如何美味,可仙君给我的是生的,我又不是野人如何吃得下?” 楚誉嘴角挂了一丝冷笑,将胳膊收了回去:“你要吃我的肉,我给你了,是你自己不吃,日后可不要怪我。” 我就呵呵了,这年头还有别人不吃他的肉,他还要恐吓人家别后悔的事情? 两两相默,我垂着眸子用指节轻轻的敲着桌子缓释着此刻的尴尬,只僵了许久我都快忍不下去了,楚誉也没有一丝想要说话的迹象,于是我只好踢开椅子呼啦一声起身:“烤个兔子怎么这么慢,我下去看看!” 可迈出一步后我又想,万一在我下楼的空荡里楚誉偷偷溜掉怎么办?于是我又回头对他交代道:“喂,你不许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走掉,我可没带钱哦,会被扣在这里给他们刷盘子刷碗的!” 楚誉也不说话,就那样笑的格外好脾气的看着我,我却冷不丁的被他那种温柔如春风的笑脸激的寒毛四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转念一想,他说不定真的希望我没有钱被扣在这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又回去在楚誉面前坐了下来,并且一直用狐疑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打量了个遍。 楚誉被我这么直白漏骨的盯着也不觉得不自在,自顾自得喝茶的同时还不忘突然瞥我一眼打我个措手不及。 当然我收回目光的同时仍旧不忘将桌角敲得噼啪响用以掩饰我此刻内心的紧张。 “君珏小姐,你真的有很深沉的心事,不讲出来真的不难受吗?”楚誉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摇扇子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大尾巴狼。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的确有心事,我的心事呢就是小北小西的手脚到底够不够麻利,现在花铃有没有被他们收服,还有通知我撤退的暗号什么时候才会发出啊~~ 我面上很镇定的伸出掌心给他看:“你不是神仙吗?你来掐指一算看我是不是有心事。” 楚誉嘴角噙着笑竟真的把我的手心拉到他面前,煞有介事的对着我掌心纹路研究了半晌,他才神色纠结的用一脸同情可怜的表情看向我,还要命的不说话。 我心里有点发慌,该不是真给他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了吧? 他盯着我明显不能淡定的眼睛缓缓道:“你会死。” 哎?什么......死? 我显然还是不能消化这个字,依旧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看他。 他却噗嗤一声笑了:“骗你的,每个人最后的结局不都是死吗?” 我直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被他耍了,不过,他这个玩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真的。我是凡人,不像他是长生不死的神仙,我总有一天会死去,总有一天会变老,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会一点点变淡到最后画上终止符,这是我和他的不同,更是我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松开我的手,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一本正经:“命这个东西算不得。曾经我有缘结识一位算命的老先生,不过他在给我算命的第二天,因为算的太准所以被雷劈死了。” 楚誉开起玩笑来真的一点也不好笑,我木木然的看着他:“真的不是你小心眼劈死他的?” 楚誉捻了捻扇子不说话,然后他看向门口轻声道:“你的烤兔子到了。” 果不其然,一股子香味从小二手中的托盘里飘了过来,我接过烤兔子楚誉则拿起菜谱点菜,听到他点了几道什么干锅兔子,川辣兔子腿,清炖兔子,听来听去竟然全是兔子,我停下撕兔子腿的动作问他:“全都是兔子,你跟兔子有仇啊?” 他依旧翻着菜谱,不以为然:“君珏小姐喜欢吃兔子,不妨此次吃个够,想必君珏小姐以后就不会再觊觎我这只作为礼物的兔子了。” 我极有涵养的笑了笑:“楚公子有心了,只是你那兔子我养不活,就算我不吃了它也会有人吃了它。再说我已经和公子说清了,你的兔子我不要!” 我猛地扯了兔子腿一口,顺带着瞪了笼子里的兔子一眼,这个下马威打的好啊,小兔子一双红眼睛恨不得能突出来,窄小的笼子也被它在里面撞得东倒西歪,就连楚誉这个帅破苍穹的大帅哥安抚都没有用。 我继续吃着兔子肉,白了楚誉一眼说风凉话:“得了吧,你刚把它的同类变着花样的让人做了吃了,它会听你的劝才怪。” 楚誉摇摇头,笑道也是。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我和楚誉也是各吃各的平分天下,我不越过他的楚河,他也不跨过我的汉界。一通猛吃算是酒足饭饱。 我没再搭理楚誉,只趴在窗口上做不经意状四处乱瞄,死小北,怎么还不给我发撤退暗号啊,姑奶奶我饭也吃了街也逛了,还要我拿什么理由拖住楚誉啊! 转念再一想,小北不会是放我鸽子吧,可是仔细一想这样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她也不该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啊,难不成只是单纯的想要整我? 我回头看看正在柜台前付钱的楚誉,要不然现在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是如果小北此刻正打到最激烈的地方,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楚誉拎着兔子带我走出醉宾楼:“接下来你还要玩什么?” “我......”我绞着衣角,忽然有种负罪感,他待我这样好,我却在欺骗他,还带着人去捉他媳妇,他如若知道了一定会弄死我。 我有点打退堂鼓了:“楚誉,这么晚了,难道你都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楚誉仰头看向一轮不怎么清晰的月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怕是明天早上你就得意不起来了。 “君珏小姐好像有点精神不济,要不要再回到醉宾楼坐下歇歇?”楚誉提议,我只好点头,反正我已经给他提醒了,是他自己不在意的。 重回到醉宾楼,楚誉要了两壶花雕。我心念一转想起楚誉的酒量不佳,几乎三杯下肚他就发懵了,如此灌晕他似乎是拖住他的最好办法。然后我再趁他睡着的时候去查看一下衡府的战况岂不一举两得? 主意下定,我便向小二多要了三个杯子,然后在他面前一流摆齐,倒满酒后我提议道:“光喝闷酒太过无聊,划酒拳呢我又怕你在背后捣鬼,我定然赢不了你,不如我们互相问问题,如果有谁答不出对方的问题就要罚酒喝,怎么样,公平吗?” “一定要说真话?”楚誉不以为然的笑,丝毫不知道他已经一步步走上我为他画好的圈套。 我蹬上桌子,伸着脖子用最短的距离盯着楚誉的眼睛:“一定是真话,谁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楚誉摇着扇子打量了走廊边上的客房,提议道:“既然是说真心话,隔墙有耳我们一会儿有谁喝多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似乎就不大好了吧?” 我听出了他意有所指:“有话直说。” 他率先起身:“走,我们订间上房。” 我盯着他的背影只愣了好一刻,怎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才是被他拐带着一步步上套的那个? 不过是自己选的路就算跪着也得走完,自己画的圈也得自己领着跳。 我跟着他上了楼,还顺带着关了房门。 酒已倒满,各自三杯,势均力敌。 我提议:“我们不如找个小二过来倒酒?”这话说完我是后悔的,楚誉为了避免隔墙有耳才特地要了个房间,我现在又要找个小二过来听全程,他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为什么我和他单独在一个房间里我会这么心虚呢? 楚誉耳聪目明,我的顾忌他用鼻子嗅都能嗅的到:“放心,我不会轻薄于你,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闻言我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先前的顾忌早已像沉入了无底深渊。是呀,人家有美人在侧,又怎么会费劲心思的想要轻薄我这个姿色平平的人呢?原是我想入非非了。 我坐下,正视楚誉:“女士优先,楚公子应该不会介意让君珏占点小便宜吧?” 楚誉笑了,却是一副挑衅意味的笑:“君珏小姐也知我不胜酒力,所以请恕在下不能相让。” 你!你也太小气太狡猾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说我还担心什么? “那怎么办?我也不胜酒力啊!你总不能让我让着你吧?”我抓狂,这先手一定要掌握在我的手里,如若不然,楚誉问我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怎么能答得上来?到时候要是被他灌个人事不省那我不是得不偿失了? “本来我们可以猜先,但我料想君珏小姐一定会猜忌我耍诈,不如我们用一个公平的方法决定先后顺序如何?” 我看看楚誉,如果他说的方法可行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总比直接让了他强啊。 楚誉却对我指了他那笼兔子,说真的我现在看见他那笼兔子就觉得它碍眼,长得不讨喜还要在人面前晃来晃去!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生气! “我手里有两根相同的青草,我们每人一根喂给兔子吃,兔子先咬了谁的草就算谁赢。君珏小姐觉得这样可还公平?”楚誉笑的人畜无害。 可我内心很蛋疼,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决策,任何游戏任何赌注到了楚誉面前都是不平等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摄魂术什么的勾引兔子的心?就算他没有使诈,可兔子是他的,他能管住自己不用坏心思,却也管不住兔子偏心啊! 这根本就不公平! 可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公平的法子,便只能接过楚誉手中的一根青草听兔子由命了。 我在心里祷告‘兔神,兔爷爷,兔奶奶,只要你能吃一口我手中的草,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吃兔子肉了’,可是兔子很高傲的不搭理我,甚至连嗅都没嗅一下我手中的草转头将楚誉手中的青草啃了个精光。 哼,我就知道,这就是一场有败无胜的游戏! 我将手中的草恨恨的丢在地上:“我便让你先问一场又怎么样?” 楚誉笑的很得意很让人看不顺眼:“承让。” 楚誉作为胜者所保持的淡定真真叫人抓狂,尽管如此我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听他的题目,我已然失了先手若是再输了题目,那我面前这三杯酒恐怕是怎么也逃不过了。 楚誉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朗声道:“君珏小姐,你说是青蟹爬得快还是红蟹爬的快?” 这么简单?真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当然是青蟹爬得快,红蟹都煮熟了啊!” 楚誉很守信,虽然不胜酒力面前的三杯酒却被他痛快的一饮而尽。 我的题目也特地搜肠刮肚想了很久:“有八个苹果装在一个筐里,八个小孩每人一个,最后一看,筐里还剩一个,为什么?” 楚誉嘴角挂着了然的笑,伸手朝我让了一下面前的三杯酒:“当然是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筐。” 我的三杯酒下肚的时候,我有点晕,连带着看楚誉都有点重影。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楚誉掩饰得很好,我却总能在他身上感觉出淡淡的心不在焉。 果然陪得不是花铃他又何必用心呢,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不愿意陪我又何必辛苦花时间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楚誉问我:“一位妈妈有三个孩子,但她只有一个土豆,妈妈是如何做到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又不分土豆?” 我:“土豆被妈妈自己独吞了?” “错!”楚誉难得笑的开心指了指我面前的酒杯:“天下哪有舍得饿着自己孩子的妈妈。这位妈妈呢是将土豆埋在地里然后长出了三个小土豆。” 三杯酒再下肚,我已经将楚誉看成了无数个。我心中明白如果我再不能出奇制胜,一会儿先倒下被人为所欲为的人就是我自己了。 我嘴角扯出一抹奸笑:“楚誉,我问你花铃背叛你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被问及私事他能答得出来才是有鬼,虽然我这个问题问的缺德了点,但总归都是为了取胜,他楚誉可以用兔子耍赖我为什么不能刁难他呢? 楚誉的脸色像晴转多云,就连捏着酒杯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显得指节发白。有那么一刻我还在想,他会不会突然恼羞成怒用手中的酒杯砸死我。 我等了很久,可是他没有,而且三杯酒被他接连倒入口中,动作之连贯好似他喝进肚子里的只是白开水。 等他手中的杯子落定,他才歪头不怎么友善的看着我:“君珏小姐,你今天费尽心机想要拖住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眨眨眼睛当然不能说实话,如果我现在说实话,那也就代表着我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功夫了。但是不说实话的话,面前又有三杯酒,这三杯酒喝下去我一定会一步倒,这样的话就算我能把楚誉灌醉,我也没有机会走出醉宾楼半步,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可是再看楚誉,连饮了六杯酒也未见醉态,这并不是他平日里的作风,难不成我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他给阴了? 我心中千思万转,而楚誉却盯着我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唉,谁让我方才逼得他太紧,此刻他当然是想着方法找我报仇了。 我转头作势看了眼窗外,伸了伸懒腰,如若放在平常这个时辰我一定比谁睡得都香:“那个,天已经很晚了,我头有点晕,我看我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至于这赌局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我刚想逃,酒劲儿却上了头,浑身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我也只是刚刚站起身来,便又重重的摔瘫在桌上。 我百般难受的揉着头,却瞧见楚誉一脸淡然的绕过桌子向我走来,隐隐觉得不对,我忍不住皱眉问他:“你做什么?”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楚誉面色平静如水,可他一直垂着的眸子却又让人觉得他神秘而又颓然,以至于我根本不能从他的表情推断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楚誉的手扶上我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强烈的不适,那种不适就好像是从心理上抵抗他一样,我伸手阻止了他再继续碰我:“楚誉,你是不是想要害我?你为花铃着想所以你想杀我?你特意引我出来就是想为了她杀我对不对!” 我低头惶然的回想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心里渐渐凉了半截:“我早就知道你这次骗我出来目的是不单纯的......我早就知道......” “顾君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先引我出来的。”楚誉嘴角的笑意有些奸诈,是他平日里从来没有的样子,我使劲儿又眨了几下眼睛,越发觉得这张和楚誉相像的不能再相像的面孔下隐藏的不是他本人:“你不是楚誉?你是谁?” 楚誉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笑容温柔的好似邻家哥哥,那样轻飘飘的感觉一度让我以为被他催了眠一样,只想听他的指示,再也不愿调动自己的大脑。 “你喝醉了,我带你去休息。”我的身子被楚誉轻松的抱起,脑袋无力的垂下他的臂弯,略显朦胧的眼睛让我将房间看成了天旋地绕的一片。 楚誉将瘫软的我放在榻上,床边的锦被很柔软,他提了被角松松的帮我盖到胸口,然后便坐在我的床边愣愣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以为我做了一个我一直不敢做的梦。 他的眸光很温柔,可我却能从那温柔的旖旎深处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感,那种情感我太熟悉,是纠结。我不知道楚誉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深夜用这样的眸光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顺从乖乖的躺在这里让他看,或许我心里都明白,只是连我自己都耻于承认。 “楚誉,你是不是要走了?” 楚誉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可以想象我的脑袋此刻一定是一堆乱草的模样,他还是对我笑,那个样子像是他在爱抚他的妻子:“你希望我走吗?” 我当然希望你走,你不走会有损我的清誉,而且被你这样看着我一定睡不着:“我不想你走。” 我想抽自己一耳光,我一定是被他的法术迷惑了,对,我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我来陪你。”楚誉对我儒雅一笑,一个翻身便绕过了我的身体睡在了床的里侧,也就是我的身边! 我搞不明白楚誉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再不做出行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我难以预料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翻身准备将楚誉推下床,不过我忘了我才是睡在床外面的那个,这一推之下却也只能被楚誉捉了手腕又重新拎回了身边。 “怎么?你不想这样?”楚誉单手支着头,居高临下的看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故意引诱我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楚誉,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今天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吗?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楚誉摇摇头,笑的有点欠扁:“我不好奇,也不担心。” 我翻了个身正视他,很认真道:“我的朋友让我引你出来,拖住你,就是想要去衡府收服你的花铃!这样你也不担心吗?” 楚誉面上的笑容终于僵了僵,我知道他的神思一定还没有反应过来,如若不然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一掌拍开我,然后冲出门去去救或许还活着的花铃,更或许他会杀了小西小北,杀了我替花铃报仇。 许久,楚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笑的很狂放,笑的眼角里都溢出了泪花:“花铃,根本就不在衡府,你说我还担心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这么确定我不会背叛? “花铃不在衡府?你什么意思?”我心跳慢了那么半拍,难怪楚誉愿意丢下花铃来我这里将计就计,原来花铃一早就不再家中,所以楚誉才会无所顾忌。@, 那楚誉引我到这里,甚至困住我,是不是早已想好了法子,在衡府里设下了埋伏,只等着小北小西一行人钻进去?难怪这么久我都没有接到小北的信号,说不行她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栽到楚誉手里了! 我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三分酒意也醒了大半,没有再想那许多,我当即推开楚誉想要逃出去,我不能让小北小西死,我也不想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楚誉手里。 怎么样的死法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不能忍受自己死在他的手里。 我连同别人想要算计花铃,他心里一定是想杀了我的,所以他才把我灌醉,所以他想在这里杀了我斩草除根,甚至他可以玩的更报复一点,让我们顾家从此在世上抬不起头来...... 我不敢再想,我开始后悔我为什么要和楚誉斗,明知道自己从来都斗不过他,明知道在他眼里自己什么都不是,我到底是靠什么拿出来的勇气和他斗的! 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我选择的逃生通道竟然是跳窗户! 只是楚誉到底比我要麻利的多,在我前脚刚踏上窗沿的瞬间我的后脖领便被人一把扯了回去,随即我的腰间多了一双寒凉的手,后背也被人拥进了冰凉的怀抱里。 楚誉略有些消瘦的下巴就枕在了我的肩窝,隐隐的咯的人不舒服,耳边感觉的到他凉薄的吐息。 “她走了,她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我怎么留她她都不听我的,她变了,变得我好像从来不认识了一样......” 楚誉竟然和我说这些?这么说来,花铃是和贱人楚下了江南?花铃什么时候瞎的,放着好好的楚誉不要竟然跟那个贱人跑了? 想起小北小西还生死未卜,我猛地一个回身挣脱了楚誉的怀抱:“楚誉,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们今天的计划?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收了花铃,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是不是早已在衡府里设下了陷阱只等着小北小西他们跳下去?” 楚誉的发有些凌乱,凄然的神情让整个人都显得颓废,偏偏他又要在这一张愁苦到不能在愁苦的脸上加上一抹不伦不类的笑:“你就非要花铃死不可吗?” 我心头像拧了一把刀,楚誉说一句花铃这一把刀便绞紧了一分,割得人活生生的疼:“自然是非要杀了她!楚誉,你不希望花铃活,可是花铃容得下我活吗?花铃一直有你护着,可我顾君珏没人护着,如果有一个人非要我死不可,你说我该不该杀了她?” 楚誉猝然向前跨了一步,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戾气:“你知不知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花铃,如果有人想伤害她,我就算遭受天谴也要为她报仇!” 呵,我就早就知道,楚誉,你以前就已经将这件事证明的很好了,你又何必当着我的面再这么明明白白的说一遍?难道你就料定了你这样的话能够伤到我的心,所以你才要说出来? 我仍旧往窗边靠了两步,面上自然是不动声色:“楚誉,你难道看不出来?花铃已经变心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她说不定早已经忘记了,她也不再爱你了!既然她已经背叛了你们之间的诺言,那你又何必愚忠的去守护这一段没有人知晓的诺言,难道你就不能寻找另一个开始,告诉她其实没有她你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嗯......” 楚誉的招式出的促不及防,我根本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便已经扑到在地,手心里被磨破了皮我却连一点痛意都感觉不到:“楚誉,也许你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强,可惜你也懦弱的可怜。你口口声声的说爱花铃,要守护她,可为什么那晚在爵爷府你不冲进去直接带走花铃?你为什么不去江南从叶问楚的身边把花铃抢回来?因为你不敢!因为你没有把握!因为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你对花铃没有信心,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对她根本就是出于一种责任,只要是神乐的重生者你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当年你对我不就是一个例子!楚誉,你究竟能不能正视自己的心?” 下巴被人钳住,我冷冷的盯着面前这张略显癫狂的脸,他的额角青筋略现,显然是盛怒之时:“顾君珏,你不要以为我和你有那样的过往你就可以对我和神乐的感情大加批判,你根本不知道我和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可能是一时忘了,那也是我造成的,我会想办法让她想起所有,我也会让她重新爱上我。只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背叛?” 我有些害怕,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楚誉的眸光变得越发迷离起来,可他捏着我下巴的力道不减,在他手上我也很难逃脱:“楚誉,你今天骗我来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不如对我讲个明白,也好让我有个考虑的机会。” 楚誉笑了,而我竟然特丢人的发现楚誉在坏笑的时候居然也是异常的迷人,我想我是真该死在他的手下,否则我做鬼都逃不出他的爱情魔咒。 “也许你说的对,如果花铃发现我爱上别人了,说不定她就会后悔,就会回心转意......” 楚誉的话没有说完,我被他钳住的下巴上即便落下了一抹唇印,楚誉吻得很轻,很温柔,仿佛也很用心...... 桌子上的兔子显得异常焦躁不安,将兔笼踩得东摇西晃,不得安宁。 我被楚誉缓缓放倒在地,他仿佛十分投入,仿佛我们此刻像是回到了我被禁足的那七天里,宁静而又温馨的岁月里。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记得他和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有过那样美好的岁月。 他的吻像蜻蜓点水,从我的额头一直延伸到脖颈,甚至更深处的地方,而我像是陷入了最深沉的梦乡,那里是我在廊下的六要舞,是他在梁上的谈笑风生。那个时候他也像对花铃一样对我许下承诺,说是一辈子对我好,说我想去哪里都行,他都会陪我去...... 我真的不知道楚誉究竟是一个负心人还是痴情人,他终究是负了我,痴心了一个不爱他的空想。 再美好的梦总有醒的时候,我很容易的便推开了楚誉。他歪倒在一边地上也不看我,唇边扯起的是一抹凉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楚誉很可怜,他是一个被诺言和曾经束缚到快要发了疯的男人,或许他早已经疯了,再他决定对我这么做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我拉好耷拉在手臂上的衣襟,冷冷的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自己多保重。” 醉宾楼的客房窗户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总之我从上面跳下来也没尝到什么甜头。 楚誉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往回走,我只好一瘸一拐的赶往衡府,花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我才到达目的地,不过衡府的人早已人去楼空,而且我并没有发现府中有打斗的痕迹。 如此,我又拖着一瘸一拐的伤腿回到我家府里,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管家在门口把我迎了进去:“娘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赶紧找个大夫瞧瞧,唉,可惜少爷去寻少夫人还没回来呢!” 找了一夜我哥还没回来。我没想闹太大动静,只让管家一会儿差人送我房里些红花油擦擦就行了:“哎,顾伯,你见着小北小西他们了吗?” “小北小西两位师傅还有宋家的小公子昨夜子时的时候就已经在府中歇下了,娘娘要不要老奴叫他们出来?” 我摆摆手:“不用了,待会儿我自己去找他们吧。” 当然管家一走,我便一瘸一拐的杀进了后院,小北小西还有宋毓修肯定是一早就知道衡府是座空城,所以他们是故意放我的鸽子,不顾我的死活不说还敢明目张胆的来我们家睡觉! 房门被我一脚踹开:“小北!你出来!” 这一脚下去,很成功的把小西和宋毓修惊了出来,但小北却没有一点动静,我才不管她有没有穿着衣服,当即便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小北,我们不是盟友吗?你故意放我鸽子是什么意思?花铃明明不在衡府,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信号通知我撤退!” 也许是出于职业病,小北就连睡觉也是穿着衣服睡的,此刻她正支着头笑的一脸暧昧:“顾小姐应该谢我才对,**一刻值千金,顾小姐和自己的心上人缠绵一夜难道不欢喜吗?” “小北,你不守承诺,我看我们这个盟友是做不成了,明日就请你们三位自便吧!”我再没多看小北一眼,径自迈着不怎么利落的腿跨出了房门。小西和宋毓修还一脸难为情的想要找我说情,见我没什么好脸色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主动作罢啦。 这个小北真是欺人太甚!她凭什么自作主张安排我的事情!这样玩弄别人的**她就那么开心吗? 真是个变/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妹妹走好,姐姐不送。 回到房间,膝盖手肘都痛得要死,褪下衣服一看,膝盖脚踝早已青紫,身上也多多少少擦破了皮。 我一边呲牙咧嘴的往伤腿处擦红花油,一边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方才在醉宾楼的情形。 楚誉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他是不是已经被花铃逼疯了呢? 疲惫一夜困意来袭,擦完药我便蜷缩在床边睡熟了,只是感觉还没睡多少功夫,外面便有丫鬟来传话,是我哥回来了,叫我一起去前厅用饭。 草草收拾了昨夜疲惫的痕迹,来到前厅时,果不其然看到卓采好端端的坐在我哥身边。我知道昨夜是宋筝混入了宋毓修的行列掳走了卓采,只是折腾这一晚上也不知道我哥和宋筝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卓采昨夜被掳的事情我虽心知肚明,这会儿也仍旧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和她嘘寒问暖了两句,卓采低眉顺眼的跟我解释了半天,也只了一通可有可无的废话,而我哥沉着脸只管往嘴里扒饭,我便再没多问什么低头吃饭。 各自散去的时候我哥才嘱咐我道:“王上已经下旨宣你和宋妃入宫,明日一早你启程便是。另外赵萱儿入宫来者不善,恐怕对你不利,你到时做事一定要和宋妃商量好,不可莽撞行事,万事都要以保全自身为重。你要知道你没事哥才会没事。” 又要回到寂寞深宫?我靠在门框上看着满院落尽的红缨,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永远的寄人篱下,永远的被别人所左右?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又有什么可以奋斗的目标呢?我哥只让我好好活着,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就那么在院子里坐了一天,也想了一天。想着宋筝为什么要掳走卓采,为的不过也是想在进宫前再见我哥一面。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宋筝总是有这样的勇气,而我却不敢?后来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的对手太过优秀,我没有自信能胜过她。可再一想,宋筝的情况又何尝不与我相似,卓采是林轩血脉至亲的妹妹,宋筝又怎能比得过她? △5△5△5△5, 所以,为什么宋筝敢,我却不敢?为什么? 第二天,王宫的轿撵停在了顾家门前,我哥亲自送了我上马车这才作罢。 马车上关于卓采的事情宋筝对我绝口不提,我也就权当不知情没有多问。不过她告诉我,我哥会在三个月后出征陈国。 王宫里多了一位娘娘,还是出于顾家的丫鬟身份,从此仆人与主人共侍君王,想必这些事情一定会成为各宫娘娘茶余饭后的笑柄。 不过没想到的是冤家从来路窄,我和宋筝刚回宫便碰到了在御花园散步的萱儿。萱儿本名赵萱儿,此刻进了宫便是媚世妇。 萱儿的地位毕竟低于我,我和宋筝自然是看都不看一眼自她身边走过,只是从眼角余光里我还是能看到萱儿低眉颔首时嘴角噙着的不屑哼笑。 我哥萱儿心机深沉,善于隐忍,不得不防。 我回到王宫里七天都没有再见到林轩的影子,听继安兰若之后,怀柔也怀了龙胎。林轩便在她们两个之间轮流转,期间新得宠的萱儿也尝到了不少甜头。 而我和宋筝像以往一样,时常流连在马场之内,修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如此倒也避免了不少后宫中的明争暗斗。 只是很多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总愿意来骚扰你。 下午,一直和我不怎么友善的怀柔率先登门,是在外面走累了,忽然口渴想要喝水,便顺便进来讨口水喝,最好能再有些心吃。 她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肚皮,笑的娇媚:“娘娘是没怀过孕的人,自然不知道这怀孕的苦楚,像臣妾这样带着孩子的人,就喜欢多吃多喝。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生下来以后臣妾要发福成什么样,到时候色衰爱弛......唉,想想还真是有些怕呢。” 我坐在主位上淡定的笑,听着她装模作样的把一番话完也不多做表示。 怀柔愣了一刻见我没动静才又对我笑:&quot;娘娘,难道连口水都吝啬给臣妾吗?&quot;她完又低头柔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腹:&quot;臣妾身份卑微娘娘看不起是应该的,可娘娘多少也要看在龙种的面子上包容一下臣妾啊。&quot; 我面上没做什么表情,只是坐的离怀柔老远,她虽用龙胎威胁我,可我并不怕她,要龙胎渴一下是出不了什么事的,但若是怀柔因为喝了我这口水而至龙胎死命,那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我知道,这宫里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只要我稍加松懈,藏在暗处的对手就会一拥而上把我生吞活剥。 &quot;真是不好意思,本宫这才回到宫中不久,宫人们还没有准备好待客的茶水,妹妹现在怀有身孕身娇肉贵的恐怕本宫是招待不了了,不如妹妹再往前走两步,前面就是安妹妹的寝殿,她那里的东西对妹妹才是最好的。&quot; 我完便随手拿了针线绣帕子,不再搭理怀柔。怀柔的脸色阴晴不定了好半天,才猛地拍了椅子扶手发狠道:&quot;娘娘真的要如此对待怀柔!&quot; 我歪头看她,淡淡的笑:&quot;妹妹何出此言?姐姐可是完全为妹妹着想,龙胎是大事,姐姐没有经验自然是不敢轻易为妹妹准备饮食,我看妹妹还是先移步别处吧,若是妹妹乏了,那姐姐这便派人去你宫里叫人来接你。&quot; 语毕,我随即招手唤了宫人:&quot;还不快去雕兰殿请人来接怀妃?&quot; &quot;不劳姐姐大驾了!&quot;怀柔猛地站起满面怒容:&quot;姐姐不喜臣妾,臣妾走便是。只是姐姐也好好想想回头怎么和王上交代。&quot; 我并没有起身,甚至懒得看她一眼:&quot;妹妹慢走,姐姐不送。&quot; 怀柔本来都走了出去,见真的没有人送她她又自己转回身来:&quot;顾君珏你别以为你是王夫人就可以目中无人!现在后宫里谁不知道你连自己的一个丫鬟都不如,我要是你早就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倒是你还有脸在这里给我摆架子!&quot; 我难得好脾气的依旧绣帕子:&quot;怀柔,你来我这里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明知道这又何必上你的圈套呢?&quot; 怀柔冷笑了一声:&quot;娘娘这可是血口喷人,无中生有。&quot; &quot;血口喷人也好,无中生有也罢,你要做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我也奉告你一句,我在宫中不过只是想图个安身立命罢了,妹妹要是把大把争斗的心思用在我身上才是白费心思。正如妹妹所,我并没有子嗣,所以即便我位份再高也不会威胁到你。相反你该学学惜兰殿的那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谁不想做?&quot; 我起身直接去了后殿:&quot;姐姐还有句话要奉告妹妹,怀胎不易,养胎更不易,妹妹如若不把路走稳了,才真是后悔莫及呢。&quot; 到得后殿不久便有宫女来报,是已經远远看着怀柔回雕兰殿了。 宋筝听这件事后不是很理解,甚至认为我有些事是不是做过头了。哪里会有母亲要用自己尚在腹中的孩子害人的? 其实我也不太能确定,这里是王宫,后宫佳丽三千想要怀上王上的孩子何其不易,又怎么会有人愿意轻易断送自己孩子的性命只为栽赃嫁祸我?可我总有一种感觉,在这深宫之中很多事情是不可以以我们平时的认知来判定的。 就像赵萱儿,她在我家的时候就是一个及其聪明的女子,如今她不畏羞辱入得宫来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处境,她愿意来只是因为这里有她为之一搏得可能。 胜之荣华富贵一身荣宠,败之粉身碎骨一败涂地。 若生为飞蛾,便注定扑火。 我想怀柔来到我这里的目的可能只是想单纯的嫁祸我,安兰若的孩子只要一出生便是嫡长子,而她的却只能永远的屈于老二,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她就想用她的孩子发挥更大的作用,那就是搬倒此刻位份最高的我。也许她抱有侥幸心理,她的孩子不一定会保不住,而我却一定会因为照顾不周而被王上责罚,相反,她也会因为受到伤害而得到王上的更多垂怜。 这就是深宫,所有的心计可以往深了想,也可以往浅了想,但都逃不过两条利益,一条是恩宠,一条是富贵。在这两之间,人性似乎显得过分多余。 实话我没有想到回到王宫后第一个和我正面交锋的会是怀柔。安兰若为了她的嫡长子深入简出也就算了,我没能料到的是和我关系微妙的赵萱儿却淡定的一如不知我的归来。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来招惹我,我也省得将对付她的一系列对策用出去了。当然我还是深深的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安分,而不是在暗处想着怎么才能一招制敌。 院子里海棠花开了不少,红艳艳的一片开的格外喜庆,低头闻了闻清甜花香,忍不住便想如果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恬静该多好啊。我正在院子里准备挑选些花瓣制香包,宫外却传来公公尖细的嗓音。 &quot;王上驾到!&quot; 第一百四十章 如果你不懂爱我便教你恨。 林轩? 自上次那件事以后我对林轩所产生的恐惧根本就无法用言语形容。可我知道,就像人活着避免不了吃饭喝水一样我也避免不了遇上他。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却只能僵直的站在花丛中不知所措,进宫前我还信誓旦旦的对我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会儿真的碰上了所有的防备似乎都成了徒劳。 &quot;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夫人难得的好兴致。&quot;林轩看起来心情不错,鼓了鼓掌他吩咐道:&quot;让所有宫人都撤出去吧。&quot; 其实林轩的不好,这首诗后面两句: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的是君王哪怕心中有再大的烦恼,只要和美人良景一起,也会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了。人倚阑干,花在阑外,春风拂来,丝竹入耳,何其风流蕴藉,令人艳羡呀。 只是据我所感,林轩遇到我只能是更烦恼,就像我遇见他无限烦恼一样。 现在他把宫里所有的人都遣出去,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quot;过来吧。&quot; 果然不出我所料,宫人一散,林轩面上的笑意瞬间垮掉。我没做什么表示只跟着他来到石亭前。 他是王自然坐在石凳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而我只能听天由命样的站在一边给他茶杯里添水。 林轩若无其事的捏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却不看我:&quot;顾君珏,你觉得孤该如何对待你?&quot; 我捏住茶壶的手指猛然一紧,林轩又在搞什么名堂,他的好像我什么他就会听一样。其实我想让他对我视若无睹,放我一条生路,不过看在我们交情不怎么样的关系上他一定不会成全我。 可我也不能自己请罪让他正大光明的虐我吧?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个前是狼后是虎的问题,我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林轩心中早有决算,又岂是我一句话所能反转的? &quot;王上的心思君珏不敢猜。&quot; &quot;倒也是。&quot;林轩头:&quot;夫人擅长的从来都是该7∧7∧7∧7∧,如何忤逆孤的心思。&quot; 这话的倒也不假,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怪只怪你太喜欢强人所难。 我将手中的茶壶柄握紧,决心不再和林轩打哑谜,否则备受压力的那个人一定是我:“王上来找君珏有什么事,不如直。” 我话音刚落,林轩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个引人深思的弧度,伸指他敲了敲石桌示意我坐下,我虽狐疑却也只能听他的吩咐。 只见他淡然的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盒,瓷盒上描着鲜红的彼岸花图形,倒像是女人平常用的脂粉盒子。不过我仍皱着眉头直盯着他手中的瓷盒看,我不相信他专程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给我送一盒脂粉。 果不其然,他捏着那只瓷瓶满面兴趣盎然的盯着我的表情看:“你可知道这盒子里装的什么?” 看着林轩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对于林轩手中的瓷盒更是不敢往简单里想,虽是如此我还在故作镇定:“君珏愚钝,不知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也许是我的回答太过无趣,他便失了戏弄我的兴趣,当着我的面他将那瓷盒的盖子打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便从那缝隙里溢了出来,我心头一动,难不成他真给我带了盒香粉? 然而当我真正看清那盒子里正在蠕动的是什么之后,我才像被当头一棒一样被敲得七荤八素,冷汗直流。 那一瞬间,我差从石凳上摔下去。 瓷盒里是一只虫子,那种类似于肉蛆一样白而软的生物,那样狰狞而恶心的长相只是看一眼,便足以让人胃里翻江倒海,冷汗涔涔。 我狠狠得绞着手中的帕子暗示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现在还没有搞清林轩要做什么,千万不能在他面前露出怯意,否则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然而就算我将手指绞到发白,那种天生对软体动物产生的恐惧仍旧让我不自觉的退后了数步。 林轩似乎很满意我这种反应,手指柔和的抚摸着那瓷盒的盖子,那种态度似乎盒子里的白虫是他极为喜爱的宠物:“这是从雪国送来的绝情蛊,听这种蛊的效用是绝情断爱,不过我这只不一样,这只蛊种在女子身上的效果就如同守宫砂。这蛊种在人身上会散发出特殊的香气,而且是任何香料无法掩盖去除的,除非有一天被种蛊的人失贞,那么这种香气则会散掉,同时那人的皮肤也会因为香气的流失而溃烂流脓,奇丑无比。” 迎上林轩森寒的目光,我一时失神手中的帕子便飘落在了地上。 我有些颤栗的看他对我招招手要我过去,早在听他这是一只蛊虫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这只蛊虫的宿主必定是我无疑。 可是,我怕!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都不能接受这样一只蛊虫侵入我的身体! “你不敢吗?” 我根本没有看清林轩是怎么到我面前的,我只知道自己在一瞬间被他将手腕扯了过去然后死死的按在石桌上。 &quot;把这个种在你身上怎么样?&quot;林轩将那瓷盒又靠近我腕部几分,笑容邪恶的仿佛他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灵化身。 我摇头,我几乎将头摇成了风影,可是我知道我无法拒绝林轩赠送我的这个别出心思的礼物。 林轩还在着绝情蛊的好处,而他的话我早已一句话都听不到脑子里去。 &quot;君珏,孤还是很爱惜你的,只要你守贞,这只蛊根本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但如若你对孤不忠,势必要受到孤的惩罚,很公平不是吗?&quot; 我死命的往回收我的手臂,可论力气我终究敌不过林轩,看着那蛊虫离我的手臂越来越近,我惊恐的双眼几乎被额上滑下的汗水打湿,这一刻我才想起了求饶:&quot;王上,君珏绝不会背叛王上,君珏不能也不敢!求王上看在顾家尽忠的份上饶过君珏一次!&quot; 我低着头死命抵抗,只将无谓的挣扎用尽了,然而林轩却宣判者一样居高临下的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我半眯着眼睛,眼前被凌乱的碎发遮的模糊,可是林轩那样邪恶森寒的目光却像刀剑一样凌厉的斩断所有阻隔,准确无误的敲击着我的心底,让我清楚的明白,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 我绝望的盯着他许久,或许我早该明白,从落到他手中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了无法挣脱,除非我能杀了他,除非我能颠覆宣德的王朝,否则我会一辈子为他所制。 &quot;既然那么拼命的肯定你不会做出背叛孤的事情,为什么不敢试一下这蛊虫的效用?如果你真的心中坦荡,这蛊虫给你的只能是百利无害,而且如你所愿从此以后孤也绝不会再碰你,这样不是很好吗?&quot; 我凉笑着叹了一口气,此刻心中竟是无比的平静:&quot;林轩,虽然你现在手握江山,高高在上,可在我心中最鲜活的林轩还是那个会带着我去御膳房偷鸡吃的落魄公子,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你越走越高,也越来越让人寒心。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quot; 被林轩握住的手腕再次传来强烈的痛感,我却死咬着唇不愿意出声,好在林轩很快便放松了力度。 他也在笑,可是却是那种凉薄到令人心寒的笑:&quot;为什么?顾君珏你知道吗?我从到大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夺嫡之战中我选择了不相信任何人。可是这样的生活很寂寞,让我觉得坐上王位内心依然很空虚,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找一个人分享我的快乐,我把那个人定义成了你,可惜,你不稀罕我所谓的快乐。你,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做?&quot; 实话我没能想到原来林轩对我的出发是好的,只是后来我们走岔了路,成了两条不可相交的线。 我有些悲凉:&quot;可是你明明可以做到包容,为什么你却要选择伤害?难道你不觉得被你挑中分享你的快乐的人对你很重要吗?&quot; &quot;可孤愤恨背叛!&quot;林轩忽然变得狰狞,就像已經痊愈的伤疤被重新血淋淋揭开了一样:&quot;顾君珏,孤得不到的东西向来也不喜欢别人得到。如果孤教不会你如何爱我,那不如孤亲手教你学会恨!&quot; 蛊虫入体的感觉如同将万年寒冰凿进了血管,然后沿着血脉一步步侵入骨髓,那种酷寒和眼看着虫子钻入体内的惊惶与绝望的感觉又岂是笔墨能够描述的出的。 林轩一松手我便瘫倒在桌上如同一具死尸,而他的冷笑声依旧在我头上方盘桓不去。 &quot;孤还是最喜欢你听话的样子。&quot; 是。我是很听话的让蛊虫入体,也许林轩的对,如果我学不会爱,也许只有恨才能让我活的不再艰难痛苦。 这一生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这蛊虫在我身上便相当于摆设,如此,我又有何理由拒绝。只是让我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每一个人我都会好好记住,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我势必要讨回来。 爱的恨的,都再不会给他们机会牵绊我的人生,这一生我想守护的都失去了,我所看重的也都早已将我抛弃,我想,我该做什么,哪怕是负隅顽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们不如合作? 绝情蛊的效用并没有让我痛苦太久,就像那只拥有特殊香气的蛊虫融入我的血脉了一样,我体内果然也沁着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气。←頂點小說, 当然这种变化并不是我先察觉到的,很奇怪,那种香气是我自己闻不到的,而我却发现院子里的宫女均围在一起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对我指指点点,而院子中本该围着海棠花的蝴蝶也尽数飞到了我身边,徘徊不去。 我知道,林轩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说我身上已經沁满异香,但是对于香袋这种东西我还是极为钟爱的,毕竟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而且我也不能确定那种味道是不是好闻的。再者我潜意识里是想要通过其他香气掩盖我身上被种了蛊的事实。 我花了大功夫绣了许多荷包,不同的颜色分别装入了不同的花瓣,闻起来倒也别致清新。 一双精致的如同玉葱样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抚上了我石桌上的绣料:“夫人身上好香,又何必费神绣这些可有可无的荷包?” 我拿针的手顿了一下,这声音宛若莺啼,是我很熟悉的音调,只是想起某些事情时,我真的很想将手中的针通通扎到那人身上去。 我抬头瞥了赵萱儿一眼,又旁若无人的低头捣鼓自己的绣样,我现在对她最客气的忍耐便是视而不见。 这赵萱儿却是个极有眼力与胆量的人,见我不理她便也自顾自的坐在我旁边,依旧看我桌上的半成品,而且还特好脾气的品头论足:“想当初小姐在府上的时候,真个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那个时候明明我什么都比你强,可是我却独独比你少了一重身份,落得个终身要被你们踩在脚下的命运,便是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我继续我的绣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可是赵萱儿似乎有意要说给我听,便又听她笑的似释怀似凉薄:“不过后来我知道了,逸飞的心思全都用在了一个死人身上,我即便再过鲜活他也视我如无物。现在好了,我已經能够明白自己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并且我也正一步步得到着,所以,我这次来,是想和小姐谈一个对你我都好的条件。”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什么好心。 那只如同玉葱的手指很碍眼的按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的无动于衷,我这才很不耐烦的看向她。 “小姐难道不知道,萱儿早已为小姐献上了诚意。”赵萱儿旁若无人的拿起桌上的剪刀,只一下便将我刚做好的荷包一剪为二:“小姐觉得绝情蛊的滋味如何?” 我皱眉定定的看向她唇边得意的笑,一种阴寒的感觉渐渐浮上心头:“难道,绝情蛊的主意是你提给林轩的?” “是。”赵萱儿答的云淡风轻:“绝情蛊带给你独一无二的香气,也可以如你所愿不为王上所扰。这样的好处就是我对你的诚意。” “赵萱儿,你真的以為王上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才听你的提议?” 赵萱儿摇头:“当然不是。萱儿只是明白此刻谁去向王上提供对付你的方法,他都会欣然接受。不过小姐要是愿意和萱儿合作,萱儿以后自然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我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冷笑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和你合作的。至于枕边风你愿意吹多少便吹多少。” 赵萱儿显然不能相信我会拒绝的这样干脆,略显诧异了一刻她才又提出新的引诱点,也可以说是威胁:“如果我将楚誉公子的事情告知王上,你也像这样不在意吗?” 我笑的格外好脾气:“自然不介意。” “好吧。”赵萱儿也不气,径自起身准备离去:“小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萱儿的提议,三日后萱儿再来。” 我目送赵萱儿出去以后,便把桌上所有被她碰过的东西通通丢了出去。我猜想赵萱儿此次来应该是想与我结盟,她想在后宫中找个足够大的靠山,也因为她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所以她想起了找我。 至于她说说的诚意也不过是给我的下马威,好让我明白她此刻的一句话或许就可以把我压死,她手中掌握的每一个把柄都是林轩所乐钟的,所以她料定我会受不住压力与她合作。 可惜,她错了。 我不会再给她机会,就算给也是我顾君珏故意给的! 马场上我和宋筝依旧骑马射箭,而我的箭数和骑术都有所提高。对于我身上突然出现的香气宋筝也和其他人一样诧异,但因为我不想将绝情蛊的事情散布出去,便只对宋筝说是身上用了些荷包,她一向不在香料上用心,倒也没察觉出什么。 今日里我和宋筝去了马场深处些的林子,这片林子里只有少量的飞鸟,很难见到大型的野兽,是最适合我这种菜鸟级别的人练手的。 眼见飞鸟擦着树枝飞过,我登时腾身而起足尖点上马背再一翻身已是立于树梢之上,而后拉弓放箭一气喝成,离弦之箭乘着惊弓之势划过两只飞鸟,我心中一喜,难不成本小姐的功力已經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程度? “唉唉唉,君珏,你的箭没中要害哎。”宋筝在树下连连叹气,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那支箭的确是一箭双雕,只不过两只鸟都只是被我伤着了翅膀,此刻挣扎着在半空里扑腾了片刻,便斜刺里落在了一片灌木丛里。 好歹是我的战利品,我又怎么会轻易抛下,从树上下来我径自落在马背上:“我去把鸟捡回来!” 两只鸟坠落的地方并不远,可惜这里有很多矮灌木凌乱非常,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变得不太容易,于是我只好驾着马一点一点的挨着找。 只是走了没多久我便发现周围似乎起了一层薄雾,就连树与树之间都变的繁密模糊起来。感觉到些许不妙,我忍不住勒停了马,虽然是隐隐约约的,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究竟是哪我到时一时想不起来。 考虑到会迷路的可能性,我飞快的回头看来时的方向,幸好虽然有些模糊,但宋筝的身影还是确确实实在那里的,如此我只能自嘲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于是继续亦步亦趋的围着那片灌木找。 没多久,我便听到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此刻我才心头一惊,隐约意识到方才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就是这里是绝对的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就连风声树声都轻微的几不可查。这样一想,我便越发觉得这是个阴森而又诡异非常的地方,莫不是我误入了鬼窝或者妖怪林? 算了,被自己这么一吓,那两只鸟我也不想要了。几乎有种逃命的潜意识升起我便将马头调转,而此刻那马蹄声也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个男人,看装束打扮似乎像是宫里的驯马人。 他见到我即刻便翻身下马对我抱拳道:“娘娘切不可再往前去!” 虽然我的确没有了再往前去的心思,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早就知道这前面的林子里有什么蹊跷,我好奇心上头不禁便问道:“这林子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那驯马人倒没有一丝隐瞒:“娘娘,不瞒您说,前面的林子是片迷雾森林,这几十年里,奴才见过很多人进入这片林子,却从未见有人从里面出来过。说的夸张些,便是连飞鸟蚂蚁奴才也没有见有从这里出来的。因此这片林子被唤作雁不归,是这片马场的禁地,本来王上是要人将这一片林子围起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给耽误了,至今还没有整治这片林子对策。奴才听闻娘娘过来了,唯恐娘娘不知这林子的厉害,所以才特意赶了过来。” 雁不归?我望向前方一片迷雾的林子。大雁的方向感可谓是活物里数一数二的,连大雁都飞不出的地方究竟有多神秘,又究竟多可怕。 再回去宋筝身边的时候我自然是空着手被她嘲笑了一顿,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多的是对雁不归的后怕,如果我方才不是及时掉转了马头的话,说不定我已經迷失在那片林子里了。 那个来报信的驯马人叫宁岚,是个很阳光的老实人,说话挺文雅长的倒也白净,乍一看却不像个驯马的,倒有几分书生的味道。 感于他间接的救了我一命,我自然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格外照顾他,这一来二去他和我,宋筝之间便混的熟识起来。也因此我和宋筝的马常常受到宁岚的照扶,养的毛色越发的水亮。 很长的一段时光里我的日子似乎过的格外的舒适,那种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的生活才真正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享受生活。 三日之约,赵萱儿果然又来找我结盟,不过毫无意外的我果断的拒绝了她,她手中的把柄我根本就不在乎,又怎会轻易被她所制?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多厉害的人物,多厉害的陷阱我都一一化解躲过了,最后却竟然栽到了一只兔子的手里。 那一刻我还在想,上辈子究竟是我挖了兔子的祖坟还是兔子挖了我家的祖坟,不然我俩怎么会结下这么深的梁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专程来杀我的? 我发现自从楚誉上次套圈套中一个兔子之后,我对兔子便表现出了格外的执着,当然那种执着只限于兔子怎样做才比较好吃。√∟頂點小說, 宫殿的花园里出现野生的兔子是件很稀奇的事情,抱着对兔子格外的执着我是毫不犹豫的拿着弓箭追了出去,不过和那兔子周旋在花丛中时,我越发觉得这只兔子和楚誉的那只格外相像。 早听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却不知道天下的兔子是不是也长一样的。 我手中的箭追逐兔子的准确度与我对兔子的执着感真所谓是旗鼓相当。然而似乎每件看似确定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总要出现一些波折才算完美。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箭尖在快要碰到兔子毛绒绒的身体时,却斜刺里转了个方向,然后狠狠的插在了地上。而那只兔子也在同时钻进了御花园茂密的花丛中,不见了踪影。 “啊!”有女声抱着头惨叫的声音,而且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人发出的。 怀柔。 此刻她被侍女拥着,捂着肚子做惊恐状连连后退,而在她身前三尺之外立着的显然是出自我手的箭。 我走过去若无其事的将箭拔走,顺便苍白的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箭走偏了。” 没人拦我。我想怀柔估计是想发难我的,毕竟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好机会,不过她好像没能反应过来我会那样淡定的离开。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捏着那只走偏了的箭直皱眉头。这不科学啊,照我这只箭当时的走势,如果没有外力影响,是绝对不会那么突兀的变了方向的,要说是被风吹偏的,我却是不信的,因为当时根本没有那么邪门的风。 邪门的兔子,邪门的箭矢……为什么我想起了邪门的楚誉? 出奇意料的怀柔并没有将我用箭攻击她的事情大加宣扬,也许是我上次对她说的话起了作用,也或许她也看出了我今日的做法并非有意之举。 总之,我还是很不解这件事的。于是乎,月上枝头时,我再一次来到了御花园。 其实我这样的做法和守株待兔没有什么区别,可我就是有一种感觉那只兔子一定不是一只寻常的兔子,它一定会再来,当然我如果再看到它,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给它补一箭的。 白色是容易反光的颜色,这也是为什么在黑夜里的贼人为什么要穿一身黑衣而不是一身白衣的原因。于是乎,那只兔子出现的很显眼,也正因如此,我的目标很明确。 箭矢呼啸而出的声音短暂而凌厉,一如它戛然而止时的干脆与利落。 楚誉。果然是他。天底下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就比如这个夜行者偏偏要在这么个明媚的月夜里穿一身白衣,晃眼的似乎将天上的月亮都遮去了颜色。 他此刻手中还钳着我的箭矢,站在桃花树下立的像截枝节横生的木头桩子。而那只被我一再猎杀不成的兔子也果然是楚誉带来的,此刻它也正团成一颗雪球样的伏在他脚下吃草。 我再次从背后的箭桶里抽出一支箭对准楚誉,虽然知道我对楚誉只有造成零点伤害的资格,但是我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样会显得我一点都不怕他:“楚誉,你好手段。想来找我为什么不敢自己现身,却总要只兔子替你开路?” 楚誉面上竟然在笑,那种浑然天成的姿态就好像那日在醉宾楼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当着我的面弯腰将那兔子抱在怀里抚了抚它柔软的毛发,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货是要扮嫦娥吗?这画风不太对的说。 楚誉再次眉眼含笑看向我的时候,我已經将弓箭收了回来。我承认,一来他真的将我的箭视作无物,二来这样一丝不苟的举着箭看他在那里卖弄风骚实在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我最后白了他一眼,然后潇洒的转身准备离开。 “呯……嗡……”箭矢中地的颤鸣声。 我低头有些茫茫然的盯着身前三寸的地面上,一只羽箭赫然埋入了半截,此刻箭矢的余势未尽,仍旧在瑟瑟而鸣。 那只羽箭不是楚誉发的又会是谁? 我回头眸里写满了质疑犹自不愿相信:“你还是想要我的命,你专程跑来就是想要杀我?” 楚誉却对我的质问不以为然,云淡风轻的走至我的面前,才又嘴角噙笑道:“你怕死?” 我当然怕死!我是人,死了就没有了的人,我怎么会不怕死?可是我不会告诉他,我瞪着他面上很大义凛然,心里却在敲鼓。 他还是在笑:“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这么说我可以认为你是怕死的。”他围着我慢悠悠的转了两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对策,良久才感觉到他对着我后脖根儿上吹凉气:“如果你怕死,我会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死。除非,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便不会对你不利。” 不知道是被楚誉身上的凉气冻僵了还是怎么的,我竟然不自觉的在原地站的和木头桩子一样:“条件?你说的好像我还有利用价值一样。” “有,你当然有。”楚誉笑的丧心病狂:“身为女人这就是你对我的价值。”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狐疑的盯着楚誉的眼睛看,有那么一刻我还在想楚誉会不会有精神失常的可能。 没想到的是,他会突然对我杀回一个精光四射的眸光,打的我是一个措手不及:“你盯着我看了很久,很好看吗?” 他说完自己都笑出声了,而且笑的特欠扁。 而我则内心里好似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果然对神经病是不能认真的。 “你有什么话快说,我要回去睡觉了。”我眼见着夜里巡逻的士兵渐渐朝这边靠过来,不免有些慌张起来。 然而总有些人艺高人胆大,我只觉得脚底一轻,自己的身子便被人带着落在了繁密的树叶之中。 楚誉拎着我上了树! “你究竟想做什么!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我懊恼的话还没说完,后半段便已然淹没在楚誉的掌心中了。 他掩着我嘴的姿势很刁钻,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我被他从背后抱住了一样。然而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尴尬,正目光炯炯的盯着树下看,还对我作出禁声的手势,片刻后他才松开我:“他们都走了。” 见我总是瞪着他也不说话,他面上的笑便也有些挂不住了:“你好像很讨厌我。” 哼,我想冷笑着砸他脸上一句话:你有做过一件让我喜欢的事吗! 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对他多说一句话都不能表示我此刻对他的愤怒,于是乎,我继续瞪着他铁了心了就不开口。 楚誉只盯了我片刻,便听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颇落寞的靠在一边的树干上,半仰着头看着寂寂月光的模样看起来寂寞而萧索。 “君珏,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这个忙非你不可。”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但他并没有看我。 “我想让你和我扮情侣,逼花铃回来。” 如同九冬腊月天里被劈头浇了一盆凉水,直接给我来个透心凉。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我第一句话应该骂他卑鄙才对,或者应该劈头给他一个耳光,喝一声无耻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因为只有你才会让花铃相信,她才会有危机感。” “我不答应的话你是不是会立刻杀了我?”我的嗓子有些哑。 他的回答却干脆利落:“会。” 我笑了,很可笑的笑:“我要是答应了你的条件,到最后我还是逃不过花铃的捕杀,既然如此,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让我死了干净!我就不明白了我顾君珏究竟上辈子欠了你们两个什么,我究竟哪里做错了,要你们翻来覆去想方设法的要致我于死地……” “只要你答应我,我会护你周全。”楚誉看过来的目光如炬,坚定的让我有那么一刻信以为真。 可也只有那么一刻罢了:“楚誉,你的承诺从来只是对花铃才会认 你!欺人太甚!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逼良为娼还做的正儿八经义正言辞外带自己委屈的跟吃了黄连又吐不出一样! 楚誉的消失和他来时一样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满腹牢骚的回到房间,思索着不能这么算了。我说好了以后不能轻易被别人所制,话才说了两天热乎气还没过呢,我就被楚誉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挟了? 不行,这叔可忍婶不可忍!我要给楚誉一点厉害尝尝以表示我的决心! 虽然说方才和楚誉的交谈我似乎没有占到一点优势,但机智如我还是从这里面挖掘出一点点可利用的信息。 那就是诱捕花铃只有我才能帮上他的忙!那也就是说如果在还没有达成目之前我却出了什么事的话也不单单是我的损失。 我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迟疑着对准自己的手腕静脉…… 也许会有人觉得我的想法很傻,可是人如果真的被逼无奈,险中求胜的事情也会做的异常顺手。 只因我别无选择,只因我不愿再卷入他与她之间的纠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树上偷枣的男人 我还是有那么一丝犹豫的,纠结了半天我还是放下了刀子。●⌒頂點小說,这倒不是因为我没骨气,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这一刀下去楚誉却并没有察觉,而我因此一命呜呼的话,岂不太过愚蠢? 这样一想我便小心的收拾好了水果刀,决定就算死也应该当着楚誉的面死的有骨气点。 也许是想开了心中觉得坦荡,这一夜我竟然睡的格外香甜,也因此我做了一个许久不曾做过的梦。 梦里是漫天漫天粉色的桃花,那抹浅紫色模糊的像是天边的一道霞光,混进这纷扰的桃花里,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那道影子渐渐幻化作了一道人影,我从后面轻易的可以碰到他的衣袖,那人回头,却是楚誉。 那个人变成了他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深沉的梦才是最彻底的思念,即便我从不愿让自己相信这一点。 这几日听闻雪国会派遣使臣来宣德切磋交流。 明面里说是切磋,但凡有点心思的人往深处里想都知道这实则是一场风云争霸。宣德即将与雪国出征陈国,这其中便必须有一国听从另一国的调遣。 于是乎这场会面便成了宣德与雪国的争霸赛。败者即心甘情愿的为胜者马首是瞻。 既是出征,自然少不了大将军的比拼,无论是从计谋战术还是武功德行来说,都是一场举足轻重的较量。这一场当然是由我哥这个既定的将军来战。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雪国派遣的使臣中竟然有一女将,然宣德凡将士皆为男子,若我国派男子与那女将军对阵,赢了天下人笑话我宣德欺负女人,输了我宣德更是丢不起那人。于是乎顾及到宣德的声名,宋筝这个被遗忘许久的巾帼终于派上了用场。 宋筝很兴奋,像只终于被放出笼子重获自由的鸟儿。 也拜她所赐,我每日里晨起三更夜寐子时,没日没夜的被她捉到马场上当陪练,如若不是有王宫规矩束缚,想必宋筝吃睡都会搬到马场上。 而我本来是无艺一身轻,怎料到城门失火,我却成了那条被殃及的鱼,其过程自是苦不堪言,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但宋筝却不这样想,她这几天总会横刀阔斧的在地上立一把红缨枪,然后风萧萧兮易水寒一样故作深沉的望向太阳的方向。 她说她就像一支被养尊处优养生锈了的红缨枪,此刻阳光遍撒,山高水远,她这支生锈的枪终于闻到了血的味道褪去了一身浮华,终于烨烨生辉。 我看着她说这话时嘴角勾起的阴森笑容,就忍不住眼皮跳跳的想为那雪国女将军烧三柱高香,但愿她不要在宋筝手下败的太惨。 雪国使臣来的很快,快的像宋筝嘴角来不及收回的冷笑。 这天我早早的便套上了一身繁褥的新装,又描绘了精致的妆容,在镜中反复端详了无数遍我才赶去参加宴席。两国会面必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才不失我宣德风采,更能在气势上给雪国一个下马威。 宋筝比我来的早些,她因为要上阵对决,此刻穿着打扮便往简单大方里去,但因她本身气度豪迈,容貌俊秀,此刻在一堆女眷中便更显的她英气勃发,越发扎眼。 宋筝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在看她,而是盯着一个方向眸色疏离。 我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心里便了然了。对面坐的是我哥,不过他今天有点特殊,既没有穿朝服也没有穿盔甲,而是换了许多年前不曾穿过的一身白衣,加之手头一把提字纸扇,便是多年前那个游荡于宣德烟花柳巷的风流浪人的模样。 隔着这些许繁华,再看向那多年前模糊的影像,忽然觉得世事苍凉,很多弥足珍贵的东西都早已散落在来时的风里,消失不见了。 耳边听到一声沉闷的落杯声,再回头时,却是宋筝一杯苦酒下了肚,见她抬手还要再续一杯我忙按住她的手制止道:“要喝酒等你赢了,我再陪你喝个痛快。” 宋筝抬头看我一眼,垂着寂寂的眸子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放下了酒杯。 宴会中繁褥的礼节程序我不大适应,借着喝了些酒出去吹风的由头我才偷得半日闲在宴会外围瞎逛。 此时已是六七月里得炎暑天气,我自然将手中罗扇摇的吡啪响,找了棵大树底下好乘凉,然后吩咐阿雅去宴会上盯着,等到我哥上阵得时候我再回去看看。 亏得宴上人多,我消失这么片刻也没有人注意到,端着盘早先从宴上端下来的青枣,我坐在树下闭着眼睛胡吃海喝也是不亦乐乎。 “噗!”我将颗枣核吐出老远,睁开眼疑惑的朝树上看了一眼。 奇怪,怎么觉得树刚才动了一下,难不成树上有人?这样一想,我当即翻身而起朝树上瞄了几眼,因为我摒着呼吸,周围也安静了下来,除了鸟声和风声再无其它。 我又往嘴里丢了个枣子,怀疑自己是被楚誉吓得草木皆兵了。从新坐回树下,一团白影却从我眼前一晃而过,我连一丝迟疑都没有,手中的枣核随即便朝那只侵犯我地盘的兔子丢了过去。 一击命中!只是枣核的攻击力实在太小,那兔子刺耳的叫了一声便扎进了草堆了不见了。 我随即皱眉看向四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试探道:“我看到你了!快出来吧!” 没人应声。耳边徒有风声与婉转鸟啼。 难不成是我太多心了?楚誉并没有来?话说他从那天晚上对我提出莫名其妙的条件以后就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我是很相信他能随时随地的出现在我面前的。 “不出来算了,好歹让蚊子咬死你!”我再次试探后,还是没有动静,于是终于安心吃枣睡觉。 “……嗤……”不屑的嗤笑声。 我手中枣子砸出去的速度比我睁眼的速度还要迅速! 树上果然有人,是个男人,还是我不认识的男人。 他挽着白玉冠,一身藏蓝长袍,看着装打扮便知道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从宴会上跑出来偷闲的。 不过这人实在不怎么懂礼貌,偷偷躲在人家脑袋顶上不说,还要嘲笑别人,最后还要把人家作为武器丢过去的枣子丢到嘴里吃掉! 这明显是**裸的蔑视啊! 枣子吃完他还不忘坐在树杈子上评价:“枣不错,谢了!” 我嘴角一勾,枣不错是吧?那我给你吃个够!呼啦一声,我手中的枣连着盘子飞上了树。 那人的动作却极其流畅连贯,在细嫩的树枝上一个翻身,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手中犹自捏着几个枣子往嘴里丢。 “呯……”盛枣的盘子在他身后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嗯。谢姑娘赐枣!”那人往前来了两步正好站在我面前一尺不到的距离,用力吸了吸鼻子:“嗯,姑娘身上的味道好特别,在下怎么嗅着这么熟悉?” 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决定先把这人的身份查清楚再说,毕竟我现在也是逃席出来的,跟这个陌生男子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情倒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 再者这人嚣张的似乎有点过头,如若不是王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必不敢有这份胆量。思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先脱身回到宴席上比较妥当。 那男人还在吃枣顺带着欣赏周围的湖光山色,时不时的还会瞥我两眼,嘴角泛起渗人的笑意。 我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管这人是谁,我都不想在这两国会面的时刻再惹出什么事端。 他根本没有注意我,而我也瞅准了一个时机转身便跑,只不过还没跑出两步,我便感觉到后脖领子被人拽住,然后便听到有人在后面笑:“你这女人怎么跟小狗一样,打不过就知道夹着尾巴逃跑?” 跑你大爷个腿!我几乎是乘着电光火石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回身一拳击上了他的小腹。由于我的个子要比他矮大半个头,出拳的姿势又太过刁钻,这一击若不是他闪的快,一定又要落得个叶问楚一样的下场。 不过他虽躲过了致命伤却是实实在在吃了我一拳,腹部是人身体上最软弱的地方,他又没防备我,这一下足以让他痛的呲牙咧嘴了:“你一个姑娘家,下手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他的话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我本来是想趁机逃跑,可惜我的后脖领子也因为他吃痛用力被拽到了一块,我这衣服本来就宽松的要命,此刻被他这么用蛮力一拽,自然是暴露出了大片的肌肤,脸上一红,我恼羞成怒之下扬手便要回给他一巴掌,可他却用拽着我领子的那只手拦住了我。 他瞪着我冷笑了一声:“小丫头片子下手这么狠!” 我心里一慌便去挣他,他倒没有想为难我的意思,轻易的松了手。良机难得我自然是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快。 “你身上的味道可是被男人魂牵梦绕的东西。要是有天你想解绝情蛊的毒,便来找我华止。” 华止?是这个男人的名字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雪国人才多华姓,难道是巧合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臣无能为力 回到宴席时,便见会场中心摆了一方棋盘,我方对弈的是大学士苏果,对方的是个年轻人,此刻那年轻人手下的子已經被我方吃了大半,可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却盛着宠辱不惊的淡定。∈↗頂點小說, 我对博弈并不精通,也不大关心这棋局的输赢,毕竟这次宴会的真正比试是选出两国的主力军,既然是上阵杀敌的事情,自然还是以武力计谋为上,这围棋下的再好,也不能用棋子杀人不是? 可若我碰上了较真的人,那人一定会与我相辩,围棋本就是由一场只可进不可退的战争演化而来的,其厮杀技巧更是不输真正的战场,如果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因为我毕竟只知道围棋的皮毛,再往深处去我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过宋筝倒看的津津有味,我凑过去时她还对我轻语,说雪国那方的年轻人才是个可用之才,至于我国这个大学士太过迂腐了,已經中了人家的埋伏居然还傻傻的不知道。 我听了这话只有茫茫然,索性不再关心棋局,而是东张西望的搜索起对面雪国来使,每一个面孔都很陌生,那个叫华止的人也没有在雪国人中出现过,于是我只好作罢。 “我们败了。”宋筝轻轻的道了一句,语气里倒没听出失落之情。 果不其然,我再看向那棋局,雪国那方以相对弱小的局势反扑而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方力量分离成孤立的小队,更是以抽丝剥茧的形式将我方力量层层瓦解。 棋还未下完便见苏果沉沉的叹了口气,额上汗水汇成一脉滑下下巴,他径自摇了摇衣袖离场:“老夫败了……” 耳边又响起轻微的落杯声,我转头便看到宋筝又悄悄的吞了一杯酒下去。这仔细一看,才发现宋筝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头,苍白苍白的脸色偏偏配上了一张红润红润的唇瓣,这个模样直看的人心里发怵。 “宋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我皱起眉头想到一会儿她还要上阵,便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她找个大夫瞧瞧,不过宋筝看穿了我的心思,按住我的手直道没事。 可是我分明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宋筝遭人暗算,酒里被人下了毒? 我从发上拔下一支银簪,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试了下杯中酒水,却并没有发现有毒。 “宋筝,你真的没事?我劝你不要逞强,事关生死,轻则输了比赛,重则危及性命,你可一定要想好!” 我心头隐隐觉得不安,暗地里给琼枝使了个眼色。好在琼枝虽是宋筝的婢女,却是个知晓大义的明眼姑娘,此刻她也看出宋筝的不寻常,自然是应了我的眼色悄悄的退出去找御医。 宋筝额上渐渐沁出了汗水,目光却炯炯如炬的盯着赛场看:“下一场就是你哥和雪国庞天对决。” 庞天?我听说过这人名头,据说这人是雪国最骁勇的将军,但其也是出了名的有勇无谋,往往得胜都是靠的一身蛮力。在茶楼说书人的段子里面就有最著名的一段,说的就是这庞天好大喜功,后来陈国的公子沈忆桁施计巧用三招不到便把庞天输的心服口服。 虽说如此,庞天的实力仍是不可小觑,他天生神力,作为雪国最出名的大将军还是名副其实的。 我悄悄的问了宋筝:“你觉得我哥和庞天谁能胜?” “难以预料。”宋筝沉沉道:“和庞天对决,只能智取不可硬搏。” “你抓疼我了。”宋筝冷不防的转头看我,一张苍白的脸此刻看过来甚至还隐隐透着青色。 我有些失态的松开她的手臂,她才又转回头去:“你哥和庞天势均力敌,又不是绝无胜算,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许久,我又重新握住宋筝的手臂,虽然几不可查,但我还是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动作。其实我该明白宋筝比我要看的透,也比我知道这场比赛究竟有多危险,可是她却有一点比我这个妹妹做的好,那就是她永远都选择相信我哥。 场上缓缓行过两匹好马,我哥一身白衣未披战衣,手中一把长剑格外晃眼,竟是江湖剑客的风骨。 而那庞天也正如他的名字一般生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腕上的精钢护腕在阳光下寒光四射。 我哥本就在宫歌死后体型渐渐消瘦了下来,此刻他和这庞天一比,更显的他单薄瘦弱,便听那雪国里有人哄笑,甚至还小声叫嚣着让我哥快快下场,省得一会儿丢人现眼。 我自然是愤愤不平的想要回击过去,可是宋筝却拉我:“无知小人不理也罢。” 虽然我哥才是真正受辱的人,但他却比我表现的宠辱不惊,也许这就是强者,永远不屑于非议与乞怜。 那庞天是个急躁性子,兴许是看我哥文弱便想着能速战速决,此刻比赛的帷幕还没有拉开,他便耍赖皮一样驾马长驱直入,手中方天画戟更是朝我哥面门直刺而来。 俗话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一丈长便一丈强,此刻是马上的近身战,我哥手执长剑又怎能与庞天的画戟相较? 庞天这一刺携着巨大的蛮力,可谓是虎虎生风,若被他的画戟蹭上那么一小下,定力稍弱的极有可能立即便被掀下马去,可我哥不一样,他只是顺势往后一仰躲过画戟的凌厉攻势,又在画戟转向劈面砍下的前一瞬便早有防备一样在马背上侧身躲过,画戟顺着我哥的马肚子堪堪划下,三招下来,两人均是毫发无伤,谁也没占去便宜。 此刻庞天是一味的猛烈攻击,而我哥则是一味防守,虽然在气势上我哥输了大截,但因为我哥本就不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名不见经传,而庞天不一样,他的偶像包袱太重,此刻百余招下来他竟分毫奈何不了我哥,是以早气的面红耳赤,气喘如牛,挥起画戟的架势便也更加卖力。 此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连我都能看出我哥是想一点点拖垮庞天,然后争取一击必胜。 但是这样虽稳妥,却有一点大大的不利,每场比赛都有时间限制,如果这个庞天天生的耐力极佳,那我哥的算盘怕是要打不响了。 况且庞天是何等人物,我哥若是一个不小心,着了他的道那才是步步危机。这样一想,我便更加不能淡定,只恨不得能将眼珠子也粘在我哥身上,帮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顾君珏,你的脑子就不能想些有用的东西吗?” 我有些茫然的看向说话的宋筝,她的脸色愈发的青紫,汗珠也从额头沁到了鼻尖上,这样一看,她若是再说自己没事,恐怕是没人会相信了。 御医来的实在太慢,场上赛事都快进行一半了我才一心二用的瞅见琼枝领着个太监匆匆过来。 忍不住皱眉头,我是要御医来给宋筝看病的,这个傻丫头给我领来个太监是什么意思? 等到临近眼前,我才发现原来那太监正是御医乔装的,仔细想来我才明白其中玄机。我们这群人里不知道有没有被雪国人安插眼线,宋筝这一倒可大可小,切不能让那些雪国人得了风声去。 那太监打扮的御医颇隐秘的为宋筝把了脉,皱眉良久却瞥了我两眼也不说话。要不我总看不惯这宫里的老御医,一个个医术不咋地,就特么的故弄玄虚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偏偏你还不能逼他,你逼了他他便比你表现的还急。 老御医都是一个套路,先捋了捋他那几百年都不会乱的胡子,然后皱眉撇眼夹带着一个劲儿的咋舌,一般他出现这个动作便说明面前的人症状是很棘手的,绝大部分是一时之间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 “宋妃娘娘这病实属罕见,似乎是突发的急症,老臣孤陋寡闻,一时半会儿竟然不能查出此等症状究竟由何而起。” 我有些茫然,只机械似的问他:“多久能医好?还能大动作吗?” 老御医只垂着眸子对我摇头。 下一场,下一场就是宋筝比赛。可为什么偏偏是她要在这个节骨眼倒下?宣德习武的女人本就不多,何况是现在临时来替换更是难上加难。 我能感觉到宋筝握着我手的力度猛然加重,半晌才见她气喘吁吁的看向我,坚定地目光似乎暗自决定了什么:“君珏,一会儿我要是倒下了,你一定不要替我,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雪国的女将军。如果实在找不出代替我的人,就求王上调家弟上场,他有腿疾,天下人也不会笑话他欺负女人……” 她似乎真的是虚弱透了,说完这几句话便斜斜的靠在我怀里,眸光却是有些乞求的看着御医:“麻烦御医给我用些药,我要看这场比赛的胜负才甘心回去……” 老御医面上有些为难,也是,宋筝的情况紧急,自然是越早医希望越大。 可没有人比我能和宋筝感同身受,我知道她看不到结果一定比死了还难受,虽然我极力克制着却仍旧没有改变自己已經沙哑的嗓音:“给她吧,把药给她吧,就让她看完这一场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君珏或许有个人选 老御医执拗不过只好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粉,让宋筝綐着酒吞了下去。 “菡夫人,此事非同小可老臣需先行向王上禀告,如此老臣便先退下了。”我握着宋筝的手暗暗的向御医点了点头。 宋筝真正的病因是中毒。在她的手心通往腕部的静脉处蜿蜒出一片青黑色树根状的血丝。 这是老御医临走时悄悄翻给我看的。宋筝被人下了毒,凶手一定是不想宣德得胜,而这下毒的人可能是雪国人也可能正是我们身边的人! 也正是为了让凶手摸不清我们的虚实,老御医才愿意将暂缓毒性的药给宋筝服下,起码这样拖延下去我们还能够争取时间让林轩重新选择参赛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宴席上的一切用度餐饮我都秉持着能不碰则不碰的原则,宋筝离我最近,我很可能在不经意间碰到她所中的毒。 我哥胜负未分,宋筝生死难料,我很明白,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 不知道是药起了效用还是宋筝在强撑着,此刻她已然正常人一样专心致志的盯着场上形势看。如此我便用眼神交代琼枝照顾好宋筝,自己则再次潜出宴会。 我依旧回到方才乘凉的那棵树下,那个时候这里曾经出现过兔子,或许那只兔子就是楚誉的那只,或许楚誉就藏身在这里的某处,或许他可以帮宋筝! 可是我对着假山,对着绿树,对着流水,对着落花重复了无数遍楚誉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出现,甚至没有一个人理会我这样癫狂的举动,大家的心思都用在两国的比赛中,这座小苑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兔子! 我想都没想便朝那一闪而过的兔子扑了过去,这一摔可把我摔了个结实,不过兔子却真的被我按在了怀里,我气急败坏的揪着那兔子耳朵往里面喊:“说!楚誉在哪!” 兔子可能被我砸懵了,凛着耳朵一动不动,我气极,掐着那兔子脖子就死命的摇:“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掐死你!” “啧啧啧……”有人在我脑袋顶上咋舌。 几乎神经反射一样我抬头便惊喜叫到:“楚誉!” “才一会儿的功夫没见面,姑娘这反应似乎有点大啊。”脑袋顶上的男人嘴角微勾:“楚誉是谁?是只兔子?” 我手里突然一空,那只兔子的耳朵便被那人拎到了半空中:“你叫楚誉?不说话?不说话我可要吃了你啊。” 兔子在半空里毫无意义的扑腾了几下四肢。 那男人便开始笑,而且笑的极为可笑,一松手,那只兔子被他重新丢到了我怀里,不过那兔子反应极快,一落地便蹬着我脑袋窜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面前的人正是华止,他原来一直藏在这里没走,我知道他方才逗兔子是故意笑话我,反正他现在也一定没有把我当成正常人看,我索性也装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渍,然后视他做空气,飘走~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你叫什么名字?”身后人在问。 我又不傻,会搭理他才有鬼! 颇狼狈的回到宴会上,宋筝神情专注下竟然没有发现我离开过一样,再看场上庞天已然有力竭之状,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匀起力气挥出来的一招还是有开山裂石之势。 呼啦一道凛冽寒光如刺刀一般冲破空气,还未等我看清楚状况,我哥胯下的马已然被庞天的画戟刺破咽喉。 我努力的咽下了自己的惊呼,怎么会这样,这个时候失去了战马就等于失去了双腿一样! “就是现在!”又听宋筝一声兴奋的低喝。 只见我哥在中剑的马倒下之前,足尖点上马鞍借力一跃而起,这功夫用的极巧妙,是以庞天还傻傻的仰头看着我哥从他脑袋上越过,我哥手执长剑,充沛日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一时间迷了那庞天的眼睛。 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电光火石一瞬间完成的,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连消化那一刻剑光刺眼的反应都用了长久的时光似的。 于是在强光终于消失在空气中之后,我只看到我哥已然落于庞天身后的马鞍上,而此刻将双眼瞪大到不可置信的地步的庞天脖子上恰恰贴着我哥的薄剑。 庞天毕竟有大家之气,只呆愣了片刻便又恢复先前的气势,不过任薄剑架在再如何硬气的人的脖子上,都不会有人选择自己乱动,所以庞天在我哥剑下很老实的和他讲道理。 “你使诈,胜之不武!” 我哥笑的人畜无害:“想当年你败在沈忆桁手下,他便对你说过兵戎相见,需得乘其不备。此刻若是上了战场,有人使了阴招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说那人会不会因为你的一句使诈便放了你?” 和沈忆桁的那场赌局一直是庞天的心头恨,此刻听我哥又揭他伤疤自然恼的忘记自己的脖子上还架着对手的剑,这一回身的空荡里庞天便轮起画戟要了结我哥,岂料我哥似乎早就有意激他如此一般,在他在马背上轮画戟重力不稳的时机下,掀起一脚便冲庞天背上踹了过去。 这一下力气用的极大,我分明看到我哥似乎都差点被反作用力给掀翻下马,加之庞天大力挥起的画戟的惯力拉扯,庞天还真的就一头从马上栽到了地上,我哥反应很快,几乎是在庞天落地的同一时间,他的剑间便又准确无误的指上了庞天的咽喉。 我哥居高临下,笑的分外得意:“阁下已經两度败在我剑下,可还服气?” 庞天嘴上还要倔强,却在听到我宣德这方山呼海喝的顾将军威武之后羞的面红耳赤,到最后直接捡了画戟离场,走的时候甚至连他的宝马都不要了,那还真是走的灰头土脸。 我有些兴奋的望着我哥,而他也在离场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这样一来我才反应过来下一场就是本该宋筝参加的比赛! 老御医应该已經将宋筝的原话带给了林轩,只是不知道此刻林轩究竟是何打算,他又是否会听取宋筝的意见,让宋毓修参赛呢? 鼓声响起,午宴休场。 我扶宋筝回到她的寝殿,稍作歇息以后我便出去打探消息。正巧着孙唐赶过来传我,说是王上还有我哥在大殿等我。 我有些惴惴难安,很难预料这个时候他们叫我过去是要做什么,而那个似乎不可能的想法也在我心中一闪而过。 待到入得大殿,我一如往常的跨进殿门,却不想前脚刚踏进去,身子还没有站稳的情况下,梁上竟然窜下个黑衣蒙面的刺客,雪亮的剑光不由分说的朝我面门刺来。 情况紧急,电光火石一瞬间根本让人来不及思考在这重重守卫下怀庆殿里怎么会混进这么明目张胆的刺客。突发状况下,躲避的反应似乎比防卫来的快,我本想先收回前脚退出殿外呼救,却不想那人根本就不想让我出去,剑光一转,我被他差点削掉脑袋的一剑逼的重又迈进了大殿。 那黑衣人攻势凌厉,便是连让我呼救的时间都不曾留下,我勉力几个回旋躲过他的剑势,却是很难有回击的余地,毕竟我手无寸铁根本就对那人构不成威胁。 不过三招过后我便察觉出那人似乎并无意伤我,因为我能看出他每招剑势在出招的时候都夹带了回收之势,如此,我心里疑惑越来越清明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个黑衣人还没解决,又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里蹦出个人来,依旧蒙着面,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朝我一掌打来,几乎是神经反射一般,我伸手便朝那人掌上击了过去,两掌相触,我只觉得由手腕处仿佛遭雷击一般直麻到心口,那一下冲力极大,我没站稳径自趔趄后退了数步。 “小妹!” 我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回头却是扮成黑衣人的我哥。 我果然猜的没错,他们是想试探我的实力如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有过想让我代替宋筝的想法,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要改变主意了。 果然另外一个蒙脸的男人一把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背着手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行。” 我哥手放在我肩头轻轻的用力,貌似是在缓解我的压力:“臣早就说过君珏习武时间尚短,根本就不是那雪国女将军的对手。” 我哥的话音刚落,上位便突兀的传来一声瓷杯碎裂声,原是林轩恼怒的砸了个茶杯:“难道我堂堂宣德上下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对抗雪国的女人!孤费劲心思的养了你们这一群人,你们竟然要孤输给一个女人!” “王上,或许听宋妃的让宋毓修参赛,也未尝不可……”我哥提议道。 林轩摇头:“藏在暗处的人处心积虑的放倒宋筝,原本就是让我们无法选出合适的人选,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的让宋毓修上吗?宋毓修虽然是个跛子,可男人就是男人,就算赢得此战我宣德一样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我向前迈了两步,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王上,君珏心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华某觉得甚好。 林轩终于回头看我,紧锁着的眉头宣示着他此刻的不悦。『≤, 我自然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故弄玄虚,否则怒极之下的林轩很有可能直接扭断我的脖子:“王上还记得那次苍云山狩猎时主持祭祀的除妖师小北吗?” 林轩还未想起倒是我哥先反应过来:“她?”随即又有点顾忌反对道:“她不行,虽然她在除妖方面的确很厉害,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和人对阵,她未必便胜的了那女将军。” 林轩也皱眉,但似乎还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便没有出言否定。 于是我继续道:“小北擅长的虽然是除妖,但是她的实力与胆量都不容小觑,况且小北此人阴险狡诈善用心计,若是用在单打独斗上,她未必会吃了那雪国女将军的亏。” 林轩似乎有些动容,手指摩挲着瓷杯片刻才问道:“能不能用需得先试试再说。这个小北现在身在何处?” 我唇角一勾道:“有宋毓修在的地方就有小北的踪迹。” 我以为我的如意算盘打的团团转,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老天总有喜欢捉弄人的时候。 也许是宋毓修把妹的功夫还不到家,他守了小北没几天便被她给溜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本来嘛,那小北狡猾奸诈,这宋毓修又呆若木鸡,他能守得住她才有鬼! 不过……你一个大男人竟然看不住一个女人!你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公子,软的不行不会来硬的吗,用你宋家势力囚禁她个**十年的,我还不信她能不从了你? 我气的肝里冒火,可是宋毓修还在正儿八经的絮絮叨叨,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君子愿成人之美之类的狗屁话。我发誓,如若不是我哥拦着我,如若不是他宋毓修还派得上用场,我真的很难忍住自己一脚踹死他的冲动! 明明我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却不想被这个败类给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我很不淡定,真的。如果这场比赛输了就意味着雪国将成为 这次联盟的主力军,而我哥做为将军势必要被雪国将军所统领,沙场征战九死一生,雪国统领必不会爱惜我宣德将士,如此比起敌军同盟军似乎才是更大的威胁。 我不想我哥有事,所以我比谁都不想这场比赛输,可惜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搜寻小北的暗卫还在秘密行动,而宋毓修也被定为临时替补在默默的准备着。 一切似乎都进行的井然有序,一切似乎又都蚂蚁乱窜一样杂乱无章。 我自然是不愿听天由命的,我不止一次的往那座小苑里跑,期待着楚誉可能会突然出现在那里的某个角落里,如果有他在的话,他一定有办法应对此刻的危机,我甚至做好了他如果帮我我就答应他的条件的心理准备。 可是,没有,一直到比赛的帷幕拉开,他都没有出现过,我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因为置气就把那只小蝴蝶还给他。 没有找到小北。 宋毓修一扫平日里的迂腐萎靡,一身战衣昂扬在烈阳中像是一颗不愿沉沦黑夜的星子,有那么一刻我开始怀疑场上这个表情庄重和往日里那个嬉笑呆滞的宋毓修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宋毓修的出现让场上的人都呆滞了那么片刻,随后人群里便响起了议论声,尤其以雪国人的喧噪声最盛,而更多人的反应则是朝宋筝看过来。 因为不论是我宣德还是雪国人都早已知道这场比赛的既定人选是宋筝,此刻场上现身的却不是她怎能让人不唏嘘? 雪国宴席上很快站出来一个人压制住了喧哗,而我也惊愕的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那小院树上抢我枣吃得华止。 原来他真的是雪国人,而且看样子他的地位似乎不低。 他好似感受到我不是很善意的目光,冷不防的看过来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而我从上午开始就惴惴的心情更是像被猫挠了一般,久久不能安宁。 不过他很快便转移了目光,在下位对林轩遥遥的施了一个礼:“宣德公为何要公然出尔反尔?” 林轩占便宜占的很淡定:“华公子应该知道我方宋筝赛前身体抱恙,奈何时间紧迫,孤不愿另觅他人拖延时间。宋毓修虽是男子不假,不过其多年前便患有腿疾,若与贵国骁勇女将军一战倒也不占便宜。” 华止当然不愿吃这等亏:“难道宣德泱泱大国连个能对阵的女人都找不出来吗?” 林轩眸里藏刀,嘴角的冷笑表达的很有深度:“我宣德只是不屑让女人保家卫国。” 这话说的极有技巧,明里推了华止的刁难,暗里又讽刺了雪国只会拿女人说事。可华止偏偏不吃这一套,明明站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说起话来却比主人家还要硬气:“可我华某并不觉得宣德女人无用,就连宣德公身边的宠妃都个个身怀绝技,华某很难想象宣德女人究竟都彪悍到什么地步,华某还真是好奇的想要见识一番呢。” “宠妃?”林轩的眉头又应景的皱起,显然在思索着华止接下来的套路。而我想起方才华止的诡异一笑,心中便有种泰山将崩于前的预感。 宋筝还是有些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她一直关心赛事的结果,此刻也是硬撑着要看到比赛结束。而她的眉头似乎比林轩皱的还像那么一回事:“这个华止究竟想干什么?” 我摇头,虽然不安的感觉很强烈,但是我实在是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华止的嘴皮子又动了动,和林轩谈起了条件:“宣德公的宠妃里真可谓是卧虎藏龙,宣德公就这样把这些人才填充了后宫还真是屈才了。不如这样,我华止今天就替我雪国做一次主,我在宣德女眷中随意选出一人参赛,如若宣德女眷胜了我雪国便认输,如若宣德输了,那便不计入成绩还是有宋小公子参赛定输赢如何?” 林轩的冷笑越加深邃:“华公子若是故意挑选我宣德柔弱女子,那孤岂不是吃了大亏?” 华止笑了:“这是宣德的地盘,华某何德何能让宣德公吃亏?不如华某先将这人选出来,宣德公若是不满意华某便再换一人?” 华止让步颇多,若是我方再一味阻挠下去似乎有失大国风范,林轩沉默了片刻,便也点头应了。 华止笑的不明意味,这一眼扫过来,宣德的女眷无不花容失色,尤其是安兰若和怀柔两个怀有身孕的主子干脆畏畏缩缩的想要逃离,奈何这么多人盯着,她们也是难以置身事外。 真不知道这个华止到底想干什么,坐在这里的女人大都是有头有脸的娘娘,大家都是以色侍人的主,一个个弱不经风的拿把菜刀都是问题,谁能有这个能力去对阵雪国的女将军?先不说输了比赛丢了娘家的人,单是比赛中意外的伤害便注定了以后失去君王的宠爱。 这样百害无利,性命攸关的事情谁会去做? 华止似乎很受用那些女人的慌乱,于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扫视过她们面上的恐惧,还特意在那么几个吓得发抖哭泣的女子身上多流连那么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竟然有那么几个女人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如此一来那来自雪国的嘲笑声便更加狂妄起来。 华止的目光终于看向我,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夹杂着一丝得逞的欢快之意,我像是得到了警醒,忽然意识到这样的目光似乎是在暗示着我什么。 我在小苑里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拳,他现在费心思绕了那么一大圈原来是想找我报仇的! 不得不说,这人的报复心真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反正我是认定他会咬着我不放了,与其让他指名道姓的像个主宰者一样把我揪出来,不如我自己有骨气的站出来方不辱没我顾家声名! “华公子不用选了,顾君珏前来讨教便是!”我呼啦一声站了起来,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像颗太阳照亮了我宣德阴霾的天空。 不过好景不长,等我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以后,反悔已然是来不及了。宋筝很淡定的拉了拉我的手:“去吧,我相信你能行。” 旁边刚刚还倚在一起发抖的女人们纷纷蚊蝇般也来附和:“是啊是啊,你快去吧,蓉太妃那么彪悍的女人菡夫人都轻易的解决了,何惧这雪国的泼妇?再说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菡夫人你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呐......” 如此云云嘈杂如同马蜂炸了窝,而这些话浓缩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你安心的去送死吧,不要拉上我们! 我一脸苦逼的看看林轩,只能将一丝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暗暗祷告他千万要看不上我的资质,让我安安生生的过完下半生吧。只要原谅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逞强了。 林轩却自动屏蔽了我满目的乞求,反看向华止:“华公子以为她如何?” 华止看向我笑的很得瑟:“甚好。” 林轩面无表情的对我摆摆手,:“那便她吧。” 我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选了大砍刀 我哥似乎想阻止这场荒唐的赌局,可还未开口我和哥便先接收到林轩森寒的逼视。¥℉頂點小說, 林轩已经决定了的事,怎能轻易为他人改变。 我哥终于妥协,复又看向华止:“华公子应该只是什么是点到为止吧?” “那是自然。”华止从容的作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各怀心思的落了座,而我自知避无可避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去繁重的外袍,而里面鹅黄的羽衣则层层叠叠的被风带起衣角。 虽然这样很好看,可是当我看到雪国女将军那一身硬邦邦的铠甲时心里便不能淡定了,怎么看怎么都像我是被送来让她砍的那个。 那女将军胯/下一匹白马,而我身下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临时牵来的马,黑漆漆的毛发连根杂毛都找不出,不过我还是挺自信的认为这是一匹好马。我好歹也是为宣德出力,林轩再怎么不待见我也不能在装备上坑我不是? 那女将军说起话来倒不像她长的那么粗鲁,就是她说话的语气到了我耳里总有那么一丝变味的意思,不过当时我心里发怵,倒还真没在意那么多。 我尽量让自己在马背上坐的笔直,喘气也尽量憋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深沉一点,毕竟就算输我也得输的有气势一点。 那女将军手中得鞭子往场边一指:“你可以选一件兵器。” 这人好没礼貌,既不自曝姓名也不问我姓名,当然我是不会恬着脸去问她姓甚名谁的,当年小人书上看过的桥段,往往是你一问她姓名,她必要回你一句:“都要死的人了还那么多废话!”,或者她会很高傲的告诉你她的名字,然后冷森森的笑:“等你下了地狱记得找这个名字报仇。” 如此我何必自找麻烦?反正她不知道我姓名我也不知道她姓名,谁也不吃亏。 我慢悠悠的驾马到兵器架前一样样的选兵器,刚才我已经注意到那女将军用的是把红漆皮的长鞭,不过那鞭子似乎被改造过,鞭子缝处都露出一指长的细线,银光闪闪的像是装饰。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一个人用在身边保命的武器往往不屑于过多的装饰,那么那些银光闪闪的东西必是杀伤力极大的物件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细线很可能是制作精良的钢针状东西,如此一来,被那长鞭卷一下的滋味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兵器架上的武器不下百种,我犹豫不定的情况下便只好伸手提起了一把大砍刀…… 我极其淡定的扫了四周,我哥脸都被我吓青了,宋筝和林轩则难得默契一次的集体扶额,而那个死人华止更是笑的眼角细纹都快出来了。 虽然他们给我的错误信号很明显,可我还是极为淡定的提着砍刀上了场。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如果注定我要被灭在这泼妇的手下,那我就算拿着天下第一剑这人也得像砍萝卜一样简单。 算了,死就死吧,我顾君珏认了! 那女将军将头盔解了下来,一头飘逸长发随即落了一肩,想必她是故意想以此来笑话我所以才把脑袋上的防备先行卸下。 我挑挑眉,脑补了一下在她掀头盔的瞬间我的砍刀便像砍萝卜一样将她的脑袋咔嚓掉的画面。嗯,想法很丰满,但是就是有点太血腥了。 我歪头欣赏了一下那女将军的尊容,最后不要命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你还是遮上脸比较好看。” 那女将军可能在沙场里驰骋了太久,脸色早已苍老成黄沙的颜色,若不是有这一头还算飘逸的长发遮掩,真真能让人触目惊心。 其实若这女子不是我的敌人的话,还是挺让我佩服的,女子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本该像是朵最娇艳的花朵被养在温室里,她却偏偏要为了保家卫国去那沙场把自己活活的从花朵逼成了一株仙人掌,可惜可叹呐。 “你自己在那摇什么头!”那女人手中的长鞭冲我一指:“我会让你知道长的好看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冲她吐了吐舌头,表示无所谓。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开始的时候很紧张很害怕,但到了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人却总可以很快的适应并且淡定下来。 女将军的功夫尤其凌厉,尤其对我下手一点都不含糊,她还算小心,第一鞭子袭来时并没有用全力,似乎是想试探我的功力如何,而我在侧身躲过她这一鞭的同时也发现了她鞭上那些细线真是银针无疑。 我心里暗暗一惊,这要是被这鞭子在身上刮一下还不得直接掀下一层皮? 本来她这一鞭子力道不足是我回击的好时机,可我知道鞭子和灵蛇是一个道理,你要是去砍它,它势必会用尾端牢牢的将你的武器锁住。此刻比赛才刚刚开始,那女人浑身都是力气,我若是贸然去砍她的鞭子,一会儿说不准便会被她夺去砍刀甚至直接将我拽下马去,那我才是毫无还手之地。 一招过后,我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我似乎遭遇了和哥同样的尴尬,那就是我们都没有对方有力气,武器也同样没有对方的长,这样一来,还手便变的难上加难。 那女人被我讽刺长的丑,似乎小小的伤到了自尊心,而后再挥出的鞭子竟然是一味的冲我的脸上招呼! 好在我装备精简,在马上我又表现的相对灵活,这左躲右闪之间我就像马肚子上的一个挂件儿,一会儿被甩到左边,一会儿又被甩到右边,最极致处,我还极其刁钻的尝试了马屁股的那个角度。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可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不过好在我还没有被鞭子刮中落得个丑无颜的下场。 那女人对付我几招都未占得便宜,心头恼怒攻势便愈加强了几分。而我心中早已做好打算,尽量拖延时间,等到比赛结束的鼓声响起时,哪怕打个平手也是好的。 同时我也明白一味的闪躲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一个险中求胜的计划也在我脑海里渐渐成型。 鞭子长处就在于它的长,而它的短处也正是难以驾驭近身战! 我伏在马背上,轻轻的抚摸了马脖子上的鬃毛,乖马儿,一会儿可全靠你了! 再次险险的躲过一鞭,我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马屁股一下,健马吃痛前蹄扬起嘶鸣,然后便是追风逐日般的快速奔跑,我驾驭着马不断绕场奔跑,那女人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那女人似乎没有想追我的意思,本来嘛,我处于弱势她必不惧我用这极端的法子,或许她在等我玩够这荒唐的举动,毕竟我的马总有力竭的时候,而等到休战的鼓声响起时她以逸待劳的马自然能追上我的马,到时候的击杀反而轻而易举。 我转了有六圈之久,在确定马匹的速度达到最快以后我腾然拉紧缰绳掉了个方向,然后朝着那女将军背后的方向疾驰而去,这一下来的突然,要的就是乘其不备,可我没想到那女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能力极快! 在我近她身侧三尺之间的距离,她已然在马匹身上调转身子,手中裹针的皮鞭似条红色的灵蛇飞速向我面门击来,这一下太过突然,我再想躲避已然太迟了,几乎是潜意识里的自保心理,我抬手便挡在了自己面前,红鞭蛇尾一样缠上我的手臂,再被大力拉扯生生的将我的血肉撕裂,那一刻便觉得有千万条银针刺进我的肌肤,又似无数虫蚁在我的伤口里啃食撕咬,这一下血肉与皮鞭的挣扯直痛到人心头,头脑一沉让人恨不得能直接晕过去。 也许这才是沙场征战,或许真正的战争要比我此刻所遭受的惨痛千万倍。而我哥将来很可能就要面临这些,我知道我所能做到的也许很少,但我却不止一次的在想,这辈子我也要保护哥哥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有那么一刻我像是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马匹道路上受阻高高抬起前蹄,我乘势离开马鞍飞身扑向那女将军,她的皮鞭还缠在我胳膊上无法腾出,这一刻我近到她身前她犹自不愿放手弃鞭,而我也以不可阻之势用还缠着鞭子的那条手臂狠狠给了那女人脸上一拳! 俗话说的好,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女将军也真够倒霉的,让我揭了短不说还让我打了脸。她又如何不恼,自然是发了狠的撕扯她的鞭子,而我热血上涌早忘了什么叫疼了。 那一刻意志力来的比任何疼痛都要凶猛,任她把鞭子收的再快,却也不及我跨马骑到她身后来的迅速,右手搂住她脖子的瞬间,我似泥鳅一般紧紧锁住她周身,左手上的砍刀更是以肉眼难测的速度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动,小心刀剑无眼!” “哼!”那女将军在我耳边几不可闻的冷笑了一声。 “小妹!” 我错愕的瞪着双眼,不知所以的被那女将军猛然发力挣开,回身又是势若雷霆的一掌击上我肩头,仿佛内脏四分五裂一般,眼前一黑,我没有一点悬念的飞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点到为止吗?我为什么要妇人之仁,那一刀直接砍下去不就好了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逢之日,定当不远。 “小妹......” 在我堪堪撞上场边木桩时,终于有人一把拥住了我才不至于让我狼狈的跌在地上,只是我想必是受戳颇重,此刻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頂頂點小說, 耳边听到空中一声尖锐的炸裂声,可以想象是我哥的长剑挽了那女将军带刺的长鞭,两力相滞那女人又怎敌我哥的力道,只听空中一声破音,鞭子便从那女人的手中飞了出来。 “歹毒妇人!难道你们雪国多的都是这出尔反尔的人士,明明我妹妹已经饶你一命,何故要步步紧逼,招招夺命......” 周围似乎变得纷乱而嘈杂,然而我却像被封闭在了水晶瓶子里一般,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仿佛隔了我咫尺天涯的距离,模糊而遥远。我再也听不出这些声音究竟是笑声还是怒骂声,只觉得手中的砍刀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也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睡眠沉重而漫长,却也格外的踏实。除了将醒时右臂带来的刺痛让人格外不舒服以外,睁开眼却有一种重获新生的畅快与茫然。 我睡了两天,比赛也已经结束,今天便是雪国使臣回国的日子。 宋筝的毒已经解开了,这两天也是她陪在我身边的,听说我那天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的时候休战的鼓声已经响起了,只是我二人战的太过拼命,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虽然那次算是我险胜,可毕竟我胜得上不了大台面,也难以服人心,所以林轩便以大国大度的说辞准了那女将军再与宋毓修战一场。 而后宋毓修的能力更是超常发挥,只用了半场不到的功夫就将那女将军踹下了马,顺便缴了她的鞭子。雪国输的彻底,自然不好再厚着脸皮做一些无理的要求,今儿个一早便由华止带头说是要返国汇报情况,不日便带雪国国主的消息来。 不论过程如何艰辛,只要结局是甜的,我便笑的出来。 只是给右臂换药的时候我还是疼得呲牙咧嘴,大呼小叫,偏偏宋筝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弄到我快痛死了她却自动忽略了我咒骂的嘴脸。 “那瑟尔曼的鞭子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陈年污垢,你这伤口需要好好的清清毒,不然定要感染难以治愈。” 我皱着眉瞥了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臂,哀哀道:“这得留好大一块疤吧......” 宋筝翻箱倒柜的又拿出一瓶不知什么品种的药膏往我胳膊上抹:“穿些宽大的衣服也就遮住了......” 我犹自郁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正值花样年华里怎么能忍受胳膊上留下这么一大块疤? “对了,你说那女将军叫什么瑟尔曼?这名字听起来不像是雪国人该有的啊?” 宋筝已经在为我的胳膊缠纱布了:“那瑟尔曼原本是个蛮人,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蛮族驱逐出境,再后来因缘际遇她就辗转成了雪国的女将军。”包扎完毕宋筝又颇不知轻重的朝我后背上一拍,直打得我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 “好了!”宋筝走到一边净手,又打趣道:“倒是你功夫如此精进了我却还傻傻的不知道......” “什么?”我吞下一口苦涩药汁,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那女将军被你打了一拳再上场的时候脸已经变了型,连头盔都戴不下去。而且你在场中的招式看似平淡无奇甚至胡搅蛮缠,但有心的人是能看出你每招每式里都夹带着不可估摸的力道,你要是好好练的话兴许也是一个可造之材。” 力大无穷?我脑补出自己甩着一双麒麟臂虐杀仇敌的画面,不禁摇了摇头,那么威猛的体型我还是不要尝试了。 当时场上之事我并不清楚,身在其中为夺谋生死早已头脑发热忘记审时度势,事后我又未见那女将军情形,谁知道宋筝是不是夸大其词了呢? 不过……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生死之间,我能发挥出超常之力也不是不会。 算了,多想无益,事情已经成了事实,我力大无穷也好,临时发挥也罢,宣德好歹是胜了,我也无端落了一身疤,又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宋筝再呆了片刻便离开了。而后各宫的妃子世妇包括林轩也象征性的来慰问了一下,另外他们每人都带了些新巧玩意来给我解闷,更有几个脑子不通透的给我送了两瓶舒痕膏,当然我是不敢用的。 如若不是有先前孤立无援的境地,我也许还会小小的感动一下,可现在看着这各宫娘娘往日脸上的得意尽失,每每和我对视又一副畏缩畏惧之色,想必是我当日在场上的厮杀终于让她们有了忌惮之心。 虚情假意的虚度一日,天色将晚时繁华尽退,我喝了宫女送来的安神药便有些疲乏的靠在床上小憩,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窗栏上传来异响,似乎是有人故意丢了颗石子进来。 我心里一个激灵便翻身起来,右臂还隐隐作痛难免行动不便,我图清静早已将宫人遣散,此刻出了院子竟是一人也无踪影。 “是谁?”我对着空落落的院子说话。 “外有异动,顾姑娘却连个宫人都不带在身边,这份勇果当真让人佩服。” 是他。 我回身,一个太监打扮的宫人从廊下石柱后缓步出来,却是雪国人华止不假。 说起来华止出现在这里还是很让我意外的,毕竟按照宋筝的消息雪国人今日一早就已经出城回国了,那么作为雪国统领的华止怎么会只身一人留在宣德,还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找我? 不过最让我好奇的是,我和这个华止只不过有两面之缘,他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这后宫找我,他又目的何在?这么一想我又有点后悔,当时真应该在身边带两个人的,否则我也不会落到现在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过这个华止城府极深武功又深不可测,我若现在才叫宫人未免有些迟了,于是只好静观其变。 “顾姑娘不用多想,华某此次来只是看望一下姑娘的伤势并没有其他意思。”华止一脸淡定笑意在我身前三步站定。 我笑了:“你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混进宫来,不会就是故意来挖苦我吧,难道雪国人都是如你一样小肚鸡肠的人?好在我们宣德大度又实力雄厚,不然若你得势,还真不知道会被你们这些小气的人折腾到什么地步呢。” 华止笑的肆无忌惮,伸指弹了弹衣角:“顾姑娘好像对华某格外不满,不过姑娘有两点说错了。第一,华某要想混进这宫里并不难,正如此刻华某想要见姑娘更是轻而易举。我们雪国虽然败在宣德手下不假,但姑娘心中自然明白,宣德公所用的手段并不比华某少。第二,华某并非小气之人,场上比武时也并非华某点名要姑娘上场,而是姑娘自愿的。而且华某此次冒险前来也并非是要看姑娘笑话,华某只是顺道来看看姑娘,至于信不信那还要看姑娘自己怎么想了。” 华止言罢伸手遥遥递给我一只白玉瓶,看样子里面似乎装的是某种药物,不过我并没有伸手去接,他也没怪我的意思,只继续解释道:“此药是我雪国秘制的金疮药,对于姑娘的伤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此次姑娘受伤多少有华某的关系,一点药物略表歉意。” 无功不受禄,我还是没有接他的药:“华公子方才说是顺路到我这里看看,不知道公子是顺了哪里的路?”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姑娘大可不必在意。”华止又莫名一笑:“先前华某对姑娘多有得罪,此刻华某亲自来赔罪,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请恕君珏愚昧,我还是不能理解华公子的意思。”我不明白他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的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何况华止这个善于玩弄人心的人呢? “随姑娘怎么想吧,华某此来只是想让姑娘明白,我于姑娘绝非敌人。”他隔着遥遥的对我施了一礼:“如此,华某便告辞了。” 华止随手将那药瓶放在栏杆上,再几个翻身身手颇矫健的消失在了宫墙之外。 我信手拈起那瓷瓶脑中思绪更乱,他临走时说了句,重逢之日,定当不远。我久居深宫,他又身处遥远雪国,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怎么会和他再见上面?若说这话要是对我哥说还有那么一丝可能。 我回到房里,将金疮药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可能是安神药发挥了作用,我靠在床上没多大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间觉得周围很安静,却又隐隐觉得被什么异样的东西盯的毛骨悚然。 一个激灵,我毫无征兆的睁了眼睛,再无睡意。 “醒了?你睡的很沉,梦里也没喊疼。” 我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房间里混进了不速之客,没有犹豫我当即翻身而起,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向那人径自刺了过去…… 像被巨大的漩涡卷入,有无尽的力量在吸附着我的匕首一样,我竟不能动弹分毫。 那人嘴角又勾起一抹淡笑:“我早说过,你伤不了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就是个白眼狼! “你好歹也是宣德名动一时的谪仙圣人,怎得这般不知自重跑到别人房间里看人家睡觉!” 我当然知道楚誉在我身上肯定没打什么主意,或许他打心眼里就没觉得我是个女人过,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的在何时何地都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当然我不知道这是我的福气还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 楚誉从来都擅长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他只自顾自的坐在桌旁无意道:“听你找过我?” “谁的?我找你能做什么?”我否认,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又何必承认找过他的事实。 他不以为然的朝我走过来:“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来了。” 眼见着他作势要看我手臂上的伤口,我及时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盯着他冷笑:“楚大仙君做的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在我顾君珏最需要你的时候消失,而在我最不需要你的时候又跑出来献殷勤。” 谁能想到我怨愤的话刚完,面前这人却扑哧一声笑了,还用不大不刚好能让我听见的声音了句:“白眼狼……” “你什么?”我有些恼,楚誉面上的笑一如既往的淡定,让人感觉他是在脸上带了副伪善的面具,直叫人眼烦的想扑上去撕了他那层似笑非笑的面皮。 “我你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楚誉收回手笑的一脸嫌弃:“我好歹救过你不止一次性命,你却总要埋怨我对你照顾不周。有时候我很想问问你,你出了事情需要埋怨的不应该是你哥或者是你现在的夫君吗?可你却总要我照顾你事事周到,你又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才会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我叫他呛得语噎,他的虽然在道理上是对的,可我却仍旧心有不甘,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我会觉得让他照顾我是理所应当的呢? 耳边响起两声轻微的折扇声,便听楚誉笑道:“不过君珏会这样想或许真的是我的过失。”他顿了一下,然后很受用的看过我不解〖〖〖〖,的表情后才解释道:“如果我每天给你两颗糖,日日如此,突然有一天我只给了你一颗糖,你便不高兴了,甚至在心里骂我少给了你一颗糖。可是你忘了,糖本来就是我的,我给你是因为我的大度,而你在接受我给予你的同时既不心存感激又不曾回报过我什么,你你算不算是白眼狼?” 我本来是被他的有那么一丝愧疚之心,没想到他完又背着手故作清高的加了句:“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贪婪本就是人类的劣性根。” “你这是种族歧视!” 可他高傲的就像耳朵里自动安装了屏障,根本没有把我毫无威慑的话听进心里,反而再次弯腰打算看我胳膊上的伤,当然我还是很干脆的拒绝了。以前他给的糖我吐不出来那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我总有选择不要他施舍的权利吧,省得自己以后还要平白的被他打心眼里看不起。 “真不用我看看?” 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眉眼里藏的都是算计,想起他以前狠心扭过我的胳膊,便觉得他也不会是个会对我好心的人:“不劳楚大仙君费心。” 他还是笑:“如果我现在不帮你,你以后留了疤可不要怪我没帮你。” 我抱着胳膊没吭声,心想着就算留疤也比被他骂白眼狼强。 见我信念坚定,他才妥协了一样在我房间里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我梳妆台上的那堆瓶瓶罐罐上,那些正是我今天收到的各宫送来的舒痕膏。 楚誉像是对这些东西有研究,翻找鉴定了一番他才捏着一只瓷瓶过来:“只有这支勉强能用,其它的都可以扔了。” 你叫我用我就用,你叫我扔我就扔?这么听你话我得多没面子啊?我别过头,不打算领他的情。 “这药本来就是你的,不算是欠我人情。” “知道就好!”我一把夺过他手中那瓶药,实话我还是有那么一好奇到底是谁的送来的药能被楚誉看上。 这支白玉瓶用料极为雅致,是在那堆瓶子里格外显眼的一支,当然如此华贵的手笔也只有雪国那位华止才出的起,我捏着那瓶子沉思了片刻才问道:“你看中的究竟是这瓶子还是药效?” 楚誉笑的很暧昧:“这瓶药不论是玉瓶的用料还是药效都是上上品,能送这种贵重东西给你的人想必是极为在乎你的人。是顾逸飞送的吗?” 我当然不能不打自招是一个陌生男人跑到我宫里特意给我送这贵重东西,便顺水推舟承认到:“对,当然是我哥,不然还能有谁?你吗?” 他这次倒没接我的话,只是笑的格外渗人,让我不由怀疑他究竟信没信我的话,还是他本就知道其中缘故只是故意套我话的? 在我神游九天之外的空荡里,楚誉早已熟门熟路的拉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床前:“言归正传,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什么事情?”我回神随即明白他究竟的是哪件事情,于是我又摇头:“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帮你......” 楚誉定定的看着我,忽然就笑的格外温柔,那副深沉一如潭水的眸子里像是卷起了诱/惑的漩涡:“君珏,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不是吗?” 我仍旧犹豫:“可是,就算我答应你,那我也是宣德的王妃,我根本没有机会和你......” “有!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有可能!”楚誉忽然狂躁的打断我的话,眸子里逞强的笑意却未曾达到心底,让人觉得凄凉而假意:“我保证,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我就如你所愿在你面前消失,划清和你所有的关系,从此再不与你纠缠!” “我......”我该怎么办?我没想到楚誉给我许下的承诺居然是在我面前彻底的消失。不过也是,当事成之时,楚誉就会带着花铃远走高飞,自然要和我两不相干。可是这不公平,凭什么我拼死拼活却只能换来他们两人的双宿双飞,而我却要孤独终老?这笔买卖也忒不划算了! “我不愿意!”我抬头对上楚誉不可置信的目光,证明自己现在这话的态度有多坚定。 定定的看了我良久,楚誉的眸光终于动摇了一下,而后他回避一样侧过头去,也不知道究竟是看向哪里,最后我才听到他笑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意,那好吧......” 合作失败,他便没有了多留的意思,看着他起身大步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惶然的感觉,那种他只要跨出这道门我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强烈感觉在心中迅速升腾起来。 “君珏......”他忽然又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 看到他停下,我心里猛地泛上喜意,忽然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甚至我还在想,如果他能回头再对我提出一遍请求,我就答应他! 然而他却在我满怀期待的目光下,伸手指了桌上的一盒药膏:“送你这个东西的人你要记得防着她。” 话一完他便没有一丝犹豫的跨出了我的房间,再恍恍惚惚的好似一层薄雾般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好似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了,愣了许久,我忽然想笑,却笑得凄凉而心伤。 他还真的是在我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无论我是帮他还是不帮他却总是改变不了我和他两不相干的结局。 我好气!他不是神仙吗?他不应该会读心术吗?他不应该很轻易的就能看穿我的心思吗?明知道我会答应为什么还要那么轻易的放弃,难道在他心里并没有很希望我去帮他?难道他觉得和我多呆一刻都让他难以忍受! 时间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天色方亮,我便拿着由楚誉选出来的两瓶药去见御医,一连问了几个人都只华止给的那瓶药是难得一见的好药,至于另外一瓶,却没有人能出个所以然来,只交代我用那瓶好药即可,至于另一瓶就不用考虑了。 我将信将疑的拿了两瓶药回去,细细想来却总觉得那些御医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我觉得不妥,便又找宋筝将事情了一遍,她却直接问我这两瓶药分别是谁送的。 为避免徒生事端,我只好照旧将华止的那瓶药成是我哥送来的。至于另一盒雕兰的彩盒装的药我还真没注意是谁送的。 “这盒子的花纹都是用金线镶出来的,好生精致......”这么一看我倒想起来这盒子似乎有些来头:“宋筝姐,你还记得景德镇进贡来的有那么几只瓷盒吗?” “景德镇的瓷盒?”宋筝想了片刻才道:“景德镇的瓷盒当时王上只赏了你我和安兰若三人,再有就是赫连蓉那里有一只。” 赫连蓉早已倒台,她定不会还魂来送我东西,那想必这盒药膏是出自安兰若的手笔:“怪不得他不让我用这个......” “什么?” 我回神忙道:“哦,没什么。安兰若也不知道在这药里面做了什么手脚,太医院里的人都不愿意告诉我。” 宋筝冷哼了一声:“太医院里的那群老家伙攀炎附势怎么能靠得住?听楼姝有个贴身婢女是医女出身,我们不如去问问她。” 第一百五十章 不好!中计了! 听说楼姝最近和宋筝关系不错,而本与楼姝交好的怀柔又善用手段越爬越高,两人便渐渐疏离了。∽↗, 方便的是宋筝和楼姝刚好住在同一座宫苑里,这样我们去时也没有惊动太多的人。楼姝毕竟曾经说过我的坏话,每每见我都是一副拘谨的样子,倒是她那个医女出身的侍女大方得体,知道我的来意后,便拿了那瓷盒到一边细细研究,我便和宋筝楼姝左右闲聊了两句。 过不多刻,那个医女便恭敬的捧了盒子过来:“禀菡夫人,这瓶药膏的确有问题。” 她这么说我倒不惊讶,安兰若本就别有用心,她送来的东西若是没有问题那才是真正的问题。 楼姝接过那药隔得远远的闻了闻:“味道倒是不错。子岺,你倒说说这药哪里有问题?” 那名叫子岺的医女沉稳道:“这药膏本是好药,只是里面加了少量的碧虚草。碧虚草是乡间的一种野草,这种草太医院里见惯了名贵药材的御医是难辨别出来的,而且这种药的效用低微,长久使用也很难发现。” 宋筝又问:“那这药用久了会怎么样?” “没有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伤口愈合的缓慢,且时时有复发感染的情况发生。” 我点点头,表示能理解安兰若的用意:“安兰若这个人一向多疑,她这几个月便要临盆,恐怕是忌惮我一旦伤好便会对她不利,于是便想先发制人拖延我的伤势。” 楼姝不明白:“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姐姐会不会用她的药呢,如果姐姐不用那她的算盘不是白打了?况且这种事情如果被王上知道,她还要受到惩罚......” “我不受宠整个后宫都知道,而且安兰若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嫡长子,母凭子贵,太医院里的那些人自然知道这其中轻重,对待此事便会偏袒安兰若一些。便是有一天这件事真的被告发到王上那里,她怀有龙胎,顶多也就是被训斥两句而已。这样简单的得失当然值得安兰若放手一试。” 宋筝也补充道:“安兰若此计未成,一定还会有后招等着你!” 我点头,对此深有认同,有时候人与人敌对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只因为我挡了她的路,她就有必要用尽手段将我清扫出去,当然我既已知道这件事,便不会坐以待毙。 临走时楼姝叫住了我,说是子岺是她父亲为她安全让她带进宫来的,如今她位份低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居心叵测的来害她,那么子岺也就失去了来这宫里的意义,倒不如让子岺呆在我的身边,一来可以为我预见凶险,二来子岺也算找到事情做了。 本来我是不同意的,毕竟呆在我身边危险重重,子岺很有可能会被我连累死于非命,我不想欠楼姝的人情,便婉拒了。 行至无人之处,宋筝才让我考虑一下楼姝的意见,说我身边没有自己人,楼姝带来的这个医女关系简单,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叹了口气最后只说再考虑一下吧。 由于林轩要同雪国商议出征陈国的事情,前朝一直都处于朝局紧张的状态,也因此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我哥了。 将近七月份的天气颇是闷热难当,即便如此,我还是被不愿落下功课的宋筝连拉带拽的弄到了马场上。将该做的体能运动演练了一遍,宋筝才骑马带着我在林子里乘凉,我用手往脑袋上扇风,又俯身拽了一只大芭蕉叶顶到脑门顶上,这才觉得凉爽了一些:“宋筝啊宋筝,我这伤才刚好了那么一点点,你就急不可耐的拉着我出来晒人干......安兰若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毁我的皮肤......” “下个月......下个月逸飞就要出征了......”宋筝看着前方,目光空洞。 我低头会心一笑:“放心吧,我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我话说完好半天都没听到宋筝出声,再看向她时发现她正在发呆,眸子里洇了一层雾气。察觉到被我盯着,她又忙别过头去:“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哎,等......”我话还没说完,宋筝已然驾马离开了我的视线。这人怎么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自己撂在这里也不怕有人会对我不轨! 不负责任! 天气燥热,我要是再驾马颠簸非得给我整中暑了不行,我便索性将马系在了树上,又爬树摘了两个刺梨,而后便坐在树下偷乘半日凉。 蝉鸣阵阵,我消灭了一只刺梨颇满足的伸了伸懒腰,曾几何时,我已经习惯了这样安静的一个人独处,有时候甚至会刻意避开那繁华宫殿,就想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不用想任何事情,也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休息完毕,我将另一只刺梨揣进怀里,准备回宫。只是刚站起来我便看到树影婆娑掩盖下一个人影飞速的穿了过去。 宋筝? 隐隐的觉察出不妙,我连忙翻身上马朝影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正好没用多少工夫,我便碰到一个侍卫也在追宋筝,那侍卫匆忙向我解释道,说是宋筝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驾马狂奔,任谁劝都不理,而且她去的方向正好是雁不归迷林,要是她不小心进去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事情紧急,我不敢犹豫,极力催马去追宋筝,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情才会引得她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远远的看到宋筝的身影就在前方,我忙在后面急得大叫:“宋筝!停下!” 雁不归的石碑就立在百米之内,宋筝却仍旧头也不回的往前疯跑,而我差点把喉咙都喊破了她却连头都不愿意回一下,更别说搭理我了。 匆忙间我回头去看,却发现方才一道追过来的那个侍卫早不知道什么消失了。该死,偏偏这个时候掉链子! “宋筝!你给我停下,不要过去!” 我的喊声未至,宋筝已然在我面前驾马横跨过了雁不归的石牌,而与此同时我与她之间的距离也原来越近,想着再用不了多时我便会追上她,这么一点的功夫我们涉入雁不归也不会太深,应该很容易就能走出来。 我从马鞍上解下一捆麻绳拴在了石碑上,这才牵着绳子追着宋筝进了雁不归森林。横跨过林子后顿觉林里林外是两重天,此处迷雾重重,能见度极度,不过我并不担心,因为我早已在出口系好了绳子,只要绳子够长我就可以顺着原路回去,更值得庆幸的是,宋筝似乎已经觉察到不对,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手中的绳子已经撑不到宋筝面前了,好在宋筝只在我前面几步的距离,我索性把绳子这头也系在树上。浓雾甚重,为避免我一会儿找不到系绳子的地方,我只好又将相对比较大的参照物也就是我的马也系在了原处。 准备好以后我才又叫了宋筝两声,可是她不知道在玩什么名堂也会回头也不说话,我有点生气的两步跨过去朝她背上狠狠得拍了一巴掌:“喂,叫你呢!你到底......” 面前的人没有回话,只是背对着我然后被我一巴掌拍歪了身子,再然后直接就一头栽下了马。 “宋筝!”光线不好,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等到我紧张的弯腰去查看时,才发现所谓的宋筝只是一副披着宋筝衣服的稻草人! 坏了!中计了! 我慌忙起身上马,好在我事先长了个心眼系了绳子,想要走出去定不是难事。只是走了没多远我的心便已经凉了半截,我发现原本被我系在石碑上的绳子已经断了,断在这雁不归森林里...... 迷失的开端我还有充分的信心,心想着即便是绳子被人切断了这里也定然是离出口不远的地方,直到我翻来覆去的看到那匹引我进来的马时,我才意识到我真的已经迷失了,并且很难再走出去。 希望一次次被击溃,作为人的内心的恐惧便会被激发出来,从而头脑发热容易做一些冲动的事情,我在经历过数不清次数的失败后无疑是这么做了。 我开始骑着马在林子里无头苍蝇一样疯跑,竟然企图能靠着运气误打误撞的找到出口,可是直到我的马累瘫在地上怎么也叫不起来的时候,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天气燥热,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我能撑三到五天,可是没有水我便是撑一天也撑不过啊!难道我顾君珏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尸暴荒野,无人问津? 当然不能这样,现在我最珍贵的就是时间,我一定得在我还能撑住的时间里找到出口,或者找到一片水源也是好的,总之坐以待毙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放弃了马匹我徒步走在林子里,并且用石头在沿途经过的树干上留下痕迹,这样走了不知多久,我虽然没有看到被我留下痕迹的树干,却也没有真正走出林子,不过这里比起方才浓雾已经退去,阳光明媚,竟与外面的林子没有多大差异,只是这里还是没有虫鸣鸟啼。 口中已经干渴难耐,我只能扶着树干直喘粗气,究竟还要多久我才能走出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以为我是移动厨房吗? 命运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就像我怎么也料不到我会走到这一步。 天色渐晚,终于降了些暑热,我虽然没能找到水源,但好歹看到有棵树上结了些不知名的果子。 果子并不大,类似于山楂,吃到嘴里味道也像山楂,我只尝了一口便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这东西实在太难以下咽了。可是不吃的话就没有体力继续走出去,于是我只能咬牙坚持到不能再吃的时候才放弃。 最后我用衣服兜了些野果子,继续找出路,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我才作罢决定在一棵树下休息一晚上。 由于身上并没有带打火石,我便也没有捡柴火,反正这林子里也没有什么鸟兽,将就一晚上应该没有问题。 这一会儿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倦意与劳累一齐侵入身心,没多久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觉得有一丝异样,我缓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燃了一个火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谁来过这里? 我迅速的爬起来环视了四周,可是周围一如既往的寂静,仿佛那堆火是自己跑过来烧着的一样。 “谁在这里?出来!”树影婆娑将我颤抖的声音淹没,而后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我重新又坐了回去,伸手感受着那堆火真实的热度。虽这是七月里的天气,可是到了夜里风的温度依旧寒凉。那堆火很旺盛,暖热了我的身体,却赶不走我内心的恐惧。 在这个本来不该有人来的林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然而你却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是男还是女,他会对自己做什么?还有他此刻究竟潜伏在哪里? 这样一想我便觉得四周有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在偷偷的窥探着我,直盯得人毛骨悚然。人一害怕就喜欢冒冷汗,一冒冷汗,就喜欢靠近光明的火源,于是我和那堆火的距离越来越近。 “别动!”我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什么东西。 我心惊胆战地跳起来时¢↑¢↑¢↑¢↑,差被自己的尖叫声吓死,而我身后那道人影又往后退了数步一脸惶然的看着我。 我还在大口的喘着气舒缓自己内心的恐惧,对面那道人影却已经渐渐走到了火源处,身影面容也逐渐在火光的映照下清晰起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楚誉!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满腹的恐惧都演化爆发为了怒气:“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你还像鬼一样悄无声息的站在别人背后!” 我喊到最后,沙哑的嗓子里隐约带了些哭腔。夜黑风高寂寂无人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在背后拍你一下,真的很吓人的好不好,更何况是在这鸟不拉屎的迷雾森林里! 我气的跺脚抓狂,最后更是没出息的哽咽了起来,可是那个破楚誉还是杵在那里没心肝的笑:“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拉住你,你的头发早被火烧光了。你不谢谢也就算了,还要反过来骂我一顿……” 知道他后面还要什么,我当即将他的话呵断:“不准我是白眼狼!” 楚誉席地坐下,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看着他表情总觉得不太妙,于是便靠过去心翼翼的问了他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能从这里出去吗?” 楚誉抬头看我,眸里映着明亮的火光,他似乎特别喜欢吊别人的胃口,只定定的看了我好久才缓慢道:“我出不去。” “我不信!”我才不信,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会被一片破林子困住?开什么玩笑!为了证明他可以出去我还特意提出了很多种方案:“就算我们走不出林子,但你可以带我飞到空中啊!再不然你也可以给你的神仙朋友们传个信,让他们来接我们……” “我为什么要帮你出去?”楚誉唇角勾起:“不图回报的事情我已经作了太多了,现在我不想帮你了。” “我……”来去他原来还是打算逼迫我替他办事。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我何必在这方面和他较真。行,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答应就是了! “你之前的事情我答应你,这样你总该能带我出去了吧?”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出不去。”他虽然挂着一脸笑意,但怎么看他都不像在假话。 这回又轮到我凌乱了,骗人的吧:“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再像这样拖下去我就要被饿死了,到时候看谁给你做事!” 楚誉什么都没,只抬手递给我一个纸包:“这里有一些心,你先吃吧。” 我愣住没有接他的东西,他也不以为意,只将纸包放在一块石头上,然后不慌不忙的在一边削竹筒,用树皮拧了绳子挂在竹筒上烧水,倒真的有一副荒野求生的正经样子。 我足足愣了半天,直到听到竹筒里被烧得哧哧的声音,我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凄凄得道:“真的没有一办法?” 楚誉拨着火堆里的火:“或许有,但你总得给我时间让我恢复一下体力。” 我隐隐听出什么隐情:“什么意思?” 楚誉抬头看着天:“这片林子原是被古老封印禁制的地方,因其内封有大量的凶灵恶鬼,为使其永远不可解除封印,所以这里被设下吸收灵力的禁制之术。”他着看了我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后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自从我进来以后,这里的禁制就已经开始吸食我的灵力了,到目前为止你所的逃生方法都是无法实施的。” 我怎能压制的住我此刻的震惊:“你是这里到处都是凶灵恶鬼,而且你拿它们一办法都没有!” 楚誉不以为然的头:“理论上是这样的,我现在也就和你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抱有我能带你出去的希望了。” 我有失力的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火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楚誉端了一竹筒的热水给我,我触摸着那样真实的温暖才稍稍有回神:“想我顾君珏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熬过来了,如今却要被困在一个树林里被凶灵恶鬼分吃......” 难为楚誉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栽的跟头可要比你大得多,谁曾想你却总要抢在我前面诉苦。” 我看了看楚誉,心里禁不住的惋惜。是啊,他本是个神仙如今却要与我死同穴,着实是阴沟里翻船栽了个大大的跟头。 “对了,你是怎么跑到这个林子里来的?” 楚誉摇摇头苦笑:“本来想着再找你商量一下那件事情,后来听你进了这片林子我就跟进来了,却没想到这林子里有这么大的名堂。” 我一向擅长捕捉不是重的重,就比如此刻:“如果你事先知道这片林子的古怪,你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进来寻我?” “会。”他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我却急了:“知道或许会死你还要来......” “可是我已经进来了,你不觉得现在什么都晚了吗?”楚誉依旧拨着柴火,语气却重了几分:“如果我有幸能带你出去,记得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知道了!”我没好气的应道。要是他前半句还能让我感动一下,觉得此刻就是陪他死在这里也心甘了。可是等他后半句出来的时候,我想我即便死也能被他气得从棺材里活过来再死过去。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多少有让人面上无光,奈何那包心就放在我的身边被火那么一烤,香味就一个劲儿的往我鼻子里钻,有受不了,最后只得拿起那心。 偷偷的看了楚誉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在意我这边的动静,虽然很不想受他的恩惠,更不想被他骂做白眼狼,可是在饥饿面前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都会变成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我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又怎能抵挡的了这份诱惑? 只是那心还未放入口中,我又想到了一件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情,我回头看向楚誉:“如果你现在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凡人,那你会不会被饿死?” 楚誉摇头:“不知道,我没试过。” 他这不是废话吗?哪有人会试验自己会不会被饿死?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不妥,我如果饿瘫了可以有楚誉背我出去,可是如果楚誉饿瘫了,那我们不但寸步难行还逃不了暴尸荒野的下场。这么一想,我只能咬了咬嘴唇狠心道:“那我们还是分着吃吧。” “好。”他很自然的头,竟然连客气的推辞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我捕捉到一丝不寻常,便冷不防的扯过他的衣袖,捏着他的袖沿我几乎把自己的脑袋都塞了进去,可是里面空荡荡的只露出他贴身的雪白内衫,根本没有藏任何可以吃可以用的东西。 估计是我的样子太蠢,楚誉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以为我是你的移动厨房吗?” 有那样的想法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我明明看到他从袖子里拿出筷子和酒杯的,就算把他的袖子当成厨房也不为过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我究竟谁最可怜? 因为不知道我们究竟还会被困在这里多久,我和楚誉都没怎么吃东西,毕竟食物有限,能多撑一会儿还是多撑一会儿的好。 夜已凉薄,楚誉还在拨弄他的火堆,而我喝过水吃了东西以后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影洒在地上一片斑驳的光影,落在人紧闭的双目上略微有些灼热与刺眼,我颇不适的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靠在了一个人身上。 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连忙不动声色的离开了那人的身体,再有些做贼心虚的看过去时,却不曾想那人也正好睁眼,纯净的眸子一片清明竟没有丝毫初醒时的朦胧意思。 他一定比我醒得早,所以他肯定知道我昨晚失态的靠在他身上睡了一夜的事情!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像个谦谦君子,实际骨子里却是个爱占人便宜的花心鬼! 楚誉也不问我叽叽咕咕的究竟在嘟囔什么,只是自己起身在前面带路:“走吧。” 我跟了上去,而他也停了下来仰头看着树枝似乎在物色什么,片刻便见他伸手从树上掰下了一根两指粗细的树枝,又用匕首将树枝上的凸起削平,直到做成一根极为趁手的拐杖才交到我的手中,我自然是来者不拒,很欣然的接受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在前面走,我拄着拐杖在后面跟,这样每每看着他一如往常的背影我总忍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很多时候那些年我跟着他流浪的情景会不经意的自己跑出来,那个时候虽然日子颠沛流离,却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有时候也会想那个时候我若是就那样一直陪他走下去了会怎么样?我会不会比现在过的幸福,还是在花铃出现的时候,和楚誉闹得不可开交?曾经有很多次其实我是有实现这些愿望的机会的,可是楚誉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而我自己也狠心的扼杀了自己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明白,只要有花铃的存在,我和楚誉无论走多远,都改变不了我们最后咫尺天涯的结局。 想起今日清晨那个浅淡的怀抱,如今回味起来却总能觉得有淡淡的暖意徘徊在身旁,有这种感觉我觉得很奇怪,往常楚誉身上的气息总是凉薄的,我怎么会产生他是温暖的这种错觉? “怎么了?现在便走不动了?” 被突然的说话声惊了那么一下,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站在原地不走了,而楚誉已经和我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有些心虚的小跑到他跟前,我也没说什么依旧低头走闷路。 这次倒是他落在了我后面,还在摇着描金扇子悠闲地说话:“你要是真的累了可不要逞强,只要你说句软话给楚哥哥听,我兴许会放下身段背你一程。” 我回头做呕吐状:“恶心!” 笑话!他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他想背就能背得了的?且不说他那一身咯人的骨头,单是我这几年疯长的个头与体重就能把他给压垮了! 行得半日,我们没有任何收获,好在楚誉找到了两棵果树,且结的不再是酸涩无比的山楂。不过他一向注意形象,这会儿没了法术却也不愿意放下身段爬树摘果子,只在地上捡了几个石子往树上砸,奈何他手上的准头却一如既往的好,我垂涎树上的果子已久,自然乐得其所的在树下忙左忙右的接果子。 这次的收获很丰盛,我用裙子包了一包,不过楚誉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继续物色新的目标,我也只能跟在他后面善后,让这些果子死得其所。 “小心!” 一声轻响,我猛地回头,楚誉已然站在了我的身后,而他的手也正好放在我头顶上,我大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让我小心什么,直到他把放在我头顶上的手拿下来,才发现那里卧着一只果子。 我扶扶额头,觉得楚誉太过小题大做了:“你不觉得你冷不丁的叫一声要比我被果子砸更吓人吗?” 他只笑笑也不理我,自己寻了地方坐下自顾自得吃果子,看到他吃东西我就忍不住没出息的留口水,甚至蹲在他面前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的动作:“味道如何?” 自从吃过这林子里结的山楂一样的果子后,我便对这里的生物不敢恭维,当然像这种试吃的美差事我还是很乐意让给他的。 楚誉笑而不语,但看样子吃的还是很开心的,我没能忍住,将果子草草擦过狠狠得咬了一大口...... ......难吃!不是一般的难吃!我果然不该对这片林子抱有任何希望的! “呸呸呸!这么难吃你居然不告诉我!”我将口中苦涩的果子尽数吐了出来,原以为那野山楂是最难吃的东西,奈何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难吃的东西跟好吃的东西一样数不胜数,防不胜防。 楚誉笑的花枝乱颤:“顾大小姐且先将就数日,待我们平安出去,楚哥哥就带你去宣德最好的酒楼里吃太师糕,芙蓉饴,水晶虾仁饺,银装素裹银鳕鱼?怎么样?” “银装素裹太师糕......虾仁饺......桂花糕......”此刻若是有旁人在一定可以看到我的眼睛里已经开始突突冒红心。 “是太师糕,芙蓉饴,水晶虾仁饺和银装素裹银鳕鱼!”楚誉极较真的纠正道。 而我依旧在傻傻的流口水:“管他什么都好,能吃就好!” 想着楚誉所说的那些美味我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奔涌而来的饥饿感,便是在苦涩难当的野果子我也强逼着自己吃了几口下来,勉强算是果腹。 不想再白白耽误时间,我和楚誉休整完毕就继续出发了。 不过此刻我似乎比他还要有充沛的精力,遥遥挂在天边的美食诱惑已然激发了我体内仅存不多的潜力,甚至于我看到路边长得比较奇异的果实都能将它们想象为各种新奇的点心。 于是,又走了半日,天色渐黑。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足足被困在这片破林子两日之久,而唯一没改变的就是我们对离开的方法仍旧一无所知。 楚誉提议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于是自己去捡柴火烧水,我看着他一如往常的背影总觉得隐隐有一丝不对劲儿,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我却总是想不起来。 直到楚誉将火生起来了,烧好水递给我的时候我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其实可以出去的对不对?” 楚誉笑了:“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以为我愿意陪你在这破林子里受苦?” “可是我看出来了,你根本就心不在焉。即便你现在没有了灵力,可你毕竟不是普通人,我不相信像这样的一片林子可以困住你!” 凉风带起火堆的热浪,将楚誉的发丝鼓起,他就那样从容的盯着那片火光,仿似已然忘了自己还置身于这鸟不拉屎的破林子里。 “你不喜欢这里吗?” 可笑!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快要把我逼死的地方!“我不管你在搞什么名堂,反正我就是要出去,否则我先前答应你的事情都不作数!” 楚誉笑了笑,半晌才说了三个字便再没有了后语。 “我尽量。” 不管楚誉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故意想要困住我,我现在已然被生不见期的恐惧逼迫的焦躁不安,心里对楚誉有些恼怒,可我也明白现在不是向他抱怨的时候,否则他若真的被我逼烦了,说不定会挥挥衣袖自己走了。 我强行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可是这里毕竟条件艰苦我又心事重重,如何能轻易安睡? 夜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周围渐渐的冷了起来,好像楚誉的那堆火不起作用了。 我心里一颤,不会是楚誉真的趁我睡着的时候自己走了吧? 我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火堆的确已经灭掉了,只顽强的跳跃着几点火星,不过好在楚誉还好好的坐在原处,只是他保持着手握烧火棍的姿势目光无神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我瞄着他那样透着一股疏离孤零零的样子,便总觉得心头被冷风吹过了一样。 知道他还在我也就放心了,闭上眼睛睡了没多久我再次感觉到身边有异动,只是还未等我睁开眼睛,我便已经被人拥进了怀抱里。 有点凉,片刻又有奇怪的暖意从心头蔓延至全身。 我没有动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我被他轻轻的拥在了怀里。 我知道虽然动作是他主动的,却不是他由心的。 我低着头轻声提醒道:“你看清楚了,我是顾君珏。” 头顶传来清淡的话语:“我知道,你不要动,就像这样一会儿就好。” 我不再说话任由他摆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打心眼里觉得他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迁就他。可是细细想来,其实我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不知道在他心里有没有像我一样可怜过我。 “喂?喂......”我低低的唤了两声。 头顶上方没有了动静,楚誉的脑袋轻轻的垂下靠在我的肩头,似乎已经睡熟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死猴子,还我衣裳! 耳边渐渐出现了久闻的虫鸣鸟啼声,就连呼吸的空气里都除去了阴晦潮湿之感,换上了淡淡的清风与花草的幽香。紫You阁 我忍不住贪婪的多呼吸了两口,满足的睁开朦胧睡眼,却不能在第一时间里适应阳光的刺激。 我伸手挡在眼前,而身下一深一浅的步动感觉也越发明显了起来。 “醒了......” 我有些迷茫的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人,他背着我一直向前走。侧脸带着温润的阳光,宁静而美好的让人似乎能透过他的后脑勺看到他面上挂着的淡然笑意。 那一瞬,好似弥补了我的永恒。 “怎么不说话?如你所愿,我们已经出来了。”他的声音轻松而随意。 我依旧没动,反而不漏痕迹的将脑袋轻轻的放在他肩头,就这么被他背着走,从没有想过他会这样背着我到多久,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将我放下。 如果注定了前路坎坷,不可推却,那倒不如将所有的恐惧与不甘,化作享受,至少这样我曾快乐过。 他倒也没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可以想象他此刻一定是笑了出来。 我没有再问他为什么不早带我出来,我也明白他在林子里说的那番话大多是假的。林子里并没有什么禁制,也没有凶灵恶鬼,他更没有丧失什么灵力,而那片林子也只是一片普通的迷雾森林罢了。 他想走出来容易的紧,而我却不愿多想他甘愿停留的原因。 此刻我们已然走出了迷雾森林的外围,这里的山更加青翠,水也更加秀美,我伏在他背上恍惚有种当年和他去妖山的错觉。 想到妖山我便想起了妖界,想起妖界我又冷不丁的想起妖界那个如同冰山一样的男人和我遗失在那里的玉坠。 我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只觉得世事沧桑,可感受到楚誉淡淡的体温,我心头又不禁涌上一种承蒙时光不弃的感激。 耳中听得前方有水声阵阵,磅礴气势震耳欲聋,想来不远处应该有条瀑布一类的河川。 我拍了拍楚誉的肩头,望着前方欢快的如同一只出笼的小鸟:“前面是不是有水流的声音?” 我也不等他回答,便手脚并用的从他背上滑下,然后冲着目标一路狂奔:“我要去洗澡,你不要跟过来!” 天气本就闷热,我又和楚誉在那鬼林子马不停蹄的足足跑了两天,身上沾的草屑灰渍当真是数量可观,如今遇到清净的水流,我又如何还能忍住不去洗一洗? 行至不远,我果然发现了一条宽大的河流,数十米远的地方奔腾着一条如同九天白练似的瀑布,湍急的速度将河流下方激起层层水花,更是在瀑布周围笼罩了一层浓重水汽,在艳阳高照之下,折射出一道七彩拱桥,堪堪落在如同白练一般的瀑布上,又有新鲜花瓣随水流从高处留下,一片不能胜收之美景,好似仙境。 我忍不住雀跃到河边,褪去鞋袜,伸足试了试水温,一丝清冷凉意顺着足尖蔓延至全身,烈日炎炎之下如此凉爽怎能不叫人向往? 我抬头四下望了一眼,确定周围无人以后,我才回头对着虚空问话:“楚誉,你还在吗?” 隔了许久,才听到远处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回话:“我在。” 我笑的格外放心:“那你记得帮我看着人。” 没有再听到回话。 我低头缓缓的将衣衫褪去,只穿着里衣一步步迈进了河流里。 河流的水是流动的,但并不湍急,初一下去,流水的沁凉还微微的让人有些不适,我便找了个处不算太深的河床,确保河水只能淹到我胸口的位置才停下。 用手舀起一捧水轻轻的自头顶洒下,一片清凉之意浸遍全身,好不舒爽。适应了水温以后,我才在水中将衣衫尽退,然后顺手在河里插了条树枝,将衣服挂在上面晾晒。 在水中潜游片刻,再冲破水流露出头来,左右摇晃掉水渍,忍不住就想笑出来,这样自由畅快的感觉我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了? 这里河水清澈,花香阵阵,我抬手鞠一捧花瓣轻轻扬在身上,感觉这水仿似不单单是洗了我的身子,而更多的是清净了我的心神。 “河水寒凉,切莫贪玩。” 不远不近的声音仿似在耳边响起,我鞠了一捧水朝那个方向扬了过去,没好气道:“知道了!” 可我如今真真的就像一条频临渴死的鱼,霎时得到了救命的清水,又怎舍得浅尝即止的放弃。于是楚誉的交代被我当做耳旁风很快便抛诸脑后,反正他也不会冒失的闯过来将光溜溜的我拎出来,我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我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眼角余光里却瞄到一道灰影飞速从岸边闪过,再一细看我当即惊呼出声:“我的衣服!” 我留在岸边的衣物被洗劫一空,极目追去却原来是几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猴子将我的衣物抱在怀里。 那几只猴子也不怕人,偷了我的衣服便窜到不远的一棵树上对我呲牙咧嘴的叫,另一只猴子便顺手从树上摘了几只松果朝我丢了过来。 我被几只猴子荒唐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此刻松果飞了过来,我只当距离远那松果估计碰不到我就会掉进水里,却不想那猴子手劲儿如此霸道,我第一时间未能躲开倒被那松果结结实实的砸了脑袋。 疼,真疼!我揉着额头怀疑那里定是青了一块。 可那些猴子偏偏通灵的很,见我被戏弄成功一个个便更加得寸进尺起来,几个猴子见松果的效用甚是灵验,便纷纷跳到一旁的松树上摘松果,岂料几只猴子加在一起实在太重,那松枝又格外细脆,只听见咔嚓一声松枝断裂了下来,几只猴子自顾不暇纷纷掉落下来,几只身手好的在半空里便用尾巴重新挂了根松枝,运气不好的没有够到便是一头砸进了水里,落得狼狈只好灰溜溜的落汤猴一般叱叫着爬上了岸。 我不禁被这些傻猴子逗笑,岂料这一走神的空荡里又是一枚松果敲到了脑袋上,只将我砸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接连被砸,衣服还被那些死猴子霸占着,我怎能不恼?彼此我身边还漂浮着几只猴子扔过来的松果,我当即抓起就冲那群猴子丢了过去,松果带着水汽去势更急,几只猴子知道厉害登时作鸟兽状散开,可仍旧有两只运气差的被打中呲牙咧嘴的嚎叫。 幸免于难的猴子跑到岸上更加得意,纷纷对着我做鬼脸不说,一只类似这群猴子头头的还三三两两的将我的衣服分开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奈何我的衣服是从王宫里穿出来本来就复杂繁琐,这些猴子纵使颇具灵性,也只能将我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穿完还一脸得意的在同伴面前转圈炫耀。 被猴子穿过的衣服我还要怎么穿!我怒极:“死猴子!把衣服还给我!” 听到我的呼喝,猴子纷纷回头对我呲牙咧嘴的乱叫,片刻有猴子颇嫌弃的扯了扯猴王的衣服,对着它摇头,似乎在说这身衣裳不好看。 猴王眼睛瞪了起来,登时呲牙咧嘴的伸爪将身上的衣物撕了粉碎,还示威一样将衣服的碎片对着我扔到了水里。 我有些傻眼,不由自主的向那群猴子跑了过去:“死猴子!还我衣服!” 那些猴子见我过去,便开始转移阵地三三两两的下了水,游动的速度更快,不出片刻它们已然走弧形路线绕到了我的背后,晴天霹雳一般我想到什么愕然回头,却还是晚了一步,被我挂在河流中央的里衣已经被那些猴子抓在了手里,并且作势要往对岸跑! 我已经彻底无语,只能拼死争取我最后的裹身布:“死猴子!把衣服还我!” 猴子不论在水中还是在陆地速度都是异常的敏捷,不等我游开两步猴子们已经上了岸,拿着我的衣服在岸上挥舞并且吹口哨,耀武扬威。 我有些丧气的飘在水中央,心知自己是万万抢不过猴子的。 “不知道君珏姑娘用不用在下帮忙?”远处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看笑话的语气传来。 我回头恶狠狠的看过去,心知楚誉是故意看我笑话:“你是怎么当护卫的,我衣服都让猴子给抢走了!” 楚誉悠闲的语气又传了过来:“那你也没叫我不是?是你自己说在洗澡我也不能直接过去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快去帮我把衣服抢回来?你是打算一直让我泡在冷水里吗?”我气得大吼,身后的猴子却恶作剧得逞一样叫的更兴奋,我眼看着自己的衣服在它们手里几欲被撕成碎片,顿时吓得声都没了再不敢轻举妄动。 有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夹着劲风穿河而过,对岸上的猴子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正欲四散而去,却不想那道黑影来得如此迅速,只听一声闷响,那拿着我衣服的猴王登时向后砸出了数米,而我的衣服也被它丢在了地上。 其他的猴子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徒留这只猴王还未能反应过来一般伏在地上兀自两爪痉挛颤抖......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猴子窝 楚誉做事霸道,一击退猴。 我有些狼狈的游到岸边将自己的衣服从猴王身边抢了回来,那猴子颇具灵性,一看自己落了下风当时就有了逃跑的心思。 然而我被它捉弄的那么惨,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它? 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手一挥向后方发号施令道:“今天我要吃烤全猴!你务必要把这只猴子给我抓到,否则我就不走了!” 有清风刮过身侧,我刚从冷水里出来又裹了身湿衣裳,难免被这股冷风激的浑身一抖,侧头看去,楚誉已经站在我的身边,目光对接只一刻,楚誉便自然的从我身上移开了双眼。 我有点脸红的看了看自己被湿衣裹住的身体,这样暴露的身形难免让人羞涩,可想起楚誉不以为然的态度我又不免觉得格外的伤自尊心。 好歹我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身上该有的地方都有,该没有的地方一点也没有,就算我不及花铃一样倾国倾城,那也不至于被他这样不屑一顾吧? 我悲催的意识到我今天不仅被猴子践踏了尊严,还被楚誉伤的心碎了一地,还是拼不回来的那种...... “你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去?” “当然一起去!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说完裹着湿衣服率先向猴王追了过去。笑话,猴子那么聪明的东西报复心又极强,我若一个人等在这里,那些猴子再折回来,我又如何招架的住? 进了山川树林那便是猴子的世界,我徒生两手两脚在这里却不能灵活使用,只跑了没多远,猴子的影子被我追丢了不说,我还差点没被树根给拌个狗啃泥。 楚誉在我身后悠闲悠闲的走着:“真的要追猴子?” “当然要追!本姑娘我今天追不到猴子,心中便有气难平!”我恨恨的从树上掰下一根树枝当拐棍用,大有一副不住此猴誓不罢休的气势。 “那我带你去,你可不要怕。”楚誉笑的眉梢眼角都带了一分促狭,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直觉接下来没什么好事,可我口中偏偏就要逞强道:“我自然不会怕!” 楚誉没再多言语,只单手捏了只剑诀,而后我被听到后方有嗡嗡破空之声接近,我抬头惊愕的看向半空飞来的一道淡紫光芒,直觉那应该是一窝蜜蜂倾巢而出,这一吓便有点腿发软。 楚誉并没有理会我没出息的表现,我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他提了一下,紧接着我的身体腾空而起,脚底又似踏上了什么虚而实的东西,像是掉到了棉花堆里一样,猛地向下一沉,接着又像踩到底了一样变得平稳。 耳边隐隐有风声吹过,是和平时很不一样的感觉,我看了看楚誉,见他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表情,于是便有些心安的低头看自己脚下,这一看禁不住又一下腿软,真真的整个的挂在了楚誉身上了。 如今我和楚誉身在两米高的半空之中,脚下踩的是一柄宽不过三指的长剑,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此刻还在我脚下微微颤鸣,一眼看去便知是一把灵气逼人的宝剑。 看清楚状况我也就松了一口气,想必这把仙剑是楚誉所驾驭的,就算我信不过这柄宽不过三指的剑身能载住我的体重,我也该相信楚誉不会轻易的将我摔死,如此,我只紧张了一刻便也站直了身体享受着碧天云海,无亘长空。 楚誉似乎很诧异我没被他吓住,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口中只低道一声起,我便察觉到脚下仙剑颤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陡的角度,好在楚誉在后面揽住了我,不然我非得被这把破剑给甩下去不可。 那剑颇具灵性,只倾斜了不过尔尔的时间便顶着飒飒风声破空而去,这一下真真是穿云直入,云彩被我们撞击在碧蓝长空上拉出长长的一段云线,那样子好似是想将我们留在云彩里一样,我回头不禁被这碧空如洗的景象惊得只想拍手叫好。 身后却有双手习以为常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不要跳不要闹,若是不小心掉了下去我不一定能追的上你。” 楚誉的气息轻轻的扑到我的耳后,有如此美景与他共享,我不禁莞尔,觉得这是很温馨的时光。 ......不过这在半空里开路的差事却不是什么好差事,仙剑速度极快,在空中风速又是何其大?这一下子迎面风直吹得我眼歪口斜,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夹带着我的头发也像被后妈的手死命向后撕扯着一般......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冷不丁的在仙剑之上调动脚步,然后一个转身便扎进了楚誉的怀里,这样我的后背便开始受风,同时我的头发也如女鬼一般呼啦一声全张了过来,噼里啪啦跟鞭子似得抽我的脸! 不可忍受,我干脆把脸埋进楚誉怀抱里大声吼道:“我要站你后面!” 楚誉拍拍我的脑袋笑的不怀好意:“站我后面做什么?” 我用尽胸腔中的空气只简洁直接的回了他两个字:“挡风!” “那你敢绕到我后面吗?” 我没理他,直接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不就是踩着一柄不过三指宽的薄剑在万米高空中绕过一个人吗?这有何难? 我闭上眼睛,心中慷慨激昂的鼓励自己,没事没事,你只要紧紧的抓住楚誉,然后把脚伸到他的身后,再一个转身就能华丽丽的过去了,根本就不可怕。就算你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楚誉也一定能把你接住的,一定能! 我伸出脚在楚誉身后颤颤巍巍的够了半天,啥也没够着...... 脑袋上传来轻声的嗤笑,然后我的身子一轻,便被人抱起在半空里转了半圈,再然后我脚下便又踩在了剑身之上。 “好了,要是不想掉下去摔个稀巴烂就抱紧我。” 此刻已经没有刺骨如刀的风再剜我的脸了,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楚誉的身影便紧紧的贴在我面前。 我正有些失神,脚下的仙剑却冷不丁的颤抖了一下,我心下一慌,不由自主的便抱紧了楚誉的腰。 “轻点,你想勒死我?”前面的人在笑。 我赶紧将手上力度放松了些,低头有点心慌,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定是红了一片,不过好在我在楚誉身后,并不能被他看破什么。 我心中清楚的明白,我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了,我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也不能自欺的明白在很多年前被我抱在怀里的这个人已经住在我的心里了。 “你还要不要追猴子?” 口软哝的语气吓了我自己一跳,我赶紧把脸从楚誉背上撕下来,心砰砰跳的像是被围困的小丑,随即心虚的大声掩饰道:“肯定要抓,必须抓!我要碳烤活猴!” 楚誉微微侧头对我一笑:“我看到它了,要下去了。” 我应了声连忙抱紧他的腰,同时也狠狠得松了一口气。这个楚誉,一定要时时刻刻的防备着,要不然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到时候肯定会被他添油加醋的嘲笑! 仙剑在楚誉的驱使下直向下冲,然后划过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到了地上,而那只作案的猴王此刻正蹲在一刻松树上舔爪子! 猴子的反应能力何等敏锐,有人侵入了自己的地盘他们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只是现在这只猴王似乎有点懵逼,也是,它都跑了这么远,谁能想到楚誉能带我追到它的老家呢? 猴王呲牙咧嘴的对我们恐吓了一番,然而我此刻有着所向披靡的靠山又怎会被这一点小小的威吓吓到?我洋洋得意的对那猴王拍了拍楚誉的肩膀:“怎么样?你接着跑啊?小样的,就算你能上天入地,我们这位爷也照样能追得上你!” 猴子内心很凌乱,四肢很紧张。 楚誉颇嫌弃的扫开我的手,又转头看向那只猴子问道:“你是想吃清蒸的猴子还是红烧的?” 我贼兮兮的笑:“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碳烤活猴比较合我胃口。” 猴王怒目圆瞪,却也止不住浑身发抖,忽的见它爪中飞出一黑乎乎的物事,我和楚誉俱都眼疾手快的向两边退开。 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漫天碎石,到处都是刺鼻的火药味。 我忍不住连连挥手,企图驱散面前不断吸入口鼻的浓烟,楚誉跳到我的身后拉我去找那只死猴子:“小心些,这些猴子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火药。” 猴子极是聪明,猴子窝的建造更是别具一格,我和楚誉循着猴王的踪迹一路钻进了猴子洞。 这一进来便能发现这里其实别有洞天,我和楚誉忍不住便被这洞里的巧夺天工的构造惊呆了! 这里绝不是什么猴子洞那么简单! 我看了看楚誉期待着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却见他也一脸新奇道:“这里似乎是什么世外高人隐居山水的居所,仙逝以后无人打理便被这群猴子占作了巢穴。” 世外高人的洞府?我一脸兴奋,藏宝图还是武林秘籍?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仙君没长脑垂体! 如果不是被畜生猴子糟蹋,此处当可谓是神仙洞府。 (w W W . 此处山洞像是先经由千万年天地雕琢自然形成的洞坯,后来又经过洞穴主人按照天时地利开阔建造起来的。洞穴墙壁上不见刀斧痕迹,打磨的十分光滑,内里布置石桌石椅,乃至石床石盘一应俱全,虽然做工粗犷可是细看又见其雕刻精美,于细微处可见精神。 然而最让我惊叹的还是内室里用作照明的两只水晶灯,走过去细看才发现此水晶灯只是两只放在灯座上的空心水晶球,真正起照明作用的其实是水晶球里的两只夜明珠。 夜明珠的璀璨珠光透过水晶灯罩的精致镂刻花纹将整室掩映的流光溢彩,光华夺目,仿佛置身于水晶宫一般。 我欣喜不已,眼看着哈巴子就要流到水晶灯罩里了,可是奈何楚誉还在这里看着,我也不好下手不是? “楚誉,你看你要不先去追猴子,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楚誉却不理我,面色古怪的看向那夜明珠,突然就毫无征兆的伸手将夜明珠给取了出来,顿时石室内光芒大盛,夜明珠的光芒将我和楚誉的面庞映得明亮,彼此表情也看的一清二楚。 其实我心里是挺纠结也挺后悔的,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可我光想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了,这下好了,楚誉占得先手我又怎么能抢得过他?没想到他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正人君子,偷起东西来竟是这般不假思索! 一想到他拿了这东西一定是去讨好花铃的,我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我颇愤愤的将另一只夜明珠连同着水晶灯一道抱在了怀里。 没人愿意借花献我,那我只能自己动手摘了。 转身我回头冷淡道:“走吧,我们去追猴子。” 其实我心里是做好了打算的,比起这满室的宝物一只丑猴子算什么东西?一会儿等楚誉出发去追猴子的时候我就自己跑回来,看看这神仙洞里还有什么宝物可以让我捡个漏的。 我独自走了半天才发现楚誉没有跟过来,回头发现他还呆站在原地,见我看他他又奇怪的对我笑了笑,然后做了一个我万万不能理解的动作。 他当着我的面将那只夜明珠重新放回了水晶灯罩里! 我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两颊像是被引上了两团火,直烧得我头顶冒青烟。难道他拿起那夜明珠只是想看看并没有想就此偷走? 我突然觉得自己怀里此刻抱了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我这么明目张胆毫不顾忌的将这水晶灯占为己有,他会不会把我当做贼? 我看着他,他也正好冷不丁的抬头对上我的目光,眸中情绪莫名而难测。 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艰苦的迈开自己灌了铅的大腿,难耐的走到楚誉的身边,艰辛的举起水晶灯,久久不能......放下...... 我就不信有人甘心放弃从天而降的宝物! 我表情很淡定,内心很纠结。 我究竟是该不顾楚誉的眼光做一个会被他耻笑一生的小偷还是忍痛割爱舍财取义只为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的一个赞许? 我的手又缩回来了几分,楚誉是别人家的楚誉,我是贼也好,不是贼也罢,他的眼光对于我来说和别人对我的看法有什么区别?他的心里只有花铃,他所在意的只有花铃,他都不在意我的想法,那我又为什么逼自己接受他的看法? 可是,不行!我将手又抬高了几分,作势就要将那水晶灯重新放回灯架上。楚誉虽然是别人家的楚誉,可是人或者要有尊严,我本就被他看不起,自己便应该知道自重,不过一个水晶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纵使再过华美对于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身外之物,我又何必因为这样一个东西让别人平白贬低了自己! 轻微的契合响声,激起小小一片灰尘,我手中的水晶灯被重新安置在了灯架上。 我拍拍手,尽管很痛心但还是做一脸轻松状对楚誉道:“这灯果然名不虚传哈哈,挺亮挺好......”干笑了两声我搓搓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现在我们可以去捉猴子了吧?” 我的心事如此明显,楚誉如何看不破?如果我再和他如此僵持下去我面子上又如何挂的住?到时候定要徒生尴尬不好收拾。念及此,我转身就走,洞穴寒凉,冷不丁的吹来一阵冷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抱了抱自己的手臂,仅剩一层的里衣已经被我自己的体温暖干,此刻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我不免觉得身上寒冷了几分,偏偏我脸上又因羞愧烧得通红,如此我更不愿被楚誉看到,脚下不由又加快了速度。 “君珏,” 我回头,冰凉的手上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暖意,楚誉在后方拉住了我的手,我却忍不住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东西我已经放下了,他难不成还想特意拉住我表扬我一番不成? 楚誉眸里却盛满了温柔的光:“给你。” 我手里被他塞了个东西,很圆很滑也很凉。 楚誉的面容再次被温润的光映的清晰,我就那样呆呆的捧着夜明珠,让明亮的光芒将我们二人包围,打磨光滑的墙壁上映出我二人相濡以沫的剪影,那一瞬好似永恒。 “你这可是偷东西,不是君子所为。” 楚誉嘴角挂着淡笑,抬头环视了满室的光华淡淡道:“此间石室典雅大气,想必主人也定是懂得品味生活的君子,君子愿成人之美,他已然不再,若这珠子能落得同样有品味的人的手里,岂不也是一件美事?难不成你比起一只野猴还不配拥有这等宝物吗?” 其实我想说他后半句话其实是可以掐掉的,可是我还是选择将夜明珠默默的捧在怀里,其实我本可以将东西藏在怀里的,奈何我只有一件里衣,这东西揣进去也定然要掉出来的。 我怎么说也算在他面前出了丑,心里便还是有点不想领他的情:“你要记住这东西是你偷了送给我的,可不是我自己偷得.......阿欠!” 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赶紧吸了吸鼻子,方才差点丢人的喷出鼻涕泡来,岂不是要埋汰死人了,我揉了揉鼻子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真真是病来如山倒,我抬头可怜巴巴的向楚誉下了结论:“我好像受了风寒了,怎么办?” 楚誉脸上多了些正色,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然后眉头便应景的皱了一下。 我可怜兮兮的捧着胳膊冷的打哆嗦,然后看着做沉思状的楚誉,忍不住自己呼出了几个鼻涕泡泡,于是又只好可怜巴巴的提醒到他:“怎么办啊,发烧也是会死人的好不好......” 楚誉好歹被我猫叫一样的声音唤回了神,然后他拉着我说出了一个让我不敢置信的决定:“来,我去给你找一些茅草你先休息一下,然后我再去生一堆火,等你睡一觉病就会好起来了......” 我又吐出了两个鼻涕泡,哀嚎道:“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是你载着我立刻去附近的镇上看大夫吗?” 我要看大夫!我不想病死在深山里啊! 楚誉回头笑的不怀好意:“有我在还要什么大夫?” “可是我想舒舒服服的睡床,我想盖滑滑软软的被子,我想吃芙蓉水晶饺,桂花太师糕,还有碳烤活猴啊......我不想睡草窝......”说到最后我已经开始犯迷糊了,后来的呓语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想来也不过是胡乱报了些吃食的名录,无聊的过过嘴瘾罢了。 不知道在梦里见了几回烤乳猪的身影,我便被人摇簸箕一样粗鲁的摇醒了,与此同时,我没睁开眼鼻子便先闻到了让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我想我一定还在做梦,将鼻子向那香味处又移了几寸,我便感觉到有人在我胸口推了一把又把我推远了几分。 “姥姥的!谁摸我胸!”我一个激灵睁眼,首先入目的却是楚誉颇嫌弃的眼神。 我皱皱眉头,一脸我还在做梦的错觉感,摸了我胸还对我满脸嫌弃? “吃饭!”我的面前多了一个被树枝串好的烤鱼,方才在梦里闻到的香味定然就是它了。 我没再多说什么一脸怨气的接过烤鱼啃,此刻石室里被夜明珠照的满室光辉,身边又有火堆取暖,虽然还是不及回家舒服,但也真真的是比在那什么破林子露宿强多了。 那破猴子估计知道我和楚誉还没走,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回来的意思,不过也不得不防他们会在半夜里成群结队的回来偷袭,不过有楚誉在这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只是小菜一碟。 只是,我趁楚誉不注意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真的有那么小吗?我忍不住偷偷拉开自己的衣襟往里面看了一眼,也不算太小啊,怎么他摸一下就感觉不到这里是有肉的啊? 我恨恨的啃了一口烤鱼,又瞪了楚誉的后脑勺一眼,这家伙一定是没长脑垂体,神经末梢迟钝!要不然他怎么会感觉不到这里是有肉的! 有肉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居然偷偷看这种书? 夜凉如水,炊火袅袅。 估计是刚才睡过的原因,又被楚誉强迫着灌了味道实在不怎么能让人恭维的草药,我算是彻底被醒了神儿,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又张罗着满石洞里找猴子,楚誉不耐其烦也不搭理我,我便自顾自得抱着夜明珠去开发新地带。 我还是很欣慰他没有跟过来的,这间石室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所能居住的,就连在石室内照明用的都是用水晶灯罩盛着的夜明珠,我很难想象这石室深处还有没有藏着其他宝物,楚誉没有跟来,我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宝贝收为己用。 只是我看了看自己依旧单薄的衣物,我就算拿了那些东西也没地藏啊,如此想来比起那些奇幻瑰丽的宝物我现在更需要的应该是一件可以驱风挡寒的衣服。 这里既然是有人居住过的石室应该会有卧室之类的房间,房间里也一定会有衣服,只是不知道这些衣服经历这许多年的风干腐化还能不能穿。 我沿着石室的甬道继续往里走,这里既然有这么长的一条通道,尽头处一定是更值得一观的所在,有夜明珠的光芒照射,我很快便摸索多了甬道的尽头,可惜令我不解的是这里竟然是条死路。 死路?难道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太过无聊所以每日闲来无事就来挖甬道解闷?当然我不会相信会有人这么无聊,那要不然就是那人还没等着要在甬道尽头建造一处居室就先归西了,再不然就是这里别有洞天,只是藏得格外巧妙,我没有发现罢了。 于是乎,我摒弃了好奇心害死猫的理念,用夜明珠照耀在甬道两壁摸索了起来,凡是机关总有它的运作原理,其启动手法无非就是按,扳,转或者拉,如果我不幸碰到了什么按照五行八卦排列的刁钻机关,那只能说是命运使然,我与这宝洞无缘吧。 细细的摸过周围墙壁,发现这里和外面的构造是一样的,石壁被打磨得光滑,如果哪里有突出或者凹陷的地方应该很容易就被发现,很明显的我面前的很光滑,显然不存在按压或者推拉的机关。 我不甘心的退后了几步,夜明珠的照明范围瞬间宽广了起来,同时也因为光源的分散变得暗淡了起来,但是想通过这道白光看清我身边的布置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条甬道的布置可以用简陋两个字来形容,因为这里除了两面光秃秃的石壁以外,就徒有石壁上隔几步一设的油灯座,只是因为多年无人居住,这些灯座中无油已经腐蚀锈化成了黑漆漆的一坨了。 “这是......”我忍不住一声沉吟,终于在这相对简单的甬道里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这里的灯座有两座是没有被锈蚀的,此刻在夜明珠光芒的映照下还有淡淡的金属光泽。 这里一定就是开启机关的所在! 我凑过去,夜明珠的光芒也将那两座不寻常的灯座照的清晰,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将灯座上上下下的摸索,甚至打算将它们整个扭转一圈,最后发现它们是被牢牢钉死在石壁上的,根本不可能向任何方向扭转。 我叹了口气,有点想放弃,可临走时又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最后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拿了两块打火石蹭出火星落在那灯座之内...... 哄得一声,豆大的火苗瞬间升腾到一尺来高又迅速减低到普通灯光的亮度,随后我耳边便听到自墙壁内部传来的低沉的轰隆声,那种感觉就像洞外打起了闷雷一样。再然后我又感觉到脚底的地面似乎传来轻微的震动,还没由得我反应过来,一声惊呼里我面前的墙壁忽然自动翻转了过来,而我由于离那面墙太近,理所当然的被墙壁翻转时带到了墙的内部。 那一瞬间,我有那么一丝害怕,本能的想要回头唤楚誉的名字,可惜我只来得急看一眼在石壁缝里渐渐消失的夜明珠的光芒,其他的任何事情我都无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实施了。 始料未及的光明。 我有点被晃到了双眼,本能的抬起胳膊挡在眼前,许久我才能适应这里太过耀眼的光芒,瞬间我便被此处的瑰丽宏伟所折服。 这里的光芒明亮不是任何火烛灯饰所能制造出来的,这里简直......简直就是一座由水晶和夜明珠所打造出来的宫殿! 任由谁见了这样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宫殿的第一反应必是被折服的呆傻,而后便是莫名其妙的狂喜,那种手足无措无所顿足的压迫感直叫人冲动的浑身血液都开始翻滚奔腾! 不过我毕竟不像普通人家一样没见过世面,这种狂喜的血液也就在我体内喧嚣了一刻便又恢复了平静,我开始回身寻找出路,结果在发现我身后那面会活动的石壁将那两只机关灯座同时也带进来了以后便也放下心来了。 生得有望,富贵在前,我还如何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果然猜得没错,石洞的主人一定会把最重要的居所藏在最隐蔽的地方,而这间不算太大的宫殿看起来似乎就是主人的居室,只是将居室建造的如此美轮美奂,难不成这主人其实是个女人? 看着这宫殿的舒适,我不由得又有点恼楚誉为什么不早早的勘察好地形,有这样好的地方不让我睡居然就让我这样一个病人睡猪才睡得草窝! 我信步在居室内走着,大致将室内摆设看了一遍。室内的摆设没有一丝凌乱更没有蒙尘,这个样子就好像主人刚离开,不久一样。只是这里冰冷而毫无生气的氛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来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的心情莫名的被这座富丽而凄凉的宫殿感染,然后我坐在了一面梳妆镜面前,缓缓的拿起了台上的一只水晶梳子,将自己的头发散下来轻轻梳理,那一刻我在面前巨大的梳妆镜里面似乎看到了镜中有一人在和我做同样的动作,只是那镜中的人却不是我,而是一个谈不上熟悉还是陌生的面孔。 她拥有着浓重的眉眼,深邃的眸光让人看一眼就恨不得能陷进去。 “啊!”我忍不住一声惊叫,手中的水晶梳子更是一抖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而我惊魂未定的再次看向镜中里时,镜里却确确实实的映着我不安的面孔,根本没有什么浓重眉眼的女人。 我摇摇头一时安慰自己一定是看花眼了,可是那种真实的感觉有无端提醒着我这房间里可能还有别人,这个想法一出来,我径自将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该不会是这房间的主人吧?死后舍不得这繁华的居所所以不愿投胎就苦苦的守在这里等着锁来人的命? 人真是不能自己吓自己,否则一切巧合在自己看来都是有可能的。我又不禁想起自己方才鬼使神差的进来是不是也是受到了这房间女鬼的蛊惑,如此我还哪敢在这里多呆,自然是赶紧去找楚誉驱鬼比较要紧。 只是临走的时候我瞟到宫殿里侧的一张被层层白色帷幔遮住的水晶床上似乎露出了一些华贵的衣料,我不禁抱了抱自己发冷的身体,决定还是向这女鬼借身衣服穿吧,就算她不给我扯她一层床单裹在身上也比现在受冻强。 我快步跑到那张大床上,掀开层层帷幔,发现这张床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里面有几床锦被正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如若不是忌惮女鬼上身,我一定会忍不住在这床上好好睡一觉。 床尾处还有几件叠放整齐的衣服,颜色鲜艳略微有些华丽,倒和我在宫里穿的宫服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也没客气就随便拉了一身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准备匆匆逃走时却又有新奇的东西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锦被下压了一本厚重的书,仅露出了一角看不清书名。 一本被掩藏的如此隐秘的书,里面会写的什么呢? 我仍旧没忍住伸出手去,然而我将书抽出来以后却发现这本书上没有书名。 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我的好奇心不禁又将对女鬼的恐惧感压下去了几分,趴到了床上我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书的第一页翻开...... 光屁股女人! 我的头顶有些发炸,同时浑身已经被恐惧感冻结的血液也在同时被羞耻感烧得芬腾翻滚,恨不得能直接从头顶上冒出青烟来...... 光屁股女人让我避之不及,我手忙脚乱的又翻开其他内容,企图将这不堪的一幕盖过去,没曾想,这一下下再翻过去我差点没仰面直喷鼻血! 到处都是光屁股女人,到处都是赤胸坦体的男人在一处交融厮磨,居然还有各种姿势与技巧,另附文字表述,我只看了几页那日林轩和赵萱儿在我面做事的画面又冲进了脑子里,那一刻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这居然是整整一掌厚的一本春宫! 的头顶上方猛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不屑笑声。 “你居然随身携带这种书,寂寂长夜还自己拿来躲在没人的地方偷看。” 我的小宇宙崩塌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遭遇咸猪手,仙君好委屈 我猛然回头狂打哆嗦。 楚誉正半弯着腰立在我身后,自然而然的将我的所有动作以及那本书上的污秽内容看了个精光。 什么时候来的......不,不是,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一边语无伦次的转移楚誉的注意力,一边哆嗦着手将那本huang书重新塞到了锦被底下。 这本书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料想楚誉也不会再提。 却不想楚誉忽然一俯身朝我压了过来,我直觉有什么不妙,急忙指着大厅大叫:“楚誉!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房间里有女鬼,会吃人的刚刚是被她附身了,你,你快去抓鬼啊......” 是一声嘲笑。 楚誉从我身后的锦被下再次将那本huang书拿了出来,然后在我面前明目张胆颇悠闲的翻看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被鬼附身的人会有这么清晰的意识。” 那是当然,我只是差点被附身,意识清晰那是因为女鬼还没有得逞而已,但我知道我再怎么说他都不会信,于是只能扮可怜施行缓兵之计:“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不信你找找看一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 我适时的吐了一个鼻涕泡,用以转移楚誉的注意力,可惜楚誉又岂是能被我骗到的人,只见他歪头又是对我报以嘲笑:“你口口声声说有鬼,那你倒是把鬼指出来给我看啊。” 我......说到底这房间里有鬼也只是我的猜想,我来到这房间里这么久也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害,我又如何证明这里是有鬼的? 可是如果房间里没鬼,那有鬼的就是现在呆若木鸡的鄙人在下我了! “怎么了?这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楚誉随手拿着那huang书坐在我旁边的床上,还在兴致盎然的翻着那本书看。 我不禁一声鄙夷,找到了反击的出发点:“一本淫秽之物也能叫楚大仙君看的如此津津有味,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楚某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本书可以让君珏小姐入迷到旁若无人的地步,楚某在你身后站了那么久并没有看到什么格外新奇的地方,想必定是楚某未进来之前君珏小姐就已经看过了,所以楚某才会这般好奇,只是不知道君珏小姐究竟看到了哪里的精彩之处......”他又信手翻了几页,所过之处皆是让人看了脸红心跳的**图像文字,可楚誉却视之如无物一般淡定,最后还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过如此吧。 不经意的扫到了楚誉翻过的那么几页,又一想到此刻正和一个男子共坐在同一榻上上看这等秽/乱之物如何不叫人脸红心跳,我只觉得有火从脸上一直往脖颈里烧,这样的情景若是光线不清晰指不定要把我的脸当成猴屁股。 “你身上好香......” 耳边忽然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叹息,让人禁不住全身一僵,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楚誉却并不接我的话,只歪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对我道:“你病得又严重了,睡觉吧。” 耳边听到细细的摩挲声,再看过去却是床栏外层层叠叠的罗帐如白色的夜幕一般噗噗簌簌的落了下来,然后将水晶宫的光明严密的封锁在了大床外围,只余下一些不甘心的荧光透过层层阻碍将床里侧的范围照的昏暗。 昏暗中看不清楚誉的脸,只知道他站在我的床边双手轻轻的抱住我的双肩将我放倒,而我好像真的病得更严重了,积蓄在体内无法释放的热度将我的头脑烧得昏沉,我便真的瘫软的如同失了骨头一般被楚誉放在了床上,继而身上又被他盖了一床薄被。 被窝里很温暖,是久违的舒适,而且有楚誉在身边我觉得很踏实,什么女鬼什么猴子早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眼皮越来越重坚持了没多久我就昏睡了过去。 光明彻底转变为黑暗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楚誉正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我,可惜光线实在昏暗,我无法看清他眸中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觉得高兴,隐约觉得他好像夸了我,他似乎从来没有夸过我,可是他今天在我耳边轻轻说了我身上好香。 我又做了梦,梦里好生混乱,一会儿是那日小苑中华止最后对我说的话,他说我身上的香气可是对男人最致命的诱惑;一会儿又是林轩面目狰狞的按着我的手臂将一只雪白的肉虫植入了我的体内,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只令人作呕的挤进我的血肉,融入我的血脉,耳边林轩的话似乎印入了脑中,他说孤得不到的东西向来也不喜欢别人得到,如果孤教不会你如何爱那便教你恨! 你身上好香...... 那是对男人最致命的诱/惑...... 孤愤恨背叛!如果孤教不会你爱那便教你恨! 眼前是蛊虫入体的那一刻,狰狞而肥厚的身体一点点挤进我的血肉,那样丝丝缕缕的疼,那样不堪忍受的折磨...... 我一声惊呼,猛地睁开了眼睛,然而我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打湿,而后我发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楚誉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甚至和我在同一张被子下,更甚至我的身体如今还在他的臂弯之中,更更让我头脑发炸的是,我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脱了,只剩下了我白色的里衣还孤单的贴在我身上。 这个畜生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是你自己拉我进来的,我才是受害者。”楚誉淡淡的在我耳边道,语气里竟然没有戏谑,好像他此刻说的是一件极为委屈的事情。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我还做了什么?” 黑暗中也看不见楚誉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是听到他还是事不关己的语气:“除了把我拉到你的被窝兼带扒了自己的衣服以外,倒还没有继续做其他的事,不过若是你继续睡下去的话我也不知道你接下来还会干出来什么荒唐的事。” 我不知道楚誉说的是真是假,他是不是在颠倒黑白,究竟是他自己爬到我被窝的还是我拉他进来的,我的衣服究竟是他强扒下来的还是真的是我自己动手的?虽然有这些疑惑,可是作为清醒者楚誉却有着绝对的发言权,至于我谁知道我睡着了以后会干什么? 我半撑着身子看楚誉,竟然忘了第一反应应该是一脚将这个厚颜无耻的入侵者踹下床去:“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你这不是明摆着占我便宜?” 楚誉依旧是面朝我躺着的姿势,一只手臂惬意的撑着脑袋,他似乎听到了笑话连语气里都沾染了笑意:“我为什么要叫醒你?我又不吃亏,再说我是被你强迫的,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敌得过力大如牛的君珏小姐?” 无耻!下流! 我大口的喘气还是无法平复心中的怨气,这个楚誉一定不是我先前认识的楚誉,这个傲娇腹黑卑鄙无耻的人究竟是怎么爬到老娘的床上的! “我现在没有强迫你,你还不赶紧给我下去,赖在这里还想干什么!”我开始手脚并用的把楚誉往床下推。 可看楚誉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架势我越发相信一定是他偷偷爬到我被窝占我便宜的!绝绝绝对不是我把他拉进来的! 楚誉越发无赖:“为什么是我下去,你不喜欢睡草窝难道我就想睡草窝吗?” 徒劳无功,我决定改武力为口舌战术。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一个女孩子家而且是重症伤员去外面睡草窝被猴子攻击吗?” 楚誉翻了个身换做了平躺的姿势,大有一副我就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我自然不会那般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张床反正也是足够的大,如果君珏小姐接下来都会睡得很老实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会发生,不过君珏小姐如果实在无法忍受和楚某睡一张床,那也只好屈尊去睡猴子窝了。” 楚誉一副钉在床上的模样,我自知今夜是绝对撵不走他了,只能赌气的披上衣服下床:“睡猴子窝也比跟你共处一室强,最起码猴子不会非礼我!” 楚誉在床上发笑:“在下定力如何在下自然清楚,不过外面那群猴子毕竟是畜生,它们对君珏小姐定力如何在下可就不知道了,我还真有点期待猴子们的盛宴呢!” 楚誉你这个畜生!我风风火火的又折了回来,翻来覆去怎么想自己都不应该是被赶去睡猴子窝的那个人,不就是和这个畜生共睡一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 我爬上床,径自对着楚誉的肚子踩了过去,只踩得他倒抽气我才哼了一声翻身到里侧去睡。 他身上还盖着本该是我盖的被子,我自然不会让他过的太过舒坦,钻进他的被窝我抓着被角猛地打了个滚,如此被子就像缠粽子一样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相对的楚誉也被掀了个透心凉。 我背对着他裹着被子偷笑,想捉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想到我裹得如同粽子的身体却被人轻轻一拨,便滚了半圈变成了平躺的姿势。 “你这个样子还真像洗好了等着主人宠幸的粽子。”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乖,熄灯睡觉。 你才是粽子!你们全家都是粽子! 我努力的扭动了两下,可惜被子的边缘被我压在了身下,要真想凭借我自己的力量弄开这个如同粽子一样的包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只挣扎了片刻便认命的不再动弹。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因为楚誉现在看我的表情,纠结的让我觉得他一定将面前的人想象做了一只扭动的大蛆。 “想出来?” 我很没出息的狂点头,却也很识时务的一句话都不说,我很明白我若是说话楚誉定会从我话里找到攻击的出发点,从而忘记放开我的初衷,我自然不愿意和他在嘴皮子上磨工夫。 楚誉嘴角勾了勾,我原以为他还是要刁难我一下,毕竟我今天对他表现的颇不友善,他这种内敛腹黑的性格一定会找机会对我下手报复我的,却不想他伸手到我身下猛地一拉我便华丽丽的跟着被子转了几个圈,重获自由的同时我也直接脸朝下拍在了坚硬的床板上。 我高挺的鼻子......还有我高耸的胸...... 好疼...... 我就知道绝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被他捉弄,但毕竟是我先有求于人,如若我再找他辩论,吃亏那人也定然是我,既然如此我何必自讨苦吃? 翻身,盖被,我将自己紧紧挤在床的里侧,闭上眼睛睡觉。 身后没有什么动静,就好像楚誉在我身后平白消失了一样,过了许久这种情况依然没有改变,我一阵狐疑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头看一眼他在做什么。 可是一想到我一回头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一定会笑我偷看他的,这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如此一想我当即决定就算他被女鬼叼走了,我也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又过了许久,久到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你睡觉怎么都不脱衣服?” 寂静空气中猛然乍起这么一句话,如何不叫人心惊!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以极其刁钻古怪的姿势令全身一百八十度的腾空翻转,惊魂未定的半坐在床上,周围光线被层层幔帐遮挡依旧昏暗,我只隐隐约约楚誉还是侧身卧着,一只手臂撑着手臂,另一只手臂似乎在翻动一本书。 书!提到这个字我就有些头皮发炸。 他方才那么久没说话难不成都是在看这本huang书? 黑暗中他似乎对我偏转过头来:“既然是睡觉为什么不脱衣服?” 我嘴角抽抽,很平静的回他:“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在这里,若是你出去睡猴子窝,我就脱衣服睡觉。” “我才不去睡猴子窝。”楚誉有些孩子气的说完,突然坐起身来褪去他自己身上的外衫:“你不脱衣服睡,我可要脱了,反正我不怕被你看。” 你!你流氓! 虽然说光线昏暗我根本无法看到什么,可是若你明知道自己面前有个男人在明目张胆的脱衣服,而你很可能对这个男人把持不住,你如何能不怒,如何会不采取行动! 我自然手脚并用对正在无耻的扒自己衣服的楚誉拳打脚踢,顺带着将床上所有可利用之物全向楚誉脑袋顶上招呼了过去,可惜楚誉就好像后脑勺长眼了一样,任我手中的东西像狂风炮弹一般,他仍旧能在从容的脱衣动作中躲过我的攻击。 眼看着他脱的差不多了,我却早已累的快要虚脱了,干咳了两声我瞟见那本厚重的huang书,想都没想我就搬起那书照他脑袋上砸了下去。 书在他头顶上停顿了一秒,然后便见他两指稳稳的将那本书拿到了怀里,看样子好像对此物极为珍惜:“这可是好东西,摔坏了你不心疼吗?” “谁会心疼这种秽乱之物,若是我面前有一堆火我定要当着你的面把它烧成飞灰!” “既然如此,那你还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看的如此津津有味,还被我逮个正着,这点你又怎么解释?” 我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书,要是我知道定会当时就毁了它,还用得着等你来抓我!” “哦~”楚誉一副原来如此的腔调,继而又道:“原来君珏小姐对于人道之事了解如此之少,翻来覆去看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内容的书......”黑暗中他猛然向我凑了过来,事发突然我一时躲避不及,只狼狈的蹲坐在床上,便听到他又道:“君珏小姐若是不嫌弃,楚某倒是愿意亲自指导你何为房中/之术。” 我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又向后挪了几分,片刻我反应过来他是耍我以后心中的怒气便再次升腾起来,紧攥起的拳头差一点就变成了巴掌朝他脸上招呼过去:“你有病吧!” 像黑色的天际猛然划过一道电光火花般,时间停止在了这里成为了永恒。 楚誉抬起的手里静静的卧着一只鸡蛋大的夜明珠,顷刻间将大床内的范围照耀的如同白昼,而与此同时我也无比清晰的看到楚誉面上淡淡而不怀好意的笑,以及他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衫的身体。 “好大的怨气。”楚誉对着我一笑,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点恍惚,因为我竟然不可思议的从他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情感。 那种情感叫做宠溺,可后来很久的时间里我都以为自己只是难以适应突然的光线,继而看花了眼。 “我要吹灯了。”可笑的他说出了可笑的哄孩子的话,继而夜明珠不知被他藏匿在了何处,竟然真的就此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你干什么!” 感觉到一条手臂压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以绝对的气势将我按倒,我宁死不屈的抵抗着楚誉的流氓行为,却仍然无法阻止他将被子盖在我身上的动作。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可恨的是他给我盖完被子后自己也没事人一样钻了进来! 我继续小虾米对抗八爪大螃蟹一样负隅顽抗:“我不和你睡一个被窝!你这个装成小白脸的大尾巴狼休想占我便宜!出去!” 某人继续厚颜无耻:“乖,熄灯了就要盖被子睡觉,不然会伤风。” 我咬牙切齿:“睡觉可以!但你不可以在我的被窝里睡!” 某人笑的无赖可耻:“可是被子都被你给扔下去了,我们只能盖同一张被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捡!” 某人无辜道:“为什么是我去捡?” 又是一次无限死循环,然后是无语理亏下的争被子大战。 “嘭!” 某物从头顶而下,死死地将我压在了床上,而后耳边便听到了魅惑话语:“非得这样你才欢喜吗?君珏小姐?” 两具身体只隔着单薄的衣料,彼此之间的温度熟悉的似乎忘记了此刻的姿势。 黑暗中我并不能看到楚誉的面容,可是我知道他的脸一定挨得我很近,是我一抬下巴就可以触碰到的高度。 “怎么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 “难道你不应该像往常一样推开我吗?” 某人继续坏笑,我动了动被他牵制的不能动弹分毫的双手无语道:“我能推得开你吗?” “那你就是同意了哦。”某人颇小孩子气得从我身上下来继而挤在我身边安静下来:“那我们睡觉吧。” 感觉到一条手臂从我这边身子一直延伸到我另一边身子,这个家伙竟是明目张胆的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力度几近让人窒息,我暗暗在黑夜里翻了个白眼:“你手不要乱放!” 话未说完,我脖子下面再次穿过一条手臂,如此我是上下被楚誉的手臂围堵了:“我手握着我自己的手,没有乱放,是你自己钻进来的。” “......” 虽然知道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是在一个你无法抵抗的敌人面前你能选择的也只有无限宽容。 我果断在他强硬的包围圈下突破出一道突口,然后翻身闭眼最后蹬着楚誉身体将自己蜷成刺猬状。 珏小姐,你的睡姿还真是让楚某眼前一亮呢。” 我兀自闭眼不愿搭理他的自言自语,我可不像他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也不会死。可惜我的风寒之症却并没有让我迅速入眠,反而在楚誉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的体温神智更加清晰起来。 楚誉在我身后动了动,感觉的到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同时他略有些尖瘦的下巴微微顶的我的脑袋不舒服。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曾不止一次在梦里看到你我像现在一样,那种感觉是久别的踏实。” 我继续闭眼装睡,我知道他一定又是在梦呓,他一定是又将我当做了花铃,他怎么会在梦里梦到我的身影,就像他此刻的动作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身后的人好像淡淡的笑了出来:“你说,你的梦里会不会曾有我出现过?我在你梦里又做了什么?” 我的身子猛地一颤,一时间实在摸不清他究竟有没有睡着,他所说的话究竟是梦呓还是真情实感。 我不敢轻举妄动,继续装睡,如此倒显得我绷紧的身体更加僵硬,不过身后倒是好久没了动静。 然而在我准备安心睡觉的时候,不寻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誉缓缓的爬起来,滑鱼一般压上了我的身体,黑暗中温润柔软的触感覆上我的唇,辗转反复,久久不愿离去......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多少真情为人扰 那一刻的窒息,仿似永恒。 黑暗中依旧看不到半点事物,可是我们却异常清楚的知道彼此在做什么,那是突破黑暗的一点光明,是最诚挚的信任与托付。 许久,久到我深埋在心底的情绪被点燃,他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侵袭,辗转着似乎有微微向下的趋势。 我终于得到一丝解脱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自喉咙里发出的一声轻吟却在我反应过来后让我面红耳赤起来。 一双手自我脖颈滑下,悄无声息的滑至我的双肩再向两边轻轻一使力,我便觉得胸背一凉,料想是衣服已被拉开。 我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迷茫和不能适应的无所适从,可是自心底升腾起来的真实的火焰却驱使着我,暗示着我你应该这么做,你不要动什么都不要管就好。 温热的肌肤没有任何阻隔按~压在了我的胸前,而那双不安分的双手也随着亲吻的进度渐渐的向下延伸褪去我的衣袍...... 腰~腹间感受到了微微的异样,好似被什么强硬的东西抵住了,思及此为何物,我终于脸上发烧的微微侧过头去,甚至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其实我要是仔细想想,这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动作,暖帐内伸手不见五指,我就算将眼睛瞪到冒出来也不会看到什么,可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我的脑子却仍止不住在这关键的时刻飞速运转,按照那本如同天降之物的huang书中的描写,我被里三层外三层扒光以后,如果楚誉没有那么变~态的话,接下来就应该是长~驱~直~入然后就是狂风暴雨的活~塞运动...... 噗,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想象这么无耻的画面,若是楚誉真的会读心术的话,那我在他面前岂不是很没面子?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完了完了,要不要那么应景!这么直接就被他嘲笑了! 好在我常善于急中生智,立马做梦游状态惊醒:“你......你干什么,干嘛骑在我的身上!还扒我衣服!你是不是觊觎本姑娘美色,所以想趁我睡着占我便宜!我告诉你,现在我醒了,你赶紧收起你那些歪心思想都不要不想!” 我踹出的脚被楚誉劫持在被窝里,挑衅一般他竟然握着我的脚反方向推开,若不是我平时有练过武,韧性还不错,此刻一定会被痛得呲牙咧嘴起来。 耳鬓厮~磨之间,有温润的舌轻轻戏弄着我的耳~垂:“死鸭子嘴硬。” 他的手游走在我的周身,一种奇异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由他的手下一路侵袭到我的神经,我只觉得身子一阵酥~软竟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忘记了反抗。 私~密地带被未知之物试探,引得我禁不住浑身一颤,喉咙间发出的又是一声令人羞愧的低吟。 他温言道:“不要乱动,否则有你好看!” 在私~密地带的试探似乎更大胆了些,以至于让我有些不适,仿佛怕我会挣扎一般他的手臂轻轻将我的脑袋按在了他温热的怀抱里,手上仍旧爱~抚,深吻依旧缠~绵,而身下却毫无征兆的猛力一挺! 那一瞬仿似雷击! 我如同炸雷当头击下,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的力气我突然将楚誉推了开来,并且迅速的抱起被子缩到了床边一角。 黑暗中我看不到楚誉的表情,我甚至连他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我只愣了一刻便想起了迅速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黑暗中我不知道摸索到了什么,我只知道将自己包裹严实了以后逃命一般摸下了床,然后在黑暗中横冲直撞,也不知道撞在了什么物事上,只觉得小~腿上先是一阵麻木,继而便是蔓延上来的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我根本没有在意这一点点的伤害,继续向前疯撞,层层帷幔被我撕扯下来纷纷落地,空洞的居室里到处都回响着物事倒地撕裂的可怖声响。 然而我也在最后摸~到了开启房门的机关所在,没有犹豫我打开了机关便冲了出去。 那一刻我只委屈的想哭,想着即便是睡猴子窝我也永远不要见楚誉一眼! “孤愤恨背叛!如果孤教不会你爱那便教你恨!” 蛊虫入体的那一刻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在我脑海里回放,狰狞而肥厚的身体一点点挤进我的血肉,那样丝丝缕缕的疼,那样不堪忍受的折磨...... 偏偏林轩的警告又那样清晰的响起,他说如果有一天被种下绝情蛊的人失贞,那么我身上的香气便是散掉,而与此同时我的皮肤也会因为香气的流失而溃烂流脓,奇丑无比。 我一路跑,跑到山泉瀑布那里,让夜里冰凉的泉水将我的全身打湿,让冷意当头浇下,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清醒,只有这样我才能从楚誉的沦陷中醒过神来。 可是我好想哭,轰鸣的水声夹杂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声震耳欲聋,有那么一刻,我似乎感觉到有无数惊鸟在黑夜里再次振翅逃离。 我一定是疯了,他也一定是疯了,不然我们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鬼哭狼嚎了许久,我终于有些力竭,只能蹲在水里将头埋在双臂里哽咽,我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那些本该埋藏在我心中被尘封的事此刻又像被偶然解封了一样一件件浮上心头。 那个月夜,花铃在我和他的面前遇袭,明明我没有一点错,可是就因为他怜惜花铃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对我说出‘从今以后,再无瓜葛’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在他眼里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然而我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被剥离出了他的世界? 如今他却在这里迷惑我,要我和他做出那种事,他究竟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想过,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今天真的进行下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会怎么样?我会全身溃烂流脓,变得奇丑无比,甚至在我站在他的面前时他都不愿承认我的身份。 而当他的良缘回来时,只会恶毒的嘲笑我,狠狠得揭开我的伤疤,甚至将我搞的更惨,最后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报应,谁让我没有自知之明还要如此不知廉耻的不自量力? 想着他们每个人看我时或凉薄或刻薄或恶毒或嘲讽的表情,我忍不住就想凉笑。顾君珏啊顾君珏,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底线?你怎么就能如此轻易的被他所迷惑,难道仅仅是因为喜欢他你就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来换取连他都不愿接受的一时欢愉吗? 夜风侵袭过我被冷水湿透的身体,将我冻得麻木,可是心头那团不甘的火焰却是任何冰冷的东西都无法熄灭的,那时候我的心底竟然在火焰中升腾起一股陌生的戾气随着血液流遍了我的全身! 颈间猛地一痛,心中的那团火终于被熄灭了...... 睡醒的时候头疼欲裂,我用了老半天的时间才费力的将眼睛睁了开,转头脑袋边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正将整个大床照的如同白昼。 我费力的撑起身体起来,头脑昏沉的差点没一头又栽回去,伸手一摸脑袋我才哀哀的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没发烧烧死我真是万幸! 也不知道楚誉跑到哪里去了,当个保姆也当得这么不称职! 我疑惑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重新将夜明珠装回了怀里,洞中无日月,我这一觉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也不知道此刻洞外究竟是如何光景。 只是刚一下床我的头却猛地一下撕裂的痛,一些只零破碎的画面呼啸着划过我的脑际,让我经不住有些发蒙。 我疑惑的回头,印象中床~上被子下好像有什么需要我发现的东西,可是我忍着头痛将被子床下都翻了个遍却没有什么头绪,头痛难耐,我也不再管什么潜意识里的提示径自~摸出了这间富丽堂皇的水晶居室。 通过甬道很容易便找到了楚誉栖身的那片猴子窝,此刻洞外已经有斑斑点点的光线透到了洞里,而楚誉正在火堆上鼓捣着什么东西,想来不是一些简单的吃食便是一些简单的汤药,总之没有一样是让我提得起食欲的。 于是我走向他的速度很慢,几乎可以用亦步亦趋来形容。 “昨晚去了哪里休息?看来睡得不错。”楚誉好像有点生闷气,说出的话都有点酸溜溜的意思。 他这样说难道说昨晚他根本没有发现那座水晶宫?我脑筋一转道:“啊,我昨天也只是在里面铺了个草窝,吹了一夜的风现在感觉伤寒又重了些呢,你要是再不给我找大夫看病,我看用不了两天我就可以归西见菩萨了。” 笑话,我会告诉他其实我昨天发现了一处天宫般的所在,丢下他一个人睡草窝然后自己在舒服的大床~上盖着被子睡觉? 兴许是看我病得确实严重,楚誉倒是没有怀疑我鬼话的意思,草草的给我喝了些水吃了些东西以后他便示意我爬上他的背,我们要去有人烟的地方看大夫了。 前方是震耳欲聋的瀑布,周围依然是万年不散的腾勃雾气与变幻万千的七彩虹桥。 这一去当是如此雾气一般迷茫,只是不知道我的命运里可还有那么一道绚丽彩虹的出现? 第一百六十章 你求我啊! 他的背一如往常般踏实,透着熟悉的温度,我也许真的是病重了,在他的背上一连睡过去好几次,而断断续续的梦里我却总能看到我和他脱光了衣服在一起缠绵,疯狂而情动。 那种情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我每每醒来嗅到他身上的味道都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再次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好烫。 真是无药可救的人啊,都快病死了居然还有心情做春梦。 “楚誉,你说你有没有想过要睡我啊......”一声轻呢。 背着我的身子猛然一抖,而我也在反射弧极长的条件下第一次反应过来,全身僵住,冷汗突突直冒! 这一句半睡半醒情况下的梦呓要怎么样收回才会显得自然啊? 我直觉我给自己摆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僵了一秒,我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应对之策。 趴下装死,任他再叫我也决不答应! “想过,可是你不给睡。”某人略带抱怨的话语随风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头轰的一声冒了一堆黑烟,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的控制,提早去见佛祖了。 日头西斜的时候,我们走到了附近较为繁华的一个城镇。额,准确的说应该是楚誉走来的,而我这个重症伤患者已经连做到睁眼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这都是楚誉故意拖延时间的错! 本来嘛,他只要掐一个诀将他的仙剑引来我们就可以腾空几万里瞬间到达这个破镇子,哪还需要这么长时间生生把我从小小的伤风硬是拖成了肺痨! 我小猫一样蜷在他的背上,鼻尖嗅着大街上飘来的久违的食物香味,可惜我没力气睁眼,感觉到他背着我目的地却离那香味越来越远后我稍表抗议的咳嗽了两声。 当然,根据他毫不迟疑远离的步伐,我知道我的抗议基本被他丢给狗吃了。 诱人的香气已经越飘越远,我很没出息的将半边身体挂在楚誉身上,而我的鼻子却依然十分执着的搜寻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儿。 然而楚誉似乎在我的期盼中踏入了我一辈子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医馆! 浓重的草药气息呛得我无法自由呼吸,我仍旧凄凄惨惨的咳嗽,顺带着用尚可动弹的手指抗议性的掐楚誉胳膊上的肉,喉咙肿的发痛,说出的话让我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清楚:“我不看大夫,我不吃他的药......我要吃水晶太师糕,桂花虾仁饺还有碳烤活猴......我发誓你给我吃一点好吃的我的病就好了......” 身边的人还笑的出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是桂花太师糕,水晶虾仁饺......” 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将我从楚誉的背上扶了下来,虽然说我此刻已经重伤风,可我的鼻子却意外的灵敏,很容易的我便捕捉到那人身上恐怖的气息,小时在顾府常给我看病的王伯身上就是这种味道,那简直是我童年的阴影,几乎每次我闻到这样的气息都免不了要吃十天半个月又苦又臭的药。 想起那些从小吃到大的药味我便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伸手胡乱的推了那人一把,最后竟然因为病得太重自己没站稳反而又摔回了楚誉的身上。 可是这个可恨的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还能动手看来病得还轻。” 轻你大爷!看不出老娘都快归天了! 我实在搞不懂楚誉在搞什么名堂,明明我以前比现在病得都要严重,他都能轻易的将我医好,而且他的药也是别人绝对熬不出来的味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的送我来看大夫,吃他们那苦不拉几还见效甚微的药,难道他现在不应该是急不可耐的将我医好,然后带着我去花铃面前秀恩爱吗? 他的世界,他的心思我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了。不!是从来没有弄懂过! 奈何群人欺我病无力,合伙将我按在了床上。 接着有人坐在了我的床边,将我的手腕拉了过去用两根手指掐了半天后又起来翻了翻我的眼睛,一番折腾确定我还有气以后那人终于说出了治疗方案。 “尊夫人的病是因过激受凉,体内积聚了大量的邪气所致,此刻外寒内热......” 如此种种一些繁杂的医理他没完没了的说了一大通,我自然是没有心情去记的,只是到了最后他的一句话差点让我平地诈尸,以时速三百里的速度冲出医馆,当然我在做这些以前就已经被早有防备的楚誉按住了。 “尊夫人的病此刻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放血散热,否则一般药物怕是还未等发挥药效尊夫人就会被自己的内热烧死了。” 我艰难的睁眼,对着楚誉喃喃:“我宁愿烧死也不愿意放血,你不知道我的血有多金贵,你把我的血放出去了有本事给我装回来吗?” 楚誉对我温柔一笑,转脸对大夫道:“就依先生的办法,放血吧。” “......”我x你大爷啊! 八成是被吓得,我的脑子居然清醒了一大半,肩头被楚誉按住,看着老大夫手中捏着寸把长的银针在我的手指上转悠,我却只能干瞪眼。 手指被捏在大夫的手里,我艰难的和他拉大锯扯大锯,到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他一针扎在我手指上的惨况,疼虽然不是很疼,可那天杀的大夫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我手指上的银针拔掉,然后当着我的面在我的伤口上挤压,直到流出的血将我的大半手指染得通红,他才心满意足的端着一碗底的鲜血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瞪着大眼满头冒汗,忍不住手指颤抖嘴角抽抽。 楚誉凑过脸来:“感觉怎么样?” 我白眼一翻,很直接的用翘辫子告诉了他结果。 再睡醒时已经不知今宵为何日,事实上若说是我一觉睡到自然醒还不如说我是被鼻尖嗅到的香气给馋醒的。 我已经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吃上白嫩嫩的肉包子了,真的。 “包子......我要吃包子......”我颇艰难的从床上翻下,不用睁眼我都能锁定目标的位置。 脑袋撞上一坨柔软如人肉质感的物事儿...... 嗯?不是楚誉,也不是包子...... 鉴定完毕,果断绕过。 “公子,你这夫人难道有眼疾?夫人这病你一个人照顾多有不便,你看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人来帮忙照顾一下?” 我靠着惊人的嗅觉终于摸到了一个类似于桌子的物事儿,有些失力我直接扑到了桌子上,伸手准确无误的握了个热气腾腾的东西,同时我微微睁开的眼睛也扫描到了一个不算太胖的小二端着几个食盘往桌子上摆东西,看来刚才那通混账话就是他说的。 奶奶的,把祖奶奶我看做瞎子,我看你才是瞎子,你们全家都是瞎子! 当然话要吃饱了饭才可以说的出来。 包子送到口的前一刻,我的手再次被人握住,仿佛上帝为我开了窗,却又啪的一声关上夹了我的脑袋! 我顺着那双手往上看:“你干嘛?” 此人正是楚誉不假,只有他每每会如此恰到好处的扼杀我的希望:“先吃药再吃饭。” 旁边被推过来一碗黑漆漆的汤水,又苦又臭。 然而我的脸此刻却比那碗药更苦更臭:“你有没有常识,难道你不知道要先吃完饭才可以吃药吗?” 楚誉当着我直勾勾的眼睛将我的包子拉的更远:“我怎么知道你吃饱了饭以后还愿不愿意吃药?”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吃了药以后还能吃的下去饭呢?药晚吃一会儿死不了人,饭要是再吃不着我就真死了,那我岂不成了宣德第一个被饿死的妃子了!” “妃子?”小二看我的眼神傻了傻。 同时包子离我更远了些。 楚誉转头看向小二,瞬间便换了副嘴脸如沐春风:“你先出去,我现在需要好好**一下我的夫人。” 小二愣了一刻,立马一脸暧昧的搓着手出去了:“小的懂,小的懂......” 楚誉的目光一直盯到房门被关上,我眼见着机会到来,自然一个饿虎扑食决定抢到一个是一个,奶奶的,没想到我顾君珏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想吃个包子都这么费劲! “噗!”我直挺挺的拍在桌子上扑了个空。 楚誉连头都没回,手里却高高举着那盘本该属于我的包子。 多么痛的领悟!看来对他真的不能来硬的,我立马转换战术,费劲的挤出两滴清泪,举起三指对天发誓道:“只要你先给我一个包子吃,我保证我会乖乖吃药,否则叫我以后都没有包子吃!” 楚誉回头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笑眯眯的回他:“怎么样?我这个誓立的这么毒,你总该相信我了吧?你看我都那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就看在咱俩同为盟友的份上,你也该给我一个吧?嗯?” 我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扮可爱,并不是我有意装嫩,实在是我太清楚他对我的美色不感冒啊! 楚誉还是笑眯眯的眯着眼睛,手中的包子显摆一样在我面前晃了一圈:“你求我啊。” “......”告诉我下巴掉一地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仙君又有新欢了! 唉...... 用尊严换来的包子味道真是...... 唉...... 我再次垂头叹气,绝望的看了包子一眼,出卖尊严换来的包子难吃也就算了还特么是我最讨厌的萝卜馅! 我幽幽的看了楚誉一眼,将露出萝卜馅的包子举给他看:“大病初愈,要吃肉!” 我有些纳闷,以前的楚誉不是挺善解人意的吗?怎么现在越活越退回去了?我苦了苦脸小心问道:“你该不会是没钱给我买肉包子吧?难道花铃跟人家跑的时间顺带着把你家银子也给顺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楚誉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我本以为花铃是楚誉的死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轻易提起她的名字,毕竟楚誉这人就像个患有间歇性神经病的疯子一样,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揭他伤疤弄痛了他她会扑过来咬你一口。 然而我现在很郁闷,哪会儿想那么多,我很饿,很想吃肉包子,可是他这个专职保姆居然连这一点小小的事都没有做到位! 菜包子被他推了回来:“大病未愈,饮食清淡才是养病的好方法。” 我瞪着他,并不打算继续吃这菜包子,甚至我有种冲动,如果他再不对我做出补救措施,我会立马冲出房门自己到大街上觅食! 手中的包子被人夺了去,然后那碗又苦又臭的药又被推到了我面前:“不想吃正好把药喝了,你会知道比起这菜包子人间有更多难吃的东西。” 我不吃!坚决不吃!故作犹豫的同时我的眼角开始往房门处瞄,楚誉身手了得,我若能在他面前挣得时间开门出去第一个动作应该是关门把他封死在屋里,然后大喊非礼,让热心的群众阻止他的虐待行为,然后我再来个金蝉脱壳到大街上吃东西! 果然妙计! 想起那个场面我就忍不住笑的嘿嘿哈哈,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我终于将脸上的表情凝固。 楚誉端着一碗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脸阴森。 我:“干嘛?” “不是发过誓,吃了包子就喝药吗?” “我......”我摸了摸耳朵掩饰自己的心虚:“一会儿就吃,呵呵,一会儿就吃......我先酝酿酝酿感情......” 扶额我忍不住抖腿,他就那么挡在我面前端着药让我喝,我得怎么着才能绕过他跑出去呢? 抬头我纠结的看看楚誉,他对我阴森森的笑一笑,我只好又转头纠结的看看药碗。 药倒不是不能喝,毕竟生病的人是我,可是这药一旦喝下去我可再吃不下什么美食了,这么不划算。 我继续抖腿,心生一计。 要不然就直接把这碗药碰洒,然后刚巧洒到他身上,他洁癖那么重的人一定会见鬼了一样疯跑到他的房间换衣服,哪里还管的上我在做什么?反正他钱多,等到我吃饱喝足了再叫他找人重新熬一碗药不就好了! 主意打定,接下来就是用事实说话了! 我表现的很乖巧的伸了个懒腰,接过药碗作势准备一饮而尽,而此刻楚誉还在很专注的盯着我! 不管了!泼! “呀呀呀!你干嘛!你松开你松开......” 楚誉捏着我的手,捏的生痛:“从刚才开始你的眼睛里就在放狼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你你你!”你放屁! “废话那么多看来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楚誉笑的阴森忽然上前一步捏着我的鼻子,另一只手端着碗直接将药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的内心在咆哮,可是药汁却听不到我的愤怒依旧熟门熟路的向我的肠道里滑去。 煎熬...... 楚誉终于松开了我,而我也忍不住扶着桌子大声咳嗽,奈何楚誉还一脸不知悔改的在我头顶上说风凉话:“你要是早这么乖,不是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啊!”我绝望的狂吼:“我要回家!我要回王宫!我要离你这个恶魔远远的!......” 我话还没喊完,楚誉忽然在我肩窝里点了一下,瞬间我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浑身瘫软,直接就扑倒在了楚誉的怀里。 他还在我头顶上抚摸着我的头发,笑的得意:“你回不去了,一切都已经晚了。菡夫人已经陷入了雁不归森林,没有人可以从那片森林里走出来,而你迷失了这么久早该在里面化作一具干尸了。” 我愕然,楚誉却将我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以后,他转身便想走。 我叫住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天布局的是你,引我进雁不归森林的也是你?” “是我。”他回头毫不避讳的回答道:“你帮我唤回花铃,我还你终身自由不好吗?” 我愣了有那么一秒才被心中升腾起来的愤怒激发,但我还是强自咬着唇告诉我自己要镇定,要问清楚再生气:“你问过我想这样吗?谁允许你自大的对别人做出这种过分的决定!” 楚誉只说了一句混账话便开门出去了:“你会感激我的。” 砰的一声房门死死的被关上了。 “你混蛋!” 经历过前两天的不欢而散,楚誉越发限制起了我的自由,名为照顾实质上已经和软禁没有什么区别了,这样的日子让我无端想起那段被牧清扬软禁的日子。 人心隔肚皮,日久也未必能从这层伪善的皮囊里看到人心。 仿佛温柔这个词语从楚誉的字典里烟消云散了一般,他除了一日三餐给我塞菜包子清粥以外,其余的事情就是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药。 塞完东西他就会门一关,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去了,最后留我自己僵直的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十几天,终于有一天我的菜包子被换成了肉包子,间或多了些点心零食之类的吃食,而我也终于不会被楚誉灌那些难喝的药了。只是依旧没变的是,楚誉还是不怎么搭理我,每天给我喂完饭以后,他就闷声不吭的开门出去,而我一直在和他赌气,自然不愿意认输和他先开口。 有时夜深人静独自入眠时我也会想,我究竟在和楚誉生什么气,他又究竟气我什么? 不过我丝毫没有想向楚誉妥协的意思,我本来什么错都没有,我本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受害者,我这受害者耍脾气也就算了,他凭什么生气?凭什么虐待我? 坚决不先开口搭理他!只是这每天被他定在床板上看天花板的日子真不好受啊,如果我能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在监禁中发现什么武功秘籍,比如吸星**之类的也是一件极好的消遣目标,可是我把天花板从前到后,从左到右看了无数遍,查清了上面有十八道裂缝,还有三十二处瓦匠偷工减料的痕迹,另外阴天下雨的时候最大的缝隙里可以漏下二十三滴水珠,最小的缝隙漏过八滴水珠。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要脑袋边出现一本书以供我消遣,我发誓除了huang书以外我现在什么书都有兴趣看下去。 “嘎吱”一声,门开了。 我的脑袋边多了一只小圆桌,而圆桌上的美食正在向我招手,可是我很高傲的闭着眼睛并不打算为五斗米折腰。 虽然我心里在喧嚣‘哦天哪,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吃到桂花太师糕,水晶虾仁饺了!’,可是我崩僵了的脸上分明写着‘老娘不吃你这一套!赶快拿着你的东西滚出老娘的世界’! “真的一点都不想吃?”久违的楚誉的声音,不过我没从他的话里听出笑意,他的话里夹杂的更多的却是冷漠还有一点点的没好气! 求人吃东西态度还那么差!不吃! 我本来想很干脆的扭头表明自己的决心,后来发现这一点我并不能做到,于是我只好使劲儿撇了下嘴角意思了意思。 “不吃算了。诗诗你来吃了吧。” 诗诗?诗诗是哪蹦出来的?我只发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他一定是故弄玄虚骗我的,于是还是做无动于衷状,直到我真的听到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子声音时,我才嚯的一声睁大了眼睛。 果不其然,楚誉身边站着一个水红色衣裳的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打扮清爽,一眼看过去似乎并不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姑娘,只是一双顾盼流离的眼睛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此刻只见楚誉将本该属于我的食物端给了那个叫诗诗的,而那个诗诗也不知道是做样子还是我此刻的目光可怕到吃人的地步,那女子硬是唯唯诺诺的盯着我的目光往后退,连连摇头道:“恩公抬举,诗诗受不起受不起......” 楚誉对那女人笑了笑:“好东西是给识抬举的人吃的,不识抬举的人只配饿肚子。” 也不知道楚誉使了什么妖术勾引了那女子,那个诗诗竟然还真敢无视我的目光接了我那两盘点心!我自然不甘心,于是一直在楚誉身后对那心机婊呲牙咧嘴做尽各种狠厉动作,并且还用口型警告她:“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你敢吃我东西试试!” 诗诗缩了缩肩膀向楚誉靠了靠:“恩公,那位姐姐得了什么怪病?看起来好狰狞,诗诗好怕!”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善鳄到头终有豹 “她得了些怪病,所以在行为举止上异于常人,你不用搭理她只要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我自然会感激你。” 诗诗立马受宠若惊的低头道:“照顾姐姐是诗诗的本分,诗诗不敢求恩公的回报......” 我呸!你特么根本就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楚誉把我交到她手里还不知道要她怎么摆弄我呢! “老娘我腰好腿好精神好!要不是中了你小子的妖术老娘会被困在这床上动也动不了?还有你从哪拐来的村姑,哪来的送到哪去!老娘用不着她照顾,楚誉你个混蛋,你要是不想老娘好过直接饿死我得了,不用假惺惺的找个人来埋汰我!” 兴许是我的话说重了,当然我不会承认这一点,我还是把那丫头可怜兮兮的表情归咎为她不安好心,善做小人! 诗诗一脸委屈的样子,畏缩到楚誉身边却恰到好处的没有碰到他一丝一毫,以显示自己很有规矩:“看来诗诗惹到姐姐不高兴了,恩公我看我还是走吧,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唤作诗诗的女子说到后面隐隐的有了哭腔,隐约还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角。 我忍不住在心里呵呵,我在宣德的后宫里见过多少心机女?就她这幅矫情样子我闭着眼都能背出来了,恶心! 既然她都说自己要走了,我自然要推波助澜:“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样!你要走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得我眼晕!” 诗诗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是楚誉看不到的角度里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转瞬又变脸笑道:“恩公,这位姐姐的病的确奇怪的紧,诗诗觉得像姐姐这般狰狞的病状是很难找到真心愿意照顾她的人的。虽然姐姐不喜欢诗诗,但诗诗相信经由我的一番照顾,姐姐一定会看到诗诗的好的。” 我眼见着楚誉貌似笑的很欣慰:“你能不介意她的怪病愿意出手相助,在下很感激。” 我靠!你是瞎的吗?这么拙劣的手段你都看不出来?小姑娘一哭你特么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就这么把我交代出去了?你特么不怕她弄死我啊! 楚誉一恭维,这边诗诗又开始表现自己大度起来:“恩公何必如此客气,诗诗照顾姐姐,一来是看和姐姐有缘,二来诗诗出身贫寒,也没有什么好报答恩公的,只能用这种方法略表对恩公的谢意。” 这个诗诗左一个恩公,又一个恩公,真不知道楚誉又在外面耍什么手段骗来的小姑娘,我挑着眉脚朝楚誉吹了两个口哨:“喂,你刨人小姑娘家祖坟了,她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楚誉还没搭理我,那叫诗诗的女子先忍不住一脸嗔怒的冲过来,如果不是楚誉在面前拦着她说不定还会甩我俩大耳瓜子:“你!” 话未说完她才像意识到楚誉还在这里,忙又退后一步低头道:“姐姐又说胡话了......” 哼,那也比你一直说鬼话强! 楚誉也不搭理我,只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角交代诗诗道:“你只要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就好,少肉多菜,否则她能躺在床上把自己吃成猪。另外没有特殊的需要,你就不要靠近她了,毕竟她急了会咬人。” 特么拐着弯的骂我是狗啊! 楚誉最后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也就是说他此次来就和我说了一句话,也就是那句吃还是不吃,最后还将我的食物给了这个碍眼的诗诗! 房门砰的一声关了个严实。 “喂!喂!你把她也带走!要走就走个干净啊!” 面前落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仿似四周有无数阴风从我每一个毛孔钻进我的身体,我瞪着眼看着诗诗一脸阴森笑意瞬间额很没出息的连声音都没有了底气:“你......你干什么?” “诗诗只是想提醒姐姐一句,恩公已经走远了,听不见您说话了。”诗诗得意的笑笑,并且用很不屑的目光将我裹在被子里的身体粗粗的打量了一遍。 干什么?吓唬我啊?我就不信楚誉不在这里你还能吃了我还是怎么着?你不是挺会演的吗?等楚誉回来,咱看谁才会演! 诗诗在我床边耀武扬威的踱了两步后,终于转移阵地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我从早上到现在就水米未进过,此刻看她喝水忍不住动了动喉咙:“喂,我也要喝水!” “你要喝水不会自己倒啊?”诗诗对着我挑眉毛,还挑衅的吞了一大口水。 我特么要是能起来还用的着你伺候?“你可别忘了楚誉可是叫你来伺候我的,你要是敢怠慢我等他回来有你好受的!” 诗诗不为所动:“恩公通情达理,是姐姐你发病百般不愿诗诗照顾你,诗诗虽然很伤心但是对着姐姐的怪病也是无能为力,我想恩公一定会理解诗诗的!” “你!”眼见着诗诗又将我的点心一块块塞到她自己的嘴里,我瞬间就急了:“那是我的点心,你给我放下!” 诗诗丝毫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还对我翻白眼:“谁叫你不识抬举,恩公已经把点心送给我了,我想怎么吃怎么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说完还特意丢了一块点心到地上用脚碾了个粉碎:“糟蹋了也不给你吃!” 我瞪着眼睛差点没气背过气去,哑口半天我才憋出一句:“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这样的乡野村姑也只配吃人家不要的东西!哼!” 我说完果断闭眼睡觉!现在敌强我弱,我被楚誉禁制着,她想摆弄我还不跟摆弄小鸡一样!眼不见为净,我不吃东西不喝水我睡觉总行了吧? 可是点心的香气偏偏丝丝缕缕的飘到了我的鼻子里,如果不是因为我闭着眼,不知道此刻是那个贱人诗诗正拿着一块点心在我面前晃悠,我一定不介意如楚誉所说张口咬死她! 可是此刻我已然认为自己一定是因为饿昏了头,所以产生了幻觉,于是我只能以毒攻毒,用心理暗示的方法安慰自己。不要吃点心,那点心那么干一点都不好吃,再说就算我吃到了点心,那个贱人也不一定愿意给我水喝,那我岂不是会更渴?想想饿一点总比渴一点好过吧?于是果断抿了抿嘴唇,决定在梦里饱餐一顿,只等着楚誉再次出现的时候狠狠得告这贱人一状。 诗诗那丫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许久没有动静,而我也懒得睁眼看她,只是在我迷迷糊糊准备和我的美食约会时,新的状况又出现了!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变,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尘烟,抛残绣线,恁尽春关情似去年......”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谁特么在老娘屋里唱昆曲! 愤怒睁眼!诗诗那个贱人正伸着兰花指在房间里走戏步,而那些沉珂亘长的唱词也正是出自她口! 她绝对是故意的!要不然哪个傻逼会在自己房间里唱曲给自己听! “喂喂!你可别出来丢人了,树上的乌鸦都比你叫的好听!你要是再唱下去,客栈老板就要上来哄人了!” 唱词戈然而止,诗诗依旧捏着个兰花指居然连话都不好好说,直接唱给我听:“姐姐怕是有所不知,诗诗我从小跟着家父唱昆曲,虽然不敢自诩嗓音多美,可这十里八方的偏偏都喜欢诗诗的曲,或许是姐姐身患奇疾,少有接触声乐,所以对此道知之甚少!” 我翻了个白眼:“你爹光教你唱戏了,没教你做人要好好说话吗!” 诗诗居然也不气,笑道:“戏里自有戏理,可比俗人说百句话有道理的多。” “切!”我忍不住翻白眼:“不就一个唱戏的,哪么多道道......” 好歹我也在鱼龙混杂的王宫混过几年,什么样新奇的曲目我没见过?可我就是听不惯诗诗唱牡丹亭怎么样?唱得再好人家不喜欢那也算不上好! 没想到的是,我挖苦的话刚说完房门外忽然就变得嘈杂起来:“诗诗姑娘,是谁在你房里这般无礼!如若方便,我等愿意为诗诗姑娘将这人修理一顿!” 另有人道:“如此不识风雅之人,怎配的上和诗诗姑娘同居?叫她出来让大家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诗诗姑娘受委屈了,莫要与小人计较......” 如此种种恶言自我房门外传来,其嘈杂气势听来竟然不下一二十口人,竟全是墙头草大风一吹一边倒,诗诗是个才华横溢的大美女,我却成了恶贯满盈的怪病女!我第一次惊恐的看了看诗诗,她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诗诗再次得意的对我抬了抬下巴,捏着嗓子对外细声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位是诗诗偶然遇到的一个姐姐,她身患奇疾,经常会口出恶言。不过大家不要怕,有诗诗在这里定然不会让这位姐姐随便出去伤害大家的......” “诗诗姑娘不但人长得好看,曲子唱的那么好听,就连心地也是我这等俗人比不了的......” “诗诗姑娘,你虽心善,可那女人听着就非善茬,你一定要自己小心,切莫叫那白眼狼反咬一口,如若哪天她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大家,我们会为你报仇的!” ...... 诗诗回头第N+1次对我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贱人就是矫情 后来的昆曲唱了大概有两个时辰,每每待到一曲作罢房门外就会爆发一片惊天动地的掌声,而我全程都是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独自抓狂,后来渐渐麻木,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熬过这两个时辰的。 这么些天来,我第一次怀念起我前些日子的无聊生活。这样的境遇也让我渐渐明白,遇事不要哭的太早,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生活是多么操蛋,他总有方法让你变得更糟糕。 大概是察觉到时辰不早了,诗诗终于良心发现隔着门对那些人道谢,说是今日天色已晚,她要照顾那个身患奇疾的姐姐,也就是鄙人在下我,如果还是有人愿意捧她的场的话,欢迎明日再来。 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门外的人因为我扫了兴,皆是口中唉长唉短,间或有几人还对房中身患奇疾的病人口出谩骂,大有想冲进来掐死我的气势。 等到房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我才动了动眼珠威胁道:“你搞这么大动静,最好想好怎么跟你家恩公解释,我今天可是被你伺候的格外不满意呢!” 我本意其实就是想吓唬她一下,她已经饿了我一天也没有给我一滴水喝,我就不信她还能一直张狂下去,我如此一说说不定她此刻心慌觉得自己做过头了,还会去买点好东西补偿补偿我也说不定。 诗诗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干什么去了,但是难得她能不像一只苍蝇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还是很知足的。 楚誉啊楚誉,你个天杀的小白脸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捡回来的女人虐待死了? 房门再次响动的时候,食物的香味准确无误的飘进了我的每一个毛孔里。 肉包子的味道还有甜粥! 我脸上忍不住喜意看向诗诗,终于开窍了吗? “收起你那放光的眼睛吧,你以为我东西买来是给你吃的?”诗诗白了我一眼,又精心的擦了擦桌椅,将桌子上的物事重新布置了一下。 我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这女的故意接近我们原来是别有用心啊。楚誉马上要回来了,她这东西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喂,你说你傻不傻?你以为像你家恩公那样的人会喜欢吃你的肉包子还有这甜不拉几的汤水?你这出身贫寒的人有所不知在我们那里这些东西都是给猪吃的!” 诗诗瞪我一眼:“你胡说八道,就算是猪吃的东西你现在也捞不到!” 我不气,继续眼珠转道:“你还别不信,你去这镇上最大的酒楼去看看,像你家恩公这样的文人雅士,有哪个会点包子吃的?”眼见诗诗面露迟疑我继续诱惑道:“我和你家恩公有数十年的交情,他平日里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没壳的乌龟还是喜欢三只脚的乌鸦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如这样,你把这包子和粥给我吃,我把你家恩公喜欢的东西说给你听,然后你再亲手做给他吃岂不更代表了你的心意?” 诗诗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又迟疑地看向我:“你先告诉我我再给你包子吃。” 这......也行! 我转了转眼珠搜肠刮肚的将在宫中见过的黑暗料理挖掘了出来。在宫里害人的人都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手段,其在饮食里做的手脚更是新奇狠毒的让人闻所未闻。 “兔肉芹菜羹,记得要多放些芹菜。”兔肉加芹菜,吃完头发掉光光! “柿子红薯糕,记得一定做得精致,不能看出食物的原材料才是上上之品。”柿子加红薯,吃完疼断肠! “鲤鱼甘草汤,一定要慢慢的熬,熬出两者的香味才好。”鲤鱼加甘草,吃完见阎王! “另外要加一壶好酒,入口香醇,后劲大的那种。”嘿嘿,两杯下肚还不直接灌晕他? 想起自己的小计谋,我忍不住笑的嘴角抽搐,诗诗却皱眉头怀疑道:“为什么你说的菜目我都没听说过?你该不会是胡乱编出来骗我的吧?” 我赶紧收起笑容正经道:“怎么会?”随即我又挑挑眉角激将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极难做出来的,你该不会是怕自己做不好吧?” 诗诗坏笑着将包子在我面前晃了晃:“你很想吃这个吗?” 尽管我已经口水直流,眼冒金光,我还是连连点头道:“若放平时我一定不屑吃这些东西,不过浪费可耻,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替你收拾这些东西的。” 诗诗哼了一声转身将包子拿走:“我要先看看你说的菜谱怎么样,如若我做得好你才有包子吃。” 我去,你要是天生不是料理的材料,我还捞不着吃了是吧? 砰地一声,诗诗哼着曲将门关了个严实。 可怜我明明闻得见包子的香气,却无力动弹根本不能接近包子半步,这种煎熬...... 唉,算了,吃不着闻闻味也是好的。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终于蒙上了薄薄的黑色面纱,而我也被饿的连呜呼哀哉的力气都没有了。 “砰”一声巨响将门撞了开来,而几欲被饿昏的我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诗诗如同疯兽一般慌张的扑了进来,与此同时房门也被她从里面闩起来。 我惊讶,难不成她炸了客栈的厨房,回来收拾东西跑路的?“喂!你怎么了?” 诗诗不理我,只风风火火的跑到我的面前,将一只已经凉透了的肉包子塞到了我的嘴里,也不管我是否吃的下去,只是一个劲的死命往里塞,在我几乎被噎死的空荡里,一杯凉水又被灌了下去...... 继而一阵风似得,诗诗又刮出了房间。 “咳咳......”我被噎了个脸通红,一度以为自己会丧命于一只包子的手下。 “咯吱......”又有人进来,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看来者何人了。 “伸舌头翻白眼?”一个黑影在我床边坐下:“顾君珏,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我没理他,继续执着的伸舌头,真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快被噎死了! 楚誉还算是有良心的,伸手将我拽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在我背后轻拍帮我顺气,而我也毫不见外的顺势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咳个不停。 “嘎吱”一声,门外又有人来,却没有听到预期的脚步声。 我一边咳嗽一边抬头用憋红了的泪眼向门口望去,只见以诗诗为首的四个人正呆呆的望着我与楚誉,而他们手里端的正是我所提出的黑暗料理,还别说,一股小风吹进来,那些汤啊,羹啊的味道还真香。 诗诗愣在原地,看向我的眼睛里隐隐藏了杀气。而我得意的嘴角快要飞到天上去了,便更加变本加厉的将楚誉抱得紧紧的,直到我也感受到压迫感我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被这么多人红果果的盯着,楚誉想没反应都难,此刻回过头去,诗诗便在我面前飞快的上演了变脸戏码,一张笑脸娇嫩的快要掐出水来。 “恩公,你看我光顾着在厨房为你准备晚餐,都忘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她说着步态优雅的引着三个小二将酒菜依次摆放在桌上,又看向我道:“方才姐姐一直喊饿,诗诗便买了些姐姐爱吃的东西,想必此刻姐姐已经不想再吃其他东西了吧?” 我心里一合计便知道她的小心思,她辛辛苦苦做给楚誉的饭菜自然不希望我从中插一脚,当然这也正合我意。不过我若是很乖觉得答应了她的提议,她反而会想到这其中有诈。 “切,本姑娘才不稀罕你做的饭菜。”我说完做委屈状用下巴在楚誉的肩膀上碾压着:“我说她干嘛给我塞包子塞得那么积极,原来是后面藏着好吃的,不想让我吃啊!” 楚誉哼笑了一声,伸手一推我便直直的摔到了床上:“谁叫你那么贪吃?一个包子也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我……”我气结,别过头不愿意搭理他们。 我算是看出来了,楚誉分明就是和那个诗诗是一伙的,两个人和了伙的唱双簧坑我。哼,你们这对狗男女,去喝你们的浓情蜜意汤吧! “恩公,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你快来尝尝吧!”诗诗盛了一碗汤羞答答的朝楚誉招手。 对啊对啊快去喝你们的汤吧,喝完头发掉光光,莫叫他人愁断肠…… 床边一轻,便见楚誉真的过去喝汤了,我饶有兴趣地转过脸去看,不知道这神仙吃了人间的黑暗料理究竟会效果如何? “诗诗,你家恩公吃饭有个习惯,就是吃饭之前必须有人先试吃,要不然谁知道这饭菜里面被人放了什么东西?”我对她眨眨眼很真诚道。 我这个人还是很恩怨分明的,有仇不报可不是我的风格。 诗诗果然中招,慌慌张张的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用勺子撩了撩便要喝下去以证自己的忠心。 却不想勺子刚抬起来碗便被楚誉劫了去,然后便见他朝我这边走来。 “顾君珏,我的确有这个习惯,不过我记得每次为我试吃的人都是你吧?”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论女人为什么会生气 “喂,喂喂!你干......干什么!” 楚誉将我扶起来靠在床边,然后自己端了碗用勺子撩起一勺汤轻轻的吹了两口气:“来,张嘴,试吃。” 我有点发懵的看着楚誉的勺子,吃什么吃,吃着东西会疼死人的!我才不要吃! 我摇头,无辜道:“她做的东西我不吃,万一有毒我岂不是死很惨?东西是她自己做的,她放了什么东西她心里最清楚,你要吃就让她先尝!” 闻言楚誉装模作样的用勺子在汤里搅动了两下,作若有所思状:“你不愿意先尝,难不成这汤里真有什么东西不成?” 他此话一出,先慌张的却不是我。本来嘛,我所说的菜谱所用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食材,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些食材之间本身就是相生相克的,每样东西单个做都会是一道极好的膳食,可若掺到一起便成了剧毒无比的毒药。 诗诗并不知其中道道,便真的以为楚誉是在怀疑她在汤里放了什么东西,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誉的话落在不同人的耳里便产生了不同的效果。尤其是做贼心虚的我听到楚誉这话的打击那是相当的重,他一定是在汤里看出了什么,他现在嘴角含笑的表情一定是在揣摩事情的发生经过,而且据我目测,他已经将犯罪现场基本上还原了! 我如何不慌?我如何不慌!你看他现在就来试探我了,面前的汤我究竟喝还是不喝?不喝就说明我心虚,喝了就要活受罪! 而此刻另一个慌张的要证明自己清白的人也忙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我见状忽然脑袋一阵清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楚誉眼里,如果是诗诗在汤里做了手脚,那她一定是不敢尝的才对,所以如果她因为试吃了汤水而中招了,那么她反而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力行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很少会有人明知道这是一碗毒药还会坚持自己吃下去。相反如果诗诗中招了,那么畏畏缩缩不敢试吃的我明显知道其中缘由,那么我就成了下毒的最大嫌疑人! 更要命的是,我绝对有犯罪动机! 我的脑中千回百转,纠结不堪,直到看见诗诗勺中的汤即将入口我才大喝一声道:“诗诗!” 我一声喊太过突然,也显得我太过心虚,于是房间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我,诗诗一脸疑惑,而楚誉还是一脸害死人的似笑非笑。 我幽幽的看向楚誉,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抱着英勇献身的精神道:“我喝!”这等豪言壮语一出口我不禁默然,看着楚誉的勺子逼近,我又情不自禁的补了一句:“如果我不小心喝死了,你一定要记得把我的骨灰埋到我家祖坟里!” 我纯属在打赌!当然我一定不会赌我自己会死,与其还要辛苦收敛我的遗体,将我火化以后再安置在我家祖坟这么麻烦的程序,他还不如手指一动救活我这个还未凉透的中毒人。 楚誉不知听没听出我话中意思,只是他依旧没有改变想要喂我喝汤的初心:“好,我记住了,一定会按你所说做到的。” 我低头,汤已经送到唇边。算了,死也要死的有面子一点,不然对不起一会儿过后翻白眼吐白沫的尊容...... 咦...... 我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吟,目瞪口呆的看着楚誉将马上要送到我口中的汤又转向缓缓收到自己身边。 诗诗此刻在旁边喊:“恩公,这汤的配方就是姐姐给我的,我原没想那么多,此刻想来姐姐许是怪病发作,胡乱编出的这些东西,我看如果姐姐不愿意试吃这些东西一定是有什么蹊跷,恩公还是不要吃的好,我马上去把这些东西都拿去倒掉!” 我本也想跟着连连点头,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吃的好,谁知道她在汤里放了什么。可是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那么盯着他将汤缓缓送进口中却什么都没说。 他终于在我的面前将汤送进口中,吞了下去。 “吐出来......”我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在发抖:“我叫你吐出来,你有没有听到......” 可惜我不能动,只能无力而哀伤绝望的看着楚誉缓缓往自己口中又送了一勺。我如看厉鬼一般的瞪着他,直接将自己逼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在颤栗发抖。 “不要喝了,汤里有毒......是我弄的!好了吧!你满意了吧!”我已经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了,我只是愤怒的吼出了自己的心声。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我不相信他会看不出来! 诗诗听了我的话早已吓瘫,片刻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慌慌张张的便往门外跑,似乎口中还喊着什么要找大夫...... 而此刻本应是中毒者的楚誉却颇淡定的用勺子搅乱一池毒水,半晌似呢喃道:“三勺......” 对,从开始到现在,楚誉一共喝进去三勺。 我只铁青着脸看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扑过来掐死我吗? 楚誉终于在我的注视下抬起头来,然而他面上似释然的笑意却让我更加心寒,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将死之人毫无遗憾的离开。 “在你心里,三勺的量是不是足以致人死命?” 楚誉突然的问话让我无所适从,在我心里,有毒的东西不管效用如何,作为生命轻贱的人类,哪怕是一勺也是万万碰不得的,可是楚誉,他是神仙,我不知道三勺的量他是否能够承受,但看着他泰然自若的将这些毒物喝下去的时候我还在安慰自己,没关系,只是一些普通的食材,不会太毒的,宫里那么多女人遭人暗算,也没听说有哪个是喝汤喝死的...... 可是......可是我还是会怕,明知道!明明知道根本没有那么严重我还是担心还是担心他会有一点事情,所以我才会不受控制的喊出来,我才会阻止他,可是他现在是会明白我的担心还是会怪罪我给他下毒? 轻微的一声瓷器碰撞的声响,楚誉已经将汤碗搁置在了一边,继而继续与我对视,本来我应该心虚的不敢看他才对,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中充斥的情感却是我万万想不到的另一种感受。 我有些埋怨他,也可以说有些小小的憎恨他,可是最多的我还是感觉到委屈,为自己感到委屈,我不明白他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为什么委屈的人会是我。 我怨愤的瞪着他心里只想哭,可是他却不知天高地厚的笑的执着:“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想要喝死人的话最起码要喝整整一锅?” 我愣了一下,喉头的哽咽声也停了一下。 楚誉又凑过来几分,薄唇在我耳边吐出的气息温柔而情浓:“你又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关心则乱?” 我的呼吸又停止了那么一秒,然后终于山洪暴发了一般的直愣愣的僵着身子哭的一塌糊涂。其实这样哭是很难看的,身子被人禁锢着,哭的时候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歪眼斜鼻,鼻子冒泡,眼泪鼻涕横流,最埋汰最丑态的模样全被最喜欢的人看了去如何不让人委屈,如何不让人哭的死去活来? “你哭什么?” 我在哭的山崩地裂,他却笑的道貌岸然。 “我哭我特么咋就没药死你!我就应该看着你把一锅汤都喝完,好为人间除掉你这个祸害......” 楚誉很无奈的摇摇头:“那你不能怪我,我本意是想按照你的意思将汤喝完的,可是你自己也看到了,后来是你不让我喝的,你一会儿让我喝一会儿又不让我喝,我也是决定的很纠结的。更何况,你真的觉得这些东西能弄死我?”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下次我就直接熬一锅老鼠药!喝到你死为止!” 一直哭的天崩地裂是件很耗体力的活计,于是为了节省我饿了一天所剩不多的体力,我终于从瓢泼大雨转化为幼儿般的嘤嘤哭声,而楚誉就那么坐在床边看我哭,丝毫没有想要安慰我的意思,于是我也就很执着的一直在哼哼,毕竟一个人在看你哭,你哭着哭着就停下来了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哇......”我忽然一声杠铃般的哭声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听到了,诗诗带着人回来了!我一定要表现的很无辜,我要哭的让自己都相信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我一定要比中毒的人还要惨才能洗刷自己的罪证,即便我知道楚誉不会真的把我送官。 “大夫!你快帮我家恩公看看,他喝了毒汤中毒了!”诗诗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冲进来,拉着楚誉的手腕就让人家老头给把脉。 谁曾想人家楚誉根本就不领情,只不动声色的便将诗诗的手拨开,继而反客为主的拉过老大夫:“在下并没有中毒,身体也很康健。只是我这内子还要劳烦先生看看。” 一句内子一出,屋里除了老大夫和楚誉以外都愣了,当然我也只停止了一秒钟的时间,便继续哭的凄惨。 老大夫把完脉说出了结果:“尊夫人的身体除了有些虚浮饥饿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吃点饭就好了。” 诗诗的脸绿了一分,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 楚誉听完点了点头,又很认真的问:“既然没病,那她为什么还是一直在哭?” 老大夫捋捋胡子瞟了眼诗诗,继而一脸高深莫测笑道:“想要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哭,老夫还是建议公子先看一本书,书名唤作《论女人为什么会生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废了我养你 大夫被送走了。紫You阁 诗诗面色纠结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誉,一脸局促的表情倒不像是装的:“恩公,你都没有和我说过她原来是你的夫人......” 我很是受用的吃着楚誉喂过来的点心,眉飞色舞的白了她一眼。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咳......”一高兴就被点心噎到了:“给,给点水喝......” 楚誉很听话的给我倒了水,眼角瞄到诗诗还在这里便随口道:“我以为你看的出来。” “可是......”诗诗还是一脸不愿相信:“可是恩公你如此出尘脱俗,为什么她......你们根本不是一个画风的嘛......” 诗诗说到后面隐隐带了些委屈的哭腔。她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此刻听到我耳里却叫我分外得意,楚誉就是喜欢我怎么着?他就是喜欢看上去不怎样的我,他就是喜欢瞎你管的着吗? 我越发得意的大吃大喝,片刻后发现楚誉在发呆,而他手中拿着的点心被我咬了一口以后便够不着了。 居然在给我喂饭的时候走神:“喂,够不着了!” 楚誉被我唤回了神思,又对我笑一下,将仅剩的一块点心塞到了我的嘴里。我一边大嚼特嚼一边又忍不住皱眉头问他:“刚才想什么呢?” 楚誉摇摇头敷衍我:“没什么。” 我呆了一下,随即便觉得口中的点心如同嚼蜡。所以说呢,一个男人千万不要想着用一个简单的理由去敷衍女人,否则那个女人会把你发呆的那一小会儿时光想象出数以万计的场景可能。 而我能想到和楚誉有关的人和事便是花铃。 他的人际关系实在太简单了,简单的除了花铃以外我想不到第二个和他有关系的人。 想到花铃我便想到自己和楚誉的关系。我和他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是合作者还是只是被他诱拐的一个胁迫者? 如此一想,我又不免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天真这么傻。楚誉只是对外人隐瞒了我们的关系,方便我们在外面的活动,怎么到了现在演戏的人倒先走进戏里不愿意出来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诗诗的脸色更是难看的紧,片刻她见无人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当了电灯泡,便向楚誉告辞到说要去休息,却并没有表达想要离楚誉而去的意思。 等到诗诗离开,楚誉才看向我:“平时就你话多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脑袋里不清楚,所以不知道说什么?” “脑袋为什么不清楚?” 我垂眸,不愿看他:“因为血液不流通供不了脑子,所以脑袋比人先瘫痪了。” 楚誉笑了,明显已经明白了我的意图:“那为什么血液又不流通了?” 我有些不耐烦:“因为我被你定在这里好几天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一直下去我会废掉吗?” 楚誉笑的更加没心没肺:“废了岂不是更好?你不是很喜欢被我照顾吗?” 我皮笑肉不笑:“那咱们换来试试,你废了我天天来给你端茶送水怎么样?” 楚誉摇头:“我不敢。你的一锅老鼠药灌下去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活。” “......”我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不要搭理他了。 许久,楚誉见我真的不愿再搭理他才道:“真的很想出去走走?” 我还是不想搭理他,甚至连个白眼都不再想给他。 “好吧。”楚誉叹了口气,似乎对我妥协了。 我喜极忙动了动身体,然而我却并没有如愿重获自由。而楚誉更是坏良心的直接对我发出嘲笑,然后将无法反抗的我放倒在床上,最后给我盖上被子道:“折腾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自己的怨气,这样被当做僵尸一样的生活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不知过了有多久,我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如果我真的像现在一样瘫一辈子,楚誉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直照顾着我?那这种生活是否是我想要的? 奇怪的念头飘过,我赶紧将自己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怎么会有人傻到愿意一辈子躺在床上扮僵尸呢? 点心吃多了,此刻便觉得渴了,下了好床倒了杯水喝便又继续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到底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呢,还是自由自在到处跑好呢? 这问题实在太难,以至于我想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月色如水。 我暂时栖身的这个小镇似乎并不繁华,却出奇的平静祥和,好像世间的战火与戾气之火从未烧到过这里一样,不知道在这里安乐的人们知不知道宣德的一支军队马上就要攻到临近的陈国,到时一番战火袭来又是怎样的光景? 如此想来我又是一阵黯然,踱步到窗边,窗外便是一片热闹繁华的集市,夜间的集市点了格外多的灯火,远远看去便像是坠落人间的烟火。 许久未曾接触人烟的我,此刻看去那片繁华有趣的街市,难免心中一动,而与此同时我也惊奇的发现自己原不知何时便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欢喜的奔至门口,没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朝外看去,客栈内依旧灯火通明,宾客络绎不绝。 楚誉此刻在他的房间里不知道睡没睡,我还是小心一点不被他发现才好。 活动了下筋骨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了以后,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楚誉方才没有骗我,他真的取消了对我的禁制,只是我被定住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血液未流通之前,我的四肢还是处于僵硬的状态,这也就造成了我会以为他是戏弄我的想法,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不事先告诉我事情的缘由的呢? 为了能在楚誉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消失,我决定铤而走险的从窗户外爬楼下去。在宫里与宋筝学习习武的时间里,我的基本功夫已经有了些可观的小成就,像爬墙翻墙这种小事已经不在我的话下了。 翻窗挂在窗沿上,我便沿着一排薄瓦蹑手蹑脚的爬到和我房间相邻的一个窗口,然后静悄悄的攀附到那窗口的缝隙处,往里面一看,果然是诗诗在里面坐着,此刻正愤愤的用把剪刀将一块碎花布剪成真正的碎花。 我有心吓她一下,便又爬高了一层,然后在窗沿上来了个倒挂金钟,最后等窗口上印出我披头散发,吐出长舌头随风飘动的剪影后我便伸手敲了敲窗,提醒里面的人看这里! “啊!”我如愿以偿的听到了一声惨叫以后,恶作剧心起,便又用手捏着嘴上衔着的纸条绕窗划了一圈,以营造出女鬼舔窗的假象,于是乎我再次满意的听到里面一声闷响,可以想象诗诗一定吓瘫在了地上,叫都叫不出来了。 大功告成,我不再恋战,足尖一松,我凌空翻了个身又用手抓住一个檐角,这边我刚刚在下一层屋檐上站稳脚,脑袋上的窗户便发出了嘎吱一声响。 我紧紧的靠在墙上,闭气凝神,然后听到上层窗内有熟悉的男声道:“窗外什么都没有,你许是看花了眼了,人间安乐,哪有什么长舌女鬼出现?” 然后便是诗诗颤抖的嗓音:“有,真的有,她的舌头伸出来比脑袋还长,还舔我的窗户,她一定是想扑进来吃了我的......恩公 ,求你,别走,你陪陪我,诗诗害怕......诗诗害怕女鬼会进来吃了我......” 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只模糊听到诗诗有些发闷的哽咽声,似乎是她躲在了某人怀里被人安慰着低低抽泣着...... 我不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只一松手,我便乘着夜色跃下了最后一层房檐。而我的从天而降的出现方式也成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不过见过了大世面的我早已淡定而从容的走出了人们的包围圈。 我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又该做什么事情呢? 一直向楚誉吵着我要自由,我要出来逍遥自在,而当此刻我真的自由了,却又觉得茫茫天地却没有一处容我立足之地。 那我要的究竟是自由还是他闲时的陪伴和几句无聊的斗嘴? 最后我还是释然了,先去当铺里将一对品相极好的耳环典当了些银两后,我又随手买了些稀罕玩意拿在手里把玩。我只不过得了这一时的自由而已,只要花铃没有回到楚誉身边,他便总会有办法找到我,然后将我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我现在想这么多纯属是庸人自扰了。 又来回流窜在街市许久,走到一间茶棚喝凉茶的空荡里偶然听闻几个茶客在一边闲谈。我本无意听他人的家长里短,却不想竟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些熟人的消息。 他们说本在江南治水的叶问楚业绩极高,王上为表彰他治水有功,便又安排了他一件差事,说是临近此城的一座名叫望城的地方又发生了蝗灾,如果叶问楚还是能完美得治理虫患,那么王上将会二功齐赏,给他一份神秘的奖励。至于这奖励究竟为何,便是这天下人平时茶余饭后的揣摩之处了。 我又随意逛了些地方,仍旧能够听到间或有人谈论在此事,说到神秘的奖励每人脸上又是一副神采飞扬,似乎这奖励将要被自己得到一般。 感叹叶问楚在宣德无声无息火了一把的同时,我也明显察觉出了楚誉带我来这座城里不简单的心思。 本站访问地址http://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 即可访问!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一个人若是想打听事情,最好的去处便是酒楼茶馆。 我不断流连在市井之民中,很快便捕捉到了对自己有用的情报。 王宫里似乎封锁了对于我这个失踪的王妃的消息,但让我欣慰的是王宫里原来还有人在乎我,就比如我面前的这张皇榜,上面说要广罗天下能人异士破解雁不归森林的秘密。然而大多人难以理解王室的这番举动,毕竟大战在即,王上不用心在朝政沙场之上,反而要破获这存在千年的迷雾森林,如此怎能不让人心存疑惑? 于是关于雁不归森林的猜测一时间又是众说纷纭,而最让人信服的便是大战在即,天灾蝗患,国库空虚,而神秘的雁不归森林极有可能埋藏着一批富可敌国的宝藏! 此等人云亦云的说法流传甚广,于是便在江湖四国中涌现出一大批人士赶往宣德城,其中有为财者,也有想在王上面前一展拳脚求得一官半职的人士。我虽不曾亲眼见到宣德城此刻的情景,但听他们兴致盎然的猜测我却也能想象到那一二场面。 人们都在猜测雁不归里有金银财宝,有治世秘籍,却很少有人知道那里曾经迷失了一位王妃,而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几个不死心的人在找她...... 我很想我哥,我知道他一定也在不知名的地方挂念着我,担心着我的生死,可是他却无法卸下身上的重担来寻我,或许说服林轩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民间势力去雁不归找我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我忽然有些恨楚誉,为什么他可以凭着一己私念便把我掳来,根本不管不顾这样做会对我,对我的家人,对我的朋友造成什么的影响,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轻易的便决定别人的命运? 我恨恨的攥紧自己的手心,一丝小小的名叫报复的小火苗迅速在我心中升腾起来! 凭什么我的生命要受你摆布?凭什么我的家人要因为你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主意打定,我即刻付诸行动,用身上仅剩的银两买了一匹黑马,又制备了一些干粮我便快马加鞭的赶往了我哥所在的军营。 边关荒凉,路途遥远。 我明白我的时间并不多,也许我会在不到一日路途的时间里便被楚誉抓回去,所以有一些不得不做的措施我必须进行。 果不其然,在我离开楚誉的监视范围不到一天的功夫里,在我快马加鞭在羊肠小道上任意驰骋的时光里,一个不经意的回头我才发现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不慌不忙的跟了匹白马。 真的是不慌不忙,远远看过去便不说马上那人,便是连那匹没有一根杂色的白马都在瑟瑟风中沾染了七分潇洒之意。可偏偏就是他的不慌不忙却让我惶恐不安,于是数鞭下去,我催马继续逃亡,然而任风声如何凛冽,我的脸被飞速流动的空气割的如何的疼,每每回头,那道如同鬼魅般的淡紫身影偏偏无声无息的跟在我的后方。 不远不近,不慌不忙。 几欲将人脆弱的神经挑断。 最后在穷途末路,精神衰弱的边际,我终于认命的驾马自己乖乖的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也不说话,只淡淡笑着透着一丝得意的盯着我看。如若他直接上来挖苦嘲笑我,那我还可以借机反击一下,可他恰恰什么都不说,倒不由得让我自己觉得有些心虚,便是说什么都没有底气。 我牵了牵缰绳,眸光四顾弱弱道:“我......我......” 我纠结了半天终于没再说出什么话,我还真是喜欢自欺欺人。 “我本来是想去找我哥,不过看样子我是去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楚誉回头向后看了一眼,我跟着他看过去便见一辆马车正徐徐向我们这里靠近。 “我原以为君珏小姐有什么好的去处,便一直跟在身后不曾打扰你,好在诗诗姑娘的马车虽然行程慢,但到底是跟上了。” 感叹楚誉一本正经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同时我又郁郁的看了看我自己的黑马,这几天它究竟做了什么? 你可是一匹马!居然能被马车追上。 好吧,马是自己买的,再慢也要自己骑着不是:“那......你现在带着诗诗要去哪里?” 我幽幽看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诗诗,这两日我风餐露宿弄的一副狼狈样子,她倒好在马车里养的白嫩水灵。 楚誉也不知道要把这个捡来的诗诗带在身边多久!哼,心里念着一个,身边带着一个,现在又追着我不放,他究竟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像皇帝一样组建后宫佳丽三千? 楚誉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诗诗,却对我的问题不答反问:“你想去哪里?” 我当然是想去军营找我哥,但我知道这样的要求他定是不愿意答应的,既然如此,我何必说出来自讨无趣? “我听说叶问楚就在临近的望城治理蝗灾,有叶问楚在的地方一定就会有花铃的消息吧,那你的目的地是不是那里?” 诗诗走到近前,对我莫名一笑,我心里颇不是滋味,便当着诗诗的面质问楚誉:“就算是要去见她,你也要带着她吗?” 我这话说的极为拗口,诗诗不知内情难免有些困惑,便看向楚誉疑惑道:“什么她啊他的?姐姐又在说胡话吗?” 楚誉没理诗诗,继而看向我答道:“我为什么要去望城?为什么要直接去找她?” 我更加不解:“难道这不是你带我出来的目的吗?” 不知为何,我的心弦似乎在这一刻泛起了一道不一样的波澜。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与我之间的交集根本无关于他人的参与? 可是我忘了,每每我存在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时,换来的都是他毫不掩饰的毁灭,尽管如此我还是如同明知扑火会灭亡的飞蛾一般浮起这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你不觉得我们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会显得很刻意吗?” ...... 他的心思我不懂。 我选的路途过于荒凉,于是两马一车又风尘仆仆的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临近望城的镇子上寻到了一家住所。 在客栈点了酒菜,小二一脸不解的端着盘子眼珠子直在我们三人面上转来转去,过一会儿又面色忧愁的端着托盘恹恹的退到后堂。 “恩公,那个小二哥怎么了?为什么要对着我们直摇头?”诗诗挨着楚誉坐的极近,一副恨不得能将与楚誉相隔的桌子棱角给磨平了的样子。 楚誉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笑而不语。 “恩公,诗诗从来没有出来这么远的地方,看这里风景秀美,人杰物灵,那此处究竟是怎样的一处所在呢?” 我回头看了眼门外古道边几棵快要枯死的树木上落满的乌鸦,接着厌恶的白了一眼兀自在扮可爱天真的诗诗。平生第一次觉得比起她面对泼辣蛮横的花铃要比此刻有趣的多。 怕再待下去我一会儿会没胃口吃饭,于是我直接离桌道:“我去洗一把脸。” 没人应声,也没人在意。 我来到后堂。 此间客栈生意还算红火,毕竟如此荒凉的小镇上过往的来客只有这么一处居所。后堂打杂的基本上都在忙各自手头上的事,我便没有多事,自己拎着个木桶从井中打了些水,就着帕子大致擦洗了这两日的风尘。 “......唉,这世道实在是不公,你说是不是?” 耳中听到一声极深沉的叹息,我顺着声音看去便见方才在我们桌上递菜谱的那个小二在愤愤的剁着一堆辣椒段。 方才我并不太注意那名小二,只是方才诗诗提到他我此刻才有了那么一丝印象。 说实话,我也有些好奇他方才为什么要对我们三人摇头,此刻听到他发牢骚便索性听了下去,这样总比的上回去听那个诗诗磨人舒服。 与他在一起剁菜的伙计也不知道怎么着呛了她一句,便见他愤愤的将刀砍在一堆辣椒上,掐腰朝一旁啐了一口:“呸!什么世道,老子矜矜业业打拼了这么多年,莫说有个一儿半女,便是连个女人手都不曾碰过一下!可你看没看见方才来的那个小白脸?不就长得像样了那么一点,穿的衣服好看了一点,身上的钱多了那么一点?可你就瞅瞅他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居然能混到两个天仙似的女人陪伴左右!你说这世道公平不?” 旁边的人嘿了一句:“瞅你一身辣椒大蒜的味,是个女人也被你给熏走了!”半晌看那小二还在兀自生气,旁边的伙计没忍住继续嘲弄道:“你要真觉得世道不公,何不弃了这世道,凭着你一身蛮力将那两个天仙般的女人给抢回来啊?” 我嘴角扯了一抹笑意,径直朝那两名伙计走了过去,然后规规矩矩的立定,再甩甩手那手指上的水珠便不偏不倚的甩在了那剁辣椒的小二的脸上。 两人一脸错愕的向我看了过来。 我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很漂亮的弧度对那剁辣椒的小二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有几个地方说错了。如你所见那个男人的确是个徒有其表的浪荡公子,不过那个女子却并不是他的相好,当然本小姐也看不上那种男人。” 两个男人还是呆愣,明显不懂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于是我只能平铺直叙道:“如你所见,我便是一位富家小姐,而那个男人是我家的管家,至于那个女子只是照顾我起居的一个卑贱的丫鬟。所以,你们只要将我伺候满意,我家管家自然会给你们相应的酬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所谓乌鸦的品种 两人茫然呆滞的点了点头,直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什么喜笑颜开。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自然自然,小姐放心,小的们一定会拿出最大的诚心尽心服侍小姐,绝不会让小姐失望!”那在旁帮忙的活计明显处事圆滑,此刻经我稍加点拨,竟能马上会意,倒是那个方才在剁辣椒的小二一时反应不过来,表现的便有些木讷。 我满意的点点头,故作老成道:“一会儿给我挑一间上房,至于那两个人给他们一间柴房就行了。”我说完又刻意咳了一声低声道:“一会儿知道该怎么做吧?” 帮忙的伙计乐不可支的狂点头,奈何那剁辣椒段的小二实在迟钝,此刻那伙计用胳膊肘杵了杵了他,他才醒神一般跟着点头,但看他一脸迷茫模样却仍旧是云里雾里。 我不再多言,心情愉悦的重又回到餐桌之上,而诗诗还在缠着楚誉问东问西乐此不疲。此刻她的研究项目已然从风土人情转移到了门外枯树的乌鸦身上。 只见她还是做出一脸天真的模样,嘴里松松嗒嗒的叼了只筷子正往门外看:“恩公,你看那门外树上成双成对的乌鸦是何品种啊?为什么它们的羽毛那般黑?” 楚誉面色隐隐有些尴尬,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茶遮掩。 我有些幸灾乐祸道:“虽然茶水不要钱,那你也不能这般喝法啊?” 我话音刚落,诗诗这便护住一般呛到:“我家恩公喜欢喝他家茶是给了他们莫大的面子,怎么你白吃白喝的倒先心疼起来我们多喝了他家茶水?” 我随即会意,她这意思是嫌我白吃白喝还事多了?我当然不愿在口舌上让她,随即便更加得意的回道:“你可以让你家恩公不管我的饭啊。” 诗诗面色一沉,随即便有一分尴尬,三分恼怒的低头给自己猛灌了一口茶水。 笑话,我明面上可是楚誉的夫人,就算楚誉再怎么对这个捡来的诗诗要好,那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下不了台阶吧?再者,诗诗这几日与楚誉渐渐混熟,私下里便枉自托大,竟然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如今我当着楚誉的面将令她在意的身份一提,她如何能不察觉出自己在楚誉面前的越矩,如此她又气又羞又怕之下,如何还提得起半点气焰? 彼时我这桌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安静,不远处的一桌男女却不知何时将我们的话听了去,此刻便见一黄褐色衣裳的健硕男子端了粗瓷碗盛着的酒大咧咧的就坐在了我们桌上,然后转头看向诗诗忽的大嘴一咧竟是又粗狂的笑了出来。 我眼见着这人是个好事之人,看身形手脚似乎还是个练家子,当下决定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再回首看了他那桌上的几个男女,有两个只是一身普通衣物,坐得笔直,脸上也是不苟言笑,却是看不出什么名堂。而让人真正扎眼的却是那两人中间夹着的一对男女,男的一身白衣书生模样,儒雅飘逸,而当那一身水绿衣裳的女子回过头来,却实实在在的让我的呼吸为之一怔。 世间竟有如此清丽的女子。 那白衣男子似乎极为敏锐,此刻发现我不住在他二人身上打量,竟淡淡笑着将手中酒杯遥遥的对我虚敬了一下,这一下极为仓促突然,我慌张之下只能本能的低头,脸上一红竟是心里一惊砰砰乱跳了起来。 而此刻很明显将目标锁在诗诗身上的健硕男子也有了新的动静,但见他将自己端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是转头对着诗诗大笑。 许是那男子方饮下酒口中酒气熏天,再者这男子怕是诗诗极不喜欢的那种类型,自然便是一个劲儿的往楚誉那边歪,明面上是刻意躲避那男子的无理举动,可落在我眼里却总觉得她是想趁机扎到楚誉怀里。 再看楚誉,在自己的女伴被外人明目张胆的骚扰,他居然还能气定神闲,目不斜视的......喝着自己的茶水。 我不禁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问他今天是不是特别的渴? “方才小爷我听闻姑娘在询问那树上乌鸦的品种?” 耳中方听得那健硕男子说话,却是外地口音,至于到底是哪里人我却只能听出耳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出自何处。 八成是觉得这人其貌不扬,一向喜欢以貌取人的诗诗难免有些轻视此人的意思,只见她撇了撇嘴角将话说的阴阳怪气:“怎么?难不成你知道那乌鸦是何品种?” 我心中好笑,哪里会有人这么巧,偏偏和这诗诗想到一块,去研究这晦气的乌鸦有什么品种。不过这乌鸦究竟有什么品种我还真不知道,料想诗诗也不会知道,那若是这男子有心愚弄我们一番,随口编造出一个什么品种,我们便是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但见那男子又开始发问:“姑娘方才说那乌鸦比一般的乌鸦黑,所以才提出那乌鸦乃是别的品种?” 诗诗颇不屑的点头,满脸写着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男子又问:“那敢问姑娘从何看出这树上的乌鸦就比别处的黑了?何处的乌鸦又比这里的乌鸦白呢?” 诗诗哑然,半晌逞强道:“我便是见过比这乌鸦白的又怎么样?可那毕竟是飞兽,长着翅膀去哪里不行?难不成你还要我把那乌鸦抓来给你看吗?你若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便还是自行离去吧!” 这里的乌鸦比别处黑的荒谬话本就是诗诗没话找话瞎说的,此刻被别人拿出来打脸如何做到不气,是以此刻阴沉了脸下了逐客令。 那男子居然也不气,依然呛到:“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偏偏姑娘说自己见过比这只乌鸦白些的异种,那天下之大,照姑娘的说法,便会有比你见过的稍白的乌鸦更白的乌鸦,如此类推,姑娘是否看见过纯白的乌鸦?” 诗诗脸被憋得通红,一时之间却是说不出话来。乌鸦乌鸦本就是黑色的,怎么会冒出白色乌鸦这种荒谬的话来呢? 其实那男子只是逞口舌之利进行的诡辩罢了,若想破解其实不难,可我本意就不想招惹这些看似来历不凡的人,便自顾自得喝茶不愿多说一句话,谁知道这话要是说出去,这男子会不会抓住一个口误继续逼得我们没话说呢? 反正此刻被嘲笑的人又不是我,我自然乐得自在,反观楚誉此刻也是一副气定神闲,不做理会的态度,偏偏诗诗此刻一脸不甘的用眼波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楚誉偏偏就没偏头看诗诗一眼。 良久,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想走的意思,楚誉的一杯茶喝了一半终于落座在桌上,抬头看向那男子嘴角带了一抹淡笑,语气却是平和:“阁下说的甚有道理,我等受教了。” 看了一眼诗诗愕然憋成猪肝色的脸,我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怎么着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现在连你家恩公都没脸帮你了,真是蠢到家了! 那男子似乎很满意楚誉的回答,一脸得色的端着自己已空的酒碗回到了自己桌上,我忍不住好奇目光便跟随着那健硕男子到那桌上将那出色男女又打量了一番,但见那健硕男子落座以后便和那对男女交头接耳的说了阵什么,声音之隐秘显然是不想被外人听见,我正自好奇,但见那儒雅男子忽的向我看来,眉梢眼角又是淡淡一笑。 我心下又是一惊,逃命般回过头来,却忽然察觉到手心一暖,正疑惑,抬头便见楚誉一脸安慰的将一杯热茶推到我手心。 今日的楚誉似乎对茶水格外情有独钟。 再过片刻,后堂的小二终于将饭菜端了上来,而那桌奇怪的人再也没有在我们面前表现过什么异常。 上菜的正是后堂那个帮忙的伙计,估计是他见剁辣椒段的那小子木讷,担心砸了我的安排后一个子也捞不着,于是便没有让他出现吧。 客栈的伙计很殷勤的将上好的饭菜通通摆在了我这边,而诗诗和楚誉面前便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盘馒头,一碗米饭间或几个汤碗。 两人看着我这边堆积如山的美食隐隐有些发愣,倒是那伙计一脸掐媚点头哈腰道:“请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很满意的点头,随即摆手:“先去帮我收拾一间房间,如果有需要我会再叫你。” 伙计很顺从的退下了。 诗诗看了看我,面上透着古怪,奈何楚誉都一脸闲适的没有说什么,她这个附带品更没资格发表什么意见,于是只能拉着脸伸长了胳膊夹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几碟青菜。 接连几日没有吃过好饭,此刻的我见了肉食当真是胃口大开,几乎喜笑颜开的我伸筷便戳中了一块肥美的回锅肉,眼看着香浓的肉汁顺着我的筷子流满整个肉块,我的味蕾便忍不住分泌出口水...... 筷子上的肉被人给夹了去...... 我扭头错愕的看向楚誉。 他扭头看我,丝毫不在意自己做过什么:“你这几天吃的太过圆润了,还是多食清淡的好,这些肉食便交给羸弱的诗诗处理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锅肉引发的血案 我举筷的手硬是僵在了半空中。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风餐露宿几日未曾好好进食,诗诗坐在马车里养尊处优,怎么的到了最后我吃一块肉都不被他允许了?这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我心中愤慨,自然不愿,伸筷又戳了一块肉,却不料楚誉似乎跟我杠上了,最后我们俩的筷子双双在激战中壮烈牺牲,飞出老远的同时还差点误伤到邻桌的人。 我一拍桌子气不打一处来,而楚誉也似乎气上了头,突然站起将一盘回锅肉直接倒在了一边的垃圾堆里,然后回身跟没事人一样又拿了两副筷子,顺便递给我一副。 我忍不住有些凄然的看着楚誉,一时间心头悲愤不已,他什么意思?不过是一盘食物,他竟是倒了也不想我吃吗? 我眸中隐约有些模糊的水汽,伸手将楚誉递过来的筷子恨恨的也丢进垃圾堆里,然后再给自己重新拿一副新筷子,这才盛了一碗饭就着桌上剩余的菜大吃特吃起来。 此刻心中闷堵,似乎只能用不断塞饭的方式才能阻止自己哽咽出声。可是深深埋进饭碗的面庞上,一双模糊泪眼却忍不住想汇成泪滴流下。 我咬咬唇,握住筷子的手指甲陷进肉里,一定不可以哭,一定不能当着他们的面丢了自己的尊严! 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勉强将眼泪回收,我才又恢复用筷子使劲扒拉饭的动作。 “慢点吃......” 一块已经挑好刺的白嫩鱼肉被人放在了我的碗里。 我抬头,楚誉正一脸淡然的吃饭,此刻又夹了什么菜放在我碗里,见我盯着他看,才道:“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气氛转为尴尬,诗诗缩在角落里往嘴里扒着白饭,一会儿用委屈的神情瞅瞅楚誉,一会儿又夹杂着几分埋怨瞪了我一眼。 凭什么他做了错事,欺负了人,别人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却可以这样气定神闲的当所有事情没有发生? 好吧,我算是知道了,最气人的不是他欺负了你,而是他欺负了你还表现的毫不在意。 我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将筷子放在碗上,起身离开:“我不吃了。” 方才帮忙的伙计早早的便恭候在一边,此刻见我过来方才面色阴晴不定的走过来。 想必是方才我与楚誉的争斗被他全部看在了眼里,他现在一定很怀疑我的话的可信度,毕竟这世上很难找到如方才那样管家堂而皇之欺负自己小姐的事情,于是他担心自己的报酬自然心里便想怠慢我。 我心里有气,也不想和他过多争辩,便只悄声道:“你放心,该给你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你,一会儿你去问我家管家要,他一定会给你,否则你就把他身边的那个姑娘轰出去也就是了。” 伙计兴许觉得这也是个主意,便欣然接受了,然后依旧客气的将我迎入收拾好的客房。我向他吩咐了一会儿给我送些洗澡水以后便将房门关上了,至于仍旧在饭桌上吃饭的两人是何动静我却是不想知道了。 简单的洗过澡以后,我忍不住疲倦翻身上床和衣而睡,此间客栈却和外面粗嘎的乌鸦叫声不同,透着丝丝宁静和晦暗,仿似这间客栈早已人去楼空了一般。 我呆呆的看着此处年代久远的天花板,忍不住想到,此刻我用来传信的鸽子应该已经飞到我哥的军营了吧。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睁眼的时候发现桌上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而此刻房门外还轻轻响着叩门声。 “君珏,你睡了吗?” 听出门外是谁,我忍不住将被子裹紧,冷声道:“我睡了。” 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道:“我找你有事,你起码要叫我进去说话。” 我心头又冲上一股无名火:“我说过我已经睡了,再说我也不想见你,你有什么话还是去对诗诗说吧。” “好吧。”那人在门外似乎妥协了一般叹息了一声,随即我便听到有脚步声远去。有一丝不甘浮上心头,我恨恨的坐起身来。 这么简单就走了吗?究竟有没有礼貌,不知道只要给我道一下歉就好了吗? 蓦地,耳中又听到脚步声接近,我赶紧屏住呼吸没敢动静。 “方才我是想问你......”他顿了一下似乎想听我反应,奈何我有意装死,他也只好自知无趣的接道:“你说鸽子要怎么做才比较好吃?” 我的心跳停了那么一下,然后小世界也跟随着静止了一下。 “彭”的一声我拉开了门,楚誉正一脸闲适的站在门口,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楚誉耍起无赖,靠在一边门框上:“那你也得请我进去再说。” 我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方才闪开一道缝让他进来。 我看着他自顾自的坐下,冷冷发问:“你抓了我的鸽子?” 楚誉摇摇头,纠正道:“准确的说是你给顾逸飞报信的鸽子。” 我哑了哑口,有些无力的坐在他对面,低着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要抱有联系任何人的想法了。”楚誉冷不防的道。 我冷笑,面色凄然:“那你呢?你想做什么?软禁我?隔断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直到有一天你的目的达成,花铃回来,你就一脚踢开我?明明这样的事你已经对我做了一次,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呢?难道你觉得我是没有心的吗?难道你认为被心爱的人一再舍弃我的心就不会痛吗!” 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在他面前我从来没有能力掩藏自己的真心,这是源于真切的情感洗刷出的赤诚,但偏偏因为这份赤诚来的太过坦白,于是理所当然的变得廉价。 沉默,是谁的心痛才会如此沉默,静的似乎能够听到滴血的声音。 眼前是忽然倾过来的胸膛,一双手将我温柔的按在了那片怀抱里,幽幽冰凉的触感萦绕着熟悉的气息,拥抱猝然而坚定。 是谁在耳边低低的道:“我只想你好。” 滴血的心缝里似乎悄悄萌生起一只幼嫩的枝芽,向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越发将根扎的深沉。 许久,我低低的出声,仿佛是对他说,又仿佛是对自己的低语:“你弄痛了我好久好久......” 头顶上方的人淡淡一笑:“你何尝不是。” 我愣了一下,难掩震惊。 忽地一下,没有任何征兆,楚誉猛地将我携起,同时袖袍一挥登时便将屋里的灯烛熄灭了。 黑暗里,我只觉得楚誉变了个方向,然后我和他的身体便被塞到了一处狭小的空间里,这地方感觉好似......是衣橱? 我不能理解,这一时的惊变。 今夜的月光清亮如水,此刻屋里烛光俱灭,倒有一丝调皮的月光透过窗纸再从衣橱的缝隙里照了进来,恰到好处的隔在我和楚誉中间,将我们彼此的表情映上了淡淡的月光,越发显得面前的人有些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也是格外苍白,但见他嘴角噙了一抹安慰的笑将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怀里:“不要怕,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我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知不觉问出口的话居然是他怎么不管诗诗? 某人笑而不语,半晌道:“我若去了,你怎么办?” 这话说的我极是委屈,好像曾经许多个时候他都颇照顾我一样! 明明......明明连块肉都舍不得给吃...... “怎么?还是害怕?” 我不屑的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愤怒的颤抖,委屈的爆发!难道我顾君珏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情绪就只能是害怕吗? “要是害怕就把夜明珠拿出来,永远不会被黑暗遮挡的便是光明。” 我没拿,那是我的宝贝我可不愿意轻易将之示人。再说夜明珠一拿出来,大家面上的表情都被看的一清二楚,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那还有什么情调? 此刻心安我方才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究竟是有多严重的事情,才可以让楚誉屈尊和我藏在这憋屈的衣柜里? 楚誉的回答很平静:“我们进了黑店,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间客栈里正在上演黑吃黑?” 我也算是见过些场面的人,此刻听说只是遇到黑店,而且楚誉也在身边,便也没有表现出惊愕之意,只是我有些不能明白:“既然你知道这里是黑店为什么还不带着我们跑呢?反而要躲在这衣橱里岂不是更麻烦?” 楚誉反问我:“你可知道黑吃黑的另一方是什么人?目的何在?” 我当然不知道,而且我也很怀疑楚誉所说这是一家黑店的话是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像这样因为吓唬人而营造出恐怖气氛的事情楚誉可做过不止一次:“你凭什么说这是黑店?” 楚誉显然是因为我问题的偏离而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道:“你见哪家客栈门外总是落了那许多乌鸦?” 我道:“许是此地荒凉,乌鸦横行也说不定?” 楚誉摇头:“不对,此处乌鸦盘亘,皆是因为此处血腥腐臭之气浓重,而乌鸦喜食腐肉,尤其是死人肉,所以它们习惯等在这里吃肉。而且......” 幽幽月光中楚誉似笑非笑的看向我:“而且,你今天非吃不可的回锅肉便是由死人肉做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六十九章 黑吃黑的真正赢家 死人肉做的回锅肉? 我胃里一阵翻滚,下意识的便作呕吐状,楚誉一惊,忙往后缩,同时伸手将我推开老远,嫌弃兼恐惧道:“你可别在这吐!” 闻言我更加往他身上蹭去,呕吐之状更加明显,其实那死人肉我到底没有吃到肚子里,只是乍一听到难以消化而已,谁想到楚誉真当我会吐出来,还伸手将我推远,我若不趁机恶心他,难解心头之恨。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半晌游戏完毕,我闲着无聊再次发问道:“你怎知那肉就是死人肉做的?难不成你曾经吃过?” 楚誉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而我对此很是不解。 就像狗不吃狗肉,猪不吃猪肉一样,人也不吃人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人肉并不是说不能吃,也未曾听说过吃人肉被毒死的,只是毕竟是同类,吃到嘴里如何不让人深深的恐惧,那份罪恶与恶心便能直接让人吐出来。 同理,楚誉并不是我们的同类,他可以吃鸡吃鱼吃肉,为什么就不能吃人呢? 我很正经的将我的一番见解讲给楚誉听,却见楚誉非但没有对吃人肉这件事有所释怀,反而一脸阴郁的瞅着我看,半晌还躲避怪物一样又向后移了两步,直到最后后背碰到橱壁,退无可退。 “你是不是和那个黄衣男子有一腿?”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也亏得我聪明才智,片刻才明白他是说我的诡辩技巧是否是向那黄衣男子学来的。他拐着弯的骂我不讲理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粗俗的污蔑我的清白! 如若不是此刻房门外突然出现了动静,我一定不吝啬于掏出怀中夜明珠照着他脑袋砸下来! 月色如水,外面似乎起了风,窗外干枯的树枝随风搅乱透过门窗缝隙而下的月影,狰狞而张扬,仿似看不到的黑暗地方隐藏着的嗜血咆哮。 今夜,注定不是平凡之夜。 门外有轻微的摩梭声,有刀光在月影下一晃而过耀人眼目。 衣橱内,楚誉以一种怪异姿势将我揽在他的怀中,怎么个怪异法呢,就是那种类似于狼外婆抱孩子的姿势,而且我的脑袋被他按在胸前,嘴巴也应景的被他捂上。 其实我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女子了,对于一般的刺激我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大叫出声了,可是楚誉不信我,依然把我当个孩子看,尽管这样被捂着嘴巴很辛苦。 我和楚誉目不转睛的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门缝里似乎透过一把刀来,刀尖的寒芒在月光中一闪而过,然后便听到细微的门闩松动声。 咔吧一声轻响,房门仿似被人推开一道缝隙,而此刻投射过来的月光也更加明亮了些。 眼见着手握冷艳刀锋的神秘人只站在我与楚誉藏身外的三米之处,我这才有置身危险的一点点压迫感,不过我心中升腾更多的确是刺激与兴奋感。 这才是江湖,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兴许是我激昂的情绪表现的太过明显,楚誉异样的目光立马传了过来,黑暗中冰冷冷的让人格外不舒服。 先进入房间的人首先猫腰走到床边,月光中提刀忽然当头狠狠地对着被窝里刺了下去!当然被窝里能被刺出来的只能是棉花,那人显然有些惊愕的回头对后进来的人低声道:“奇怪,没人......” 后来的人似乎是这人的头头,此刻只见他稍稍沉思了一下便下了决断:“没有人离开过客栈,那个女人一定还在房间里,搜!” 此刻两人稍微走的近了些,我错愕发现原来两人竟是白日里我在后堂见过的两个伙计,而那个帮忙的伙计好似是那个剁辣椒段的头头。 不过我也只呆了一下,随即便平静下来,楚誉已经说过这是一家黑店,那么店里的伙计自然也是做着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勾当的,这一点也不奇怪。 说到此处我方才想到方才被我忽略掉的事情,楚誉说这家客栈里马上就要上演黑吃黑的戏码,那如果客栈里的人是黑吃黑的其中一方,那么另一方又是谁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我询问这些的时候,因为那两个伙计也就是此刻的强盗正朝着这间房间里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小心戒备地走来,森森刀光如同暗夜里野兽的獠牙! 我惶恐而埋怨的瞪了楚誉一眼,早知道会有危险,居然不跑还找了这么个明显的地方藏身,他脑袋要不是被驴踢了就是他和那些人本来就是一伙的! 说来也奇怪,那些人哪都不找,偏偏径直朝我们这里走来,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他们的脑子就想不到其实床底下也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吗? 楚誉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是百密一疏后的感叹:“你的衣服露在外面了......” 他这一声何其突然,我愣愣的看着他将我俩的目标这般轻易的便供了出去,然而根本没有给我们两个反应的机会,便听闻外面一声狞笑:“嘿嘿,找到小猫咪了......” 小猫咪......我的脑袋里瞬间自动脑补了楚誉头顶毛茸茸猫耳朵,屁股上一条摇来摇去长长尾巴的古怪模样,耳中似乎听到一声稚嫩的猫叫,我忍不住头顶滑下三条黑线。 也不知道楚誉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现在这个空荡里也就我这样神经大条的人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没有一丝征兆,衣橱的门被人一把拉开,我愣愣的半仰在楚誉怀里,一时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这两个强盗。 此刻那原是后堂帮忙的伙计正弯腰狞狞的对我笑:“找到你了,小猫咪......” 我:“......” 我纠结的看了看楚誉,除了有些反胃这人用词的奇葩外倒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现在我们总该跑了吧?” 我这样提议是有绝对的把握的,这两个伙计我也算有些接触,如果忽略他们手中森森寒光的大刀的话,两人的身手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楚誉肯走他们定然没有留得住我们的可能! 楚誉一言不发,伸手将我推了出去。 外面那两人当即向后退了一步,让了个地方以便我容身,随后楚誉也从柜子里走了出来,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样从衣柜里走出来还能理直气壮的男人。 帮忙的伙计对那剁辣椒段的伙计一偏头示意道:“那个管家交给你了,务必搜干净他所有的钱财!” 至于他在安排完事情以后便朝我走了过来,显然我才是他的目标。 “你也一样,破财消灾,把钱全拿出来我们就放你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这两个伙计的憨厚形象早已在我心里落了根,便是现在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我面前晃悠我还是不能将他们两个当作黑店里的强盗。 于是心中难得的淡定:“你确定把钱给你你就让我回去?” 那人嘴角一勾,一脸憨厚的肉都挤到了一堆,偏偏他的语气又让人听的格外难受:“当然。” 我笑了:“我不信,你们店外面的乌鸦还等着吃死人肉,若你放我回去了,那些畜生吃什么啊?” 那人明显一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我翻不出什么花来,便又拿了刀子抬起我的下巴:“那依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样有魅惑力的话本该由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说出来才算完美,偏偏这人长了一脸老实肉还要扮风流,于是难免带了浓重的猥琐气息。 刀子抵着下巴,丝丝冷意从刀锋上一直蔓延到我的血脉,仿似那薄如蝉翼的刀刃只需轻轻一动,我平静的血脉便会朝刀锋汹涌而至。 我有些想戏弄这个憨厚脸的强盗:“如若是我就先抢了这人的钱财,然后威胁他交出其余的,到最后不管他交不交都是一刀杀了干净。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你们这家黑店之所以能存在到今天,多半是因为很少有人能逃出去。” 我说着故意将目光转向楚誉:“我一向不喜欢带钱,你从我身上也只能得到一些首饰配饰而已。不过他跟我不一样,他是我们家管家,你们从他身上不但能抢到我们此次带的银两,要是运气好的话就算是我家的万贯家财你们也是有办法得到的。” 楚誉目光淡淡,嘴角似乎有隐隐笑意:“小姐,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若说值钱的应该是你才对。” 目光相接,空气中隐隐有电光噼啪之声。 “好了!”却是那强盗被我和楚誉弄昏了头,此刻大声喝道:“两个人一个都跑不了,老二,把他们的钱都搜出来,然后两个一起扔到九曲寨交给鱼老大处置!” 九曲寨?八成是个强盗窝窝。 趁两个人不注意我连忙跑到楚誉身边,皱紧眉头小声道:“还不走?等着给他们当压寨夫人吗?” 楚誉一笑,朗声道:“你可以走啊,我又没拴着你手脚。” 我回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可他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难不成他疯了? 算了,今日的我早不是当年柔弱的小姑娘了,即便是现在空手我也未必胜不了这两人! 我沉沉的蓄了一口气,双手握拳,蓄势待发。 蓦地,背后依靠处却多了一双熟悉的手将我的双手紧紧的锁在了背后! 我错愕回头,眼角余光里扫到一道鲜血喧嚣着刺破空气,将一片清明月色染得通红。 楚誉一动未动,唇角噙着模糊的得逞笑意......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七十章 反扑的月夜 鲜血像坠落的弯月挥洒而下。 惊恐惨叫声仓促而锐利,未待人反应过来便先失了力气。 一时间难以接受突变,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直到撞到楚誉的怀里,我回头一脸惊疑不定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刚才,电光火石一瞬间! 就在我出手准备空手夺白刃的关键时刻,楚誉竟然锁住了我的手任凭敌人的寒刀由我们的头顶落下来! 而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里,在我尚未回头惊讶的时刻里,我面前的两个强盗已然两声凄惨嚎叫,满身鲜血狰狞恐怖的摔倒在地,而与我不一样的是,在事发之时两个人看向的同样是自己的背后。 出手凌厉而决绝的人不是楚誉! 那会是...... 两个强盗在我面前狰狞着回头,而对于生命的流逝他们已然无可奈何。 他们的身后,我的面前,有人手握一把冰锋长刀长身而立,腰间别一淡蓝宝玉,一看之下便知不是凡品。 偏偏这样凶残血腥的场景下,那人手中刀尖上的最后一滴鲜血滑下,那人面上却一脸淡漠,丝毫没有被此刻死亡的气息所影响。 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在那两个眼看着活不成的家伙的身上停留过。 不看死人便只能看活人了。 楚誉在我身后一动未动,轻声道:“这便是黑吃黑的赢家了。” 我愕然,同时心头终于浮上了一丝惧意,尤其是看到他那把沾血的长刀森寒光彩时嘴唇连带手脚都开始轻微的发起抖来。 他们是黑吃黑的赢家,那我和楚誉是什么? 心下正自惊疑不定,房门外再次响起轻盈而缓慢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轻不可闻,仿似是女子莲步所致。 我和楚誉不约而同的朝那里看了过去,倒是那使刀的人一脸淡然,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径自从袖中抽了张白绢在月光下将沾血的长刀一拭而过。 森寒而锐利! 白绢飘飘,带着隐约血迹落在地上已经不再有呼吸的两个人身上。 门外,踏进一双莲足,绢白的鞋面上不曾沾染一丝杂物。 再向上看,被风微微牵扯的是层层飘逸纤薄的水绿色裙裾,那一抹浅淡月光更将面前这尤其清丽的女子掩衬的似幻似真,平白的多了几份仙气。 这两人正是白日里那善诡辩的男子的同伴,却原不知这看似儒雅的文士用起长刀来如此的干净利落,眉眼不眨。 那女子立于男子身后,开口声音清丽凉薄,却不知话是对谁说的:“又见面了呢。” 我一楞,下意识的看了楚誉一眼,发现他似乎打算静观其变,于是乎我也装深沉,一言不发。 “敢问这位姑娘贵姓?”却是那好生气派的公子开口,说话间从容不迫连眸光里也带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突然被问到姓氏,我也是微微错愕,本来姓顾的大实话就要说出口了,突然后背好大一块肉被人拧了一下,我没防备直接大叫出声,而后愤恨的瞪向楚誉。 丫的,究竟想干什么! “我姓楚!”瞪了楚誉一眼我再次愤愤的回头对那二人道。 那两人也没有表示怀疑,继续问到楚誉:“那敢问阁下贵姓?” “我也姓楚。” 我回头瞪了楚誉一眼,又和他不约而同的别开目光。 “姑娘,小心地上的血快要漫到你的脚边了。” 什么!我惊愕低头,果见地上一滩血已经险险的擦过我的鞋边。 没有一丝犹豫,就像脚底毫无防备的钻进一只大耗子一样,我直接向后一跳挂在了楚誉身上呜哇乱叫,虽然这样有些夸张,但是! 这样晦气的东西我绝对不想碰到! “叨扰了......”那男子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然后便见那清丽女子也同时回身和他一同离开了我们的房间。 “怎么回事儿?”我依旧挂在楚誉身上,一时不能理解那两人没头没尾的行径。 楚誉坏笑:“你知不知道我帮你了一个多大的忙?你该怎么谢我?” 谢你?你差点害我被人砍死,我还要谢你?不过这个念头只在我心中一闪而过,随即我便想起了回锅肉事件,楚誉每每这样说断然不只是无聊这样简单。但未等我将事情想个透彻,脚边忽然有种毛茸茸的感觉擦过...... 恐怖而悚然的毛绒感觉...... “吱吱吱……吱吱……” “老鼠!”我一声惊恐的颤音被楚誉扼杀在了手掌中。 “闹叔啊!是脑鼠……”我含糊不清的喊着,手打脚踢的挣开楚誉,三两步蹦到看似是安全范围的床上。 地面上硕大的老鼠还在尸体上来来往往,还不止一只,它们不但在已经僵硬的尸体上啃嗜,竟然还有几只直接图省事低头贪婪的舔着地上已经凝结了的血块!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连带着膝盖脚腕都开始发软。 原来,黑店不光门前乌鸦多,就算是店里也潜藏着数不胜数的腐尸爱好者——老鼠。 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葬送了多少人命,才会让这些老鼠在面对活人时还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抢夺刚刚死亡不久的尸体! 也许是我的惊慌太过明显,也或许是这些老鼠在过度的贪婪中丧失了理性,竟然会有一只硕大的老鼠立起了浑身的毛,对着我呲牙咧嘴的扑了过来! …… 客栈外的幽秘小道上,一行人在月光也普及不到的阴暗里缓慢而有序地移动。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衣儒雅的男子,旁边则是一位水绿衣衫的清丽女子。 “你如何确定她不是顾君珏?”说话的是那女子。 “传闻顾君珏是能与瑟尔曼比肩的女中豪杰,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畏惧一具死尸?”那男子依然看着前方的路淡淡道。 “我可没觉得她害怕了……” 她话还未说完,身后已渐渐远去的客栈中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惊飞了漫天的乌鸦,一时间在人心酝酿了凄厉恐怖的阴影。 “这不是叫了?”男子回头淡淡笑道:“听说有一种人极其迟钝,怕是被我们今天碰到了。” 女子咬了咬唇,面上有不甘的神色:“我还是觉得那个女人是她。” 男子眯了眯眼睛嘴角噙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或许吧。” 女子有些惊讶:“那我们不应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男子沉默了一下:“……那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有那个男子在身边,我们就绝对动不了她。” 黑夜漫漫无边,将仅有的月光也驱赶的支零破碎,那些人那些话语也在黑暗中,渐渐消失不见。 …… “老鼠老鼠老鼠!”我一迭声地叫,在床榻上胡乱蹦跳,顺便一脚将一只老鼠踢飞。 楚誉似乎也有一些忌讳这些疯狂的脏物,于是落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里,只在老鼠快要扑到我的时候,动动手指帮我驱赶几个。 约莫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那些老鼠似乎意识到了我和楚誉的不可侵犯,于是一个个连死尸都不要了潮涌般退回了黑暗处。 人鼠大战一番,此刻威胁退去,我的腿反倒有些无力的发起抖来。 “哎,已经走了!”某人在我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一把。 我瞪了楚誉一眼,经历过无数次被他推出去挡箭的事件以后,我已经无力再吐槽什么了。 “你还没告诉我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楚誉一耸肩:“陈国人。羽杀的两大圣使。” 我愕然,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在这个节骨眼落在陈国人手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沈紫衣不是与沈忆桁一起葬身于火海了?是谁还有那么大的能力调动羽杀?” 问题出口,我便觉得自己蠢了,灭国之难近在眼前,他们陈国人自然要奋起反扑了。 楚誉只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虽然惊险,但好歹我也逃过一劫,拍拍胸脯给自己顺了口气,我才跳下床来:“幸好我机智他们才没有认出我……” 楚誉忽然不走了,在我背后坏笑:“你真的这么想?” “难道不是?”我疑道,又细细的将方才情景回想了一遍:“没有报出真实姓名,应该也没有在行动上露出什么破绽……” 沉吟了片刻,我还是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如果他们真的察觉出我的身份,为什么不抓住我或者直接杀了我呢?” 楚誉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大踏步出去。 半晌听到走廊里传来他的声音:“因为你蠢。” 黑暗无边,鬼气森森,身边还有两具动也不动的尸体相陪,无数双幽绿的眼睛藏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看过来…… 我头皮猛地一麻,拔腿跟上了楚誉。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能成功的逃过羽杀,全部承自于楚誉的庇护。他一直在我面前以我不能理解的方式保护着我,可是后来我终究是明白的太晚。 另一间房间里。 掀开被子,诗诗正在床上睡的昏天暗地。 真不知道是她太过幸运还是我太过倒霉,明明进入了同一家黑店,我要被反反复复吓得半死,她却在安安稳稳的睡觉。 回头幽幽的看了眼楚誉,说到底,还是他太偏心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的正巧的葵水 睡意正好的时候被吵醒,尤其是被我这样的人吵醒,在诗诗看来一定是一件极不愉快的事情。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不过她不愉快就是我的愉快。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恩公呢?”诗诗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瞪着我问了这句话。 我随手用大拇指指了身后:“在外面。” 半夜突袭,便是诗诗也能看出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我本来想直接告诉她,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她旁边刚刚被人砍死了两个热乎乎的人,而且在她床底下很可能还藏着数以十计的硕大老鼠在等着将她生吞活剥而已。 不过话还未出口,门外却先有了动静。 “没有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我回头心里一阵低落,他总是这样,他总是能为她们想到很多,他总会为她们省去许多烦心事,偏偏他漏了我。 我知道诗诗能够安然无恙的睡在这里,多半是得到了楚誉的庇护,而相同的,我也曾经有这样的机会,可是楚誉却总是推着我去面对。 也许这就是我和她们的不同,但同时我也忘了,在楚誉变相的另眼相待的背后我对他来说本身就是特殊的。 诗诗将信将疑的看我,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起身,对她没什么好气:“什么怎么了,叫你睡你睡就是了。” 我将房门关上,楚誉正在回廊处静静的看着一线月光,月光清冷,将他一身淡紫衣衫越发衬得朦胧。 这样一看,我忽然有种恍惚,面前的人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纵即逝的幻影? 我走了过去,顾忌着诗诗低声道:“你什么意思?还不走?” 楚誉忽的笑的小孩子气:“天还没有亮,觉也没有睡,怎么走?” 我呵了一声抱起双臂:“怎么着,你还想陪死人睡觉,叫老鼠作陪?” 楚誉但笑不语,良久他忽然拉了我的手,牵制着我靠的他更近了些:“你害怕吗?” 怕?呵呵,我当然怕,就算不怕我也慎得慌,最起码让我在这里是绝对睡不着觉的! “那这样呢?” 他手上一个使力,我完全没防备的跌到了他的怀里,他轻轻的环着我的身体,有丝丝暖意传来。 他又问:“这样呢?这样还怕吗?” 他的身体只有淡淡的温度,却意外的像团火一样将人由外到内烤的绵软,以至于让人说话都失了底气:“你以为你是谁?抱一下我就不会害怕了吗?” 他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将我的身体严丝合缝的抵在他的身上。 “每当抱着你的时候,我的身体是暖的,我的心也是暖的,就好像生命中缺失的部分都被填满了一样。” 我哑然,不知究竟是我温暖了他还是他温暖了我? “那她呢?你抱着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楚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良久他才沉声道:“......踏实却不快乐。” 为什么踏实?因为责任。 他对花铃好是天经地义,是理所当然,是实现诺言的使命感。 可是这里面有爱吗? 我依旧没有看他,我怕自己眸中的情绪被他窥探:“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对我其实是有爱的,就算比不上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你却是爱我的?” “是。” 没有犹豫,干脆直接的好似这话在心中演示过无数遍一般。 身体一轻,却是楚誉将我打横抱在了怀里,那种感觉让我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些无数个逃亡的日子里,我在他怀里,在危险的尽头奔逃,那种感觉是绝对的信任与踏实。 现在想想,却是那许多年就这样在爱爱恨恨,纠纠缠缠中虚度了。 未来,究竟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有些话我永远无法对他说出口,就像他明知道最终要在我和花铃之间抉择一个,就像他明知道我很在意他的决定,可就是这样彼此最心知肚明的情感却最让人无法说出口,因为一旦开口...... 或许天涯或许陌路。 在他的怀里,我的身体是暖的,我的心也是暖的,却是暖不透的。 花铃的存在就像燎原之火中的一点九天玄冰,虽然渺小虽然万火吞噬,可它就是那样顽固的埋藏在心底深处,让我的心在冰与火之中挣扎,在罪与罚之间轮回...... 这些......这个此刻与我最亲近的男人可曾察觉到? 宁静的夜里有微微的房门开合声音,楚誉没有松开我,而是直接与我一起横卧在床榻上,而他的怀抱依然紧紧的容纳着我。 黑暗中蜻蜓点水的吻落于唇瓣,浅尝辄止后又似无法割舍般再次倾覆,汹涌而情深。 躁动的夜里,不安的躯体,在冰与火之间辗转,酝酿出情浓的气息。 一股凉风吹过,好似沦陷中的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我兀自喘息着将楚誉的手按住。 “我肚子疼......” 黑暗中有人关切的声音:“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像......我好像来葵水了......” “......” 次日一早,我是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的。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桌子上放着一杯热茶,还在冒着袅袅热气,似乎是被人刚放进来不久。 我下了床,对着镜子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才又将那茶一饮而尽。 不是普通的茶水,甜甜的,似乎还有些枸杞与红枣的味道。 如此我又坐在桌边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发了一会儿呆,猛然想到昨夜在这间客栈里死了很多人,而我,楚誉和诗诗很可能是这里唯一的幸存者。 如此一想,我当即觉得脖子背后有阵阵阴风吹过,如何还能再坐的住? 一把拉开门,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我猛然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楚誉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我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居然有点不敢直视他,也许是昨晚坦白的事情太多,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被酸不拉几的薄怒所取代。 诗诗还是做一脸天真状抱着一个小包袱直接将我无视:“恩公,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此刻楚誉也已经在我房间里搜索完毕,将我的东西包在了一个小包袱里后才回头道:“可以走了。” “恩公......”诗诗又是一脸委屈的抱起了她的小包袱:“为什么她的东西要你来帮忙收拾?” 楚誉也不回答,只对我莫名笑了一下,随即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这间死寂的客栈。 “走吧。” 古道西风上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初生的朝阳带着蓬勃的朝气照耀在两匹并不算瘦的马身上。 楚誉扶着我上了马车,诗诗随后跟了上来。这里地处荒凉,昨夜又死了那许多人,而楚誉的意思是早早的离开找个就近的住处吃早餐。 悠扬的马鞭声抽在了马屁股上,惊起了满树的乌鸦,粗嘎的叫着遮天蔽日般从我们头顶飞过。 枯藤老树晨鸦,古道西风胖马。沧桑而未知的神秘。 阳光再次普照,阴影已经渐渐退去,好似雨后初晴的第一道虹霞。 马车渐渐走远,而昨夜里的那支羽杀队伍早不知道散布在了这个国家的哪个角落了。 仿佛无可避免一样,我们的马车沿着古道一直走,居然到了望城。 理论上花铃所存在的地方。 楚誉估计是心虚,调转马头似乎是想另找出路,不过我实在太饿了,而且有诗诗在这里,楚誉又不会使用仙术直接带我离开这里。如此要是想靠马车的脚力绕过这座城我们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我可不想再啃硬邦邦的馒头,再说世界那么大,怎么会那么巧,我们刚一进这座城就碰上那个人的呢? 于是好说歹说,楚誉面色难堪之下,终于还是答应我先在这里吃完饭再继续赶路。 望城虽然今年在闹蝗灾,但估计是因为往年收成好,又地处繁华,所以这里并没有出现像其他地方民不聊生的现象。我们很容易的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酒楼,点了一桌子菜。 许是照顾我身体,楚誉一直在细心的给我夹菜,且荤素搭配甚是合理,是我自从雁不归出来以后吃的肉最多的一顿饭,不过这些都要归功于我来的恰到好处的葵水。 我想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一个月多来几次葵水。 我往嘴里扒拉着饭,嘴都快笑歪了,那边诗诗却恨恨的瞪着我,嘴里的一块鸡肉似乎骨头都被她嚼的嘎嘣响。 “......今年这蝗灾来的可真是蹊跷,江南发水,陈国大战,总觉得这些天灾**都凑在一起......这世道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我扭脸看过去,是旁边桌上的一个老者在和一个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听了老头的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爹啊,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喜欢杞人忧天了呢?宣德哪年不会有几场天灾啊,只不过这次赶巧落到我们望城罢了。再说王上不是已经派了叶家爵爷来控灾?” 那年轻小伙说着忽地用袖子掩着脸笑得一脸暧昧:“爹,我前几日还有幸见着那叶家爵爷一面呢,没想到富贵人家的子弟就是不一样,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姑娘可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听说那天好多人都是冲着那姑娘去的,后来把叶家爵爷的仪仗队都给堵了......”说完那年轻人又抬头望天做一脸忧郁状:“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意中人啊......” 楚誉的面色僵了僵,愣在一边似乎在发呆。 我用筷子杵了杵碗里的饭,心里泛起一阵酸意:“喂,你的帽子都绿的发黑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七十二章 对望 楚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我一眼,然后缓慢而沉重的抬起筷子将一块肉放入我的碗中。 诗诗在一旁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半晌转头四顾幽幽道:“好大的杀气......” 我冷冷的看着碗中的肉,后槽牙被咬的咯吱响:“仙君,肉被你夹碎了,没法吃了!” 感觉到一道锐利目光如刀一般投射而来,我丝毫没有犹豫的用同样凌厉的目光回敬了过去! 那一瞬,对视! 空气中立即电光胶着,火花四溅! 一只苍蝇不明所以悠闲的步入我与楚誉的目光范围之中,然后像是全身颤抖了一下后直直从半空里掉落了下来。 “店家!店家!”诗诗在一旁瞪着眼睛大叫,随即便有一个店小二殷勤的跑了过来。 “客官?有什么吩咐?” 诗诗一指盘子里挺尸了的苍蝇惊奇道:“你们上的菜里有苍蝇!这还让人怎么吃?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和楚誉依旧对视,丝毫没有被周围动静影响一丝一毫的目光精锐度。 店小二很是为难的盯着那锅汤上漂浮的苍蝇,挠头不解:“这苍蝇的死相很是奇特啊......” 说着还用筷子将那只苍蝇死尸挑到桌面上,细细研究,半晌沉吟道:“看样子这只苍蝇似乎是被烧死的,而且只有一半身子是湿的,也就是说这苍蝇一直是漂浮在汤上的......”店小二摇着头口中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奇了奇了,真是太奇怪了,最后当着众人的面他用筷子尖戳向那只可怜的苍蝇。 空气中一声轻微的脆物破碎的声音,轻微却并不微弱,将许多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苍蝇在店小二的筷下身首异处,开膛破肚,内脏横流...... 空气里似乎宁静了一下,仿似时间静止了一刻。 店小二若有所思的用筷子拨了拨苍蝇的残肢,半晌发表了自己的结论:“火候还把握的不错,外焦里嫩......”忽的那小二做一脸惊喜状抬头问道:“如此精准的手法究竟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小人不才想拜大师为师!” 他一声惊喝成功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我和楚誉也同时放弃了对视幽幽的看向那店小二,另外也无可避免的看到了那苍蝇惨不忍睹的死状...... 楚誉很迅速的向后飘出了数步之远,而我反应自然没有他那般敏捷,全身汗毛在身上猛然张合了一瞬之后,我才木木的起身也向后退了一步。 好在我已经吃饱了饭,好在我没有看到苍蝇死时肚破横流的惨状,否则我吃饱的饭也会吐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趴在桌子附近的诗诗,此刻她正皱着眉看那店小二:“......你好恶心啊......” “少爷!少爷......”人群里忽然钻出一个矮胖男人,衣着华贵,看衣样服侍仿佛是管家打扮,而他此刻冲来的目标仿似就是刚刚扼杀了一只小小生灵的店小二。 “少爷!你怎么又跑到酒楼里干这下贱的勾当,老爷要是知道了定是又要将你吊在房梁上打了!”那矮胖男人堪堪站定,嘴里兀自上气不接下气,说起话来却是连贯畅通,而他此刻说话的对象果然就是那个店小二。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我和楚誉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又彼此默契的冷哼了一声各自别过头去。倒是诗诗还对那苍蝇死尸一脸不在乎的坐在饭桌上,颇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场闹剧。 “啧啧啧,我看我和这董家少爷根本就是投错了胎,他出生富贵却总想着什么成为一代大厨,可怜我一身雄才大志却只能沦落到在酒馆里喝茶的命运......唉,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 那店小二还在和管家撕扯,忽的听到身后议论,忍不住好奇的回望了过去,发现仍是方才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坐在原处发牢骚。 此刻,那老头正在教训那年轻小子不孝顺,说自己辛苦一人将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长这么大,他自己每天吊儿郎当不思进取也就算了,此刻还要埋怨他这个老爹没有给他一世荣华!说着拿着筷子就要往那年轻小子的头上招呼,而那年轻小子仿似经历过无数般着这种场景,轻易的便躲了过去。 前方围绕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听不到被围在其中的店小二在说些什么了。 事不关己,我和楚誉相视一眼,还是默契的转身结账下了楼,至于诗诗,不知道楚誉的刻意的还是他真的忘记了她的存在,总之他下楼的时候没有叫她的意思,当然我才不会巴巴的去叫她。 爱来不来。 “恩公,恩公......” 方下得楼来,便听有人匆匆的追了下来,却是诗诗不假。 楚誉没有回头,只站在原处淡淡道:“什么事?” 诗诗被冷落,面上有些委屈,便连声音都低了几分:“恩公,你走了怎么都不叫我?这望城车水马龙,一旦走失了我又去哪里去找你?” 我站在远处只往这边淡淡望了一眼,然后转身便上了马车,至于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话我是没有机会听到了,不过谈话最后的结果是诗诗依旧跟着上了马车。 这个半路像江南缠绵的风雨一般出现的女子,围绕着楚誉旋转纠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她离开的时刻。 我本以为楚誉会立即离开望城,后来发现马车在车水马龙中穿行,虽然一直在行走却像是在原地转圈一般,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阴沉着脸掀开车帘,楚誉手里正捏着缰绳靠在马车上发呆,目光无神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我走出去坐在马车另一边,而他也终于被我带着一点薄怒的动静惊醒,愣愣的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提醒他道:“仙君,你的马车又回到老地方了。” 楚誉看我一眼,忽的笑出了声:“顾君珏,你是不是来了葵水以后,脾气就会格外暴躁?” 我转脸看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于是乎在连我都听得到的后槽牙响动声中:“你哪里看出我脾气暴躁了?” 楚誉反问:“你哪里不暴躁了?” “我......”语噎了一下我别过头去不愿看他,半晌我才下定决心道:“既然你不想离开,那干脆就住在这里好了。” 还未等他说话,我先抢声接道:“你不用说什么话来敷衍我,反正我从来没把你的话当真过。” 话一说完我随即跳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回去了方才吃饭的那间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那店小二引发的事件已经淡去,客栈中还是三三两两的食客或匆匆吃饭或高谈阔论。 我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天色还早,若是一直坐到晚上未免无聊,于是我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幽幽的趴在窗台上看街市上人来人往,嘈杂蜚声。 忽的眼前一亮,下方混杂在人群中的两个人影让我心头一颤。 真真是冤家路窄。 此刻那在摊子上买糖葫芦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身藏蓝儒袍,腰佩美玉,一眼看去便知此人不是一般人物。 而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是一个红纱蒙面的年轻女子,身子绰约,便是只露了半张脸那艳丽容颜却也将身边众人吸引的目光呆滞。 很快,街道上出现了小小的堵塞状况。 而那对年轻男女似乎早已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那男子将串糖葫芦递给那女子,却不想那女子似乎并不喜欢这等食物,便是拿眼角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自顾自朝前走去。那男子被她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泼了一头冷水也不生气,居然将糖葫芦塞在自己的嘴里再次痴痴的追了上去。 心中再次类似惶恐的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我便寻找起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终于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在。 诗诗满脸笑意的抱着满怀的包袱跟着楚誉进了客栈,而当我看着楚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客栈里后堪堪的松了口长气,再转眼不期然的发现那蒙面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呆呆的站在了原处,而她的目光竟然是直直的看着这间客栈。 久久,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我心里忽的一颤,一阵触手不得,怅然若失的感觉潮涌般冲击着我的神思...... 她终于要从我身边将他夺走了吗? 门外响起了轻缓的敲门声,不知多久,才将我险些溃不成堤的思绪拉扯回到现实。 再回头看向窗外时,那个红衣女子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可是那道纠缠的目光却时刻在我脑海里回荡着。 我犹豫了一下,开门时手指犹自不安的发抖。 楚誉的面容在渐缓渐开中门缝中越加清晰,也越加的真实与触手可及。 “怎么了?这么久才来开门,难不成还在生我的气?” 我忽的向前一把抱住楚誉,将他紧紧的环住,而在我抑制不住的颤抖中我察觉到他的呼吸也在这一刻一怔。 也许只有这样真实的触碰才能让我觉得踏实。 “她看到了你了......我知道,她肯定要从我的身边带走你了对不对?” 我该怎么办?放手还是继续,绝望还是沉沦? 第一百七十三章 颤栗的许诺 “不是已经很勇敢的将我推出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怕?” 我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失态,我尽量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他的范围。 我不可以这样冲动,也不可以这样在意,最起码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这样在意着呢。 人总要有点尊严,我可以不顾一切的喜欢他,可是我不能出卖自己最后的底线。毕竟我曾经很明显的向他表示过我需要他,可是他不在乎,依然毫无余地的推开了我。 这一次我不再尝试轻易的挽留,因为我的筹码还不够大。 楚誉还是一动不动,盯着我淡然道:“怎么了?” 我随即转身,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坐回了房间,只是我依旧在发呆,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一时理不清头绪,更不知道要以何种心情来应对。 窗外街上的鼎沸人声似乎都静了下来。 有人半蹲在我的身前,抬头看我的同时,伸手将我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一丝淡淡的暖意传来,让人觉得踏实。 “你说我有没有后悔过带你出来?” 我定定的看着他,一时无言。 我想他定是后悔的吧,如今我和花铃同时出现,他一定陷入了僵局。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无心之人,若是他因为花铃而将我驱逐,他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而我只会比他更不好受。 因为他至少还有花铃,而我将一无所有。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也是我自找的。 诗诗从开始就抱着个包袱呆立在门外,一副搞不懂我和楚誉在做什么的样子。后来八成觉得气氛不怎么对头自己又插不上话便也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我刚才看到她了,她一直在远远地看着你,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意你的。”我转头望着一个方向发呆,就是不想直接面对楚誉。 因为彼此接触的太近,所有的心里细节都会在对方的审视下暴露无遗,这个时候我不想知道楚誉是怎么纠结的,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究竟有多惶恐。 “你这么确定?”楚誉轻轻揉捏着我的手指,轻松的似乎他一点都不曾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过。 我转头看他,淡淡道:“我是女人,我能看出来花铃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叶问楚。她刚才远远看着你的时候,眸子里的情感我太熟悉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花铃想的和你一样,她和叶问楚厮混在一起本身就是想引起你的重视?” 话一出口,我随即意识到什么,只好凉笑着又加了句:“是我忘了,你本身就很重视她。” 耳边听到有人轻微的笑声,我有些生气的看向楚誉,明明我在和他讨论这般严肃的问题,明明我已经表现的很伤心了,他怎么还好意思笑得出来。 “顾君珏,人的一辈子那么短暂,你拿了这大半生的时间赌气吃醋不觉得自己很亏吗?” 我皱眉,却见他径自拉了张椅子坐在我的身边,忽地臂弯一绕又将我锁进了他的范围。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喜欢抱我,也许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抱着我的时候,身体是暖的,心也是暖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能感觉到与他初见时冰凉的体温正在渐渐的冰溶炽热。 他略尖的下巴再次枕在我的肩窝,动作轻呢而温馨,让人提不起一点想排斥的心理,甚至有时候会因为太过自然,而忘却这一动作正在我们之间发生着。 “其实,你从来没有亲口对我说过你爱我,甚至在意我这样的话你都不曾说过。” 我愕然,久久我才冷然道:“你不也一样?你从来都只是吊着我不上不下,却从来没有真正对我承诺过什么。”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可以对我说你爱我,你离不开我。”耳边多了缠绵的摩挲,楚誉有点像哄孩子的语气。 我脸上猛地一红,不知为何早已水火不侵的老脸上面对楚誉第一次烧起了红云:“为什么要我说......” “好,那我说。”颊边落下清浅一吻:“我爱你,至少会爱你一世。” 我转头看他,亲密的仿佛能够碰到彼此的鼻尖,而第一次被告白我却保持着出奇的淡定:“你说你爱我,那你会陪着我吗?” 楚誉点头,有些无奈的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是。” 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再次确认到:“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你会爱我,会守着我,至少这一世是?” 楚誉再次无奈点头,将我的话重复道:“我会爱着你,会守着你,至少这一世都是。” 我知道在楚誉这样的神仙眼里,人的一生其实短暂的就像是白驹过隙。在我和花铃之间他本就是难以抉择,但他如今明白的向我承诺愿意许我一世相守,我便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那一刻的喜悦与冲击,无以言表。 只不过简单的几句话而已,便将谁与谁的心缠绵厮守?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哼笑声:“楚誉,你这话究竟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 像晴天里一个霹雳,电闪雷鸣。 像九冬腊月里的一盆冷水,透体寒凉。 我愣愣的从楚誉的怀抱里伸出脑袋,微微发抖的双手忍不住将他的手反握更加用力的握住。 花铃,是花铃!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又将我们的话听去了多少? 我忍不住心虚,心底深处升腾起的罪恶感驱使着我让我觉得楚誉的怀抱就是一个触之即伤的火炉,让人惊措惶恐的想要推开他,远离他! 似乎是意识到我的动作,楚誉手下的力道更重,竟是不动声色的将我锁在了怀里。可是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分明没有变,为何?为何我却觉得这样冷? 好像心底深处的那块玄冰终于突破了燎原的大火,将冰冷寒意蔓延至我的全身。 我抬头惶恐的看向花铃,像一个小偷被当场抓住了一样浑身冒冷汗。 门外的花铃轻轻一挥衣袖,便从走廊里滚进个什么东西来。 定睛一看,那在地上挣扎爬起的人却正是方才出去的诗诗,此刻她看见了楚誉方向找到了救星一样连滚带爬的过来扯着他的衣袖,频频回头指着花铃惶恐道:“恩公,这人是妖怪!她会用妖术!” 可惜楚誉对花铃的出现无动于衷,甚至当这个关系非同一般的人出现在他的身后时,他连头都不曾回一下,便是连气息都没有凌乱分毫。 花铃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摘下半截面纱,露出来的便是艳丽的绝世容颜。 诗诗一瞬看的呆了,便是连叫喊都忘了,只记得张着嘴呆呆的看,像是被勾去了魂魄一般。 多年前我还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花铃的感觉便是惊艳,但我并没有像诗诗这般震惊。这也许是因为我提早在楚誉那里看到过比她更美得人的原因。这许多年过去,我犹记得那一双浓丽的能将人生生陷进去的眉眼,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花铃绯红艳丽的身影一步一步绕到我的背后,楚誉的面前。 我能感觉到有一道剜刀一般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恨不得能将我生吞活剥。下意识的我就想伸手将楚誉推开,逃离的他的范围,可是我只稍一动,便能感觉到他简直霸道的力道。 “你可要想好,这次推开我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楚誉竟然低着头对我轻松的笑。 可是我分明在楚誉刻意营造的安全感中嗅到了一股明显的阴谋味道。 身边又是花铃一声轻哼的冷笑:“楚誉,有些话你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非要在我 恰巧出现的时候说出来?你这样刻意的表达方式真的很难不让我多想,你说是不是顾君珏?” 是谁迷茫的眼眸在未知的时刻蒙上了浓雾,一层层虚幻了近在眼前的面庞? 又是谁沙哑的嗓音张口却没有力气说出话,只能从唇形看出她在绝望而凄凉的问。 “你骗我?” 这话太轻,不知问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有些真心话如果注定要说,又何必分什么时候?”楚誉抬头目光平淡的看向花铃,冷冷回击道:“还是说我方才说的哪句话让你多想了什么?” 花铃歪头看向一边,再次冷哼了一声:“楚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逼我回到你身边。”说着她像抽泣了一下声音又愤怒凄厉了几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我回来,那就亲手杀了顾君珏,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禁不住浑身一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楚誉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火药,只要花铃一声令下,他就会将我炸的粉身碎骨。 仿佛感受到了我强烈的不安,身体一轻,楚誉依旧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只是不再搭理花铃,径自转身走出门去。 忽的,他站定头也未回:“无论你怎么想,方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风声宁静,泪痕未干。 风声中回荡的是谁倾心的承诺,又辗转随风落入了哪个伤心人的耳畔?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是你欠我的第二个人情 冤家路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楚誉方抱着我出去,门口走廊里又匆匆窜过来一个藏蓝色衣服的人影,因为跑得太快,还险些撞到刚刚跨出门来的楚誉。 那人堪堪站定,目光惊奇的在我和楚誉身上乱扫,半晌似无意识般从口中飘出一个名字。 “顾君珏?” 我窝在楚誉的怀里,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 而楚誉直接将那人无视,淡定的带着我离开。 走廊上呆站着的人还在凝望,和屋里那双赤红色的目光汇聚至一点。 我记得那人是叶家爵爷叶问楚。 房门关闭,再无异动。 我犹自被楚誉打横抱在怀里,他也不将我放下,就那样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目光远视也不知道究竟是看向哪里。 “我又没有受伤,也没让人追的逃命,你干嘛还抱着我......”话一出口我才察觉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隐隐的有哽咽的气息。 楚誉面色有些冷淡,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你为什么哭?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就算花铃没有刻意提醒,我自己也不会傻的想不到! 他带我出来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花铃,而现在......为什么他对我的承诺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赶在花铃出现的时候说?他和花铃的身份那么特殊,彼此就算不用面对面也该能感应到彼此的存在。 他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挑在那个时候对我说要对我一世相守!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他就是把我当成傻子,还要口口声声的迷惑我要我做一个最幸福的傻子! 我越发觉得他的怀抱让人恶心,努力挣扎无果之后,我开始尝试着拳打脚踢,最后恼怒到神智不清便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臂。 死死的咬住,不留一点余地! 心中的愤怒与悲哀也许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宣泄,只有血的味道才能够补偿...... 口中渐渐弥漫上血的味道,香甜的不似血液,熟悉的气息勾起了年少时无数的回忆...... 那个时候我每经垂死,守在我身边为我端药的必会是他,他的药和别人的不一样,他的药幽幽的香气与现在的味道何其相似? 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明白了楚誉这么些年来为我做的许多事,许多被我忽略的事。 我缓缓松口,有些惊慌交错的盯着楚誉雪白袖子上隐隐渗出来的一圈血迹,眸子里再次模糊,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眸中雾气汇聚成股然后从脸颊滑下...... 楚誉一声不吭又向前走了两步,扶着我让我坐在床沿上,他的手落在我的肩头,就那样扶着我由上而下的将我看了个仔细。 可是我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只任由自己的泪水无声的划过,在衣裙上濡开淡淡的泪痕。 蓦地,面前的人低下头来将我的唇吻住。 究竟有什么凭证可以证明真实与假象?又究竟多睿智的人才能分辨的清? 他的吻渐渐浓重,用力到近乎撕咬,一个不稳,我和他一同摔到了床上,可是他没有停,情意缱倦的让人无法呼吸,又让人无端沦陷,忘记那些苦恼与哀愁。 感觉到他的手一路向下,我的身体猛然一僵。 像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终于终止了自己的动作。 “我总会向你证明我的话,至于愿不愿意看到最后的结果就要看你的决定了。” 我歪了头看向一边,隐隐的还是有些气闷,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轻易的将别人的怒火化解,难道不知道生气的时候被人逗笑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吗? “我的决定有作用吗?反正就算我不答应你也总会有让我答应的方法。” 楚誉忽的笑了:“还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彼此之间的氛围好歹缓和了一些,他从容的坐在了我旁边,似乎一时半会不会离开,而我依然半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沉默良久却是我先开口:“楚誉,要我答应相信你也行,你必须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誉觉得好笑,半撑着身子俯身看我:“这种事情讲究的是由心而行,怎么的到了你这里还加了条件?” 我直接无视了他对我的轻薄行为,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条件:“我要见我哥,只有这个条件不容商量。” 某人直接躺在了我的身边,说话时的热气直往我耳朵上扑:“如果我说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呢?我犹豫了下还是弱弱道:“如果你答应了我我至少在心里是感激你的。” 相反,你不答应我我会记恨你一辈子! 楚誉哦了一声,将尾音拉的长长的作若有所思状:“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让你记恨着我,最起码这样你会记我一辈子。所以,你的条件我不答应。” “楚誉!”我气急翻身而起,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简直不可理喻!凭什么我见自己的哥哥也要你管!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家人都很担心我吗?你这个孤单的可怜虫怎么会懂得亲情的可贵!” 楚誉不以为然:“我希望作为宣德王妃的顾君珏已经死在迷雾森林了。既然已经死了何必还要纠结前世的牵绊,从新开始新的生活才是你现在需要关心的。” “胡说八道!”我一下子跪压在楚誉的身上,险些将他压了个半死:“你睁大眼睛给我看好了,我还好好的活着!我才没死呢!” 身下一动,天旋地转,我被他反压而下。 头顶上的人在坏笑:“要我答应你也行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求我。” 又让我出卖尊严?我不干! “你个大骗子,你根本就是骗人的!你说喜欢我连我的一点小小要求都不肯答应!你根本就是欺骗我的感情,虐杀我幼小的心灵!说什么会喜欢我一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怎么会舍得我死去?如果真的是喜欢你怎么可能只喜欢我一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花言巧语的骗我,到时候吃干抹净了不想负责任了直接把我抹了脖子去换你家花铃的欢心。你的小人之心天地可鉴你搁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未等我哭诉完,旁边幽幽的传来哭笑不得的话语:“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啊......” “轰隆隆!”猛地一声地动山摇,就连我和楚誉都险些被突然的震颤掀的在床上直打滚。 两人对视一眼,确定方才的震动不是地震。 “好像是哪里塌了......”我有点发蒙的道,随即反应过来不是哪里塌了,而根本就是我们附近的房间塌了! 楚誉面色一冷,随即拉着我出去:“走,我们去看看。” 跟着跑出去时我发现已经有不少就近的房客拥在一起看热闹了。地面还有轻微的震动,似乎倒塌的房间里还在继续坍塌着。 刚刚围上去,却不想前面已经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忽然像预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潮涌般退了回来。手指犹自指着包围圈里侧口中大喊:“快!快跑!这人会妖术,跑晚了要被这人给吃了!” 楚誉牵着我朝着人流相反的方向走了进去,眉头紧皱。 我已经可以看见已经倒塌此刻还在向上蒸腾着浓浓灰尘的正是我们方才呆过的那间房间,而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房间里还在不断坠落着房梁之类的重物。 浓密的灰尘中冲出两道人影,在最后一根顶梁柱倒塌之前堪堪的跨过门槛扑了出来! “咳咳......”藏蓝色的身影现在已经成为了灰溜溜的麻灰色,正在地上爬起被灰呛得咳嗽不止。 而在他怀里被救出来的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动弹,只能听到两声轻微的呼痛声,也不知道她伤的究竟有多重。 我仔细辨认了那灰头土脸的姑娘,是诗诗! 楚誉没有阻拦我过去。 诗诗已经被叶问楚翻了过来检查伤势,虽然她已经昏了过去,气息微弱,好在除了右腿小腿上有斑驳的血迹以外,其他地方倒没有什么致命伤。 我看向楚誉向他汇报情况:“她的腿好像被砸断了......” 楚誉只向我略一点头,便又面色凝重的看向倒塌的房屋。 旁边有人扯我的袖子,回头看却是正抱着诗诗吃豆腐的叶问楚,对这人我一向没好感,尤其是现在他居然用他脏兮兮的手在我袖子上擦灰! 我皱眉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脏手:“干嘛?” 他贱兮兮的笑,迅速的被我拍过的手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面作无限陶醉状:“好香......许久不见,菡夫人出落的越发迷人了呢......” 我哼了一声,不屑的回击道:“你也是,几个月不见了,还是一样的贱无止境啊。” 他也不气,半晌忽然用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我俩听到的声音道:“顾君珏,这是你欠我的第二个人情!” 我猛的一愣,再看过去时那人面上哪还有说这句话的正经,那分明就是一个痞子该有的表情。 还未给我留出追问叶问楚的时间,周围再次出现了异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面前这片破砖乱瓦中走出的女子所吸引。 她的周身氤氲着浅淡红光,清冷的气质衬托着她绝美的面庞,而走在这残破而肮脏的空间时,她却丝毫不被周围的环境所扰,纤尘不染,高贵的仿似九天之上救赎世人的仙子。 然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顷刻间将此地颠覆成地狱的恰恰也是这个人。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最好别让我看见你碰她 “我还以为你只在意顾君珏一个人,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花铃好似一尊神祗一般出现在我面前,不过她只不屑的扫了我一眼便又去看楚誉了。 “花铃你太冲动了,方才要不是小爷我跑的快此刻定要被你压成肉饼了!”一旁的叶问楚率先出声,倒是将一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岂料花铃却丝毫不给这个小爵爷一分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后,才哼了声:“谁让你不知死活的去救那个女人。” 花铃的冷眼看过来的时候,好像一把尖刀抵在背上,我偷瞄了眼叶问楚,左右觉得和这不靠谱的家伙挨得太近一定会遭报应的,于是明智的及时将诗诗从他怀里抢了出来,然后挪到楚誉身后,有了**oss压阵,我这才长长吐了那么一口气。 楚誉看了我一眼,面色稍微有些缓和,随即像是刻意保护一般挡在了我和诗诗面前,我对他汕汕的笑,用口型对他道:“证明你忠心的时刻到了!好好表现,加油!” 花铃又不是瞎子,此刻我与楚誉这般肆无忌惮的眉来眼去她如何不气,更何况楚誉摆明了不会让她动我分毫,她就算此刻面上没有发作,心里也快气炸了吧。 “花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楚誉面色森寒,话语是难有的严肃:“千百年的修行你就这样弃之不顾了吗?” 花铃凉笑,半晌面色猛然一寒,怨忿的盯着楚誉:“你要记得,我走到今天的每一步,都是被你逼的!” 周围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无数的破碎木屑在风中飞舞,打的人面上生疼,让人忍不住在风中蜷成一团。 身上好像撞上了什么球状物,我心里一惊忙用手臂挡着眼睛回头看,却见是那灰头土脸的叶问楚团成一团锁在我身后。 我忍不住脑袋上滑下三道黑线。 那人却还藏在我背后对我汕汕的笑:“那女人就是一个疯子,打起架来根本敌友不分,所以也请君珏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借在下宝地一用……” 我嘴角抽抽的回过头来将此人无视,再次感叹道老天爷怎么会容忍这种人活在世上? 忽的,空气中的风更大了,像是后妈的大耳刮子扇在脸上啪啪的响,同时暴涨的狂风也掀起了更大的残木在空中横冲直撞,一个不小心被蹭到可不是头破血流所能形容的。 可惜我虽有心躲避那些不长眼的障碍物,身后却又多了个不成器的胆小鬼抓着我衣角,让我行动颇为迟缓,而怀里的诗诗又跟死人一样沉甸甸的根本挪不动。 耳边一声呼啸,我连忙歪头,眼睁睁的看着一根参差不齐的巨木擦着我耳边飞过,彭的一声便钉在了另一边的门框上。 木屑四溅! 我脑袋哄的一声一片空白,就连眼珠子都快瞪到掉了出来,直到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拉我的衣角,我才愤愤回头。 “你不是很厉害吗?拜托能不能别扯我后腿,姑奶奶我差点被你害死!”我转身朝叶问楚身上猛踹,可惜他就像附骨之蛆一般根本就不放我衣角。 “顾小姐……顾小姐你听我说……这两个人一旦打起来那可是地动山摇,我们两个**凡胎还没等他们动手就先要被东西砸死了!” “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她不是你相好吗!你现在去给她两耳瓜子看她还敢不敢兴风作浪!” 我依旧执着的从叶问楚手中抢救自己的衣角,奶奶的,他是想把我裙子拉下来吃我豆腐吗! 谁曾想我话音刚落,又是一貌似房梁的巨木照着我脑袋飞来,眼看着躲不过,但见楚誉在前方引了个法诀,忽的衣袖一挥,瞬间仿佛天地倒转,风云突变,所有的风竟然夹裹着巨木乱石转向朝花铃飞了回去。 汹涌的风势夹带着无限的冲力,将人的衣带发丝撕扯得凌空乱舞,我连忙闭眼死死的抱着死尸一样的诗诗,这才没有随狂风一道被刮过去。 楚誉毕竟不是绝情之人,此刻那些障碍物飞回去以后都远远的隔着花铃钉在了周围的残垣断壁之上。 空气中的狰狞戾气又浓重了几分。尤其是预见楚誉进行反攻的花铃此刻绝美的脸上更是染上了不相称的青紫之色,让她此刻看起来略显凶悍。 身后的贱人楚依旧拉着我以稳固自己的身体,此刻风势已去他才露出脑袋:“我看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赶紧离开让他们两个打个天昏地暗去吧!” 我刚想表示自己会对楚誉忠贞不渝,于是准备回头骂他胆小鬼,要跑你自己跑之类的话,没想到楚誉竟然先回头对我安慰的一笑。 “你先下去,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找你。” 本来我是有那么一点想留下来的,可是细想留下来也只会激发花铃更大的怨气,到时候死的最难看的人一定是我,再说楚誉毕竟是四千多年的神仙,而花铃不过一个千百年修行的花妖,他俩若是交上手指不定谁吃亏呢。 于是我虽然行动上已经遵从楚誉的意见,面上却仍做不舍之色:“你一定要小心,我会在楼下乖乖等着你的......” 楚誉微微一点头,还是对我报以轻松一笑。 我俯身颇有些艰难的扶起诗诗,而这边急于逃命的贱人楚连忙拉了我的手,口中急道:“快走吧,快走吧!” 空气中一声锐响,一条凳子腿之类的东西堪堪钉在贱人楚身边的墙上。 众人一时悚然,尤其是贱人楚更是面有铁青之色,此刻犹自惶惶的看向保持着抛掷姿势的楚誉。 什么情况?原配怒杀第三者吗?我正自动脑补楚誉会将贱人楚留下,让他们三人在一起公平解决这一场闹剧之时,楚誉却盯着贱人楚冷冷开口。 “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碰她一丝一毫。” 我懵了一下,直到感觉到贱人楚像丢掉炸药包一样将我的手甩回来以后,我才明白原来楚誉所说贱人楚不能碰的人是我。 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喜意,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啊。 “可恶!你究竟在看哪里!”风声再次袭来,空气中突然充斥了浓重花香,然后不知道从哪飘来的花瓣漫天漫天的落了下来,然后在花铃迅速起手结印中集结出狂躁的漩涡向楚誉直击而来! 那场面对于我这样的凡人来说视觉冲击力还是太强,以至于我不由自主的呆住。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我错愕中回神,便见贱人楚不知道从哪捡了根小棍在我身上戳,而此刻花团攻来他竟然没有一丝犹豫的扭头临阵脱逃! 有人轻推了我一把,却是楚誉不知何时挡在我身前,指上正在快速的集结一个八卦印:“快走。” 我对他重重的一点头,随即扶着诗诗下了楼梯,在他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视线的最后一刻里,我似乎看到花铃朝我的方向打出了什么招式,却被楚誉迅速拦截了下来。 没敢犹豫,我忙将毕生逃命的功夫都用了出来,终于平安的到了客栈门口。好在贱人楚还有些良心,他虽下来的早却没有只顾着自己逃命,此刻他正在门外积极的疏散人群。 我把诗诗抬过去的时候,自己先快给累断了气:“贱人楚,快给找个大夫,我快累死了......” 也不管贱人楚是否愿意,我便自作主张的将诗诗给扔在了他身上。 随即我便拖着灌铅了一样的双腿慢慢蹭到了安全范围,直到绕到无人之境我才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以后,我才放心的撒腿跑路...... 前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害得我堪堪在半路刹了车,速度之快让我鞋底都险些被磨薄了两层。 “叶问楚......”虽然有那么一丝诧异,我还是及时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脸不红心不跳的往后退了两步:“我不是让你照顾诗诗吗?虽然她的确讨人厌了些,那你也不能把她扔了啊!” 叶问楚何其聪明,此刻怎么会跟着我的话题走,但见他坏笑着朝我逼近了两步:“菡夫人这样匆忙的离开是要去哪?” 我哼了声:“我自然是关心楼上的情况,想要找个好位置观战罢了。谁像你,花铃好歹也是你的相好,你竟然能够贪生怕死的丢下她不管。” 贱人楚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菡夫人的话完全错了。楼上那两位才是货真价实的老相好,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事发发脾气小打小闹而已,菡夫人担心个什么劲儿?” 气闷到不行,后来干脆不愿搭理他这般贱人:“我就是喜欢瞎担心,你管的着吗?” 面前横过一条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 “菡夫人,王宫里的人找你可要找疯了。” 我皱眉看向叶问楚难得认真的脸,他此刻微微扬着下巴有些炫耀的意思:“只要叶某一封飞鸽传书送到王宫,菡夫人与楚公子的苟且之事不出半日就会天下皆知,那个时候,顾府恐怕又要遭受一场空前浩劫。”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互换cp的较量 我冷笑:“你以为你传信的鸽子能飞出这座望城吗?”说着我看向贱人楚的眸光猛然一寒:“人若想活的长久,最好的方法就是少管闲事!” 叶问楚毕竟深有城府,此刻也是淡淡一笑,对我的恐吓不以为意:“叶某自然是相信楚公子和菡夫人的能力。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菡夫人纵然能截了叶某的鸽子,甚至直接杀了叶某灭口,可是夫人也该明白,楼上那两位是不会真正动手的,到时候只要有花铃活着的一天,你们顾家就一天不能安生。” 我冷眼看着贱人楚,开始搞不懂他的目的:“你想做什么?还有你之前说的什么欠你人情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 贱人楚难得正色一回,此刻却又换上了一脸无赖相:“我能有什么意思?小爷只是不忍夫人这么年轻便要误入歧途,受万人唾骂,美人在前,小爷自然要上前提点几句。至于我所说的两个人情,一次是我在叶府放你回去,第二次也就是替你救了那名叫诗诗的姑娘。” 我呵的冷笑出声,不屑的瞥了叶问楚一眼:“贱人楚,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且不说上次在叶府本就是我大人有大量饶你们叶家上下几百条人命,便是这次你救诗诗......”我咋了咋舌,一脸不屑:“谁让你救她了?我巴不得她能被砸死在里面,要不是因为楚誉在旁边看着,我能把你俩都踹回去你信不?” 贱人楚动了动嘴,半晌被我堵得没话说,我随即绕开他道:“你这两个人情谁愿意还你找谁要去,反正啊我是不承认有这么一回事。起开,我要过去!” 贱人楚拦在我面前:“夫人这样心急火燎的究竟是想去哪?” “你管的着吗?我最后说一次走开!” 贱人楚坏笑摇头,满脸写满了我就不让,你能怎么样? 怎么样?打死你! 时间紧迫,我自然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谁能想到半路上杀出这么个难缠的程咬金! 趁其不备,我出其不意的横腿一扫,希望能稍微延缓他的回击速度,然后找机会给他一个颈后刀,让丫的好好说一觉。 却不想姜还是老的辣,贱人楚看着像个绣花枕头,实际上实战经验却比我丰富的多,此刻见我突然发难,他也只是在一瞬间面上变色,随即轻身而起,向后退去数步,竟是险险的躲过了我的攻击。 饶是如此,贱人楚也没捞着什么便宜,脚下不稳一时也落得狼狈。但见他刚刚站定,面色便阴沉了几分,看向我的目光终于减了几分轻佻:“夫人这是要和我切磋武艺吗?前段时间小爷还听闻王城内夫人和瑟尔曼一战赢得漂亮,当时小爷还不信,今日一见,还真是让在下刮目......” “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忽的拔出袖中刀朝贱人楚砍了过去。 贱人楚大惊失色,慌忙躲避,期间还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待到站定他那绣着繁复花纹的袖子已然被我的袖刀划出一道缺口。 贱人楚的眸色终于染上了一丝薄怒:“没想到你还玩真的!” 我继续将手中的短刀朝贱人楚身上招呼,丝毫不念旧情,招招狠厉:“本来就没跟你开玩笑!” 拳来腿往,刀光清冷在我与贱人楚彼此回旋之间闪耀。贱人楚此刻已经不敢对我掉以轻心,每招每式都用的极其小心,似乎不想被我伤到的同时也不想伤到我,再者我手中还有刀,他一时半会儿倒没占得什么便宜。 但我心中明白,这些都只是暂时的。贱人楚的实战经历比我丰富我不得不承认,如此再耗下去我必要露出破绽被他所制,于是瞅准了一个时机,我猛地将手中刀朝贱人楚抛掷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全力退出,然后瞅准一个方向大步奔跑了过去。 在那里,有一匹我觊觎已久的马! 此马是方才几个镖头拴在这里的,送镖的人刚刚进去酒楼吃饭,他们是万万想不到会有这么大胆的人在这个时候偷他们的马吧。 翻身上马,我随即将袖中刀的引线用力一拉,那刀即便重新回到我手里,我没有一丝犹豫迟疑,手起刀落,拴着马匹的缰绳应声而断。 “顾君珏!你站住!” 眼看着贱人楚要奔过来阻止我,我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炫耀笑容,随即手中马鞭高高扬起:“驾!” “总镖头!有人偷马!” 耳边不断响起的凌冽风声将身后骚乱的声音吹淡。 我伏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但见也想学我一样偷马追来的贱人楚被酒楼里走出的几个彪型大汉团团围住。 手中马鞭再次高高扬起,在马屁股上抽出可怕的响声:“驾!” 我要去见我哥!无论如何,无论以后我会何去何从,我都一定要让哥知道我还平安! 风如刀割,在我脸上刻下无数风尘。我实实在在的知道,这个世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却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哥,另一个就是楚誉。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惊响,仿佛地面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我猛然收紧缰绳,任凭缰绳在急速撕扯中将我的手心磨破了皮。 马儿一声嘶鸣,高高的抬起前蹄将我掀到半空中未有的高度,我茫然回头。 远处几乎看不到的地方,升腾起了巨大的蘑菇云,隐隐能听到有嘈杂的人声呼喊,仿佛是什么巨大的建筑物在顷刻间倒塌了。 我知道,那里是楚誉和花铃所在的地方。 我呆愣了许久,便又重新回过头来,继续前行。 他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他可是神仙。 三天过后。 我本以为楚誉会像往常一样及时阻截住我,可是这三天里我频繁回头却没有察觉到他的一丝气息。 于是便开始胡思乱想,于是行程越来越慢,于是各种可能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回荡。 楚誉会不会和花铃一起被埋进了客栈的废墟里?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我当即照自己脸上泼了一杯凉茶水。 楚誉可是神仙,怎么会有那么衰的神仙会被房子压死? 想到我那在军营里焦头烂额的哥哥还在挂念着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妹妹,我只好咬了咬唇下意识的克制自己冲回去的冲动。 还是先尽快赶去军营和哥哥说明情况,报了平安之后再去找楚誉吧。如若不然,落到了楚誉的手里他必不会轻易让我见上哥哥的面,说不定他此刻就是在欲擒故纵,利用我对他的关心,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我勾回去,到时候岂不是我大事不成还要被他好一阵奚落?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眼看着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我就可以到达哥哥的军营,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又出现了异变。 贱人楚如同跗骨之蛆般追了上来,虽然我一颗逃跑的心极其炙热,奈何贱人楚早有准备,胯/下的好马自然是日行千里。 不出半日,我便被贱人楚一匹白到扎眼的好马抄了去路。 我不甘束手就擒,抓起身边的弓箭对准贱人楚拉满弓:“让开!” 没想到贱人楚很容易的就将自己的马驱使到一边,为我让出了一条道,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但我知道现在远离他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顾君珏,花铃被楚誉打伤了,你说她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叶问楚意味不明的话语在身后幽幽响起。 虽然明知他说什么都是为了阻止我的脚步,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勒住了马:“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叶问楚有心吊我胃口,不慌不忙道:“大热天的,小爷我追了你这么久,早已疲惫不堪,你竟然还想让我在这破道上和你说话,究竟有没有一点求人的态度?” 贱人楚话罢自顾自得引马向前,似乎想寻觅一处落脚地方。 我哼了一声,也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说算了,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喝茶!” “菡夫人何必急在一时,军营纪律严明,进出都需要有腰牌证明身份,你以为你能单凭一张嘴穿过重重防卫见到顾将军吗?” 贱人楚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面无表情的呆在原地,任凭马蹄在地上胡乱的踏。关于证明自己身份这一点我确实忽略了。单不说我没有腰牌便是我这尴尬的身份说出去便是要引起一阵骚动,到时候就连我哥也会跟着我下不来台。 叶问楚下马将马匹拴在一边的柱子上,伸手从腰上解下一物在我面前晃了晃。 爵爷府的腰牌! 八成是我面上的惊喜表情让贱人楚很受用,此人很快便翘起了自己的尾巴,目中无人的走进茶馆:“现在不知菡夫人是否有空陪在下喝杯凉茶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跟了进去,贱人楚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随即有人上了一壶凉茶。 贱人楚忙不迭的往自己口中送了一杯茶,不过茶的味道似乎并不和他心意,令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茶杯放落:“叶某愿意帮菡夫人一个忙。如若有叶某陪同,菡夫人不但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更可以不会吹灰之力见到顾将军。只是这样夫人就要真正欠下叶某一个人情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哥知道你是来告别的 我知道贱人楚反复对我提及欠人情这回儿事,绝对不是闲的没事说说而已的。 凉茶的味道确实不尽人意,我缓缓放下手中杯直视叶问楚:“你这个人情想要我怎么还?” “明人不说暗话,叶某也不想再和夫人绕弯子了。”贱人楚垂眸摩挲着手中的粗陶茶碗,缓慢开口:“夫人知道朝堂诡谲,为臣者可一步飞黄腾达,也可在朝夕之间性命不保。我想这一点即便叶某不说夫人也是深有体会。” 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朝堂是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年我们顾家相府也有着在这宣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限荣耀,可是后来仅仅是因为陈国一个小小的离间之计,宣德公就可以推翻我们顾家几十年的忠心耿耿,就可以忘却顾家为宣德国运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就因为小人毫无证据的一句挑拨,一夜之间查封我们顾家,家破人亡。 我犹自陷入回忆中悲愤难当,另一边叶问楚已然继续了自己的话题:“如果夫人日后还有机会回到王城的话,有朝一日若是叶某不幸落难,还望夫人能在王上枕边美言几句,保叶某不死。这便是还叶某人情的方法。” 贱人楚直视着我,将手中爵爷府的令牌推到桌子中央。 “没想到爵爷还是这等贪生怕死之人,你这人情我答应日后会还就是。” 我伸手去拿那令牌,却不想贱人楚率先伸手将令牌按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叶某不想像顾相一般活活冤死。另外,”叶问楚用眼神示意了下被我俩同时按在手中的令牌:“夫人最好还是让在下陪同去军营的好。” 我点头,妥协的收回了手:“令牌是你的,当然是你说了算。不过好歹是你帮我一回,奈何这里没有酒,君珏只好以茶代酒敬爵爷一杯了。” 我伸手端过叶问楚的茶杯,却不想手被他突然伸手按住。 我眸色一寒,连声调都透着冷意:“你干什么?” “是夫人想干什么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问楚勾起嘴角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从我手下将茶杯端走:“夫人指甲缝里藏着的**还是小心收好吧,若是不小心掉落在叶某杯里,在下怕是要被夫人劫财劫色了......” 我不大自在的笑了笑,收回手:“爵爷想多了,你那点姿色我还看不上眼。” 将手放于桌底,我才悄悄地将指甲缝里藏着的**弹干净。 没想到贱人楚这样厉害,我进门以前便在指甲里藏好的**也能被他发现!本来还想把他迷晕以后偷走他的令牌,现下看来似乎只有带着他这一条路可行了。 可是贱人楚诡计多端,敌友不明,这要让他跟着去了军营指不定会不会突然摆我一道。 对面茶碗有规律的响了三声,自然是贱人楚敲出来的。 “夫人想好了没有?想好了我们可要抓紧时间上路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管他贱人楚有多少花招,到了军营就是我哥的地盘,他就算再怎么厉害还能在军营里翻出多大的花来! “自然去。”我一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爵爷请先吧。” 贱人楚一挥锦扇,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待得牵了马,我方才想起叶问楚之前似乎和我提起过楚誉的情况,他比我离开望城的时候晚,楚誉那里究竟怎么样了他一定清楚。 谁知道待我问他时他却一口否认,说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胡编乱造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给他说出令牌事情的机会罢了。那日他摆脱了那些镖头,花了两三日才寻到我的踪迹,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查花铃他们之间的事。 他讲的有根有据一时让我无法辩驳,倒是有两件事他说得很对,一件事花铃和楚誉打起来,两个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第二件就是即使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那也已经成为了定局,即便我此刻赶回去也不会改变什么,还不如就此赶去军营见了哥哥,了却心头之事再去找楚誉。 主意打定,下定决心以后,我和叶问楚也不过花了一天时间,便在入夜时分到达军营。 有贱人楚的身份,我很轻松的混入了军营,见到了我的哥哥。不过第一时间他竟然没有认出我,毕竟在贱人楚设计的重重伪装之下想要认出我是个女人都很困难。 我扮作贱人楚的随从跟在他的身后,而我的哥哥就在面前,我却不能当着这万千将士和他相认。 我哥对于贱人楚会来军营看他这件事情表现得很诧异,毕竟我曾与此人有过性命上的过节,而他却有胆子只身步入我哥的地盘,如何不然我哥心生疑窦? 我目光迫切的盯着我哥,恨不得能即刻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我是君珏,我还好好的活着...... 有人不动声色的伸手将几乎一步跨出的我拦住,随即转头对我哥提议道:“叶某有几句话想要和顾将军单独相谈,是关于雁不归森林的,还望将军能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听闻雁不归,我哥的神色终于变了一变,随即未言一语转身给叶问楚指了个方向。 我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有些欣喜的跟了上去,却不想前方一道凌厉目光朝我投射过来,直将我吓得呆立在原地。 对了,方才贱人楚说要和我哥单独说些事情,又是关于我的,所以我哥才会对叶问楚让人跟着的事情表示不满。我惶惶的抬头与我哥对视,极力的想用眼神告诉他我的身份,我想我们血脉相连,尽管容颜尽改,彼此心底也会有感应才对。 果不其然,我哥平静的面色之下眼波中终于划过一丝震惊,不过也只一刻便消失不见了。 贱人楚似乎对自己的伪装之术信心十足,此刻竟还没有意识到我哥心中已经对我的身份有了勾画,于是又故作姿态的加了句:“我这随从待会儿将军定不会后悔让他跟着的。” 我哥但笑不语,抬步便走。 待得到了营帐之内,我哥便退去了周围的护卫。眼看着那些人越走越远,周围安全,我再也按耐不住直扑了我哥一个满怀,我哥也抱着我直转了两个圈,眼底藏不住的欣喜。 “君珏,果然是你!” 我已经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他忙不迭的点头。 一旁贱人楚看够了热闹,便说起了风凉话:“顾将军真真是百变不惊啊,菡夫人如此装扮与你相认你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乍然相见的兴奋已然渐渐退去,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苦楚便一同涌了上来,让人迫不及待的想对面前这个最亲近的人倾诉。 我白了贱人楚一眼,一把拽掉头上包的灰蒙蒙的头巾,然后胡乱在脸上擦了几把:“就你这点易容术,我哥早就认出我来了。” 贱人楚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我忘了血浓于水,再精致的易容之术怕是也难以阻隔顾将军兄妹俩的感应,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他话毕帐内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和哥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目光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贱人楚面色僵硬了一下,随即摊摊手缓释尴尬道:“叶某刚刚想到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如此先行离开了。” “章程,送叶爵爷出去歇息,不可怠慢。” 帐外即可有人领命,似乎是我哥的亲信。 叶问楚方一离开我知哥哥定要问清我此番出来的来龙去脉,于是我便将我先前如何被骗到雁不归,又是如何被楚誉带出来,最后跟着他碰到花铃失散以后,又是如何和这叶问楚来到军营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番,只是对于骗我进雁不归的是楚誉还有我们彼此坦白相对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哥哥。 并不是我想为楚誉隐瞒什么,只是…… 前途未卜,命运难料,我跟楚誉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场豪赌,赢便赢得所有,输便满盘皆输。所以这场赌搭上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至于哥哥不必为我操心那么多了。 我哥目光深远的看向帐外:“这个叶问楚三番五次在我们之间搅浑水,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 我点头,又道:“王上一连削藩,制衡朝中力量,叶家无主无势恐怕也是担心有朝一日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才会早早的做下打算,这才会向我们伸出橄榄枝,左右逢迎罢了。” 我哥点头心中对此自有一番见解,只是不便与我说罢了。沉默许久,哥忽然问我道:“今后呢?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我一时不能明白我哥的意思,他不应该第一时间提出让我回宫的提议吗?那还为什么要问我的决断,就好像他知道我并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王宫一样。 我哥又道:“你是想回王宫,还是想跟楚誉一起远走高飞,哪怕你只能在他身边做一个卑微的依附者?” 我定定的看了我哥许久,方才攥紧手心决定道:“我要跟楚誉走,再也不想回那王宫了。” 我哥苦笑一声,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知道,从刚才你说到楚誉的时候,我就从你眼睛里看出来你是来向我告别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女人心海底针 “哥……”我紧紧的钻进我哥的怀里,拥着他抽泣:“哥,我真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王宫里的生活,你就当君珏死在雁不归,再也回不来了吧。” “够了……”我哥沉沉的叹了口气:“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哥会答应的这样快,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接受。 我哥没有再留我多长时间,便让人将我与叶问楚一道送了出去。 出得军营,我回头,月色深沉将军营压的一片死气。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想到这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哥哥。 贱人楚牵了马绳,目视前方:“顾将军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翻身上马,颇不雅观的抛了他几个白眼:“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还要问!” 我哥说以后怎样谁也料不到,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走投无路,一定要记得回来找他。 这个世上,有时候连自己都会放弃自己,但我却深刻的知道,唯一不会放弃我的人是我哥。 “宫门似海,载浮载沉,能笑到最后的一定是运气最好的。君珏小姐,你说你的运气怎么样?” 我的运气?我的运气一定是倒霉透顶的那一个。 我歪头看向贱人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纠正他道:“万事靠的是脑子,可不是听天由命的运气,如若不然,就你那印堂发黑的面相,你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你如何得知别人的脑子就不如你的好使?”贱人楚勾了勾嘴角,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如果有一个脑子比你好使一万倍,运气也比你好一万倍的人在头顶日日夜夜的盯着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张口将你啃噬殆尽,那个时候你要如何?” 我来了兴趣,盯着贱人楚看:“难不成此刻就有一个比你聪明一万倍,运气也比你好一万倍的人正在盯着你?那人是谁?” 贱人楚看向前方,目光萧索,口中似乎在喃喃:“机关算尽还是抵不过一丝好运气......” 他随着马匹走动时微微晃动的身体,透着说不出来的凄凉萧索。 沉默无言,我和叶问楚就这样在无形的凝重气氛中踏上了清晨的第一抹阳光。 让我没能想到的是,该死的贱人楚竟然在我们慢悠悠行进一日之后才告诉我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 望城出事了。 就在那座客栈彻底坍塌的时候,出事了。 快马加鞭,我们最后用了不过三日的时间赶到了望城。 贱人楚被我威逼连着三日都没有合眼,此刻又是万般不愿的被我驱赶着带路去楚誉落脚的地方。 贱人楚边走还在边抱怨:“这算什么事啊?我平白无故的给你们填付了拆客栈的钱,而且现在我帮了你那么多的忙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还要对我大呼小喝!唉,不是......你们这些破事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要这么拼死拼活的跟你们掺和......” 贱人楚还在叨叨个不停,我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谢谢吗?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我谢你祖宗,你要这么早告诉我这些消息!” “你......你真是......”贱人楚气的兰花指呼之欲出,到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不可理喻。 闷头跟着上了楼梯,走在前面的贱人楚却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有一丝防备,直接和他的背部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正忍受着鼻子上猝不及防传来的疼痛感,便听前方的贱人楚又大大的叹息了一声,埋怨道:“你......你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和我有仇啊!要出来你打个招呼啊,不知道跟鬼一样突然冒出来会吓死人吗!” 我心里暗骂贱人楚喋喋不休抱怨人的样子活脱脱的就一市井村妇。 “你回来了?”有沉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熟悉的让人无端打了个寒战。 我呆呆的抬头,几日不见的楚誉正站在高我两阶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暖意。 你回来了。仅仅是四个字,楚誉虽然说的是问句,可到了我这里却听出了薄怒,我的不辞而别他终究是心中有气的吧。 不过事情错在我。他好歹是为了我才与花铃兵戎相见,而我却临阵脱逃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消失了那么多天,换做我是楚誉我的态度想必不会比楚誉好到哪去。 于是我只能装乖巧,希望他能看在我悔过良好的份上尽快原谅我。 我对他甜甜一笑,狠狠的点了点头:“回来了,而且......再也不走了。” 贱人楚被晾在一边,此刻又姿态风骚的倚了楼梯扶手说风凉话:“一辈子那么长,菡夫人还是不要那么早的下结论的好,要不然可是啪啪的打脸啊。” 我转头瞪了他一眼,却忽然察觉到鼻下一点异样的湿热,还未待好奇的伸手摸去,便有人递了张帕子在我鼻下轻轻擦拭着。 我抬眸看着楚誉只顾着嘿嘿傻笑,半晌才瞄见那帕子上沾染了点点红斑。 我愕然微微张大了嘴,我流血了......我竟然在他面前毫无形象的流鼻血了! 旁边的叶问楚不甘寂寞又开始自说自话:“啊呀,君珏小姐是禁受不住在下的美貌才流鼻血的吗?唉,这都怪在下,明知道自己气度不凡仪表堂堂,还是要出来招摇撞市,害的姑娘如此实在是内心有愧啊......” 我一腔鼻血恨不得都能喷到他身上:“你别猪鼻子里插大葱了!我这明明是被你撞得!” 贱人楚一翻白眼看向别处,哼了一声:“你走在我后面,要撞也是你撞我。哎呦......我这背怎么这么疼呢?不行,你得赔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你!”我方想上去给他一个连环踢,再戳着他鼻尖骂他今天怎么那么贱骨横生的找骂呢,却不期然的手腕一紧。 楚誉拉着我上了楼。 从方才开始,虽然感觉不是很强烈,我还是察觉到了楚誉一直在板着脸,当然这种面无表情的冷漠并不完全是因为生我的气。 还有一种情绪夹杂在里面,我很熟悉。 是愧疚。 我想起贱人楚之前向我描述的情况,那日客栈中的妖仙相斗,楚誉失手误伤了花铃。不过贱人楚也向我明白提醒过,楚誉的道行高出花铃太多,在这期间如果楚誉不是真心想伤了花铃的话,那么这次误伤绝大部分的原因在于花铃的自导自演。 他最后很懂女人心似得道了一句,女人一旦狠起来连他们这些不择手段的男人都会害怕。 谁说不是呢。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软的怕硬的,硬的又怕不要命的。花铃这样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轻易抛弃的真真是无敌了。 楚誉拉着我上了一阶台阶,我忽然下意识的拉了一下他的手:“花铃怎么样?” 楚誉面色低沉的看了我一眼,半晌才答非所问道:“你奔波了几天,先去休息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是再没勇气开口问他花铃的事情了,只好机械的跟着楚誉走。 看到楚誉这样低落的反应,我不由的在心中暗暗叹息,我可是刚刚向我哥打过保票,就算作为一个附属品我也会好好跟着楚誉,难道老天就要这样调皮的让我方一回来就面临被抛弃的问题吗? 身后有长长的一声叹息,听起来像是叶问楚发出来的。我再次在心里哀哀的叹了一口气,完了,连他都看出来了,原来想编谎话骗自己都编不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心里想叹那么一口气,现实里我还真就那么哀怨的吐了一口气。 前面的人冷不防的停了下来,我抬头正好迎上那人温柔的目光,他伸手将我揽入他的怀中,连嗓音都是不期然的柔和:“你放心,什么都没变。” 我抬头很乖巧的表示我什么都明白。我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楚誉笑了一下帮我捋了捋头发,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就那么一瞬间,我微微侧头向身旁一扇闪开一条缝隙的房间里看了过去。 里面只能看到一抹绯红的衣角,但我似乎已经能隔着那扇门接收到里面那人似笑非笑的森寒目光了。 很快的,我便回转过头若无其事的跟着楚誉走,我知道心底有一丝缝隙怕是再也填补不上了。 楚誉带我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大床,而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是诗诗。 她还吊着一条腿,看到楚誉便笑的一脸花口中直叫什么恩公,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之类的话,而看到从他身后走出的我的时候她却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板着脸哼了一声后又去笑嘻嘻的看楚誉。 我左右看了看,觉得在这里怪异气氛下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我到哪都是多余的一样,终于我站在一个角落里浅淡开口:“楚誉,我要单独住一间房间。” 楚誉回头,把我从角落里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楚誉总是刻意的回避我的目光。 “君珏,你委屈几天帮忙照顾一下诗诗,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我看向别处努力眨了眨眼,我知道,不就是花铃需要照顾,你脱不开身吗?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花楼里借酒消愁 我和楚誉都较着劲儿,谁都不肯先低头退让一步,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很快,楚誉阴着脸走的无影无踪。我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没什么好脾气的坐到一边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灌了下去。 明明是他欠下的风流债,干嘛还要在我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喂,能不能不像苍蝇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啊!” 我扭头,走了一个风流鬼,这里却还剩下一个害人精!翘着二郎腿瞥了诗诗两眼,越发觉得看着她不顺眼,于是干脆夺门出去。 诗诗见我真的走了便伸了脖子喊:“喂,你先别走,我渴了要喝水。” 我倒退回去了两步,歪着脑袋瞥她:“要喝水不会自己倒吗?” 诗诗怒瞪着我:“你什么时候瞎的!没看见我退挂着吗?”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是感恩吗?要不是我累死累活的把你从客栈里背出来,你现在早不知道被压扁成几张纸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跟你计较。”再次冷冷打量了她一眼,我还是决然的转过头道:“人至少三天不喝水才会渴死,报应轮回,你好自为之吧。” 我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严,重获自由一般大力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几日风尘我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此刻窝了一肚子火气便更想着大吃一顿来弥补自己的精神缺失,于是快步下楼。 经过那间半掩房门的房间时,我特意放慢了脚步往里面瞧了一眼,不过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更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这种意外的情况让我说不上失落还是兴奋,恹恹的下了楼发现贱人楚竟然没有离开,一个人坐在桌旁喝闷酒。 我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拎起他的后脖领:“走,陪我去散心!” 贱人楚被我扯得一个趔趄,颇狼狈的挣开我以后又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嫌弃的埋怨道:“动手动脚,有辱斯文!” 我白他一眼,很霸道的发号施令:“少废话,跟我走!” 贱人楚忽然眯着眼睛坏笑,片刻伸了脑袋凑过来姿态暧昧的轻声道:“老实说,在下是君珏小姐的第几号备胎?” 我伸指将他的脑袋戳远,也眯着眼睛对他灿烂的笑,忽的出其不意的照他小腹上来了一记勾拳。 他果然吃痛,佝偻着身子半弯下腰去。我顺势扯出他身边垂下的腰带,牵某种动物一样将他连拉带扯的拖到大街上。 有人迅速围观了上来。 我不以为然,依旧昂首阔步的牵着贱人楚走。 贱人楚腹痛未止,一步一颤的被我扯着,此刻被众人这么一盯,便是他的一张老脸也挂不住了,疾跑了两步凑到我身边赶紧用衣服将彼此牵引的腰带盖住。 他赔了笑脸:“顾小姐,你看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回去在床上好好说,我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样让我下不了台啊......”正说着又是一个人满面惊异的凑过来看我被抱在贱人楚衣服里的手。 此等姿势,此等动作,此等位置,如何不让人想入非非。 我愣了一下竟没有在第一时间松开贱人楚的腰带,而贱人楚则一脸哑巴吃黄连的表情对那人连连讪笑。 半晌过后,我终于觉醒随即若无其事的抽回手去,然后作势嫌弃的拍了拍手,对面色依旧涨红的贱人楚云淡风轻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贱人楚大获特赦了一般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面色无奈的直点头道:“对对,顾小姐说的都对......” 出其意料的贱人楚异常乖觉的跟在身后,估计是被我变相的豪爽所震撼到,于是不敢再挑战我的底线。 我沿着大街一直转,最后物色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鸭粉店,于是伸手拖贱人楚进去。 点了一份鸭粉顺带着叫了一只烧饼。至于贱人楚我挥挥手示意他自便。 贱人楚面色纠结的看了看墙上的菜谱,半晌很无奈的对我道:“顾小姐,咱们能不能换家上等的酒楼吃饭?如此接地气的食物怕是合不了你胃口......” 我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想吃这家店的东西,至于你爱吃不吃,反正也没指望着你来浪费这里的粮食。” 贱人楚摊摊两手妥协的坐在我对面:“好好,我遵命,现在你可以收起你眼中的杀气了吧。” 鸭粉上来了,我直接将贱人楚无视低头便是一顿狼吞虎咽。 半晌吃的不痛快,我又伸手将桌上的辣椒油倒了数勺到粉汤里一搅。 汤红而正,隔着汤水都能嗅到浓重的辣味。 我低头,伸筷挑起几根粉丝迅速的吸入口中。 辣而爽,心里闷闷堵住的一块像被打破了堤坝倾泻而出,这种痛快的感觉容易让人上瘾,于是我更加急迫的将辣粉送人口中。 贱人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面溜到了我身边,此刻正一脸恐惧的推了推我,就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丝不可置信:“喂,就算辣椒不要钱咱也不能这么糟蹋人家粮食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马得到警告一样噤声。于是我继续低头,面吃完了便将辣汤一饮而尽。 感觉从嘴唇一直到肠胃,只要是被辣汤所侵袭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灼热辛辣,可是有一处最难受的地方此刻却像是得到了滋补,变得舒服起来。 我半张着嘴舒了口长气,觉得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 旁边贱人楚一脸怜惜的摇了摇头,半晌拍了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其实我本来气是很顺的,后来被他拍的差点呛过去)。 “君珏小姐,消愁解闷可不是你这样的做法,就算你不小心被楚誉给甩了,那也不能这般自暴自弃放弃自己啊,虽然你没花铃聪明,没她漂亮,没她年轻,但......” 我凌厉的回瞪了他一眼,伸手揪着他的衣领,大力拉扯之下他的鼻尖几乎顶上我的鼻尖,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我立刻高声呛道:“我哪不如她聪明了?我哪不如她漂亮?我哪不如她年轻?啊!你说啊!你说不出来我今天就弄死你!” 贱人楚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一个劲儿的对天翻白眼,我不耐烦之下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气,而贱人楚则半张着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以后,我堪堪松手任由贱人楚破棉花一样摔在凳子上。随即歪头闲适的看向一边:“说吧,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这个……”贱人楚不动声色的挪远了两步,我当即一拍桌子将他镇在原处:“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今天不给我分析清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贱人楚面色纠结的看着我,半晌不知从哪里摸出面镜子对着我脸照了过来:“你嘴肿了,跟腊肠似的。” 我愣愣的看着镜中红彤彤肿起来的腊肠嘴,心中忍不住泛苦水。是啊,一个腊肠嘴怎么能比的上她的花容月貌? 贱人楚很无奈的又坐回我身边,面做苦口婆心道:“其实吧,君珏小姐你心里都明白,又何必为难在下呢?不如这样吧,在下请君珏小姐喝顿酒。酒乃是消愁良药,你不如试试?” 我看了看贱人楚,面做纠结。古人云,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酒真的是消愁良药吗?但若如果不是的话,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钟情于酒? 看看天色,还有大半日的时间没有安排,便是去试试借酒消愁的滋味又如何呢? 作为**钱包的贱人楚很称职的为我结了鸭粉的钱,另外出于人道主义他还多付了店家的钱,用于弥补我吃了他们大半碗辣椒的罪过。 然后,贱人楚意气生发的带领我踏入了消愁的目的地。 我抬头,面前高楼上是一面极为花哨的牌匾,上书三字:醉梦轩 另外是一批熟悉的队伍,熟悉的廉价脂粉的气味围绕过来,而我很快被挤到一边。 心里一阵无名火蹭蹭的窜出,我一握拳头踏上前一步,只稍三两下功夫便将周围水蛇一般围上来的女人成功阻隔。 贱人楚满面的淫笑僵在脸上,半晌才一副我问了多可笑的问题一样憋笑道:“当然了,喝酒自然是去花楼才有味道。” 我毅然决然的转身:“我不去了。” “别呀......”贱人楚伸手拉住我,随即神秘兮兮的对我附耳道:“你不就想知道楚誉是不是真的在乎你吗?那还不简单,没有一个男人会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这种地方逗留,若是他楚誉真的在乎你,定然会第一时间带你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何不以身试险?再说还有我在身边你怕个什么劲儿?” 我翻了白眼很想砸他脸上一句,就是因为他在我才觉得不靠谱!不过我连迈开脚步的时间都没有用到便再次犹豫了。 贱人楚的方法虽然下流但的确值得一试。 我回头仍自纠结的看了看醉梦轩花哨的牌匾,再顺势缓缓低头将目光扫向一脸春风得意的贱人楚。 见我的目光投来,贱人楚嘴角一勾,很绅士的伸出手一弯腰做了请的姿势:“请。” 第一百八十章 花楼女厕的尖叫 花楼我曾同楚誉一起去过,当时宫歌是里面名动一时的艺伎,我为了哥哥的终身大事才忽悠了楚誉陪我一起去了那烟花之地。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此番再到这醉梦楼来早已失去了初次的惶恐与热情,反而觉得一进门来扑鼻而低廉的胭脂气息格外让人难以忍受。 抬眼瞄了贱人楚,只见他片刻便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不过那些庸脂俗粉却很自觉的没有扑上来,大概是因为看出了贱人楚身价高贵,非他们这般俗品所能侍候的了的,于是贱人楚将下巴抬得更高,一把描花扇在胸前又摇了那么几摇。 我丝毫不介意这满花楼上上下下对我探寻的目光,便是那般从容的跟在贱人楚身边上了二楼雅间。 我毕竟是这花楼里的异客,吸引众多嫖客目光的同时我也被花楼老鸨注视,片刻便见那身姿姣好的老鸨聘聘婷婷的走过来,手中一把香罗扇在面旁边半遮半掩,万种风情便是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 但见她闪过精光的眼眸迅速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着重在我腰身上加重了眸光,后来像是感受到了我不怎么善意的回视她才笑嫣嫣的转而打量起我的脸,我不太痛快的直接将脸转向另一边。 见过好色的男人,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般好色的女人。 贱人楚摆出一副天然帅的姿态,刻意的咳嗽了一声,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和微眯不住放电的小眼睛在脸上写满了两个字:看我! 老鸨眼中的疑惑迅速被一抹温柔所取代,转而笑嫣嫣的看向贱人楚:“这位公子面生的紧,不知来我这醉梦楼是想要做些什么的?” 这老鸨虽然年龄不太乐观,可一口软哝的江南口音说出来当真如莺歌婉转一般,不过看样子贱人楚还是喜欢鲜嫩姑娘的多一点,于是便对这老鸨奇怪的话回复的没什么好气。 但见贱人楚扇子啪的一收,哼了一声脸色便绷了起来:“来你这花楼当然是喝花酒看姑娘,难不成我还是来你这楼梯口站着吹风吗?” 老鸨面色一讪,沉浮世事自然能听出贱人楚话里的挖苦,当即歉意一笑,朝后退一步做出请的姿势:“是我怠慢,还请公子不予计较楼上雅间说话。” 贱人楚小人得志,趾高气扬的随着老鸨进去雅间坐,房门方一关上,我便旁若无人的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察觉到那老鸨还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我当即一眼瞪了回去。 便见那老鸨又不动声色的拉了贱人楚到一边咬耳朵,我没什么兴趣便也没刻意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却不断捕捉到老鸨和贱人楚频频向我发射出意味不明的眼波。 终于我被他们盯得心里一阵发毛,起身大步挤进了他们的阵营:“你们在说什么?” 那老鸨被我的突然插入吓了一跳,随即反应极快的变换面上表情,一脸笑盈盈的看向我:“不好意思,多有打扰。”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那老鸨便径自退了出去,徒留一脸懵逼的我还有一直在努力憋笑的贱人楚。 我的手指很迅速的拧上了贱人楚的耳朵:“说,你们刚才在算计我什么!” 贱人楚疼得嗷嗷叫,嘴里却不住喊冤,我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再次逼问道:“你当我是瞎子?你们两个对我指指点点了半天当我看不到啊?说,你是不是想歪点子想把我卖了?” 贱人楚八成是想笑,不过因为耳朵很痛,他的表情便变得异常扭曲:“非也非也,并非是叶某想要卖了顾姑娘,而是那老鸨想要买下你做这醉梦楼的头牌啊!” 我呸的一声吐他一脸唾沫星子,他当即嫌弃的伸手抹了一把脸,察觉到我拧他耳朵的手力度更重,他当即求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啊?”说着他又一脸猥琐笑意的提出交换条件:“难道你不想知道那老鸨为你出了多少身价?” 我微微放手的行动已然暴漏了我心中的想法,说实在话我是有那么一点好奇的。因为心中藏着一个想与之较量的人,便会着魔了一般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然后在暗自对此评价对那人有个比较。 此刻的我便是这样,便是在这种为人不齿的卖身事件中,我所在意的并不是愤怒和羞耻,而是我和花铃那样的人相比,谁卖的价钱会更高。 贱人楚呲牙咧嘴的揉着耳朵和我重新面对面的坐回圆桌边。 “方才那老鸨看我面生,误以为我带你来是想卖了你,所以才拉我去谈价,毕竟不会有人带女人来这种地方偷嘴沾腥。” 我懒得听他这番无聊的解释,便直绕主题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要知道的是叶爵爷方才想用多少价位将君珏给卖了?” 贱人楚嘿嘿贱笑两声,一脸的痞子样:“打死我也不敢把宣德的菡夫人给卖了啊。” 我一拍桌子发狠道:“快说!” 贱人楚面露难色半晌搓了搓手指才讪讪地对我摊了摊双手。 我瞪大眼有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两手空空? 纠结的皱着眉后槽牙被我咬得咯咯作响:“你是打算不要钱也要把我给卖了?” 贱人楚沮丧的摇了摇脑袋,脸上写满了朽木不可雕也:“叶某可是将菡夫人当做无价之宝,自然是卖不得的。” 虽然知道贱人楚不过是跟我玩油嘴滑舌,可是我心里还是没由来的一喜,于是又作不愿相信样质问道:“真的?” 贱人楚很真诚的将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我随即抓紧时机继续发问,语速之快丝毫不愿给贱人楚一丝反应时间:“那如果让你卖花玲的话,你会出多少钱?” 贱人楚很适时的闭紧嘴巴,看着我笑而不语,同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我被他盯的心里发毛直觉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果不其然,贱人绕弯道:“花铃既不是我的奴隶又不是我的亲友,我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卖得了她?” 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逼视,我的话语便失了底气:“我不过随口问问,又没让你真的卖了谁……” 贱人楚小人得志随即顺着我话接道:“就是啊,花铃有楚公子护着,我就连接近她一步都难,哪还有心思打她什么主意啊?” 知道贱人楚是故意戏谑我,我当即不客气地伸脚踩向他放在桌子底下的脚狠狠地碾了几下。 便在他疼的人畜不分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贱人楚央求的要看我一眼,我随即法外开恩抬脚放他去开门。 还是方才那个老鸨笑盈盈的进来,身后跟了一队花枝招展的姑娘,另外有两个侍婢端进来一桌丰盛的酒菜。 姑娘站成一排摆出撩人的姿势对贱人楚盈盈的笑,还有几个眼睛不甘寂寞的直往我身上瞄。 贱人楚瞄了那些姑娘一眼,随即伸手一点,找了3个姑娘作陪,其余的人便一溜的悻悻出去了。 酒菜已经摆好,三个姑娘围了上来开始对贱人楚动手动脚。却见贱人楚不为所动的伸手为我斟满一杯酒,随即说出一句几乎让我喷血的话。 “不过叶某倒是很好奇,在楚公子心里,花铃和你究竟谁的价位高些?” 见我马上又要发作,贱人楚很会察言观色的及时又敬我一杯酒:“酒壮怂人胆,与其顾小姐心里永远拧着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还不如就此喝醉趁机问出楚公子心中的想法,不论结果是好是坏,但毕竟心放下了也就舒服了。” 我定定的看着贱人楚,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他说我怂…… 是啊,我就是怂。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得卑微,我在楚誉面前从来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更没有将自己和花玲放在同等的位置过。 为什么不敢问楚誉?为什么要让自己心里这么纠结这么难受? 心中苦闷难当我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如就喝醉一次,当着楚誉的面将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问出,就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听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回答,大不了第二天就当自己酒后失言,喝多了断片什么的,不就混过去了吗? 看我终于想开了,贱人楚呵呵笑着特意拨了一个姑娘专门帮我倒酒,我心中怀着一股执念只将酒水当作白开水一杯一杯灌下肚,喝到最后竟然已经麻木的连酒水的味道都品不出来了。 抬眼恍恍惚惚的,看到贱人处正在对面左拥右抱,对两个姑娘上下其手,我勉强撑起身子,却不想酒劲上来的这样快,脚下还是一个趔趄。 贱人楚被我惊了一下,我随即大着舌头对他道:“我没事,只是想出去吹吹风。” 可是脚下的虚浮还是让我的话看上去不怎么可信,贱人楚担忧的拨了个姑娘说要陪我一起去,我摆摆手径自走了。 花楼里的空气并不怎么好闻,我抚了抚鼓胀的肚子便在楼上胡乱的寻找起了茅厕。 大概是因为楼里的人太多,花楼的茅厕是排式的,并没有单间阻隔,我因为一时内急便也将就着用了。 只是刚刚解决完,起身整理裙裾时,几声女子凌乱的尖叫声让我在浑浑噩噩中打了个激灵。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官兵突袭,跑跑跑! 即便此刻我已经被酒精浸透到麻木,但我还是分辨出了有女子尖叫着退了回来,有嬉笑的也有怒骂的一齐的往墙角里挤。 我楞忪忪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脑回路反应极慢的思考着这群姑娘闲的没事干嘛都往茅厕里钻。 然而当我迷迷糊糊之下系好身上的丝带准备跨下茅坑的时候,我的身体却被一具宽厚的胸膛所包围。 身体接触的那一霎那,仿似被雷击中了一般,我脸色一凛僵硬的转回头去看那将我紧紧抱在怀中的人。 干净华贵,醉态熏熏,却不是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此刻便见他与我面贴面笑得暧昧,一张口浓重的酒气便往我脸上直扑了过来:“醉梦楼什么时候藏匿了这般绝色美人,我居然都不知道......” 我冷冷瞪着他,眼中迸射的寒意恨不能化作冰锥将他刺成刺猬,我的语气生冷,和我的眼刀很般配:“放开。” 就算这里是花楼,但毕竟男女有别,如若不然还有什么必要设置男女茅厕,大家一起混用不就得了?还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有那么些人不知所谓,竟然擅闯女茅厕动手动脚,望城的民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那人不放手反而抓的更紧,语气无赖中还带着一丝撒娇:“不放。” 语言无法威胁到他,那我只好转化为武力了,却不想才方一想动手却脚下一软,整个人如树倒一样直瘫在了那人身上。 该死,方才喝的酒上头了,此刻真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我依旧用毫无威慑力的眼光瞪着面前这人,而那人眸中亦透漏出异样的目光直视着我,那样温柔似水的眸光里像是埋藏着一缕炙热的火焰,将整眸沉静的水烧的沸腾翻滚。 “我赎你回家做夫人吧,好吗?”那人喃喃,仿似初醒时的梦呓。 我皱紧眉头看他,脸上写满要吃人的愤怒。 旁边看清状况的姑娘面面相觑,这人想要赎人回家做老婆,怎么不会让这些久染风尘的女子们心动?于是乎姑娘们自动站成统一战线,纷纷在这茅厕里推荐起自己。 推荐自己的同时首先应该扫清路障,于是我很合情合理的被她们给推出了包围圈,不过那男人似乎还未死心,仍旧抓着我的手腕不愿放手。 姑娘们何其眼尖,当时就对那男人游说道:“董大少爷,她可不是我们醉梦楼的姑娘,您那要是想娶夫人,姐妹我们难道不够您挑的吗?” 那姓董的男人似乎对姑娘们很不满,怒瞪了她们一眼他才斥道:“不是醉梦楼的姑娘会出现在这里?说吧,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赎不起她?” “怎么会......董大少爷家世显赫,自然赎得起,只是......” 姑娘们面上难色更浓,片刻便见有人偷偷溜了出去,想必是出去通风报信了。 “只怕这位姑娘你是真的买不起。”女厕入口再次响起熟悉的话语声。 我看向那人心里松松的呼了一口气,不过我面上颜色却真不怎么好看,毕竟是贱人楚诱骗我来这鱼龙混杂的风流之地,才让我无端沾了一身腥。 贱人楚颇豪迈的胯至我身边,伸手将我被握在那人手中的手腕抽出,那人第一时间还不肯放手,直到和贱人楚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以后他才不情不愿的放手。 “董家公子好癖好,居然喜欢在女厕里公然抢人,看来董老爷子又要跟着你风光几天了。” 贱人楚把我格在身后,势拔弩张的看着董家少爷。 不过这话听着好熟悉,还有这董家少爷隐隐的透着一股面善的感觉,可是仔细一想我又只觉得脑袋疼什么都想不到。 董家少爷忽然满脸涨红,似乎连酒都醒了大半,半晌他才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对贱人楚低语道:“叶爵爷,可否赏脸出来说话?” 却不想贱人楚一点都不顾及这许多人,朗声哼道:“当然要出去说话,难不成你以为小爷我和你一样喜欢呆在女厕里?” 贱人楚拉着我率先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随即回到我们之前的包厢。 大概是因为贱人楚英雄救美的很成功,于是乎这群春心荡漾的姑娘们早已忘记追求董家少爷赎自己,此刻便是一溜烟的簇拥着我们往前走,各自挤破脑袋的想在众人面前和贱人楚插句话,于是我的脸色更加不好。 可能是从我身上感知到了危险信号,贱人楚在董家少爷忙不迭跟进来后砰的一声便将房门闭合了。 耳朵鼻子和眼睛得到解放,我终于松松的舒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醒酒。 那边是董家少爷反客为主将贱人楚拉到一边,眼看着谈话架势跟方才花楼老鸨一般姿态,我便知道他们是什么谈话内容了。 脚跟发软,我也懒得诺过去教训他们两个,便哑声朝他们喊:“别白费心思了,谁有本事把本姑娘给卖了?” 贱人楚眼角含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将董家少爷也给引了过来:“实不相瞒,这位姑娘以你现在的身份是绝对惹不起的。” 为应征贱人楚话语的可信性,我特意没形象的白了董家少爷一眼。 却不想这董家少爷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脑回路复杂,居然脱口道:“真爱是不会被身份地位所阻隔的,我爱这位姑娘,只要她没有许配给别人,我就有资格公平追求她!” 我一口茶水险些喷了贱人楚一身一脸。而贱人楚则一脸哀怨的看了看我,然后摇头脸上写满四个大字:祸国殃民! 不想和这董家少爷再多费口舌,贱人楚干脆的拉起我夺门而出,而那董家少爷又怎会轻易放我们走,横身便拦在了我们面前。 此刻贱人楚才算是半发飙状态,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出手以武力撂倒手无缚鸡之力的董家少爷,跨出门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奚落一句:“回家问问你们老爷子,连我都惹不起的人你们惹得起吗?” 我呆了呆,不知道贱人楚暗示的人是不是林轩。 这边刚要下楼,异变突生,似乎是有一批人横冲直撞了进来,楼下是尖叫呼喊,瓶碎碗砸,一片混乱。 “官爷官爷,我们醉梦楼是正经做生意的,怎么会有朝廷官员到我们这里逛窑子呢?这一定是子虚乌有,有人刻意诽谤的!” 楼下老鸨的声音说的格外洪亮,似乎是通过这种方式给楼上的人报信,不过那些闯进来的官兵又不是傻子,当然也识破了老鸨的花样。 于是便听见更嘈杂沉重的脚步声蜂拥踏上楼来。 我脑袋一蒙,怎么就忘了宣德国律里是禁止朝廷官员逛窑子的,此刻若真和贱人楚一起被抓进监牢,那不等于直接拆穿了我的身份? 脑袋虽然在快速运转,但显然我的肢体没有跟进思想,仍然僵硬在原地,还是贱人楚先反应过来,拉着我就往前跑,嘴里还兀自在骂,真是活见鬼,他一逛窑子就发生这种事,这望城里那么多人见过他,要是真因为逛窑子而摊上事,那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种时候他担心的居然是面子! 我们跑到楼的最前端,也就是我们方才所在的那间房间。一脚踹开门,发现董家少爷居然还没有离开,可能是贱人楚方才下手太重,所以到现在他还在自己的腰上不住推拿。 贱人楚看到他自然是满心生厌,伸手就想把他直接踹出去,不过后来可能是怕他会接机报复,出去和那些官兵通风报信岂不更糟。于是又大掌一扯,手脚利落的解下董家少爷的腰带,然后将他五花大绑犹如一只大闸蟹一般,最后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一脚踹进了衣柜里关了起来。 然后他目光算计的打量了我一眼,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缩了缩:“干嘛?” 怕包藏祸心事情败露,所以想趁机杀人灭口? 却不想贱人楚忽然伸手拉我到妆台上:“赶紧打扮打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这花楼的姑娘,注意不要化的太漂亮,要不然你就等着惹火上身吧。” 贱人楚的威胁让我冷不丁的一抖。 然而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让我考虑了,此刻醉梦楼外面一定围堵了不少官兵,前后夹击的状况下我们是别想逃出这间房了。 我听从贱人楚的安排,快速的上妆起码这样以假乱真,官兵不会将我一起带走。 贱人楚还在衣柜里翻腾,片刻丢给我一件水绿色衣裳,我看都没看直接跳上床放下帷幔在里面换起了衣裳。 料想此刻危机时分,贱人楚一定不会有心情来偷看我换衣服。 只是……换完衣服的我头顶不禁滑下三道黑线。 贱人楚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不忘在我身上揩把油,给我选的衣服居然这般暴露,就连楼下最低级的舞娘都没我穿的这么露! 正要耍性子要求换衣服,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我一把拉开帷幔,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番巡视,哪里却还有贱人楚的影子? 便在此刻门外脚步声突兀的响起,还未待我将帷幔重新拉好,房门便被人粗鲁的一脚踹开!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金蝉脱壳 没有丝毫提醒与顾及,一大波男人蜂拥进房间内,几双眼睛一丝不漏的将房间各处扫视了一遍,最后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被这么些饿狼般的目光盯着,我即便淡定的没有叫出声来却还是下意识的用锦被将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藏了起来。 这时花楼老鸨也花容失色的追了进来,先是急扫了房间情势一眼,发现暂时没有什么异常以后才拥上前来对那官兵头目赔笑:“官差大哥,你看你看也看完了,我这醉梦楼里哪里有什么官老爷来啊......”说着她娉婷身段凑近了那官差身边,手中便递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他:“这点小钱不成敬意,差大哥拿去请兄弟们喝杯辛苦茶吧。” 官差斜瞥了老鸨一眼,伸手掂量了掂量手中的荷包,随后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我:“她是谁?” 老鸨面色犹豫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反应极快的转头对官差笑盈盈的道:“醉梦楼的女人当然是这里的姑娘喽。” 那官差面色仍旧不善,质问道:“醉梦楼的姑娘,怎么面生的很?” “她是我昨天刚买回来的,还没有见过客差爷自然觉得眼生。”老鸨说完忙看向我对我隐隐打眼色。 我接收到信号,自然装作初来的姑娘一般礼数全无,只在床上缩着瑟瑟发抖对那官差唯唯诺诺道:“差大哥,玉儿的确是新来的......” 不知为何那官差却并不想就此放过我,走近我两步他便目光锐利如刀的在我面上扫视起来,虽然我已经极力保持镇定以一副无辜表情与他对视,然而我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紧张的攥起了拳头。 官差看了我片刻,突然挥手森寒的下令:“搜!” 事发突然,我没克制住神色紧张的望了一眼衣柜,那里正是董家少爷藏身的地方,虽然他和此件事情并没有太大关联,可是我柜子里平白无故的绑了个人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掩盖过去呢? 察觉到自己失态,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官差依旧面容冷峻的盯着我看,眼神里似乎藏了一抹冷笑,然后当着我惊愕的目光他举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 ......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剩下衣柜内轻轻的哼唧声。 还是花楼老鸨先反应过来,率先跑到衣柜前矮身进去帮董家少爷松绑:“董少爷,您身娇肉贵的怎么跑到衣柜里呆着了......” 这边老鸨尽职尽责的为董少爷松绑,那官差却不肯放过走近我逼视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动了动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想个什么样的由头才算过关,便顾左右而言他道:“差大哥,你们不是来抓朝廷官员的吗?这位董家少爷难不成也在朝廷做官?”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这董家少爷是不是官,便只能对天祈祷放我一马,让这董家少爷的设定就一普通嫖客好啦。 谁知那官差一点也不糊涂,劈头盖脸的就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衣柜里五花大绑的藏了个人!” 垂头犹豫拖延着时间,然后猛然抬头笑的暧昧:“我和董家少爷不过是玩点新花样啊,因为董少爷说这样比较刺激......呵呵,”我眼看着董家少爷嘴里的布塞被取掉,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连后半句都被放在口中咀嚼了一样:“原不知道董少爷还有这样奇怪的癖好呢......” 完了完了,死定了,只要董家少爷心怀报复对官差一番添油加醋,我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满面忧愁的再次环视房间,依旧没有发现贱人楚的身影,暗暗祈祷他一定要藏好不要被人搜出来,否则那时我才是真正的在劫难逃。 官差看着我冷笑了一声,自然没将我的胡说八道听到耳里,然后意料之中的问董家少爷话。 我紧张的手心里出了汗,连看向董家少爷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哀求与楚楚可怜。好心人,帮帮忙吧...... 不知为何,那董家少爷先是愣愣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安慰。 “差大哥,想必是您弄错了,我听说醉梦楼里新来了姑娘,这不为联络感情玩起了游戏嘛,谁想到大哥你们来的这样巧,真是见笑了......”董家少爷说完又转向那老鸨道:“玉儿姑娘我喜欢的紧,再三决定我还是打算赎她回家。” 老鸨脸色变了变,而我差点一头从床头栽了下来。 好一招趁火打劫! 虽然董家少爷的演技太逼真,但看官差似乎咬定了我们这里一定有蹊跷(当然这里不排除我们的言辞反应暴露的太明显了),我们三人紧张兮兮的盯着官差的尊口,生怕他一句话就能将我们几人一网打尽。 眼看着他的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便要吐出,却忽见其身后淡定从容的走出一人. 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当然不止我一人发现异常,只见那群扎堆的官兵迅速畏缩的退后一步让出一人宽的道路来,然后躬身行礼口中尊敬道:“叶大人。” 为首的官差猛地回头,看到突然出现的贱人楚也是面色一僵,随后也立即低头行礼道:“小的愚钝,不知叶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差大哥定是茶楼里听书听多了,连礼数说辞都是这般奇葩。 贱人楚嘴上噙了一抹笑,将下巴抬得高高的,竟是一眼也没有看我:“这位差爷的话可就说错了,我可没心思光临这醉梦楼,只是方才偶然路过看到这里大张旗鼓的拿人办案,便一时好奇心起,想看看这望城里究竟哪位高官这样大的胆子,竟会公然逛花楼。”说罢他又作一脸惊奇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知差爷有没有抓到那些胆大之人?” 官差的面色阴郁了几层,将头低的更沉了,没有两个字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贱人楚面色冷了几分,明显在端架子:“既然没有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继续搜,一直逗留在这里是不是舍不得这姑娘的姿色?” 一顶屎盆子扣下来,谁会想接?不过这贱人楚拿我开涮还是令我心中大大的不爽。 官差的脸色更加阴沉,就连他身后的下属都明白贱人楚是有意袒护,知道惹不起他便扯扯头目的衣角,叽叽喳喳的权衡利弊半晌。 片刻官差面有不耐的甩开那个下属,转头对贱人楚道:“小的以为这间屋子里的人行为举止有很大的嫌疑,所以我提议将他们先行收押再行盘问比较妥当。” 我撇撇嘴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位差大哥这把年纪了还是只能当一个小小的捕快。 贱人楚都出面了此人还不识时务的快快退出,显然让他失去了耐心,于是声音更加冷峻一连问道:“你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官差凛然道:“奉知县之命前来醉梦楼捉拿犯事的朝廷官员。” “你可有捉拿到?” “没有。” “那你说这里有奸情,那你说说你是在这里发现命案了,还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也没有。” “那也就说方才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杜撰喽?” “......” 官差沉默了,贱人楚继续咄咄逼人:“你要明白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你做不了的,越俎代庖的事情你还没那个资格去做。” 贱人楚冷声说完,先行转身下楼:“走吧。” 老鸨连忙跟了出去,想必是去送叶问楚套近乎去了,而官差也在面色阴晴不定老半天后才瞪了我和董家少爷一眼愤愤的下了楼。 等到人全部走空,只剩我和董家少爷大眼瞪小眼后,我才一派天真的对董家少爷笑道:“还得麻烦董家少爷做戏做全套,赎我出去喽。” 董大少腼腆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笑得花枝乱颤。 片刻董大少从外面拿了新衣服给我,并很认真的宣布我已经恢复自由身了。 我对他皮笑肉不笑以后换好衣服,大步出去然后左拐右拐混入人群,没一会儿便钻进了醉梦楼临近的一间茶馆里。 方才已经接收到了贱人楚的暗示,他会在这里等着和我碰头。 贱人楚坐在一边坐上脸不红心不跳的细细品茶。 我走过去,他姿态优雅地倒了杯茶推给我:“跟屁虫甩掉了?” 我没什么好脸色的看着他,片刻抿了一口茶:“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你混了这么久,金蝉脱壳的功夫还是学的有那么一分火候的。” 知道我在挖苦他,贱人楚笑得讪讪:“这不事发突然,我没时间提前跟你们打招呼嘛。我不过是用了个小小的障眼法,藏在了房门后面,等到他们全部涌进去以后我再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后面,直到适当的时机在上前造成我是刚刚进来的假象而已。”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好淡定的心态,此人城府不得不防。 贱人楚盯着我研究性的看了半晌,随后得出一个结论:“你酒醒的好快,要不要再喝一点,酒喝多了好办事,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要是还不收你你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我手中的杯子朝他脑袋上砸了过去。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八十三章 酒醉知情浓 我并没有听从贱人楚的鬼话,自从遇到他我便诸事不顺,如果我此次还听由他糊弄,那我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而且贱人楚这个人一直和我是敌友莫辨的关系,我很怀疑今天巡查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他搞的鬼,难不成我的命就这么衰,好不容易上次花楼还要遇到这种事情? 要不是实在想不出贱人楚这样做的好处,我一定会威逼利诱让他说出事情的真相,可惜我这里什么证据都没有。 我回到原来的客栈便和贱人楚分道扬镳,贱人楚在望城有他自己的府邸,他自然不用和我们一起挤客栈。站在楼上看到贱人楚消失在街道上以后,我才又重新下楼问掌柜的要了两坛烧刀子。 听人说这种酒非常烈,估计让人入醉的速度也非常快。 提着酒坛,兜着新买的麻辣鸭脖和茴香豆,满载而归。 瘸腿诗诗的房间里一片寂静,连灯都没有点,我心里一阵失落,抬脚大力的踹开门。 床那边立即有人窸窸窣窣爬起来的声音,我自顾**索到桌边,然后将蜡烛点燃。 满室光华。 瘸腿诗诗正半坐在床上一脸哀怨的瞪着我,我回瞪了她一眼:“收起你幽怨的小眼神,我又不是你男人!” 诗诗不甘示弱,半抱了臂膀说起话来一口主人家的气势:“你今天跑出去鬼混了一天,作为丫鬟可是一点都不称职啊。不过只要你好好侍奉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不向恩公告你的状。” 呵,我冷笑一声,这话怎么隐约听着这么熟悉,似乎当年我下不来床的时候也这般威胁过她。不过:“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话他就会怎么样我?还有,你要告状好歹也得等他来看你,他来看你了吗?没有吧?” 诗诗的脸开始青一块白一块,半晌憋出了一句:“你有什么好得意,他说不定是因为不想见你所以才不来!” “......”心事被直接说出来还真是让人不爽。 我吸了下略微发梗的鼻子,粗鲁的烧刀子的酒封拆掉,然后就着粗陶茶碗,一饮而尽。 辛辣灼喉,像一把锋利的双面刀从喉咙一直划到肠胃,不放过一丝完好的地方。 嘭的一声,是我手中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诗诗怕是被我突然的颓废样子吓到,有点不确定的伸着脖子问道:“喂,你怎么了,谁又刺激到你了?” 我转头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可能是因为眸中被辛辣酒液刺激出了一层水雾,我只能将她看的模糊。 一个人喝闷酒实在太苦了,我好想找个人陪陪。 我脚下不稳的站起身来,单手握住桌沿,没怎么使力桌子已经被我拉到了诗诗床边。我豪迈的拉了张椅子坐下,又将手中酒壶重重掷在桌上。 “陪我喝酒,就给你肉吃!” 诗诗往里面缩了缩,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我不放:有病啊?” 我不理她,自顾自的将麻辣鸭脖和茴香豆打开,有一口没一口的下酒,诗诗估计已经饿了一天,此刻看我在她面前大吃特吃如何能不馋? 某人在空气中白了我一眼:“你就拿这些东西给我吃?拜托我也是有尊严的好吧。”说完又撇撇嘴,扫了一眼麻辣鸭脖眸中分明闪过一丝亮光:“吃那么辣的东西也不怕上火得痔疮。” 我不理她,继续吃的贼香,片刻对面幽幽响起一声肚子叫。 诗诗有些难堪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妥协到:“哎,我饿了,给我吃一点。” 我吞下一口酒提醒她道:“我说过,陪我喝酒有肉吃。” 诗诗抓狂的砸了一下枕头:“喂,你这个人有没有人性啊,我是个病人而且还饿了一天,你居然让我喝酒?你怎么不直接买一包老鼠药给我灌下去死了干净啊!” 我哼了一声将面前的东西推给她,她估计也是饿坏了,在我面前也不用矜持,于是房间内便是我和她一阵无声的胡吃海喝。 当然酒都归我喝了,肉也全被她吃了。最终我晕晕乎乎所见之物都成了摇摇晃晃的重影,而耳边能听到的则是诗诗被辣的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喂,你喝这么多酒不好吧......”诗诗估计是嘴肿了,说话有点大舌头。 而当我的话出口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大舌头:恁管......”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又听到有人试探的问了句:“你不会是因为被恩公甩了才这样的吧?”模模糊糊的看到对面的人撇了撇嘴角:“我劝你句,看开点吧,我不也被他抛弃了,你看我不一样活的好好的吗?” 我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毫不掩饰的拆穿道:“恬不知耻,人家什么时候把你看进眼里过?” 诗诗却丝毫不以为意,将口中的骨头吐出,她转而借用我的眼神反看我:“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跟我家恩公本来就是假夫妻,实质上你的身份和我没大差,都不过是他身边的附属品而已。你看,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女人一出现,我们俩连恩公的面都捞不着见。他要是真的很在意你的话,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长的很好看的女人?”我冷笑一声:“你忘了那女人差点要了你的命吗?” 诗诗噎了一下,然后像是顿悟红尘一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太过优秀的男人身边相对来说就太过危险,就像我家恩公人似谪仙,身边美女如云,可你看看我俩的下场,非死即伤啊......所以说不光红颜是祸水,这蓝颜啊也是一把杀猪的刀啊......所以呢,我决定等我腿好了以后我就彻底退出这场爱情保卫战,毕竟性命更重要一点对不对?人啊,就要变通一点,何必为了一棵树就放弃整片森林呢?” 我继续冷哼了一声,听着诗诗的自言自言却再没有发表一句感言,不过我也深知诗诗有些话是对的,像是我和楚誉的关系,可不就是附属品,即便他给了我承诺却依然改变不了我是附属品的承诺,只要花铃一出现,我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再往口中倒了一杯酒,已经麻木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坐着还是在趴着,而诗诗的自言自语已经模糊成了天外之音。 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道理我都懂,可惜在我见楚誉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砍了除他以外的整片森林,然后再认定要吊死在这棵树上以后决绝的将绳子打了一个死结。 四月桃花正烂漫,有万年落英缤纷下起了满天粉色的雨,那人就半隐身形在那桃花后。 周围在一瞬间陷入昏暗,让我以为自己已经陷入了昏睡,直到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将我轻轻托起,打横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酒精已经随同血液麻痹了全身,我无力说话甚至无力动一下手指,只能顺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窝处,鼻息间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隐约间察觉到他抱着我进去了另一间房间,然后是熟悉的床,他将我打横放在里侧,然后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靠了过来。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而他明明可以说话却不说,我明明想说话却说不出。 空气异常的宁静。 身边的人靠了过来,温热的手却不适时的伸进了我的衣襟里,轻易的摸索到了肩带,再用手轻轻一挑,便将目的所在握了满手。 异样的感觉直袭向脑袋,让我禁不住轻哼了一声,再想后悔收回却是来不及了。 身边的人像是轻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带着略微寒气的薄唇附到了我的唇上,然后狠狠的嘬了一口。我被烈酒侵袭过的双唇早已红肿发热,此刻被那凉薄的唇碰触,竟觉得异样的舒服,而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需求,便更加急迫的侵入我的领地,挑弄追逐掠夺,直至最后侵占了我胸腔中最后一点空气,在我几乎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才撤出了领地。 头脑有那么一会儿缺氧,不过我好像酒醒了那么一点,但是我的脸却烧红到让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醉着还是醒着。 我方才究竟做了什么?我竟然会主动迎合他的吻? 幸好天黑,大家什么都看不到。 “酒醒了吗?”有人在耳边吐气,弄的人心猿意马。 我略微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他可能是看不见的,于是又忙道:“醒了一点点......” 所以才会迷迷糊糊的着了你的道。 他动了一下,似乎要起身:“我去把灯点亮吧,你好像有点不踏实。” 我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拉住了他:“不用......”话一出口,我便忍不住一阵失落然后当着他的面转身背对着他:“点再多的蜡烛,制造再强烈的光亮,即便眼睛踏实了也踏实不到心里。” 真正的踏实是身边的人给的,不是其他任何外界的因素。 “你在和我发脾气。”楚誉重新躺回榻上,伸手将我扳了回去:“以后和我睡觉不许背对着我。” “谁要和你睡觉,明明是你自己不知廉耻的爬上了我的床!”我怒气冲冲的回敬。 某人的手再次不客气的伸进我的衣服里:“可是方才某人的身体在很诚实的回应嘛。” 本书来自 品&书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嘴怎么肿这么高? 我猛转身子,让他扑了个空。气氛转向尴尬。 “你要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发脾气上吗?”他的声音薄怒中透出一丝埋怨。 我冷淡的蜷起身子:“嫌我浪费时间你可以去看花铃,不用管我。” 旁边的人无言将我收紧,下巴蹭着我的额头:“不要这样......” 我心里一阵堵闷,口无遮拦道:“那你要我怎么样?在你将全部时间与精力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你要我笑脸恭迎你的随时召唤?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 “君珏......” 我起身奋力甩开他,然而酒精的麻醉让我很快便摔倒在一边,心中愤恨如火舌一般舔舐上心头,我怒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宫!你顾忌不到我就不要强占着我!” 我本来想说他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后来觉得把自己比作茅坑实在太不文雅,于是临出口才改了说辞。 楚誉翻了个身面朝上,平淡道:“我提前设计你出宫就没想过让你再回去。” “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猛然坐起在黑夜中迎视着他的目光,鼻子一阵泛酸:“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快乐,我在宫里经历尔虞我诈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得日子像现在这样难熬过!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吧,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吧,要不然我一定会被你逼疯的!” 最后一句我近乎是癫狂的从喉咙里喊出来的,我没有恐吓他,如今我陷得还不深,他也只是给了我一个不现实的承诺,我就被逼的要借酒消愁,很难想象,如果真的有一天我非他不可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先爱的那个人永远太过卑微,以前是我将自己看的太高,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价值的,可是花铃仅仅只是露了个面而已,就可以让楚誉忘记我为他牺牲的一切。 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低微到尘埃里的那一个。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 我忍不住一声凉笑,歪向一边的头眼角却禁不住滑下泪水:“你放的下花铃,她放得下你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甘蔗哪有两头甜,我们两个之间你总要先辜负一个。”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敷衍你?”楚誉的话音听不出语气。 我没有回答他,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脚踏两只船! 旁边的人也不再说话,片刻忽然猛地翻身将我压住,事发突然,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薄唇熟门熟路的堵住我的唇,大手伸向我的脑后让我没有一丝退路,疯狂的允吸仿似要掘尽我体内最后一丝空气。 所有的委屈全部化作泪水伴随这突来狠烈的吻滚落。 唇上的力道猛然加重,变成狠烈的噬咬,让人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然而他强硬的逼迫让我无处可躲,拳打脚踢无效以后我也被激发出了狠劲,张口也迎上他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 口腔里立马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可他竟然像从未察觉到伤口一样反而趁我打开牙关的一霎那冲入,一路侵袭追逐,胡搅蛮缠。 空气终于被彻底夺干,而他的舌尖搅弄着我的舌根,让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他放开了我,我像一条搁浅的咸鱼一样拼命的呼吸着空气,凶猛的到最后差点自己呛到自己。 怎么会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为什么每次我都不能主宰自己,为什么他那么简单的就可以俘获我? 说到底不过都是因为是我爱的太卑微,又能怪谁呢? 身上的人压得我难以呼吸,可是我早已迷茫到忘记推开他了。我没有比此刻更明白,我一定要改变当前的局势,我才能有一搏之力。 我之所以卑微源自于我对他的依附,那么如果有一天我强大到让他另眼相看是不是就会有扳回一城的希望呢? 可是他是神仙啊,我究竟要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他另眼相看呢,也许到死的那一天我都无法做到。 楚誉一直没有说话,鼻息平静的沉沉靠在我的肩窝上,略微凉薄的气息让我在深夜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说,你究竟是治我心病的药还是让我沦陷的毒?”深沉仿似梦呓。 我在他心里是毒还是药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来说一定是毒,是让人渐渐上瘾无法自拔的毒,唯有最后毒入心脉,无药可医方可终结。 锁骨上一丝细微的痛意渐渐加重,他的手再次滑进我的衣襟,抚摸过所有隐晦的地方,让人轻易的便察觉到了他的企图。 终于那只手滑到了我的小腹,在那里辗转不下。片刻,听到耳边人的呼吸转为急促,便连紧挨的身体也能感知出彼此的异样,而那只手也顺势向下滑了下去。 我脸上一片烧红,身体僵硬的情况下还是及时做出了应对反应。 伸手按住了他躁动不安的手。 他微微诧异,黑暗中似乎能看到一双发光的眼睛在夜色中紧盯着我,恨不得能直接用目光将我生吞活剥。 到口的美食就这样插了翅膀飞了,可想而知此刻楚誉的怒气,被他捏住的肩头处隐隐传来痛意,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我来葵水了。”黑暗中我直视着他,不羞不燥。 我能想象到他一定皱了眉头:“不是刚来过?” 我答得脸不红心不跳:“上次是骗你的,这次是真的。” 老天真是有眼啊,你让我心里不痛快我就让你身体不痛快。 楚誉轻轻哼了一声,半撑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我:“你怎么证明这次就是真的?我要检查一下。” 我脸色一僵,出手就是一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上:“你变态!” 还好最后一句用不用我甩你一脸血来证明啊,这句话被我及时收回。 他变态我不能自毁形象的跟着他一道变态不是? 某人躺下手脚并用:“不检查也可以,你得让我抱着才行。” 未经过我允许,我已经被身边人用手脚锁成了一只大粽子,无所遁形。 “喂,你让我怎么睡,松开啊我快被勒死了。” 抗议无效,某人还警示性的加重身体的力度,同时两只大手还不安分的溜进衣襟里,顺着我滚烫的皮肤揉捏上我被挤在一块的胸脯。 尖端被他捏在指尖轻拢慢捻抹复挑,异样的电流感瞬间从那里延展至四肢百骸。我禁不住绷紧了身体,脑海里突然蹦出的想和他做的想法吓了我一个寒战。 身边人在我肩窝里轻轻吸了一口气:“你好香......” 废话,我身上被种上了绝情蛊,这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味道本就是吸引猎物的绝佳诱饵,能不香吗? “知道猪笼草吗?它分泌的香味也让猎物垂涎欲滴,不过很多把持不住的猎物却只因那香味便丧了命,你不怕吗?” 身边的人似乎还沉浸在香味中,连声色都染了温柔:“若得伊人眷顾,便是丧命又如何,最起码即便是丧命也不过是将自己的身心都融化在你的身体里,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我也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恐怕到时候融化的不是你而是我这个可怜的捕猎者了。 鼻子酸酸的一阵发堵,导致我开口问话时都沾染了一丝鼻音,我问他:“你们神仙都是这么色的吗?” 他贴着我的脖颈微微牵动唇角,勾弄得我一阵湿痒:“你觉得我是色?我倒认为我只是在和你交流。” 我在黑暗里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有没有常识?交流是用嘴的,不是你这样手脚并用的!” “哦?”身边的人拉长了声音:“受教了。” 当身边人再次抬头将我的唇封死以后,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自掘坟墓了。 昨夜,他很尽职的用嘴和我交流了一个晚上。 早起,他已不在身边,照旧在桌上放了一碗秘制的红枣糖水,碗底压了一张字条:等我,很快就回来。 我撇撇嘴将纸条团成团丢出窗外,他的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他的一句很快究竟要用多久来丈量? 我摸了摸微微发凉的小腹,直望天道,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昨晚再一次用来葵水的接口推辞了他,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借口就真的应验,来了个暗潮汹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似乎比以前来葵水的时候疼一些,不过将红糖水一饮而尽后,身体便觉得暖暖的,痛意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我下楼的时候,发现贱人楚竟然已经等在楼下正在旁若无人的吃早点,邻桌几名年轻女子正用帕子掩面频频往他那里瞧,他也时不时的装作不经意抬头的样子朝那群女子笑一笑。 满堂女子的低呼与娇笑。 我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丝毫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举筷将他准备要夹取的一只小笼包送进嘴里。 他抬头一脸愕然的看着我。 我嘴里嚼着包子,有些吐字不清:“怎么着,一大早的就出来聊骚?” 贱人楚像是没听清我说什么,只一脸惊奇的伸着脖子盯着我脸看,半晌迟疑道:“顾小姐,你这嘴......怎么肿这么高?” 我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绷着脸我就看不出来你在憋笑! 想起昨晚被楚誉用嘴交流了一晚上我就来气,恨恨的将手中筷子几乎掰成两半:“昨晚吃麻辣鸭头,被鸭子嘴磕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不怕我一指头戳死他? “哦~”贱人楚端起一杯早茶入口,有意无意道:“好凶残的麻辣鸭头......” 我额头青筋跳动了一下,直觉自己一定暴露了什么。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猛往嘴里塞包子,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贱人楚很识趣的再没说什么,又不好和我抢包子吃,于是只好故作姿态的在一边悠闲的灌自己茶水,引得旁边几个花痴一阵意乱情迷,低叫连连。 忽然想起贱人楚大清早的就守株待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于是吃包子的动作就变得缓慢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一瞬我还想到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贱人楚不会因为几个包子就逼我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吧? 不过没关系,我丝毫不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你,一大早来这里不会是专门请我吃包子的吧?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贱人楚收回扇子一脸风骚的遮住半张脸,面作鄙夷状看我:“顾小姐虚伪起来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菊花一紧呢。” 我一口包子噎住差点没喷出来。 眼见着我要发怒,贱人楚及时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还真是顾小姐的缘故。” 我定定的看着他,表示自己很愿意听下去。 但见贱人楚一脸哀愁的叹气摇头道:“说起来惭愧,我叶某人活了这二十有七,只见过缠着我要死要活的女人,却还没见过像他那样为我茶不思饭不想的男人......” 我拉高了声音:“所以......” “唉,他堵在我家门口,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在我眼前绕个不停......”贱人楚少见的苦恼的趴在桌子上,一脸失落样子引得旁边桌上的女人一直对我指指点点的看。 所以他是为了躲避烂桃花才跑到这里找清闲?呵,那他找的还真不够低调。 我只淡淡点了头哦了一声表明我知道他的事情了,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他被一个男人盯着有什么稀奇。 贱人楚不甘心,伸着脖子问我:“你不好奇?你不好奇那男人是谁?” 我摇头一点都不好奇:“叶爵爷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且又风流倜傥,放荡不羁,早年宣德就盛传叶爵爷取向刁钻,男女通吃,所以有个男人倾倒在你石榴裙下一点都不奇怪好吧?倒是你,人家都巴巴送上门来了,你怎么就先认怂不敢接了呢?” 贱人楚继续黛玉脸哀哀摇头道:“虽然你说的都是那么名副其实,可是每每看向那人叶某这心里就隐隐的不安啊......” “哈?”我差点就笑出了声:“难不成那男人长得很丑?”扭头扫描了一下附近的人,我伸手指了门外一个五大三粗,满面横肉的杀猪人:“有没有他长得好看?” 贱人楚哀哀摇头,只用眼角将那人淡淡扫了一眼:“略好略好......”贱人楚忧伤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十分懊恼的事情,于是又猛然敲桌子道:“且不论长相,实在是他对叶某说的话让叶某很慌啊!” 其实我对他的事情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只是为了迎合贱人楚的表情,不想让他那么尴尬我才支着脑袋拉长了声音道:“哦?他说什么了?” “他说......”贱人楚伸长了脖子故意营造了紧张气氛,不过我一点都不以为意。 “他说,玉儿姑娘在哪里?在下很想见她。” 我错愕瞪眼,贱人楚正一脸得逞的看着我,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手中的筷子噼啪一声掉在桌上,然后顺着桌角滚落在地上。 我早就应该想到,我早该想到,但凡是贱人楚自己送上门来的就绝对没什么好事! 这绝对是真理! 可是我醒悟的太迟了。 只提到玉儿这个名字,不用想我也知道那个所谓的在下是谁了。 贱人楚一脸云淡风轻的重新坐回座位上,继续喝他的茶,好像他方才从未说过什么话一样。 不过我已经不能淡定了:“他现在在哪?你有没有暴露我的行踪?” 我倒不是怕他能惹出什么事,怕就怕事情一闹大暴露了我的身份,那才是对我大大的不利。 贱人楚故意吊我胃口,隔了许久才道:“他现在就在我家大门口坐着,至于你行踪有没有暴露那我不知道。不过据我观察,照他那个性子找下去你的行踪迟早要暴露。” 我捏着杯子沉吟,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的对策,其实我可以马上就起程离开望城,不过我不确定楚誉是不是会和我走。 “顾小姐,”贱人楚又开腔道:“叶某好像被一股神秘势力盯上了,为避免发生意外,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我惊讶:“什么人会大老远的跑到望城来盯你?” 贱人楚嫌弃我不开窍:“都说了是神秘势力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看到我眼睛里有疑惑的光,贱人楚只好进一步解释他这样猜测的原因:“你以为昨天我们上红楼被查只是一个巧合?” “难道不是巧合?”我表面装傻,心里却在暗自盘算贱人楚究竟是危言耸听还是混淆视听,因为在我原来的设想里,红楼被查只是贱人楚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至于他的目的我还真想不出来。 那就静观其变好了。 贱人楚见我朽木不可雕也,便白了我一眼后拿钱付账:“总之你我就装不认识好了,你自己小心。” 我愣愣的看着贱人楚一脸凝重的交代,便机械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家伙居然会关心我?居然会嘱咐我自己小心?我不禁怀疑面前这个贱人楚和叶府那晚口口声声要取我性命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没等我想出个什么所以然,贱人楚已经消失在我的面前了,再看向客栈外,人流攒动,那一抹藏蓝身影不知被人潮带到了何处。 难道真的有那么一股神秘势力在暗中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乱世之中,这股势力究竟是来自宣德还是其他三国? “在看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的熟悉声音让我浑身一震,接着视线里便有人坐了下来,悠长的目光和我盯着相同的方向。 我瞪着楚誉,惊叫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笑的云淡风轻,风华夺目,旁边几桌本来因为贱人楚的离去而黯然神伤的姑娘们瞬间又被楚誉拉回了目光,只是这次她们不再交头接耳,却是明目张胆的望着楚誉痴痴的看。 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忽然特别佩服诗诗,她昨晚对我说她会放弃楚誉去找一个新的开始,很难想象,她究竟是有多心宽才能放弃这样一个风华的人。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就和旁边目不转睛的姑娘们一样,在见到楚誉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将自身的灵魂交付了,不能退出,不可退出。 楚誉听到我问话才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方才便已经回来了,只是看你和别人聊得正欢,便在楼上没有下来。” 那意思就是他方才一直在楼上看我和贱人楚说话喽?不是,我怎么隐约觉得他淡定的面容下说话间却好像藏着淡淡的杀气呢? 小心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此刻连面容都好似沾染了薄怒,却还要死撑着不肯表现出来:“方才我看你还没睡醒便先下楼买你爱吃的点心,结果等我回来从楼下经过时,刚好看到你将我留给你的字条丢了出来......”他转脸定定看我,我几乎听到某人咬碎后槽牙的声音:“你就那么讨厌我留给你的东西?”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立马讨乖道:“哪有哪有,我明明把你留下的红糖水喝了个精光嘛。” 楚誉盯着我嘴皮子动了动:“那是因为你从来不会拒绝别人送你吃的。” 我去,我什么时候在他眼里留下了这么一个不雅的形象?话说我有那么随便吗?难道他还在意着我刚才吃了贱人楚的包子?这也太小心眼了吧。还有,他这么说很无理取闹好吧,因为他除了吃的以外基本没有送过我什么东西,现在他竟然因为一张纸条就和我闹脾气,难不成就因为喜欢,我就要把他的纸条也当做珍宝一般压箱底吗? 这么做也太没新意了吧。再说,我没等他来就先下楼吃了贱人楚的包子那也是他的不对,如果他每次说话都不出尔反尔的话,我会不等他吗? 一阵腹语过后我终于将胸中闷气全部消除。那边楚誉却伸了根手指头顶着我额头:“是谁教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魂游千里的?” 这个,无师自通算不算?不过这种自杀式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我只是很在意的拨开楚誉放在我脑门上的手指:“你这样,会不会读懂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楚誉云淡风轻的收回手指,表情特欠扁:“我想懂的时候自然会懂,不想懂得时候你说给我听我也不会懂。” 这样啊......我略作思索,忽然突发奇想道:“你能不能用你的法术帮我看一个人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你想看谁?” 他答应的这样快,一定有戏!我心中一喜连声音都拔高了:“帮我看叶问楚!” 楚誉的面色青了青,又青了青,然后我听到后槽牙咯咯碎裂的声音:“你不怕我会一指头戳死他?” “额......”郁闷的脑补了那个画面,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楚誉的无名火来的太突然,为了不让我后半天和他的交流太过艰难,我特意卖乖的欺骗他说方才只是和贱人楚客套了一下才吃了他一个包子,所以我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吃饱,这不,你这点心就是小妹我的及时雨啊! 于是我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将他带来的点心吃的干干净净,直到最后我被噎的饱嗝不断后,楚誉才悠闲的拍了拍手起身道:“跟我出去吧。 ” “咯......去哪?”我苦着脸看他,我好撑只想回去躺在大床上歇歇,不想挺着个大肚子出去上街啊。 “买点心。” 我瞪大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就算他楚誉小心眼也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啊,我苦着脸央求他:“能不能不买了,我已经吃的很饱了,估计一天下来也不会饿了。” 楚誉回头看着我笑的莫名其妙,然后从他口中轻飘飘吐出的一句话几乎让我吐血:“方才看你吃的高兴,便没告诉你诗诗的那一份也在那里,谁知道你食欲那么好,居然吃了个精光,所以只好辛苦你再跑一趟去买了补偿给她。” 我一扬手嗨了一声:“就这事啊,人饿一天是饿不出什么毛病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面前长身而立的人一声哼笑,保持着极为高冷的姿态转身,走了...... 我哀哀的叹了口长气,被逼无奈的跟了上去,没人比我更清楚,我如果此刻忤逆他,他绝对有饿我一天还饿不死我的办法,就像现在我吃了那么多东西他也能保证我不会撑死一样。 我凄凄惨惨的跟在他身后低头走路,自然还要承载着来自周围异样的目光,这些人里一定会有人奇怪这样绝代风华的人身后怎么会跟着一个大肚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慢脚步和我并肩的,只是当他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牵着我的手时我才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我便适应了这种行走方式,毕竟更亲密的接触我们已然做过了,如果再纠结于这些小打小闹岂不是显得我很矫情? 再后来我们牵着的手被我在中间荡来荡去,如此儿戏的做法显然不符合楚誉高冷的风格,不过他也没有反对我的做法。 给诗诗买了早餐以后我和楚誉便开始往回走。抬头看天几乎到了晌午时分,不知道诗诗饿的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我去给诗诗送了饭,楚誉则在另一间房间里等我。 幽灵样荡回楚誉身边时,我还在想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我该和他如何打发,面对面眼瞪眼发呆?似乎只有这么一样解决方法。 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我总认为楚誉只有一天时间可以陪我,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突然离开,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 “我们出去。”楚誉还未等我进门便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去哪?”我跟着他蹬蹬蹬下了楼。 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随便。” 我没再说话,等到上了街上我们才又闲逛一样走路,此时已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酷暑难当,可楚誉像个天然的冰桶一样调节着周围的气温。 我摇了摇他的手,试探问道:“我们离开望城吧。” 楚誉回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中却是一阵揪痛,他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想要离开望城是因为花铃的缘故,其实不然,我在望城抛头露面的许久,难免会有人认出我来,而且贱人楚也说过这里混进了神秘势力,相对来说这里是不安全的。 至于花铃,她从来都不属于望城,她是一个有意识地灵体,光靠躲是躲不掉的。 不过楚誉能这样快的答应我的提议,还是让我心头一暖,不期然的胸口又有些发闷,让人郁闷的想哭。 两个人的漫步虽然惬意时间长了便略显无趣,于是我再次向楚誉提出去贱人楚那里打探消息的提议。 为了避免误会我还特意将对贱人楚的怀疑与疑虑讲了出来,这次楚誉没有那么快的拒绝我,不过他很明显的表示这些其实都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 他说有他在我的身边陪伴,我怎么还会有心思思考其他的事情? 虽然我人在他身边确实没有人能直接威胁到我,可是我还是很好奇究竟是谁盯着贱人楚了嘛,此人究竟是宣德势力还是来自蠢蠢欲动的其他三国?毕竟我在宣德还有许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么这张神秘势力织就的网究竟有没有把他们也一同网罗呢? 我说的有根有据,情真意切,楚誉只能勾了勾嘴角带我去贱人楚在望城落脚的宅邸。 没有什么异常。 再朝贱人楚府邸门口一望,有五六个把门的家丁守在那里,还有一个...... 离得远有点看不清,不过看他的服侍还有架势怎么都不像是贱人楚的家丁或者门客,远远看去只能看见那人背影似乎与家丁起了争执。 几乎是电光一闪之间,我忽然想到了此人是谁的可能性,可还未等我开口,旁边的楚誉已然发声问道:“玉儿是谁?” 我头顶滑下三道黑线,然后只能看着楚誉讪讪的笑。 果然。 这便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我和楚誉纠纠缠缠这许多年都未能修成正果,却没想到仅和这董家少爷在花楼里有一面之缘便能叫他这般死心塌地,念我到茶不思饭不想。 我望向董家少爷凄惨的背影,略略皱眉做黛玉脸,真是个可怜人啊。 “你又在想什么?”楚誉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前面,傲人的身高优势很完美的挡住了我的视线。 于是我很诚实的将在花楼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尤其是这个董家少爷对我的痴心我更是描述的详细,不过我很自觉的把花楼女厕里发生的事情自动掐掉了,因为看着楚誉越来越不善的脸色,我很担心他会不会考虑先放过贱人楚,而把这个痴心的董家少爷先给掐死。 聊起那天在花楼里我们的机智应对,我便越说越兴奋,但看楚誉越来越阴沉的脸,我即便再不自觉也被周围强大的气场压得没有声响。 楚誉居高临下的看我,眸光里杀气蒸腾:“被人挂念你好像很得意?” 被他的气场压迫我连自由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观鼻鼻观心暗自腹诽。 当然会得意,有人挂念那证明我顾君珏是真的有魅力,只有你自己的眼神不好,发现不了我的美,更加认识不到我自身所带的光环。 我虽然没说话,楚誉却从我不甘的表情中得到了最直接的回答,只听身边的人一声轻哼:“顾君珏,你的志气还真的只有那么一点。” “我......” 人家根本不想再和我争论志气这个东西,率先踏步从屋檐角上轻飘飘的荡了下去。 虽然被他说没志气我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可是我还是跟随他的脚步从屋檐上一跃而下。 根本用不着楚誉出手,我便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身边。 楚誉瞄我一眼,难得开尊口夸我一句:“你的胆识确实比你的志气更值得人欣赏。” 我不甘示弱的也向他哼了一声,高高的抬起下巴。笑话,他以为我是靠什么打败瑟尔曼的?入宫后的这些年来我可是一直在修炼自己的动手能力呢! “走。” 我惊愕的看着楚誉:“去哪?” 楚誉回头看我:“你不是要去叶家查探情报?” 额......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 我不禁掐腰看向楚誉,特么的真傻还是故意折腾我,去叶家揪出神秘势力当然是要靠暗访的啦,而且他这么领着我光明正大的进去不是正好给敌人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就算他楚誉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这样的做法也只会违背我的初衷,只能起到打草惊蛇的效果。 不过显然神仙和人类的脑回路不是一个构造的,在我还在酝酿感情怎样才能说服楚誉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以后,楚誉已经大大方方的越过我的视线,走到了那挂着叶府牌匾的大门下。 这人怎么就一死脑筋呢?不过我只愣了一秒,就忽然想到他早晨说要一指戳死贱人楚的凶残像,再看楚誉气势汹汹的进去府里,家丁拦都拦不住的架势,这...... 他绝对做的出来! 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趁家丁还没有醒过神来的功夫窜了进去,刚刚好看到楚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厅门口。 有家丁急急的溜到后堂报信。 然后我也灰溜溜的跟进去,和大爷一样的楚誉光明正大的坐在大堂里,由着叶府的下人颤颤巍巍的端茶送水。 一个送点心的小丫鬟在匆匆瞄了楚誉一眼后面红耳赤的要逃开,被我手疾眼快的拉住:“那个,叶爵爷在家吗?” 真希望他今天也能一如既往的出去鬼混。 “叶爵爷在后院,已经有下人去找了。”说罢那丫头匆忙忙的又退了出去。 我有些心虚的看向楚誉,却不期然的和他探寻的目光对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在紧张什么?” 呵呵,我怕你会砍死朝廷命官啊!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草惊蛇or顺藤摸瓜? 贱人楚的出场方式很特别,至少让我对贱的认识上升了一个档次。 楚誉很淡定,但我不知道他隐隐抽动的面皮下究竟泛起了多大的波澜。 贱人楚跨进了门栏,身上还挂着女子身上的丝带,身上和脸上到处都可以找到不同颜色的唇印,似乎他在后院玩的很欢。 此刻见他面上春光无限,抬脚便要踏进门来,却不想他身上挂着的那条丝带被他跑动时带起的风一吹便飘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他脚上将他几乎绊了个狗啃泥,不过好在贱人楚平日里就身手不错,但见他半空里脚尖一旋,虽然姿势不怎么雅观,但也好歹算是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上。 贱人楚出师不利,一出场就让我们看了笑话,面子上自然有些挂不住,不过他天生的脸皮厚,梗了梗脖子人家就一脸云淡风轻的坐在了主人家上座。 楚誉不吭不响的喝茶,似乎在等着贱人楚先开口。 而贱人楚不明所以,而且对楚誉有着心理阴影,此刻便只好向我皱眉头发出询问的目光,我只好摇头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再次担忧的看看楚誉淡定的喝茶水,没由来的猜测他是不是此刻还在算计应该何时让手中的杯子飞出去,然后以怎样的角度,怎样的姿势撞击在贱人楚的脑袋上,血花飞溅而出的姿态才够优雅? 我犹自惴惴,心慌的不得了,早知道楚誉是这样小肚量的人,我就不应该多此一举的张罗他挖出什么神秘势力。 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叫他贱人楚死不要命的挖楚誉的墙角,现在报应来了他可怪不得别人。 贱人楚不知所以,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于是笑脸盈盈的望向楚誉道:“楚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我在一旁杯子不离嘴,表明了自己不会插入他俩的战争,可是当我看向贱人楚笑盈盈的脸时,其实我想告诉他,如果他能把脸上的唇印擦干净的话那才能显得有那么一点诚意。 俗话说的好,不打笑脸人,贱人楚又在这方面不着痕迹的挖了楚誉的墙角。 楚誉表现的很有涵养,姿态优雅的放下我一度认为即将成为凶器的杯子,然后盯着贱人楚淡淡的勾起唇角:“没什么贵干,只是过来看看,难道叶爵爷不欢迎吗?” 贱人楚笑的很凄苦,连连点头道:“哪里哪里,当然欢迎。” 然后楚誉就没话了,继续捏起凶器杯子喝茶...... 我开始和贱人楚大眼瞪小眼,他的眼睛会说话,一阵挤眉弄眼以后我已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骂我! 他说不是说好不要再见面的吗?不是警告过我,他正在被人监视着吗?怎么你现在自己敲锣打鼓的送进门来不说还给我背来一个定时炸弹放在我眼前!还傻愣着看什么看,还不快想办法把这定时炸弹给我拆了! 我也学楚誉,杯子没有离开过唇瓣,并且刻意忽视贱人楚的目光暗示,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笑话,我要是有本事拆了楚誉这颗定时炸弹,我就不会让他进来了。 “叶爵爷这么喜欢和我的人眉来眼去吗?” 我觉得自己杯子里的水结成了冰。 贱人楚笑的很勉强:“怎么会......怎么会......”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对我打眼色,提示我快说句话帮他解围啊。可惜我自身难保,才不要为了他舍生取义呢! 直到最后被玄冰一般的氛围刺激的坐立不安后,我才拉拉雕像一般的楚誉:“听说叶府后院有座很大的后花园,还有喷泉呢!我们去看看吧,光在这里喝茶有什么意思?” 贱人楚特获大赦一般连连点头附议道:“是啊是啊,现在这个时节正是花儿开的最好的时候,既然顾小姐想看,那叶某甘愿奉陪。” 怎么觉得贱人楚说这话的味道怪怪的? 果不其然楚誉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你们两个关系不错,他家里有什么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呵呵笑着打马虎眼,我特么也是第一次来贱人楚家里,怎么会知道他家里有什么! 好在楚誉虽然极不情愿,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了后花园。 结果后花园里没有我所说的喷泉,更没有花! 贱人楚看着面前几棵羞答答的草叶子强笑着搓了搓手:“那个......那个这座宅子我只是临时住的嘛,花刚种下去还没来的及发芽,顾小姐就将就将就赏草也不错啊......” 这不是作死吗? 楚誉的觉悟很高,目光在我和贱人楚面上扫了一下就仿似将我们两个看穿了一样:“我好像扫了你们的雅兴。” 贱人楚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楚誉的话便急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随即反应过来又拼命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 我在旁边哀哀的叹了一口气,楚誉这人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记仇,偏偏又不爆发出来,时不时的丢一句冷炸弹就让我和贱人楚心惊肉跳。 这样的境况我可真不想再经历了,再看贱人楚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我猜他此刻一定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有眼无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这么一个别扭的人! 我再次拉了拉楚誉的袖子:“叶家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转也转够了,回去吧。” 没想到楚誉竟然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好。” 我和贱人楚同时松松的吐出一口气,要是他能时时刻刻都这么好脾气那该多么好。 三人都很愉快的往外走,而且在我极度放松的情况下我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感觉到楚誉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作了一下,我才错愕的看着后花园的后墙上叽里咕噜滚下了一个人影。 砰的一声闷响,便有个黑衣人在地上打滚。 知道情况紧急,我和贱人楚几乎是同时到达那人身边的,不过那人面朝下缩成一团已经不再动弹,贱人楚与我对望一眼,伸脚将那人踢翻。 几乎是在同时我听到楚誉一声低呼:“等一下!” 一只细如牛毛的银影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凛冽的光,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朝我面门上射了过来! 如此之近的距离,我根本无法躲过,别人也更别想有这个时间来救我! 生命似乎只留给了我一转头的时间,我呆呆的看着楚誉离我越来越近,却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他是否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救下我。 冰凉的触感比疼痛来的更早一步。 几乎是在楚誉触上我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响起了轻微的一声脆响,然后有两点蓝点掉在地上,激起小小一片灰尘。 淬过毒的银针在空气中被硬生生的折成两半,靠的全是念力。 我猛松了一口气朝不管看起来还是用起来都很踏实的楚誉又靠近了些,而贱人楚则被我当做危险对象离得远远的,都是他那么莽撞! 身后的人拉了我一把,将我的身体紧紧的抵在他的怀抱里。我抬头看见他略尖的下巴,以及他眼里浓的可以具象化的寒冰。 他拉着我朝那不动的黑衣人走了过去。 拜贱人楚所赐,那人已经翻了过来,仍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嘴角一道血迹沿着下巴一直流到脖颈里,而一双因错愕而不甘心的眼睛瞪大怨愤的望着天空。 死相可怖而狰狞。 而从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和全身发青发乌的皮肤来看,他应该是死于一种非常烈性的毒。 这个人应该就是贱人楚口中所说的神秘势力了。 我瞄了一眼楚誉,有点明白他先前的意图了。 把被动改变为主动才是制胜的好方法。 贱人楚此番表现的就很谨慎了,从怀里拿出一方质量上乘的绢帕,看那帕子的颜色和质地似乎是什么女子所送,当然贱人楚万花丛中过才不会在意这么一点东西。 贱人楚先是用帕子包住手,然后轻手轻脚的拨开黑衣人叠在一起的双手,再把袖子往上一拉,果然看到他胳膊上绑着一只小型的机弩,上面有几根针槽,除了射向我的那一根有空缺以外,其他的针还好好的保存在针槽里。 再往后那人身上除了嘴里一颗已经咬碎的毒囊以外,在他身上再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被贱人楚扒下来的一件外衣稍微有些名堂。死者穿的是一件黑色风衣,不是那种紧身的夜行衣,风衣除了样式比较特别以外,便是在前襟里面绣了小小一只的琵琶。 这个应该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标示。 不过看了看贱人楚一脸茫然的表情很显然他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再看楚誉面无表情,但隐隐藏了一丝疑惑。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有线索吗?” 楚誉隔了好大一会才回答我:“暂时没有。” 我哀哀叹了一口气:“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贱人楚一声喊:“当然不能就这么断了,好端端的他们少了一个人,一定会打草惊蛇的!” “那怎么办?”被贱人楚的紧张气氛感染,我也忘了其实这件事情根本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楚誉沉默了一会,忽然看向贱人楚:“我要两身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手下指的是那件绣着小琵琶的黑衣。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他送我的东西 贱人楚闻言莫名其妙的盯着我和楚誉,好半天才不确定道:“楚公子,你......不打算带着顾小姐一起去?虽然顾小姐的确显得有那么一点累赘,但让她自己独处总归不太安全。 ” 我瞪了贱人楚一眼,明明是他自己想要跟着去,竟然还要死不要脸的贬低我一顿。 我哼了一声扭头和楚誉离开,路过前厅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有些骚动。 似乎是有人和叶家的家丁吵起来了,这是别人家的事我本来不该多事的,只是好奇心让我绕过小路停在一颗树后多看了一眼,只一眼我立马蹑手蹑脚的跑回了楚誉身边,示意他快走。 刚才竟然忘了贱人楚家门口还守着这么一个活宝。想必是方才他看到我和楚誉闯进来以后便也要跟进来,至于他为什么进来的这么晚,八成是尽忠职守的家丁拦不住我和楚誉便只能尽职尽责的拦住董家少爷了。 里面闹得不可开交,我和楚誉便也出来的轻松。 遥望天边隐隐泛上了红霞,一天的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 楚誉又带我去吃了晚餐,然后趁着月色朦胧带我去逛夜市。 诗诗因为伤着腿,这几天便没有出房间,不过她已经憋闷坏了,便央求着楚誉给她一副拐杖,她自己哪怕在客栈里转转也比闷在屋里强。 于是楚誉留给了她一副拐杖还有一堆银两。 街市繁华,车水马龙。 楚誉由我牵着流连于各个摊位,晚饭我故意吃了个半饱,此刻正好趁着有人掏腰包尝遍美食。 平日里我并不喜欢打扮,胭脂水粉之类的也很少用过。可是此刻和楚誉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就会看到一起出行的男女,他们或坐或站,或笑或闹,却无一不是男子衣衫整洁,女子盛装打扮。 脑海里忽然想起花铃的绝世容颜,和她相比我真的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神不知鬼不觉的我放开楚誉的手,脚步轻浮的走到一处卖胭脂水粉的摊子前。 摊主热情的张罗我并没听到耳里,只是一件一件的抚摸着那些水粉盒子,然后拿起了一个扇贝做的盒子。 打开里面是小小的一块水红色的脂膏,我旁若无人的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伸出小指在脂膏里挑起了一小块,然后对着铜镜在微微张开的唇上均匀的涂开。 我的唇色略显苍白,平时都没怎么注意过,此刻被这水红色一衬,才有了那么一丝娇嫩之色。 望着镜中因为喜庆的红色衬托而显得红润的双颊,我不禁有些顾影自怜。 这些年我究竟让自己受了多少苦? 楚誉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镜中的,他俯身靠在我颊边从镜中看我,手就握住我的手轻轻的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说:“你这样真美。” 我愣愣的看着镜中他和我相依相偎的亲密姿态,镜面映着我们紧贴在一起的面庞。 像是时光穿梭,一眼千年。 是谁执子之手,与子画眉,两两相望,恍若隔世? 眸眼模糊,有两道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打湿那一抹水红色...... “怎么了?” 耳边再次响起楚誉担忧的话语,然后便见他蹲在我身前伸手帮我擦掉脸颊上的泪水。 恍若隔世。 “不知道。”我看着楚誉有些委屈道。 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心,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清楚的明白,我离不开他。 楚誉定定的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纵然脸皮再厚也被他盯得不自在,于是只好抹了抹泪冲他咧嘴一笑:“真没事儿,估计是一来葵水心里就烦的吧......” 楚誉白了我一眼,轻斥:“也不害臊......” 付了银子买下那盒膏脂后,楚誉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非要背着我回去。我说我一没瘸二没伤为什么要他背,再说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就算要他背着也要去没人的地方啊。 话音未落,他竟然真的拉我到人迹罕至的小巷里,然后俯身不容我推脱的将我背起。 执拗不过,我便只好享受喽~ 楚誉越走越远,地方也越来越偏,后来我们真的没有再见过人的踪影,楚誉背我去了城外的小山坡。 “大半夜的爬山你打的什么心思?”我将下巴枕在楚誉的肩上。 楚誉笑笑反问道:“你觉得我在打什么心思?” 我歪头:“你们男人会有什么好心思?” “我们今晚在这里看月光,然后等到明天早晨看日出,这样的心思算不算好心思?”楚誉忽然停下侧头。 我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不过他依旧抓着我的手不放,似乎担心我会凭空飞掉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这一夜都会属于我?”我不确定的盯着他的眼睛不放。 月色下他的眼睛里有晶亮的光,忽然就歪头笑的很好笑的样子:“怎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别扭呢?” 他拉着我往前走,好像不想和我再提这个话题,可我不依不饶非得他给我一个说法,他刚才话里意思明明就是这样的嘛。 他被我烦的不行,只好敷衍的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你说什么都是。” 我追上去拦在他面前:“什么叫我说什么都是,好像我逼你的一样,刚刚明明是你说要陪我看月落日出!” 楚誉绕过我,顺手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山顶爬去:“是,你都对。” 怎么觉得我被敷衍了呢? 彼此闲逛一样爬了一会儿山,我胡思乱想的毛病又不适时的冒了出来:“喂,你今天真的不去看花铃了吗?她伤得重不重?” 拉着我的手猛地一紧,然后便见他面色不善的回过头来:“你叫我什么?” 啊?我有点做贼心虚的想起方才好像叫了他喂......这样好像真的有点让人不舒服。 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以前我跟着他的时候,一直把他当成我崇拜的对象,所以我叫他楚誉哥哥,后来我们闹僵我一直记恨着他,所以我指名道姓的叫他楚誉。 现在呢,现在他突然对我很好,倒叫我有些手足无措,就连称呼该用什么都无法确定,像以前一样叫他楚誉哥哥吗?算了吧,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我也早过了那个懵懂的年纪。 我仰头很认真的看着他征求他的意见:“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他深深的望着我,似乎想从我眼睛里挖出什么可贵的东西,等了半晌他的唇也没有动一动。 却不知他的手是什么时候摸到我脑袋上的,然后便见他目光深远的移到我的头顶,发上一点异样,好像是他把簪子之类的东西戴在了我的发髻上。 “什么东西?”我伸手在头顶上摸了一阵,隐约觉得那是一只繁复的簪子。 他目光还没有收回来,不过看他那表情深远的样子,似乎很喜欢我带这簪子的样子。 到底有多好看啊?人家好不容易给我戴上的,我怎么好意思摘下来?伸手到怀里把方才和水粉一起买回来的铜镜拿了出来,在月光下照了照,淡淡的影像便落在了镜中。 发上多出来的簪子并不怎么名贵,却是很古旧的样式,只是因为保存的完好,一点都不像旧东西。 簪身触手冰凉似乎是骨瓷所制,簪子尾端是一只重瓣莲花,用料质地极为讲究,在月光下似乎像重重绽放了一样流光溢彩,中间是红水晶点缀的花蕊,再下来缀着一直水红色的长流苏,一直从发际蜿蜒至颈窝,虽然有些累赘,却将人的面庞修饰的温婉妩媚。 好是极好的簪子,美也是极美的。 只是我看了看自己一身水绿色的衣裳,不确定道:“这样红配绿真的好吗?” 楚誉的目光格外温柔,伸手像抚摸最亲密的爱人一样拂过那串流苏穗子却又答非所问:“果然像是你的东西。” 我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能听出他话里意思了,这东西是神乐的! 我有些发慌的想要取下那只簪子:“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吧......” 他却按住我的手,云淡风轻道:“送你了。” 啊?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突然就觉得脑袋上带的不是簪子而是特么的一整座泰山! 继续跟着他往山上爬,彼此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我心里很明白神乐在他心里的地位,神乐之于他可能就像宫歌之于我哥一样,是这一生唯一认定的一个人。 可是不是说花铃才是神乐的转世吗?那楚誉怎么会转而对我百般照料,那岂不是背弃了神乐的意愿?还有我真的有那个本事完全顶替神乐的位置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自卑,我怎么会自大的想到顶替神乐在楚誉心中的位置,现在仅仅是一个作为神乐转世的花铃我都无力招架,我也想太多了吧...... “无论是衡弄文还是楚誉都只是假名而已,你喜欢叫哪个都无所谓,只是不准再叫我喂。” 我在后面乖乖哦了一声。考虑了一下衡弄文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还是太陌生,所以我还是决定继续叫他楚誉。 又爬了不多时,楚誉停步了。 我从他身后挪出来,站在他比肩的位置,这里就是这片地方最高的一座山头了吧。 “你看......”楚誉伸手指着近在咫尺的圆月:“这应该就是这里最大最圆的月亮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放不下谁的执念?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处身在月宫之中。 这里的月亮真的很大很圆很亮,是我伸手能触摸到的距离。 但是这里的月亮一点都不冷。 我伸手在明月的清辉中抚摸:“从来没有想过我这辈子还能摸到月亮。” 他的手温柔的附在我的手背上,带领着我感受月光的清冽:“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让你碰到星星。” “真的?”我眼睛里冒出来的光早已让我放弃了矜持。 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摸过星星的人?又有几个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我摇着楚誉的袖子:“我要去摸摸。” 楚誉伸手揉乱我的发,眼睛里是宠溺的光,让我恍惚觉得他是不是把我当闺女了?不过一想到他都有四千多岁的年纪了,我当他闺女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呢。 楚誉今晚对我格外的好,最起码是百依百顺。 招一招手,一朵白云便落了地。对于这玩意儿我已经很熟悉了,于是便急不可耐的先他一步上了云彩。 长空万里,漆黑如墨,这一朵扎眼的白云升到云层之中活活像是在墨色锦缎上绽开了一朵白色绢花。速度加快,白云在墨色长空上拉下一条细细长长的云线。 “听说活人要是上天的话会被夺去魂魄,因为死人才可以升天对不对?” 楚誉瞥了我一眼,纠正道:“下地狱才会被勾走魂魄,你以为找根绳吊死自己就可以上天吗?” “这不科学啊,”我不淡定了:“不是说好人可以上天,坏人才会下地狱吗?” 大家都下地狱了,那还做什么好人啊。 “君珏,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楚誉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摇头,我不知道老天对我算不算公平。 “少数服从多数,弱者依附强者,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我看向楚誉,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深远的光,似乎是已经神游千里,思想早已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里一定发生了对于他来说不公平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这样说吧。 “那是......”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天宫。”楚誉远远的望向那座漂浮在云海之上辉煌的宫殿,眸中目光复杂深沉。 “天宫?那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喽?”我收不拢自己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那何止是宫殿?那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品!这座宫殿像是最夺目的光彩晃得人睁不开眼。 “看够了吗?” 我两眼放光的摇头,这种旷世奇景怎么会有人看的够?真想拿锤子悄悄地敲下这里的边角料,那东西要是拿到人间便是无价之宝好不好? “那你就多看一会儿,反正我们一会儿也不会进去。” “不进去?”我的声音里难掩失落,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 楚誉转身,云朵便转了个方向飞了出去,他的声音飘在风里:“我进不去。” 我哑然,楚誉虽然是个神仙不假,可是他之前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或许惊天动地,或许惨烈不堪,总之最后他成为了散仙,流放于人间,也许这就是他不能回去的原因。 至于前尘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那些深刻的记忆便只能化作滴血的伤疤永远的契合在楚誉的心里。 我不知为什么,忽然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那一刻一个强烈的想法在我心头跳跃,抱住他,紧紧的抱住他。 然后我就真的从身后穿过他的手臂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我的脸颊贴在他的后心,可是我听不到那里有心跳的声音,只是能够深切的感受到,那里有沉沉的悲伤流传过来。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然后用一双大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却是一句话都没再说。 可以想象,夜空之中,祥云之上,有人执子之手,相濡以沫。 又行了不久,抬眼望去可以看到前方有一片蔚蓝的海,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无数夜明珠在海水里载浮载沉一般,那里应该就是楚誉所说的天河。 楚誉说这一带是天河水域,虽然是关押犯事的神仙的地方,但因本身禁制强硬,所以天庭不会派太多的天兵看守这里。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在这里玩一会儿的话是没人会发现的。 我笑他小时候一定特贪玩,所以才会知道这么隐蔽的所在。他也大方告诉我,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就有两个关系特别好的玩伴,一个是碧华仙君,另一个是玄女,不过因为一些旧事,自从他离开天庭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旧事莫重提,我很知趣的闭了嘴。等到云彩落了地,我才脱僵的野马一般跑到天河边上,撩起裙摆,小心翼翼的用手掬起一捧天河水,晶亮晶亮的河水里有玄紫幽蓝炫红各色闪过,光彩夺目,绮丽非常。 我根本舍不得放下那一捧水,兴奋的回头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仙......仙君,好多.......好多好多星星!我真的碰到星星了!” 楚誉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目光盯着一个方向却没有向我看来。 我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一男一女仙姿玉色,惊似天人,正款款向这边走来,只是他们的目光同样锁定在楚誉的身上。 那男人一身碧色衣裳翩然出尘,女人则是一身玄衣神圣不可侵犯。不用怀疑,他们一定是这天上的神仙。 手中的天河水无意识的从微微张开的指缝间流失殆尽,我有些木讷的站起身来,忽然觉得腿软的不像自己的。 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神仙,我一个做贼的凡人如何招架的住。 “别动。”楚誉忽然回头对我呵斥道。 我一惊猛然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踏足到天河水边,再退一步恐怕就要失足摔进去了。 暗自稳了稳心神,我一叠步的跑到楚誉的身后。 他伸手握住我冰凉的指尖,虽然面色严肃却没有想象中的凝重。 难道,这两个人是他的旧相识? 果不其然,待那两人走近,便见那女子一脸急切和不可置信的神情率先踏出一步:“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还会出现......” 女子的眸光一向是最锐利的,几乎是看向楚誉的同时她便注意到我的存在,至于那个碧色衣服的男人只瞥了我一眼就淡淡的皱起了眉头。 “玄女,碧华,别来无恙。”清清澈澈的声音,掩盖了多少重逢的喜悦参杂了多少陈旧的哀愁? 还是玄女先出声道:“你......找到她了吗?” 我看她说话时眼中隐约有泪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楚誉的样子难掩关切。 这似乎并不仅仅是朋友的关系所能做到的地步,就像同样作为朋友的碧华,却是目光清淡的盯着楚誉,偶尔会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扫上两眼。 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玄女或许...... 我握住楚誉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为什么我的竞争者都这么优秀,偏偏我是个最低微的人类。 手指上忽然传来像是回应一样的轻捏,我错愕抬头对上的是楚誉似笑非笑的眸光。 忽然心里就释然了,不管怎么样,现在被他牵着手的人恰恰就是这个最卑微的我,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楚誉的目光再次在他们两个的脸上流连了一瞬便拉着我转身:“打扰了。” “弄文!”身后一声凄厉哀嚎,然后像失去力气了一样哀求道:“你回来吧......她无魂无魄连上神都无能无力,根本不可能存在更不可能被你找到!” 楚誉回头,目光执拗里带了薄怒:“你见过浅雪疏影?她亲口对你说过她无能无力?如果她真的没有办法为什么躲着不敢见我?” 不再看他们,楚誉回头声音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会找到的,或许......我已经找到了......” 他话音刚落,我便接收到两道扎人的目光同时惊愕的朝我射来,被他们盯得不知所措,我只好局促的低下头来。 我是有些心虚的,不知道楚誉说的人究竟是我还是花铃,偏偏这么敏感的话题我又不好直接问他。万一是我也就罢了,可万一不是我那我不是自找打脸吗? 偷偷的瞄了一眼玄女的反应,果然见她不愿相信一样死命的摇头:“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存活的......弄文,你不要让人踩着你心里的伤痕欺骗你!” 楚誉没有再听她说下去,只是拉着我一步一步的离开。 我回头看过去,碧华仙君已经拉住了想要追上来的玄女,可是玄女并不想就此罢休,却又被碧华一阵乱摇逼迫着她清醒:“你放不下的执念,又如何让他人放的下!” 原来神仙也并非清心寡欲,六根清净,他们一旦拥有执念就绝不会逊色于这六界中的任何生灵。 “弄文!不管你怎样想,我碧华还是把你当朋友!” 楚誉回头,淡淡的看向碧华清君忽然就笑了,半晌回道:“我也是从来将你当作朋友的。”又目光淡然的看向泪眼朦胧的玄女,便听楚誉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了句珍重后,便带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河水域。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放开我的手。 第一百九十章 红冠子绿尾巴的大公鸡 “怎么都不说话?” 楚誉笑的云淡风轻,好似方才那些事都如梦幻泡影般从未发生过。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好不容易上了次天庭就遇到这种事,心里自然是又惊又怕。再说我又摸不透楚誉的心思,他又不说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呢?连他的心情都不知道那我还说什么话啊。 还有,我好不容易捧了一捧星星,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就被那两个凭空出现的人给搅黄了,我能有心情说话吗? “顾君珏,你的嘴是不是只会用来吃饭?” 我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什么意思啊。 他的手指再次戳向我的额头:“看你的眼睛在那闪啊闪的,就知道你一定又在心里发牢骚了。” 有种心思被**裸的拆穿的恐慌感,我慌忙的将他的手扫开。 他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放心吧,你心里想什么我一眼就看穿了,根本用不着什么法术。” 还是有点不自在,不想和他的眼睛对视,好像自己的心事都被他看穿了一样。 “......” 眼前被人杵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你想要的是不是这个?” 星星!一整瓶的天河水! 像是黑夜中最绚烂的烟火,山野中最变幻莫测的萤火虫...... 不,烟火和萤火虫怎能美过这瓶子里的光彩的万分之一! 盈手可握的一只水晶瓶子,像是将整个夜空收揽其中一样,竟是绚丽的让人爱不释手。 直到云彩落了地,我们重新回到那座高高的山头,我依旧依靠着楚誉的肩膀将那瓶天河水颠来倒去,仿佛星辰变换,岁月流转都被我掌握在了手中一样。 如果不是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缓慢的取代了黑夜的话,我一定会这么认为。 天亮了,我和楚誉如约看了日出,只是这人间的日出再怎么瑰丽,看过天宫天河的我都无法再对这平凡景象提出什么夸赞之词。 临走之际我对天河水的热情才下降了那么一点,然后觉得这瓶子略微大了一些,不方便随身携带,于是便央求着楚誉给我用法术变成拇指大小的吊坠挂在脖子上当项链。 这一定是这人间最独一无二的项链。 初阳还未完全跳出海平线的时候,我和楚誉已经坐在贱人楚的卧室之中了。 至于为什么会在卧室这种地方出现,那就得问楚誉了。丫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料定贱人楚已经起床,拉着我就闯了进去,好在丫鬟家丁还没有涉足到这里,我和楚誉也就成功的潜了进去,然后便看到一身黑色风衣打扮的贱人楚正坐在床头上沉思着什么。 不过他显然是被我和楚誉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 我抱着胳膊将他这一身行头打量了一番,一眼就看出他穿的可不就是昨天那个死士的行头吗? 皱了皱眉我咂舌道:“贱人楚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对方的势力很明显的是在监视你,如果你和我们一起消失岂不是要打草惊蛇了?” 贱人楚摇头直道非也非也,又神秘兮兮的朝我眨眼道:“难不成顾小姐忘了,叶某最擅长的一招叫做金蝉脱壳?” 果然如此。 “时间差不多了,快换衣服吧。”楚誉一声招呼,我随即点头和他一起将那黑色风衣套在身上。 贱人楚让人做这衣裳的时候明显是报给了绣娘尺寸,所以我和楚誉的衣服才会穿的如此合身,只是我皱眉看向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贱人楚耳聪目明,仅一眼便察觉我的疑惑,于是故意眯起眼睛用手指比量了一下我身体的比例,随后贱兮兮的朝我眨眨眼。 我哼了一声,自知他这丈量的本事必不是从正经地方学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上红楼能够一眼识别出身材火辣的姑娘的原因! 趁着无人之际,楚誉当着我和贱人楚的面轻飘飘的上了墙头,而我和贱人楚自知累赘便悄悄的隐匿了起来。 贱人楚是个从来不会在任何场景下正经的男人。 于是察觉到他要开口的那一刻我便先声夺人道:“你说话注意着点哈,他可是能听得到的。” “当然当然,”贱人楚不动声色的朝我近些距离:“叶某何时说话不注意过?” 咻! 一声空气呼啸之声在耳边飞过。 贱人楚僵在原地,看着方才破空而出几乎擦着他鼻尖飞过的一片绿叶铮的一声插在门柱上,脑门上登时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寸长之叶,入木三分! 我嘴角抽抽,扬起眼角对几乎石化的贱人楚做了个不听老人言的表情。 转而再看向楚誉,发现他正认真的扮演着神秘势力潜伏在墙头上,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他的位置的话,就他藏身的这个方位是很难被发现的。 望城天干尘多,昨日黄昏时分的那名死士身上并没有风尘的痕迹,如果是已经在叶家潜伏一天了话他的衣服决计不会如此干净,那么也就是说他是刚换班不久。 盯人跟踪这种事及其耗费精力,一个人是无法日日夜夜一丝不怠的盯下去的,也就是说最起码会在今日黑夜与黎明交替之际,会再次有死士来换班! 身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我回头,正好看见贱人楚正拿着个小棍再次戳向我,不过很快他便被我瞪了回去,贱人楚很乖觉,知道某人不喜欢听他说话,这次便换成了唇语。 只见他指了指我头顶,然后嘴唇夸张的动了动,接着便回头似乎很夸张的在憋笑。 他说的话很伤人。 他说我活像一只大公鸡。 当然并不是说我此刻像大公鸡,现在的我顶多也就是一乌鸡。我估计他说的八成是方才看到我第一眼的印象。 我一身水绿色的衣裳再配上头顶这只水红的发簪,可不就是一只绿尾巴红冠子的大公鸡吗! 可是楚誉还骗我说好看,明明就是在骗人。 “逮到了!” 听闻耳边一声兴奋的轻呼,我神经反射的抬头望去,果然见楚誉拎着一个同样黑衣的人从墙上落了下来。 贱人楚的反应很敏捷,迅速拉开房门放楚誉进去,然后是我闪身跟进去,最后是贱人楚谨慎的断后。 方才藏匿了许久,很奇怪的发现叶府竟然没有一个丫鬟家丁出现过。贱人楚闪进房间后便迅速开启了一间密室,然后放我和楚誉先进去,他自己则主动请缨要在外面放风。 眼见着贱人楚代替楚誉重新上了墙头,楚誉才一手拉着我一手提着那动也不能动的黑衣人进了密室。 楚誉伸手在那人脑后猛地拍了一下,便见那人从口中吐出一只小小的毒囊,然后白眼一翻径自晕过去了。 “不是吧,这人这么不禁打?”我顺势补了那人两脚。 没反应。 楚誉却已经拉我出去:“让他在这里睡吧。” 我回头看看那睡死一般的人:“唉,不是,我们还没有对他逼供呢?” 楚誉猛然回头对我一笑,眸中似乎有光在一瞬间迸放,我猛然一抖,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 楚誉一语不发,忽然又返身回去在那人袖中解下一个东西。 机弩? “这个东西你拿着好防身。不过千万注意别走火,我可不想死的那么憋屈。” 我忍不住憋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那机弩系在手腕上,然后又觉得不太安全还是将基槽里的毒针全部取了出来,一会儿还是到铺子里买点普通的银针吧,毕竟杀人这种事情我还没有那分胆量做的出来。 “君珏......”楚誉忽然很严肃的看向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其实这件事情和你关系不大,你还是想要继续追查下去吗?即使结果是你不想见到的?” “我......”我看向楚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这样说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誉背过身去,话语不知是真是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你已经答应了我会跟我走,这些身外之事你确实不应该再参与,否则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完全属于我。” 完全属于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我突然觉得非常好笑,他可以三心二意,左右逢源,我却不可以为自己的朋友解决一些必须解决的问题? 如果做这种事情便说我是分心的话,那他对花铃,或者对我所做的又算是什么呢? 我心里愤愤难当,声音便冷了下来:“我还有朋友和亲人,这些神秘的触手不知道有没有伸到他们的范围内,我如果不能将这些事情查清楚的话,我会一辈子不得安心,更不能全心全意的跟着你。” 话里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他不帮我解决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隔了好长时间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后来一如既往的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贱人楚见我们这般速度的出来也是满脸惊讶,下来后立即便向我抛了个眼神,问我是不是里面的人挂了? 我只对他摇摇头,却并提不起心思和他解释那么多。 感觉到捏着我的手的力度紧了紧,我抬头,他道:“我们可以先混进他们的总部。”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最不愿意承认的发现 楚誉有绝对的气势与能力,于是毫无悬念的成了我和贱人楚的领头人。<>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不过贱人楚就有些郁闷了,不能随便说话几乎把自己憋成了哑巴不说,他好歹也是宣德堂堂的一个爵爷,现如今却只能沦落到做我和楚誉的跟班的下场。 一路上楚誉并没有着急着去追查他们的总部,似乎在他心中已经有了既定目标。找了个隐蔽方位我们将黑衣换下装在包袱里,然后恢复本来面目去吃了早餐。 有市井之民,江湖之流的地方永远少不了真真假假的传闻。 低头猛吃饭的时候,我听说了贱人楚的死讯。 抬头看向我对面活生生的正往口中狂塞包子,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贵族气质的人,我没忍住撇了撇嘴角。 贱人楚在昨日便已经布置好了身后事。 按照他的行程来看,他早已完成在望城治蝗患的任务,于情于理都不该继续在这里逗留。于是在昨夜他便遣散了叶府的家丁,让叶家成为一座空宅。他则继续采取金蝉脱壳之法让回城队伍离开望城,按理说敌方的眼线会紧追不舍,不过很不幸的那人已经被我们所取代,所以在回城队伍离开望城走到偏僻之地时,贱人楚事先安排的马车便翻下了断崖。 事后有人下到崖底去寻找过贱人楚的尸体,不过只找到了一具穿着贱人楚衣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就是贱人楚横死的全部过程。 至于叶府已空,为什么还有他们的势力回来监视,想必是来扫尾的。 我们三人不着痕迹的离开了早餐点。 行至偏僻之地我才问到贱人楚,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想来就是贱人楚的替身,可是那替身他是从何而来的?难不成他只为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就要了一条人命? 朝堂势力的狠绝我不是没有见过,像是某位高官家的子弟犯了死罪,往往会找一个乞丐去天牢替死,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只要你有足够的势力有足够的钱。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赫连蓉。 想当年她是几多风光几多威风,到最后还是抵不过林轩的算计死不瞑目,满门抄斩。 而下手的林轩,他为了快速铲除赫连家牺牲的恰恰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样的人如何值得托付,无论是这个国还是他的家。 贱人楚很失望的看着我,似乎我这样的想法很伤他的心:“顾姑娘,我们好歹多年的旧相识,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卑劣的眼光看待我?叶某也只不过是借了邻村刚死之人的尸身而已。” “你居然掘人家坟,你怎么这么缺德?”我一声拔高,险些惊动旁人。 贱人楚丝毫没有忏悔之心:“人死都死了,我愿意用他的尸身那是我抬举他,再说那具尸体被送回宣德城的话,说不定会以爵爷的礼制给葬了,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啊,如果那具尸体被送回宣德,而没有被人验出来的话,是很有可能被当做是贱人楚,而按照爵爷的礼制下葬。 那...... “你真的不打算活着回去了吗?” 贱人楚瞪了我一眼,嫌弃我说话难听:“看心情吧,什么时候我想回去再回去就好了,反正是他们以为我死了,又不是我亲口承认自己死了。到时候就说我掉下断崖后摔坏了脑袋,然后被一位美女相救,历经千辛万苦才重回家园岂不天衣无缝?” 对于贱人楚的想入非非我只能呵呵。 我吧,我承认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与计划,只有我自己还在云里雾里,焦头烂额。 楚誉和贱人楚都是极聪明的人,他们一定在蛛丝马迹之中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他们都十分默契的对我只字不提,却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认为就算告诉我也没什么用。 楚誉在密室中说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心中难安,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可以改变如今被动的局势。 我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去买银针,本来楚誉是要陪我一同前往的,后来被我好说歹说劝了回去。笑话,如果他一直跟着我形影不离的话,我还怎么秘密行动? 快速撤离出楚誉的视线范围,我用最快的速度去杂货铺里买了一盒普通的银针,然后在付钱的时候装做聊闲话的样子问到杂货铺老板,最近听没听说附近出现过跟琵琶有关的神秘组织? 那老板错愕的看了我一眼,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即将要向我透露一件惊天秘密。然而还是我想的太天真,那老板估计是以为我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是在戏弄他,于是笑中略带嘲讽道:“和琵琶有关的组织老夫就只知道花楼,不过那里的姑娘的确是个个神秘呢。” 老板眼里冒出猥琐的光,半晌哼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招呼其他生意了,至于我,就被当做空气被他晾在了原地。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多荒唐,不过那老板说的却也是实话,用琵琶的可不就是红楼女子为多?无奈的摇头离开,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将那只神秘组织和红楼的姑娘们扯上关系啊。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的失落,急不可耐的想要突破现在孤立无援的处境,却可悲的手头上毫无线索。而我能捕捉到的只有这件事可能和我有关,再者就是那件黑衣上令楚誉陷入沉思的刺绣——一只小琵琶。 到底琵琶代表着什么?到底是什么?我的周围又有什么是和琵琶有关的? 我想起了很多人,很多和我有关系的人,可惜我还是没能搜索到其中有和琵琶扯上关联的人。难道是我的思维方向出了问题? “大爷来玩嘛......” “呀,董家少爷你可好久没来醉梦楼玩了,姑娘们可都想死你了......” 董家少爷?说起来自从叶府人去楼空后确实没有再听过他的动静,我不由的转过头望了过去。 但见那董家少爷一脸烦躁的将那群拥上来的姑娘挥臂扫开,面色愁苦的继续往前走。 花楼里走出了老鸨,她看尽世间百态,人生阅历丰富,自然是一眼看出了董家少爷的病症所在。 但见她步态婀娜的行了两步然后便施施然的挡住了董家少爷的脚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董家少爷大好年华,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何况还是一株咱们要不起的树?嗯?” 董家少爷皱眉看她,似乎是心头的痛处被她戳中。 老鸨识趣,随即笑着将董家少爷揽进了醉梦楼:“来来来,董家少爷,叫茯苓来给你弹个小曲解闷,要知道我们家茯苓可是不会轻易陪客的,您哪就在我们醉梦楼大喝一场,一梦醒来就会发现这人间还是快活的......” 我站在原处目送董家少爷进了红楼,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道是别人负我颇多,却不想无形之中我竟也会让人如此伤心断肠。 回身继续往回走,但闻身后醉梦楼里传来丝丝缕缕的琵琶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脚步忽然顿住,似乎是那琵琶声在心中一荡,勾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琵琶,红楼,不会轻易陪客的冷艳艺妓...... 为什么我会想起她——宫歌,那个已经在我眼前死去多年,让我哥魂牵梦绕的人? 像是思维的堤坝被猛力击开,思绪像潮水一般涌来。 楚誉和贱人楚对于这件事于我的忌讳莫深,楚誉对我说的那番话若隐若现,我知道我已经快猜到事情的中心了,可是还差一点,一点能够将这些串联在一起的主线。 也就是整件事的中心人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茫的走回他们身边的,我只知道自己的思绪很乱很杂很糟糕,也许那层窗户纸我有足够的能力戳破,可是在我潜意识里却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而当我对上楚誉那双洞察世人的眸光时,一切的堤坝却在瞬间坍塌,汹涌狂暴的倾泻而出。 “你也猜到可能是我哥了对不对?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我望着楚誉,泪眼朦胧。 我希望他说不是,培养死士,组织暗势力,草菅人命,甚至差点卷带我一同亡命在他的鹰爪之下的那个人不是他!不是我的亲哥哥! 楚誉微笑着看我,手搭在我肩头传递着安慰的力量:“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我们手头上又没有线索证明这些事情是你哥做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不过即便是你哥也无可厚非,朝野之上一步踏错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我们看到的阴暗面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想想曾经那些人对你们顾家做的事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顾小姐,你如果决定踏进这片泥塘就请不要妇人之仁,否则你只会作茧自缚,成为你哥的绊脚石。” 我看向叶问楚,怎么我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已经确定做这件事的人就是我哥,但是他作为我哥的应对目标似乎并不排斥他,话语中还隐隐透出赏识,我真的搞不懂他们这些所谓的权谋者脑子都是什么构造。 贱人楚看向我:“我并不觉得顾逸飞是我的敌人,相反我们可能成为目标一致的盟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所谓公平的赌局 我不禁问道:“你们的共同目标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我哥从来没有和我提过这方面的事情,他在暗自筹谋什么,背地里又究竟是在与谁作对? 叶问楚难得正经一回儿,目光中精光闪烁:“你真的以为顾相夫妇的死因那样单纯?” 我的惊惶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可是我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叶问楚:“这件事和我父母又有什么关系?你究竟都知道什么,告诉我!” 叶问楚不说话,目光绕过我看向了楚誉,我茫然的跟随着他也看向楚誉,但见他目光森寒的盯着叶问楚一言不发。 我知道楚誉并不想让我在这件事中涉足太深,可是不能!这关系到父母之仇,如何能够撇弃不顾! “楚誉,你让他说!” “顾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也就是说是完全没影的事儿。”叶问楚忽然轻松笑道:“这件事情我会替你查下去,如果我有了结果,不管是好是坏我都保证会完完全全的告诉你。” “还有什么好查的?你们都已经有根有据的认为是我哥做的了,你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筹谋,我没有......”我暗自退后两步,决定去找我哥,我去问我哥,他总会告诉我事情所有的真相! 只要他想,我永远都不可能轻易逃离。 就像他此刻握着我的手腕,不容反抗的问我:“你还是决定继续参与下去?” 我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要去找我哥,我要他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你帮不了什么忙,更做不了什么,如果你再继续参与下去你只会成为顾逸飞的绊脚石!” 我才不会听他的,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哥哥的绊脚石的,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到现在,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我都已经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了林轩,甚至几次踩在生死边缘,我不知道比起这些让我更加难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手腕被他握紧,我不甘示弱的和他相持,我一定要去,就算是他我也不会妥协。 他的眸似水渊般深沉,黑漆漆的没有一道磷光。像是黑夜中闪过的一道烟火,他的眸中闪过一道紫芒,我那样专注的盯着竟然有一种被蜜蜂蛰到了的奇异感觉,然后便觉得头脑昏沉的瘫软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置身在客栈之中,身边是支着下巴看窗外的诗诗。 我径自起身下地想要出去,诗诗却继续看着窗外,连姿势都没有变化:“喂,恩公说了不许你出去,否则有你好看。” 有我好看?哼,最不济就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不然他还能怎么样? 我才不听她的,径自大踏步拉开房门出去,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要是诗诗敢拦我,我大不了就再废她一条腿就是了! 刚刚伸出去的脚被人凭空绊住,我低头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一只纯白的绢布鞋面,脑袋便轰了一声。 诗诗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好像外面的世界把她的眼睛黏住了一样,慵懒的声音被拉得长长的:“恩公,我可是把你的原话照传了哦,是她自己不听。还说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反正你也奈何不了她。” 就是,明明我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凭什么到了他面前我就要做贼一样的心虚,我抬头对上楚誉的眼睛:“你不用拦我,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那好,”楚誉径自提着一个食盒擦着我的肩膀进了房间:“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一直逃,我一直堵,咱们看谁先认输怎样?” 诗诗很知趣的撑起拐杖一瘸一拐的出去:“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了。” 我目送着她步态蹒跚的下楼,然后隐约看到楼下有一个男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诗诗向他走了过去,兴奋的唤了一声董寻。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桌边将食盒一层层打开的楚誉,思虑着反正逃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先填饱肚子才是上上之策。这样一想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竟然身无分文! 这可是一个看钱的世界,没有钱光靠一张脸是万万不行滴! 我坐在楚誉对面自顾自的拿起筷子表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实际上却在尽量文雅的往嘴里狂塞东西,我其实是留了一个心眼的,如果一会儿我和楚誉的谈判失败,我很可能连一顿饱饭都捞不着吃。 待到吃到差不多了我才踌躇着开口:“楚誉,这个赌嘛我觉得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只是我要和你公平竞争,所以你要给我一笔盘缠,保证我不会因为没钱而中途饿死在半路上。” 楚誉姿态万千的喝了一小口茶,然后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可是我并不想和你公平竞争。” “你......”我的语气一瞬间就凉了下来:“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给我钱了?” 楚誉但笑不语,很明显默认了这个问题。 我无奈妥协,不过想到没钱还不是最糟糕的结局我便又提出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的条件:“那你不许使用你那些法术,更不许无缘无故软禁我。” 楚誉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好笑,就真的那么**裸的嘲笑出声:“顾君珏,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现在是在打赌,只论输赢,不论手段。你有你逃得方法,我有我堵的损招,这才叫公平竞争。” 算了,我算是明白了,他现在是想从精神上击溃我的意志。 吃饱了也气饱了,于是拍桌子道:“我先逃了,你随意!” 他只笑,也不看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很顺利的离开客栈,方才已经在心中大致描绘了一下出来以后的计划,现在我所需要做的首先应该是拥有一笔钱,有了钱才可以买马买粮食,虽然走着去找我哥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不过我怕到时候连买鞋的钱都没有。 我去找了诗诗,她现在是个瘸子估计走不了多远。我记得楚誉前两天曾给过她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财,如果我去向她借一笔的话也未尝不可。 话说到了现在这种田地,我忽然有些怀念贱人楚了,如果他在的话,我一定用不着因为钱而发愁,说不定还能借到他的令牌更方便的见到我哥。只是叶府已经人去楼空,再想找到贱人楚想必是大海捞针一样困难了。 下了客栈一问,才知道诗诗在后厨里帮忙,我过去的时候她正瘸着腿在一边洗菜,而一个瘦高男人则时不时回头对她莞尔一笑。 好一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和谐景象。 我很缺德的跑过去把他们的和谐画面打乱,手掌豪迈的拍在了诗诗的肩头:“嗨,那个你家恩公让我过来拿点银子......” 我吊儿郎当的晃着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懈可击一些。 诗诗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将我的谎言直接戳破:“你撒谎。” 我伸手指了指楼上:“你不信自己去问?” 没想到诗诗根本不吃这一套,哼了一声后便自顾自的洗自己的菜,将我当作空气。 “这位姑娘是囊中羞涩吗?” 我一脸惊喜的看着那个主动和我搭话的男人,他可不就是和诗诗眉来眼去的那个董寻吗?他这么一转脸,我才隐约想起这人好面善。 再一想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人可不就是那座被楚誉拆掉的客栈里帮忙的小二吗? 我迅速将那天里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番,这个董寻是如何表演手拆苍蝇的,推理能力又是如何让人大跌眼镜的,最重要的是我想到这个董寻也是一个富家子弟! 我看向董寻的眼睛里放射出了万丈光芒,可让我不解的是我竟然在董寻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我一样的表情。 “你......” “你就是玉儿姑娘吧!”董寻指着我似乎比我还要兴奋,一副恨不得能扑上来抱住我的模样。 我硬生生的将‘你就是那个有钱人吧’给咽回了肚子。 玉儿这个名字如附骨之蛆一般,每每听到都能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诗诗的状况很不好,拄着一双拐冲过来恨不得能一拐敲死我的架势:“你个小婊砸,抢了我一个男人还不放过这一个,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你家祖坟了!” 我靠,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一抬手,轻而易举的将诗诗的拐杖拦截在半空中:“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拜托你先看好你家男人好不好......” 我一声颤音迅速将在头顶上的拐杖顺势一牵,格在身前阻拦住冲上来的董寻。 董寻激动的样子有些癫狂,拐杖虽然及时拦截了他的身子不让他碰到我,可是他的一双手却越过拐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顿时声泪俱下。 我和诗诗只呆呆的看着这个喜极而泣的男人,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彼此还在骂架。 董寻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非常的摇晃着我的手腕,一度让我以为我的手腕下一刻会在他手中脱臼。 “玉儿姑娘,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见我大哥一面,他因为你患上了严重的相思病,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奸巨猾的狐狸 “你大哥......”我狐疑的看看声泪俱下的董寻,皱眉道:“你大哥谁啊?” 不会真是醉梦楼里碰到的那二傻子吧?他居然因为我患了很严重的相思病?而且马上就要翘辫子了? 我怎么就那么无耻的想笑呢? 我的手被董寻摇的快要脱了一层皮:“我大哥叫董致卓,有缘在醉梦楼里见过玉儿姑娘一面,从此相思难除,病入膏肓,我们董家无计可施,便要画了你的画像全城搜寻,是大哥怕这样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于是忍病死活不肯说出你的样貌......” 我狐疑的看着董寻,他大哥既然认定不能说出我的样貌,他又是如何能一眼将我认出的? “这是大哥为玉儿姑娘画的小像!”董寻手里多出一小张画像,画面上是我在花楼扮姑娘的衣饰,面貌确实和我有几分相像。KaNsHu58.cOM “大哥与我兄弟情深,所以愿意才愿意告知的。为了大哥性命,董寻恳求姑娘无论如何都要 眼看董寻要向我跪下,我连忙嘴角抽抽的扶住他,面做难色道:“要我帮你大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手头上有些非办不可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我暗地里对董寻搓了搓手指,再眨一眨眼,相信他若是不是太笨的话,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董寻眼睛里全是喜意,几乎喜极而泣道:“姑娘放心,我们董家虽然论不上财大气粗,但却还是有那么几分身价的,只要姑娘愿意,我们董家愿助姑娘一臂之力,定让姑娘事半功倍。” 虽然不知道这个董寻说话在董家到底有多大分量,我还是决定去试一试。早就听闻董家是这望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只是两个儿子都不成器,大儿子呢终日沉迷于酒色之内,二儿子却一心扑在后厨上,一心想要成为绝代厨神。可怜已经年过半百的董老头生生被气中风,这时大儿子才收了那么一点心为自家事业奉献了那么一点绵薄之力,只是仍旧没能改掉逛花楼的恶行。 不过一想哪个男儿不风流,董家少爷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一时被红尘假象迷惑也是有情可原,董老爷子也就渐渐释怀了。 董寻很着急,拉着我就想走,可怜诗诗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半天,眼看着自家到手的男人就要跟别的女人跑了,她如何不气,可她偏偏现在是个瘸子,打又打不过,追又追不上,只好用力一跺脚转身上楼:“不用你嚣张,我这就去告诉恩公你又勾引男人!” 董寻百口莫辩,两头为难,最后还是决定他哥的事情比较重要,于是一跺脚还是先带我去董家了。 至于诗诗去向楚誉告状,我才不担心,最好让他淹死在醋缸里,以后他就知道我顾君珏也是有人格魅力的,我一定要让他后悔和我打赌! 董致卓......他董家老爹还真是会看人起名字,董执着,执着...... 还真是有够执着的,执着的逛窑子,执着的爱慕我。 董寻归心似箭,一路上都没有跟我多聊几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他董家老爷子关于这件事的态度。 一般来说像这种儿子爱上红楼女子,并为其抛却家族事业,搞得自己要死要活的孽子,他们这些老古董都会化身为棒打鸳鸯的棒槌,然后对女主轮番轰炸,威逼利诱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如若不然就怎么怎么样,总之在棒槌底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啦。 所以呢我现在很缺钱,还是很愿意尝试一下被董家老爷子威逼利诱的呢...... 不过董寻的一番情报却让我大跌眼镜,后悔莫及,我苦着脸转身想跑,却哪知已经踏足到别人家的地盘上,董寻只需招招手说了句‘这是老爷请来的贵客,你们要好生招待......’,然后我便被一左一右的两个家丁拖着胳膊架进了客厅。 苦着脸望着大门离我越来越远我只能徒劳的伸伸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厚重的红门渐渐闭合,像是一只凶兽的巨口,将我永远的囚禁。 被按在前厅的座椅上,架我过来的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站在我身后,有丫鬟恭敬地端上一杯茶水,我忙不迭的喝了口压惊。 不见董寻的影子,想来是去找董家人报信去了。再次想起方才董寻说与的情报,我不禁又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我以为像这种豪宅大院里只会上演棒打苦命鸳鸯的戏码,却没想到这两个不肖子弟居然有个这么通情达理的老爹! 他居然想让我下嫁给他那个说好听了是执着,说白了就是傻的大儿子! 董寻给我的理由很充分,说是他老爹这么做其实也无可厚非。因为他大哥董致卓虽然平日里风流放荡不羁,但他却从未像现在一样因为一个女子而茶不思饭不想,所以董家老爷子便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儿媳妇,而且他说就算是老天发神经赐错了人,以他们董家的财力还可以娶二房三房四房嘛。 这么说来我就好像是被当作冲喜的礼物被嫁进董家,而且连个正房都混不上,他董家老爹果然打的好算盘。 好,既然你先不仁,就不能怪我不道义了! 我决定了,骗完了钱果断卷铺盖走人。 听到厅外有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咳嗽声,我知道重角即将登场,于是连忙端正姿态,做出看起来温柔贤惠的模样,毕竟有个红楼出身的身份已经很让人看不顺眼了,我若再不让他们看起来舒服的话,想必我这银子也不会拿的舒服。 眼尖的瞄见门口有人影出现,我立马乖觉的站起身,低眉顺眼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等到瞄见人进来我才装作三分好奇七分惶惶的样子迅速将面前几人打量了一番。 一个凶神恶煞,一脸褶皱的老头,应该就是董家老爷子了,旁边扶着他胳膊的是个中年贵妇想必就是董夫人,然后便是董寻,至于病入膏肓的董致卓并没有出现,八成此刻他还在床上卧着呢。 我很乖觉的略一低头:“董老爷好,董夫人好。” 不卑不亢。 感觉到被几道目光轮番扫射一阵后,老爷子才由贵妇搀着从我面前走过,然后便见那老爷子不见外的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 人在屋檐下,不能失了规矩,我等到老爷子和夫人落了座才自顾自的坐下,而董寻则坐我对面。 老爷子垂着眸子叹了口气,然后接了我的话:“我们是都挺好,不过我那大儿子可不太好......” 我看着老爷子脸上不怎么善意的褶子此刻都耷拉了下来,一脸愁苦。忍不住摇摇头感叹,有这俩败家儿子也是难为这老两口了。 我抬头装听不懂他话中意思,一脸迷茫的问道:“咦,怎么董家公子身体抱恙了吗?” 董家老爷子透着精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自风中不动,脸不红心不跳。多少大风大浪我没见过,你以为就你一个富家老头子就能吓住我? “还不是被一些狐媚妖精迷了心智,可怜我儿......”那贵妇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就开始抹眼泪,过了片刻忽然又抬脸看过来问道:“敢问姑娘堕入风尘多久了,都有谁是姑娘的入幕之宾?” 我靠,这娘们挤兑我! 我很有涵养的微笑道:“夫人可能误会了,我并非出身自红楼,这一点可能是贵公子弄错了。”说完我垂眸略作不满的站起施礼:“不好意思,我突然登门好像惹得夫人和老爷心里不高兴了,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我说完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留,直接转身就走。 想整我?我倒要看看是你儿子的性命重要还是你的一己私欲重要! “放肆!你以为我们董家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听闻那贵妇一声厉喝,我当即回头目光凌厉的瞪了回去,我虽然缺钱但也没缺到随便出来个人就能辱骂我的地步! “要不是因为董寻低声下气的求我来,你以为我愿意踏入你们董家这块破地?”决绝回头我冷声道:“告辞了!” “玉儿姑娘等一下。”董家老头子叫住我。 我虽然站住,但依旧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但见董家老爷子使了个眼色,董夫人和董寻才不情不愿的退出去,只留我们两人在前厅。 老爷子下了座,步态不稳的走到我身边:“老夫我能看出姑娘并非池中之物。”我故意做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有没有兴趣做我们董家的大少奶奶?”老爷子微微勾起嘴角,一脸算计。 我哼笑了一声,既然他已经说了我并不是池中之物,那我便不能被他看扁了:“董老爷说笑了,玉儿何德何能配得上董家公子?” 这一招欲擒故纵老爷子如何看不明白:“老夫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奈何膝下两个不孝子没有一个能够继承祖宗基业的。”老爷子摇了摇头又试探的说到:“如果玉儿姑娘愿意帮助犬子扶持家业,万贯家财岂不都能被姑娘收之囊下?” 我在心中冷笑,好一个老狐狸!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就怕做不到将董家收之囊下,我就要先被这老狐狸兔死狗烹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累及终身大事,还请董老爷容我考虑两天。”我再次转身欲走,摆明了你给的诱惑不是那么吸引人。 “姑娘暂且留步,”老爷子在身后敲了两下拐杖,终于道出重中之重:“怕是姑娘有的是时间考虑此事,我那不孝的苦命儿却等不了这两天了......” 我勾了勾唇角,由董家老爷子带路去看董致卓。房门外有丫鬟端着汤药等候多时,似乎老爷子早就料到我会来看他儿子一样。感觉到被两道目光盯着,我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便见有两个人影飞快的闪到走廊拐角里了。 虽然两个人闪得比较快,我还是眼尖的看到那是董寻和董家夫人。在心里哼了一声,那么虎视眈眈的盯着,难不成还怕我能把董致卓吃了? 推开门进去便见被床幔掩盖住的床铺上,躺着一道模糊的人影,想来便是董致卓。 我站在门口盯着自顾自往里走的董家老爷子,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察觉到不对的老爷子皱眉回过头来。 我立在门边直接了当道:“这么多人守在这里,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和董公子说话?” 董老爷子做了个我懂的笑意,挥手让几个下人通通下去,不过他自己却像根钉子一样赖在这里不走。 我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看着老爷子,我就不信他还能在这里站得住:“董老爷,我又不是吃人的妖精,害不了你儿子的。” 老爷子的面皮抽了抽,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但是为了自家儿子的性命,盛怒却不能发,只能阴鸷的瞪了我一眼,将拐棍敲得当当响的出去。 待他出去,我便不客气的用脚后跟砰的一声将房门关死。哼,最看不惯这些一身铜臭味还要狗眼看人低的人! 房门外再次传来几声恼怒的拐棍敲击声,再过片刻又妥协了一样没有了声息。 我这才踱步到床边,伸手将轻薄的帘幔收起挂好,床上一脸青胡茬的憔悴男人还在睡梦中,不过看他躁动不安的神情,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似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可悲的自己,可偏偏造成他的可悲的人恰恰就是我自己。 哀哀的叹了口气,我环顾了这个年轻人的的房间,布置简单,简朴之中隐隐藏着格调。如若不是因为他经常逛窑子的话,想来也是一位倜傥风流的俏公子。 房间门窗紧闭,外面虽是艳阳高照,却好像无法透射到这个被梦境掩住的男人的房间里一样,黑压压的沉寂的可怕,仿佛一切都随这男人一样陷入了昏睡之中。 我走到桌边摸了摸放在这里的汤药,似乎已经凉了许多,如若再不喊他喝下的话估计又要让人重新熬一份了。 用打火石撞出两道火星,我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又端着烛台将房间墙壁上的灯台一一点燃。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身却发现董致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用手支着床头定定的看我。 手中被扭转的速度牵扯起的烛影摇拽了两下,再次恢复明亮映照在我的脸上。 我就隔着烛火那样远远的看着他,他也隔着昏暗的空间远远的看着被光明包围的我。 “像真的一样,能看得到,闻得到......”他幽幽的说着,嘴角像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忽然他试探的朝前伸出手来,那副缓慢而不确定的姿态好像是一个瞎子想在黑暗中抓到什么可靠的东西。 可惜毕竟隔得太远,他没能如愿碰到任何东西。 我一点都不觉得他的样子可笑,甚至更多的则是感同身受。很多时候,在我在最不可能看到楚誉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只是梦总有醒的时候,假象也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我放下烛台,将快要凉了的药碗端到了他身边,然后拉了个小板凳坐在他床前。 撩了撩汤药我面无表情道:“董卓找我来的,我一会儿就走。” 董致卓忽然看着我兴奋的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董家兄弟兴奋起来的模样居然那么相像,都是笑到眼里带了泪花:“你居然会对我说话,你知道吗?你是第一次像这样在我梦里对我说话......”他的眸光缓慢的在我身上回移,目光虔诚的好似他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在我心里,你就像一个仙女一样神圣不可侵犯,哪怕多看一眼都是对你的亵渎,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这样盯着你看......这一定不是真的,多想就这样梦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他的下巴上还留有青色的胡茬,脸颊因为病痛而消瘦下陷,即便他现在憔悴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惜,可我早就说过,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人也总要接受现实。 既然给不了,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他留有希望。 伸手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圈,如愿以偿的看到他痛到呲牙咧嘴我才勾了勾唇角:“醒了就乖乖吃药,我还有事情要解决,你最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董致卓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才伸出手仿佛验证一般想要碰碰我,他一定在心里腹语:“卧槽,居然是真的,卧槽,她都听到了,我该怎么办才能捡起我的尊严!” 如我所言,我没时间陪他玩煽情游戏,在他即将碰到我的时候,我便将药碗大力的掷在桌上:“你吃不吃,不吃我就走了。” “吃吃,我吃......”董致卓被我吓得一抖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端起药碗很乖觉的一口喝了个精光。 随手丢给他一张帕子让他将唇边的药剂擦干净,也不管他有没有适应汤药,我便直言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的。” 董致卓定定的看着我,连眼睛都不愿多眨一下:“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帮到的,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我都愿意为你去闯!” 被董致卓认真的样子打动,我不禁笑出声来,没想到仅仅是伸手将一丝乱发撩到耳后的动作便让他又看傻了眼,真不知道这人是装的还是天生一副呆样。 我再次大力拍了一把桌子,力道大的将手心都拍红了一片:“用不着你上刀山火海,上天入地,只要你帮我一个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忙......”我从身上将那颗夜明珠掏了出来:“这个就是你的了......” 思来想去我身上值钱的物件就剩楚誉给的这颗夜明珠了,可是我又舍不得将它当了换钱,毕竟像这样的无价之宝一般的当铺是收不起的,而且我也没有把握自己还能把它当得回来。 但如果把这东西放在董致卓这里,就算以后我无法将它赎回来,也不至于心里太难受。 “玉儿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你的回报。” 我瞥了他认真的样子,很少有人在看到这颗夜明珠的时候眼睛里不充满狂热,但他却做到了。 或许他是个爱逛红楼的好男人,只是这样的人我注定无福消受。 我将夜明珠直接丢到了他的怀里,斩钉截铁道:“我要一笔盘缠还有一匹好马,至于这夜明珠你愿意要就留下,不稀罕就直接找个地方丢掉。” “三天后我会在醉梦楼后的那棵大槐树下等你,如果你能帮到我就带着我要的东西见我,如果帮不了,我也不会强求。” 话已说完,没有多留的必要,我起身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 不出所料他果然及时叫住我,只是称呼让我忍不住浑身一抖。 “玉儿......不用三天的时间,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能帮你!” 这样执着的一个人很难让人再对他摆出冷脸,我只好回头对他笑笑:“可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这样吧,一天后我们完成约定,到时候不见不散。” 虽然他的表情不太情愿,不过到最后他还是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好。” 我打开窗户爬了上去,坏笑回头正好对上董致卓吃惊的表情。 “对了,别忘了让你老爹多喝点莲心茶,清火!” 在董致卓的目光注视下,我跳下了窗,翻过了他们家围墙。 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从正门出去,董家老爷子一定会为了家族安全派人跟踪我,调查清楚我的身份与关系,他们才敢放心大胆的用人。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 大事搞定,好像一切都变得轻松了。 重新回到客栈,发现诗诗还在厨房里切洋葱,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真的哭过,她一双本来就很水灵的眼睛通红的像只兔子。 砰的一声,她将手中的菜刀狠狠的砍在案板上,就好像她能直接通过这方式砍到我一样。 都说吃醋中的女人疯狂起来连自己都怕,我很识趣的退了出去,以免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爬上了楼,我决定还是先找楚誉谈判一下,虽然未必能起什么作用,但我想旁敲侧击一下的话,说不定他就会有危急意识,从而放弃继续和我打赌。 直到看到了那扇未掩的房门,我才呆呆的停下了脚步。 造化弄人,人算不及天算...... 第一百九十五章 欠我的用钱还的清吗? 半掩的房门里清晰的透出两道人影,背对着我的淡紫色身形是那样的熟悉,至于和他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红衣女子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我真可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心生醋意,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拿打赌当作借口,故意想把我支开,然后再和他人卿卿我我。 他把我当作了什么,连随脚踢开的垃圾都不如,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原来我竟是这么一个可悲的形象...... 房间里的人影我早已看不清,湿湿痒痒的泪痕滑过脸颊,我转身不带一丝留恋的跑下了楼。 跑出去藏在没人的角落把自己哭成了狗以后,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掩身在没人能发现的阴影里,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看,我就是这么可怜,根本没人管没人问,当我无人依靠的时候,我能作的就只是躲在角落里哭泣。 顾君珏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用,一个人的时候居然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哭完没了力气,才察觉到原来生气的时候肚子会更饿。于是越发后悔为什么当时不立刻马上现在就从董致卓家拿了东西走,偏偏死要面子的要向楚誉炫耀,这下可好,面子没要着,倒叫别人啪啪的打脸了。 夜晚的风有些寒凉,哭过之后泪水将体温带去了大半,此刻不觉有些冷了,我将自己抱了个严实,思索着反正只是一夜的时间,饿不死人也冻不死人,只要熬到明天和董致卓碰了面,一切苦难就都能过去了。 在角落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隐约觉得有人将我抱住,迷糊了一下瞬间僵住,几乎在睁眼的同时,我的防御系统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一拳挥了出去! 拳头被熟悉的大手包住,我半仰着头仰视这个正在对我笑嘻嘻的男人。 “还真是有骨气的君珏,宁愿在街头受饿挨冻也不愿意和我说半句软话吗?” 我在心里冷哼了声,如果半句软话就有用的话,我何必落到如此下场?分明是他视我为绊脚石,无时无刻不在想踢开我罢了。 “怎么都不说话?生气了?”他伸手拉我起来:“走,我虽然不打算给你钱财,但我可以给你饭吃,而且管饱。” 我瞪了他一眼,屁股执着的不愿意离开地面。他把我当成狗了吗,给口饭吃我就会跟他走吗? 人要有骨气,不能因为五斗米折腰,更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这么较真?难不成非要我抱你起来?” 眼见着他弯腰欲将我抱起,我忙爬起来向后退了两步躲避:“你别碰我!” 兴许是看出我真的生气了,楚誉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忽然朝我伸手道:“过来!” 被他严肃的一喝,我是有那么一点害怕的,但一想到错的又不是我,他有什么资格牛啊牛,这样一想我的腰杆子就硬挺了起来,就不过去! 却不想他还是个蛮横的主,见我无动于衷,便直接伸手将我捞到了怀中抱紧,他的唇就贴着我的耳廓,说话时的气息吹的我耳朵痒痒的:“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别扭什么?别扭他怎么可以把脚踏两条船做的这么炉火纯青,这么明目张胆,这么不羞不燥! 可惜我还没来的及控诉他的罪行,我不争气的肚子却让我率先丢了脸面,咕噜噜的叫了两声,又叫了两声。 楚誉冷冷的哼了一声,动作野蛮的将我夹在他腋下拐带了出去。 一路以怪异的姿势将我挟持到酒楼雅间,期间居然没有人把他当作是拐卖良家妇女的英雄来拯救我?看来有时候长得好看比什么都好使。 楚誉将我丢在座位上,然后一口气点了一堆菜就让小二下去了。 我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端正,丝毫不打算做出感激他的表情,就算他把山珍海味,金山银山都搬来我也不打算原谅他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他楚誉和我玩过多少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的把戏,我要是再感激他那就是我脑袋被驴踢了。 有病! 直到饭菜上来,楚誉都没有停止将目光定定的放在我的脸上。 “吃吧。”楚誉只嘴皮子动了动。 我抬头瞄了一眼,满满一桌子的菜竟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菜,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两声,我难堪的眸光和楚誉对上眼后便慌忙的退开。 吃还是不吃,不吃是傻子,吃了丢面子。 鼻尖嗅到的香味余余袅袅,最后还是在心中沉沉的叹了口气。顾君珏啊顾君珏,你有多少次都败在这个问题上了,在他面前你有面子存在过吗?你就因为太要面子却又没本事守住自己的面子所以才让人看不起!何必还要装出一副我可以的样子垂死挣扎呢? 吃吧,吃饱了我顾君珏还是一条好汉。 我拿起筷子当着楚誉的面大吃大喝,尤其是对辣椒尤为钟爱,这是我的习惯,越辣越开心,越辣越刺激,比那什么借酒消愁要有用的多。 而我自始至终没有和楚誉说过一句话,他也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一言不发。 忽然,没有一丝征兆的我筷子中夹得菜被人别了去,我抬头错愕的看过去,正是楚誉不假。 明明井水不犯河水的在吃饭,他现在故意找茬是不想让吃了吗? 我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更加卖力的吃饭,总要在他真正不给吃之前多吃一口才行! 筷子里的菜再次被别走,知道这饭是不能好好吃了,于是我收了筷子:“你想干什么?” 他倒没有拐外抹角,直言道:“不许吃那么多辣椒。” 我扬起了下巴,将筷子敲得啪啪响:“我就喜欢吃辣椒!” 桌子上盘影一闪,楚誉将那盘炒辣椒全都倒在了自己的碗里,然后还故意将空盘子摆在我面前,挑了挑眉毛。 我鼻子一酸,感觉他是摆明了在欺负我,于是哗啦一声起身:“气饱了,不吃了。” “站住!”身后的楚誉一声喝断:“吃干抹净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惹人非议啊,还有他怎么这么不讲理。是他要请吃饭的,也是他吃着吃着不让吃的,现在惹了我一肚子气还要我赔偿他什么吗? 我回头,恨恨的看着他:“明天我就把饭钱还给你,十倍总行了吧!” 楚誉低头,露出一个不怎么善意的笑:“欠我的东西你以为用钱就还得清吗,你觉得我要钱那种东西有什么用?” 我能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不妙,但我还是问出了这个应该问出的问题:“那你想要我怎么还?我吃都吃进去了,难不成还要叫我吐给你?” 他的速度不可匹敌,直到我再次被他夹在腋下,裹挟而出的时候,我知道用钱偿还不了的东西怕是要肉偿了。 果不其然,我被他毫不怜惜的丢在床上,顺势打了两个滚我在床的里侧爬了起来:“你在床上对花铃也是这么粗暴的吗?” 楚誉看了我一眼,也爬上了床,我赶紧跟他绕圈样的躲远他,想借机从边缘溜下床,却被他提前预知一样伸腿将我拦住。 我苦着脸看他,无奈道:“我吃了你的是我不对,我都吐给你成了吧!” 我低头做狂呕状,既然撵不走他我就恶心死他。 胳膊被人扯了过去,毫无防备之下我的整个身体都跌在了他怀里,抬眸惊吓的看着他,却只见到他在我眸中越来越清晰的面庞。 渐渐吻落了下来。 温柔而缠绵的吻,带着疼爱与怜惜般的温柔,舌尖撬开牙关渐渐深入,彼此纠缠汲取,直到无法呼吸,他才在我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结束了这个难言意状的吻。 “告诉我,为什么总想从我身边逃开?” 他将我抱得很紧,仿佛稍稍一松手我就会飞出去一样,胸腹间一阵闷堵,我觉得自己想要哭一样难受。 “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几颗心?心里又到底装的下几个人?” 他的唇动情的缠到我的脖颈,忽然用力朝那里咬了下去,狠狠吸吮,怪异的疼痛感立即袭击上我的神经。 “从来都只有你一人,是你一个人啊......” 我的身体渐渐被他放倒,失魂落魄的承接着他疯狂的吻落在身上,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睁大的双眼没有忍住滑下两道泪痕。 为什么我总想从他身边逃开?因为他撒谎,就算他心里有我,那我也只是被当作替代品的第二人甚至是第三人,在他需要发泄的时候他会唤我来,不需要的时候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将我踢开。 衣服再次被他拉开滑落,露出里面的里衣,而他的触碰也渐渐涉足到那些裸露的地盘上。 好吧,他想要我就给他好了,直到有一天他厌倦了我这副躯体,他大概才能真正的踢开我,放我自由。 身子给了他就当做是报答他放我自由的回报,很公平。 胸前,脖颈,脸颊,他一一吻过,直到触碰到那一片湿润他才愣愣的抬起头来。 “对不起。”他从我身上爬起,伸手自然的拉好我的衣服。 我忽然笑了,盯着他道:“怎么了,到了嘴边的肉又不想吃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楚誉躺在我的身侧,指尖撩拨着我的头发:“你不开心,我不逼你。Kanshu58.com ( . )” 我起身忽然猛压在他的身上,极尽诱惑的看着他,第一次发现其实我也很有风情:“这种事情当然要自己做才不会害怕,否则就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你说作为一条鱼我怕怕?” 楚誉很顺从的被我压在身下,然后他笑了:“难道还有鱼喜欢自己往刀口上撞的?” 我定定的看着楚誉,轻咬薄唇,猛然伸手不带一丝羞怯的将身上的衣物尽数扯去…… 那一刻就连他都愣住了…… 鱼不喜欢自己往刀口上撞,但更不希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宰割,如果是自己的决定,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肝肠寸断,那选择也是自己的怨不得别人。 第一次将**的身体暴露给他人,即便面对的人是他,我的勇气却也在慢慢抽离,吸了口凉气我俯身而下拥住了身下的人,用心尽力的吻他,献上我仅剩的勇气和执着的爱意。 我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迅速将他的衣物剥离开,直到一个吻消耗了所有的勇气,我才抬头呆呆的望着同样呆滞的楚誉,却再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进行下去。 他看向我的眸子里亮起暧昧的光,像是一团柔光渐渐燃成一团火,足以将面前的我吞噬殆尽。 身体再次来了一个天旋地转,我愣忪的看着重新压在我身上的楚誉,本想做条勇敢的鱼,却不想飞到半空又重新被人拍到案板上做了条颤抖的鱼干。 耳边一阵温热,是他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脖颈,气息肉暖扑上我的耳廓:“怕就闭上眼睛。” 我听话,闭上眼睛。 那种任人宰割,无从闪躲,甚至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的感觉很奇妙,胆战心惊中沾染了一丝悸动,恍恍惚惚中又夹杂了几丝清醒。 暴露之处毫无征兆的被握紧揉捏,突然的异样感让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腿弯被人轻缓的拉开,而我的身体则自主的有些抗拒。 这样的感觉太让人不安,我忍不住想抬头睁开眼睛,他却有所察觉一样伸手遮住了我的眼睛,而与此同时我最后一道防线也被他突破,异物充斥。 长驱~直入! 突来的痛感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悸动猛地冲击上我全身每一处组织,让我根本无法抑制向后仰头痛呼出声。 察觉到我强烈的不适,他的唇温柔的落在我的身上安抚,缓慢而有耐心的等待我绷紧僵硬的身体渐渐舒缓。 缓慢而温柔的律动在一片黑暗中和谐的进行着,速度随着情感的升温而加快,而我再也找不到理由去拒绝这样自然的接触,直到最后竟然主动迎合了他。 酣畅淋漓,精疲力尽。 不记得有没有结束我就已经在他的臂弯里沉睡了下去。 朦胧间觉得光线很刺眼,眼皮沉重让人觉得整个脑袋都在沉沉的发痛,尤其是打算稍稍移动身体,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感觉却差点没将我连肉带骨头给拆零散掉。 尝试之后我便老实了,不再乱动,同时适应了光线的眼睛也渐渐睁开落在身边半坐在身边的人身上。 他目光专注的盯着一个位置,却似乎早已神游万里。 看到他身上只披了件单衣,未能掩盖住的皮肤上还留有抓痕,我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一夜疯狂,脸便在一瞬间烧红,连带着热度蔓延至全身。 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我弹坐起来,这样大的动静成功吸引了楚誉的目光,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他一直在盯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略微凌乱的床单上一片污浊,而那一片鲜艳的红色却是那样扎人眼。 想到那是自己身上落下来的,我禁不住身上一片恶寒。可只片刻的时间我就清醒了过来,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强装镇定然后迅速拉过了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打算跨过他下床,却不想刚抬起腿,我便察觉到下身一阵异样。 低头,我脸白了白,嘴唇忍不住发抖。 一道血线夹杂着浑浊的白液顺着我腿际一直滑落下来,那样鲜明的颜色像是一把斧头在一下下敲击我的神经。 脑海里忽然就回放起了那日林轩与赵萱儿在我面前迷乱的画面,也是这么一摊恶心的浑浊…… 渐渐的那条血线在我惊惶的瞳孔里演化成了一条肥胖狰狞的白虫,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扎进我的血肉,是了,林轩曾在我身体里中下了绝情蛊,现在该是毒发的时候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能闻到身边散发出阵阵恶臭,下意识的我慌张翻看起自己的全身,紧接着松了一口气,身体暂时还没有异样。 “怎么了?”楚誉从身后将我整个包住,下巴枕在我的肩窝,于是自然而然看到了我腿上的痕迹,再次被他近距离接触,我忍不住浑身一抖。 “我去叫人打水上来,你再睡一会儿。”他伸手将我按在床上,而心中百转千回的我如何还能睡得下去,在他前脚刚出门去我便爬起迅速穿上了衣服,准备偷偷的溜掉。 日上三竿,这个时候董致卓应该已经在醉梦楼后的老槐树下等我了。 匆匆出门,却猛地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抬头正是楚誉微微皱着的眉头,不知道他是不是意识到了我想逃跑,而我也豁出去了一样抬头定定的看着他。 他一言不发,却伸手将我拦腰抱起:“水马上就送到了,你再等一会儿。” 被他重新放在床上,我在里侧垂着眸,他在外侧坐着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这些年,你过的很不好。” 我没想到他竟然忽然说到这个话题,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以前每次沮丧的时候我都会问自己当初拒绝了楚誉非要到那吃人的皇宫里的去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可是我始终没有答案。 离开皇宫,跟随楚誉自然不用活的有那么多压力,更不会受到别人只因利益而带来的迫害,但是后来知道了花铃的存在以后,我又发现当初所做下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可是现在,现实再一次让我迷茫起来,楚誉在我和花铃之间摇摆不定,似乎最终的赢家是他,可我却察觉不到他会因此而快乐。 现在的我究竟过的好不好?以前的我心总是悬在高处不敢放下,而现在的我则是被人将心捧得高高的,然后再毫无征兆的狠狠摔下,而后再次捧起,摔下,周而复始...... 这样的生活让我如何选择快乐? 估计是我沉默了太久,楚誉回头看我,一双手轻轻的抚上我的发:“不要怕。” 我抬头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何含义,正巧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是送水的来了。”楚誉拍拍我,接着起身放下帘幔遮住我才去开门将人放进来。 外面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夹杂着一些脚步声,片刻便听有人低低道了一声好了,然后便是房门闭合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帘幔被人拉起,楚誉就在帘幔那头看着我。今天我实在不想说话,更无话可说,也许是知悉了自己的命运,一边觉得可悲一边又觉得释然。 仿佛是习惯了我突然的沉默。楚誉也变得沉默起来,伸手清和的退去我的衣物,接着抱我到浴桶里,浴桶很大,云烟雾绕的水面上被洒满了花瓣,鼻尖嗅到那些淡淡的花香,我就哀伤的想起林轩告诫的话,应该从今天就会开始,我的皮肤会一点点的溃烂脱落,恶臭无比。 水声哗啦,我淡定的抬眸看着同样进了浴桶,坐在我对面的人。 他伸手将我的长发拨开搭在浴桶边缘,而手中的一块绢布则小心翼翼的在我身上擦拭。 我无动于衷,任由他随意摆布,而他却渐渐贴了过来,我抬眸,正好对上他被热气熏得迷离的眼眸,我随即冷漠的起身:“我洗好了。” “等一下......”他突然伸手按住我,力道大得足以让我动弹不了分毫。 我皱眉面色不悦地看着他,怎么?还对我的身体有所眷恋了,我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以后,估计他再看到我,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趣了。 微凉的薄唇有些难耐的堵上我的唇,直接将我的后脑撞上了浴桶的边缘,而他也早有预料一般将大手托向我的脑后,让我连避让闪躲的能力都没有。 吻一如往日浓厚,不一样的是我口中渐渐尝到了血味,然而我并没有咬他,更没有做任何能够伤到他的动作,察觉出异常,莫名的心慌让我急切的想要推开他。 可是他的力气是如何大,水中的紧紧贴合脑后的阻挡根本不容我推开他,而他对血的情况恍若未知,继而更加深沉的吻了下来,而我口中能够尝到的血味更加的浓重,到了最后居然已经成股的趋势滑下我的咽喉。 漫长而煎熬的吻终于结束,而楚誉的面庞也顺势滑到我的肩窝,让我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水下的动作随着水纹的荡漾依旧在骚动,甚至那兴起的异物还因为彼此贴合的太近而数次擦过我的身体。 缠绵汹涌而至,激荡出无数水花...... 第一百九十七章 肉偿还不够吗? 再次被他折腾的精疲力尽,于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被他用大浴巾整个包住放在床上。KanShu58.CoM 为了避免再次惹祸上身,我很明智的朝里打了俩个滚,决定还是离这个精力太过旺盛的人远一点。然而他跟了我躺下,侧卧,不怀好意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原来以前是我眼瞎,他还真是个好色的神仙。 “我饿了......”我提醒他。 他扑哧一声笑了,扶了扶额头像是反应过来自己是有多疏忽,于是凑过来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才起身道:“老实等着。” 房门关合的声音响起,我立即翻身起来迅速套上衣裳,然后从开窗在楼下街道的众目睽睽之下放下了窗户。 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不适,但丝毫没有影响我利落的翻下屋檐的动作。对于我这个行为诡异的女子还是少不了被人围堵参观的,外加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我视若无睹,回头用有些留恋,更多的则是告别的情绪最后看了一眼那间客栈...... 不期然的,二楼栏杆处一身淡紫身影就那样远远的望着我...... 心里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随即我决绝的回头大步跑开直到回头再看不到那道身影。 再见了,楚誉。 没多久便赶到了醉梦楼,远远地便看见董致卓站在那里焦急的张望着。 躲在暗处暗自观察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藏匿的人后,我才走过去和董致卓会合。他见到我似乎先是很惊讶,不过片刻便傻兮兮的笑了出来,让我无形中想起了自己在面对楚誉的样子。 董致卓果然如约带给了我大笔的银两,比我预期的要多出很多倍,然后我从他手中牵过一匹好马,简单的道了谢以后便想直接离开。 “玉儿姑娘......” 我回头,他手中正递过来一个纸包:“不知道你来没来的及吃饭,这个路上带着吃。” 我心里一暖,伸手接过:“谢谢。” “玉儿姑娘......”他又叫住我。 虽然他是个暖心的人,可也不得不提,他的确很烦人。 我还是很有耐心的听他继续说下去,毕竟我拿了人家的钱和马。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但是如今乱世,盗匪横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带着这么多盘缠独自跋山涉水,实在不安全不放心......” 我颠了颠身上的确略重的银两,越发觉得他给我这么多钱是早存心机的,可是一想到我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全身皮肤溃烂,面目全非,那样瘆人的画面还是不要给这样一个善良的人留下什么心里阴影了。 “劳烦董公子费心了,我虽然是名女子,但自认小时练过一些防身本领,一些小喽啰根本奈何不了我,就算不幸我遇难那也是天命所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阁下珍重。” 我没有再给董致卓多话的机会,径自翻身上马挥鞭奔腾而去。 身后一声不甘心的轻唤无奈的堙没在飞扬的尘土之中。 我一直在赶路,丝毫不愿意给自己一丝停歇的时间。也许我是在害怕,害怕一旦放松下来,恐惧就会趁虚而入侵袭我仅存的意志。 人就是这样,在面对已知的未来时会诱发出无限的恐惧与惊慌,将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而当那么一天真正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又会因为无可奈何而释然。 董致卓一直在身后躲躲藏藏的跟踪我,或许我应该给他一个文雅一点的职业,他是在进行着护花使者的任务。 我看见也只能当作没看见,因为我知道哪怕我去撵他走他也不一定会听我的乖乖回去,毕竟路是人家自己选的,就算以后他会看到什么可怖的景象,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从干涉。 而令我更加头疼的却不是那个草包跟踪者,有一种每时每刻都能出现在你前方,能料定你的路线以及落脚之处的人更加让人精神崩溃。 几乎我停留在一个地方,都能在进入大门的第一时间看到楚誉或在窗前喝茶,或在楼上看风景,而我再想踏出客栈已经是无能无力了,整日的赶路早已让我又饿又累,索性也将他视为空气,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睡自己的觉,然后再隐在暗处看着董致卓尾随而至。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天,三个人都格外默契的没有打破隐形中的平衡。 只是每当沉沉入睡之前我的大脑里却总要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思想在告诉我,去见你哥,问清楚他所有的事,如果此刻不问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一个思想却又压倒先前的思想,不能见他,如果被他察觉到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模样,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找楚誉或者林轩为我讨回公道呢?还有他的那些秘密,我即便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根本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动摇,如此我还有去探寻的意义吗? 马匹在身下趔趄了一下,连日紧张赶路,就算是一匹良驹也耐不过炎热劳累,无奈我只有找了出住所将马让人带下去好生将养。 进去客栈向小二要了一间房间,抬头不出意外的看到楚誉正在楼上走廊里向外面看风景。 枯藤老树昏鸦,一片荒凉的鸟不拉屎的破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的耐心看下去的。 本以为此次可以像往常一样对他视而不见,谁知小二却径自将我带向他的那个方向,意识到小二给我安排的方向可能是在他附近,我连忙停住对小二道:“小兄弟,我出门找半仙算过,他说我这几天命里有灾,不适合住在西边的方向,你看还有没有其他房间能给我住?”我悄悄地给他手里塞了锭银子陪笑道:“就算差点也无所谓。” 小二看了我手中的银子,确实是两眼放光的表情可是很快他便难舍的将银子推了回来,面做为难道:“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几天客人特别多,已经没有空房了,而且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不好惹得主,这兵荒马乱的,命可比银子要紧……” 我沉默了一下,随即收回银子提起包袱就走:“那我换一家总行了吧。” 没想到小二将我拉住,我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却不想他却告诉我说方圆几里之内就只有他们一家客栈,而且看这天恐怕是要有一场暴雨,今晚上是绝对走不了了,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他们这家店,我别无去处。 我皱眉看向外面天色,果然黑云当空,燥热难当,就连这么一个破落客栈都人满为患,或许小二说的也不全是虚言,我转头看了看楚誉所在的位置,但见他还是瞅着一朵乌云,仿似他能在上面看到花一样。 无法可施,我也不能冒着大雨睡在大街上不是?想起这连日来我和他之间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就不信现在只是擦肩而过而已,彼此还能擦出火花不成? 提起包袱,我有意将楚誉视作空气,离他身边远远的时候我便贴着墙根走,尽量做到不惊动他。 眼见着走到他身后,我的心也无端的提了起来,生怕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回过身来然后将我堵住。 这一定是我这一辈子走的最纠结煎熬的路。 “好歹是旧相识,此地重逢,不打个招呼吗?” 千祈求万祷告,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他的阻挠。 一条腿携着优雅的姿态慢悠悠的挡在我身前:“不说句话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无赖! 我扛着包袱很好脾气的对着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语气苍白:“您好。” 抬头,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他竟然不气,不过看到他那种好死不死的表情,我总想冲动的将手中的包袱丢过去,让银子砸死他! “走,”他忽然伸手揽过我的肩头:“多日不见,你我可需要好好的叙个旧。” “喂,你干什么,放开......”无用的废话似乎没有说出的必要了。 我再次被他丢在床上,不过这并不是我的房间。 没等我有所动作,楚誉一个泰山压顶砸了下来,不过他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戏弄我,待快要砸到我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拐了个弯躺在了我得身侧,继而再次伸出手臂从我项下绕过,再一收紧,我自然而然的滑到了他的怀里。 “奔逃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时间想我?”他贴着我的头顶说出的话比吐出的气息还要让人掉鸡皮疙瘩。 哼,我用得着花时间去想他吗?他明明就像只苍蝇一样无处不在,嗡嗡嗡飞个不停,让人躲都躲不及,我还会去花心思想他? “虽然你骂我是只苍蝇,可我也是一只会挂念你的苍蝇。” 他一点都不气我弃他而去的行为,一个劲的在这里说难缠的情话,让原本就有些对他藕断丝连的我无从招架,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及时打住的话,那才是向地狱的沦陷。 我会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是如何看到自己最可怖恶心的一面,这一幕我死也不想看到。 我冷笑了一声,抽取了全身的负能量砸向身边这个文雅暖玉的人:“我欠你的已经肉偿了,难道楚公子觉得还没吃够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就是你的解药 拥着我的怀抱猛然一僵,楚誉握着我肩头的手无意识的用力,显然已经抓疼了我,可我兀自咬着牙不愿在他面前发出呼痛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那句话说的有多么耻辱,我弄脏了他,也玷污了我自己。 “你这辈子都别想还清我了。”楚誉含糊的把话说完,再次低头吻上了我的唇,渐湿渐痒的吻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再次漫上血液的甜香。 不知道血是不是会让人上瘾,总之我碰到楚誉的血竟像吸毒了一样贪婪渴求,起初我只是舔舐他唇上的味道到了最后竟然忍不住在他的伤口上吸食起来。 那个时候我一边吸食他的血液一边还在想他是不是在血里下了毒,下了让我上瘾的毒,让我离不开他的毒。 贪婪的掠夺终于在空气被耗尽以后偃旗息鼓,楚誉缓缓地抬起头来盯着我看,而我也着迷了一样盯着他染着血色的唇。 他笑,沾染上血液的唇染上妖异的颜色:“不过是只绝情蛊,何必为了它作贱自己也作贱我?” 我惊愕地看着他,原来他都知道? 张口我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能救我吗?” 女为悦己者容,我不想死,更不想容颜尽毁,他是神仙或许会有方法,不禁在心里骂自己蠢,当初为什么就选择瞒着他呢? 楚誉的手指摩挲着我的下巴,笑的意味不明,对于我的问题他并没有回答。 于是我皱眉加重了声音,甚至爬起来郑重的看着他:“你有办法救我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大手还在我身体上乱摸。 看到他否定的回答,我的心里像被重锤狠砸了一下,目光在一瞬间低垂了下来,就连他在我身上的胡作非为我也无动于衷。 下巴被人挑起,他玩味的问我:“怎么了?” 我鼻子一酸,有些想哭又有些认命:“趁我现在还新鲜赶紧用吧,一会儿烂了就没法用了……” “顾君珏,你总能说出煞风景的话消人胃口。” 我目光无神的看着床顶,嘴角凉凉的笑:“你要是快烂的时候,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终于知道害怕了?”他依旧对着我坏笑,我愣愣的看着他,隐约觉得我可能又被他耍了。 果不其然,他绕了我的一绺发丝在他的指上,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他意犹未尽:“虽然治不好你,但我可以帮你延缓毒性发作,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我的绝情蛊迟迟没有发作,现在想来,应该是楚誉喂给我的血的作用! 可我也察觉到了,他的血就像是慢性毒药,刚开始的时候让人一步步上瘾,到最后一定会让人无法自拔。 原来他就是趁人之危,想用这种方法将我禁锢在他的身边,永远的奴役我! 我瞪着他,发出肺腑之言:“你真卑鄙!” 楚誉闻言笑的很无奈,伸手将我的头发揉成鸡窝:“我用自己的血养你身体里的蛊,竟然还要被人说卑鄙。我的血也是很金贵的,怕是你这辈子都要肉偿了。” 我怒骂:“你干这缺德事都不怕折寿吗?”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指头耍无赖:“刚好我的命太长,折寿了以后正好和你一起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 我用眼刀狠狠剜了他一眼,鬼才和你一起灰飞烟灭呢! 爬起身来我便要下床,要我靠吸食他的血液维生还不如让我直接烂掉的痛快。 而且我有一种直觉他一定有办法去除我身体里的蛊,既然如此,我更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总有一天他耗不过我,或许就会为我解毒。 楚誉伸手将我拽了回去搂在怀里锁紧:“刚才欠下的债你还没有肉偿,现在就想吃干抹净脚底抹油吗?” “我又没逼着你要,是你强给的,自作自受,你要肉偿的话就自己解决吧!” 大手继续按着我,让我使劲浑身解数都动弹不了分毫,他很受用的享受着我无用的反抗:“鉴于你连日来的操劳,虽然都是徒劳的无用功,可毕竟也确确切切的折腾了这副身子骨。我今天就大人有大量不折腾你了,但你必须听我的好好躺在睡觉,不然后果自负。” 他最后一句话的表情显然不是说着玩的,我能从他氤氲着火光的眸子中看出,他一定是不想我好好睡觉的,然后趁机理直气壮的吃了我。 我当然不会让他顺意,使出专业演技由他搂着一动不动的睡觉。 他在旁边不出声。过了许久,久到我就快僵死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我才趁翻身的机会偷眼看了他一下,没想到就那么直接的四只眼在空中对视。 他像踩中老鼠尾巴的猫,笑的不怀好意,我赶紧装作没看见翻了个身,却不想用力推他的时候手却刁钻的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的脸在一瞬间烧红,自然紧闭双眼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果然是没按什么好心思,嘴上说的正儿八经,身体却那么诚实。 “刚才的是你的暗示吗?”有人悄悄地趴在我耳朵上说话。 我一个激灵,脸上一直烧红到脖子根,僵着身体我仍旧装睡,反正装睡的人是不会被唤醒的。 果然楚誉见我不动静就没再碰我,而我也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楚誉已经不在身边了,我起身背了包袱打算回自己房间去。却不想每次我开门的时候楚誉都能准确无误的在门口将我拦截,无奈我只好和直言道:“我回我房间去。” 楚誉哼了一声,伸手扯着我袖子将我拽到栏杆处,然后朝下面指了一下让我看。 楼下是熙熙攘攘吃饭的人,而楚誉给我指出的角落里一个人正窝着端了一碟菜狼吞虎咽,他身上衣服发丝似乎被雨淋过,水淋淋的顺着身子流了一地。 那人可不是一路尾随而来的董致卓吗?一个富家子弟的公子哥如今竟要沦落到在个破客栈的角落里蹲着吃饭! 我的胸口有些发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死心眼的人,明明知道追不上还要穷追不舍! “真是可怜啊,要不然你把你的房间让给他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家好歹也是为你所累。”楚誉在一边说起风凉话。 我哼了一声,不忍再看董致卓的落魄样子:“我逼他被我连累了吗?明明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说不定他这次吃了大亏以后就会长心眼了。” 我还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并大力的将楚誉关在门外。 吃过饭开门出去我再次有意无意的看向楼下,董致卓还是缩在原来的地方,不过现在夜已深,外面狂风大作,暴雨雷鸣,董致卓在墙角缩成一团,睡梦中似乎在瑟瑟发抖,看他嘴唇动啊动的八成又在说什么梦语。 “这一带偏僻荒凉,如果不小心染上伤风感冒什么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意志的地方,而且看这位公子如此孱弱,想必半天都撑不到就要一命呜呼了。” 楚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此刻他悠闲的站在我身边,将我对董致卓担忧的表情看了个透彻淋漓。 叹了口气我还是妥协了,我和楚誉赌气犯不上搭上董致卓的性命。 如此我便叫了小二说我把房间让给楼下那位公子,并让他准备了热水让他沐浴,另外再备上一碗姜汤好好去去他的寒气。 小二前脚刚走,楚誉就在我身后怨妇一样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因为你连日来操劳不断,还要用自己的精血滋补你,说起来我的功劳和苦劳要比这人多多少倍,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待遇就这么不一样呢?顾君珏,你说你偏心是不是偏到胳肢窝了?” 我瞪了楚誉一眼,随即走进他的房间并大力将门关上:“那也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天色已晚,虽然下午已经睡过了,但此刻吃饱喝足了以后,无所事事之下也只能睡觉了。 我翻身上床,随后又觉得这样不妥,于是再次下地趿拉着鞋将窗户打开,呼啦一声,狂风吹进来将窗扇打的噼啪乱响,然后冰冷的雨丝便打了进来,直将我动的打了个激灵。 适应了风雨的温度以后,我才趴在窗沿上看着瓢泼大雨,董致卓的瑟缩地身影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不禁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不过再一想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就算他董致卓临时反悔了,想退缩了,这瓢泼的大雨也容不得他走回头路了。 不过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说不定当明日雨过天晴时,董致卓就会骑上他的马掉头回家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我连头都不用回都知道来人是谁。 “想要跳窗逃跑,又恐狂风暴雨吗?” 恐你妹! 我没好气的关窗,看都不看楚誉一眼径自上床睡觉,然后他便像狗皮膏药一般撵了过来:“你要是时时刻刻都有这么高的觉悟就好了。” 我抖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被他在瞬间推倒,疯子一样在我唇上耕耘,血的味道又蔓延了上来,我睁大双眼想要推开他,今天他已经送给我两次血了,难不成他就那么急切的想要我上瘾? 第一百九十九章 高手对决争风吃醋 我拒绝他的喂养。KaNsHu58.cOM 可是来硬的我从来敌不过他,喂养结束他便开始要索求回报。于是我滑鱼一般的用手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他才微微抬起头来咧着嘴对我坏坏的笑。 嫣红的血液越发将他的唇色衬得苍白,我这才仔细的看过他的脸,此刻认真观察起来,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整个人像是一张憔悴的白纸。 原来我是这样的没良心,竟然从来发现过他轻微的变化,只顾着自己使性子,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付出。 我的手不自觉得就抬起来抚上了他的脸颊,越发觉得他的下巴变得消瘦起来:“你老实说,失去这些血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意直达眼底,用手指挑拨着我的发:“只要你不离开我,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不过就算你离开,有事的人也不会是我。” 我又问他:“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欠了他好多,哪怕把我自己拆骨割肉都偿还不了他。 楚誉呵的一声笑了,我竟觉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你说呢?” 我也笑,觉得把这一生都交给他也不为过。 爱意渐浓,彼此火热的身体难耐**很快便交融在一起,而他在我身上勤奋的耕耘着,有时候不禁想就他这样的玩法,再肥的地也能被他耕成沙。 也许是彼此的心意交通,我早已放下矜持,竟然会主动的迎合着他,然后将彼此送上兴奋的高点。 我累的只有喘气的份,像一条干死的鱼被拍扁在床上,楚誉用手支着头看我,半晌道:“我感觉我迟早要死在你身上。” 切,说这话也不害臊。 我翻了个身佯装生气不理他,他果然靠了上来,拨开我的长发拥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吹气:“你说,你究竟是医我的药还是让我沦陷的毒?”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对于我来说他一定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想要你。”耳边又是一声暧昧的轻语。 那一刻,我的身体是暖的,心也是暖的,这一句话的分量在我看来比世上千百句的情话来的都让人心动。 也是因为爱你,所以才留下完整的自己,只为有朝一日献给你。 洗过澡以后楚誉拥着我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他比我醒得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支着脑袋看我,我甩给他一个明媚的笑脸,然后伸了个懒腰起床。 和他一同洗漱过后,他将我按在妆台前,非要说什么帮我画眉,我心里自然是开心的乐翻天,嘴上却不饶人的说他庸俗。 楚誉专注的用眉笔在我眉上描画,而我却忍不住想翻白眼抬头看他,他察觉出我的举动,用手捏了我的下巴:“老实点,画花了可别怪我。” 我唯唯诺诺的应了声,然后被他一手抬着下巴一手描画,而我的手也没闲着,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大动作从怀里掏出上次他给买的那只唇脂。 “好了……”楚誉一声轻笑,让开身去,我随即在镜中左右看了自己的眉毛,淡而长如柳叶,诉尽无数风情。 歪头和他对视,我随即坏笑:“没想到你还练出了这等好功夫,一定身经百战了吧?” 他白我一眼,随手拿起木梳站在我身后帮我打理头发,我心里洋洋得意的开心,脸上便笑了出来。 伸出小指挑了一抹唇脂均匀的在唇上化开,像是初冬的第一抹红梅,璀璨夺目。 简单的将头发挽了个鬓,楚誉拿起那只银瓣红蕊的莲花簪按到了我的发上。 “不错。”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沉醉而迷离的欣赏着镜中人影。 “其实我顾君珏长的也不赖嘛……”我脚跟一转站起身来用手掌重重的拍了他的肩头:“小伙子,眼光不错嘛。” 楚誉继续白我一眼,拉着我的手准备出去,而我也忽然想起正事,便停下了脚步。 “楚誉,你是不是还是不想我去见我哥?” “你见了他也没有用,跟着我浪迹天涯,再也不管这些尘间事不好吗?” “可是……”我犹豫道:“我很担心我哥……” 楚誉别过头去看向不知名的方向:“你哥也很担心你,所以才不想让你牵涉其中,而你跟着我才是最安全的。我说过我只会守你一世,你以为一世很长吗?” 一世的时间对于楚誉来说只是白驹过隙,眨眼一瞬,可对于我来说却是未知数,我真的要用这或许明天就会消逝的生命在追逐那些身外事吗? 拉着楚誉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我的心意再次动摇,要不然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我哥的事情大到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再去也不迟。 毕竟我现在需要靠楚誉的血才能维持蛊毒不发作,而且就算我现在找到我哥,他也一定不愿意我插手他的事情…… 我知道一切都只是借口,原因只是因为我想要跟楚誉走。 我和楚誉商定先回望城和诗诗告别,至于花玲现在在哪里我没有问过,而他也没向我提过。 我走在前面开门,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上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忽然就僵住了。 “董公子?”我惊讶的低低的唤了一声,然后楚誉闻声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心虚地问,气氛尴尬到极点。 而董致卓在看到我时也是一脸错愕,而看到楚誉和我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以后更是脸色一变,青白不定。 不过很快董致卓便镇定了下来,只是我注意到他握成拳头的手在微微发抖,开口的话语也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一样:“昨晚暴雨,客房人满,承蒙有位姑娘让出房间,让我得以一夜安眠,所以今日特地来道谢,没想到那人却是你。” 董致卓的眼神飘忽不定,却从未用正眼看过我,一脸悲疣的表情氤氲不散,让我忍不住觉得要是没人的话,他一准会一拳砸到墙上。 气氛有些尴尬,我开口缓解道:“董公子还没有吃饭吧?正好我们也没吃,不如一起?” 怎么觉得我话一说完,董致卓的脸色变得更僵,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把事情做绝他便总有总会抱有一丝希望,这样于人于己都不是好的决断方式。 董致卓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好啊,然后用不怎么善意的眼光打量了一眼楚誉,转身率先走下楼去。 我讪讪的看了楚誉一眼,对他挤了个尴尬的笑,而楚誉则哼了一声,面色不爽的挖苦道:“是谁教的你招蜂引蝶?”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有些逃命意思的闪身下楼。 如果说招蜂引蝶这种本事也可以与生俱来自学成才的话,楚誉会不会一巴掌把我扇回房间,然后逼我和他在床上说话? 等到下了楼,坐到董致卓选的位置时,我忽然强烈意识到这个董家公子在片刻的时间里换上了一股强大的气势,这种感觉在楚誉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更加强烈。 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阵势在嘭嘭爆发。 我有种预感,这顿饭一定会是我人生当中吃的最震撼的饭局之一。 董致卓就修养的把菜单推到我面前:“在下已经先点了一些饭菜,玉儿姑娘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尽量点就是。” “彭”的一声,董致卓将鼓鼓囊囊的钱袋丢在桌上,还有意无意的拉开钱袋一角,漏出里面的金光。 旁边的小二看的两眼放光,哈巴水子差点没掉桌子上,服务态度自然上了不是一个档次。 我咂嘴,有钱人家出手就是不一样,不过这好像对楚誉够不成什么卵威胁,因为他从来没有把钱看在过眼里,因为他用不着。 我手刚碰到菜单,楚誉便伸手将菜单拿了过去,然后温和的对我一笑:“我来选吧。” 我唯唯诺诺的点头,直觉楚誉又要使坏心眼。 果不其然他翻看了两眼菜单,然后朗声道:“水晶虾仁饺,太师糕,还有银装素裹。” 这是我平常喜欢吃的菜式,但是价格却都很平民。 董致卓一脸淡笑,眼角却掩盖不住鄙夷之意:“这位公子大可以点一些名贵菜品,在下付的起银子。” 楚誉的坐姿摆了个很撩人的姿势,然后用极度风雅的语气回到:“这些都是她平日喜欢的菜品。” 接收到楚誉略带威胁的目光,我连忙点头称是。楚誉这招太损,明显的在向董致卓炫耀,有钱又怎么样?我可比你懂她。 第一回合,以董致卓脸色渐变的失败而告终。 这里的气场太过诡异,很快我便发现有不少客人的目光朝这边投射过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脸上滚烫。 明明我和诗诗两个人也曾陷入如今日一般的局势,可为什么他们一开场就这么杀人不见血,损人不带脏字的?果然高手对决,不可一般。而我今日处于和楚誉当日相同的位置,为什么我如此胆战心惊,他却能各种淡定自若,然后在我和情敌对决中,他总能成为最终的受益者? 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同时我也总结出楚誉能够将沾花惹草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处理的如鱼得水也一定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第二百章 未来的生活 这边正处于待战状态,后堂小二跑了出来面色隐约有些尴尬。KanShu58.CoM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这位公子,”小二站在董致卓跟前搓着手心:“刚刚后厨说您点的那些菜样太名贵了些,我们这小店里的人笨手笨脚怕做出来不合客官的口味……不如,各位客官再等等,我们这就派人去请城里的大厨董寻来给您掌勺?” 我一口茶水硬生生的憋住没有喷出来,再看董致卓脸都绿成了坏西瓜皮色,于是只能强装镇定瞟了瞟楚誉的脸色。 一如往常的淡定。 董寻是董致卓的亲弟,让他大老远的跑来给他这个哥哥当大厨可不是啪啪打他脸吗?不过他也真是强行装逼反遭打脸,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么个小破客栈,连客房都没有几间,平常能有些粗茶淡饭就不错了,而他点的那些明贵菜品怕是这家客栈的厨子听都没听说过。 被这么一个脑袋短路的追求者追求,我隐约觉得在楚誉面前抬不起面子。 又隔了些时辰,小二端了些菜点上来,而且大多是楚誉点的菜样,董致卓的面色还是难看的很,我随即伸手招呼他道:“一起吃吧。” 董致卓抖了一下,像是被蜜蜂蛰了,然后开始目光不定的到处看:“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我点点头,想着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吃楚誉点的东西,于是又将一碟点心推给楚誉,却不其然的对上他泛着危险光芒的眼睛。 有隐隐的杀气。 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楚誉发了什么神经,他一定是在生气我为什么要先和董致卓客气,而把他晾在一边不给他饭吃。 越发觉得我这个被争风吃醋的对象做的是如何的艰难,感慨的同时我也狗腿状的及时做出补救措施。 亲自夹了点心放在他的碟子里献殷勤,死家伙还一脸傲娇的爱答不理,仿佛要我亲自喂到他口中他才会满意。 我瘪了他一眼,越发觉得他得寸进尺,于是决定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吃饭。 正吃的酣畅淋漓,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裸的盯着我看,我随即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对面的董致卓像被东西蛰了一下,面色青白的垂下眸子。 我不以为意,继续吃东西,可没过多久,我便又发现董致卓在盯着我看,这次我看清楚了,他在盯着我的脖子看。 我再次抬头,迷茫的问:“我脖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一问,我突然觉得后脖子发凉,就好像那里趴着条虫子一样让人瘆得慌,董致卓再次低头憋的一脸通红。 我可等不了了,谁知道我现在脖子上究竟有个什么玩意儿,用焦急的目光看了楚誉,只见他笑的暧昧却并不言语什么。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我隐隐有些犯怂,忙倒了杯茶水就着往里面看,水面有些荡漾,好半天我才挤眉弄眼的从那么小的碗口里看到我脖子上的一块深色印记。 是吻痕……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才发现被领口遮住的地方隐隐约约都透着这种印记。 我低着头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幽幽的瞥了他一眼,我向他传递了无限的哀怨,这个畜生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楚誉迎着我的目光,向我发射了一个纯良无害的笑脸,而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不用手中的杯子砸死他。 我吃饱饭的时候,董致卓还没有动一筷子,不过想来他也早已气的饱饱的了。我看看他,用很纯良的表情向他补刀:“董公子,你不再吃点?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董致卓抬头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目光转向楚誉目光不善的盯着他,可口中的话却是对我说的。 “玉儿姑娘,如果哪天这个人敢对你不好的话,你就来找我董致卓,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定会护你一世安好,让渣男不得好死。” 后半句是从破碎的后槽牙里凑出来的,恐怕在董致卓眼里楚誉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渣男,他也恨不得能当场就把他挫骨扬灰。 虽然他热血澎湃深情满满的誓言说的有那么一点变味,可我还是很感激他的,明明我帮着楚誉摆了他一道,让他丢了脸面还赔了钱财 。 我吃完饭离桌的时候,董致卓付了饭前并向我告别,说是要回家好生经营董家家业,只为有一天能为我报仇雪恨一解心头之恨。 我嘴角抽抽的点头道,你走好。却言不由衷的连送他出去的举动都没有。 楚誉在身边暧昧的捏了捏我的手指,我随即瞥了他一眼:“他八成是觉得你是强盗土匪,而我是被你逼迫留在身边的。你说这董家公子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怎么就这么有眼光呢?” 楚誉嗤笑了一声,粗鲁的伸手将我的头发揉乱:“顾君珏,你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他能看上你的确能证明你的智商很不怎么样。” 我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道:“那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智商也不怎么样喽?” “错,大错特错!”楚誉摇头:“互补才是完美,愚钝的你配上明智的我才能更有利于世界的发展。智者更智,愚者更愚,你让别人还怎么活?” 算了,我认命,你楚誉就是明智,我顾君珏就是蠢,不过那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是被我收归囊下? 雨过天晴,万里无云。 简单的收拾了行李,我和楚誉共乘一马慢悠悠的往望城晃,董致卓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现在便是连他的马蹄印都看不到了。 担心我的好马会被楚誉压死,我几次想撵他下去让他再买一匹马,丫的没良心一点也不体会我家马儿的辛苦,死活赖着不下去。 终于走到无人之地,山清水秀,草木丰美。 于是我家马儿罢工了。 我蹲在地上恨恨的拔了一把草丢向楚誉:“都是你压垮了我的马!” 楚誉极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回敬我一捧土:“你到底是心疼马还是心疼送马的人?”然后又扭头嗤笑了一声:“果然是物以类聚,这懒马和它主人一样不是个正经马。” “你!”我气的哼哼,斗嘴又斗不过他,便只能使劲儿拔草出气,然后心疼的喂我家趴在地上不动弹的马儿吃草。 马儿偏瘫了的直接后果就是天黑之后我和楚誉仍旧没走出这片山清水秀了无人烟的破地。 愤愤的一屁股蹲在地上,我埋怨他害了我的马,他埋怨我的马不正经要偷懒,顺带着指桑骂槐把董致卓骂了个狗血淋头。 眼看着夜渐渐开始转凉,我很识时务的认识到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于是很狗腿状的过去拉着他的袖子擦鼻涕撒娇:“仙君,你瞅瞅这更深露重的,人家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家怎么受得了,不如你小小的一勾手指招一片云彩过来送我和马儿回温柔乡去,你说好不好?” 楚誉瞥了我一眼:“为什么是送你和马回温柔乡?那我干什么去?” 这个……我赔笑:“你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回去,没有你我们的云彩怎么飞呢?” 楚誉的脸色沉了沉,然后大手一挥,便无声的宣告了我们谈判失效。 我依照百折不挠的精神准备对楚誉实施穷追猛打的战略手段,谁知丫的没给我机会,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隐约有陌生野兽的喘息声,和瘫痪的马对视了一眼,我赶紧识时务的去追楚誉。 奶奶的,大晚上又是荒郊野外,我能指望一匹瘫痪的马来保护我? 楚誉在捡枯枝,采蘑菇。 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碎碎念:“仙君 人家真的很想睡软软的床,不想在露水地上露营了啦,这样一点都不浪漫,真的。” 楚誉不搭理我,我跟在他身后一脚把一只蘑菇踩烂,赌气道:“而且蘑菇一点都不好吃!” 楚誉抱了一捆柴火,一兜子蘑菇往回走:“我们不如就隐居在这里,我用树枝给你搭座房子?” 我赌气:“那我吃什么?” 楚誉举起手中的袋子:“蘑菇。” 我拉着脸:“我一点都不喜欢蘑菇。” 楚誉已经开始着手搭树枝房子:“那我们可以偶尔开荤,去河里捉鱼,去山上打豹子。” 我继续问:“那我想穿漂亮衣服怎么办?” 楚誉:“我们可以在院子里栽上桑树,然后养一堆蚕宝宝吐丝织布。” 我:“我讨厌虫子,尤其是蚕宝宝。” 楚誉:“那蚕宝宝由我来养,你负责织布裁衣。” 我:“我也不喜欢织布裁衣。” 楚誉:“那我来种树养蚕织布裁衣。” 我歪头:“你会吗?” 楚誉:“我可以去学。” 我不依不饶:“那事情都被你做了,我无事可做岂不是很无聊,这样的日子我过着有什么意思?” 楚誉:“你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其余的时间你可以选择崇拜我或者喜欢我,你要记住这一点都不简单。另外,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做。” 我好奇:“什么事?” 楚誉笑的暧昧:“你要给我们生一堆宝宝。” 第二百零一章 冲动的惩罚 居然让我给他生孩子!我恼羞成怒,一脚将他刚刚搭好一边的树枝房子踩塌:“生孩子那么疼,我才不生!” 楚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就不生,两个人生活更惬意。 ( . )” 我:“……” 无话可说。 不过我依然执着的将他刚刚搭出端倪的树枝房子踩塌,很明确的表示我不想过这种隐居山水的生活。 他楚誉活了几千年厌倦了尘世繁华,我可只活了短短数十载,就这么让我守着破山破水织布带娃我能愿意他吗? 几经反复,楚誉眼看着房子搭不成了,然后目光幽幽的警告我一句你会后悔的,最后放弃了搭房子。 随后就是生火烤蘑菇,这次我很老实的在旁边替他添柴火,但这并不能代表我妥协了,只是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比较饿了而已。 蘑菇烤至八成熟,楚誉便把木签子交给我,然后起身去气息奄奄的马身边拿了个小包袱才又重新走过来,当着我的面将包袱打开,我竟然发现里面装的原来都是瓶瓶罐罐的调料! 我吃惊的瞪着楚誉将调料依次撒在烤好的蘑菇上:“你居然随身带调料!“ 楚誉十分淡定:“以前不带,不过是因为知道你比较难伺候,所以才有备无患。” 我撇撇嘴腹诽自己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然后不经意的扫向马匹那边,发现马儿身上还挂了不少这样的小袋子,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跑过去将那些袋子一一打开,有衣服,有碗筷,有锤子锯子,有鞋底针线,甚至还有一只小木桶! 我目光阴毒的想杀人,丫的他究竟对我的马做了什么! 我指着他的鼻子尖咆哮:“你丫的怎么不把客栈连厨子一块背过来!” 楚誉态度颇不以为然:“只是有备无患而已,你看,”他摇摇手中正散发着香喷喷气味的烤蘑菇:“这不就用上了吗?” 我:“你分明就是想虐待我的马!你那什么袖子里不是能装很多东西吗?你怎么不放你袖子里?你就是存心想累死我的马!” 楚誉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的袖子是垃圾回收站,什么东西都能往里面放!”说完梗着脖子貌似生了很大的气然后不理我。 别人生气的时候自己只有表现出更淡定的态度才能使敌人更加生气,最后活活把自己气死! 我深得这句话的真传,便伸手抓了几串烤蘑菇撒上厚厚的辣椒,然后吃的天昏地暗,吧嗒吧嗒嘴。 楚誉回头,装的很淡定的眸子里其实已经暗暗烧起了地狱之火:“顾君珏,你想吃肉吗?” 我辣的嘴里恨不得能吐出火来,随口便答道:“我当然想吃肉,不过你有吗?” 楚誉不知道从哪拎出了一把刀,从后槽牙里挤出阴测测的笑:“想吃肉还不简单,只需要……” 他走向我那可怜又残疾的马! “你,你丫的想干嘛!”我大步窜过去,脚下一滑差点因为没刹住车而摔得狗啃泥,不过还好我及时扑到了楚誉的怀里。 “你敢动我的马我跟你没完!” 我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张臂拦在他面前,丫的平常看起来正儿八经,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这么小心眼,就因为看不惯我有一个有钱又忠诚的爱慕者,他就想法设法的虐待人家给我的马! 小气!自私!花心鬼! “你不是想吃肉吗?不吃它的就吃我的,你选一个吧!”楚誉伸手将刀子按在了我的手心里。 我去,四千多岁的人了居然这么小孩子气的要割肉自残自己换取我的负疚感?我去你妈了个蛋! 好生生的非要把我困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还逼我吃这个肉那个肉不让我省心,作风那么变态态度还那么差,我也是被他折磨的怒了! “你不就是记恨董致卓吗?楚誉,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一匹马也能让你惦记成这样,你别让我把你看扁了成吗?” 楚誉冷哼了一声:“一匹马不是也让你惦记成这样?你和他才见过几面你就这么护着他?” 我也气上了头,梗着脖子吼道:“我护着他?楚誉,你凭良心讲你当初对花玲何止护着那么简单?那个时候我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初是谁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人?又是谁直截了当的说要和我恩断义绝?难道你都忘了吗?现在倒好,你把我困在身边,还要整天整天的刁难我,让我过不舒坦,比起这些我现在所做的又算的了什么!” 楚誉跟我别劲儿:“反正今做事要划向自己的手臂,天你必须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 “好啊……”我冷笑:“我让你满意就是了!” 我当着他的面握着刀子作势向自己胳膊上划了过去。我在赌气,如果他拦下我也就算了,如果他不动作我直接刀尖一转捅他个半死! 果不其然,他还是舍不得我,伸手过来夺我的刀,只是他的力道实在太大,被他捏着的手腕几乎生生被他拗断,我一声呼痛,他却没有在意,使劲儿一拉我便整个栽倒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你变成现在?为了他你可以伤害自己让我难受?你不爱我了吗?你不爱了吗?”楚誉近似癫狂的吻上我的身体,狂躁的情绪让他的怀抱紧的挤出我肺腑中的空气。 我开始推他,呼吸困难:“你干什么!你放开!……” 于事无补,他此刻就像一个疯子。 “刺啦”一声布锦破裂的声音,我惊讶的看着自己胸口被他撕开的衣服:“你别闹了!我真的生气了!” 他根本不听,甚至将我的衣服至破口处一拉,背上一凉,我的衣服算是真正的寿终正寝了。 这可是荒郊野外,地盖天穹,虽然至今为止我都没有见过一个鬼影,可谁知道哪个旮旯角里会不会冒出个人来偷窥? 豪放也不是这么表现的啊! “楚誉!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别疯了……” 还未待我喊完,猛然身体一轻,眼前一片噗噗簌簌的绿影,再落脚时便是在巨大的树杈子上了。 楚誉抱着我,不对,是扛着我,顺着树杈子往端点又走了几步,树枝越来越细,甚至随着他的脚步在晃动。 我心肝乱颤的用拳头在他胸前敲:“快停下,树就要被你压断了!” 他终于把我放下,我趁机滑鱼一般就想绕过他去安全地带呆着,却不想他的手指轻轻的勾着我的衣带,我这一跑,衣服自然而然的便滑到了股间。 我被衣服拌了一跤,然而楚誉不但没有伸手拉我反而朝着我坠落的身体压了上去。 “嘭”的一声沉闷响声,被我俩砸到的树枝开始吱呀乱叫,上下摇晃。 我将自己绷成了一股绳,手死死的抓着树枝不敢动弹分毫。而不知死活的楚誉竟在这个时候对我上下其手,唇上更是不怠慢。 他一定是疯了。我仍旧不敢乱动,这么高的地方直直的拍在地上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楚誉有事好商量,我们到地上好好说话吧?”我尽力避开他疯狂的吻,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契机。 可他没回答我,倒是狠狠的在我肩胛骨上咬了一口,痛入骨髓! 紧接着他不带一丝怜惜的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像对待一件物品一般在里面横冲直撞,强取豪夺! 我的身体随着他越来越快的运动而晃动,暴露在空气中的背部被粗糙的树枝剐划的火辣辣的疼。 可以想象我的背部一定纵横交错,血迹斑斑了,可是在我身上耕耘的这个人却投入的没有一点可怜我的意思。 仿佛心碎的声音在耳边清脆的响起,他到底是爱我这个人还是只想占有我的身体这个问题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身体异样的酥麻感电流般袭来,即使我百般不愿也无法违背身体本身的反应,痛与煎熬夹杂着萎靡的呻/吟从我口中发出然后在空气中回荡。 而他听闻我的叫声却更加亢奋,直到最后我被折腾的迷迷糊糊,身体疼痛酥麻到丧失了知觉,楚誉才停止了动作,意犹未尽的趴在我身上轻轻的喘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就已经被泪水朦胧,隔着雾蒙蒙的眸子我看向楚誉,他的眼睛有些发红,神情却有些涣散,不过他依旧直直的盯着我看,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的悲凉。 闷热了一个下午的天气,黑压压的空中猛然炸响了两声惊雷,漫天的银树花火照亮整个夜空,让我们将彼此看了个通透。 “神乐......”他低低的唤了一声,伸出手想要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可是我不愿给他这个机会,决绝的歪过头我躲了过去。 这样粗鲁的对待我,居然还能把我当作另外一个人,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不但碎成了渣还凉成了灰。 噼里啪啦,狂风暴雨说来就来,丝毫不留情面的砸在我们赤身**的两个人身上。 咔嚓一声恐怖的断裂声,在我们身下煎熬许久的树枝终于坚持不住断裂了。 连发出惊呼的力气都没有,我和楚誉便纠结成一团掉了下去。 半空里感觉到他翻了个身,然后我整个人便砸在了他的身上,而与之同时,瓢泼的大雨也顷刻间将我二人淋成了落汤鸡。 第二百零二章 生死的承诺 我伏在楚誉的身上承接着更多的雨水与狂风,大雨冲刷着我的背将楚誉的白衣染作粉红,而狂风却让我在他怀里还能瑟瑟发抖。<>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君珏……”他唤了我一声,似乎是被冷雨淋清醒了,起身想把我护在怀里。 可是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我怎么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依偎在一起,大力的推了他一把,我便跑进雨帘之中,地上的泥草被雨水一冲湿滑难行,好巧不巧的就连老天都在捉弄我,我一脚踩进了一个水坑摔得浑身狼狈。 而我已经衣不蔽体还能狼狈到什么地步?泪水融合着泥水在我脸上肆意横行,我爬起来仍旧往马匹的方向跑,楚誉过来追我再次被我大力的甩开。 但我也没捞着什么好处,被反作用力推倒在地上只能连滚带爬的跑到马匹身边打开包袱拿出一件同样**但是绝对完整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湿了的衣服难穿的厉害,我使劲儿扯了几次不但没有把袖子穿好,反而被水湿过的布料在胳膊上割出一道道红印,气恼非常,我几近疯狂的将衣服狠狠的掷在地上,然后市井泼妇一样坐在泥地上嚎啕大哭。 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从来没有……可我没想到让我这么狼狈的人竟然会是他。 楚誉跑过来依旧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他的周身泛起淡淡的荧光,便像是张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风雨全部阻隔在外。 “你看,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吧,眼看着要下那么大的雨你不让我搭房子,现在倒好被淋成落汤鸡了吧……” 我不知道到了现在他为什么还能云淡风轻的笑出声来,相比我所受的委屈他的态度更加让我悲愤交加,使劲儿挣开他我伸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耳光的响声即便是在暴雨中仍旧显得那般突兀。楚誉垂着眸子结结实实的挨了我这一巴掌,而我在打完他以后也愣了。 气氛僵了那么一刻,楚誉忽然笑着将我紧紧拥在怀里:“没关系,你想打多少下都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疯子,根本就是个疯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他开始变成这样的? 我越想越委屈,越哭越想哭,趴在他的肩头我吐字不清:“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才满意啊……” “我才要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楚誉抱着我,声音沙哑,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背,好似是在细细的抚摸那些或深或浅的擦伤。 细微的疼痛传来,刚刚被他强要的画面再次展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让人觉得耻辱。 刚刚运动过的身体再被冷雨一激,再强壮的身子骨也会受不了,很快我便觉得身体很冷,即便此刻百般不待见楚誉,我还是忍不住想从他的身体上汲取一些温暖。 感觉到了我的需求,楚誉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将我整个塞了进去,两具**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温暖异常。 “我们走吧,去哪里都行,什么董致卓什么花铃我们都不管了不就行了吗?” 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我只觉得身体一阵发寒,当初他和花铃拥吻的画面还记忆犹新,我不知道他和花铃之间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可是今天他告诉我说他可以抛弃花铃,就像当初决绝的抛弃我一样,这样周而复始的场景还怎么能让我轻易的相信他? 我终于明白和他之前的种种欢好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粉饰太平,我们彼此之间从来都没有达到心与心的相信。 弥天谎言被揭穿,即便当事人想继续装下去也会变得无能为力,我在他的怀里轻轻摇头:“楚誉,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我们彼此都冷静冷静,想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再对彼此许诺好吗!” “我不用冷静,我现在就很清醒的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只要你在身边就可以了,真的,我会证明这一切的。” “你那个时候对花铃也是这么说的对不对?你老实说你碰过她没?”我在他的怀里冷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你还是碰过的对不对?你碰过她然后现在又要抛弃她,这和我当年有什么两样?楚誉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跟了你,可是你却不要我了,你说我有什么能力留下你?我有什么资格!我感觉我在你身边根本就是一个附属品,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招招手我就会自己滚过来,什么时候你不想要了,我还要乖乖的滚回去。” 外面的雨噼啪的下,楚誉的怀抱隐隐颤抖:“不是,君珏你听我说,花铃她骗我,她骗我......她根本就不是神乐......” “你才是。”他抱紧我,说话的时候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觉得更可笑了:“不就早就证明过我不是神乐吗?你一会儿说这个是她一会又说那个是她,楚誉你说你用这种方法骗过多少人?” 楚誉的手按在我的肩头,让我面对面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个小名叫含玉?因为你是衔玉而生?” “是又怎么样?” 他又问:“那你的玉呢?” 我冷声道:“和你去妖界的时候丢了。” “是不是这一颗?”他手心里多了一道光束,光束中正在缓慢旋转的正是我丢了许多年的玉坠! “怎么在你这里!”我一声惊呼便想伸手将玉坠夺回来,却不想那束光就是一道光,根本没有什么玉坠,理所当然的我扑了个空。 楚誉难掩兴奋,握着我的手暗暗发抖:“这就是你是神乐的最好的证明。你曾经说过你小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高人,她告诉你让你等一个人,那个人会带你远离苦难和世事纷扰,难道你就没有一次想过那个人会是我?” 我曾经想过那个人会是他,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从他身上得来的都是苦难,我就放弃了那个幼稚的想法,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小时候到底有没有人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不过相师说过,只要我的玉佩还在身上就可以保我平安,那玉坠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我,我向楚誉伸出手:“把我的玉坠还我,那是我的东西。” 楚誉摇头:“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枚玉坠是我送给神乐的,后来她魂飞魄散只有拥有神农鼎的上神浅雪疏影能够救她,可是后来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更不知道神乐被遗失在何处是死是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遇到的高人就是浅雪疏影本身。”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神奇,可是被楚誉当做当事人的我却没有一点感觉,上天让我为人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我怎么会因为楚誉的几句话就把自己想象成法力高超的妖精呢? 楚誉一定是疯了,而我即便再怎么喜欢他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一辈子做别人的替身。 我说:“玉坠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说罢我推开他,径自走进雨幕,我要离开他一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问问自己这样的楚誉自己是否还有精力与能力接受。 颈后一痛,我迟钝的回头看着一脸凄凉看着我的楚誉,眼前一阵模糊我就坠落了下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未睁眼音乐便觉得口中有浓重的血腥味,想到了什么我猛然睁开了双眼。 果不其然,楚誉在我身边支着头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醒了?” 我茫然的转动眼珠将周围打量了一番,昨夜发生的事情也一点点在脑袋里清晰了起来。 他骗我说我是他的旧情人,还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无法辩驳。可是我就是我,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而且花铃的结局我也看到了,如果我也是被楚誉认错的人,他一定也会像抛弃花铃一样抛弃我。 经历过太多次被他伤害抛弃的事情,我真的已经拿不出勇气再来试一次了。 我坐起身来,昏昏沉沉的脑袋才舒服了那么一点。 “我们现在在望城,你想回来我就带你回来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说过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我转头看向楚誉,他这样的承诺真的很让人心动。 可是我想离开他远一点,至少让我把心里的疙瘩解开我才能心无旁骛的回来,可是现在即便我在他身边咫尺的距离,我们的心也会远隔天涯。 我想下床,楚誉乖乖的给我让了一个地方,我当着他的面拖着有点不舒服的腿往门边去,我想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他说不定会放我走。 “君珏......在我身边做一世君珏,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难过。” “这个......就是我给你的承诺。” 我回头,但见楚誉手中多了一把寸长的冷剑。 “这是诛仙剑,上可诛仙下可斩妖,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或者我抛弃了你,你就可以用这把剑处理了我。” 那把剑上仙气萦绕,清光冷绝,一眼看去便知不是凡品。 楚誉要把这样一把掌握他生死的剑作为对我的承诺。 关乎于性命修为的承诺究竟值不值得我信任? 第二百零三章 不能失去你 算了,他的命岂是我能掌握的,再说,就算一个人背叛了你那惩罚也不一定就是非要杀了他才开心。KaNsHu58.cOM 我那么喜欢他怎么下的了手杀他呢? 我还是开了门走了出去,然后漫无目的的出了门,结果却只能围着客栈转而转。 突然发现离开了楚誉我竟然连个目标都没有,一个人活成这样真是太失败了。 宣德与陈国的战争已经掀起,就连我哥此刻也已经处身战场,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浴血厮杀,想要找到他也是不可能了。 可怜我现在连正儿八经的身份都没有,去哪都不成。 我回头看看在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楚誉,他见我回头便对我笑笑,停在原处。 有一些伤感,先前和他闹的矛盾越来越淡,甚至我还在想我和楚誉究竟因为什么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仅仅是因为几句口角我们就闹的四分五裂?难道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包容与理解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那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也无从后悔,我就要因为这些无能为力的事情宣判他的死刑吗? 曾经不是答应过哥哥,就算只是作为楚誉的一个附属品我也要踏踏实实的跟着他,保证自己过的快乐,可为什么我现在明明得到了比期望的更多的东西,我却又不满足的开始作了呢? 一直游魂一般晃到半夜,我终于累到双腿麻木,可是看到楚誉还跟在身后,我又在犹豫如果停下来我应该怎么面对他? 月上中天,饥饿无力终于战胜了意志力,我靠着墙蹲在了地上。 没多久以后,鼻尖便嗅到香气,我抬头看向面前的一个纸包。 转头,楚誉有些萧条的身影正在渐行渐远。 心里抑制不住的情感终于在顷刻间爆发,我冲了过去追上他一把从他背后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你,离开你我连该怎么活都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拥抱比我的还要猛烈,他转身几乎想将我二人融在一起,浓烈的吻夹杂着疯狂与失而复得的喜悦渐渐辗转加深。 路人的眼光和指点我们早已无视,待到彼此空气耗尽我们才让彼此从归自由。 他比我高一头,可以低着头看我,可我却不怎么好意思抬头看他。 “我们回去吧。”他拉了我的手往回走,片刻又想到什么一样非要背我回去,可那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好意思让他背呢? 于是即便腿已经累到暗暗发抖我还是坚持要自己走。 楚誉无奈,只好由着我。 一个不经意的回头我看到了一抹嫣红身影从人群中消失在拐角里,我看了楚誉一眼,他只对我一笑,便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他一定也感觉到了,花铃一直在跟着我们,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毫无防备的我身体一轻,一声惊呼过后楚誉已经把我打横抱在了怀里。 “不让背着那我就抱你回去。” 我噗的笑出了声,可到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苦笑还是什么别的意味的笑,只是双手不由自主的将身边的人紧紧的回拥。 一步一个稳当,时间仿似在我们两个之间过的特别的快,没多久我和楚誉就回到了先前的客栈。 说实话现在想想先前楚誉为我打造的未来的生活其实也不错,楚誉可以包揽下所有的杂务,而我只需要吃喝拉撒睡外带生孩子就可以了,当然,如果我不愿意的话,连孩子我都可以不生。 再看看现在的客栈,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在客栈里过活吧? “想什么呢?”他把我放在床上,让我靠着枕头休息,自己却姿态撩人的坐在床边。 我仰头看着床顶:“我在想我们以后去哪里隐居比较好。” 楚誉一笑:“那你想好了告诉我。” 我看着他起身离开,忽然就有点害怕:“你去哪?” “你不是饿了?我下去帮你买点东西吃。” “哦,那你快点回来。” 房门打开又重新闭合,房间里顷刻间又恢复一片宁静。 静的有些可怕。 窗扇处传来细细的声响,我不禁有些疑神疑鬼的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了花铃的身影我就有些莫名的恐慌,害怕害怕她的出现会将楚誉带走。 窗扇处发出的异响还在继续,尽管有些慎得慌我还是穿上鞋走了过去,手指还未碰到窗扇,猛然狂风大作,将我拴好的窗扇吹了开来。 噼啪乱响! 大风裹挟着树叶一样的杂物全部砸在了我的身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没站稳直接往后坐趴在了地上。 花铃!果然是花铃,她一路跟到了这里就是想趁楚誉不在的时候发难我,说不定她此刻就是想杀了我然后一了百了。 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接受楚誉那把上可诛仙,下可斩妖的诛仙剑,哪怕不是用来诛杀负心汉,用来自保也好啊! 花铃就站在我的窗户上,然后当着我的面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她一双美目隐隐泛着红色,在浅淡的月光下死死的盯着我。 “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从地上爬起来,楚誉就在附近,我料想花铃也没那么大胆子就这么杀了我:“花铃你不要再跟着楚誉了,你从头到尾都是骗他的,你根本就不是神乐!” 花铃的冷笑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的狰狞:“我是她!我是她!我从来都是她!如果不是你横刀迷惑他,他怎么会误会我?怎么会!” 花铃像是被爱情折磨成了疯子,可如果楚誉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一切都应该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以他人的身份承载对方的爱意与愧意,本身就应该得到报应。 她以欺骗的方式得到了楚誉的庇护与爱意,理所应当的在事情败露的时候受到这种待遇,这都是天意,这本身就是公平的。 我在心里不断的这样安慰自己,逼迫自己认为这样是对的,她是咎由自取,根本无需可怜。 “你凭什么说你是她?你的凭证是什么?”我等着她哑口无言,因为作为凭证的玉坠本身就是我的。 果不其然,花铃手中多了那一枚玉坠,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枚玉坠时我的心情只觉得熟悉又陌生,但我真的很想把那玉坠要回来,那是我与生俱来的东西,承载了多少小时的记忆,更重要的是那东西对我和楚誉来说意义非凡。 可是现在这样的一枚玉坠却被她这样冒牌者堂而皇之的拿在手中。 我伸手厉色道:“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花铃的脸色更加难看,狰狞不堪,突然她冲了上来,五指成爪,尖锐的指甲几乎划破我的喉咙,我被她掐着脖子,渐渐的拎到半空中,我张开口想要努力的吸收几口空气,可火辣辣的嗓子却只有出得气没有进的气。 为什么楚誉还不回来,我要被他的小情人掐死了啊。手脚无力的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想要从这个货真价实的妖精手中逃脱真真是天方夜谭了。 花铃还在欣赏着我的垂死挣扎:“你还真是恬不知耻,抢走了楚誉,竟然还想抢走我的玉坠?你说玉坠是你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的手里,如果玉坠是你的,你为什么不早和楚誉相认!为什么要把我也给卷进来!为什么要因为你让楚誉抛弃我!明明我比你更爱他!” 花铃似乎陷入了癫狂,手指的力度几乎将我的脖子绞断,我张了张口想喊楚誉的名字,可是这时我便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死亡的气息仿佛就在我的头顶上氤氲...... “君珏......君珏?”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喊我。 一个激灵,我猛地睁开双眼,将面前的人吓得一愣。 不过我比他还要震惊,奶奶的,我不是差点被花铃给掐死了吗?怎么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疑惑的看着面前正在傻傻看着我的楚誉,难不成我快被花铃掐死的最后一刻,楚誉把我给救了? “怎么了?梦里一直叫我的名字?”楚誉的手抚上我的头发,表情里带着无尽的宠爱。 不对,不该是这种表情啊,我特么刚刚差点被人掐死,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慌张的神情? 我四处张望了一眼,没有其他的人在:“花铃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花铃?”楚誉的眉头一皱:“她有来过吗?” 什么意思?看楚誉的表情不像说谎,难不成花铃掐我掐到一半知道楚誉要来所以就放过我了?怎么可能,她就算想跑也有足够的能力与时间将我掐的死的透透的。 我抓着自己的脖子向楚誉解释:“刚才花铃来过,就这样掐着我的脖子,她想把我掐死,你没看到吗?” 楚誉的眸中有一丝迷惑,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随后下了结论:“你有些发烧,一会儿要多喝一碗姜汤。” 看他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我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我的嗓子还很痛!” 楚誉白了我一眼,过去帮我端姜汤:“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累得睡着了,然后一直在说梦话,嗓子痛只是因为你发烧了而已。” 第二百零四章 阴魂不散恍惚成谜 他的意思是我刚才经历的不过都是在做梦,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我跑下床在镜子中仔仔细细的看自己,脖子上除了有还未消下去的吻痕以外真的没有其他痕迹。(百度搜索5 8 看 书 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难道我真的只是在做梦而已?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烧的不轻,日有所思也有所梦,看来花铃在我心中的分量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啊。 肩头被一双温暖的手覆盖,楚誉的面孔出现在镜中,和我的紧紧挨在一起:“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我伸手回握住了他的手:“我想好去哪里了。” “去哪儿?” “就去那个被猴子霸占了的仙人洞。” 楚誉在我身后坏笑:“可那是别人的家,我们要是去就是鸠占鹊巢。” 我道:“可你也说过,君子有成人之美,洞府的主人一定不会介意的,而且我不想住树枝搭成的房子。” 楚誉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都听你的,我们就去那里。” 吃饱了饭,楚誉搂着我睡觉,一夜太平。 第二天我和楚誉就忙着置办新家的物品,其实仙人洞和望城相隔甚远,我们在这里置办东西显得有些多余,可是有楚誉这个相当于移动镖局的人在,不用白不用嘛。 我在前面疯狂选购,楚誉在后面付钱付的怡然自得,直到我家的马儿终于要以头抢地的时候,我们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楚誉的意思是慢悠悠的去仙人洞,当然这里大多的意愿是我发出的,毕竟我是人,我喜欢人世繁华,让我太早的去和猴子抢窝,然后隐居山水,我真的做的有点勉强。 离开望城已经好多天了,这些日子我们游山玩水,游戏人间,就连赌场我们也光顾了几圈,靠着楚誉这个大老千我还倒赚了不少银子,只是我还想去红楼转转,感受一下人间乐事,不料竟被不解风情的楚誉给拖了回来。 “你想体验我回家教你,各种姿势我都能满足你!”楚誉恨的牙痒痒。 我一口橘子水全都喷了出来,惊恐摇手道:“算了吧,你那些技法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我皮糙肉厚的消受不起。” 楚誉不听,把我绑了回去…… 床单搓成绳子将我五花大绑成螃蟹,我一脸幽怨的看着趴在我身边翻书的楚誉。 满室怨气蒸腾,险些掀开屋顶。 楚誉将书往我这里推了推,让我足够以一个螃蟹的视角看清楚书上的内容。 不用看,我用脚趾头都能预料到他看的什么玩意儿,仙人洞里的那本绝世huang书就让他这么厚颜无耻的给顺走了,此刻还恬不知耻的拿给我看。 真真是天理难容! “来,喜欢哪一个?你自己来选?” 我仰头看天,只差学螃蟹嘴中吐泡泡了。 楚誉也不逼我,自顾自的又翻看了几页道:“看来这些花样你都挺喜欢,要不然我们挨个试一下?” 我抖了一下,奶奶的,这么折腾不得把我拆零散了!“楚誉,你禽兽!” 人家挑了挑眼角,耍无赖:“我愿意。” “我……”我气绝。 眼看着他的魔爪从书上转移到我身上的床单,我赶紧施行缓兵之计喊道:“等一下,等一下!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人家不好意思嘛!要不然晚上啦,反正很快就到了,你就等一小下下啦……” 楚誉的大手摸上了我的后脑勺,让我躲无可躲,贴近我的唇,眸光危险魅惑:“顾君珏,谁教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 “红楼里的姑娘对恩客都是这么说的呀!”我眨巴着大眼睛一派天真。 “顾君珏,你好兴致!”楚誉后槽牙磨的咯咯想,魔爪攀上了我的身体肆意横行的抓我的痒,我忍不住浑身慎的要命,有气无力的笑了几声之后我便五花大绑的栽倒在了床上,打了几个滚硬是翻不过身来,活像一只大王八。 楚誉很不雅观的骑上了大王八,继续抓痒…… 我笑的要断气,半晌有气无力的又哭又笑道:“疼,胳膊腿疼,你勒死我了!” 虽然很无赖,好在他还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的精神,一边继续抓我痒一手却又将我身上的床单解开。 拉起胳膊一掀,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身后的床单也被他三下五除二的扯了下来,禁锢解除,我自然滑鱼一般的想要溜掉,可是他的反应实在太快,伸手从我腋下将我紧紧拥在了怀里。 我背对着他,胸前的一团柔软让他挤的变了形,于是无奈呐喊:“你勒死我得了!” 他尖尖的下巴放在我的肩窝,咯的我分外不自在,侧过头我却只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喂,你瘦了,以后要多吃点。” “不是瘦了,”他动了一下,下巴依旧如锥子一般捻的我难受:“是虚了,你说我会不会死在你身上?” 我翻了翻白眼:“你们神仙也会精尽仙亡吗?” 楚誉哼了声,含糊答道:“没试过,不知道。”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我有必要研究一下超级大补汤了。” 他依旧枕在我身上,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我艰难的扭着脖子往后看他,他闭着眼睛好像很困的样子,我试探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哼了一声又不言语。 知道他是乏极了,我本想将他放倒然后让他换个舒服的姿势睡,却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装的还是梦中也有神识,意识到我的意图以后,他猛地收紧了一下胳膊,差点没给我终结了大好的余生。 “不许动。”某人似梦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要将身体贡献出去给别人当靠枕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可怜我一动不动的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石化了,丫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睡那么熟,几个时辰了居然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话说坐着睡觉真的不累吗? 幽幽的看着前方,我独自一人便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对于未来的生活说不恐惧那是假的,习惯了人世繁华的我,真的能够耐的住寂寞,和他隐居山野吗? “傻瓜,我们又不是一辈子被困在里面,你想去哪里我不陪你?” 身后的人说了话,我侧头惊讶道:“你醒了?” “......”隔了好久没人应声。 好吧,被他耍了,他现在一定是在闭目养神,都说装睡的人永远的叫不醒,我看我也不用白费这个力气了。 不过,楚誉说的也对,我们又不是一辈子必须呆在深山老林里,只要我们愿意以他的能力我们想去哪里不行? 这样一想,心里莫名轻松了一些,可惜还是有一些顾虑压在心头,让我难以缓口气。 感觉到一丝异常,我猛然抬头向窗户处看去,窗户好好的闭合着,可我分明觉得那窄小的窗缝里似乎有什么人在目光阴鸷的盯着我。 或者是说我们。 几乎下意识的我就想到是花铃! 也不顾楚誉是不是睡着,我一个转身让他腾了个空:“楚誉,窗外有人!” 他在我的呼喊下睁眼,目光清明,然后他一语未发,径自下了床然后走过去当着我的面将窗户打开。 清风夹带着草木的清香吹了进来,带起一片寒凉,而那大开的窗户外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我随即也下床走了过去,皱着眉头往窗户外面看,这个客栈地理位置特殊,周边极少有巨大的树木,要想在这周围藏身显然不太容易,而且这窗沿上连个能落脚的地都没有,普通人很难在这个位置偷窥。 但没有人能够做到并不代表妖做不到。 花铃作为一个妖精这样的程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楚誉在身后摸了摸我的头发安抚我道:“没事,根本没有人,想必是你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才感觉错误,我们先下去吃饭,然后你好好休息。” 我幽幽的看向楚誉,对他的话并不认同,可是想到他和花铃的关系,我想他也只能这样说才能起到安抚我的作用。 我定定的看着他,然后下定决心的向他伸出了手:“你不是说可以将诛仙剑留给我保管?不知道现在这话还作不作数?” 我的手已经伸出来了,虽然我的话是商量的语气,可我的动作却已经表明诛仙剑我今天非拿到不可。 楚誉嘴角一勾,笑意未达眼底,但他抬起的手中却分明幻化出了那一把灵气萦绕的仙剑:“收好。” 我伸手有些犹豫的触碰上那把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太过神圣的物体,触手寒凉有如电击,似乎仙气之下压抑了汹涌的戾气。 我缩了一下手指,随即咬了咬唇我张开手将那把足以诛仙的仙剑紧紧我在了手中。 为了守护一些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我知道我必须这样做。 “你不要多想,我身上总要有些自保的东西,反正你拿着这东西也是多余,不如让给我。放心,你道行那么高,我就算有这把仙剑也威胁不到你一分一毫。” 我的话欲盖弥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而且我也想看他的态度,是否允许我这样做。 他环住了我:“如果有一天你要杀我,我绝对不会躲。” 第二百零五章 至少报答他一次 我敷衍的笑了一下,随即将诛仙剑收入袖中,就算他楚誉站在那里让我砍,我又怎么舍得下手? 先爱的那个人往往陷得最深,也本该承受煎熬。<> 由楚誉陪同我们下楼吃了饭,再上去的时候楚誉叫了个小二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才又同我一起上楼,瞧他神秘兮兮的模样我不禁皱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快快从实招来!” 楚誉摇头吊人胃口:“佛曰,不可说,不能说。” 上了楼,楚誉便把自己拍在了床上,继续津津有味的研究他的春宫,而我则心事重重的摸着袖中暗暗发出凉气的诛仙剑胡思乱想。 如果花玲胆敢出现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我绝对不会手软。 房门外有人砰砰砰的敲了几下门,楚誉开了门,便有两个小二抬进了一只大浴桶,放在屋子中间后便噗噗腾腾的往里灌热水。 我支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水被灌满,一个小姑娘提着一篮花瓣撒满浴桶,我才将房门关闭,自顾自的脱衣服。 “你去旁边放哨,小心有人觊觎本姑娘美貌,在外面偷窥。” 我朝还在床上懒懒的看书的楚誉泼了几滴水,他才一个打挺起身手脚不干净的在我身上揩了一把油后又赖皮的跑到角落里作势勘察敌情。 我被他瞬间出现的小孩子脾性气的脑袋生烟,又不好和他计较,便穿着里衣下了水,懒懒的伸了伸脖子,鼻尖嗅到淡淡的花香,今天被楚誉枕过而隐隐酸痛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 闭着眼我享受着温暖水流的包裹,在水中褪掉了里衣顺手搭在浴桶边缘。 感受到有两道**裸的目光在我身体上流连,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猛地鞠了一捧水朝身后泼了过去。 果不其然,楚誉被我泼的颇为狼狈,我翻了个身趴在浴桶边缘眯着眼睛懒懒的看他:“色鬼,收起你色迷迷的眼睛还有你的垂涎欲滴好吗?” “我被你泼湿了,你得赔我。”他俯下身,仰着头看我,一双被水汽迷蒙的双眸里难掩动荡情绪。 “是你恰巧走上前来碰到了我的水而已,请不要强词夺理,你是仙君要以理服人。”我继续懒懒的东一句西一句,话说被这样舒服的水包围着真的很想睡一觉。 “你说是我进去找你,还是你出来陪我?”楚誉继续装大尾巴狼诱骗小白兔。 我半眯了眼睛,意识已经进入半梦游状态:“你就搁旁边好好蹲着放哨,大晚上的,瞎想什么好事呢?” 再没有人应声,天真的我以为楚誉真的会乖乖的窝墙角放哨,直到腋下被人穿过然后将整个人提起,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要被大尾巴狼叼走了。 大尾巴狼把我提起来腾出地方,然后自己钻了进来霸占我的大浴桶,最后将我被水泡的柔软的身体坐放在他的身上。 迷迷糊糊的坐在他身上磨蹭了两下,本来是想找个舒服的位置来坐坐,却突然灵光乍现,身下顶着的硬邦邦的物体时刻提醒我道。 我特么的竟然坐到导火线上了! 脸像被蒸汽蒸熟的大螃蟹,我回头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楚誉:“起开!” 某人不听,无赖的笑着伸手在我身上乱摸,偏偏他又使坏的在我敏感的地方一阵挑弄,我脸上羞得更红,身体深处传来的真实需求让我从脸上一支烧红到脖子根儿。 楚誉凑了过来,微微张口将我的耳垂含住,舌尖在上面不停的逗弄。 我没忍住轻哼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我恼羞成怒的在楚誉的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他吃痛却将我抱的更紧,含着我耳垂的唇里狠狠的咬了我一下,让我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凉气。 我被他气到,恼羞成怒之下,我撑起身就想出去,他果然不愿意,伸手握着我胸前的起伏他又将我拉了回来:“老实点,要不然小心我罚你。” 我气急败坏的用手拍打着浴桶中的水花:“可是这样很别扭啊,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一点都不好玩!” 楚誉哼的一声笑出声来,然后打横将我抱起:“你早说不就不用这样了?”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也没早说要在水里干那事儿啊! 将我放在床上,楚誉便将湿漉漉的衣服脱掉丢在一边,然后在我看来是急不可耐的样子爬上了床。 不过他并不急于吃我,而是半撑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我,大有一副大尾巴狼审视小白兔的样子。我在他炽热的目光下,伸手圈住了自己的身体。 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要吃就吃不吃就算,难不成看看也能解馋吗? 他看了我半天忽然伸出手指在我身上戳了戳,好像这样很好玩一样,他继续在我身上意犹未尽的乱戳,弄得我一阵发痒。 实在被他折磨的不堪忍受,我滑鱼一般从他手指头下溜掉,拉了一床锦被盖在身上:“姑奶奶要睡觉了,不和你玩儿了。” 楚誉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扯起我被子的一角,然后钻了进来,在被子中他跨过我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看我,身体将锦被撑起高高的一片,导致外界的冷风不断的往被窝里灌,刚刚被从浴桶里拉出来的我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寒意,于是便不动声色的往他身上靠了靠,想要汲取一点点温暖。 “这么不耐烦,难不成你喜欢长驱/直入的方式?”楚誉毫无征兆的压了下来,几乎将我压死,趁肺中还有那么一丝空气我连忙伸手将他推开:“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困了?我要睡觉!” “看来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呢?是蛊毒要发作了吗?”他自说自话然后根本没有想要征求我意见的意思,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又是熟悉的味道灌入喉中,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这个吻再次加深,贪婪而恳切的吮吸着他唇上渗出的血珠。 其实有时候很想问问他,我的蛊毒他真的没有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法吗?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法一点点让我沦陷,让我无法自拔,就像无形的枷锁与约束将我二人紧紧的束缚在一起,一旦我后悔离开等待我的就是无边的煎熬? 可是我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我估计我已经在他的诱导下坠入了地狱的深渊,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又像是没变一样,这样睁眼看着他就像是回到了十四岁那年,我翻他家墙头而掉在他家桌子上一样。 所有的一切好似在一开始就被冥冥中注定。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忽然就想感恩这么多么年来虽然命途多舛可他却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胸口一阵发堵,我闭上瑟瑟的眼睛一个用力翻身反将他压在了身下。 他眉目含笑的看着我,似乎搞不明白我在发什么神经,可即便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于我来说用这么多年感悟出来的东西当着他的面我却羞于启齿,也许是怕他嫌自己太笨,用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回报他。 闭上眼睛我明显感觉到眼角里有温润液体滑下,我低头吻上了他的唇,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反常,他伸手想要将我推开,可我好不容易才想主动一次,怎么会给他推开我的机会? 我深深的吻住了他,用上了自己所有的情意。然后伸手握着他的手,带领着他的手游动在我的身体上。 至少有一次,是我主动给你的,是完全自愿的,只为了回报这些年你的不离不弃。 可能是我的热情激发了本来就在亢奋边缘的楚誉,很快我便感觉到了身下有异物顶着我。 抬头我眯着眼睛看他:“馋了?” 他愣愣的笑,耳根儿子红了一片,却像个害羞的小情郎第一次触碰少女的身体一般表现的不知所措。 我起了玩心,便学着他的样子趴在他耳边魅惑道:“小妖精,你惹的火自己可要负责灭掉。” 楚誉在我身下既无奈又好笑,只是一双手却不知所措的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才对。 我趴在他的身上不敢看他,这个决定做的太纠结,太有挑战性了:“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身下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下,我以极不成熟的方式送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操之过急之下我也尝到了苦果,被弄得身下火辣辣的痛,忍不住就皱眉轻哼了出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楚誉,发现他也是满脸通红,活像一只烧红了得大虾米,他亦微微的皱着眉头,貌似我粗鲁的动作也弄疼了他。 我正想着要不要因为此事和他道个歉啥的,可是纠结着难以启齿我颤颤嘴皮子硬是没有说出来。 身下的人忽然将我一顶,从未有过的深度让我禁不住大叫出声,可他却邪邪一笑继续加快了运动的速度,嘲讽的话让我很没面子。 “要听话,好好灭火哦。” 楚誉速度不减,时间一长便弄得我半死不活,还需要他扶着才不至于一头栽倒在床上,到了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只好伸手掐他胳膊上的肉,小声叫道:“我不玩了,你欺负人!” 第二百零六章 真正的忌惮 楚誉不以为然的看我,坏笑道:“明明是你欺负我,我才是被压的那一个!” 我低头看了自己和他此刻的姿势,脸皮便是再厚也该红透了,目光不定的我骑在他身上,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被他那两道**裸的目光盯着暴露的胸前,即便是我也终于按捺不住羞愧,想要从他身上下来,他却迟迟不肯罢休,依旧侵略着我的身体。 被他戏弄一样的冲撞了几次,我忍不住发出了几声轻哼,于是更加用力的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我说我不想玩了,你有没有听到!” “呀!” 似乎是对我的话不满,他一个挺身将我送上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哼了一声差点就缴枪瘫软在他身上。 “这可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我终于累瘫,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眸子里一片模糊,我是又好笑又好气,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给折腾疯了:“下次你绝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后脖子上猛然感觉到一丝寒凉,我猛地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向窗口看了过去...... 那双妖媚血红的眸子是那样熟悉,就那么**裸的隔着窗缝看着我,那条缝隙就像是地狱深处开启的大门,仿佛随时都能从里面窜出恶鬼将我生吞活剥。 那双怨恨的红眸分明是盯着我的!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体如筛糠,惊恐尖叫一声我便向后缩了过去。 楚誉将我一把拥在怀里,大手放在我的后脑尽力安抚着,我才冷静了那么一些。 是花铃!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她,就是她这几日里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们,更是她不分时间场合的在这里偷窥! 我抬头有些求救一样的看他,虽然他在我们之间身份尴尬,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只有他出面才能最好的解决这已经乱了套的关系。 楚誉在我的目光下皱眉看向了窗外,我在他怀里看不见他表情,刚被吓到现在又摸不透楚誉的心思,一时间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乱七八糟成了一片。 虽然会显得很矫情,可是我还是窝在他怀里惨兮兮的哭了出来,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紧紧的捏着他垂在胸前的两嘬黑发,我不想他离开我,尤其是这个时候! 身上早已被冷汗湿透,我哭了好一阵子觉得眼睛都已经肿成了核桃,楚誉才又回头伸手摸着我的头发柔声安抚我道:“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我听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安慰。 虽然他安抚着我,可是我却不能平静,我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近似疯狂的问他:“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究竟还要缠多久!” 她是疯子吗?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做的出来!我发誓,再这样阴魂不散的被她跟下去我一定会先被逼疯的。 我抓着楚誉近似央求的和他商量道:“我只是个凡人,我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也霸占不了你多久,你去和她商量一下,就说我只向她借你一世,只一世就好啊!......” 接近崩溃的边缘,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楚誉一把将我按在了他的怀里,我也只是止不住的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喜欢他让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心中踏实。 “好了,你先睡一会儿,我去解决这件事情。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披上衣服便要离开。 我有一种感觉,他这样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说这种情况下我如何敢自己独处下去? 离开他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变成了恐惧的煎熬。 “别,别走,至少带着我一块去......”我拉着他的衣袖:“以后有的是时候去找她,现在不要去,我太怕了......” 楚誉回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点头将我塞进被窝了,然后他才躺在我身边静静的看着我入眠。 我深深的钻进他的怀抱,抓着他的手臂,鼻尖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身心俱疲之下我终于我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似乎是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站在不知是哪里的一个破旧回廊里,此间地方破落非常,屋檐角落里都落满了蜘蛛网,院子里枯叶堆叠,将生做杂草的花枝掩埋的稀稀落落。 虽然破旧可我却隐约觉得此间荒宅格外的熟悉。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男女的呻/吟之声,夹杂着似痛苦似欢愉的情感,让人听到耳里忍不住一阵耳红发烫。 声音是从前面不远处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意识到自己反正是在梦里,我便放下了俗世的束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我梦里这样嚣张。 在这么做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后悔了,因为我察觉出那些萦萦绕绕的声音太过熟悉,我分明想止住脚步不愿让自己看到那一幕,身体却不听我控制的走了过去,然后我面色呆滞的伸手推开了面前虚掩的房门。 有沉寂已久的灰尘被震荡开来,迷了人眼,呛得人止不住咳嗽,我伸手不断在面前扇风,企图将那灰尘铺开点。 灰尘渐渐散开,我目光迷茫的看着房间墙壁上悬挂的一张画像,画上是一个女人,没得不像话的女人,一双浓重的眉眼柔美的像是能将人直接陷进去,而她脖子上挂的巴掌大的玉坠和我出生时的玉坠何其相似? 我机械而木然的走了过去,缓缓伸手将画卷上蒙着的一层灰尘蛛网拨掉。 是了,我想起来了,这是神乐的画像,而这座宅子正是楚誉容身的衡府。 身后被层层帘幔遮挡看不见的地方,逐渐高昂的喘息之声让我听得是那样清楚,我转身木讷而呆滞的走了过去,伸手将那帘幔一层层拨开。 我的心告诉我你不要去看,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可是我的手脚不听我的指挥,拨开一层层帘幔的动作越来越快。 呼啦一声轻响过后,眼前的什么都变得清晰了,可是世界却安静了,安静的我能听到身体深处有什么碎裂的声音,轻轻脆脆的碎裂声,就像是将一面镜子摔在地上,然后又不断砸成粉末的声音。 赤红的大床上铺着大红的毯子,两个不着一物的男女交叠在一起,面上的表情沉醉而迷恋。 不过此刻,他们意识到外人的到来,纷纷转过头看了过来。 那一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可惜他眼底浓的化不开的情/欲却让我恶心的恨不得当场吐出来。 没想到在我的梦里,在我的思想深处竟会藏着这样龌龊的事情,难道这就是我的梦魇,难道我一直都这样害怕着的事情就是这个? 像是炫耀一般,被楚誉压在身下花铃忽然发出一声娇媚的喘息,像是引燃火焰的导火线一般,楚誉重新将视线放回到了花铃的身上,低头吻住她的唇,吻过她高/耸的胸/脯,画面迷乱而让人血脉喷张,而落在我眼里却是灵魂深处的恶心。 楚誉当着我的面在花铃身上运动了起来,引得身下的花铃一阵轻颤低吟,好死不死的,花铃向我看了过来,满眼的情/欲夹带着她享受的表情,看得人一阵反胃。 她的手从床上垂了下来,将身体换做了一个更开放的姿势,楚誉似乎被她挑起了火,于是更加迷恋她的身体。 花铃笑了,眼角里的不屑全部落在我的眼底。 那一刻只觉得什么东西将心灰吹净,在身体被掏空的地方燃起熊熊的愤怒之火,如果有镜子可以看得话,我想我的眼睛一定烧成了血红色。 袖子中一刻不离的诛仙剑不知道何时被我拿了出来,感觉到由剑身上传来阵阵颤鸣,好像连它都忍受不了这样的画面。 我在心里冷冷的笑,不过一把剑而已,连你都也忍受不了自己的主人了吧? 我提着剑向他们走了过去,忘情的人儿啊没有一丝顾忌,仿似在他们二人的世界里已经排除了外界所有的信息,包括此刻最不该出现的我。 我高高的举起诛仙剑,对准了花铃露在外面的咽喉,没有一丝犹豫,连一点心理挣扎都没有出现,我手中的剑便直直狠狠的向她落了下去。 她本就该死的!她本来就是该死的! 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以欺骗的方式抢走他,为什么到了现在事情败露她还能理所当然的霸占着他! 空气中响起轻微的金属刺穿**的声音,满眼满眼都是喷薄而出的血红,覆盖了我整个世界。 “楚誉......楚誉!” 凄厉的长鸣回荡在我整个梦境,像是封闭空间的阻隔产生缝隙碎裂的声音,我的耳中能够听到的全是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而我的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剑下,那个被我一间穿心而过的人,他扬着头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继而像是失力了一般整个人软绵绵的伏在了花铃的身上,即便是他留恋而挣扎的闭上不甘心的眸子时,他眼睛里映着的人却也是花铃。 为什么会这样,他宁死也要守护住花铃,难道真正住在他心里的人就是花铃,而我只是他觉得亏欠神乐,而附加在我身上的补偿? 梦境在一瞬间扭曲崩塌,我嘭的一声坐起,大喊着楚誉的名字,可是我发现我的身边没有人...... 第二百零七章 你真的分的清吗? “楚誉......”我继续试探的喊了一声,等了许久没有人回我。 天已经大亮,房间里空荡荡静悄悄的可怕,我有些手足无措的蹭下床去,独自一人的时候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起身推开窗子,日上三竿,太过强烈的阳光照射的我眯起了眼睛。我看向了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一片祥和,好像除了我自己疑神疑鬼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改变。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定是经过了昨晚的事情,让我太过紧张了。楚誉不在或许是下楼买东西了,这样想着我便不愿再在房间里苦等,早一点见到他我才能早一点踏实。 匆匆的下了楼,我却被腿脚早已好的生龙活虎的诗诗拦住。 说实话在这个陌生的城镇里见到熟人是件很稀奇的事情,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叙旧,现在见到楚誉才是最要紧的。 可能是因为梦境里面的画面太过真实,即便到了此刻我依然有种楚誉的血溅到我脸上的错觉,于是我下意识的在脸上揉搓,却什么痕迹都没有。 心里的不安仍旧没有因为见到熟人而减轻,我不耐烦的推开还在喋喋不休的诗诗:“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待会儿再和你叙旧。” 没想到诗诗却从将我拉住:“喂,是恩公让我来照顾你的哦,他说他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要做,让你在这里安心等他。” 我错愕回头,不可置信的瞪着诗诗:“他走了?” 诗诗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巧的在这里相遇?对了,恩公说他留给你了纸条,你没看到吗?” 闻言我才转身飞快的上楼,然后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枕边发现了一纸信封。 对,没错,是楚誉的字迹。 我飞快的撕开信封,紧张的连手都有些发抖,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紧张了,我才闭上眼睛猛舒了一口气。 没什么,他又不是不告而别,知道他在哪里以后,我再去找他不就行了。 “君珏,关于花铃的事情,我们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对于我来说你的生命太过短暂,而我希望以后的日子你是无忧无虑的,所以,这一次我必须要去,安心等着我回来。” 我手中无意识的将信纸捏的卷皱,楚誉去找花铃去了。 虽然我知道想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必须由楚誉直接出面才可以,但是我还是有些在意他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毕竟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 尽管我有诸多不满,可我却无可奈何,楚誉并没有透露他的行踪,我根本无法找到他们。 呆呆的拿着那封信我一直坐到日落西山,诗诗间或上来给我送饭,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见不到他我一刻也不能安心。 没想到的是诗诗真的和董寻走到了一块,此次前来找看我,他们两个浓情蜜意正是纠缠的时候,于是便更显得我这个呆傻坐在这里的人形单影只。 到了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二人在我面前秀恩爱,便好说歹说把他们哄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我终于虚脱的躺在了床上,人生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它让你觉得你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抓住幸福,每当你溺在糖罐子里幸福的要淹死的时候,它就会当头一棒让你回归现实。 于是我又在后悔为什么当初幸福的时候不好好把握,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我还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任性...... 我把脑袋钻进枕头下,期望着自己能就此睡过去,等到明天一大早睁开眼睛楚誉或许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我却绝望的发现,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那些在梦里出现过的画面就像真实的场景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 甚至还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暗示,去衡府,去那里看看,如果什么都没有不就放心了吗? 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天河水,楚誉曾经说过,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我,那么就算我回到衡府而与他错过的话,他也应该能够追上我。 让我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等下去我做不到,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逼疯。 主意打定,我随即翻出楚誉留给我的银两,然后轻手轻脚打开门,经过诗诗房间的时候,发现她和董寻还没有睡,清晰的笑语声是不是得从房间里传出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悄悄地猫腰逃了过去,为什么人家谈个恋爱就那么容易啊? 大半夜的,我敲了好久的门,才有一家人愿意卖马给我,当然这马和董致卓送我的那匹是不可比的。 慢马催行,日夜兼程。 自从被楚誉从雁不归带出来以后,对于宣德城这个可以说是我家的地方,我便避讳莫深。 原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如今看着城门熟悉的宣德二字竟是百感交集,亲切而悲伤。 由此我也察觉出我一定不是一个适合隐居的人。 提早做了准备,换上了普通人家的衣服,然后在脸上做了一些掩饰,最后给马匹找了个水草丰盛的地带让它在那里自生自灭。 徒步进了城,我尽量装作自然的样子,事实上我已经离开这个地方长达半年之久了,当时雁不归的事情闹得风生水起,可后来大都已惨败收场,便没再听说有什么关于雁不归的事情传出。 可能就连林轩都认为半年之久,我应该已经葬身在那片迷雾森林了。 没有敢进店里吃饭,我便只在路边摊上买了包子凉茶之类的凑合了一下。眼看着前方便是我家,我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装扮,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我才敢摸到一个角落偷偷的往我家大门口看。 大红的灯笼下早已不是顾相府的牌匾,如今顾家是我哥在当家,牌匾自然换做了大将军府,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没心肝,只顾着自己享乐贪玩却还不知道哥哥如今在战场上情况几何。 想到卓采还在府中等待哥哥的归来,我忽然就想去看看她,可是想到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我又只好作罢,想着到了晚上哪怕是趴在墙头上看一下她是否安好,等下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也不至于显得我太没良心。 也许是见到了自己家,我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情才得到了那么一点安慰,转身我缓步走向衡府已经被蛛网灰尘蒙蔽的衡府。 仰头看着衡府大门上已经有些锈蚀的门锁,我悄身走向了围墙边上,然后身法迅捷的翻上了墙头跳了下去。 回想起第一次见楚誉的时候我也是像这样和哥哥一起翻墙进来,然后我哥临阵脱逃把我自己丢在了这里,我才有机会和楚誉发生后来的事情。 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发笑,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如若不然我翻谁家墙头不好偏偏就上了他的墙? 环视周围,衡府像是很久都没有住过人的样子,院子中的桃花早已落尽,现在时节所致,熟透的桃子因为没人摘取而落了一地。 我踩着满地的残枝落叶往前走,面前是一扇被蛛网灰尘掩盖的屋门,我缓缓地抬起手却又犹豫了。 面前所见到的一切和梦境里太过相像,真的担心,我这么一推门所有的梦境全都变成真的。 但愿,所有的噩梦都仅仅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什么都还在。 一声吱嘎的门扇合动的响声,我推开了房门,像是梦境中的一样,扑面而来的是扑不尽的灰尘。 我走了进去,迎面相对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像,像是印证梦中所有一样,我的心一瞬间凉了下去。 手中的诛仙剑下意识的握紧,我转身一步步走向那被层层帘幔遮挡着的大床。 其实出来的时候我便有预感了一样,我不想拿着这把剑,我想我应该用不上这东西,可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楚誉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我抬起手腕,用诛仙剑尖挑开了最后一层帷幔。 在决定这么做之前,我就已经先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力道大的让我尝到了浓重的血味。 这不是梦。 我看着面前让我魂牵梦绕,夜不能寐的两个人,忍不住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原不知我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难得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思胡思乱想,我甚至还在想是不是楚誉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只是他不忍对我直接说,便选择了一个更残忍的方法让我亲眼见到,让我彻底死心? 我真是疯了。 面前缠绵在一起的两个人如梦境中一样停止了动作抬头看我。 我不由得就冷笑了出来:“楚誉,你在干什么?” 我本以为我会哭,可是眼泪像是早被哭干了一样,此刻便是我再过悲伤也无法调动,我想我如果哭出来的话他或许还会怜惜我,可是我知道即便是那样,那暂时的温情也是假的。 如若是那样,我宁可不要! 第二百零八章 不疯魔不成活 楚誉看着我又是浅淡的一笑,我真是受够了他的笑了,他可以直接告诉我,说他不爱我,说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那我也便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就是那么淡淡的笑,让人根本就猜不透。 以前我可以把这种笑当作高深莫测,可是现在我却觉得那笑是在**裸的嘲笑我。 你就是傻! 我按捺着自己的怒气,极力的按耐着,我无比清楚的知道一旦我忍不住,爆发的将是我挽回不了的局面。 “你在做什么!”我指着花铃再一次质问他道。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依旧将我当作空气,嘴角再次勾起一个神秘笑容以后,他低头吻住了花铃,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爱她。 他说过是因为爱所以才想要。 所以他爱,对象却不是我。 手中握着的诛仙剑再次传来冰凉透体的温度,我缓缓地抬起了它,用森寒的剑尖直指楚誉的后心。 “你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便要我用这剑亲自解决了你,这些话你还记的吗?” 楚誉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可是他依旧没有放开花铃重新挽回我的意识,而趴在他肩头的花铃则露出了半张脸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对我得意的笑。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它让我杀了面前的一对狗男女,然后再自杀,反正我会步入轮回,喝一碗孟婆汤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想法有多可笑,我手中诛仙剑的剑尖便贴上了他的后心,一点猩红隐隐透出他白色的衣裳。 “最后再问你一次,要她还是要我!” 花铃依旧趴在楚誉的肩窝里:“顾君珏,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是我他会犹豫这么久的话,那即便是他愿意跟你走,那也只是迫于你手中有一把威胁他生命的诛仙剑,可是现在你看,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即便是放弃生命也不想再放开我了。别傻了,你明明都已经看清了,为什么还要下贱的自欺欺人呢?” 是啊,不是说好了,除非我先离开,否则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他抛弃我的理由,我该是潇洒的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是你逼我的!”我一声怒吼,连自己都被自己疯狂的声音吓到。 手中的诛仙剑泛着阴冷寒光被我高高的抬起,而我落下的目标正是楚誉,也许是因为梦境中发生过的景象的原因,我知道就算我杀了花铃,他还是会护着她,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家一起下地狱来的公平! 预料之中的血光喷薄在空气中,无可避免的溅了我一身。 一声闷哼,我看着面前的花铃飞快的挡在了楚誉的身前,我还是心软了,如若不然我砍下去的剑不会偏离那么大的角度,更不会被花铃轻而易举的用手臂就挡了去。 花铃因他而受伤,楚誉果然一脸怜惜的帮她抱着了手臂止血,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诛仙剑威力太大,伤势不重的花铃竟然脸色苍白如纸,便连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若是这一剑刺入胸口,便是楚誉也会灰飞烟灭吧。 花铃还能说话,靠在楚誉的怀里娇滴滴的喘息,一双美目里吣满了泪水怨毒的瞪着我:“你好狠的心!他好歹也是你爱过的人,你怎么忍心下这么重的手!看来楚誉早一步离开你的决定实在是太对了!像你这样狠心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 我凄凄的冷笑,是啊,楚誉已经成为了一个我爱过的人,仅仅是爱过的人......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委屈自己,他们让我难受,我就应该不计代价的将痛苦加倍还给他们! 手中沾血的诛仙剑再次被我狠辣的挥出,这次的目标我直接对准了花铃,她那一副明明盛气凌人却非要在我面前装可怜的姿态太令人恶心了,恶心的我恨不得将她那一张脸划成碎片。 “够了!” 是谁的一声怒喝,为了别的女人,大力的推开了我? 我不甘心,依旧疯子一样抓着诛仙剑向前冲,我纯属盲目的乱砍,我并没有奢望能够取了谁的性命,只是不这样做,我便觉得我像只只能被人看笑话却无法反抗的木偶。 “闹够了没有!”肩头猛地一痛,楚誉一掌劈上了我左胸,没有一丝余地与怜惜。 我闷哼一声,斜斜的摔出老远,直到最后身体撞在了墙壁才阻住我的去势,最后又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被撞得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爬起半撑着身体,恨恨的看向楚誉,我能做到的就是苦笑,后来苦笑便渐渐演变成了冷笑。 曾经,他也是这样决绝的为了她,舍弃我和他之间所有的牵绊,说一句难以弥补的再无瓜葛,如今,仿似时光倒流,历史重演。 是有多不在乎才会有今日的决然,可怜我究竟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傻傻的到发生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时才醒悟? 他曾经装作深情的样子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他,他绝对不会躲。 今天我才知道,他的确不用躲,只要杀了我他就不用忌讳什么了。 自知不敌,心灰意冷之下的我再不想奢求什么,甚至我觉得脑袋里好像什么都变得清静了,什么都再也进不了我心境了。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楚誉抱着受伤的花铃漠然的看着我站起来。 我看着他,心里的痛恨没有消减,然而那唤作悲伤的情感却一点点充斥上我的心房,好像什么都看开了一样,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想了。 最后看了他一眼,我扶着墙壁一步步走了出去,然后在即将看不到他的地方我才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的决定。” 我想我的声音应该是凄凉悲绝的,可惜没有人会在意。 我踩着凌乱的脚步再次翻下墙头,而这次我则是直接脚步不稳的从上面摔下来的。 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所有的事物都在一瞬间天旋地转。我死死的咬着唇摸着墙根一步步往前挨。 我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他们面前! 终于摸到了人烟稀少的河边,此时已经日落黄昏,就连那黑漆漆的乌鸦都找到了归宿,而我却像只被人一脚踢开的狗,即便摇尾乞怜也得不到怜惜。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有了他我还怎么活?原来再坚强的人在信念崩塌以后,也左不过是像我这样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可是,现在的我便连这些都不涉及了,脑海里是空的,心里是空的,便连眼睛里的泪水都是空的,涩涩的想要被泪水温润一下都做不到。 我低头看着手中还沾着血迹的诛仙剑笑出了声,原来以为这剑是用来做我的护身符,没想到如今我却落到了这个下场...... 我低头舀起了一捧水将剑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无意中便看到了水中倒影着我发丝凌乱,眸光呆滞的样子。 是啊,这样的一个形象如何和神乐扯上关系,又有哪一点值得他怜惜侧目? 我微微歪着头,淡淡的看着手中冰凉的刀锋划过自己的手腕,鲜红奔涌的血液即刻便冒了出来,在我手腕上描绘出一条红色的链子。都说月老会把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人腕上系上三圈红线,那么两个人就会像这丝线一样生生世世不分开。 我淡淡的笑着,不知道何时眼睛被水汽蒸的模糊,手中的剑依旧在腕上划着,直到三道血线缠绕了我的腕。 眼前渐渐模糊,许多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里的画面都呈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歪歪的躺倒在冰凉的地面上,耳边听到的水流的声音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没有声音,没有背景,全是虚空的一片,我看到了爹娘在桥的另一头张开手等我,这样的感觉真好。 小时候便听人说过,人死之后会被灌下孟婆汤,今生所发生的一切爱与孽都会被遗忘,然后带着完全空白的记忆的开始新的生活。 下辈子,让我托生成普通人家的瘸子吧,只要有爹娘的疼爱就好,一辈子翻不了墙,一辈子见不到他。 “玉儿姑娘,玉儿姑娘......”声音远远地,像是从桥那头传过来的,我勉励睁了睁眼睛,然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董致卓?想到是这个人以后我禁不住想笑,没想到这样一个呆傻子竟然死在了我前头,比我先过了桥。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我真正的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时候,世界才算是真正的安静了。 “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只为你而来,你存在的目的就是等他,等他带你走,离开这世界上所有的苦难。这是你欠他的,亦是他欠你的,便是生生世世也还不清道不尽。你,一定要记住,好自珍重。” 他究竟是谁,他还不会来接我?我觉得我已经快活不下去,我也等不下去了,说好的会带我一起远离世间苦难,可是,现在...... 你究竟在哪?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生生世世的承诺你都忘了吗? 第二百零九章 弥天大谎真相大白 从没有想过我还能再次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命运真是弄人,想死的人死不掉,不想死的人却总是死于非命。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一直呆滞着眼睛看着奢华的天花板,可以看到身旁有人在看我,在和我说话可是我不想搭理他。 董致卓将我救了回来。 原来诗诗和董卓早先一步将我的消息告诉了董致卓,所以当夜我独自离开的时候他才会远远的跟在后面,只是当时我赶路心切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最后他看到我晕倒在河边他才敢过来看看我,于是我便被他这么给救了回来。 我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会让他如此的死心塌地,一见钟情,至死不渝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吗? 我将这个问题琢磨了一天,睁着眼睛不敢让自己有一刻分心走神的机会,更不想自己入睡,怕的就是我不想,他自己也会跑出来。 这样不言不语,不寝不食的呆了一天,直接把董致卓脆弱的神经给折磨瘫痪了,我眼看着他气急败坏的又将一名江湖郎中给踹了出去,却还是不愿开口对他说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 可是我没有,我没有那个心情,更没有那个力气,我想就这样把自己饿死了,渴死了,困死了,无论怎么样,只要不会想起他怎么样都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气疯了,董致卓恨恨的叹了一口长气,拂袖摔门而去。 我仍旧瞪着眼睛看,直到后来渐渐失去了意识再次睡着,估计是这次真的累了,就连做梦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只是醒来的时候我错愕的发现不是我自己主动睁开眼睛的,而是有人用手指扒开了我的眼皮,我不能适应的转了转眼珠子,然后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皱纹脸一脸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表情在我眼前放大。 我及其不满的又转了转眼珠子,一觉醒来便看见这么一张脸实在让人不舒服。 那老头松开了我的眼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声音拖得长长的:“放心吧,死不了。” 我睁眼想瞪他一眼,庸医庸医绝对是庸医,他凭什么说我死不了,我若想死几天不吃饭我就可以见阎王了! “醒了醒了!果然醒了,您真的是神医啊!”听得到是董致卓兴奋的声音,再转头便见他兴奋的握着那老头子的手,直往他手里塞银子。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蠢蛋。 眼前冷不丁的又凑过来一张人脸,在我面前渐渐靠近,目光审视着我,我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这张过大的脸居然是失踪已久的贱人楚的! “贱人......”我调动了全身的力气,到最后也只说出这沙哑的半句话,最后一个字硬是没有力气憋出来,由此我更加认定那老家伙绝对是个庸医,将死之人还有力气说出一大堆遗言呢,我特么才说了两个字就不行了,他居然还信誓旦旦的说我死不了! 贱人楚撇了撇嘴,从我眼前挪开了他的大脸:“还有力气骂人,看来真的死不了。” 一会儿人影晃动,贱人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端了一碗我避之末及的药,他将我扶起:“来,吃药!” 我自然不愿意乖乖听他的话,于是无力将脑袋耷拉在一边,他很有耐心的将我的脑袋搬了过来,并且用他那只罪恶之手将我的脑袋固定,可很不配合的,我将他送入我口中的药全吐了出来。 “顾君珏,别怪我哦,是你自己不愿意配合的。”贱人楚在我耳边说完话,我随即觉得不妙,果不其然,贱人楚伸手在我身上点了几处大穴,我便失去了知觉,不能自己。 随后他又捏住我下颌骨,逼迫我张开口,然后一勺子一勺子药汁便被他给灌了进来。我被苦的直皱眉头,奈何他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 董致卓心急火燎的凑了过来,伸手抢走贱人楚手中的药碗:“叶爵爷何必如此,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很难受吗?” 贱人楚白了他一眼,伸手将药碗又夺了回来:“你懂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她不想活了?一个不想活的人会自己乖乖吃药吗?同理她也不会乖乖吃饭,所以你要想让她活下去,就得用这种方法,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下不了恶手挤不出恶脓。” 贱人楚将董致卓说的一愣一愣的,我从董致卓懵懂的脸上似乎预见了自己不妙的未来。 “好了,董公子,玉儿姑娘现在暂时住在这里,衣物用品之类的还没有准备,不如,麻烦你亲自挑选一下?”说着,他用那种看种猪的眼神将我全身打量了一番,然后爆出了一组数据:“胸围x,腰围x,臀围x......” 董致卓一脸懵圈的看着贱人楚,那表情真是一个佩服了得。我看他眼中充斥着的羡慕表情,不由为广大女同胞们捏了把汗。 董致卓很快屁颠屁颠的被贱人楚支了出去,我盯着贱人楚不想说话。 我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我此刻搞成这样想必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我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相比之下,我倒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也没什么好好奇的,人家又不像我。他有家,想什么时候回来不可以? 他在我旁边施施然地吸了口气,表情轻松到不行:“渣男那么多,你有几条命用来为他们寻死觅活的?你哥还在战场上,你就不能给他省点心吗?” 我哼了一声,将脑袋偏向一边,我哥哪有时间顾忌我,想必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知道吧,虽然他会因此而伤心,可过几年也就渐渐变淡了,可是我不一样,我现在清醒的每一秒都成为了煎熬。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油盐不进,贱人楚无奈的点点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都白搭,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给你提前打声招呼,你哥正在谋划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赢便赢得所有,输便满盘皆输,你想想你是帮他还是无动于衷的继续在这里寻死觅活?” 我定定看着贱人楚,半晌开口沙哑的问出他一句话:“我哥是要造反吗?” 贱人楚对我也不避讳,直言道:“对,你哥要推倒你的夫君,拆散你的家庭,你说你是帮还是不帮?” 我继续冷哼了一声,顺带着瞪了他一眼,他这不是明显是在嘲讽我吗?明知道我和林轩之间是不冷不淡的关系,他又何必说这种话,不过也是激将之法罢了。 “给我一个理由。”我哥造反的理由,我们顾家三代为宣德之臣,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可是我哥突发奇想来了这么一出,若是胜了也便算了,成王败寇,胜了便无人再说是非,可若是败了我们顾家就要永背骂名。 更何况,卓采怎么办?她可是林轩的亲妹,即便我哥不喜欢她,这样的巨变又让她如何承受?这样一想,我忽然觉得自己所经受的也许并不算什么,只是我把事情都想的太严重了,至少我只是失去了楚誉,但我还有一个家,虽然我不能自由的回去。 比起卓采,她连个真正爱她的人都没有,如今夫君和亲哥哥又要兵戎相见,她该怎么活? “你的爹娘就是林轩杀害的,你和你哥都是林轩掌控宣德的棋子,这些能不能够成为你哥造反的理由?” 我呆住了,彻底呆住了,如若说我和哥都是林轩的棋子,那无可厚非,可是我的爹娘是被林轩害死的又是从何而来,当年我们顾家我和哥能够活下来绝大部分原因是林轩的帮助,而且我的爹娘明明是赫连天害死的,我和哥已经替爹娘报过仇了! 我爬了过去,伸手紧紧揪住了叶问楚的衣领,可惜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以至于我连撑住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你给我说清楚,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当然是你哥。”叶问楚伸手拨开我,我便无力的摊在了床上,他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一句句道来:“自然是你哥说的。其实你们顾家出事的时候你哥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可是为了你他没有办法立即找林轩报仇,因为他一死不算什么,他却舍不得你这个唯一的妹妹,于是他便假意顺从林轩将你嫁入宫中,虽然你会因此吃点苦头,但毕竟林轩会因为牵制你哥的手脚而保你性命无忧。 不过现在你既然已经金蝉脱壳,那么你哥筹划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只是没想到,你又出了这种事情,人心隔肚皮,人心怎么看得穿,更何况是楚誉那样的人,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斗不过花铃,可是你被爱情迷昏了头,不狠狠被人敲一棒子你是醒不过来的。” 这样的事情被我已经迟钝的神经消化了一天一夜那么久。 原来那个时候我爹的确因为赫连天的逼迫,不堪羞辱以死明志,可是后来因为被抢救及时,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后来林轩以保护的名义将他们接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我爹便伤重不治,而我娘则跟着殉情。 原不过都是林轩自导自演的一出惨剧,我却如傻子一般被蒙骗了这许多年,还嫁给了他这杀亲仇人! 第二百一十章 我需要很多钱 “反正现在宫里你是回不去了,好不容易你从宫里出来销声匿迹,算是了了你哥心头的一件大事。 ”贱人楚看了我最后一眼:“现在你自己一个人呆一下,是死是活,以后要怎么样都随你自己了。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你若是死了我可以帮你收尸并且向你哥保密你的死讯。” 贱人楚绝对对的起他贱人这个外号,我用怨愤的目光一直目送他关门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又像崩塌后一片废墟,你站在远远的角落里看着这些残垣断壁,想要重新建立一座城堡,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捡起一块瓦还是打一片地基。 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了,这一点贱人楚的做法就可以轻易的看出(当然我要是死翘翘了,这文也就基本完结了~) 诛仙剑还放在身边,沁凉的气息将我半条手臂侵染的冰凉一片,我低头看着那剑锋,忍不住苦笑出声。 他们一对狗男女还活的好好的,我却要为他们的罪孽擦屁股,凭什么!我死死的握着那剑,感受着上面的冰凉气息。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是什么泯灭了我的良心,是谁让我为了飞蛾扑火无视了我哥这么多年无声的保护与关爱。 是他,是那个已经被埋在心底最深处,罪恶的坟墓之下化的灰都不剩的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毫无征兆的推开。 我一双眸子瞪了过去,来人却是去而复返的叶问楚。 他看到我,表情有些惊愕,状似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瞪大眼鄙视我:“杀你爹娘的又不是我,干嘛一副吃人的表情瞪着我?” 意识到自己将情绪表现的太过明显,我随即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心情,当然无论如何做,我都不会再快乐起来。 贱人楚在一边拉了张凳子坐到我身边:“方才走的急,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抬眸看他,这个时候他又要告诉我什么惊天秘密吗,虽然他还有无限的精力来说很多秘密,而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消化的了。 叶问楚并没有说什么话,而是从身上隐蔽处摸出了一个瓷瓶,然后倒出来一只黑乎乎的药丸。 “你哥在战场上脱不开身,他便托我给你带回来这解药。” “解药?”我看向叶问楚,不明所以的重复。 “听说我们无上伟大的王曾经在你身上种过一只绝情蛊,而我们倔强又坚强的君珏小姐又咬紧牙关不说,亏得我们英勇机智的顾大将军人缘好,得到雪国华止不吝告密并且慷慨解囊送了我们大将军这么一颗灵药,要不然君珏小姐一个春心萌动岂不是要死于非命了?” 贱人楚歪腔邪调的说话方式很不讨喜,不过我也听出了大概,听说绝情蛊这种东西是雪国的秘宝,所以作为雪国人的华止才能通过我身上的香味辨别出我有中蛊的迹象,所以他和我应该有某种交易才会有今天我手中的这颗药。 每一件事都有它自己发展的原因与动机,有人推动,有人终结。而我沉寂在伪劣的蜜罐里,生生的让自己断绝了这些对于人生的警示。 我不疑有他将那药吞了下去,我中蛊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我哥愿意托付他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我,足以说明叶问楚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即便这信任中也夹带了别的交易。 “那这样……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你身份特殊,就别到处露面了,有什么事就让那个死心眼来找我。” 一直到晚上都是董致卓在照顾我,而我也在很努力的吃饭吃药,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体力,这倒不是我打开了心结,我没有那么宽的肚量,什么事情都可以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咽。 只是既然决定好好活下去,那我就得找个事情做,只有忙碌起来才会让自己的心思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别的事情。 两天后我虽然还有些脸色苍白,但好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先是让董致卓去找叶问楚出来,然后我便站在桥边看桥下的水流看桥下的船来人往。 风吹在人身上凉凉的,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冰凉凉的感觉让人很舒服,我伸手将那用珠玉穿起来的天河水取了下来。 如刚从天河之中取来的一样,小瓶里的天河水光彩熠熠,像是流动的星空。 如此天上之物,可遇不可求,无价可比。 嘭的一声轻响,那件宝物便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小小的流星样弧线跌进了水里,然后荡起一圈小小的涟漪,直至消失不见。 我目光淡然的从怀中继续取出一只小小的扇贝,这里面装的只是一点点唇脂,不过我现在也已经不需要了。 将那扇贝也狠狠的丢进了水里,我继续在怀中摸索,找了半天发现楚誉留给我的东西也不过只有这些,冷笑了一下,我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上头顶将那只骨瓷的莲花簪子取了下来,正想也让它也一并沉入水底,出手我又犹豫了。 这东西是神乐留下的,对于楚誉来说意义非凡,如若下次我还会碰见他,那便当着他的面毁了这簪子岂不是更好?我倒真想看看那个时候他会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将那簪子继续戴在头顶最显眼的位置。 叶问楚很快便被董致卓约了出来,然后我们一前一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碰面。叶问楚很满意我恢复的这样快,而我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直言问道想要帮我哥的话我需要做什么。 董致卓是个很有眼力价的人,此刻他是看出了我和叶问楚所谈之事非他能够插手的,于是自己找了个借口去外面守着。我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时候也会觉得他这种自觉可悲的让人心疼,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将这小小的付出看在眼里了。 “唉,好男人一大把在等着你你却看不见,渣男一脚脚踩你你却不知道疼,悲哀啊,悲哀......” 我冷着脸一脚踩上贱人楚娟白的鞋面,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和我开这种玩笑? 贱人楚捧了自己的脚直转圈,我再次逼问道:“要我怎么做?直说。” “这个......”贱人楚对我挤了挤他那风骚的小眼睛,故弄玄虚道:“恐怕要君珏小姐小小的牺牲一下色相。” 说罢他意有所指的用眼角扫了扫在远处放哨的董致卓。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怎么会扯上他?” 叶问楚背过手去长声道:“原本他是万万扯不到这件事中的,不过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又对你情根深种,如今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别过头:“他能帮我们什么?” “他有钱,”叶问楚正经道:“我们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你可以利用他的关系和资产来发家致富,充作军饷。当然你想用董致卓的钱,就必须得给董家老爷子一个正当的身份资格,否则他是不会给你那么多底金的。” 我定定的看着叶问楚,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那你的意思我要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被董家老爷子接受?” “做他们家的大少奶奶或者直接做他的三姨太,这样的话你的钱一定来的更快些。” 我恨恨踹出的一脚被叶问楚极为灵活的躲开了。 “你们家不是也很有钱,为什么不用你们的钱做底金?” 叶问楚一脸的我也没办法,摊摊手道:“我们家的钱也有用处啊,要不然你嫁给我当夫人,我把家产分你一半?” “滚!”我一句骂完转身便想走,叶问楚在后面叫住了我。 “以后顾君珏这个人就算是死了,你现在应该乖乖的做你的玉儿姑娘。” 我冷声道:“我知道。” 叶问楚继续道:“你的事情我可以暂时帮你瞒着,毕竟你被甩了的这件事你哥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我再次回头用眼刀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后抬步离开。 我走到了董致卓身边,他微微错愕的看着我。 “我现在需要一笔巨款,所以你愿意娶我吗?” 董致卓僵着身体嘴因为吃惊慢慢张大,手中一把描金扇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把差点石化的他拉到了茶楼,足足灌下去两杯子凉茶他才清醒过来,然后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耐烦一个大男人这么经不起打击,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干嘛要这么大的反应? 贱人楚也好死不死的跟了过来蹭茶水喝,看了看董致卓的脸色,贱人楚伸手往他脸上拍了点凉水:“行了行了,虽然她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了,不过好在还有些姿色,你就当花钱买了个二房,反正你那么有钱,以后想娶几个都不是问题。” 虽然叶问楚话说的难听,不过也是大实话,我的确配不上董致卓,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够厚脸皮了,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大不了好聚好散,我以后再另想办法便是。 董致卓摇了摇头:“若只是为钱,玉儿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董致卓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圆润透亮的珠子。KaNsHu58.cOM 是我之前作为抵押物的夜明珠。 “这颗珠子本身就是无价之宝,玉儿姑娘将这东西放在我这里抵押,理应获得更多的报酬。” 叶问楚向我挑了挑眉毛:“看来你白给人家人家都不愿要呢。” 闻言董致卓便急了,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在下绝无此意......” 说完他面上又难掩失落,低头道:“玉儿姑娘在我心里是天仙儿一样的人物,要说配不上也应该是在下配不上她,再者玉儿姑娘也非真心想要跟在下过日子,如此我又何必强求呢?” 这些道理大家都懂,难得的是董致卓自己看清了一切,既然已经厚颜无耻了我也不妨更加恶劣些。 “我准备以望城为中心,在宣德开上几家酒楼,你手头上的钱可还够?” 董致卓笑得轻松:“不如这样,玉儿姑娘开的酒楼由我做名义上的老板,而幕后操纵者和收益者则是你,至于收入便三七分成,如此我回去和我家老爷子一说,老爷子定会因为我正经干而拨给我这些钱。等姑娘有了收益再另行开店岂不更妙?” 叶问楚先我一步点了头:“如此甚好。” 我也默默的点了点头,最后不忘向董致卓真诚的道个谢。利用这样善良的人的确泯灭了良心,所以我更想将酒楼搞出名堂,就算是人情面上回报不了他什么,最起码在钱财上我也能补偿给他。 万事俱备,叶问楚提前回去帮我张罗人脉,毕竟开酒楼是须要人捧得。 我和董致卓商议明日一早便赶回望城,抓紧进行手头上的事。 入夜,我本想一个人出去,奈何董致卓盯我就像追着兔子不放的猎狗,寸步不离,无奈我只好带着他这个拖油瓶一起去大将军府。 好在我一直都没有松懈过练武,此刻翻起墙头来依旧利落非常,不过董致卓就不行了,他一个富家子弟肚子里墨水装了一箩筐,真正让他干个什么,那他便立马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纤纤公子了。 我在墙头上趴着静静的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而董致卓便在墙底下搬石头,并不断小声提醒道:“玉儿姑娘,你可一定要仔细着不要从上面摔下来。”接着又叹气自言自语道怎么他的天仙儿像猴子一样喜欢爬上爬下的...... 我直接将他在墙下的行为无视,专心观察着大将军府里的人来人往,每一个熟悉的面孔都能勾起往昔的一段回忆,我看着看着眼睛便觉得一阵酸涩,恐怕这一生我都无法落叶归根了。 看到卓采的身影时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她的行为有些诡异。 之所以说她诡异,是因为在自己府上她行动却看起来谨慎的紧,极力躲避着来往的仆人杂役,我有些不解。虽然说早先府里由萱儿带头的确发生了许多欺压她的事情,可是后来有我和哥撑腰,这种情况便没有再出现过,所以她没理由这样谨慎啊。 我皱了皱眉头,直觉事情不太简单。 看了一眼府里戒备稀松,应该是有人提前便安排好的,故意驱逐了查夜的仆人。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我翻身跳了下了墙。 墙后董致卓停顿了一秒才惊惶的压低嗓音叫道:“玉儿姑娘,你掉下去了吗?别怕,我这就去救你!” 然后我便听见了爬墙的细琐声,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我伸手敲了敲墙,低声道:“董公子,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办,你便在外面好生等我出来。”临了我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一定要老实呆在这里,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坏了我的大事有你好看的!” 直到墙外传来董致卓唯唯诺诺的回应声,我才猫着腰向卓采消失的地方跟了过去。 大将军府的地形我再熟悉不过,于是我很顺利的躲过了查夜的仆人顺带着一路尾随卓采至后院花园的地方。 这地方因为树影繁复,障碍物极多,所以很适合躲猫猫的游戏,回想小时我和哥哥,雯儿和萱儿便在这里捉迷藏,时常为了一时胜负躲在花丛里被蚊子叮的满身包。然后娘亲就会拿了薄荷油一个包一个包的帮我擦。 那些日子是今生无法磨灭的回忆。 这是一个极好的藏猫猫的地方,亦是一个偷语私会的好地方。 我藏身在矮灌木丛中,无视被蚊虫叮咬的痛楚,目光紧紧的盯着卓采,以及同样从墙头上翻进来的一个黑衣男人。 卓采竟然趁我哥血战沙场之时,在半夜里和陌生男子私会? 事情不能太早的下结论,我更不想我哥会有个这样的境遇,他已经够命运多舛了,命运不该这么不公平,他失去了宫歌,现在这个卓采竟然会背着他乱搞! 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否则我对不起我哥! 静静的蛰伏在灌木丛中,我极力将耳朵竖起不愿意错过他们的一点对话,好在我所处的位置顺风,这里的环境又过于幽静,于是我隐约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先是卓采姿态亲昵的依偎在了那黑衣男子的怀里:“逸飞他已经很久没有往家里来信了,我试着联系他了好多次都没有得到回信。” 男子蒙着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他伸手抚了抚卓采的头发,忧心道:“这样下去不行,王上让你盯着顾逸飞,你好歹也是他的夫人,在加把劲他应该很快会给你回信的。你应该知道,王上命我来和你通信,如果你这里一直没有什么情报,那么王上很快就不会让我再来了,那个时候,我们又如何见得了面?” 卓采听到这里有些发急的抓住了男子的衣袖:“可是逸飞他根本就不爱我,很多时候他都是将我当作透明的。”卓采忽然异想天开的兴奋道:“要不然你帮我带一封信给哥哥,我去求哥哥放我们走,既然我已经无法牵制住逸飞,哥哥应该会答应让我们远走高飞的。” 男子嗤笑了一声,状似不屑的看了一眼卓采,随后不动声色的离她远了一点:“还是不要去触碰王上的逆鳞了,王上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再说你是一国公主代表王家颜面,如果让人知道你和我私通,我可是会不得好死的,这样你舍得吗?” 被男人这么一说,卓采果然犹豫了,半晌低下头沉默。发现那男人似乎有想走的意思,我悄悄地摸到了暗处,自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他们丢了过去,然后迅速的藏身在黑暗之中,在这将军府里我比他们还要熟悉地形,想要在这里不动干戈的找到我还没那么容易。 偷情私会的两个人果然被我丢的石子吓住,卓采吓得脸变了颜色,而那男人则循声快步找了过来,不过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找到我的藏身之处,怕时间长了再生变故,男子又折步回去向卓采表示自己要马上走,并吩咐她,他们的事情应该是被府上的人给撞见了,明天一定要严加排查以防后患。 卓采唯唯诺诺的点了头,我没有再看下去,而是再次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卓采的房间,并在她的桌子上放了一块玉佩。 这是一枚普通的玉佩,我和哥哥各有一块。等卓采回来看到这枚玉佩一定会认为是哥哥回来了,如此她也定会想到是哥哥撞见了她和黑衣人之间的奸情,此刻以这种方式警告她是给彼此留足了面子。 她如果能这么想,日后必会收敛不再做出今日这般的荒唐事。 我并不想让卓采太难过,毕竟我们顾家的确有很多地方对不住她,我明白我哥一直冷落她,而她胆小怕事,平时又没人和她亲近,一时走错路受人迷惑也算正常。更何况,等以后我哥和林轩的战钟敲响之时,那才是她真正的浩劫。 我再次翻墙出去,董致卓正在墙角的一堆石头边上坐立不安。我瞥了一眼那堆砌在一块的石头,便知道他在学乌鸦喝水的办法,想要垫高一下起跑线翻墙过去,不过很显而易见的,他还是那么不济。 我走到他身边,帮他拍净身上的灰尘:“走吧。” 他傻兮兮的笑着点头跟在我的身后,倒十分乖觉的没有多言一句。 月色正好,我心事重重,没有一点睡意,回头看看董致卓,只见他走着路目光却呆滞的看着地上,我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地面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长长的,又因为角度的问题我们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我在心里唉唉的叹了口气,董致卓心里在想什么,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我回头:“你不在意我去将军府做什么?” 董致卓猛然回神,看向我的时候脸上莫名爬上了一片红云:“在下知道玉儿姑娘的身份一定非同一般,姑娘既然不愿意对在下多言那一定有姑娘的难言之隐,在下便是多问也听不到真话,如此还要让玉儿姑娘费脑编瞎话。” 呵呵,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董致卓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其实心里头对于一些事清楚的跟明镜似的,这样的人对我真诚如此,真的是因为爱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反侦察反追踪 我道:“这样也好,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反正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董致卓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傻呵呵的笑着瞄了我一眼:“玉儿的功夫那么好,以后肯定是保护我的那一个,就算是你想要害我想必现在董某就已经不是一个会喘气的了。” 我呵的一声笑了,不知道给怎么说这董家大公子为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叶问楚便送我和董致卓回望城,临行前叶问楚向我挥手道了一声珍重,我则牵着马缰任由马匹在原地转圈,回头我看向他挑了挑眉毛:“听说你治水治蝗有功,王上答应会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我倒是很好奇他会给你什么。” 此刻的叶问楚面上消退了平日的不正经,换上了一脸哀愁倒叫人怀疑他还是不是那个贱人:“王上允诺,当我叶家人死后可以葬在皇陵边角,你说这恩惠够不够让我感恩戴德?” 我笑了笑,催马向前,身后是董致卓挥了挥马鞭跟了上来:“玉儿,你的包袱我帮你拿。”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董致卓对我的称呼从玉儿姑娘变成了玉儿,不过这样倒也显得彼此亲近了许多。 我并没有将包袱交给他:“反正包袱都是由马背着,你本身就比我重,要是在把我们的包袱都堆在你那里,我怕你的马英勇献身后,你还要来和我乘同一匹,那不弄巧成拙了?” 董致卓挠了挠头,讪笑道:“玉儿说的是,玉儿说的是......” 大概有十日左右的功夫,我和董致卓便赶回了望城。 我随便找了家客栈入住,而董致卓则回去和他家老爷子周旋。 果然不出董致卓所料,老爷子得知董致卓想要做生意的想法大喜过望,很快便拨给了他一大笔银两,还动用了自身的关系为董致卓搭桥铺路。 但我知董老爷子必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董致卓的决心,毕竟一个终日混迹在花楼里的人,他突然有了想要改邪归正大干一笔的决心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更何况董老爷子还为此出了那么大的血。 隔天约莫着董致卓会来找我,我便提前退了房间躲藏在去客栈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没多久,我便看到董致卓兴冲冲的往客栈里去,然后我果然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跟踪者。 看来老爷子是有意挖出在董致卓背后的操纵者呢。 董致卓进去客栈没多久便又出来了。先前为安全起见我和他便约定好用暗号联系,如今我在客栈留下人去楼空的痕迹,便是提醒他事情有变,须得到醉梦楼后的大槐树下碰面。 然后监视者跟着董致卓,我跟着监视者一前一后来到了醉梦楼的大槐树下。 我并没有急着现身,而是装作路人的模样经过董致卓的身旁,然后轻轻撞了他一下顺带着塞到他手里一张字条。 “去醉梦楼要一间房间。” 再次隐匿在暗处,很快便发现董致卓进了醉梦楼,然后那个跟踪者便也明目张胆的跟了进去,而我早已躲在暗处换上了一身男装,随后大摇大摆的进了花楼。 挥手挡开了要给我介绍姑娘的妈妈,我粗着嗓子道了一句只是来喝花酒的,然后便跟着那跟踪者一起上了楼。 董致卓选的是个僻静地,此刻走廊上来往人数也比较少,我远远的抱着胳膊看那偷窥者撅着个屁股从门缝里往董致卓的房间里看。 注意到旁边没什么人经过了,我勾了勾嘴角施施然地走了过去,俯着身子的人似乎感应到了身后有人,茫然的回过头来。 我抱着双臂很好脾气的对他笑了笑,然后抬脚......踹了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那跟踪者一个跟头栽进了房间里,我踏步跟了进去嘭的一声将房门关紧,再趁那人还没来的及爬起来的空档里我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胸口上,伸手麻利的将他的腰带解了下来。 董致卓一脸惊愕的走过来,皱着的眉头时刻表示着他不知道我是在做什么,我不耐烦的将那人过重的身体拉起,卷着他的衣服就给他塞进了嘴里。 然后瞪了董致卓一眼:“还愣着做什么,不快帮我把他绑起来?” 董致卓如梦初醒点头拉过来了一张椅子,和我合力将那人摁在椅子上五花大绑起来,那人暴躁的厉害,即便是现在已经动弹不得,还是瞪着一双牛眼使劲摆动,嘴里的呜呜声不断,力道大的椅子都被晃得原地转了两个圈。 我从袖子中抽出那把寒光毕现的诛仙剑,用这把剑对付他实在是有点太抬举他了,而且也不好玩,于是我伸手从头上又拔下了一支细簪,然后当着他的面在他裆部比划了一下。 “你说这两个你选择哪一个?” 我坏笑着看那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于是又进一步道:“我现在可以让你说话,但是你若是想轻举妄动的话,我就扎你一下,然后等到你喊人进来的时候我就用剑一下子给你割下来。” 那人终于惊恐的瞪着我,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我又道:“现在呢,我要问你是谁指使的你,如果你愿意回答的话就点头,不愿意的话就吃针吧。” 那人狂点头,看来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要把他思考的东西割了他能愿意吗? 我用下巴示意董致卓将他口中的布塞拔了出来。 岂料那人张口便想要大叫,我眼疾手快地一针便扎到了他大腿根上,他被警告终于识相的闭紧了嘴巴,一张脸却憋得通红。 真当我不敢扎吗?我白了他一眼又利落的从他肉里将针拔了出来:“说,是谁派你来的?让你来又是做什么?” 那人眼珠子一转,明显就不想说实话:“我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看到这董家公子便起了歪心思,想顺带着借点钱花花,真没什么人指使我,公子你看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一回吧,小的有眼无珠下次绝不会再打两位大人的主意了......” 董致卓凑了过来,小声问我:“他好像在撒谎哎。” 我略赏识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这董致卓倒还不是愚不可及,我手中的细簪再次在手心里晃了晃,然后瞄着那人裆部,和董致卓说话:“董公子,你看扎哪里才能让人说老实话?” 董致卓脸红了大片,便连目光都不敢往我这里多看一眼:“随便......随便扎哪里都好......” “这样啊......”我点点头,便真的想要依照他的话随便找个位置,反正地方多了去了,不影响我挨个扎。董致卓忽然回过头来:“玉儿,这种下等事情还是由我来做吧,等会儿血溅出来吓到你就不好了......” 他从我手中接过细簪,然后蹲下很认真的找了个位置想要下针,那样专注的表情让我看了都想笑,不过那人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想想自己的命根子正被人正儿八经的研究该从哪里下刀他能不怕吗?于是两腿死命加紧浑身抖如筛糠:“我说我说,是董公子的父亲派我来监视的!” 我接着问:“那你现在也监视的差不多了,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说吗?” “知道知道!”那人将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我就说董公子的确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正经干,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更没有被什么狐狸精迷了心窍!” 老爷子的眼睛真毒,他口中所说的狐狸精一定就是我了。这人现在虽然答应的怪好,可等他回去指不定要跟老爷子怎么说呢,于是我又当着他的面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这是一颗毒药,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不过你的嘴巴实在太不老实了,我怎么知道你到了老爷子面前会怎么说?这药能保你活半个月,到时候你向老爷子汇报完情况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我捏着那人的下颌骨将药丸给他塞了下去,又继续劝导:“做人太实诚了没什么好处,你想你要是真给董家老爷子查出来什么不得了的隐情,他们大家族的人都是要面子的,到时候你不但得不到佣金说不定还要被灭口,何必呢?大家和和美美的,你钱也拿好了,董公子大事已成多好啊是不是?” 我又用下巴示意董致卓给他松绑,之后将他送了出去,然后我和董致卓一前一后走了出去,以防那人出去带人回啦抓包。 董致卓问我给那人吃的什么药,其实那根本不是药,而是我临时从灯台里搓下来的一粒黑油。 我提醒董致卓道,那人不一定会被我们吓住,所以他必须要有事情败露的准备以及应对之策,然后我便让他回去观察情况了。 自己一个人重新找了间客栈入住,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所有的疲惫都趁虚而入,我唉唉叹了口气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然后还是穿着一身男装趴在窗台上看下面的风景,以后的路会怎样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不过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除了哥哥我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两天后,董致卓传来消息称已经万事俱备。KanShu58.CoM 那个跟踪者果然听从我的话随便在老爷子那里扯了几句领了赏银以后便销声匿迹了。 半个月后,一家豪华庞大的酒楼在望城中心响起了礼炮鸣竹,舞龙舞狮队交织往复好不壮观热闹。 我竖起长发穿一身男装站在高楼之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这将是以董致卓的名义而暗中由我操纵的第一笔资产,势必要做的风生水起才能锦绣长流。 既然是这望城绝无仅有的大酒楼,势必要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方可鹤立鸡群,在建造这家酒楼之前,我便分出了春夏秋冬四种格局,并在其中设置符合文人武士风格的雅间,并设定了天贵楼,天雅楼,以及天清楼,从上到下等级不一样价钱自然也不一样。 每个房间都要提前预定方可入住,来的晚的便只能顺延,每间房间里都有指定的伙计丫鬟侍奉,绝对服务一流,菜品酒水取自九州各地,应有尽有。 有钱人都是要面子的主,为了一个好听的名声他们定会愿意花大笔的钱来我这酒楼里一品风雅。 我们承德楼要的就是这有钱的嚎头,有钱的阵仗。 有董家的商业势力和叶问楚或明或暗的朝廷势力的捧场,承德楼的势头很快便被营造起来,成为这望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楼。 于是开业不到十日,我拨着算盘告诉了董致卓一个好消息,我们的成本都已经收回来,现在资产正以无法预计的速度在增长。 树大招风,承德楼的兴起让很多人眼红自然便出现了不少暗中势力使坏,不过有董家老爷子坐镇这些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于是在两个月后我们便在临城依葫芦画瓢的另开了一家酒楼,而我也用自己剩下的钱拨了一部分让叶问楚转交给我哥,剩下的一部分我则暗中开了一个说书茶楼专门负责收集情报。 一张信息与金钱的大网正在我手下秘密的铺开。 从宣德回来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楚誉和花铃的消息,我不知道这样对我来说是好还是坏,只是忙碌之余,每每碰到袖中寒气逼人的诛仙剑,我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们那些不堪的画面,当然也恨得我牙痒痒。 可是我没办法,像是叶问楚所说的一样我斗不过他们,就算我手中握着这么一把上可诛仙下可斩妖的诛仙剑也于事无补。 我永远都不可能亲手送楚誉至灰飞烟灭。 再次见到花铃的时候,我的心情像是决堤的狂澜一发不可收拾。 她是主动来找我的,在承德楼上她径自走进了我的房间。 当然她的到来不带一丝善意,而我也没有在周围看到楚誉的身影。 她若玉葱一般的手指拂过我房间里的摆设,面上不屑的笑意浓重非常:“别来无恙,没想到你还活的这么好,我已经被楚誉甩了以后你会直接去死。没想到贱人就是贱人,就连命都贱的硬气。” 我不屑的嗤笑,她给我的羞辱已经够大了,现在这一点根本不值得我放在心上,我握紧袖中剑站起身来,不施粉黛的脸在镜中显得苍白而愤慨,我以为我如今早已心如止水无波无澜,却不想恨意早在我心中根深蒂固,就连表达出来都这么自然而然。 我一直走到她面前,不输她的身高让我能够死死的盯着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她像是听到笑话了一样别过头笑得花枝乱颤,然后用指尖蔑视的指着我:“就你,也想杀我?区区一个凡人?你信不信我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说罢她又是一笑,高傲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不过你这条贱命我还不稀罕染指,楚誉是不是有一只骨瓷簪子在你这里?” 她目光狠厉的朝我伸出了涂满红色蔻丹的手:“拿来!” 我冷笑,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他那么爱你,为什么不把这簪子直接给你,反倒是你自己过来要,难道你不觉得他是认为一个冒牌货不值得拥有这件东西?” 我伸手从怀里取出那只骨瓷莲花簪特意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要的就是这个吗?” 真不明白她已经拥有了楚誉,还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我这里问我要这簪子做什么?本来我还想当着楚誉的面毁了这簪子,不过现在看来在花铃面前毁掉也是一个不错的做法。 我当着她的面指端用力,一支脆生生的簪子在我手下发出清晰的碎裂声,眼见着花铃面色一变,伸指向我抓来,我忙一个侧身顺势将袖中剑挥出刺向她的身体。 电光火石之间,我将断成两截的骨瓷簪子抛出,花铃一脸痛惜的看了过去,伸手就想将簪子接住,而我也在一瞬间抓住她的破绽一剑刺伤她的手臂。 她闷哼一声捂着手臂退后了一步,另一只手里已然将骨瓷的碎片握在了手里。 看到她这幅落魄样子我禁不住冷笑:“不是她就不是她,你以为你占有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将自己当作是她了吗?像永远不会真正爱我一样,心里装着神乐的楚誉永远也不会真正的爱你。他在我们之间摇摆不定只是因为他也不确定究竟我们谁才是神乐的转世。” 我好奇的看着诛仙剑上沾到的血迹被剑身一点点吸收,心底竟然涌出嗜血的快感:“不知道楚誉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身上有神乐的信物,而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给他了神乐的感觉。他还说抱着我的时候他的心会暖,身体会暖,那样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他说我就是医他的药,是让他沦陷的毒,是他摆脱不了的宿命。” 再次冷笑我拎着诛仙剑在她伤心失神的空荡里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距离近的只要我们两个稍一动弹就可以划破她的项脉:“这些他可告诉过你?” “你胡说!我就是她!我就是她,你才是假的!是你用诡计迷糊了他,是你从我身边夺走了他!”花铃被我激怒,不顾脖子上已经割破她血肉的诛仙剑,她张牙舞爪的便向我伸掌而来。 你永远无法阻挡一个发了疯的女人的愤怒。 花铃的愤怒的确让我胆寒,让我在间发之间将诛仙剑偏离了一些距离,也许她是真的爱楚誉的,不比我的爱少一丝一毫。 那个时候我在想,爱究竟有没有先后,有没有对错,楚誉究竟是摇摆不定,还是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爱的到底是谁?这样分不清是非的爱,抓不住的感情还有必要守护与争夺吗? 花铃的攻击再次向我袭来,我丝毫不示弱的扬剑迎了上去,却不想她在如此癫狂之下竟然根本不曾有想要躲避的意思,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剑锋也要拼死杀了我! 脸上猛地一下撕裂的痛,血雾飞起弥漫了我的双眼,我几乎在一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个趔趄退后一步,于此同时镶嵌在花铃手臂上的诛仙剑也被我瞬间拔出,血液横飞。 她的脸因为血液的流失和诛仙剑强大的戾气而变得铁青,与此同时她的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怖。 这就是爱到深处的女人,疯狂而狰狞,早已迷失了初时的纯真与美好,变得嗜血而凶残。 我被大力的贯出,摔在桌子一角,堪堪扶住自己的身体,我不敢伸手触碰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可我却还能瞪着花铃笑出来。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都不在了,我有什么样的容貌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这一道伤疤换了她两处重伤,回头楚誉看了还不心疼死?想起那样的画面我就忍不住笑出声,笑到最后泪光模糊了眼睛。 我和花铃又有什么区别,同样是被爱逼疯了的女人。 花铃一步一步靠近我,沾血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逼迫着我看她,我冷笑着瞪着她丝毫不示弱。 她一双眸子也早已蒙上了血红的泪光,紧紧的逼视着我她奸计得逞了一样冷笑着靠近我一字一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愣住了,一双眼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度从脸颊上滑下,感觉不到脸上的痛,也感觉不到下巴快要被捏碎的痛。 我就那样看着她在我面前张狂的哭笑:“你说他要是知道我这一身伤是拜你所赐,我们的孩子或许会葬送在你的剑下,你说他会不会冲过来杀了你?嗯?” 她恨恨的说完,衣袖高高抬起,有锋利的尖锐之物再次在我脸上划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而凶器正是那只被我折断的骨簪。 “今天我不杀你,我会要你亲眼看见你是如何被最心爱的人一点点摧残折磨的!你等着吧,这一天不会远的。” 房间外出现了凌乱的脚步声,大概是听到了这里有异响上来查看情况的。 花铃一挥衣袖房间里即刻狂风大作,窗扇大开吱呀乱叫:“顾君珏,你等着接受这些折磨吧,哈哈哈......” 房门被人踹开,董致卓如飞箭一般窜了进来,与此同时花铃也带着一身伤跳窗而出。 第二百一十四章 故人重逢几多愁 身子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支撑力与生气,顺着桌子软塌塌的滑了下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玉儿,玉儿你怎么样!来人,快来人找大夫来!” 我想我此刻满脸是血的样子一定狰狞可怖之极,就这样我居然董致卓竟然没有被我吓跑。 我的脸被人用纱布整个厚厚的裹了一层,这两天我照常吃饭吃药丝毫没有在意那两道狰狞伤口。 董致卓很有眼力价,在我面前对于我的伤也是绝口不提,他一直守着我有时候想要安慰我,可看到我这幅样子他又开不了口,只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自顾自的唉声叹气,最后又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硬挤出笑脸:“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到最好的神医治好你的脸的,一定会好的。” 我本来想对他笑笑表示我一点都不在意,后来一想我缠着这么厚的纱布即便笑僵了脸他也是看不到的,于是作罢,靠在床上,我动了动僵硬的嘴唇问他要账本看,也许现在只有让我看到多多的票子才可以弥补我心中的苦楚。 董致卓却不能理解我的行为,他以为我发了高烧硬是将我塞进了被窝里好好休息,至于账单运营之类的他一个人就可以妥妥的搞定。 于是乎他将账单之类的杂务全搬进了我的房间,基本上是一边陪着我一边处理事务,常常就是一整天都不会出去,然后便是给我喂一些大补的药。 我常无奈的告诉他我只是脸上受了伤,又没有断手断脚,汤药什么的我大可以自己来吃,可是他却非要把我当成重症病人,伺候老妈一样伺候我。 躺着的这么几天我想了很多事情,我想事到如今我是时候从三人的战争中彻底退出了,我应该做的应该是努力赚钱支持我哥。 休息的几天里我让董致卓帮了我一个小忙,让他去帮我找一个道行高一点的除妖师,最好是要那种能镇住千年妖精的。如果花铃再来纠缠不休,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她腹中的胎儿我都不会放过! 董致卓不解,我只好骗他道找除妖师是为了给酒楼做法驱邪,来年会有个好兆头,董致卓这才将信将疑的出去办事了。 耳根子清静了没多久,下午我的房间里便又多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人。 我挑着厌恶的眉头看着面前的人一层层剥落下自己的伪装,到最后那人把脸洗干净我才看出他是千里迢迢赶来看我狼狈样子的叶问楚。 他捧着我包成粽子的脸一脸痛惜,眼泪汪汪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由此我倒觉得他变得比往常亲切的多了。 “是谁干的?花铃吗?太过分了!” 叶问楚不愧是叶问楚,眼毒的厉害。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脸,不忍心碰我的伤口,半晌皱褶眉头问道:“这脸还能看吗?” 我淡定的摇摇头,绷带还没有解开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于是叶问楚便一脸哀愁的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本来嘛你保留着原本的模样会增大被人认出的危险,我先前便想提出在你脸上划上两刀的想法,不过怕你打我便没说,现在好了,你的脸也花了反而安全了。等到你哥大事告成之日,还怕找不到大夫帮你恢复花容月貌吗?” 贱人楚安慰人的方式实在不怎么让人受用,啰嗦了一大堆废话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倒自个儿忽然躲到了一边捂着脸抽噎了起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变可着实将我吓得不轻,好家伙这反应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为防止他把自己给抽死,我连忙趿拉着鞋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捂在脸上的手拿开:“怎么了,跟死了媳妇似的?” 却不想他突然将我一把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我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替你哥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真没用......” 看到他这幅痛哭流涕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可是一阵苦痛又泛上喉头让我哽咽,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谁也料不到的事情能怪谁呢?” 吱呀一声门响,董致卓呆站在门口一脸纠结的看着抱在一起相拥而泣的我们。 不约而同嫌弃的将对方推开,我继续趿拉着鞋蹦跳到床上扮演着病人的角色,而叶问楚则咳嗽了两声后便没事人一样抬头看房顶。 董致卓估计也懵了一会儿才重新进了房间,然后对我道:“除妖师找来了,要不要让她上来叫你看看?” 我点点头,除妖师这种东西比较容易出现假冒伪劣产品,我须得仔细辨认方能万无一失。叶问楚很有眼力价的走到屏风后暂避。 没多会儿,便有三个人由董致卓带领跟了进来,我抬眼看了那三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一口气梗在脖子里差点没出来。 但看那灰头土脸一脸风尘的人可不就是小北小西还有宋毓修! 真是冤家路窄,这样都能碰到熟人,不过想到我包成粽子的脸想必现在连我亲妈都认不得,我也便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了宋毓修一眼我便无端想到了宋筝,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是否也曾因为我而伤心过? 我让董致卓为他们三人各要了一把凳子,又找了丫鬟送上点心酒水,然后才屏退了外人,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我垂着眸子道:“听说各位都是道上数一数二的除妖师,我今日请你们来也是为了除妖一事。敢问三位五百年道行的花妖可还在话下?” “花妖我们打过好多只了,不过道行还真没有遇到这么高的,难道公子被这花妖缠上了吗?”宋毓修边往嘴里塞着点心边说话,丝毫没有留意到在我说出五百年道行的时候,小北和小西皱起的眉头。 先发问的还是小北:“公子说的有根有据,难不成是见过这只花妖,你可知道她是什么妖,叫什么?” 我依旧垂着眸子抿了一口茶水平静道:“五百年的牡丹花妖,唤作花铃。” “她会再来找你吗?”小北继续问,看来她是有意在这里蹲点。 我摇头道:“或许吧。” 果不其然,小北站起身来:“看来我们三人要在此叨饶几日了,公子不会介意吧?” 我道:“既然是受我邀请而来,自然不介意。董公子,”我看了董致卓一眼:“三位贵客要让人好生招待。” 很快董致卓便将三人带了出去,叶问楚从屏风后走出来,朝门口看了过去,不过人已经走远了,他自然看不到什么。 “真是冤家路窄。”叶问楚摇头。 我噗的笑出了声,想起当年因为我和叶问楚的一个赌约,叶问楚曾在小北身上吃过大亏的事情。 “你看你也探望过了,这里人多眼杂的,你不如就先走吧。” 叶问楚点点头,然后便往自己身上套伪装装备,片刻之后他已然在我面前换了一副精神面貌:“我这便走了,你要珍重。” 看到他一副认真脸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怎么说的跟临终遗别一样。” 他被伪装起来的脸别扭的扯出了一抹苦笑,然后开门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样萧条的背影,我的心头却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失落。 “叶问楚!”我叫住他:“你也要好自珍重。” 房门打开又闭合,房间里一时之间又恢复了宁静。 因为有了上次的突然袭击事件,董致卓便在我房间周围设置了防守人员。 此刻刚消停没多久便听到门外一阵骚动,我刚刚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房门便被人踹了开来。 如今的我已经能够做到处境不变,淡定的看向门外便见左右护卫已经被人制伏,木桩一样钉在门外。 小北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目光自然紧紧的盯着我。 她进来后后脚跟一蹬,房门即刻彭的一声闭合。 我看着她进来大大咧咧的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翘起二郎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勾了勾嘴角,也直勾勾的看向她:“你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心里有想法了,那你说我应该是谁?” “听说顾君珏迷失在雁不归,音讯全无......”小北起身靠近我一双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眸子,不愿意放过一丝表情变化。 我一笑,朗声道:“不用看了,我就是顾君珏,不过想必现在没有几个人可以认出我来了。” 小北能够认出我来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对我和花铃之间的事也算是一个知情人,我会请她来除花铃这一点就直接暴露了我的身份。 不过小北也算是个有原则的人,相必对于我的身份她也不会向他人公开。只见她此刻仍旧在赤果果的盯着我的脸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给病人带来多大的心理伤害。 好在我并不在乎。 “是花铃弄得?”她得出结论。 我点头。 “放心吧,我会送她回老家的。”小北云淡风轻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抬眸看她,提醒她道:“据我所知她身边有楚誉相伴,实力不容小觑,并且花铃已经怀有身孕,你确定你能下得了手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叶问楚被搜捕 “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是你心软了?”小北眼光越发毒辣的看着我。 我垂眸:“没有。我请你来不就是要除掉她吗?” 小北不知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里:“我早说过妖有妖的世界,人有人的世界,我送妖回他们的世界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的,这跟她有什么样的过往和处境都没有关系。” 小北一向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愿和她多言,而且的确是我请她来对付花铃的,至于她想怎么做我管不着。 “你以后就打算在这里隐姓埋名的过下去了?” 我点头。 小北起身:“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多谢。” 再不多言,小北便离开了我的房间,顺带着从门口看守的人身上拔下了两根银针,便见那两人如大梦初醒般惺忪的活动着筋骨,至于小北早已施施然地下楼了。 我叹了口气,直觉就董致卓找来的人也就只能防防一般的盗贼,一旦碰到高手他们便只有等死的份了。 一连两天小北三人都在我们承德楼里白吃白喝,好在我们现在也算得上是财大气粗,倒不怕他们能将我们吃穷了。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将脸上缠的厚厚的纱布一层层解下,那些狰狞的伤口便显露在镜中,不用睁眼看,只要用指尖触摸一下便能感知到那些伤口究竟是怎么地可怖。 我闭了闭眼睛垂下眸子,虽然说已经看淡,但我还是无法直视自己的样子,让自己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董致卓似乎早已预料到我的伤会怎样,于是提前让人帮我打造了一面银色的面具,毕竟像我这样深刻的伤口是没有机会愈合的。 我将那半张面具戴在脸上,脑后系上娟制的带子。 面具打造的很精美,不像是遮掩伤口的工具,倒像是特意为之的装饰品。手指覆上那银色的面具,以后我顾君珏的名字就要像这张脸一样再也见不得光了。 因为脸上有伤,本来就不怎么出门的我如今更加好静,基本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出门一次。小北三人在我这里等了数日之久,因为查不到花铃的踪迹便只能在我房间里布置一些制妖的法宝,当然为此她没少讹诈我的钱财。 站在高楼之上,微暖的阳光将我冰冷的面具也打上了一层暖色,我远远的望着他们三人上路的身影吗,却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相见。关于宋毓修,我一度想问他一下宋筝在王宫里的情况,可是念及身份我始终没有问出口,于是便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看宋毓修如此无所事事的样子,估计宋筝在宫中即便过的不是风生水起,也总不会比以前的处境差。 说起来安兰若的孩子已经出生,成为宣德的第一个皇子。母凭子贵,安兰若此刻一定得意的厉害,还有怀柔她到底是个小角色,势力薄弱的情况下她连保护自己腹中胎儿的机会都没有。至于赵萱儿,听说她过的不平不淡,宫里很少有她的传闻。 又过两日,天意难料,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下起了漫天的大雪,让人连冬装都来不及换。 屋里点了两炉暖碳,我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天降大雪如此突然,身在边关的将士一定还没有得到上头派下来的军需。边关之地苦寒难耐,医药稀少的情况下小小的伤风感冒就可以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我不由得为我哥担忧起来。 董致卓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带着一身的寒凉,就连眉毛发丝上都裹了一层素白。他靠了过来伸手在暖炉上暖手:“今年的大雪来的真邪乎,这大雪这么一下,边关打仗的将士可要栽个大跟头。” 我回头问他:“我们还能拨出多少银两?” 董致卓凝神算计了一会儿:“除去新开的两家店的周转资金,我们最多能拨出来五百万两。” 我暗自出神,五百万两置备一些军需和粮草足够撑到宣德军需下拨的那一天,如此我又问道:“去找叶爵爷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 董致卓正在给自己倒热茶水暖身,听我说起叶问楚差点将自己呛到,然后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磨蹭道:“我忘了告诉你,叶公子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王上下旨全国追捕,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他,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我急了,大步走过去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董致卓一脸难为情,伸手使劲儿帮我顺着气:“这事儿是今儿一大早传过来的消息,就连宣德城里都还没有传开呢,其实你也不用急,虽然说现在叶公子的情况危险,但至少还没有人捉到他。” 我坐下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我刚才对董致卓太暴躁了,他又不知道我和叶问楚之间有多少牵扯。于是我只能给自己也倒一杯水顺气,稍稍冷静了以后我才又问道:“知道叶爵爷是犯了什么事吗?” 董致卓道:“听探子回报,叶公子是被冠上了谋逆的罪名,具体被王上捉到了什么证据便没人清楚了,不过听说叶公子似乎早有防备,全家老小都在事发前一夜遁逃,于是至今还没有能抓到他们。” 什么一家老小,据我所知,爵爷府里就只剩下叶问楚和叶家老爷子两个人了,不过听说前些年叶家老爷子便被叶问楚不愿娶妻的事情气的中风,已经卧床好几年了。 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和叶问楚见面的画面,我和他互道珍重,那副情景倒真有些离别的意味。 不知道那次会不会就是我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虽然很伤感,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我向董致卓交代道,让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在楼里等着,我想如果叶问楚还脱得开身的话,一定会找机会来见我的。 至于我哥那里必须得有人领导去给他送军需,我看了董致卓一眼,想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让他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参与到这种生死大事之中实在太缺德了一些。 想到此处我忽然意识到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董致卓不可能迟钝的一点都不知道内情,比如我为什么会和朝廷钦犯关系如此要好,还有我到底是谁,我所赚的那笔钱又被我移到那里去了? 董致卓老实,但并不代表他没脑子,相反多年的商界滚打让他对事情的端倪都练成了敏锐的嗅觉,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同之处。 我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来我的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个默默无闻的人,他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在乎我会给他带来多么大的劫难,他永远都只会在我身前忙来忙去,处理着各种杂物,可我现在形同废人一般被困在这房间里竟将他所有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 “致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私下里在做着什么事,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之后我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不会连累你们董家。” 董致卓愣愣的看向我,忽然就笑了:“玉儿在说什么?私下里你是老板,我是小厮,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你看我以前就喜欢游手好闲,如今我能将酒楼搞到这样大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消失的话,你可再不要说了。望城地邪,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看向他,他却别过头看窗外纷落而冰凉的雪。我觉得他可能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致卓,你听我说......” 董致卓却突然目光悠远的开口截断我的话:“玉儿,你说此刻边关的雪一定比这里还要冷吧?不知道边关的那些将士过的好不好......” 我隐约觉得董致卓对于我的事情不仅仅是察觉那么简单,但是他却选择装傻,选择刻意的忽视,让我想劝他离开都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开口。 要不然这次,再最后利用他一次,我就在他面前永远的消失。我已经用赚来的钱在自己手下发展了一张小小的网,到时候他再想找到我必不会那般容易了,以后日久天长,他遇到了更好的姑娘就会将我渐渐淡忘。 我天真的以为会这样。 在董致卓的暗中筹备下,我们带了大量的棉衣,药物,烧酒,以及其他能用的上的东西,更甚至花重金买了几个乡土大夫,军中少医本身就是要命的事情。待各种东西组成了长长的马队我们便冒着大雪赶往边关。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董致卓从小养尊处优,没两天的风餐露宿便让他病倒了,大雪下的如同鹅毛,我仰头看向远方,此处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根本没有落脚之处。 好在我临来的时候请了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大夫随行,才没让董致卓命丧荒野,可是再让他这幅病弱身板跟着我们去更艰苦的边关是万万不行了。 董致卓偏偏又是个执拗性子,一听说我不让他跟着去那是千百个不愿意,恨不得能抱着我的腿拖也要拖到边关。奈何我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嘴皮子都快磨穿了,那人也不理会,反而直接牵了匹马孤身上路,让人无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愿意领你进山! 望城附近的雪下的还不算太大,越接近边关地区则越加苦寒,到了这里积雪便厚的陷了马匹的小腿肚。 我们将所有的货物卸下装在雪橇上然后让马轻装上阵,如此速度便快多了。 董致卓为防拖我们后腿,特意穿了厚厚的棉衣,顺带着披了件狐毛大氅,当然他也没让我舒服了,厚厚的衣服裹得我像只在雪地上滚动的绒球。 照他的话说我是这队伍的领导人物,谁都能病倒就我不行。 这也让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笑的舒心,边关地境苦寒非常,我的银色面具戴在脸上便如冰碴子一般难受,于是我索性将面具摘了放起来,反正这么大的雪刮得跟刀子似的,让人连睁眼的**都没有,还有谁会在意我是美还是丑? “玉儿,你笑起来真好看。” 耳边忽然听得风吹过来这么一句话,我不由错愕的看了过去,却见董致卓的雪橇什么时候划到我的身边了。 反应过来他在夸我,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突兀的伤疤,又笑着反问道:“真的吗?” 他很认真的点头。 我想我笑起来的时候伤疤一定会将面庞带做一个诡异的表情,那样的笑容绝对不是好看的。 再有一日时间便可抵达边关军营,目标在即,我和董致卓都不由兴奋的加快了行程。 大雪仍旧纷飞迷乱了人眼,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能比战场更残酷,即便是战场附近也不例外。 越接近军营我们便越能碰到残肢断臂还鲜血头颅,我和董致卓都未曾亲眼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自然一个比一个恶心的厉害,直到我们吐到再没东西可吐才渐渐习惯了那些血腥的画面。 真正让我们停下的不是风雪,不是惨象,也不是军营,而是此刻将我们渐渐包围饥饿而疯狂的士兵。 之所以说他们是士兵而不是土匪是因为他们身上还穿着破烂的盔甲,他们共有十数人手握粘血的寒刀将我们团团围住。 他们似乎饥饿了许久,眼睛瞪着我们雪橇上的粮草直放绿光。 随行的人很少有人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之间都呆在原地不动。我率先站出来,朝那几位拱了拱手:“敢问几位军爷是哪个军队的?” 那些士兵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在他们的眼睛里好像只装的下那些能填饱肚子的粮食。董致卓随后趴到我耳边悄声道:“他们好像饿了很久。” 我随即挥手向手下道:“分给他们一些粮食,我们抓紧时间离开。” 却不想那状似带头的士兵忽然抬起手中还在滴血的钢刀对准我们:“把东西留下,你们走!” 我没有害怕,反而继续拱手道:“这位军爷,我们可以留一小部分粮食给你们,再往前走段时间就会有人家。但这些东西恕我们不能留下,边关数万将士还等着这救命粮呢!” 那带头的士兵却突然双眼变得猩红,二话不说举刀便向我和董致卓砍了过来,我一惊,伸手便将董致卓推向一边,随即抓过身边的弓箭拉弓,嗖的一声破空之音我手中的箭矢准确无误的穿透了那士兵的肩胛骨! 这一箭的威力果然将这群饥饿的士兵震慑住,然而在生存面前是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就像他们此刻疯狂的冲向我们想要抢夺我们的物资一样! 我站在原处没有动作,手中箭却搭上弓弦,在那人快要接近我之时我手中的箭便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一朵小小的血花绽放在空气中,我随即向周围大喊了一声:“保护好大夫,其他的人一起上,记住留活口!” 我已然看出来了这群人再怎么凶悍,却毕竟已经因为饥饿走向了强弩之末,他们抛却了那股狠蛮劲之后根本不堪一击。而我带来的人虽不能说身经百战,但也称得上是身手不凡,很快一阵乱斗之下,那些个士兵便被我们团团困住。 手下的人很麻利的将他们五花大绑堆成一堆,我拍了拍手让人在这里架了口大锅,整顿休息。 马上到军营了,倒也不用急于这一时,若不然再碰上这样的散兵那被绑住的估计就是我们这一帮人了。 架好的大锅很快便传出了食物的香味,那些闭着眼睛意欲赴死的士兵禁不住睁开眼睛,厚重的舌头不断的舔舐着干枯脱皮的嘴唇。 我挑了挑下巴示意手下盛些热饭给那些士兵吃,他们的盔甲破烂不堪,我也是到了此刻才依稀辨认出这正是我们宣德的士兵。 准确的说应该是宣德的逃兵,按律当斩的逃兵。 不过我并没有想要将他们怎么样的意思,好死不如赖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机会,虽然这样让人觉得可耻,可是道德在生存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 “吃了这顿饭你们就走吧,至于我们这批货你们别想在上面打主意。边关战士战死沙场,你们已然做了逃兵,就应该积点德,为那些还在保卫家园的战士留一条活路。” 那士兵头头被我从肩胛骨上穿了一箭,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已然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我便又只好牺牲了点装备,让随行的大夫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那士兵头头就着别人的手喝下肚了一口热汤,精神才好了些,不过肩上的伤却让他呲牙咧嘴起来,他忽然看向我开口道:“小兄弟,你这些东西送不到军营的,还不如给弟兄几个分了留条活路呢。” 他说完似乎力竭,仰起头闭上眼睛狠狠的哈出了一口热气,听他这么一说,我隐约觉察出不妙:“为何送不到?” 士兵头头似乎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闭着眼睛半天没有出声,然后旁边一个小兵才泪眼汪汪的道:“军营里根本没人。” 我更加不解,同时不安充斥上了我的心头:“人呢?顾将军呢?” “十天前我们得到情报说敌军准备火烧我们的粮草,于是我们半夜设伏,敌军烧了我们设立的假象,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埋伏在敌人必经之路上的人马却突然遭遇了雪崩,漫山漫山的雪块往下滚啊,根本来不及跑就把人埋起来了,我们都是宣德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见过那么大的雪,当时就懵了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弟兄们就这么一个个没了。” 我紧紧攥住忍不住颤抖的双手,颤声问道:“顾将军呢?顾将军在哪里?” 那小士兵说到伤心处哭的吐字不清,半晌摇头道:“我不知道,当时雪崩时大家都只顾着各自逃命,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不过当时顾将军是冲在最前面的,如果他没被雪崩卷进去的多半也已经被困在山上了,我们的粮草补给大多数都被大雪掩埋,十几天过去了估计就算有幸存者也天寒地冻之下也撑不过这许多天了......” 我身子猛地一软,忍不住瘫倒在地上。我哥,我哥...... 想到我或许再也见不到我哥一面,似乎所有的精神支撑都在一瞬间崩塌,我活到现在都只是因为我哥需要我,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哥先我一步离开会怎样。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流泪,可是泪水还是划过脸颊变成冰凉的冰晶。也许是我突然六神无主的样子吓到了董致卓,他像是明白了我紧张之处,温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手:“不要怕,是生是死总要亲眼见了才知道!” 我连连点头,对,不能再等了,或许我哥他们现在还活在雪山的某个角落在等着大家的救援。我再次揉了揉太阳穴,逼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先派人去附近村庄找几个熟悉这里地形环境的领路人,然后我们进山!” “小伙子,别找了,茫茫雪山这么一崩,到处都是一样的,即便是最有经验的领路人都很容易在这里迷失方向,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去了也是送死,倒白瞎了这么些好东西。”那将士头头闭着眼睛一脸的无所谓。 看着他那样云淡风轻的将自己兄弟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去狠狠的给他一拳!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他说的不错,前方危险重重,我身后的这些人没有必要跟着我犯险,可是我没办法,我必须要进去! 只要有钱领路人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我的手下却哭丧着脸回来:“当地的人都在说两国打仗惹怒了山神,所以山神才发怒雪压大山,他们那些人尊崇山神,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上山,出多少钱都没用......” 我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就算找到了领路人我们也不过是在山里瞎转,倒不如就直接进去,说不定还能瞎猫碰见死耗子,你们不是说人都被冲散了吗?” 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士兵泪眼汪汪的点头:“是都被冲散了,我哥跟顾将军在一起,如果你们愿意帮忙找我哥的话,我愿意带你们进山!” 我使劲的点点头,几乎就要喜极而泣:“好,只要是宣德的士兵我就没有不救的道理!” “我也去。”那士兵头头忽然睁眼道:“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向雪山进攻 “顾将军平日里待我们兄弟不薄,我们也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更不想做宣德的逃兵,只是大雪冲散了我们,到最后只剩下我们这十几兄弟,我们拼死走到现在也只是为了不想枉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此刻既然你们有粮食用 ” 我深深的看了那士兵头头一眼,随即挥手道:“给他们松绑,每人分一件棉衣,粮食一兜!” 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与此同时我也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用缓兵之计,等到体力恢复之际便趁我们不注意来个反扑将我们葬送在这雪山里,再抢夺了我们的装备。<> 暗暗的和董致卓使了个眼色,他随即会意刻意的守在我的身边,然后自然而然的那些逃兵便在我们前方领路。 像是意识到我们的顾虑,那个士兵头头只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倒是那矮胖的小兄弟像是真的很挂念他的哥哥,很仔细的在寻找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雪山随时都有雪崩的危险,所以我们不能大声的喊人,甚至制造出比较大的响声都不可以,一切都在诡异的宁静下有秩序的进行。 好在在我们进山的时候大雪便已经停了,雪崩虽然危险但好在我们人数不多行动也小心,一路上倒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事情。 只是中途有几个人差点走散,不过后来万幸都找了回来,粮食我们带的不多,所以没敢多吃,怕的就是万一找到幸存者粮食不够分。 董致卓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一个富家公子跟过来跋山涉水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要忍受寒冷与饥饿,甚至还要面对随时能夺取人性命的雪崩。 我从没想过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可以做到这种生死相交的地步,他的恩情注定是我这辈子还不完的。 雪山之中减少了虫蚁蛇兽的危险,我们游荡了几日,的确找到了几个奄奄一息的士兵,让人简单的给他们治疗了一下,分给了粮食便让他们自己出山了。 先后救了有几十个人,可惜无一例外的没有我哥的消息,他们只说我哥应该还在大山更深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兄弟哭哭啼啼的说他亲眼看见我哥被大雪掩埋,此刻已经不知道被雪流带到什么位置去了。 我自然狠狠的将他瞪了一眼,我不相信! “那么多人,总有能够活下来的!”士兵头头仍旧在前面打着头阵,此刻他站在高坡之上站的笔直,向着初阳向山坡下眺望。 雪山上的初阳神圣而磅礴,却不知在这光辉之下掩埋了多少忠魂。 顷刻,士兵头头忽然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位:“我们就是在那个位置和顾将军失散的,那面旗帜的下面应该就埋着我的兄弟。” 他一句话说完忽然有些失力的样子摇晃了两下,见状不妙,他身边的小兄弟及时扶了他一把,如若不然,从这么高的雪山上滚下去变成一只巨大而僵硬的大雪球一点都不夸张,那样基本上是活不成的。 我跟着爬上山坡,看向他所指的那个方位,宣德红艳艳的旗帜在大雪的掩埋下露出猩红的一角。 “有没有可能这面旗帜是跟着雪流一起被冲下来的?其实下面什么都没有?” 经历了太多失望与白费力气,我现在已经没有得到线索的兴奋,大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就像我带来的优秀的手下现在都已经萌生了退意,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但是我知道即便那可能只是一个错误,我们还是要去试一试。 我能够撑下来是因为我在乎我哥,我有我必须要找下去的执念,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只是我花钱雇来的,但也有句话说的无比真理,有钱也得有命花,先这样的雪山给他们大把的银子却还不如一口热汤来的可人。 我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只能由我一个人走完,如果找不到我哥我可能会永远的在这片雪山里游荡,因为在那以后我将失去所有的目标与信念。 “我不会认错的,看见那旁边的一棵树了吗,我当时就是被挂在那棵树下的一个凹洞里才得以活命。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下去看看的对吗?” 士兵头头眸中带着深意看向我:“你到底是谁?顾将军的什么人?如果是没有关系的人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白费力气,甚至是自掘坟墓,要不要去,值不值得你真的想好了吗?” “那里很危险对吗?”我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士兵头头点头道:“那里是雪崩的高发地,我们的人几乎全被淹没在那一带,这些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引发雪崩。大家一个都逃不掉。” 他的话说的大声,根本就是想让大家都听到,乍看起来像是起到动摇军心的作用,可是一细想他的话也对,没有人需要为我的执念做出牺牲,更何况是性命? 我回身在高处往下看了去,但见我们那批人的脸上果然都有难色,他们想说什么我都明白:“大家都在原地等着我们,我们带够十日的粮食,如果十五日后我们还是没有从雪山中出来的话,致卓你就带着他们回去吧。” 董致卓急了,冲了上来抓住我的手:“说好一起走的,你为什么总是嫌我累赘?” 我别过头去不想看他:“我没有嫌你累赘,只是因为在乎我才不想你跟着去冒险。我要去那片地方是因为我有执念,但你没有,你应该好好活着,在望城那片土地上风生水起,娶妻生子,这才是你该有的生活。再说,这里也要留个领头人,以防意外发生不是。好了......”我拉开他的手:“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里就是路的尽头了,有缘再见,各自珍重。” “玉儿!” 我的手再次被人紧紧的拉住,回头看向董致卓,他的面色是那样的焦急,那样的认真:“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执念,我根本做不到让你独自一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动了动唇,面前这个执拗的人说不让人感动是假的。我多希望我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好了,别小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晦气不晦气,又没说进去就一定出不来!有胆量的人就跟上,没胆子的就原地蹲守!此命天定,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老子先下去了!” 我惊愕的看着士兵头头一步一滑的下了山坡,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带我们下去,因为那是让他死过一次的地方,那里应该是让人夜不能寐的阴影才对。 也许男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也去!”是那个哥哥失踪在这片雪山里的小兄弟,他也跟着下了雪坡,再然后更多的人面面相觑,接二连三的跟了下去。 就连我们营救的几个伤的比较轻的士兵也跟了上来,他们说下面还有他们很多兄弟,如果自己逃了回去他们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最后还剩下许多人,大都面有难色,犹豫不定,我知道这样的人大都有难言之隐,于是没有再逼迫他们:“辛苦你们再多留守在这里几天,如果时间到了我们还没有回来,你们就把东西分了各自回家吧。” 说完我转身想要下去,董致卓立马怕我丢下他一样跟了上来,我看了看他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来,或许正如那人所说,命由天定。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命可硬的厉害,你确定你要跟我下去?” 董致卓也笑了,爽朗而慷慨:“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命够不够硬,此次正好去试试!” 回头他对那些兄弟道别:“你们可一定得等到我们活着回来,可别让我们逃开了雪山猛兽,最后竟折在自己人手中。” 被训话的人面色严肃,抱拳道:“属下定会等到少主和玉公子平安归来!此去......万要珍重......” 我和董致卓双双遛下了雪坡,在这里行走不同于别处平常的雪地,这里的积雪都有几米那么厚,稍有不慎就会踩塌雪层整个人便跟着滚下去,别人想帮都帮不了,最重要的事怕雪层坍塌后所起的连带作用 大片大片的雪块往下滚,一个人不小心大家全都跑不了。 好在士兵头头那些人已经在这里摸爬滚打的好多天,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专门找那些露出岩石的地方走,实在找不到落脚地就用木棍试探一下雪层的厚实度,我和董致卓没有经验便只能跟在最后面踩着他们的脚印走。 一直下到最底下都没有什么危险发生,只是脚刚一落地人的半个身子就直往松软的雪层里陷,刚惊讶的想要叫出声来便听前面有人低喊一声:“慢慢趴下!” 噗噗噗几声闷响,所有人都贴着雪面趴了下来,如此果真减缓了下陷得速度,只是等我们冒出头来看到对方一个个如同面人似的狼狈样子都不由得默默苦笑。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是不是瞎了? 在如此之厚的雪地上根本不能直立行走,否则腿一陷进进去靠自己的力量是拔不出来的,于是我们几个只能学着士兵头头的模样在雪地上进行狗刨式。 此项运动可谓是艰苦异常,如此寒冷的天气我们在强烈的运动下还是出了一身热汗,眉毛眼睛上挂了一层白茫茫的冰晶,我转头看在我身边前进的董致卓,忍不住被他的狼狈样子逗笑,不过看他的表情估计我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去。 体力消耗太大人就容易渴,可怜我们水袋里的水都几乎结了冰,趴在地上的动作又不方便喝水,于是便只能爬着爬着低头啃一口白雪到口中暖化,反正此刻热的要命,倒觉得这样冰凉的感觉格外舒爽。 董致卓一刻不停的在我耳边说话,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讲他为什么喜欢去青楼,还特八卦的问我为什么叶问楚身为一个爵爷,到了那个老大不小的年纪还不娶妻,难不成身体有疾? 我告诉他,叶问楚不是身体有疾,他是脑子有病,他不喜欢女人,就喜欢搞一些断袖分桃之癖,我还让董致卓离他远一点,省的到时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要徒增某些人伤心了。 这样说着闲话注意力一转移,果然轻松了许多。只是想起叶问楚还是有那么一点伤感的,不知道他现在为了躲避追捕落得多狼狈呢,而且看这样子他是再没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回宣德了。 董致卓意识到了他提了不该提的话题,只能安慰我道:“吉人自有天相,叶公子既然能在王上眼皮子底下逃掉,想必是早有准备的,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此刻其他人离我们的距离比较远,每个人又都在专心赶路,倒不怕会有人将我们的话听了去,说到叶问楚早有准备这一说,我忽然想到他不愿娶妻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才孤身一人熬到现在,为的就是少牵连几口人,也让自己的决心更加坚定? 可是我想不明白,如果说我哥要造反是因为我们的父母之**我们的自由,那叶问楚呢?他本身就是个不被人看中的爵爷,如果安安分分他完全可以平安富贵的度过这一生,那究竟是因为什么他才要长远计划造反的事呢? 这些也许只有见到叶问楚听他亲口说出来才会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原因,董致卓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力气用的差不多了,于是我也没再多说话,而是跟着士兵头头的步伐继续往前爬。 这是一条类似大峡谷的山间夹缝,如果此刻两边山头上滑下来那么一块积雪,便足以将我们掩埋在雪下,根本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 士兵头头大概是因为伤重的原因,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很快我便爬到了他的身边和他搭话:“军爷,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阎王不收无名鬼,告诉你也无妨,到时候我要是万一折在这里,小兄弟要记得多帮我烧点纸钱,阳世里没命娶老婆,到了阴间小爷也要抱个美娇娘耍耍,哈哈哈......” 他的笑声粗犷豪迈,却突地噎到了一样猛地一滞,我看了过去,只见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张着的口微微颤抖,然后肩膀一耸,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军爷.....和身边的一个小兵连忙将他扶住,但见他瞪着眼睛扬着头喘了几口粗气,气息才稍稍平复:“小兄弟记住我叫章程......如若见到了顾将军,你要告诉他我章程没做逃兵,可惜他的手书我却是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他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张被血迹与汗液浸湿的信封,信封上却什么都没有写,我愣愣的接过那封信,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我哥究竟给谁写了这么一封信? 章程还在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将这封信交给叶问楚叶爵爷!” 他们身在边关消息闭塞,恐怕到了现在他么都不知道现在全宣德的人都在找叶问楚,可我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只有我自己亲自去做我才能放心。 “章大哥,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定会找到我哥的!”我忍不住泪眼朦胧起来,因为便是我也看出了章程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带来的大夫都在山头上等候,现在如果我们其中有谁受了伤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和几个小兵合力将章程拖到一块比较大的雪坡处让他靠住身体,然后给他吃了些东西恢复体力,大家都累的不轻,一个个面如死灰的坐在原地目光呆滞。 “小兄弟,别白费功夫了,我出不去了,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你们继续找顾将军吧。章程虽是男儿汉子,但也怕寂寞死去,但求小兄弟一件事,临走时给章某一个痛快。”他的眸光看向我的袖口,很明显的在示意我用诛仙剑杀了他。 可惜,诛仙剑消魂散魄,我是绝对不会用在他身上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可以轻易的丢下! 我吸了吸鼻子,对众人挥手道:“继续赶路吧,再等下去就是等死!” 说完我伸手拉住章程的衣带,拖着他前进。 章程被我拉着还能笑得出声,口中呼出热气:“小兄弟,做人不是你这样的做法,你以为你救了我一个人,其实你这是在害大伙,你看这位兄弟也快撑不住了,你俩关系很好吧,你忍心看到他先倒在你前头吗?” 闻言我回头看向董致卓,他在后面帮我推着章程,可是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却早已说明了他有多逞强。 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可是我没办法,我知道我即便劝他回去他也不会听我的,于是不忍再看,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滴的落入雪地中,将白雪灼出一个深洞。 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董致卓,最还不清的人也是董致卓。 又爬了许久,大家都不再出声,似乎如今每个人能做的就只是机械的运动。 身下的积雪发出不一样的震颤时,我微微错愕的看向章程,期望着他能给点提示,却不想意外发生的那么突然,我和章程以及意识到不对随后扑上来的董致卓一起掉进了突然下陷的雪窝! 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我们根本顾及不到别人,身体不断撞上不知是岩石还是冰块的东西上,上一刻的痛意还未消散便又在身上传来新的痛感,不过这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彭的几声闷响我们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我伸手摸索到身边有人,浑身疼痛不堪我坐起身来,眼前一片黑暗,如果不是很快反应过来我是掉进了一个洞里,我一定会认为自己给摔瞎了。 半晌听到董致卓在小心翼翼的叫我的名字,不过听他的语气好像有些慌乱,我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很快便抓住了他在空中胡乱摸索的手。 “我在这里......”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手心里,让他感受着我的温度:“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半晌才听到他有些遮掩的声音:“没事......我没事......” 听出来他语气不太对,我忙摸了过去,然后在他身上胡乱摸索起来:“到底哪里不好?告诉我!” 他一定是哪里不好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个语气! 他伸手将我的手握住:“玉儿,我好像看不见了,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不要管我了,快去找你要找的人吧......” 他的话说的无比的无奈哀伤,却又想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里也不安全的话,我一定会让他当瞎子在这里等着我们。 “你身上有火折子吗?”我这么问的时候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衣服。 最后还是他自己从怀里摸出个东西给我,又不确定的嘟囔道:“不过好像有点潮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早知道就该找些油纸包上的......” 我把火折子拔开,果然如同董致卓所说火折子有些潮,吹了大半天也只冒黑烟,火星闪了几下便又灭了,没办法,只能继续吹。 片刻吹的我气结,董致卓才将火折子又拿回去,自己铆足了劲吹火折子。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脑袋顶上的汗,对他打趣道:“怎么着?不瞎了?” 董致卓哼了一声不愿意搭理我,大概一面是因为面子挂不住,一方面也是在跟我置气。 本来嘛,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一个瞎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去消化,而我明知道他是假瞎居然还不告诉他! 彭的一声闷响,火折子在空气中燃起了小小一嘬火苗,我随即点了支蜡烛观察起身边的情势。 章程就落在我身边不远处,幸好我掉下来的时候往旁边滚了两圈,如若不然,非得让他这幅肌肉扎实的身板给砸死。 不过章程伤重再摔这么一下子,直接便晕了过去,用手指探了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我便松了一口气。 这里似乎是一个长长的甬道,更准确些来说应该是山体的裂缝,只是从小生长在中原地带的我们,很少能见到这样奇特的景象,一时之间我和董致卓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突发的意外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先让章程在这里休息,然后我们两个再爬上去通知其他人先行在这里整顿一番。百度搜索:kanshu58 山体缝隙里并没有积雪,相反里面的温度还比较暖和,我和董致卓虽然身体上被撞得淤青,但还不至于鲜血淋漓,于是还是比较轻松的往斜坡上爬,没多会儿,我们便在头顶上方听到声响,隐约觉得是人爬动的声音,我随即向上轻声喊道:“上面有人吗?” 上方很快便传来了兴奋的回音:“是玉公子!你们还好吗?” 我随即回到:“叫兄弟们都下来吧,这里很安全,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说完我和董致卓便又向上爬了些,引导着不断下来的兄弟们到我们暂时的落脚地休息。 除了章程昏迷了以外,好在其他的人都安然无恙,这里山体缝隙中还生长着低矮的灌木,大都是稀奇的叫不出名字的,找了些半湿半干的树枝,烟熏火燎了大半天我们才生着火勉强喝了口热汤。 董致卓用竹筒盛了些稀米汤递给我,萦萦绕绕的火光之下我不经意掠到他的手红肿异常,看样子似乎是生了冻疮。 我猜他活了这二十多年受的苦加起来都没有这两天多。 吃完饭大家大都疲乏的靠着山壁昏昏欲睡,我便提议几个人轮流看守,一来守着火苗不要灭,二来也是以防万一,谁知道这山体缝隙里还有没有其他生物? 这守夜的第一个人自然是我,因为我实在没有心思睡觉,便自告奋勇的守到半夜,董致卓本想陪着我,最后还是被我好说歹说靠在我身边睡着了。 这样的感觉很亲切也很让人信任,却也无端让我想起了那个本该被我遗忘的人。 曾经一度以为那个会带我远离苦难的人会是楚誉,可是一路走来我却发现所有的苦难他都不在我的身边,难道那个预言真的只是我儿时的臆想,还是我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我看向在一边睡得不太安稳的董致卓,比起楚誉我倒觉得董致卓更符合那个人,可惜我不爱他。 潮湿的树枝在火中被烧的噼啪乱响,升起袅袅的黑烟,我伸手摸到怀里,取出那封被我好生收藏起来的信。 我哥写给叶问楚的信究竟会告诉他什么?现在叶问楚已经人间蒸发了,这封信根本不可能送到他的手里,再说我们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这个秘密难道就要和我们一起被埋葬在这片雪山了吗? 转头看了一下确定大家都睡下了以后,我才将那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一张血迹斑驳的信纸。 手指有些颤抖,火光下将我眸中的雾气映出粼粼的光,我伸出袖子狠狠的擦了一把泪水,然后快速将叠合在一起的信纸拆开。 信上只有几个潦草苍劲的血字——照顾好我妹妹。 泪水在顷刻间决堤,我死死的咬住唇将脸埋进臂弯里,低低的抽噎声还是传了出来,可是我已经无力在掩饰什么。 我想我哥,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 雪山之中被困了这许多日,究竟还有没有生存的希望,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救得了我哥?为什么每次遇到事情我所能做的永远都只是哭,为什么我永远没有能力帮我哥一次? “玉儿......”有人握住我的手,轻声的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来,董致卓已经坐起了身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可是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到了最后仍旧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个时候除非让我亲眼见到我哥,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我看着他,他也定定的看着我,虽然彼此都懂彼此心中的想法,可就是因为懂所以任何的话语在这个时候都会显得多余。 董致卓突然伸手揽过我的肩将我按在了他的怀里:“哭吧,哭完了就不要再哭了,你现在可是我们的领导者,要是被他们醒来看见像什么样子。” 我没说话却也没推开他,话说现在如果有个人醒过来看到男子装扮的我和董致卓抱在一起那才真不像样子呢。 这样发泄了片刻我终于重新收拾了心情,不管怎么样,路还是要走下去的。接替守夜的人很快醒了过来,接过了我手中的烧火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柴火,而我和董致卓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总不能这么干坐着等下去,和董致卓商量了一下,我们一致同意向这山体缝隙里再深入一步,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座山会不会一直从这头裂到那头,或许埋藏着什么未知的宝藏?小时候看过的小人书的情节全都涌了上来,我和董致卓各拿了一支蜡烛,两个人边走边聊起了小时候看小人书的话题,说起来也巧,我们两个竟然意外的都喜欢看江湖风云,有几本书到现在说起来还能接上上下情节,这样便又觉得和董致卓有些蓝颜知己的意思。 出其意料的,我们越往里面走裂缝就越大,似乎一直向前延伸的样子,用我们手中的蜡烛根本看不到尽头,然后董致卓取出了我那颗夜明珠,我们便把蜡烛收起来节省能源了。 “你感觉到了没有?这里有气流经过。”董致卓忽然伸出手,像是想从虚空中感知到什么。 我屏住气息感知了一下,的确感觉到了微弱的凉丝丝的气流运动:“刚才蜡烛的火光好像是被吹向我们这边的。” 董致卓随即下了结论:“也许这里可以通出去,我们不用再辛苦的爬雪地,也不用担心被雪崩掩埋了!” 这样的消息的确很让人兴奋,不过单靠我们两个人想要找到通道却是不容易的,于是我们再次商量过后,决定先回去和大家一起找下去。 听到不用再爬雪地的消息,大家都很兴奋,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要不是因为知道我们此番的目的,他们这个样子一定会让我以为他们是一群疯狂的寻宝者。 山体缝隙中的气温很舒服,很快我们便去除了身上多余的御寒衣物,大步沿着山体裂缝走,果然要比在雪地上爬行简单省力的多。 没多久后,我们遇到了在这道缝隙中第一次遇到了岔口,还是沿用老办法,用蜡烛确定风向,最后无奈的发现两个岔口都有风的气息。 人数有限,且难以传递信息,所以我们不便采用兵分两路的策略,于是便选了一条相对宽阔的缝隙走了进去,并为了保险起见在岔路上做了记号,因为我们不确定前方究竟还有多少像这样的岔口,而且我们也不保证我们不会走回头路。 果不其然,前方像这样的岔口越来越多,有时候竟然还有四五条洞口让你根本无从选择,好在队里有小兵用缝伤口用的针在岩石上磨出磁性,制成了一个简易的指南针,如此我们才能在保证不迷失方向的情况下越走越深。 如果我们的方向没有错的话,我们应该是走向雪山的更深处,也可以换句话说我们是在从大山的腹部走向陈国。 不知道此刻在争相庆祝的陈国人知道有我们这一队人以这般特殊的方式步入他们的领土会作何感想。 又走了一天一夜那么久,久的几乎让我们忘却了正常的光明究竟是什么样的,躺在用灌木枝编成的简易担架上的章程期间只醒来一次,茫然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周围后便又昏睡了过去。 众人已然失去了刚来时的斗志,甚至有人在后面小声的嘀咕,说这种感觉怎么像走进狮子张大的口里。 的确,在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出路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好像在一步步走向地狱的边缘。 已经是在大山深处行走的第三天了。 每一步都好像是仅凭意志力在支撑的煎熬。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至少不会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又过了没多久,我们在越来越宽阔的缝隙中找到了一处不大的温泉。 这样的收获让人兴奋! 温泉之上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道,温暖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将生满冻疮放在温泉里好好泡一泡,董致卓也表示想过去洗一洗,于是我点头道让他先去,我去拿些食物。 经过章程身边的时候,我发现他似乎有醒转的迹象,于是将他过沉的身体扶起然后用水袋里的水给他喂了些。 他动了动眼珠,恢复了那么一点精神力,随后便用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我笑着告诉他我们现在在大山的缝隙中,而且我们意外找到了一处看起来不错的温泉。 闻言我看到章程无神的双眼忽然瞳孔缩紧:“不要接近温泉!” 我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便朝温泉方向看了过去,眼见着董致卓和几个兄弟要下水的样子我忙大声喊道:“离开那里!不要碰温泉!” 可是当那一声惨叫声响起,震荡了山间缝隙之时我便知道所有的补救都已经晚了...... 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一样,我疯狂的冲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 恐怖的虫子 听到我的警告还是有一部分人出于神经反射的原因向后退了一步,而已经蹲下身准备在温泉里泡泡双手的董致卓则向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一致用惊愕中带些茫然的眼光回头看我,而那声惨叫也是在那一瞬间响彻在我们耳边的。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被那惨叫声吸引了过去,终于大家在看见倒在地上捧着双手打滚的人时,目光中的惊愕与恐惧浓烈的几乎化出来。董致卓僵硬在原地,眼睛瞪得恨不得能跳出眼眶,我两步跨到他的身边然后清晰的看到中招的正是那个要找哥哥的矮胖兄弟。 他倒在地上抱着双手蜷缩在地上不住抽搐打滚,面上青筋暴起,表情自是苦不堪言。 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他的双手上,只见他的双手正在不断的鼓起血泡,像是被沸水不断烫过一样,而更恐怖的是他的双手在不断起泡中快速的化作了血水,很快便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一刻的我几乎连头皮都炸开了,我不顾董致卓的阻止冲到了小兄弟面前,然后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用衣服轻轻的包住他的双手,可是他在强烈的痛意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更甚至痛到拿头撞地。 董致卓赶了过来,帮我按住小兄弟的身体,我连忙将水袋中的水全部倒在了他的双手上,有人递过来了金疮药和纱布,我也不知道金疮药对于这样的伤势究竟有没有效果,可是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只能听天由命。 将小兄弟的双手包扎好以后他已经疼晕了过去,我叫了几个人将他放平了休息。 然后一群人筋疲力尽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面如死灰的脸上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一种名为绝望的气氛在周围酝酿起来。 我坐在地上,浑身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力气,原来一个人就这么容易的被伤害成这般模样,生命还真是脆弱的可怜。 我看向董致卓,出口的话连我自己都听出了深深的绝望:“我们是不是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难得他还能笑出声来:“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让我觉得自己跟你进来的决定是错的。人固有一死,而你这样担心就是因为将生死看得重要了。你以为这里的人在进来之前有打算过活着回去?” 我转头看向那些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的人,的确,虽然大家都感到了绝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退缩,路是自己选的,即便是跪着,即便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可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大家只能继续走下去。 董致卓暗暗地对我指了指恢复了些神智的章程:“章大哥是这里经验最丰富的人,你不如趁他现在清醒问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点头走到章程身边,还未开口他便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他的头还靠在岩壁上,微微抬起的下巴,一双迷离的眸子呆滞的看着上方被黑暗淹没的地方:“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你听,外面又雪崩了......” 他这样一说,我果然感觉到地面似乎有微微的震颤感,将耳朵贴近山壁,那种磅礴强烈的感觉更加明显。 连山体都可以受到这样强烈的影响,我很难想象真正的雪崩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不过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雪崩。 “这里估计几百年都没有人来过一次,草植生物稀奇古怪,常年不见光,嘱咐大家要想活命就离这里的东西远一点,抓紧时间赶路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多做了一副担架,嘱咐众人不要随意触碰这里的东西以后便蒙头赶路,大家闷声不吭的又行进了一天,然后发现找哥哥的小兄弟已经一天没有动静了,给他灌了水他也喝不进去。 最后董致卓用手指触碰了小兄弟的项脉,然后对大家摇了摇头。 那样严重的烫伤在没有任何医药的情况下是撑不过去的,小兄弟死了。 可惜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哥哥叫大牛,不知道他的名字会不会叫小牛或者二牛。 我们在大山缝隙里,用刀子撬开地上的岩石,费了好大的功夫将小兄弟埋了进去,最后给他简单的立了个碑,上面只写了“大牛的兄弟”这五个大字。 所有的人都没有再说过话,大家沉默着收拾行囊继续出发,又走了半日,空气中的温度终于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似乎有一些冷风灌了进来,我和董致卓对视一眼,知道我们应该快要走出来了。 灌木丛越来越多,我们甚至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发现了几处人类活动过的痕迹,而且看样子这些人似乎刚来过这里不久,最后有眼尖的兄弟在地上找到了一堆被踢开的火堆,不过里面的灰烬早已凉透,人应该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因为这里留有痕迹,我们的人特意在这里搜寻了一阵,结果发现这里应该有大批量的人来过,而且根据地上散落的东西来看他们走的时候应该很匆忙,似乎在休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 我有种感觉,我哥应该来过这里,并且我能确定他还活着。这个消息无疑振奋人心! “快看!这是大壮的匕首!”一个兄弟忽然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东西:“我们的人来过这里!我们的人来过这里......” 我快步走了过去,那兄弟还兴奋的拿着他那把沾满血污的匕首给我看:“这里有个豁口,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我和他打赌谁的匕首比较快的时候砍得,他虽然输给了我却仍旧把这把匕首当作宝贝......我能确定这就是大壮的匕首......” 大家的表情顷刻间变得轻松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来笑容。 章程的身体已经有了好转的趋势,也不再整日昏睡,此刻便听他开口道:“让兄弟们赶紧找出路,前一队人撤离的太过蹊跷仓促,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有变。” 我点头,其实便是不用我催促,兄弟们也已经自觉的去寻找了前一队人撤退的踪迹,只是很不幸的在寻找过程中他们找到了几具尸体。 没错,是宣德的士兵,只是我们在其中并没有找到认识的人。 心中无端松了口气。 那些尸体死相狰狞,零零落落一共有三具的样子,而且远远的查看了一下似乎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一双惊恐而怒视天空的双眼能够告诉我们他们死前经历过如何恐怖残忍的事情。 章程嘱咐我们离那些尸体远一些,死相如此怪异应该也是遭遇了某种毒物的袭击,说完他远远的指向一名尸体的脖颈,我们果然在那里看到一个不容忽视的囊包。 “再多打几只火把,所有人继续前进,注意不要靠近虫蚁之物!” 再往前还是陆续能够发现几具尸体,虽然这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但至少能够说明我们的路选的还是对的,这里有大部队撤离的迹象,而且岩石壁边缘有大量烧焦的痕迹,似乎他们撤离的时候在这里放起了大火。 一定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兄弟轻喃了一句,拿着手中的火把靠了过去,只见他火把下的岩壁上趴着一只肉色的小虫,指甲盖大小,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想到章程的嘱咐,我立马眉心一紧喝到:“不要靠近奇怪的东西,我们快走!” 话音刚落,便听见吱啦一声东西被灼烧的刺响,那个小虫在火光中化成 了一块黑炭。 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发生,我松了一口气,指挥大家继续前进不要停留脚步。 而意外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几乎在我们抬动脚步的时候,周围忽然发出了沉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千万只虫蚁在不断爬行一样,让人忍不住头皮乍起毛骨悚然。 “快跑!” 慌乱中不知是谁大喝一声,大家拔腿便跑。而此刻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加清晰,再回头时,便看见一大群肉色的小虫密密麻麻像潮水一般涌来。 “把火把扔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几支火把闪着火星被甩进了虫子窝,然后便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声,鼻尖嗅到了个恶心难闻的烧焦味儿。 瞬间燃起的大火阻止了虫群的行进速度,我们继续疯狂大跑,到了安全地带才弯腰呼呼的直喘粗气,好在没有人掉队。 稍作休整,为防虫群再追上来,我们不得不继续行走,忽得董致卓拉住我叫我站住。 我回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而他却盯着我的肩头,忽然对我伸出手来,我看了过去瞬间头皮炸起。 在我的肩头上竟然趴了刚才那样的小虫,静悄悄的一动不动,像是冬眠一样蛰伏着。 董致卓想伸手把它扫开,手指刚挨到肉虫身边,却见它猛地扬起头呲起了满嘴的肉牙! 耳边听见了董致卓一声惊讶的沉吟声,虫子被他扫落在地上,然后他伸脚一脚踩了过去,将虫子碾成了肉泥。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先送走他 我看到了,虽然速度非常快,但我还是清楚的看到董致卓的手指上泛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下意识的我的脑海里回放出了那个死人脖子上的脓包。KanShu58.CoM 虽然不知道让那人致死的是不是这些虫子,但我的心还是在一瞬间被提了起来,我大喊了一声让人借把刀给我,然后捏着董致卓的手指在那红点上划了一刀。 有些不对头的血液流了出来,然后我又手下用力帮他多挤了些血出来,然后皱褶眉头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笑笑,表情云淡风轻,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手指有些麻,应该没事吧......” 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低头将董致卓的手指放入口中,然后用力的吸出了几大口血这才作罢。 董致卓低唤了我一声,似乎想阻止我,可我已经抬起头来将他腰间的水袋拽了下来,倒进口中一些水漱了漱口然后吐出来。 把水袋扔到他怀里:“要是被一只这么小的虫子咬死了那你有够丢人的。”随后我招呼大家道:“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沾到小虫子,有的话千万不要用手碰,用树枝剥下来踩死!” 董致卓没什么大碍,但是有些发烧。我们又继续走了没多久,山体却又猛然震动了一阵,几乎让我们这些人站不住脚。 震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面面相觑,难不成外面又雪崩了?那会不会将我们的出口封住? 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当前的情况,前方通道里竟然发出了凌乱的脚步声! “什么人!” 一声厉喝,几支明晃晃的长缨枪从通道里穿出来,在火光下闪耀幽亮的光指向我们。 无端多出来的几支火把将彼此的身影照的忽明忽暗,诡异的沉默了片刻,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们是......”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对面的人先发声的,然而与此同时我们也认出了对方正是宣德的士兵! 我们的人很快都涌了过去,我随即抓住似乎是这里领头的人急声问道:“有没有见过顾将军?” 那人却眯眼将我打量了许久,疑道:“你是?” “他是过来给顾将军送补给的,顾将军怎么样?大家伤亡如何?” 章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旁边的人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然后便见和我说话的人目光晶亮的看向他,突然就彭的一声单膝跪地,行军礼道:“章副将!你竟然......竟然还活着......” 一语作毕,竟然激动的想要哭出来,章程扶起他拍拍他的肩头:“你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那人激动的笑着合不拢嘴:“大队被雪崩冲散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后来在顾将军带头下我们又找到了一部分失散的兄弟,然后意外发现了这个缝隙,便勉强在这里度日,兄弟们粮草带的不够,后来就吃这缝隙里长得草植,前几天我们带了一对人出去探路意外发现雪崩后倒露出了一条通往陈**营的险路,于是我们悄悄的摸了过去,抹了几个人的脖子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蹭了一顿饱饭不说,还趁夜里他们松懈之时烧了他们的粮草,那感觉别提多过瘾了!” 那人越说越兴奋,而我也从他的一堆废话里成功捕捉到一点重要的信息。 我哥还好好的活着,不仅如此他还想到了方法反击陈国! 那人废话越说越多,连章程都有些不耐烦,最后还是他一抬手将那人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快带我们去见顾将军,这位小兄弟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也只有军令如山才能将他们难兄难弟重逢的激动冲淡。 那人带着我们,继续深入转了几个弯儿以后,我们果然看见了更多的士兵,将整个缝隙堵得密密麻麻的,但是并没有见到我哥,然后这个小兄弟才向我们解释道:“顾将军说要以牙还牙,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带了一队人出去,说是要爬到山顶上引发雪崩,埋了那群狗日的 ,听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八成是得手了。” 我急了:“雪崩一旦引发哪有人逃得掉?我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难不成是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 那人摆摆手不以为然:“那帮人哪值得我们顾将军陪他们同归于尽,我们在做这件事之前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退路什么的早已准备好了,估计顾将军此刻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们就放心的等着吧!” 这样一说我心里好歹有了些安慰,和董致卓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我哥的归来。虽然听到了我哥化险为夷的消息,但是我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感,让人抓不住摸不着分外纠结。 董致卓在我旁边靠着墙壁,半天都没有动静,这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我隐隐察觉到不对,于是转过头去看他。 但见他靠着墙壁,呼吸平稳倒像是睡着的样子,只是脸上一团不正常的红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用手摸上了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章大哥,董公子的情况好像不大好……” 对方带队的叫阿诚,此刻他先皱眉走过来查看了董致卓的情况,半晌抬头问我道:“他是不是被那种肉色的小虫子咬过?” 我点头,然后急道:“可是我已经帮他清了血,难道还有余毒?” 听我说清了血阿诚的神色才舒缓了一些:“那种小虫子咬死了我们很多兄弟,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谁会想到那么小的虫子竟然可以致人死命?那个毒发会很快的,不过小兄弟此刻只是发烧,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如果我们能撑到他活着出去也许就有办法了。” 他本想走开,我却抓住了他的衣袖:“阿诚哥,你再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阿诚有些不忍的看着我,最后叹气道:“我们的军医已经丧命在雪崩之下,就算我们知道方法现在也没有药材可以为小兄弟疗毒,只能等顾将军回来一起想办法出去,如果他还撑得住的话自然是好的......” 我哑了哑嗓子,心中再次陷入犹豫,一边是我生死未卜的哥哥,一边是奄奄一息的董致卓,我究竟要何去何从?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章程再次开口道:“就算是顾将军回来我们也不可能总是逗留在这里等着饿死,势必要原路返回才对,不如这样,我先带领一队兄弟出去,看能不能在大山那头打通出口,如果可行我便让人带董兄弟出去,山上面就有医师药材应该能最快时间挽救董兄弟的性命,此举岂不是一举两得?” 阿诚略一思索,迟迟的点头道:“章副将,如果是你的指令的话倒可以调出去一部分兄弟,但是真的不用通报一声大将军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顾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趁兄弟们还有力气先挖好退路才是重点,到时候大将军万一怪罪下来,有我章程顶着!” 有章程这个副将顶着,阿诚只是一个小小的统卫自然无法忤逆,于是便只能调了两队队伍原路返回寻找出路。 虽然只有陪在董致卓身边我才能放心,可我又放心不下我哥,于是两难之下,我便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章程从我手中接过董致卓,半晌蹲在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丫头,你和这个小伙子关系不一般吧?” 我惊愕的看着他,却不是意外他的后半句话,只是他那句丫头太过扎耳,他看出来我的身份了? 我微微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便见章程了然道:“顾将军托我带出去的那封信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话刚说完章程便起身力道忒大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好了,放心吧,有我章程活命的一天就不会让董兄弟有一点事,安心的等顾将军回来吧。” 我的眼睛有些酸酸的难受,最后看着陷入昏迷中的董致卓被人背起远远的消失在黑暗中,我心里想追过去,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迟迟的僵硬着一动不动。 董致卓,我终究是要负你一世的。 我们来时在每个路口都留有记号,想必他们回去的速度会快些,于是我咬咬唇告诉自己,只要再花点时间等我哥一到我们很快就能追上去的,这样一想心里才平静了那么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待的缘故,时间好像被无端的拉长,寂静中难熬的厉害,我自己缩在墙角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三五成团,彼此不多话,只用手中的烧火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火堆里的柴火。 阿诚看了我一眼,随即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敢问姑娘来这里找大将军什么事啊?” 我道:“我是望城里一个商贩,大将军原对我有恩,此次听说突降大雪封山,所以送些粮草军需来前来救急,没想到阴差阳错就跟到这里来了。” 我并没有直接告诉他我是执意到这里的,否则照他们这样刨根问底审问犯人的态度我非要露出马脚不可。 阿诚哦了一声,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抬头看向未知的黑暗:“大将军去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真傻还是假傻? 阿诚呼了一口气,倒没我这般担心:“放心吧,我已经派出了一小队人去接应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 我点点头,继续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也许真的是我关心则乱了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在宁静中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众人起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迎了过去,很不幸的我被挤在了后面。 阿诚并没有管我,自己挤过人群冲到了前面,然后便听到人群里有慌乱的声音,再后来便听到阿诚一声紧张的厉喝:“都让开,快点!” “顾将军……怎么会这样……” 我听到有人惊讶的低喃,心里咯噔响了那么一下,我挤开纷乱的人群,当看到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被人背进来的时候,我的腿一下软掉,瘫坐在了地上。 可是我只慌张了一下,便冲过去想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我哥,可是没有,他们没有给我那个机会,在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他们的人很快的将我挤开,纷纷涌到那人身边。 我没有再挤过去,因为我知道即便我过去了也会被他们当做不相干的人而被推开,我远远的看着,人来人往慌里慌张,将里面受伤的人影遮的严严实实。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我哥哥。 他受了重伤,伤的是头…… 我退到后面,左右环顾,找了一个相对比较高的地势,又在上面垒了几块垫脚石,如此站在上面我才略微看见了被人群包围得里面的情势。 我看见有人拿了大量的水过去,然后撕了一件棉衣,将里面的棉花就着水将那人头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待到那人干净的面庞一点点显露出来之时,我却不得不承认那人就是我的哥哥! 我想冲过去,可是我的腿脚像灌了铅一样,我忍不住哭,哭的手指掐进岩石,拗断了指甲也觉不出疼。 他们给我哥的伤口处理的很快也很仓促,在这个没有草药没有大夫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 忽然想起我怀里还有半瓶金疮药,这个东西就算没有别的作用最起码也可以止血吧,我慌忙将药取了出来,然后举高大喊了一声:“我这里有金疮药!” 果然有人惊愕的向我看来,然后阿诚就用眼神示意一个小兄弟跑过来将我的药拿了过去,放在鼻端嗅了药性,他才给我哥用上。 下来的时候因为能力有限,基本上只拿了些吃的东西,药也只分散的拿了几瓶比较常用的,此刻见他们帮我哥把伤包扎好了以后,我才大声提议到先跟着章程他们的脚步出去,等我们挖通了雪路我们就可以到山上去,那里有大量的军需和药物。 阿诚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了几句,最后点头道请我带路。 其实他们对于我还是有一定的戒备的,但毕竟章程都已经认可了我,再者我一个人在这里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更重要的是,他们除了跟着我走,已经别无他路! 章程走的时候留下了明确的记号,我们打了大量的火把以防那种恐怖的小虫再次袭击,行进中我有意想要不动声色的靠近我哥,可是那个阿诚好像对我放不下戒备,有意无意的阻拦我。 无奈,想到就算我现在跟过去,我哥昏迷不醒的状态下也没有什么用,我只好按耐住心情,远远的盯着我哥,只盼他快点醒来。 不过可悲的是我哥并没有听到我的祷告,依旧昏昏不醒。 行进了一日一夜我们并没有追上章程的脚步,于是只能原地休息再继续出发,我选了一个能看见我哥的地方,多日以来积累下来的疲惫,让我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真的睡着了,半夜里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的抬眼望去,冷不丁的被一个人的目光吓到清醒。 “哥……”我张了张嘴却及时制止住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直直的看着对面,我哥已经醒了过来,不过神色并不好。我就那么看着他,想哭却不敢流出泪水,我能知道我哥受了好多苦,可我帮不了他。 他也看着我,不过是用一副审视的目光,这也并不奇怪,因为我此刻还戴着面具,也正是因为我不愿意摘下面具,所以阿诚始终对我有所怀疑,而我也坦诚的告诉他不愿意摘下面具是因为脸上有疤,但是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终于我哥向我动了动手指,似乎是想示意我过去,旁边守夜的阿诚见此才对我招了招手,表明我可以过去了。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过多的异常,艰难的走到我哥身边以后我才伸手抓住了他手,后来想到这样亲昵的动作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才想将手再抽回来,却不经意的感觉到手心里被人塞了个东西,我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哥,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握紧收了回来。 众人都已经睡熟,只有阿诚还在守夜,但见他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向这边,我不由的对他有些戒备。 我知道我哥一定是早已认出我来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相信他都能在第一眼看出不对,我趁人不注意对我哥悄悄道:“叶问楚被王上追捕了,说是他谋策叛变,不过还没有抓住他。” 虽然不知道叶问楚和我哥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不过作为同盟者,叶问楚被捕这件事情一定对他的计划至关重要,而我哥很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我哥和叶问楚的计划何其难行,甚至于失败的后果是我们无法承担的,可是现在叶问楚失踪了,我哥又身受重伤,反叛的举动何其不易? 我想劝我哥放弃,不要再拿身家性命拼什么遥不可及的自由,可是这话我却万万说不出口,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我哥筹谋这么久究竟是为了谁,家破人亡的仇恨又如何放的下? 可是我哥却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只是一双眸子愣愣的盯着我,整个人显得呆滞而僵硬,我觉出不对,便有些慌张的抓住了他的手:将军,你怎么样?” 我颤声问道,可是我哥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依旧垂着眸子目光呆滞的看向不知名的地方,我终于察觉出不对,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头,我不知道他是聋了,还是瞎了,为什么我就近在眼前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听人说过人若是伤到了头部,会发生任何意外的并发症,可我却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宁愿相信我哥只是还没有睡醒而已...... 阿诚赶了过来,伸手粗鲁的将我推开,然后几个亲兵围了过去帮忙常看我哥的情况,可惜我哥谁都没有搭理,只是一味呆滞的一动不动,仿佛无法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一般。 阿诚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我质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摇头在面具后将自己哭成了傻子,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然而阿诚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只是方才我靠近我哥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所以他能确定我方才没有动什么手脚。于是他从怀中掏出那瓶我之前给他的金疮药,警告我道,东西他会留着,不要让他查出来我在药里面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后他让人看犯人一样的盯着我。 而我已经被我哥的状况冲撞的七荤八素,早已不在乎是不是被人看管了,只是手中的小纸团却被我暗暗藏好,我一直深信我哥刚开始的时候一定是清醒的,清醒的认识我,清醒的知道和我传递信息。 我抬头用疑惑的眼神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难道在这里有什么让我哥忌惮的人,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法掩饰? 可是这里鱼龙混杂,凭我这两日的相处怎么可能揪出那人,于是只好静观其变,只待找到机会看一眼手中的纸条究竟透漏着什么信息。 想要紧密的盯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是不可能的,我很容易的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搓开了手中的纸条,其实说起来这并不是什么纸条,倒像是从衣服上撕下的里衬,有些血迹在上面印出模糊的字迹,我琢磨了半天,才认出信上鬼画符一般的文意。 我哥让我走,找个安全的时间赶紧跟他分开,愿意上哪就上哪,反正别叫人认出来抓住就是了。 我不禁苦恼的扁扁嘴,这个时候我怎么放心走到开?不过他也说了,让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离开,而现下里也只有先上山头才能打算溜掉的事情了。 而那个时候知道了我哥的具体情况我也可以走得安心一些。 夜里,众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有人跑了进来,说是章程已经带人将雪路挖通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出去,更意味着我哥和董致卓都有救了,我自然兴奋的想要往前冲,可是阿诚那个死不长眼的非要和我杠上一样,必须让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并派了几个人看着我,以防我趁乱跑掉。 瞬间觉得我哥的军营里怎么出现了这么弱智的兵,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能跑到哪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可能和你死在一起! 一溜烟的钻进通道里,我哥被率先送了出去,而我可怜的只能跟在最后,长长的队伍遮挡着我连我哥的头发丝都看不到。Kanshu58.com. 终于熬到了路的尽头,可是差点被累死的我却只看到了留守在最后的章程,他的气色也不太好,我记得他的重伤还没有痊愈,此刻又接连劳累数日,怕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我哥和董致卓被率先送到了山头让大夫看伤,而知道我身份的章程却留在最后等着我,怎么着我也是哥哥唯一的亲人,作为亲信的章程自然要留意我的安全。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章程,眸光幽怨的扫了周围还在紧紧盯着我的士兵,大有向章程告阿诚一状的想法。 章程说了句什么,那些人便通通跟着队伍往山顶上爬,到最后便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他看着我也不说话,然后用下巴往山上的方向一挑:“走,上去呗。” 我跟在他身后,挑着他走过的地方走,其实此刻的山头已经被大部队踩过无数遍了,很多地方的积雪已经被踩得结实,但与此同时,也更加难行滑脚。 “丫头,等上了山你就和董兄弟离开吧,顾将军那里有我照应,你且放心。” 我停住脚步看着章程的背影,不知道他这个人可不可信:“章副将,我哥真的不会有事吗?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 章程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这个坚毅的男人是可信的。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顾将军不会有事的。” 我不再多言,跟着他往上爬,临近半山腰的时候的脚底的积雪已经被踩成了薄冰,我需要拉着章程的手,在他的带领下才能稳住自己的脚步,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脚下打滑的动作! 电光火石之间我抬头看向章程,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猛地往下一贯,便是连章程都没有来得及拉住我,然后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脱开,整个人直直的坠了下去! 身体在第一次撞到雪地后像是被重物猛击了一样,浑身都散了架,可还没等消化了这些疼痛,接二连三的碰撞更是让我遍体鳞伤,几乎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 浑身火辣辣的痛让我忘却了自己此刻正滚落在雪窝里,透骨的冰渣雪渍掉进了我的衣领袖口,而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像是一团温暖的火苗带着初阳的光辉,我在滚落的须臾竟然还能看到他的样子,那一刻真想笑着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到了这种时候我心里想的居然还是他。 身体被裹紧,那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先前章程所说的,人若是从雪山坡上滚下来,多半会被压成一只雪球,当然在这里能够生还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可是现在我身上除了有紧迫感以外我并没有感觉到窒息,而且身上温暖的触感和鼻尖嗅到的熟悉的味道都清楚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强撑着被风雪迷失的双眼,隔着一层冰花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抱着我一起滚落的人正是消失了几个月的楚誉。 那一刻我疯了一样挣扎着,我感觉到身上每一处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灼伤了一样,我的挣扎越发激烈,手脚乱舞之间我蹬下来了许多积雪,眼看着上方更大的雪块滑动向我们砸下来,那一刻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楚誉。 因为当时脑袋一热,以为自己要被白雪埋葬,下意识的就将身边的人抓紧了,却不想楚誉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然后我感觉到我们落到了山幺最底下。 彭的一声巨大的沉闷响声,动静之大好像连身下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 而在我身体上方有一片空隙,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楚誉在最后一刻为我撑起的一片天。 眼前是一片黑暗,暗的就算是我们能够清楚的意识到彼此的存在,却看不见对方的一丝一毫。 在他的怀抱撑起的范围中,我是可以小幅度活动的,于是我从袖中拔出了一直贴身放着的诛仙剑,连一丝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我伸手将剑尖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只是那些有些泛凉的液体滴落我一身一脸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涌上了一丝兴奋的喜意。 死才是一切冤孽的终结,由你我引发的错债就由你我被埋葬在这里烟消云散岂不最好? 我想着便咯咯笑了出来,象是疯子一样将自己的泪花笑出了眼眶。我不去找你,你倒恬不知耻的找上来门来送死,怨得了别人心狠吗? 手中的剑尖又用了些力气,深入了他的身体,果然感觉到他失力了一般向下压了几分。 他给我的所有都是假的,好在还有这么一把能诛仙的剑是真的,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我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一件事。 我依旧冷冷笑着,只是不知道在黑暗中他是否能够看清我这幅可恶表情,感觉到有人用冰凉的手指挑开了我的面具,然后在我伤痕累累的脸上摩挲。 我像是被电流触及到一样,那些是我的伤疤,是我最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竟然堂而皇之的触碰那些伤口。 恨意涌集,手中的诛仙剑更是不留余地的没入他的身体,所有的伤和痛都是他赐予的,临死之前本该全部还给他。 很公平。 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一样,他身子一沉失力的趴在了我的身上,而碰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感觉。 就让我们这样静静的死去吧,如果活着的时候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死了像这样也是好的。 他趴在我的身上,体重却没有压下来,我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可是我能听到他在我耳边苦笑:“你活够了吗?” 我冷笑,泪水划过眼角被冻成冰渣:“你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舍得死?” 他像是笑了,然后我的肩头被他伸手点了一下,随后我便两眼真的一黑,连意识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醒过来的很快,因为当我醒的时候我还在雪山中,只不过我是在他的背上行走着。 他的身体很凉,和周围结冰的空气没有什么区别,我冻得身体发僵连推他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于是只能扯动我即将冻成冰皮的脸颊道:“原来连那把诛仙剑都是假的,根本杀不死你......” 前面的人仍旧在专心的走路,似乎想通过这种方法徒步走出这片茫茫大雪山。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花铃带着你的孩子又跑了?” 身下的人果然身体一颤,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还是继续蒙头走路,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脸颊,冻僵了得手指摸在同样冻僵的伤脸上,那种感觉就像在摸斑驳嶙峋的墙砖上。 “你在可怜我吗?你这样铁石心肠的神仙也会可怜我这样的人吗?可是你忘了,我能变成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又来找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空气冷的要命,让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被寒冷击倒,变得没有一丝底气,大部分倒像是在他耳边的喃喃低语。 身下的人再次一个震颤,似乎是滑到了,不过很快他便稳住身体,我依旧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因此和你再有什么牵连,楚誉,事到如今,你还拿得出什么和我继续纠缠下去,难道在你心里就这样自信的能够吃定我?” 我说完忍不住邪笑,手指攀上他穿过背部的伤口,那里血迹斑斑,我狠狠的按了上去,直到冰凉的血液涌出淹没了我的手掌。 在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便已经表明了决心,于他我们绝对没有回转的余地。 楚誉闷哼一声,突然站在了原地,我心中想冷笑,终于改变心意想要抛下我了吗? 身下的支撑猛地一颤,像是泰山崩塌一般,我跟随着他的身影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里应该是接近雪山边缘的地方,因为从这里摔到地上我能够触碰到不厚的雪层下掩盖的冻土。 “噗”的一声,我看了过去,楚誉半坐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洁白的雪面上留下一朵红艳艳的罂粟花。 我拖着僵硬的腿脚走到他的面前,轻佻的伸出手指抬起他沾了血的下巴:“怎么了?报应是不是来的太快,连你这样的人都承受不了?” 说完我松手,冷漠的别过头看向一边:“我原来总说老天不公平,到头来才知道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楚誉,你自找的,要是觉得受不了你就杀了我。” 我冷冰冰的笑,有些趔趄的爬起身一步步在雪地上留下脚印,一步步离他落寞的身影越来越远。 我不可能陪他死在这里的,他死那是他罪有应得,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还有亲人还有朋友等着我去帮他们,我怎么可能陪他这样冷情的人死在这里? 身后又是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躺倒在地上的声音,然而在我看来我什么都没听见。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他的脑子有问题 艰难的走了许久,已经冻僵了得身体终于得到了那么一点舒缓,我抬头看向渐渐有了人烟的远方,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复制网址访问 先去找个落脚地休整一番,然后抓紧时间赶去望城和董致卓汇合,最后再找机会去打探我哥的情况。 我这样想着再次迈动的脚步便有了动力,身后隐隐约约有跟上来的脚步声,迟疑而缓慢,长短不一的声音下听得出那人似乎走得一步一滑。 我没有回头,反而想更快的甩脱他。 我终究是没能杀得了他,即便我手中有诛仙剑。 临近黄昏我终于走出了雪山的范围,在一片荒芜之地找到了一户人家,看他们烟囱上还在冒着袅袅炊烟,似乎我运气不错,还能赶上一顿热乎饭。 我走上前去在那人家矮矮的篱笆门前唤了一声,片刻便有一个老大娘从屋里出来。 低头我翻遍了全身,最后也只有那张银色的面具比较值钱,于是只能将这东西递给那老大娘,看看她能不能帮我换成钱,顺便管我一顿饱饭。 我这个要求显然有些过分,因为在这样偏僻的地区,很多人连基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粮食给过路人吃啊? 兴许是我脸上的疤太过狰狞,让我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好惹的人,老大娘有些难为的接过的的面具,然后将我迎到屋里,盛了一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菜粥。 其实只是一碗汤水上上面浮了层绿叶,下面沉了几粒米而已,就连那绿叶我都分不清究竟是什么野菜还是直接拽了几把野草丢进了锅里。 我活了二十多年,这一定是我这些年中吃过的最难吃的饭,不过在劫后余生的情况下全身冻僵,没有什么能比一碗热汤更体贴人的了。 老大娘开门出去说是要将面具当掉换些银子,其实我很怀疑像他们这样的地方究竟会不会有当铺,然后我向她伸了三个手指头,意思是这张面具最少值三锭金子,一定不要被人坑了! 老大娘喜笑颜开地出去,然后替我关上了房门,我松了一口气,然后躺在她简陋的草席上打算先睡一觉。 半晌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一声开门声,随后便又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我便也没在意,只当是风吹开了门。 一觉好眠,醒来后推开门老大娘正在院中眉开眼笑地鼓捣着一筐玉米,我走了过去,纳闷她有这么好的粮食居然不舍得下锅吃。 眼神猛地一凛,我瞥了眼从另一间茅草屋里走出来的人影,没有犹豫没有疑惑,我直接将那人自动屏蔽,径自走到老大娘身边,随后得知原来那些玉米正是我那半张精美的面具换来的! 出门之前我明明有向她交待,至少能换三锭金子,她就算换不来金子,三锭银子总行了吧,现在她面前这一筐玉米又算怎么回事儿? 老大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依旧沾沾自喜的向我展示她那些都有些发了霉的玉米,说很忙他们这里没有当铺,只有一家地主老爷家有钱,她把面具拿去,地主老爷嫌面具是铁打的,就只给了她一筐玉米。 我忍不住想扶额,我那面具可是货真价实的白金打造,上面还镶嵌了稀有的宝石珍珠,就算是拿到王宫里,那也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这些人竟然一句是铁做的就将那面具换成了一筐玉米! 我摇摇头决定不能再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了,于是向老大娘讨了两个锅贴饼便单枪匹马的上路了。 老大娘拦住了我,将我拉到了一边,然后目光瞥了几眼在角落里的人:“那位公子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看他好像认识你的样子,你真不和他一起走?” 我摇头冷哼了一声:“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 老大娘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那公子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钱?我看那位公子的脸色不好,怕是会撑不住啊......” 我伸手扛起包袱,最后看了老大娘一眼。果然人惯会以貌取人,我给她换的了一筐玉米她也不曾像这样关心过我,而楚誉只需要在她家坐那么一小会儿,却能得到她的同情。 殊不知我这脸上狰狞的伤疤正是那表面温文无害的人赋予的。 “我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钱了,再说你也不用管他,他命硬的很,天打雷劈都死不了。” 走上一条被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我看向前方,只要走到繁华的地方,随便找一个酒楼报上名号,董致卓就会有办法接应我。 但愿在此期间董致卓已经身体痊愈。 身后听到那老大娘惋惜的叫了一声公子,当然她不是在叫我。 然后我便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用回头我都知道他又在用老办法,准备将我的脚印踩烂。 我没有搭理他,甚至没有回一下头,直接将他当作了空气,或许也可以把他想象成是一只飘荡的孤魂野鬼。 人的脚程果然不能跟马比,临近入夜我在乱草堆里收拾了一片地方做床榻,又升起了火,最后筋疲力尽的打了一只不大的兔子,清理干净,上火熏烤。 曾几何时,我将自己打磨成了一个可以在野外如此自力更生的人? 不出片刻,我的烤兔子已经冒出了油滋滋的香味,毫无形象的吃完我抹了抹嘴,在火堆里又添了些柴火以后我便躺在一边的杂草上睡觉。 直到第二日也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他依旧游魂一般跟着我。 在鞋底磨穿之前我终于走出了荒郊野岭,来到一处相对繁华的城镇,寻到了这里最大的酒楼,我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狼狈行头,真的有那么一点担心我会不会被当作骗吃骗喝的穷酸乞丐而被他们轰出去。 尽管没有什么成效,我还是用手理了理衣服,然后装出一副很有涵养的样子堂堂正正的走进了酒楼。 我的行头还是引来了不少目光驻足,而我统统无视,直接跑到柜台前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 “望城玉公子。” 我望着眼前眯着三角眼的掌柜的淡定开口,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从容不迫。 虽然那掌柜的一直用他的三角眼在我身上打量,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走我,那就是说明玉公子这个名字在他这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我很耐心的看完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片刻我果然走出柜台对我伸手一鞠:“公子,请。” 我跟着他上楼,他亲自帮我挑选了一间上房,临关门之际他才对我道:“公子请先行休息,我马上派人通知董少爷。” 我点头自顾自的在房间里换了衣裳,然后楼下有人送上了丰盛的饭菜,我一顿猛吃之后,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楼下一如既往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而我并没有看到楚誉的身影,并且我能确定他没有跟上来。 难道就这么走了? 这样也好。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我又继续蒙头睡了一觉,下午便有人敲开了我的房门。 我开门出去。是酒楼的掌柜,他对我的态度很尊敬,说是董致卓已经收到了我的消息 ,只是身体有恙不能亲自来接我。但是楼下已经备好了马车,我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我随即收拾了些东西表示即刻就走,最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望城。此刻正是动乱时期,我哥和叶问楚的情况都不妙,应该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有人出面打理。 望城的消息还算迅捷,路上我问了看起来比较健谈的车夫一些宣德动势,很不幸的车夫是这里老实本分的本地人,并不知道宣德城中的情况。 一路上我都在注意查看身边的动静,果不其然我看见楚誉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时不时的就会晃出来飘荡两下,让人想忽略他的存在都不行。 我将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想我才二十二岁,就要活的这般苦恼。 又是两日劳苦颠簸,我们的车子终于抵达了望城,我先是又买了一副面具戴上,才去看了董致卓。 他的气色恢复的不错,见到我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当时听说我摔下了山崖,他似乎不愿意走,非要下去找我,不过后来他被章程一个手刀给敲昏了直接送了回来。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本来在那种情况下我摔下去是没有生还的机会的。不过后来章程告诉董致卓说他曾亲眼看到有人和我一同掉了下去,所以我还是有生还的机会的,当然我若能逃出来联系的第一个人自然是他,所以他便通知了所以手下的能够调动的势力,只要一听到我的消息立马过来通知他。 果不其然,我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还告诉我这几日仍旧没有叶问楚的消息。陈国和雪国宣德两败俱伤,此刻正是休战期间,而我哥正在将军府养伤。 说到我哥的时候董致卓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正常,我一眼便看出了问题,也不管他是不是大病初愈便抓着他的胳膊问道:“顾将军怎么了?” “他的脑子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还有感觉吗? 夜半,将军府外。Kanshu58.com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远远的站在对面看着我家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我哥已经回家了,出于朝局敏感,并没有多少人来看他。 等待了大半天的时机,我终于看到我家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我心中一喜正想迎上去,却不想那人身后又跟过来一人,我只好又退回了黑暗处。 章程和阿诚。 那个阿诚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靠的住的人,我不敢轻举妄动,便连章程都没有惊动,趁着夜色我摸上了墙头,然后照旧翻了过去。 将军府的地形布置我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出来,轻而易举的摸到一个角落处,我手脚利落的将身体外面套着的黑衣脱掉藏起来,然后光明正大的打扮成丫鬟的样子走去后厨。 方才过来的时候便见厨房亮着灯,深更半夜里还要开火的一定是给我哥做的晚膳或者煎的药什么的,我正好浑水摸鱼的进去,也方便见到我哥。 可惜不巧,去了后厨我才发现,负责煎药的人是卓采,虽然我的脸已经被毁的失去了原来的样子,但是我还是不能确定卓采认不出我,于是只好作罢,想着另寻他法去见我哥。 在门边呆了不久,正准备走时我却发现了卓采不寻常的举动,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包药粉小心翼翼地洒进了药汤里。 她在给我哥下药! 我的心咯噔一下,她和别人有私情的事情这个我知道,难不成她是想趁我哥不清醒的时候结果了他? 厨房里的人影晃动了一下,我随即隐到暗处,目送着卓采端着一碗药汤向我哥的房间里走了过去。 我溜进了厨房,将卓采匆匆丢掉来不及处理的药封捡了回来,然后跟着她一起去我哥房间,等她进去没多久,我便思索着该如何将她引出来。 最后我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凑过去一看便能发现床上隐约躺着个人,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是我哥,卓采就坐在桌子前看着药碗里徐徐上升的热气发呆,似乎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手。 我的心里很难受,觉得这个世上果然没有能够靠得住的人。 卓采忽然唉唉的叹了口气,然后站起了身端起药碗朝我哥走了过去。 我狠狠的握了拳头,发誓他们林家对我们做出的一切我都要想办法讨回来。 扭头我跑到了一间屋子,将房间里的灯油全部泼到地上,然后点燃房间里的纱幔,让火势瞬间蔓延。 再次跑到我哥房间门前我大喊了一声走水了,果然听到里面噼啪一声药碗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卓采从里面跑了出来,赶往了失火的地方,而我也趁机溜进我哥的房间,出其意料的是我哥竟然已经醒了。目光呆滞的坐在床头上,就连我走进来他都没有抬头。 我蹲在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哥,你怎么样?我是君珏啊......” 我哥的睫毛动了动,抬起眉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他怀里原是抱着一块东西的,在一细看,我的心便凉了半截。 我伸手将他怀中的东西拽了出来,他还死死的抱着不放。 宫歌的牌位。 怎么这么糊涂,宫歌姐已经死了,卓采才是你的结发妻,你在她的面前抱着别的女人的牌位你让她怎么想?你知不知道卓采已经在你药里下了药,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我几乎哭了出来,可是我哥没有理我,反而用有些惶恐地眼神看着我,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拼命的从我手中夺过牌位,然后退到床脚缩成一团。 我哑了哑嗓子,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为什么他对我那么陌生?他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让他感受着我的体温,语气尽量和缓的再一次向他解释道:“哥,你看清楚,我是君珏,我不是别人,你好好看看我,你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可是他无动于衷,唯一的反应就是继续向床里面缩,好像我是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我终于意识到董致卓所说的,我哥的脑子出现了问题是什么意思。 可我仍旧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宁愿认为他这样是装给别人看的。 我又使劲摇了他的手,哭诉道:“哥,这里没人,你有什么想要说的赶紧告诉我,叶问楚已经失踪了,你现在只能靠我了。而且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手下也很有钱也有关系,我能帮上你的,你不要再把我当成局外人了......” 我哥依旧无动于衷。 一时之间,我不能确定他是真的有问题还是装的,但是照他现在的情况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哥,你跟我走吧,等治好了伤我们再回来好不好?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到处都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我们......” 没有一点动静,我忍不住就想伸手拉他走,可是他虽然精神上有问题,力气却一点都没落下,自然拉力赛我敌不过他。 眼看着外面的人就快要回来了,我却被我哥气的想哭,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若是真的摔坏了脑子,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继续蹲下,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哥,你就算不跟我走,你也要告诉我现在还有谁是信得过的,就算你不想让我插手你的事情,作为唯一的亲人你也应该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如果你还是这样什么都要瞒着我,那我只有想办法混进府里,亲自保护你的安全了。” 我威胁的话已然说出口,在我看来,如果我哥还清醒的话,他一定会因为在乎我的安危而不让我进府,可是没有。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我此刻不过都是对着一截木头说话一样。 房门外的回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 “哥,你等着我来找你,如若不然你就让人给我带个信,我就在这附近住着。” 我说完最后看了我哥一眼然后起身从窗户口里跳了出去,当然我没有立刻逃走,而是蹲在窗下看卓采的动静,等了半天卓采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圆桌旁发呆,似乎是想什么忧愁的事情想得入迷。而我哥依旧将那牌位当作人一样抱着摇摇晃晃口中喃喃自语。 怕是想起了她的情郎那个不知道有没有再出现过的密卫了。 相思苦,实在苦。无限怨,怨无边。 知道卓采至少今晚不会对我哥不利了,我才再次翻身出了围墙。 走在昏暗的大街上,我再一次陷入迷茫,该怎么办?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所以的事都只能堆在自己的心头,渐渐腐烂发臭。 抬头看向前方的酒楼,都说借酒可以消愁,我现在就是急需要发泄的那一种。 鬼使神差的,我走了上去,要了一间雅间,然后要了一壶烧刀子。听叶问楚说着这种酒性极烈,喝下去让人清醒,不过等脑子清醒够了,人也就迷糊了,便什么都不用想了。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清醒清醒,然后大醉一场,明天又是新的开始,路该怎么走还得怎么走。 烧刀子果然名不虚传,酒过愁肠如火上浇油,让人忍不住将心里所有的不痛快全都释放出来。才灌下去不到两杯酒我便已经将自己哭成了泪人,后来渐渐舌头都喝大了就感觉不出这酒水究竟有多辛辣,泪水有多苦涩。 迷迷糊糊的我趴倒在桌上,没多久我便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直直的盯着我,抬头。 又是阴魂不散的他。 其实我知道,他一直或明或暗的跟着我,比我的影子还要尽职。 我模糊的眸子将他的身影也看得恍惚,用手支起脑袋我摆了个轻佻的姿势:“怎么着?看我喝多了便想上来占便宜?” 我冷笑,手指便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对着我这张狰狞的脸,你下的去手吗?” 明明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伤疤,却又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自己的变化,这就是**裸的自欺欺人。 他还是不说话,像一株淡紫色的木头桩子一般盯着我不放。 我起身,脚步有些趔趄,扶着桌子我走到他的身边,手指轻佻的伸进他的衣领,脚下一软,我顺势拉了一下他的腰带,斜斜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果然还是嫌弃的,要不然人家都投怀送抱了,你怎么都没反应?” 我低低的笑,感受着身边的人因为隐忍而微微轻颤的身体,我便忍不住想癫狂的笑。 伸手我用手指推着他的胸口,然后借势歪倒在桌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自顾自的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烈酒合着苦涩的泪水划过肠胃,品不出滋味。 “君珏......” 身体被人猛地一撞,我跌入了他的怀里。 抬眸我目光怨毒的瞪着他:“放开!” 他不说话,甚至不看我一眼,然后他猛地夹带着我将我推向一边,脚边碰到什么东西,我直接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床上。 紧接着,他跟着压了上来,我的脖子被他死死地掐住,喉咙里是火辣辣的疼......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还能相信你吗? 出于本能,我伸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可是他手下的力气却似乎是想将我的脖颈生生拗断一样。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想让我死吗? 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胸腔中的空气渐渐耗尽,我徒劳的张了张口,双手无力的滑落在身旁,将死之时不甘的泪水滑过眼角。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死在他的手中,更没想到我会死的这么轻易。 在我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折磨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竟然要这么简单的死在他的手中。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透过我的泪光变得模糊,但我还是从里面看出了强烈的挣扎与凄苦。 他有这样的情绪让我很惊讶,也很开心,至少我死在他手里并没有让他心里好受。 脖子上的禁锢忽然一松,已经窒息到极限的我下意识的便呼吸起新鲜空气,可过激的举动还是让我捂着脖子猛咳出声。 我动作大的忍不住弓起身子,劫后余生的冲击来的这样激烈。然而他并没有想要放过我,似乎在他心里忽然掐死我这种方法来的太过简单,于是便想换个方法弄死我。 果不其然,他不等我缓过一口气,便又大力的按住了我的肩头,禁锢着我不许我乱动,然后一抹冰凉便附上了我的唇瓣。 我愣了一下,有那么一刻忘了挣扎。 和他亲吻的动作这样熟悉,甚至连身体都清晰的记得应该用何种方式回应,而理智又告诉我,这样的动作多么屈辱与不堪。 一声清吟,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我袖口里掉落。我忍不住恨恨的咬紧了嘴唇,万分悔恨方才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失控到将保命的诛仙剑掉落。 虽然没有了武器,但我丝毫没有想要放弃挣扎的意思,牙关被他撬开,他轻易的席卷入我的地带,而我根本不留余地,张口便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舌尖。 血,浓浓的血味弥漫了我的口腔。 然而我发现这些反抗措施除了能够不断的将他的血灌入我的喉中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卵用。 纠缠了不知多久,直到我再次窒息的快要晕过去,他的唇才舍得放过我,不过他依旧没有对我掉以轻心将我压的死死的。 他抬头看着我,苍白的唇上沾染着殷红的血色,然后他冰凉的手指附上我的脸颊:“我恨不得能把所有都给你......” 脸上掉落了一点冰凉,我不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睛,淡漠看着他滴落在我脸上的泪水。 我怒视着他,咬着后槽牙问他:“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根本不理我,只是双手娴熟而粗暴的开始脱我的衣服,时隔几个月,再次和他这样我又惊又气,惊的是他还能接受我这样一副面孔,气的是他怎么可以想要就要,而我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像是一张砧板的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烧刀子的劲头不是盖得,我浑身无力只想昏昏欲睡,奈何身上的人长驱?直入之后,一阵疯狂的律动让我不死不活。 浑身像是被拆散了架,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煎熬之下不堪承受才昏睡过去的。 只是头脑发痛的时候,再次醒来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 我睁眼,只差没一脚将他踹下去。 是怎样的有恃无恐才可以在他对我强要了以后还能云淡风轻的在这里看着我醒来? 他没有动,静静的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的动作。 趁着还有自由活动的机会我快速俯身看向床底,万幸我的诛仙剑还完好的躺在那里。 我嘴角咧出了兴奋的笑意,紧紧的将诛仙剑握紧在手中,然后赤身**的回身将诛仙剑搭在他的脖子上:“你是来等着受死的吗?” 他定定的看着我,却没有动作,像一截木头桩子一样尽职的呆坐着,一双沉寂的眸子没有神采,像是早已经丢了三魂七魄。 这样徒然的表情忍不住让我想起了我的哥哥。 对了,我还要想办法混进将军府照顾我哥,就算我不能亲自进去,那也要找个可靠能够信任的人代替我。 我看了楚誉一眼,手中的诛仙剑隐隐发颤。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可是他却总要来纠缠我...... 要杀了他一了百了吗?我问着自己,手中锋利的剑锋在犹豫中将楚誉的脖颈划出一道伤口,我定定的看着他:“你真的不怕死吗?” 他垂着眸子不言不语。 我又问:“你告诉我,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他终于抬头,眼睛里是神采奕奕的光,忽然就那么对我点了点头。 他的样子认真的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得到了原谅。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收起了诛仙剑,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想让我再次相信他那是绝不可能的!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将军府照顾我哥,你能帮我吗?” 面前的人没有犹豫,径自点了点头。 我不再管他自顾自的穿好衣服,很多时候我已经学会了让自己将他当作空气,潜意识里我还有些怀念他说话时的声音。 话说他现在越来越沉默了,像个恬静的孩子。 “至于该怎么做我想你那么聪明一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回头对他敷衍的一笑,我随即离开了房间,顺手关了门。 走廊拐角里一抹明艳的红色不容人忽视。 花铃。 果然哪里有楚誉,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我挑了挑嘴角,面带微笑的朝她走了过去,当然我也直接将她一脸铁青的样子无视掉。 有句话叫眼不见心静。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定定的站住,因为她面上纠结而痛恨的表情落在我眼里实在叫我痛快。 她一双眸子晕染着红光,斜斜的看着我她恨恨开口:“顾君珏,你很得意吗?” 我笑,眉梢眼角都带着不屑:“我需要得意吗?像他那样的人我根本就不稀罕,你若是有本事就把他抢回你的身边啊?哈哈哈......” 我轻笑了几声,然后撞过她的肩头仰首挺胸的走了过去,只是当眼角扫到她已经隆起的腹部时,觉得格外的扎眼。 下了楼,没多久我便又看见楚誉影子一般跟在我的身后,而抬头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花铃一身红衣站在栏杆处,眸光通红的盯着楚誉,掐着栏杆的手指几乎将木料刮出痕迹。 他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楚誉在我们之间反反复复,如果事事的起因与结果都需要我弄清楚的话我岂不是要累死?再说就算我弄清了又有什么意义? 入夜,我和楚誉一前一后的潜伏进将军府。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也会跟来,尽管我没有直接现身,但我知道他一定感觉到了我的存在。 他轻而易举的溜进了我哥的房间,而我也毫不逊色的跟到了我哥房间的窗沿下。 还没等我伸指戳破窗纸,便听到里面哐当一声东西砸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 赶紧看了过去,房间里只站着楚誉一人,而我哥正神情愤怒的在身边找着什么东西。 在楚誉身边的地上躺着一只枕头,想必刚才的声音便是这枕头发出的吧。 我哥对楚誉很不满,所以才会想找东西打他。 我握紧了手心,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我哥果然是装的,他的脑子根本就没病,他是骗大家,同时也将我给骗了。 我哥在里面的举动很荒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杀伤性的武器,拿了拿手中的宫歌的牌位,他还是没舍得扔出去,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他便又将牌位抱在怀里,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 “你在装疯。”楚誉直言道。 我哥像是听不到外界的话语,依旧抱着牌位摇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不再躲藏,起身光明正大的进去我哥的房间。 我哥不晃了,目光直直的看着我的鞋面。 我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我哥的发丝:“哥,你还打算对我瞒下去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这样又是把我当什么了?” 我哥不看我,身体僵硬的抱着他的宝贝牌位,半晌才妥协了一样开口道:“哥没用,哥没本事保护你。” 我别过头去,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溢出眼眶:“哥,你这话的意思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吸了吸鼻子,意识到这样喋喋不休的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也不是个事儿,我看向我哥直接问道:“说吧,你打算这样装疯装到什么时候?” 我哥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让我几乎吐血的话:“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 我无语,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确定了他很安全,我便也放下心来,知道他不会让我插手他的事情,我只好又问道:“那对我你现在有什么安排?” 闻言他抬起头来目光却是看向楚誉,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他才看向我:“你在望城的生意不错,暂且就在那里先发展着,积攒银两。不过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身份。” 我点点头,想到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临走之际,我又回头对我哥提点了一句:“卓采是林轩的眼线。”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谁用你插手! 我相信就算我不说我哥也心知肚明,我之所以把这件事抬出来,只是想提醒我哥这件事必须有一个妥善的处理。 我重新翻过墙头,然后楚誉便像影子一样又跟了出来。 我回头看他,他便定定的站住,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发号施令。 我别过目光看向远处,然后冷冷开口道:“我已经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了,你可以走了。” 许久的安静,周围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虫鸣声,再回头时,我后方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 没有什么动作,我继续孤独的行走在大街上。 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往了望城,和董致卓会合,然后恢复了以往精打细算,运筹帷幄的日子。 我依旧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带着新制的银色面具,只是偶尔会开开窗看看下面繁华的世界,这样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一个月在平淡而忙碌的节奏中度过,我的生意照旧好,还间或盘开了几间当铺,匿名买了几处私宅。 一天,我的房间里被人送来了一只玉佩。 那是我和我哥一人一块的玉佩,而我的已经放在了将军府,这一块应该就是我哥派人送来的。 送玉佩的人被人请了上来,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彪形扎胡大汉。 我盯了他许久,确定自己记忆里确实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于是便照常问道:“敢问这位壮士这枚玉佩是从那得来的?你来找我又究竟有什么事情?” 那大汉却没有理我的意思,倒是目光谨慎的越过我打量起我的房间布置:“敢问公子这里可方便说话?” 我自顾自的拉了张凳子坐下:“放心,我这里说话很安全。” 那人随口说了句那就好,可是话一出口我便被惊得愣住了。 因为方才的语气哪还有什么彪型大汉的影子,那分明是失踪已久的叶问楚的声音。 我几乎直接跳起来,想冲上去好好的看看他的脸,他却伸手不耐烦的将我推开,咧着嘴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请自重。” 我脸几乎笑到抽掉,推着他的胳膊笑着笑着就有种世事沧桑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鼻子酸酸的直想哭出来:“你藏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消息都没有?” 叶问楚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喉后,才白了我一眼道:“我现在可是过街老鼠,除了藏到深山老林里还能去哪里?” 我也跟着他坐下,盯着他面目全非的脸认真道:“你一家老小还好吗?” 叶问楚大嘴一咧:“怎么着,问得那么清楚难不成想给我做妾?” 我切了一声说他白日里做梦。 又喝了些水,他才正色道:“得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叙旧。” 我点头道:“说罢,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我现在需要大量的钱财招兵买马。” 话不用多说,我已然明白他的意思,然后表示自己可以拨出多少数目。其实我早就想到我会和我哥他们揭竿而起的事情牵扯到了,但是董致卓不一样,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他卷入到这么危险的计划中,所以这一个月来我已经渐渐的将产业和他的分离开来。 而他虽然有所察觉,终究因为是我的意思而没有再说些什么。 “不过这些钱财我不能拿走,大批量的招兵买马势必要引起林轩的注意,所以我还需要你出面小批量的进行这些事情。”叶问楚接着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我会尽力,最后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并约定好暗号,让我准备好钱财以后送到那个地方。商议完后他便急着要走。 我起身送他出去,然后表示自己有几间舒适的私宅,可以让他住在里面保证安全。不过他似乎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是拒绝了,我便也没有再留他。 后来的几天我开始埋头清算,然后一边筹钱一边用找酒楼伙计的借口招兵买马,三日后,我带了一小队人马亲自去叶问楚指定的地方送钱。 叶问楚的人很守时,早早的便守在了约定处,我如约将钱财交付于他后,心里便像是落下了一块石头,瞬间轻松了许多。 回去的时候我特意让跟随的人先走了,然后一个人驾着马车沿着荒凉的小道慢慢悠悠的往回晃。 紧张了太久,已经有些怀念这样悠闲轻松的生活了。 哪料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晴好的天气忽然就下起了暴雨。 此时正是初春的季节,雨打在身上有些寒凉,我不禁拽紧了衣裳坐回到车里,让马匹随便走到哪里都好,反正春雨也不会下太长时间我总有时间回得去。 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忽然萌生了睡意,便随心所欲的靠在了马车上小睡一会儿 这一睡却是睡熟了,马车一震我猛然惊醒连忙拉开车帘,也不知道睡了这么久马儿将我带到了何处。 因为下雨的关系,天色黑的格外的早,而我也惊讶的发现马车竟然停在承德楼前。 下了车我伸手摸了摸正在舔蹄子的马匹,没想到随便挑的一匹马居然如此有灵性,不用人指挥自己便找到了家。 酒楼的人见我回来便过来迎接,顺手接过我手中的缰绳,于是我安排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我这匹好马。 临近进楼的时候伙计才告诉我说董致卓在里面等着我。 说起来董致卓我也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他了,听说是董家老爷子急着抱孙子,催着他成亲呢。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董致卓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事业有成自然要想着成家,再说他又不像叶问楚一样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当然要安安生生的成亲然后生一堆大胖小子。 我甚至在上楼的时候还在想董致卓会不会给我带来了一个嫂子,我见了她又该怎么打招呼呢? 呵呵,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呢。 我伸手将自己被风吹落的一绺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推开了房门,不过我并没有见到什么新嫂子。 房间里只有董致卓一人坐在圆桌前,一开门鼻间便能嗅到浓重的酒味。 我吸了吸鼻子,站在门边适应了酒气才关门进去。 董致卓没少喝酒,抬起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我,酒气迷离。 我坐在了他对面,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想先开口。 他手指有些用力的捏着酒杯,然后一闭眼仰头又灌下去了一杯:“我爹要我娶亲,这几天和媒人给我张罗着选妻子......” 我点头,淡淡开口:“我知道。” 他抬起眸子看我,眼光里有浓重的质询意味,而我只当看不见。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我默然,半晌才开口道:“你也明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 董致卓点点头有些认命的意思,又有些不甘心的接连给自己灌了几杯酒,猛然他抬头看向我,一双眸子被酒气熏得通红。 “玉儿......”他忽然低低唤了一声,然后朝我扑了过来,他喝了许多酒,脚步不稳之下还是勉强靠着我才能支撑身体。 酒气熏天。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眼神盯着我不放,忽然就下定决心了一样将脸朝我挤了过来,意识到他是什么意图,我伸手不费余力的将他推开。 就他的身手就算平时清醒的时候都敌不过我,更何况现在喝得像个醉鬼一样? “董致卓,你自重。” 董致卓脚步不稳的又上前了两步,表情因为激动而变得狰狞:“玉儿,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你都看不上眼,为什么你总要将我拒于千里之外?” 如果我能知道那么多为什么,那我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快活,可惜我也不懂。 我重新坐在凳子上,相比董致卓激动的情绪我要淡定的多。 “我是为你好,以后你会知道的。” “可是我不需要!我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你一定在谋划着一件惊天大事,可是我从来没觉得你有拖累过我,相反我觉得自己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累赘,你在太高的距离,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够不到你。” 我道:“你想多了。” “没有!事实就是这样!”他激动起来,一双眸子瞪得猩红,他再次朝我走了过来,这次竟然直接将我抱在怀里:“我不要娶什么妻子,玉儿.......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啊......” 我大力的想要推开他,然而人在癫狂的时候总能激发出自己的潜力,董致卓到底是个男子,爆发之下我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推开他。 “放开她。” 我错愕的看向突然出现的楚誉,他抬起手轻轻的使了个什么法术,只见到白光一闪之下董致卓便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远远的退开,站立不稳的情况下他几乎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此状况我情急之下转身便甩了楚誉一个耳光:“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一声干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我镇定自若地看着楚誉:“我自己就可以推开他,谁用你插手?”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上门女婿 房间里安静的诡异,两个男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转头看了一眼因为醉酒而七荤八素的董致卓,他应该是现下里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不过摔了那么一下子也让他清醒了许多,此刻应该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样的荒唐事,他的脸微微涨红着看向我的目光躲躲闪闪。 我直言道:“致卓,你先回去,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 董致卓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了楚誉,然后便点头出去了,顺便带上了房门。 我这才看向楚誉,淡漠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他不语,苍白的脸颊上留着我的手指印。 我继续抬头道:“你觉得你在帮我,你还觉得我会感激你,你觉得你是在英雄救美,而我现在却活生生的对你打脸,你应该很困惑才对吧?” 楚誉终于开口,却不是我想听到的话。 “你想太多了。” 我点头道:“对,是我想太多了,我自作多情。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来做什么?” 楚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冷淡离开:“你不愿意见我,我走就是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许久,再次开口道:“你明明做着和别人一样的事情,有什么资格推开别人?” 楚誉的身体颤了一下,但很快便看不出一丝异样消失在走廊里。 第二天,董致卓没有亲自露面,却请了人来传话,说是让我陪同他一起帮他物色一个好姑娘。 这话听起来有点意思。而我正好也闲着无事便答应了他,期间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并且照旧戴上我银色的面具。 董致卓他老爹给他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听说那家女儿还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跟着董致卓一起去了那小姐府上,董家老爷子明里暗里打量我许久。其实我和董致卓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动老爷子都知道,只是我很少露面,又常带着面具,所以他即便好奇也不好意思直接让我摘下面具。 不过以他老狐狸的性子,明里暗里曾派了不少人跟踪我,不过他不知道我是有功夫底子的,所以每次都被我轻松的化解。 这家姑娘姓朱,朱家的人将我们迎进了前厅,好茶好水的伺候着。 董致卓先前的名声并不好,不务正业爱逛红楼,十足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不过他老师起来正儿八经的做生意也只是我这一年带起来的而已。 而朱家人看上的也是董家雄厚的家产与道上的关系,强强联手的联姻正打在董家老爷子和朱家掌门人的心坎里。 朱老爷子和夫人坐在主位,目光精明锐利的扫过我们一众人的身上,想必只这一眼他便把众人的形象在心里描绘了一个大概。 只是轮到我的时候,八成是我的面具太过扎眼,朱家老爷子的目光不免在我身上多流连了一番。 这种被人看来看去的经历我早已习惯,于是表现的自然是坦然自若。 一段简单而沉疴的开场白以后,朱家老爷子才让人叫出来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 这场见面,本身的主角就是董致卓和这个朱清清,众人自然是伸长了脖子期盼着一睹朱清清的花容月貌。 不过朱家老爷子甚是狡猾,只见厅外缓缓走进一名粉紫衣裳的女孩,由丫鬟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出风情。 身姿婀娜多娇,眸光顾盼流影,单是看身段的确是美女一枚。 只是她脸上带着一层薄纱,隐约之间看不通透,倒叫人心里想的直挠痒痒。 如此我也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执着的盯着我的面具看了,因为人往往会对未知的东西产生强烈的求知欲。 我斜眼瞟了一眼董致卓,但见他面无表情的扫了朱清清一眼,随即目光又暗淡了下来。 半晌他忽然看向我,眸光不期然的和我撞在一起,自知失态他忙转移了目光。 这一系列的动作自然被十分在意董致卓态度的朱家老爷子收于眼底,见董致卓对于自家女儿不感兴趣的样子,他面子上自然无光彩,于是便不顾这许多人还在这里脸色便开始转向铁青。 这颜色变化自然是做给董家老爷子看得,他们本身的目的就是联姻,将彼此的家族发展的更加壮大,至于儿女是否喜欢在他们眼里根本不重要。 毕竟董致卓可以娶几房姨太太,而朱清清就算被冷落也好歹有娘家撑腰,便是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清清,厅上无聊,茶水清淡,董小公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兴致,你且去换身衣衫跳舞助兴,也莫让人以为我们朱家的女儿都是以色示人的。” 朱家老爷子发声道。 朱清清软腻腻的说了一声是,随即眸光有意无意的扫了董致卓一眼,被纱巾掩住的半张脸隐约是笑了。 片刻之后她果然换好了水袖罗裙,亭亭玉立于大厅中央,然后软糯糯的屈膝施礼道:“小女子便献丑了,如学艺不精,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言罢便有乐师一曲缓缓流出,如清泉水流悦耳动听。随着乐曲的流淌,朱清清也缓慢扭动起身姿,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情,倒与她先前温婉柔顺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禁勾了勾嘴角,看来董致卓以后的日子不会过的太舒坦。如此我又想到董寻,在董老爷子眼里他是个不成器的家伙,也正因如此,董寻却能比董致卓活的更加洒脱,和诗诗过着夫唱妇随,怡然自得的生活。 再看场中朱清清身姿变换婀娜,指尖动作柔润秀致,两手交织盈盈一握,便似莲花含苞初放,欲说还休。 舞是极好的,不过放在我眼里还是觉得略显平庸。不自觉的我便拿自己和朱清清做了比较,同样是出身豪门贵族,为什么她生的如此温婉,而我却一点都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如此一出神,我竟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直勾勾的盯了朱清清许久,等再回神时,才发现厅里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朱家老爷子时不时的打量我一眼,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我能看出他目光里带着深意。 心里咯噔了那么一下,这老家伙该不会是看上我想让我做他家的上门女婿了吧? 对于朱家老爷子的频频来顾,我只好装傻礼貌性的回以一笑,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跟董致卓来趟这趟浑水是一个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我有些焦躁不安的左顾右盼,生怕这没安啥好心的朱老爷子再给我搞出什么花哨名堂,用胳膊肘暗暗撞了撞董致卓,我悄声道:“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些私事没做,要不我先走吧?” 董致卓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低声回到:“长辈面前这样不太好吧......” 我扁扁嘴,收回脑袋的同时又忍不住腹语,那些是你的长辈又不是我的长辈。虽说如此,但我现在突然走开的确不太合情理,于是只好告诉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能怕了他一个老头子不成。 乐曲渐渐划上尾音,朱清清面上含笑缓缓收回舞姿,在众人面前盈盈一站,不用一言一语便道出多少风情。 她忽然伸手搭在自己的面纱上,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取下,一张美貌的面庞便展露无遗。 感觉的到朱老爷子探寻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我当即看都不看朱清清,只顾着低头喝自己的茶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若我太过迎合朱清清,这门商业联姻的亲事恐怕就要落到我头上了。 朱清清美则美矣,但若说美人我见过的不要太多,随手拉出来一个都可以羞得她无地自容,但对付董老爷这样的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我看得出董老爷子对朱清清一脸的满意,不过我知道他对朱家的产业一定更满意。 了然的喝了口酒,却又听得朱家老爷子发话。 “敢问这位公子可曾娶亲成家了?” 我一惊,抬头一看却明白他问的人果然是我。 我玉公子的名头已经打了出去,孤身一人尚未娶亲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虽然百般不愿,但在这件事上我却是没有办法扯谎:“回朱老爷,在下不才,尚未娶亲。” 闻得此言,朱老爷果然眉开眼笑起来,也不管不顾还将董家的人晾在一边,他便伸着脖子跟我攀谈起来:“古语有云,先成家再立业,玉公子年纪轻轻便有了如今的一番作为,更是要考虑一下成家的事情,以后身边有个体贴贤惠的美娇娘侍奉,日子过得才算圆满。” 我微笑回到:“古语也道男儿志在四方,讲究三十而立,在下还有心愿未了,劳朱老爷费心,在下还不急此事。” 朱老爷没有打算放过我,挥手摇头道:“公子这话可就说错了,阴阳调和才是天地正道,公子只是没有遇到可心人,不知女人的好处罢了。刚好老朽还有一个二女儿,不是老朽自夸,我这二女儿也是这望城数一数二的才女,公子不如先见见面?” 还未等我出口回绝,朱老爷便先发制人道:“去叫二小姐出来见客。”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让朱家先悔婚 我瞪了董致卓一眼,暗里埋怨他自己碰上这烂摊子也就算了,还要拉着我一起趟浑水。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董致卓难堪的撇了撇嘴角,但也明确表示他也没办法,只能用眼神暗示我自求多福,他用眼角瞟了瞟坐在对面的朱清清,表示他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知道想要指靠别人是万万不行了,我只好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压惊,然后定了心神,反正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我就不信如果我不愿意他朱老爷有本事给我硬塞进来? 有了如此念头,我便放下心来,神态自若地盯着厅外,然后暗自做下打算,就算一会儿他的二姑娘美若天仙我也看都不看一眼,看朱老爷还好意思硬将闺女推给我不。 看来朱家的女儿都听话的紧,不出片刻,朱老爷的二女儿朱久久便踩着莲步走了进来,小小的鹅蛋脸刚刚长开的样子,眉心描着一点粉蝶,透着一股子天真劲儿,倒是比那朱清清看起来要顺眼的多。 我暗暗戳了戳董致卓,朝他坏笑道:“这个看起来还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哦。” 董致卓脸色有些潮红,随即目光闪躲的推开我的胳膊说我胡闹。 我也不和他多说,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对这二小姐印象不错,所以便在心中暗自计划着把这二小姐给他套到手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朱老爷子故技重施,又是让这二小姐也一番表演,而我也只是蜻蜓点水的看着,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朱老爷脸色不太好看,不过照顾着大家的面子到底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又坐不多久,两家老爷子便在厅里叙旧,然后让我们几个小辈到花园里赏花聊聊天。 实际上就是处处感情的意思。 难得偷得半日闲,我和董致卓自然乐得自在的辞谢过后,便跟着朱家两位小姐一起去了后花园,而此刻我却发现了一件更令我头疼的事情。 朱家的两位小姐竟然都有意无意的缠着我,不过可以看出来,朱家二小姐是受父母之命,不得不与我亲近,所以言谈举止上便透着一股子拘谨。可那本该是董致卓配偶的朱清清却是对我暗送秋波,眉眼里的暗示让我想忽视都不行。 身为女人,被两个女人同时骚扰,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再看惹事的董致卓却一脸闲适自在的游园赏花,我更是恨不得能将这两个女人全都推到他身上。 被两人骚扰了许久,我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借口方才喝了太多茶水需要出恭为理由,跑到了墙根儿,然后趁着没人翻墙而过,然后独自一人回到了承德楼。 我一定是逃婚逃的最悲催的一人。 只是没想到有些人真是执着的可怕,不出一日我便见识到了朱老爷的厉害。 不知是谁制造的虚假消息,我不过刚才朱家出来没多久,望城的街头巷尾都已经知道朱家的大小女儿都被许配给了承德楼的两位老板。 我的头很痛,气的想撞墙,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不久,同样被流言冲击的焦头烂额的董致卓找上门来要和我商量对策。我瞪了罪魁祸首的董致卓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两位公子,楼下各大商户的老爷都来送礼,说是恭贺两位公子同时喜结良缘。” 我捏着杯子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去砸这个愚蠢的小二,咬了咬牙我放下杯子道:“你就说我和董公子不巧去了别地收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来祝贺。” 听我如此打发了那些人,董致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能拖得了一时便拖一时。 “接下来该怎么办?”董致卓苦着脸看我:“我也就算了,大不了娶个自己不爱的人,可是你是女儿身啊,你怎么可能娶一个女人回家呢?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我白了董致卓一眼,想说这还不是他惹的祸,可是一想到他也是无心之过便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凝神想了片刻我才道:“现在我们两家联姻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如果我们再想否认一定来不及,而且弄不巧还要被两家长辈颜面上下不了台,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还是我们两个。” 董致卓点头然后道:“对,不错。” 然后他又抬头看向我,一脸认真的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我白了他一眼,看来是指望不了他想什么办法了,于是道:“总之这个婚事我们是万万毁不得了。” 听我此话,董致卓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真要娶了那朱家二小姐?” 我真想用杯子狠狠的将董致卓敲清醒一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那朱家二小姐。 “婚事不能由我们毁掉,但若是朱家的两位小姐要悔婚,那事情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董致卓听了我的启发并没有什么兴奋情绪,反而失落到:“你这话说得是不错,可是有朱家老爷子在,两位小姐怎么敢提悔婚这件事?” 我成竹于胸的笑道:“那是因为两位小姐还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如若不然,你看她俩敢不敢为自己的幸福一搏。” 董致卓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道:“你得意思是要找两个人勾引两位小姐?” 点到为止便不用我在多说:“好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放心吧,我比你更不想娶那什么朱家小姐。” 董致卓将信将疑,无奈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只好摇着头认命地回家。 等他走后,我便简单的乔装了一下,然后带了足够的盘缠跑路,准备着怎么着也得在外面玩两天躲躲风头。这么一想便想到我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我哥了,于是打算着趁现在有空去见见我哥。 临行前我秘密见了叶问楚,并把这件荒唐事原原本本的全告诉了他,谁知道他一点都不着急,还明目张胆的嘲笑我,说什么让我直接照单全收多好啊的屁话,相当于找了一个免费的丫鬟还意外收获了一笔可观的钱财,正好可以壮大我的事业,为他们的计划筹备更多的资金。 我差点没一脚踢死他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是这样死不正经:“我娶了她你跟她洞房啊?到时候要是因此让我的身份暴露咱们大家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多简单啊,你要是不能人事,在下还是很愿意代劳的!” 看了他的嬉皮笑脸我就来气,白了他一眼我正色道:“好了,我今天来找你来是说正事的,你马上帮我找一个男人,最好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最好是能让女孩子看一眼就能喜欢上的。” 叶问楚眨眨眼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以为他是觉得我提出的要求太过奇怪,却不想他张口问道:“这样的人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发觉他还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忍不住气得直冒烟。瞪了他一眼之后,我扭头就走:“反正我回来之前,你必须想办法让朱家人悔婚,要不然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等一下……” 董致卓终于恢复严肃叫住了我:“你要找的这样的人条件实在太苛刻,就算是我也很难找出这样的人,能保证你一定成功。” 的确,我这样的想法确实有些异想天开,能同时俘获两位小姐的心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能够怂恿到她们和自己的亲爹对着干,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我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你的身边确实有这样一个人,不过就看你愿不愿意用了。” 我看了叶问楚一眼,不再多言我扭头就走。 他说的是楚誉。 让楚誉去解决那两位小姐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法,或许我们还可以更直接的对朱家老爷子下手,可是想到楚誉我便恨之入骨,一口银牙被我咬的咯咯作响。 许久,我终于想到了什么暗暗勾了勾嘴角。 所有算计的我的人都应该承受自己的报应。 我走到空旷无人的地带,然后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荒芜却又狂阔无边,让人的心情没由来的一松。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现在我需要你帮忙。” 我朝虚空里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他听得见,不过我这幅样子要是落在外人眼里,一定会让人以为我得了失心疯。 片刻,那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淡淡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灰败的毫无生气。 我勾勾嘴角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做什么事。” 我向前两步,手指轻佻的抚上他的肩头,侧脸看向他道:“我要你用你的拿手好戏来俘获两位姑娘的芳心。人我已经帮你看过了,保证你不会吃亏。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第二百三十章 自家门口的羞辱 楚誉目光定定的看着我,然后吐出几个字:“我做不到。复制网址访问 ” 我继续道:“你有什么做不到的?只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两位小姐的闺房转一圈,有多少姑娘不会为你所迷倒?” 楚誉不语,不过他满脸都写满了他不会答应这件事。 我冷哼了一声继续施压道:“要不然你就别跟着我!”再看一眼他无所谓的表情,我又忍不住冷笑道:“算了,实在不行我就娶了那二小姐又如何,大不了东窗事发了再做打算。” 我说完扭头钻进马车,本来便没指望他能帮我,只是知道他一直跟在身后,想借机羞辱他罢了。 可是每次看得到他不动于衷的表情,我却总觉得我是在适得其反的给自己羞辱。 他消失了,不知道是继续隐在暗处,还是真的走了。 我去了宣德,跑到将军府里去见我哥,不过我发现将军府里多了很多守卫,出于谨慎我并没有直接进去见他。 将军府附近有我早早购买的一处私宅。我便先住在那里,借机探查宣德的动向。 直到有一日我发现将军府外围满了亲兵,然后是林轩亲临将军府。 那顶明黄的轿撵落入我眼中时,我心中竟然泛起久违的恐惧,对于那个许久未见的人,我依然提不起什么好兴趣。而他在此刻亲临将军府绝对做不出什么好事情。 我皱了皱眉头心急如焚,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潜入将军府一看究竟,否则我心中难安。 可是林轩带来的亲兵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守卫,我若是贸然进去要是被抓住把柄,那我哥的情势便更加危急。 一时之间,难以定夺。 却不想过不多时,将军府的大门再次打开,然后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骂着走出来,在他们围绕的中间似乎还有什么他们针对的事物。 “来来来,到大爷这边来!” “这边,这边!你聋了是不是?” 我听着他们叫骂着,手里好像牵着什么东西,正自皱眉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时,人群里露出了一个缝,然后透出我哥的脸。 心里哐当一声,我伸手捂住了自己因为惊讶而差点叫出声的嘴,顿时忍不住泪水便夺眶而出。 他们竟然可以这样惨无人道! 他们围绕的人正是我哥,此刻只见我哥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脖子上被人系了一个项圈,绳子的尽头被那几个人牵在手中,并且不住地对我哥进行拖拽,拉扯,而我哥被项圈勒住脖子不住地咳嗽,脸被憋得通红。 我的嗓子一阵干哑,火辣辣的生疼,我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那一刻我忍不住想冲过去,冲过去打散那一群人。 可是当我看见随后从将军府里出来的人时,我的心突然就凉了。 林轩走了出来,然后有侍从为他搬了一个椅子,垫上明黄的软垫,然后他便施施然的坐了上去,看着眼前的一出好戏暗自发笑。 最后我看到卓采跟了出来,紧紧锁着眉头,眸光中隐藏着泪光,但是浑身发抖隐隐透着不忍的她却始终没有向林轩开口为我哥求情。 我知道对于林轩来说,卓采的话根本没有一分重量。 怎么办?没有人可以在林轩的面前阻拦这场凌虐侮辱的戏码。 我知道林轩一定意识到了什么,他一定知道我哥在密谋着什么计划,但是他抓不住把柄,于是他便用这种方法来看看我哥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因为没有人可以忍受这种侮辱。 我不知道林轩是如何狠下心来用这种方法对待刚刚从沙场中几乎战死的人做出来的。 可是还不够,林轩远远不满意我哥此时的表现,此时在将军府大门前的街道上已经聚集了里里外外数十层围观的人群,不是对我和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大笑出声,大骂贬低,也有不少人唏嘘不已。 我的心寒冷到了低谷,不知道这群围观的人知不知道,此刻正被他们羞辱指点的人,正是保卫他们的领土不受他国侵犯的将军。 人群越来越多,渐渐遮挡住了隐在暗处的我的视线,此刻人群混杂,我不得不挤到凑热闹的人群中,近距离的查看我哥的情况,可是我又不敢靠的太近,怕被人认出带着面具的我。 林轩的目光忽然扫向人群,微微眯着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最后他嘴角含笑伸手指了一个站在前方的小孩儿。 那孩子自然被侍卫领了过去,随后又有几个孩子被点了出来 ,最后林轩看了那几个正在捉弄我哥的人一眼,目光对视之下,几人咧着嘴哈哈大笑,似乎已经在默默之间约定了什么。 那几个孩子被带到我哥的身边,然后一个富家公子便蹲下笑嘻嘻地和那孩子说话。 我认得出那男人正是安兰若的哥哥,我初进宫时,他的父亲还曾有意让安兰若和我套近乎,想让我哥帮着提拔提拔他,没想到今非昔比,他竟然反过来踩到我哥的头上如此羞辱他。 “你们几个有没有兴趣跟本公子玩一个游戏?”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皆是茫然的挠挠头看着安兰若的哥哥。 随后他又拿出一锭金子在几个孩子面前晃了晃:“只要你们几个人往他的脸上尿尿,然后让他喝下去,谁尿的时间长,这金子就归谁!” 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然后发出轰动声,随后更有几个见钱眼开的男子竟然不知羞耻的也要上前去和几个孩子比试,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急着要解裤子。那几个公子哥顿时哄堂大笑,一个个挂着猥琐笑意,随口应和着:“好好好,只要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参加这公平竞争,谁尿的时间长,让他喝下去的多,这金子就归谁!” 又是呼拉拉的一群猥琐气息的人跑上前去,也有人因为受不了这些伤风败德的画面,摇摇头叹息着离去。 眼见着那群人脱了裤子就要往我哥身上尿尿,我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推开人群我便哭喊着要朝我哥身上扑过去。 身子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我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是谁,可是我才不会听他的劝,连头都没回我开始对着他拳打脚踢的挣扎,可是我挣不开他被他一步一步的越拖越远,而我过激的行为,也引起了林轩他们的注意。 只见林轩眉头一皱,立即警惕起来,伸手指向我,命令道:“抓住他!” 一群侍卫涌了过来,人群被冲开,我被身后的人强行拖行的期间,一个不经意的挣扎,我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人在和我对视,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发出警告的意味。 虽然那个人已经易容了,但是我还是能清楚的认出那是叶问楚的眸光。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正在发生着,而且他们也都在眼睁睁的允许着这件事发生着! 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我哥,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不得已,但是我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涌起汹涌的恨意! 楚誉很轻松的将我带到了安全范围。 我怒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想往将军府的方向跑,然后他拦在了我的身前。 我抓紧手中的诛仙剑对准他,阴森森的对他开口:“让开!” 他无动于衷,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不再和他多言,不再磨蹭,扬起手中的剑我便朝他身上狠狠的刺了过去! 我已经用这把剑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伤口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警告过他,是他自己不听! 诛仙剑并没有传来碰撞到**上的触感,我仰头怒视着楚誉抓紧着我的手腕。 “不是说过我如果要杀你的话,你不会躲吗?” 楚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你该冷静冷静了!” 我不甘心!我朝他大吼!我努力挣扎! “这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试试冷静冷静!” “哼……” 闷哼一声我被他大力的推倒在地,身体接触到地面的同时是火辣辣的疼,而腰腹间的酸痛感更是一闪而过。 第一时间里,我竟然没能爬起来,随后楚誉欺身上来伸手点了我的穴道,我随即瘫软在他的怀里。 被他抱起带着越走越远,我却只有眼巴巴流泪的余地,我一直将眼睛睁得极大,时刻清醒地提醒着自己,在我自家门口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楚誉将我带到了以前想要定居的神仙洞,而我被迫住在这里的同时,也清楚的知道此刻天下人恐怕都在疯狂的寻找着我的踪影。 楚誉按时给我喂饭,我也照常吃,我知道只有保证好自己的身体,我才有机会跑出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即便这样告诫着自己,可是我依然没有什么胃口吃下去饭,就算吃下去了,过不多久我也会全数吐出来。 这样一直持续了几天,楚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我准备吃的,甚至不远万里的去宣德帮我买点心,但是这种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于是我冷冷的对着他笑:“听没听说过有一种鸟如果被囚禁会被活生生的饿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孩子 闻言楚誉哀伤的看着我,无法动弹的我只能任由他的手扶上我的发,在上面轻轻抚摸,他说:“君珏,我们别闹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从此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谁也不见,这样不好吗?” 我忍不住想大声的冷笑,可是这几天已经折腾的我没有一点力气,真心笑不出来了:“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在和你闹别扭吗?楚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天真?如果你喜欢这么自欺欺人的话,你就继续将我关在这里,亲眼看着我被你一点一点折磨死好了。” “君珏,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楚誉在我面前喃喃自语,眼睛里却像是有神采奕奕的光,好像他很喜欢现下的状况一样。 眼不见心为静,我干脆将他的话全都当作耳旁风,自顾自的睡觉。 他依旧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哄我入眠,可是他对我的每一次触碰都叫我恶心,这种生活简直就是煎熬,即便我强制自己闭上眼睛我也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无法安眠。 “君珏,你知道吗?你有了一个孩子......” 像是寒冬腊月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我忍不住浑身一抖睁开眼来。 楚誉正在定定的看着我,一双含笑的眸子里隐隐约约藏着雾气,他的手轻轻的抚上此刻让我畏惧的小腹,在那里辗转不去:“在这里,有我们的一个孩子。”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更无法消化,更多的恐惧与不安让我浑身忍不住发抖,像是筛糠一样无法自制,那一刻所有的彷徨无助,所有的哀伤与屈辱一齐涌了上来,胸腔闷得说不出话来,喉头一甜,我呕出一口血来顺着嘴角滴的满身都是。 楚誉忧心的过来抱着我,用自己的身体极力的想要压制住我身体的颤抖,可是我怎么会依他的?那一刻仿佛连说话都不由自主的磕磕绊绊:“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什么孩子......我更不要你的孩子......” “你放开我啊!”我一声大喊,沙哑的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之后无力的瘫软在楚誉的身上,我忍不住又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小腹隐隐约约的有些酸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的压着往下坠一样。 我终于老实了那么一会儿,下巴依旧搁在他的肩头,却只剩下一口气长一口气短的喘气的机会了。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连我自己都觉得眼睛已经哭到了发涩。 楚誉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而我却只能用沙哑的像是藏在喉咙里发不出的声音不住呢喃:“我不要什么孩子,我更不要你的孩子......” 楚誉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却是一语不发,许久之后我自己哭着哭着便哭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便看见楚誉在那里看着火炉煮粥,目光呆滞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似乎是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炉底的火烧了起来,锅里的热气将煮粥用的砂锅盖子顶的噔噔直响。 如此过了许久,眼看着粥要沸出来了,楚誉才回神拿了只碗将粥盛了出来。 回头的瞬间他才看到我醒了,愣了那么一下他才若无其事的坐到我跟前,用勺子将饭吹凉了再送到我嘴边。 我看都没看他,张口老实的吃饭,不过我知道无论我吃的多乖巧,多坚定,过不多久我一样会将粥全部吐出来。 “君珏......”楚誉低头缓缓地将勺子里的饭吹凉,像是拉家常一样跟我说话:“孩子是无辜的,无论我们的关系怎么样,你都不能轻易的决定他的生死。就算你不喜欢他,那你就把他生下来交给我。” 我继续吞了一口粥,情绪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平稳下来:“你对花玲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她的孩子再有几个月就快生了吧,怎么着,你想把两个孩子都接到你身边和你玩过家家?呵呵呵......” 真是好笑。 楚誉默然,半晌才道:“在我心里只承认你肚子里的这一个孩子。” 我只管自己勾着嘴角冷笑,也不看他:“你知道吗?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没关系,你这样,到底也是我自找的。”他吸了一口气,像是笃定了什么一样抬头看我:“不过,你怎么想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你一天不想生这个孩子,我就一天不放你走,在我这里,你绝对没有伤害他的机会。” 我不敢相信的转头看他,不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种无赖之极的话。不过细想一下,他又不是没有对我耍过无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稀奇。 我哼了一声,冷笑道:“如果我不吃饭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把他饿死。” “我可以用比食物更加有价值的东西养你,而且你无法拒绝,这种东西就比如是我的仙气。”他看着我施施然的笑,明明温文尔雅的笑容此刻落在我的眼中,却觉得他像是毒蛇一样狡诈。 他实在气人的厉害,我被他的行为气的胸中总有那么一口气吐不出来,闷得我难受极了,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皱紧眉头,呼吸也变得亘长而沉重。 他的手搭上了我的额头,轻轻的将我皱起的眉头抚平。 “听说有孕的时候老是生气对孩子不好。”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云淡风轻,像是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我说着亲密无间的话,可是在我看来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做作到让我无法直视。 他继续自欺欺人的装作和我很熟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带你去帮你哥,而你不许再生气然后乖乖的给我把孩子生下来,这个交易可还公平?” 我睁眼看向楚誉,他此刻也在盯着我的眼睛,目光中全是笃定,似乎料定了我一定会答应他这个交易。 而我也没有辜负他的信心,点头说好。 我知道他又对我忍让了一分,人要知退进,虽然我很不想给他生孩子,但我知道就算我不答应他的条件他还是有办法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的。 没想到他竟然还得寸进尺:“不过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跟我出去之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否则我会立即带你回来。” 我继续点头,此刻只要他让我出去答应他一百个条件我都愿意。 反正时间还长,等我帮我哥度过难关以后我想怎么反悔都行。 楚誉真的带我重新回到了繁华的人世。我一边欣喜的同时一边将自己仍旧打扮成男子,然后戴上我的银色面具。 楚誉忽然伸手拦住了我的动作,我看着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想要抚上我脸上的伤疤,随即他手一转,便拉过了面具的带子帮我系在脑后。 虽然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将他的想法曲解:“放心,这些后天的伤疤不会生在你孩子的身上。” 楚誉默然不语。 我和他赶往宣德,时隔十几日之久,没想到将军府居然破败到如此田地,除了朱门上的牌匾歪在一边布满蛛网以外,就连过街的阿猫阿狗都敢来府前拉屎撒尿。 我和楚誉装作路人的样子在将军府附近转悠了几圈,随后发现里面似乎连守卫和家丁都没有。 我和楚誉对视一眼,楚誉随即发表意见到:“林轩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所以才故意想要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那意思就是将军府里会有什么陷阱? 楚誉摇头道:“或许是别的,总之就是一些逼你出来的方法。” 然后他看向我:“现在你得听我的,在这里等着我,我先进去查看一下情况,然后你再进去。” 说完他交给我一个东西,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诛仙剑太过危险,现在暂且由我没收,这个你先拿着防身。” 我点了点头,诛仙剑也就对楚誉有所作用,我拿不拿那把剑其实都无所谓。 过了片刻,楚誉从里面出来,然后示意我可以进去了,我问他里面什么情况,他对我摇摇头,意思是我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此,我只能怀着忐忑心情踏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荒草丛生,桌椅歪斜倒塌,灰尘遍布,一切都好像时间倒流,回到了我们顾家当年被抄家的景象。 然后我在庭院露天的角落里找到了我哥,那一瞬间我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撒了出来。 我扑了过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 我哥被两条铁链拴着脖颈,固定在两块大石之上,在这露天的地方整日承受着风吹雨打,天寒日晒...... 他的脸被凌乱肮脏的发遮住,听到声响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怒意,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的铁链便是一阵哗啦啦的乱响。 “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你回来的!快走!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妹妹,我也不再是你哥!走啊......” 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样子好陌生,太过狰狞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打心底里畏惧。 “顾君珏?是你吗?” 身后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二章 林轩的真正目的 我回头看了过去,是卓采,只是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整个将军府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除了她和我哥。 按理说她是林轩的妹妹,出了这样的事她就算是我哥的妻子林轩也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样荒凉的死宅里。 那她既然还在这里便应该是在等着我的到来。 她缓缓地走了过来,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面上表情从容淡定,只是她的目光一直在淡淡的看着我哥。 “那天我和皇兄就已经认出你了,皇兄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让我留在这里等着你。 皇兄还说,逸飞是不是真疯根本不要紧,因为就算他现在不疯以后也会真正疯的,只要你愿意乖乖的重新回到皇宫中,他还是可以考虑留逸飞一条活路的,当然你可以带着你这位朋友一起去。” 她的目光终于看向我,说话时的语气平淡的像是这些事都和她无关,她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一样。 我明白她的意思,那天我从后厨里取回的她给我哥下药的方子,反复查证以后我才知道,那是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长期服用会让人精神失常,疯疯癫癫,就像我哥现在装出来的样子。 我回头深深的看了我哥一眼,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究竟是装的还是真正的不能自控。 我看了楚誉一眼:“我们带我哥走吧!” 楚誉点头,走向我哥,这样的铁链子根本就难不倒他。 “快走!”我哥忽然向前一冲撞开我们,随后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楚誉便神色一凛,伸手狭起我腾空而起,而与此同时,就连我也看到在将军府上方劈天盖地一样撒下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光波粼粼,似乎想将我们一众人一网打尽! 大网铺面而至,楚誉袖间闪过一抹光华,似刀锋闪过,随即光影下留下了一个缝隙,然后我们两个人如猫一般钻了出去。 楚誉御剑,匆匆疾驰,我回头便看到有数十人竟也腾空而起,追逐我们而至。 我惊讶地张开口原来这世上不止楚誉一个人会飞:“那是什么人?” 楚誉面色凝重:“修术的除妖师。” “很厉害吗?” 气氛紧张得连我们的对话都显得短小精干:“加起来就厉害了。” 天空上演着一场猫和老鼠一样的追逐战,我紧紧的抓着楚誉,两人直行不怠。 “我们要逃去哪?”我问。 楚誉忽然低头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样子竟然有些萧索无奈。 感觉到他抓着我手臂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我意识到这次的状况应该真的不一般,恐怕连楚誉都无法解决。 得知这点,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天空中忽然一个急转弯,楚誉竟然御剑加速撞了回去,后面追逐的几个人被打的猝不及防,四分五裂之间,竟也无法及时调转势头追过来。 如此距离便又拉远了几分。 又过片刻,天空中再次腾起一个熟悉的身影,艳红的衣衫,绝美的面容。 她迅速流窜到我们身后,面对着数十除妖师,指尖飞快的打着印结,随后术成像是一朵凋零的花一样,铺天盖地的全是纷舞的红色花瓣儿,纷舞着迷乱了人的视线。 “快走!” 花铃一声厉喊,楚誉立即带我下降而去,在林间穿梭。 随后花玲也跟了上了,而那些除妖师则被花瓣暂时拦住,一时之间竟是无法突破。 我们在一所破庙里落脚,天空中已经看不到那些来来去去的光影,而我从来没想过跟着楚誉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楚誉自始至终都一语不发,独自走到破败的神像之前,他伸手扶住然后背对着我坐了下来,而我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根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而他似乎不打算跟我解释什么。 我有些急了,绕到他面前,这才发现他歪着头靠在神像上,本垂着眸子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 我伸手推了推他,皱眉道:“你怎么了?” 方才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并没有和对方交战,他也没有受伤,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事情搞成这样,我也提不起什么好脾气,冷眼看了他一眼,我直言道:“我知道这次事情棘手,你要是不想帮我可以直说,不用装作这幅可怜样子骗取我的同情。” 我话还没说完多久,像是应证我的话有多可笑一样,楚誉的身体晃了晃,然后一头摔进了我的怀里。 “楚誉.....识到这次事情是真的严重了,我忍不住使劲儿晃了晃他的身体,可是她就像睡死了一样,紧闭着的眼睛连睫毛都不动一下。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我从来没有留意过。 也许是仇恨迷失了双眼,让我根本看不见这个男人的付出与衰弱,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花玲缓缓走了进来,淡漠的看着我和昏迷的楚誉。 然后他在我们身前两米的地方站定,目光仍旧是哀伤地看着楚誉,而我的目光却是下意识地看向她已经隆起的小腹。 “顾君珏,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一点点看着他像是空中残絮一样消亡殆尽?” 对待花玲我总提不起什么好脾气,即便刚才我和楚誉是因为她才得以脱身,但这一点也还是让我对她提不起好感:“我想要的结果?说的好像我做过什么一样,你们一个是神仙,一个是妖精,法力无边,凌驾在我之上不知道多少倍,我什么时候斗得过你们,又什么时候在你们手中占得一分便宜?” 花玲在我面前踱了两步,随后冷笑:“是啊,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凡人,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仗着的不过都是他对你的纵容与迁就,然后你啊,就借着这一点一点一点的往上爬,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被你踩在脚下的他究竟被压榨成了什么样。 人类本就是贪婪的,只知道一味地索取,还要扮作弱势群体装可怜......” “如果你来就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给我听的话,那你还是省些口舌吧。”我及时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花玲点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还美艳得像个少女的面庞上时常流露出与年纪不符的老成:“你要听些有用的话,那我便说给你听,只是我料想这些实话不一定会比我方才说的话更加入得了你的耳。” 我侧目看了她一眼,表示即便实话不好听我想听的还是实话。 “你不要想着让楚誉帮忙参合你的那些破事了,否则害死他的人一定是你,今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天的事情?”我轻喃,其实就算不用花玲提醒我也已经意识到了今天事情的蹊跷,林轩是有备而来,而他设计的陷阱似乎是专门为楚誉制定的。 花玲继续道:“你们的王在将军府布置了天罗地网,想要对付的就是如同我和楚誉这样的灵性体质。如若不是今天楚誉的反应比较快,你以为你可以如此轻松地逃出来?也正因此,也可以看出来,你们的王的目标已经不单单是你了,相对于你们也许仙元和妖丹更加符合他的胃口。” “仙元和妖丹?那是什么东西?” “亏你跟了他那么久,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花玲讥笑了一声接着说到:“当年神乐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国家的王就曾经谋划过夺取她的妖丹。因为那个时候妖典里记载着一句话‘火凰牡丹,灼妖其华,以火舐之,得之永生’,就为了这句话,人类的王不惜以数十除妖师的性命围堵神乐。现在看来你们的王应该就是效仿当时的做法,想要取到楚誉的仙元。” 我被她噎的说不上话来,楚誉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而且这些听起来根本不现实。 花玲乘胜追击的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神仙都不会死?你错了,神仙其实和人一样脆弱,你真的以为你刺向楚誉那几剑对他无关痛痒吗?你又以为诛仙剑的名字只是叫着好听的吗?” 我猛的一抖,似乎明白了什么。 “到了现在这种田地,我不会再让你纠缠着楚誉,我的孩子不可以没有父亲。”她当着我的面拿出一张白纸,威逼道:“你写一封遗书然后自裁,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你重来一世忘却今生烦恼,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让我自裁?她这是在逼我死?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 我还没有活够凭什么我去死,我怒视着她:“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和他也可以活的很好!”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然后她指着最有力地证明问我:“这就是你和他活得很好的下场?顾君珏,你是人,你有你放不下的牵绊,可楚誉不一样,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说让你放弃你的亲人朋友和楚誉过一世,你做得到吗?” 那又能怎么样?不是我不想放下,而是他逼得我放不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意外被捕 见我不愿,花玲瞬间狰狞了起来,我知道她已经忍了我很久,刚才跟我耐着性子说了那么多话无非就是想让我心灰意冷,逼我自愿就死。Kanshu58.com 她扑了过来,抢过我手中的匕首,就要抓住我的手腕往上划! 我怎么会如她所愿死在这里?堪堪躲过一招,我就地一滚,然后作势要袭击她的腹部,她果然受惊,向后退了一步。 而我也借机跑出了破庙,我知道花玲要是想追我甚至杀了我都轻而易举,她想做的无非就是逼我离开,在我没有楚誉的保护下我很快便会被林轩的人抓到,那个时候她再随便说些什么借口,告诉楚誉说我抛下他一个人走了之类的对她再好不过。 毕竟要是要楚誉知道是她杀了我,他一定会恨死她。 知道是这样,我便更不能落入林轩的手中,我知道他想逼迫我哥承认他是装疯,所以他一定会利用我威胁我哥,如今我只有先找到叶问楚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是望城离宣德何其遥远,那天在将军府门前暴露了以后,我玉公子的身份便已经被摆在了台面上,就连董致卓和朱家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牵连,听说最后还是因为证据不足,两家老爷子又花了大笔的银子才将此事平息,不过我想董致卓那里我是万万去不得了。 望城的据点一败露,我和叶问楚的联系便断掉了,如今再想找他却是人海茫茫,哪里找得到。 这样在外面闲晃了许久,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局势,并且悲催的发现自己无人可以依靠了。 我走向大山深处,叶问楚说过他当时就是藏在山上的,如果在这里被堵住逃跑的几率还是很大的。现在就是看楚誉心不心疼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果他醒来可以不顾花玲的阻拦而来找我的话。 这是唯一的希望。 自投罗网去救我哥的傻事我是不会做的,而且我知道我哥一定希望我这样。 肚子饿到浑身无力,我艰难的又往山上爬了些,然后找了个略微能呆人的地方坐着歇了一会儿,旁边有几棵竹笋刚刚冒出头来,我便懒懒的坐在地上,用一块尖锐的小石头一点点将那笋抛出来。 剥开外面厚实的皮,然后将那细白的笋肉像嚼木头一样放在口中嚼着,味道一点都不好。 吃的人只想吐。 随便填了肚子,睡意来袭,我便靠在一棵树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人在不安的情况下是不是特别喜欢做梦,我做了一个多年不曾做过的梦。 我在湖边玩耍,小小的身体像是一个肉球一样蹲在水边,不知道是被谁推了一把,我像只球一样拍在了水里,然后沉了下去。 我睁着眼睛徒劳的看着头顶的日光越来越模糊,耳边却能听到似从遥远的水面上传过来的声音。 很好听的女声,穿过水面散发着神秘而遥远的气息。 “你要记住,你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等一个人,他会为你而来,带你远离这个世上所有的苦难与沧桑……” 桃花似霞,江湖不远。 落霞的尽头是一身淡紫仙气的人斜斜的靠在桃树上,手中执一把提花折扇随手搭在肩上。 朝我看来,目光灼灼,一眼万年。 “楚誉……” 我轻轻的唤了一声,睁开眼来,迷糊之间察觉到好像有人居高临下的看我,火光像是炙热的星矢,刺激的让人第一时间睁不开眼。 不过一秒之后我便清醒了。 我错愕看着面前站立的数十名暗卫,他们手中打着火把,成包围圈的形式将我圈在其中,根本无从逃脱。 我有些茫然,但是更多的却是认命。 “带走!”静静的站在我面前不知多久的人冷声下令道,随后便有人一边一个架起我的胳膊,将我五花大绑,随后在口中塞上东西,然后将我丢进了马车里。 临走之前我清楚的看到在我的身边有一只艳红的花瓣。 是花玲害我,这些人就是她引过来的! 可是即便我知道了这些对于我被捕的事情依旧没有丝毫帮助,更甚至除了我和花玲以外,没有人知道我已经落入了林轩的手中,就这么简单的落在了他的手里。 一路颠簸,不过一夜的时间我便被绑成粽子样丢在了林轩的面前。 他坐在高座之上,居高临下的看我,嘴角是睥睨的笑。 “好久不见,别来……” 他走下来,在看到我的脸时后半句话便没说出来,而后他便讥笑出来,手指拂过我凹凸不平的脸庞:“看来你离开了我过的也并不舒坦嘛。” 我使劲儿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对他表示抗议,然后他伸手将我口中的塞布拔掉,表示允许我说话。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该说什么呢?劈头盖脸的骂他畜生?好像这样也没有什么用。求饶?别天真了,他把我抓来就没打算放过我。 最后我只能选择默然,决定听天由命。 林轩还在围着我悠闲地踱步转圈,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咋舌的声音,不过是变相的讥讽嘲笑我! 我不动不语,半垂着眸子像是死了一样面如死灰。 随后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拽起我的衣领,将我直接拉了起来,粗鲁的动作和绳子的摩擦让我忍不住痛的哼出声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眉眼里是凌厉的光,随后又勾起了一抹冷笑:“看来你在外面还把自己交出去了,是那个楚誉吗?” 我闻言忍不住浑身一抖,然后目光恐惧的和他对视,我突然想起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如果林轩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会怎么对我,会怎么对待那个孩子,会怎么对待我哥? 想到这些是彻骨的心寒,连嘴唇都忍不住发起抖。 “说!”林轩的手忽然暴虐的掐上我的脖子:“他藏在哪!” 我惶恐的看着他,随后哆嗦着嘴唇说道:“他可是神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如果他不想出来,就算我告诉你他在哪里也没用。” “额……” 脖子上的力道猛然加重,火辣辣的痛让我根本喘不过气来,我眼角有些模糊的看着他,心里却十分期盼他能直接将我结果掉,起码这样我就威胁不到我哥了,同时也能少受些苦楚。 可是林轩才不会那么意气用事,他忽然大手一甩直接将我摔在一边,我直直的撞在了地上,浑身摔散架了一样痛不欲生。 然后便见林轩笑的成竹在胸:“有你在我手中还怕他不来吗?” 然后他走向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你还记得赫连蓉是怎么死的吗?” 闻言我整个身子便瘫了下来,面如死灰。赫连蓉是怎么死的我当然知道,当年就是我和他将赫连一家送上了断头台。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报应这么一说,风水轮流转,和莲蓉的诅咒终于落到了我的身上。 忍不住无助的想哭,可是又无奈的想要笑出来,于是纠结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林轩让人将我丢进了一处严密的牢房里,在这里只有一些稻草铺成的床铺,而像是惩罚一样,在床铺的前头就是一个便桶,绑住我的铁链子就拴在墙壁和便桶之间。 我在这里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两天,期间不断听到有人凄厉的惨叫,似乎是在深夜中忍受着什么严酷的刑法,每每夜里都无法安睡,吃着已经发馊发臭的食物,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觉得楚誉的这个孩子多半是快要保不住了。 直到第三天,我不知道外面究竟是黑天还是白夜。 只知道送饭的人隔着我的牢门敲了两声,我随后跑过去将我的碗递了过去,这里人对待犯人很严苛,在他们看来只要是锁在这里的人,不管是王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在他们眼里都连条狗都不如。 如果我的碗送的晚了,吃不上饭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外面的人在手上抽上两鞭子,这样的事我在两天前便已经经历过了。 却不想当我感觉到碗里被放了饭准备收回手时,我的手腕却被人从外面抓住了。 我浑身一僵,这是一个密闭的牢房,除了这个放饭的洞口以外根本没有和外界联系的所在,于是在看不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事的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现在我的手被人拽在外面,就算现在一把刀放在我的手腕上我也不会知道,这种看不见的不安更加让人恐惧。 “你是谁?” 对面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而我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就连心跳都停了那么一下。 我疯狂的几乎将脸都贴在了地上,只是想透过那小小的一个洞口看看外面的人的样貌,但是这样的做法还是有些太牵强了。 “宋筝姐,是你吗?宋筝姐……”我发出低低的声音,到了最后话语却全被哽咽所取代。 “君珏?” 听到外面传来的一声惊讶的疑问,我更加确定此刻在外面的人就是宋筝。 于是我反抓住她的手,抓紧时间哀求道:“宋筝姐,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林轩的手段 “怎么帮?”宋筝在外面似乎也很为难:“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已经自身难保,而且王上将你看的这么紧,我们根本无法从这座天牢里将你救出来。 ” “我知道,”我抓紧她的手,几天来的恐慌似乎丢要通过她才能得到一丝安慰:“宋筝姐你应该还能联系到外面的人对不对,你帮我找一个人,他或许会救我,要不然林轩不会放过我和我哥的!” 外面似乎又有了些嘈杂的动静,好像是有人来巡查了。 “你要找什么人?”宋筝急忙问道,同时将手从我手中拽了出去。 “城郊百米之外乱葬林中有一处破庙,有一个叫楚誉的人或许就在那里!” 我话已经说完,可是我却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回音了,有些无助仓皇的伸手去抓,最后迎来的却是抽在手上的两道鞭痕。 我惨叫了一声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宋筝应该已经走了,可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最后说的话。 虽然知道让楚誉前来对于他本身就很危险,但我此刻能想到的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手上被抽出来了两道新的鞭痕,鲜红的痕迹透出血液火辣辣的烧痛,我重新缩回墙角,惴惴不安的将自己抱成一团,便是饿极也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又过了不知几个时辰,牢房外忽然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开锁声,我牵扯着铁链半爬半跑了过去,便见几个宫人走了进来。 但见他们有男有女,大多捂了鼻子一脸嫌恶的看着我,然后后面开锁的人便催促道让他么动作快点。 然后我身上的铁锁被打开,几乎没什么力气的我连挣扎都做不到,便由他们几个扯着衣服给拖出了牢房。 被他们推囔到了一个房间里,只见屋子中间被放了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我抬头看向身边的一个中年妇人,她似乎是这里领头的。 “你们要带我做什么?” “干什么?”那中年妇人狞笑了一声,颇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王上要你见客,难不成你以为你这样一副臭气熏天的样子就能面见圣上?” 见林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直觉到此次见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上!”那妇人突然一抬下巴对旁边几个小丫鬟颐指气使道。 随即便见那几个丫头朝我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伸手就撕扯我身上的衣裳,我不明所以自然不住反抗。 旁边还站着几个老妈子见此状况直接走了过来将本来就没有力气的我按住,另一只余出来的手疯狂狠厉的在我身上又掐又拧,我痛的哭喊不住扭动,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 “嘶啦”一声响,我的衣服在她们几人合力之下四分五裂。 我赤身**的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究竟想做什么,但她们很快便推搡着我将我推到了浴桶里。 滚烫的洗澡水将我烫的几乎想跳起来,可是她们不许伸手大力的按着我的脑袋,恨不得能将我溺亡在这滚烫的水里。 我被水呛的七荤八素,几乎翻白眼的时候她们才把我捞上来,而于此同时我的身体早已被烫的红肿不堪。 使劲儿喘了几口气,我睁开眼睛,头发湿哒哒的凌乱的糊了一脸,被她们按在水里拿着粗糙的瓜瓤在身上用力的来回搓洗,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因为烫伤而脆弱的皮肤在她们手下渗出一点点血迹。 可是我无法反抗,便只能咬牙闭眼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若隐若现的哭腔更是止不住从我喉间发出。 最后她们洗到满意了才将我从水里拖了出来,然后将木偶人一样的我套上一身新衣服,最后拖着筋疲力尽的我穿过一条条宫街。 我的长发还**的搭了满脸,也正因此虽有许多宫人驻足对着我指指点点,但因我离开宫里已经有一年了,所以就算我被拖行了几条街,都不会有人认出此刻如此狼狈的人竟是失踪已久的菡夫人。 眼角扫到一个人影,我的心咯噔疼了一下,微微偏转了头看过去却是宋筝由一个丫鬟陪着,站在另一条街口远远的看了过来。 我知道她看见了我,也认出了我,可即便是她此刻也只有保全自身的能力,这整个宣德都掌控在林轩的手中,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出手拯救我了。 我不再看宋筝,重新耷拉下脑袋,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此刻拖行我的人身上。 我原不知自己的命可以硬到如此地步,居然到了现在我还能撑着不死。 她们拖着我进了一个宫殿,然后我隐约看到了有人在跪坐在一边,可是没等我看清那人的样貌我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推倒在地。 长发随着惯性跟着我扑了一地,与此同时也将我的脸遮了个完全,我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可是可以想到我动的这一下落在旁人眼里一定不亚于蛆虫的扭动。 我终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后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君珏……” 我听到身后有人悲戚的叫了我的名字,可是我却没有力气回头看他一眼,对他说一句放心,我没事。 我就知道林轩带我来,除了羞辱我哥以外没有其他的原因。 如若真有原因,那可能就是逼楚誉出现,可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他究竟会不会为我而来。 梦中的话语此刻又不适时的跳了出来,我已经无法欺骗自己,我可以确信那个可以带我远离世间苦难与沧桑的人一定是他。 而他现在不来,一定是因为找不到我,一定是这样。 有脚步声朝我走来,然后我的头发被人好不怜惜的拽起,我被迫仰起脸来,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此刻我才发现原来这里不只我和我哥,旁边软座上竟然还坐着安兰若,而她的怀抱里还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想必这就是宣德嫡公子了。 没想到林轩对她宠爱到了这种地步,这种场合居然会允许她带着婴儿来观看。 再往下看下去便可见卓采也坐在上座之上,只是比之形态姣好的安兰若她却显得形容灰敗枯槁。 我哥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出了这样的事,她便是回到了宫中,也要受到许多人的欺凌与冷落。 一个中年妇人死死的揪着我的头发,让我仰面正视着林轩。 “见过王上你都不会行礼吗?趴在这里装什么死人!” 她口中呵斥着我,而手下更是不怠慢,在我身上柔软的地方又拧又掐。 我忍不住痛哼了出来,同时也开始挣扎起来。 而与此同时我也听到来自旁座安兰若隐约的嘲笑声。 “你可知你手底下的是什么人?” 林轩拨了拨手中的茶水,话却是对抓着我的妇人说的。 妇人随即松开我跪在一边恭恭敬敬的回林轩的话:“回王上,此女是宣德的罪人。” 林轩看都不看那妇人一眼,随口道:“你说的不错,她的确是宣德的罪人,与此同时她还是宣德的菡夫人。” 我眼看着那妇人在听到菡夫人三个字的时候浑身像被电击了一样猛然抽搐了一下,随后她吓得匍匐在地,不住的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知道她为什么说不出话。 我一边是尊崇无比的菡夫人,一边又是滔天的罪人,所以她搞不清方才那样对待我在林轩眼里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她现在到底应不应该求饶。 但今天的主角是我和我哥,林轩才不会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我的身上:“菡夫人离开宫中一年半的时间,不知道在宫外有没有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孤若是不对你检验一番,怕是难服众口,以后你在人前也难以立足。” 我冷眼看着他自顾自的演戏。 我身上曾被他种过绝情蛊,如今蛊毒已解,我毫发无伤,他便不知道我是否**。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为菡夫人验身!” 话音刚落,旁边已经等候多时的妇人便走了过来,一个脸生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两个人将我放倒在地,然后一前一后将我按的死死的,紧接着一个妇人蹲在我脚边,伸手扯开了我的裙子。 “林轩你个畜生,别碰我妹妹!你做这么绝不怕遭天谴吗!” 我哥嚎的像杀猪,可是没用,他自己都无法挣脱,又如何救得了我? 只是在这许多男女面前被扒了裙子当面验身,这种耻辱比杀了我还让我和哥难受。 念及至此,想到我活着只会让我哥为难,我便伸了舌头打算咬舌自尽一了百了,可是按住我的妇人何其眼尖,大手猛然捏住我的下颌,然后扯过我的衣角便全数塞到了我的口中,这样一来我除了奋力嘶喊发出呜呜的声音以外,便是连自裁都做不到。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花玲让我自裁的时候我要贪生,如今却是搞的生不如死。 衣服被人扯到了大腿根儿,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只是觉得腿边那妇人突然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了我的身下! 尖锐的疼痛让我叫的撕心裂肺可是我被堵着嘴什么都叫不出,紧闭着双眼我一度险些昏过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剖腹取子 那妇人手劲很大,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了许久,然后她才将那东西抽离,我哼了一声几乎背过气去。百度搜索: “回禀王上,菡夫人没有落红!” 我面如死灰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暗结珠胎的事情就会东窗事发,那个时候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浩劫。 林轩面色不善的将矛头指向我哥:“顾将军,虽然你现在脑袋不太清醒,不过孤还是想问你一句,令妹作为王室的女人,却在外面与人苟合暗结珠胎,我该怎么惩罚她才不失王家威严?” 我哥此刻早已被激发了血腥,什么宏图大业,什么报仇血恨在此刻都已经被抛诸脑后:“林轩,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有什么手段你冲我来,别为难我妹妹,想当年若不是因为我妹妹的搭救,你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咸鱼翻身呢!早知道你是这种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我顾逸飞当初就应该赔上身家性命也不让你苟活于世!”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了我哥的脸上,而我此刻只有哭的份。 “王上,臣妾倒是知道这偷人的罪该如何治。” 听得出是安兰若开口了,她先前一直被我压在脚下,现在母凭子贵,而我已经沦为阶下囚,就算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林轩也不会重罚她,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林轩开口:“说来听听。” 此刻安兰若怀中小儿似乎有些躁动不安,开始低低的哼唧哭喊起来,安兰若摇晃着他低低的哄着。谁能想到这个一副和善母亲样貌的女人口中吐出的话竟是这般阴险毒辣? “这不守妇道的人一般都是让骑木驴游街,要不然就是施以宫刑,最后再乱棍打死。王室的宗法不可废,要不然怎么能够起到警示人心的作用?不过她毕竟也是这皇家的人,她不要脸皇家不能不要脸,骑木驴游街的惩罚太便宜她了,不如就对她施以宫刑,如若她侥幸不死,再乱棍处之。王上看这样的惩罚可还满意?” 林轩挑起嘴角,似乎很满意安兰若的建议,但他还是看向我哥道:“顾将军看这样的惩罚对令妹可还算公平?” “林轩!”我听到我哥愤怒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挣扎着想要冲向林轩,可是却被身后的人死死的按在地上,最后像是终于绝望了一般他才低低的哀求道:“只要你放了我妹妹,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会把军事布置都告诉你,我还会告诉你叶问楚在哪里......” 低声的嘶吼,可是我被堵住嘴便只能使劲的摇头,告诉他不能这样,对于林轩来说,他根本就不会放过我和哥,就算我哥将全部的计划都告诉了他,他依旧不会放过我们! 我使劲儿的将脑袋不住的撞在地上,我多希望我已经死了,我死了就不会让大家这么为难。 林轩冷哼了一声,随即就有人将我的脑袋死死的摁在地上,他们才不会让我这么轻易的死掉,他们还要留着我看好戏。 “还愣着做什么?安夫人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林轩话音刚落,那几个妇人便将我死死的按了住,我知道所谓的宫刑,和男人一样对于女子的宫刑同样残忍,性质也无二般。 过不多时,便有人托了个托盘过来,一眼看过去,便见上面整齐的排满了大小刀子还有针线。 “林轩!你不能这么对她,你想要什么我都告诉你还不行吗!” 我哥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疯狂的在地上磕头为我求饶,他想过来帮我却无能为力。 林轩在高座之上从容的讥笑:“你那些信息只能换她一条性命,我可以答应一会儿省去她的乱棍之刑。” 两个人一边一个将我的腿分开按住,再有一个妇人手中拿了把小刀便欲在我两腿之间下刀。 我咬着牙,在那一刻暗暗发誓,如果我能化成厉鬼,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王兄!” 我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还会有人站出来。 卓采扑倒在我的身边,跪倒在地,而压制着我的人全被她推攘到了一边,她好歹是金枝玉叶,那些宫人还不敢对她不敬。 有了这么一丝转机,我连忙将身体蜷缩在一起,无边的惧意让我不能自制的颤抖。 “王兄,你放过君珏吧!”卓采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 “卓采,你也要和这些人一起反吗!”林轩的面色极是难看,动怒的拍了桌子,将茶杯都震得滋滋作响。 “王兄,是关是杀你就好心给他们兄妹一个痛快吧,卓采实在不忍心再看哥哥造就一个个血淋淋的孽债!” “来人!掌嘴!”林轩盛怒,完全失了平日的君王体统,气急败坏的像是跳梁小丑。 宫人得令,走前前来便要按住卓采,但见卓采使劲儿的挣扎继而一把捞过托盘里的刀子,转向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哥,你要是执意如此对待君珏,卓采不介意血溅当场!” 卓采面带凛然的将刀子死死的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根本不管不顾此刻的林轩是多么的下不了台。 而我也惊讶于一向不吭不响的卓采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林轩面色铁青的冷笑,手指死死的抓着桌角:“卓采你是在威胁孤吗?你从小是什么样的人孤比谁都清楚!还愣着做什么,行刑!” 我的腿再次被人按住,我呜呜的叫着想要求饶想要反抗,我甚至不止一次的望着殿外,期待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王兄!卓采和你永别了!” 决绝的话语响彻大殿,与此同时有微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惊恐的看着卓采刺入腹部的尖刀,顺着她的指间不断流下血液,染红了她的手和衣服。 “卓采!” 我哥一声悲疣的嘶喊中,卓采眸中的神采渐渐的暗淡下来,然后身体便在我惶恐的目光中缓缓落在了我的怀里。 我疯狂的嘶吼,使劲儿挣扎摇晃着她,她怎么可以这么傻!她怎么可以这么傻! “快去叫太医!叫太医!”安兰若率先反应过来,急急叫道,而林轩却半张着口瞪着卓采一句话都说不出。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吓傻了,按住我的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便也松开了我,我连忙翻身起来抱住卓采,帮她按住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君珏,我知道那天你看到了是不是?玉佩是你留下来的对不对?” 我想起那时卓采和暗卫私处被我撞见的事情,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是我。 我摇头,我说我不怪她,本来就不该怪她,我们不过都是被命运推向深渊的可怜人罢了。 卓采咳了一下,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君珏,你不知道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比死还需要勇气……” 她话未说完,头便有些无力的歪了过去,然后目光盯着我哥…… 太医很快赶来了,然后为卓采简单的止血包扎便抬了出去。 我身上沾满了卓采的血迹,那一刻我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更加痛恨像林轩这样惨无人道的人怎么配在人世上活的风生水起! 在所有的人都沉寂在卓采自裁的阴影中无法自拔时,我目光狠厉的看向了掉落在地上的尖刀! 一把握紧,我转身向林轩冲了过去,只可惜我们实力悬殊,林轩虽然失神,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掌袭上了我的肩头,我闷哼一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林轩居高临下的指着我,一字一句的命令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马上宫刑!然后乱棍打死剁碎了喂狗!” 我被人再次揪住,然后分开双腿,但是我没有承接应该有的疼痛,却听的持刀的妇人一声不安的轻语:“王上,好像有些不对……” 林轩不耐烦的揉着额头:“什么不对?” “菡夫人好像有孕了……” 她话说的颤抖,而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自己腿下蜿蜒而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我不由苦笑一声,看来经过了这许久的折腾,这个孩子终究是要保不住了。 “王上,”安兰若又是兴奋的叫到:“听说实用未出生的小儿堪比任何补药,而且听闻这小贱人偷的人不似凡人,若把这小杂种取出做成汤药补身,岂不一举两得?” “安兰若!你是为人母怎么能说出这般无人性的话!” 安兰若不以为然:“我是为人母不错,可是我的孩子是堂堂正正的皇家血脉,怎么能和这小杂种相提并论?” 然后她转看向林轩声音越发柔和道:“王上,你看臣妾的提议好吗?” “剖腹取子!”林轩冷声道,似地狱而来的食人恶鬼,也许是卓采的背叛彻底激发了他的暴戾,让他狰狞的不似人君。 我看着旁边支起的锅灶,彻底绝望了。 此次便连挣扎也无,只是目光无神的看着屋顶。 只要一会儿,只要再忍耐一会儿,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衣服被撕开,凉薄的刀尖颤颤巍巍的划上了我的小腹…… 没想到剖腹取子这种事也会让这些看惯人间酷刑的害怕发抖,难不成她们也觉得这样太损阴德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信不信我? 一声清吟,犹如天边初阳的第一抹虹光撕裂了阴霾的天空。 “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会有一个人是专为你而来,他会带你远离世事沧桑,远离世上所有的苦难......” 一剑清辉犹如月华瞬间洒满整个宫殿,他像是从晨曦中走来,一身月华,目光定定的看着我。 我想我们的相遇本该是这样的,他踏着漫天的虹霞,面上含笑朝我伸出手来。只不过后来时间出了差错,所以他才总会来晚那么一步...... 楚誉来了,他一脚踢开我身边的人,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可我已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口气长一口气短的呼吸着他袖间的淡淡荷香。 他低头轻轻的吻上了我的额头:“别怕,我带你走。” 这句话我究竟错过了多少年才听到。 我被他打横抱起,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 我不怕死,但是我希望我是死在他怀里的。 卓采说的没错,比起一个人孤单地活下去死根本算不了什么。 “站住!”林轩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冷笑:“你以为这里,你来了想走就走得了吗?” 我无力的半垂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誉,在这座大殿的外面一定聚集了数不清的除妖师想要来对付他,可是他还是来了。 我的手拽了拽他的衣襟,对他扯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说出的话似乎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走吧......” 他对我点头,剑光闪动,我哥手上手臂粗细的铁链应声而断,随后我哥看了我一眼,忽然悲戚的将头转向一边,然后招呼楚誉快走。 三个人快速走出大殿,而殿外已经被赶来的重重守卫拦住,楚誉手中一把长剑,指向了那群人。 “你带君珏先走,一会儿除妖师围上来你就走不掉了!”我哥率先发声道,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剑便要冲进人群中厮杀! “顾逸飞!这里!” 角落里有人喊了一声,我看了过去低低唤了一声宋筝姐。 她站在角落里,穿了一身雪白的盔甲,正皱褶眉头焦急地朝我们招手。 楚誉抱着我和我哥一道跑了过去,宋筝即刻便转头带路,尽量找戒备薄弱的地方走,最后我们一路奔逃到了城墙之上。 此刻我才看到花玲也在这里,而城墙上的守卫早已被她解决。 她远远的站在城墙上,一身红衣,目光淡漠冷冰的看着我和楚誉。 “从城墙上下去是目前最快的方法,叶问楚的人会在城外接应,现在我们需要有人在这里守着不能让人靠近砍断我们的绳索!”宋筝说完将目光投向了楚誉,这里的人似乎只有他才有一夫当关的能力。 他点了点头,随后将我送了出去:“你们带她一起走。” 我摇头不肯,伸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央求道:“我不走......”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宋筝的眉头应景地皱了起来:“来不及了,逸飞,我们先走,扫清了下面的障碍,君珏此刻跟着他才是最安全的!” 知道不能在犹豫,我哥便对我说了句小心,然后和宋筝一起翻身下了城墙。 “把我放下吧......”我朝着楚誉气息奄奄的说到。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我放下靠在城墙边上。 花铃远远的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决绝的跳下了城墙,想来是帮忙扫清下方的势力去了。 我定定的看着楚誉,本来是想对他笑一笑的,可是一张口却是一股血味涌上了喉头,沿着我的嘴角淌了出来。 楚誉忧心的看着我,伸手看了我小腹上浅浅的伤口,我看着他笑了笑:“你来的还不算晚,孩子没事,不过......我觉得我快要活不成了......” “没想到你只许给了我一世周全,我的一世却才不过二十三载......” 楚誉像是以前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苦笑道:“我以前想过要亲手杀了你。” 我也笑:“我知道......” 他又接到:“我想杀了你以后还给你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一世相守,可惜到了最后我还是无法逼自己亲手结果了你。” 我笑了一下,觉得血呛在口里的感觉格外难受:“这个我倒真不知道......” 楚誉不再说话,看着我的眼角蒙上了一层水雾,然后他低头吻上了我的唇,我便感觉到有什么冰凉充沛的东西滑进了我的口中,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答应我,别死。” 我只朝他笑笑,阎王叫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种我无法左右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对他许下承诺? 越来越多的侍卫涌了上来,楚誉凝眸回头看了过去,然后对我一声轻语:“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点头看他指尖翻覆结起印结,然后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皂角泡将那些人拦在外面。 只是好景不长,楚誉的法术支撑了没有多久,几名除妖师装扮的人便迅速跳了上来,然后几人站了一个类似八卦阵型的占位开始施法结阵。 我看到楚誉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付他们这些除妖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退了回来,向城下看了一眼,随后我便听到下面有人喊让我们快些下去。 再回头,身后的除妖师似乎已经接近术成,楚誉看我一眼,将我拦腰抱起,然后抱着我将我放在了城墙上。 而我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掉下去的后果与粉身碎骨差不离。 他盯着我的眼睛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现在信不信我?” 我摇头:“不信。” 我信了他那么多次,可是他每次都骗我。 他还是对我笑,手轻轻的推上了我的肩头:“那这次就让我证明给你看......” 话音刚落,他手下的力度加重了一番,然后我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只残破的柳絮一般翻下了墙头。 掉下去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生死所以变的淡然,也或许是我已经打心底里选择了相信这个亲手将我推下去的人。 我落了下去,眨眼的时间便看不到城墙上的情况,听得地面上有人惊恐的喊我的名字,料想是我哥看到我掉了下来。 一阵炫目的光芒在城楼上突然爆发,一道紫芒夹杂着无数光波冲天而上。 而后我看到楚誉也跳了下来,他轻飘飘的落下对我伸出来手。 毫无悬念的,他在半空中将我打横抱起:“现在信了吗?” 我皱眉摇头道:“还是不信。” 他也不气,面上含笑带着我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我看到在我们身后更多除妖师围了上来。 “我们快走吧,他们要追上来了......”我提醒了一句,与此同时我哥他们已经率先上了马,因为相比之下他们要比我和楚誉更难逃脱。 叶问楚的人在城外接应,这也就是说单枪匹马的情况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冲不出去。 如此依然是我哥和宋筝打头阵,而我和楚誉花铃断后,当然我是纯粹扮演打酱油拖油瓶的角色。 城门大开,就连守在城里的侍卫也都被调遣了出来,而林轩则骑了一匹战马追了出来。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他来亲自追捕,那一刻我看到他想起他加诸在我和我哥身上的屈辱,便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 兴许是因为心中这样想着,所以心意传达到了身体,让我不知不觉的掐上了楚誉的手臂。 “怎么了?”他问。 我看着他直言:“我想杀了他!” 此刻花铃还处在城门口的位置没有跟着我们一道撤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刻意的一般,花铃总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好像她及其不愿见某人一样,当然这个某人很大程度上就是我。 林轩的出现让花铃勾起了嘴角,我看到她单枪匹马的朝林轩飞了过去,衣袖像片红霞遮挡了天空的颜色。 她曾经说过宣德的王曾经觊觎过她的妖丹,或许她是想趁此时机以解心头之恨。 只是没想到花铃刚刚过去,四周的侍卫中却突然站出来手中飞快结印! 竟然有除妖师伪装在侍卫中! “不好!” 听得楚誉一声低喝,然后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在那一瞬间想到该如何处置我的安危,可是此刻我哥和宋筝已经被大部队冲远,他此刻要是放下我无异于将我置于死地。 于是他抱紧了我,让我再相信他一次,最后他带着我冲进了花铃所陷入的包围圈! 实际上那个时候除妖师的天罗地网之术还没有完全成形,只要楚誉从外围破坏掉一个人的阵脚,那么这个阵法自然会不攻自破。 事实上楚誉也这么做了,天空巨大的透明的光波在乌云下散布着绚丽的光彩,而楚誉将一名除妖师控制了以后,这个巨大光罩便相应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花铃,快出来!” 楚誉朝里面喊了一声,却不想花铃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狠厉的回头她瞪了楚誉一眼,通红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不用你管我!” 她话说完便决绝的不再看他一眼,转头向林轩俯冲而去,同时手中五指成爪,作势就要一招了结了林轩。 半空中一道熟悉的清辉,瞬间扫上了那片艳红,花铃突兀的向后直撞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消逝的花灵 诛仙剑! 林轩手中居然有诛仙剑!难怪他会如此有恃无恐的追出来。<> ( . ) 花玲如我们一样,哪会想到林轩会留有后招,一念不慎,便让诛仙剑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不过好在她还保持着理智,没有打算和林轩硬拼,一招不敌,便迅速退远。 “花玲,过来!”楚誉对她伸出了手,天罗地网之术将整个空间封锁,花玲要想脱身就必须从楚誉打通的这个缺口逃出。 可是像是赌气一般,花玲远远的瞪了楚誉一眼,死活不听他的劝,反而再次向林轩冲了过去! “楚誉,你放下我吧,林轩是有功夫底子的,此刻又有诛仙剑相助,花玲未必能在他手上的便宜,你不如先帮她制服林轩,然后擒贼擒王,我们正好能够借助林轩安全的出去。” 楚誉看向我,坚定的摇头:“不行,我发过誓,从此以后绝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我哑然,虽然只是一句没有分量的话而已,但我只是听听便已经很满足了,我还是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来,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背:“我没事的,你速战速决,然后快些回来救我!” 我推了他一把,随即旋身踢向身边一名冲上来的侍卫,顺势夺了他手中的刀,再一横劈,又是几人向后倒了下去。 我顾君珏可是打败过雪国女将军的人,怎么可能被他们这些小喽啰打倒! “那你小心,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能让自己受伤!” 我回头对楚誉傲然一笑:“放心吧!” 花玲那里情况危急,楚誉看了一眼只能对我点头。 看着他闪身进入天罗地网的阵法之中,我脸上的轻松笑意于一瞬间消失。 本来我已经奄奄一息,可是楚誉好像喂给了我如他所说的仙气,此刻我身体恢复过来想要撑上一时半会儿还是可以的。 向后退了数步,直到背部抵上天罗地网透明的光罩之上我才握紧了手中的刀,直视不断涌来的侍卫,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他们斩杀于刀下。 刀光剑影的缝隙里我转头向后看了过去,众数除妖师聚集在天罗地网的阵中将花玲和楚誉围困在正中,而与此同时,楚誉和林轩的对决还在惴惴中进行! 又是一阵厮杀,我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即便手臂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刀剑划出来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我仍旧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怕的就是楚誉会分心。 “花玲!” 再次听到里面一声厉喝,我不由的转头看了过去,但见花玲在楚誉和林轩渐渐陷入僵局的情势下,忽然斜刺里向林轩发起了袭击。 而与此同时我分明看到在花玲看不到的死角里一个除妖师手中法器正黄雀在后的朝她打来。 而在楚誉出声提醒的时候,以为一击必中的花玲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仍旧向林轩直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一瞬间,楚誉退出了和林轩的僵持,侧身之间险险躲过诛仙剑的擦碰! 然后他用自己的身体将花玲拦了下来,急如迅风的速度让两人直接滑到了半空中,那一刻像是世间最美的恋歌一般,花玲被幸福的拥抱在楚誉的怀里。 两人对视,唇边噙着的微笑深情的似乎遗忘了这世间所有人的存在。 我突然有些无力的站在原地呆呆的仰头看着半空中相拥飞舞的两人,那个时候我在心中不断的问自己,在他们之间我究竟是什么,楚誉抱着我的时候可曾流露出如此安心的表情? 背上突然传来钻心的痛,我扭头看向一人的刀锋在我后肩上留下狰狞的伤口,没有一丝犹豫,我迅速转身一刀砍上了那人脖颈。 滚烫的鲜血溅了我一脸,也许是心底的不甘被激发,我几乎忘记了疼痛,满脑子能想到的全是楚誉和花玲相拥的画面,他们相拥而笑,配合默契。 我究竟算什么?我不断的在心里问自己。 既然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又为什么对我说出那些关心的话,难道只是因为我可怜吗? “君珏!” 我听到他在身后喊我的名字,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向我这边飞了过来,可是我宁愿痛死都不想回头看他一眼。 在我弄不明白我究竟算什么之前,我无法让自己面对他。 忍不住咳了一下我闷哼一声呛出一口血来,与此同时,我没有再听到他叫我的声音。 忍不住便回头看了过去,却见不知何时被楚誉突破的缺口,又再次被赶来的除妖师替补修复,而楚誉和花玲显然被困在里面无法脱身。 一咬牙,我沿着光壁一路疾行,遇神杀神遇佛**,那一刻自己激发出的狠厉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现在能够有面镜子让我照一照,我一定会被自己满身鲜血犹如厉鬼的样子吓瘫。 当我的刀突如其来的举到面前除妖师的头顶上时,他转头看向我的目光是错愕与惊讶的,他或许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一个法力高深的除妖师会轻易的葬送在我一个普通人手中时,我的刀已经从他的头顶狠厉的落下。 鲜血喷薄而出,溅在光壁之上将透明的光壁也染上了一层血色。 “快出来!”我扭头朝里面大喊了一声,便见楚誉拉着花玲朝我这边飞来。 临近光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花玲突然调转了方向重新飞回了包围圈,这样反常的举动让我和楚誉都不由在第一时间呆住。 她落到了地上,一个旋身伸手从地上捞起了什么,我看的不是很明显,但因为太过熟悉,我一眼便看出她从地上捡起的正是我遗失已久的玉坠。 虽然她成功捡回了掉落得玉坠,但也重新落入了除妖师的包围圈中,已经快要冲出来的楚誉不得不重新回去,拉着她突围。 可是长久的斗法,让早已因为我而元气大伤的楚誉难以招架,我甚至看到他的唇色已经苍白如纸,我想进去帮他,可是一想到我们三个人可能都会被困在里面,于是咬牙逼自己留守在外面。 “小心!”楚誉如风一般窜到花玲身侧,手中诛仙剑划上一个除妖师的手腕。 在我的记忆中,楚誉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他曾经对我说过,人有人的世界,仙有仙的世界,仙本身凌驾于人界之上,拥有至高无上的能力本身就不能屠杀弱者,否则势必触碰天规,遭受天谴。 锐变就是在此刻发生的。 一场腥风血雨的乱战中,每个人在意的都是自己的生死安危,而根本没有人留意到那一道神圣的清辉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冷冽的剑光冲上楚誉的心口,那一刻便是连呼喊都来不及。 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天地之间万物所有都被静止,那抹艳红渲染了整个世界。 像是一条红凌,又像是温婉的花瓣,花玲面上含笑的滑进了楚誉的怀里。 然后那道清冷的剑光没入了她的身体,让她直直的撞在了楚誉的怀里。 容不得人有一丝反应,那把闪耀着清辉的剑便脱离了花玲的身体然后带出一道血光,再次势如破竹的刺入了她的后心口。 一连贯的动作像是在一瞬间进行的一般,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有一丝反应。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面无血色的失神仰头看着半空中相拥着缓缓落下的两个人。 此刻我已经顾及不到会不会一同被封锁在阵法之中,抬脚我便冲了进去。 可是进去了又能怎样,我就像一个外人一样站在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身边,呆呆的像一个木头人。 他们之间生死相依,好像根本就没有我的插足之处。 诛仙剑上可诛仙,下可斩妖,被诛仙剑连续将身体贯穿两次的花玲即便有楚誉在场也是万万活不成了。 这是一场注定的别离,只是没有人忍心说出来。 花玲的样子很从容,看向楚誉的脸上含笑,她伸手指尖还挂着我那只玉坠,她用那只手触上他的脸颊。 笑颜如花。 “这枚玉坠是慕千浔给我的,他说我就是你的良人,他还说只要将这枚玉坠拿给你看,你就会死心塌地的对我,爱我生生世世。后来你也确实如此做了,直到顾君珏的出现…… 我从来没有想过骗你,直到现在我都不觉得自己是在骗你,在我心里,我就是你的良人,顾君珏只会拖累你,将你一一步步带向万劫不复,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所以即便你不喜欢,我还是想杀了她…… ” 她说着眸光便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转而一双因为泪水淹覆的眼睛晶亮通红的瞪向了我:“即便她是神乐的转世又如何,楚誉其实连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如今爱的究竟是当年的一个承诺还是眼前这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顾君珏,你记着你不要得意,我花玲并没有输,你也没有赢!” 我哑了哑口,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因为那些根本毫无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玲的身体一点点在空气中变淡,像是花朵枯萎了一样在风中消散,而她最后的眸光仍旧是留给楚誉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最初的最初 “楚誉,你记住! 永远都不可以忘记我!” 没有一丝声响,花玲的身体便在我们眼前砰然化作了无数的花瓣纷舞,漫天都下起了嫣红的花雨,像是一场华贵而凄凉的葬礼。 那枚玉坠失了依靠徒劳的落在了地上。 一个鲜活的生命便在我眼前这样轻易的化作云烟消散。 我站在原处不敢触碰楚誉,花玲死前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的可怕。 “楚誉……”我低低的唤了他一句。 他毫无反应。 心中的不安再次浓烈起来,我不由得加重了声音,然后走近他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楚誉,花玲已经走了……” 他突兀的抬头,一双眸子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血红,像是那种发狂的猛兽,根本分不清敌友,而只想将面前的人彻底撕碎。 我被他的样子吓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在我面前从地上握起了那枚玉坠,力道之大压迫的指节发白。 明显的感到了不安的气氛,我担心他会被花玲的死刺激的失去理智,忍不住我便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再次低低的唤他的名字。 而这次他连抬头看我都没有做,寂静的空气中在他的周身似乎酝酿着什么恐怖的气息,我虽然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惜我根本无法应对。 “啊……” 突如其来的嘶吼,楚誉忽然张开双臂仰天咆哮起来,周围被他的力量掀起的气浪在第一时间于他为中点迅速向四周席卷而来。 而与他距离最近的我首当其冲的被气浪撞飞,在半空中直直的撞到一边的墙壁上我才滚落了下来,像是心脏被人直截了当的猛击了一拳一样,我连爬起来都没有做到一大口血便喷了出来。 而此刻在场中央的楚誉已经暴走,本来梳理整齐的长发已经在气浪中被冲散,张扬着飞舞在空气中,像它此刻的主人一样无法自制。 周遭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迷乱的人根本挣不开眼。 楚誉手中握紧诛仙剑一步步走向还在至死抵抗的除妖师,而罪魁祸首的林轩早已不知何时隐匿在人群中找不到了踪迹。 眼见着他要对那些听从于命运的除妖师进行斩杀,我只能强撑着自己爬起来顶着愈加狂躁的风沙向他一步步的走过去。 我要拦住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步入万劫不复,这是我所希望的,也是花玲所希望的。 如今人都已经死了,我才渐渐明白,我们其实都没有错,只是输给了命运与本身的执念和贪婪。 狂风夹带着沙石刮在人的身上似剜骨钢刀,在离楚誉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即便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还是无法再接近他半步。 “楚誉!你醒醒!我是君珏,我是君珏啊,你回头看看我……回头看看我……” 喊到最后我的嗓子已经沙哑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哭喊声。 我什么都没有做到,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除妖师倒在了楚誉的剑下,一个又一个的罪孽在他身上积累。 像是他这样滔天的罪行激怒了上天一般,哄隆一声炸雷响彻天空。 黑云压城城欲摧。 电闪雷鸣,银紫色的电光狰狞的劈开了黑云,呲呲拉拉的开了漫天的火树银花。 豆大的雨点如盆泼一般砸了下来,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衣服头发打湿,我继续拖着趔趄的脚步朝楚誉一步步艰难的走过去。 可是我喊出的话已经气息奄奄,不知道杀红了眼的他究竟还有没有一丝心智可以听到我的话。 “楚誉,你回来,我是君珏……我是君珏……我好好的在这里等着你……你回头看我一眼啊……” 闷哼了一声,我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大雨磅礴砸的人挣不开眼,我绝望的看着围绕着楚誉的剑光在电闪雷鸣中绽放出一朵朵绝望的血花。 “君珏!快走!” 有人从身后撞了上来,两手环住我的身体将我往后拖,黑压压的天色下闪过一道电光,我侧头看着本来已经逃出去的我哥重新折回来救我。 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哭丧着脸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哥,花玲死了,楚誉疯了……” “君珏不怕……”我哥翻身将我拉上他的背:“不要怕,哥这就带你走!” “不要!我不走!”我疯狂的拍打我哥瘦弱的脊背,说什么都不愿意走:“他还没有走!我不走,我要陪着他!我要陪着他!” 我疯狂的嘶吼,就好像发疯这种病可以传染一样,我躺在地上耍赖,哭喊,任我哥怎么拖拽我都不愿意挪动一步。 “哥,你帮帮我,叫他回来,我不想失去他……” 我嘶哑的喊着话,直到撕心裂肺的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被我哥强行背在背上,他将我抱紧,临行前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楚誉:“君珏,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走不出来,就不配你跟着他。” 我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画面似乎在那一眼之后定格。 他在风雨中为逝去的人执剑厮杀,墨色的长发被大雨侵湿长长的沾了一身,雨水顺着他的凌乱的发丝流下,掩盖不住他嗜血的眸光。 那是他祭奠亡人的方式。 我被我哥抱上了马背,泥泞的雨水下我们共乘一匹马不断冲出包围,天地之间孤独的好似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垂死挣扎。 我一直睁着眼睛不愿意让自己昏睡过去,明明已经达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我却将眼睛睁得极大,不断的看着被马匹踩下的印记迅速的被雨水填满,变成一个小小的水窝。 耳边的厮杀与呐喊越来越远,身下的马匹也越走越慢,在每一个马蹄留下的水窝里留下淡淡的血色。 却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我哥的血。 “花玲死了,楚誉疯了,花玲的孩子死了,楚誉的孩子也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我的嘴唇就那么一直动着,然后呢喃出这一串如同咒语一般的话。 我哥的手摸上了我的头发:“君珏,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哥会带你过上好日子,一点点把那些伤心事忘掉,一辈子那么长,你才走了那么一点点可不能轻易放弃,留下哥一个人……” 我哥的话我左耳朵听了进去,却终究从右耳朵里又钻了出来。 我仍旧轻喃,翻来覆去是那几句话。 身下忽然一阵毫无征兆的颤动,然后没有留给我和哥一丝反应的机会,我们身下的马便轰然倒地。 我和哥摔了下来,在泥泞的雨水中打了好几个滚,好久好久我哥才从坡上滑下来将掉在低洼里的我拉了上去。 我们的马躺在雨水中一动不动,半张着的口在大雨中散发着白茫茫的热气,一双睁大不甘的眼睛却缓慢的暗淡了下来。 这匹马经历了那场厮杀终是不中用了。 “走!”我哥强撑着站起将我拉上他的背,似乎是废了很大的力气他才将我背起,然后酝酿了好久才艰难的向前跨出了第一步。 我们被追逐的求救无门,早已不知道混乱中我们跑向了哪里,如今再想和叶问楚他们汇合却要全靠天命了。 我的脑袋贴在我哥瘦弱的后背上,他每跨出去一步我都能想到那匹活活累死死不瞑目的马,想着想着,我便觉得我哥就像一匹马,正在一步步的消耗着性命,随时都有因为我而累死的可能。 “哥,放下我吧……”我低低的说到,似乎只有出的气。 “不放!”我哥连头都没有回,坚定的语气带着怒气。 身下再次一颤,我哥突然失足了一样带着我翻滚下了坡道,我和他止不住的在道上一路翻滚,摔得七晕八素。 半眯着双眼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的能力,我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又有人将我拉起然后依旧背上那个瘦弱咯人的脊背。 “哥,放下我吧……” “不放!” 我不再多言,靠在我哥的背上力气被一点点的抽离,直到我的脑袋从他的肩头滑落,软塌塌的歪向一边,然后感觉天黑了。 黑的像是星矢再也不会亮起,太阳再也不会照亮黑暗的夜空。 “哥,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对面有一个衡府,听别人说那里可是鬼宅,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也从来没有人见过里面有人出来过,我想去看!” 记忆中我哥还是少年样子,喜欢穿一身装模作样的白衣,腰间别一把白纸扇:“鬼宅有什么好看,大哥我今天可和美人有约,你个小东西可别想打搅我的好事!” “哥!你要不跟我去,我就告诉爹娘你昨天又去逛窑子了!还偷了尧员外家儿子的玉佩换酒钱!” “哎!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能不能小声点!大哥我就好心带你去一次,不过只此一次哦!下不为例!” 小小的我只有十四岁,扎着简单的流苏穗子穿一身嫩绿的衣裳裹了一层黑布,便当那是夜行衣。 和哥一起趴在墙头上专注的看着衡府房间里的一盏孤灯,然后我潜了进去,趴在那人的房梁上往下看。 然后在惊艳世上竟有这般出尘的男子时,失神掉落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原是故事的最初。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她不知道的秘密 我孤独的等待了神乐两百年。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两百年的时光对于我这样不死不活的人来说便只是白驹过隙,如同过眼云烟。 这些逝去的时光里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只能在漫长的等待中将时光一点点拉长。 直到我翻烂了所有和神乐有关的东西,一点点揉进了心里。一个女孩儿突然闯入了我的世界里,像是一点墨汁落入了清澈的水中,虽然很快那滴墨汁就会融合在宽阔的湖水中,可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即使你看起来,它还是正经儿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儿,但实际上那滴墨汁已经融入了整片湖水,再想驱除便只能将湖水彻底倾覆。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心好像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可能是因为平静的湖面孤单了太久,所有偶然的出现的一丝涟漪都会让我好奇不已,继而舍不得这种感觉消失。 像是上瘾的毒药一样,我在第一次接触那个好动的女孩后尝到了好处,于是便一点点汲取。 我也曾想过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又忍不住告诉自己只是一点点而已,只要我想要断绝还是很容易的。 我背着那个饥饿的女孩在月光下送她回家时,心中是久违的踏实,就好像伸手能碰到她的距离填满了自己心中的空缺。 月光下,那个女孩回头,目光濯濯如月华。 “我叫顾君珏,你一定要记住哦。” 君绝?真是个晦气的名字。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我一点点的靠近,然后在她的身上渐渐的找到了神乐的影子。 我以为这是一个巧合,更多的以为自己是对神乐思之如狂。 总之我潜意识里就不想这个女孩和神乐有一丝关联,另一方面又纠结的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气息,那是可以治愈我的药。 如果人过分的依赖一种药,那药便不是药了。 是让人上瘾的毒,一旦停用,生不如死。 而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身陷泥潭,无法自拔了。 与此同时,我更是在心里暗示自己,也许君珏有可能就是神乐呢?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君珏是活生生的人,而神乐是花妖,就算神乐还有魂魄存于人世,都不可能以一个健全的人的形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我又实在放不下她给我的感觉,于是我心中的两个小人便开始打架,一个说要相信感觉,一个又说应该相信现实。 我分不清哪个是对的,于是便在两个小人之间辗转。 直到最后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给我美好感觉的人,将要嫁作人妇,我才终于开始着急了。 像是平静被打破,湖面上掀起了狂风暴雨,我惊恐的意识到自己陷进去了,再也走不出她的控制。 这个消息让我癫狂,可是我却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在自己的心中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反省,甚至我会给自己下一道禁锢逼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再去见她。 可是当我听到她陷入险境中撕心裂肺的一声一声叫着自己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再一次跳动了起来。 疯狂的跳动了起来,像是沸腾的血液激活了我沉寂的生命。 我还是冒着损耗修为的危险打破了禁制,然后赶在最后一刻接住了从高楼之上掉下来的她。 那一刻每一个毛孔都在喧嚣,还好我没放弃,还好我没有错过。 她经历了人生浩劫,我守着她,却不想待她醒来,她却声泪俱下的指责我冷血,怨恨我为什么不帮忙救她的家人朋友。 那个时候我很想告诉她,人各有命,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改变天命,救她已经超越了我的准则。 可是她不听,依旧骂着我冷血,甚至给我下跪,求我帮忙去救她的家人,可是我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准则,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一人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摸扒滚打在人世世事险恶中。 心里又空落落的一片,好像比以前孤独的时候更加寂寞了。 人说孤独是因为自己心里没人,而寂寞则是因为心里的人不在身边。 我终是又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找一些事情做,平慰一下寂寞的人生,于是我又在暗中为她铺好路,为她扫清障碍,只是我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对她说过什么。 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样做只是不想让她对自己怀有一颗感激的心。 更多的是我已经尝到了求之不得的味道,我害怕她的感激会在她年轻的心中渐渐演变成其他情愫,而我也更加清楚的知道,她所期望的,我是无法给她的。 但是我却忽略了,在顾君珏求我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她对我的绝对的信任,这种信任本身就需要一种坚定的信念来支撑。 带她去妖界的决定是临时起意的,我本不想让她见识那样危险的地方,可是耐不住她撒泼打滚,更见不得她伤心哭泣,于是我便只能再一次做出让步,相信自己是可以保护她的。 妖界中慕千洵对待她的态度让我心中起了一丝疑惑。 因为往事纠葛,我能从慕千洵故作镇定的神态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那丝不寻常来自于他看到顾君珏的时候。 那以后,我更加认真的反省了起来,自己一直坚持神乐不会转世为人的想法是不是从根本上就错了?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越来越多神乐的影子,甚至每每在朦胧状态中我都会将她错认成神乐,我意识到这些都绝不会是偶然。 我终于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甚至不惜动用法力想要调取她消失的记忆,可是她却拒绝了我。 原因是因为我侵犯了她做人的权利。 那时候我意识到了自己一厢情愿的行为会对她造成伤害。 可是我不能让一个可能是神乐的人嫁给别人,我几次三番的阻拦她,甚至不惜闯进她的婚礼,想要直接带她远走高飞。 然后她却用一只金簪刺入了我空心的身体,毁灭了我所有的美梦。 我看着她沾满自己血的手在猛烈的发抖,然后恨恨的丢下了一句话:“你果然不是她。” 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要用血的教训才能让自己记住,远离这个毒一样的女子。 可是我做不到。 太寂寞了。 比以前等待的日子还要煎熬,那种感觉比戒毒还要难受,分分钟想要让人撞墙死去。 可是我连死都做不到。 那些日子,她在王宫里披着华美的衣裳被人欺凌践踏。而我却躲在我记忆的死宅里抱着诛仙剑瞪着无神的眼睛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日日夜夜。 我早就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疯了,没有人能够忍受着这般煎熬还不会疯的。 想到这样反正也熬不到等到神乐的那一天,我便开始想着自暴自弃。 于是我扮作侍卫整日整夜的守在她的宫殿之前,为的就是能够远远的看她那么一眼。 尽管小心翼翼,我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向我走了过来和我说话,但是我却不敢开口,怕她会认出自己然后驱逐自己离开。 后来被她所接纳的时候,我也在想过,她能注意到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刻意的表现,只是因为更加贪婪的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我一直和她的哥哥保持着联系,为的是取得她哥哥的信任更加光明正大的和她站在一起。 这些她都不知道。 那个雪夜她一个人似乎很伤心的走了出去,我不放心跟了过去,而就是因为迟疑了那么一刻的时间,她便在我的疏忽下被人推入了冰冷刺骨的寒塘中。 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跟着便跳了进去,两个人湿漉漉的上来,在寒冷的雪夜里几乎被冻成两具雕塑,我给她灌输自己的仙气,嘴唇触碰到她的唇,我便迷恋上了那种味道,于是我又将那个吻加深了一分。 我恨死自己了,她差点死掉。 给予她太多的照顾,让她在这深宫中太过不寻常,势必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而我顾着身份便不能每件事都帮她出面解决。 于是我只能在保证她不会太难受的情况下将她丢在那个雪夜冰凉的桥面上,然后引来亲兵,再目送她被人救走。 我心中气愤难平,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对君珏伸出毒手的人同样推进了冰塘。 我千防万防,恨不得将她当做一个精美的瓷器一般一刻不离的捧在怀里,可是我毕竟不是神。 人世险恶,有时候人心比毒蛇还要可怕。 我满足她的玩心,带着一兜老鼠蛇虫去惜兰殿报复警告,纵容之下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人会反咬一口。 一个不经意的疏漏,她认出了我,却不说。 直到我忙着去为她找出被人陷害的证据时,她的大雪被人活活煮死。她恨透了我,恨我没用,恨我所谓的底线,她举着那皮毛斑秃,气味熏天的大雪尸体给我看,问我这样的人敢不敢碰它。 我爱她,所以我可以不在乎,即便我的心理不能接受,但是我不能允许自己让她伤心。 她终是没让我碰那尸体,凄凉的眸里全是对我的绝望。 第二百四十章 消失的爱人 对我太过失望,所以不再依靠我。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看着她被愤怒支使,拎着那只猫的尸体便冲向了昭平宫,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来挽回她。 什么暴露身份,什么相见与不见我都不在乎了,我在乎的只是她对我的感觉。 乱棍之下我将她拉了出来,然后带着她在宫街上奔跑,我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沧桑的人世。 可是直到她问我要去哪儿,我才意识到他是一个人有七情六欲,有自己抛舍不下的牵挂,她和我是不一样的人,我不可以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为她决定什么。 于是我停了下来,回头定定的看着她,然后问她:你想去哪里? 她对我笑了笑,说还能去哪里,她能做的就只是留在这片吃人的宫殿里报她所谓的仇恨。 人有生死轮回,有善恶报应,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的做法不过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但是人活着有许多方法可以选择。 比如说放弃执念和我在一起。 但我终是没有说出口。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应该有它结束的方式,我闯进昭平宫救她的事情惹怒了宣德的王,处身在人世间,我不得不遵守人间的法则。 她看着我被杖刑,我分明从她逞强的眼睛中看出了不忍。 那一刻觉得空虚的心里是暖的。 她趁夜色潜进了天牢,我知道她的胆子一向小,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一定挣扎了许久,她告诉我:“阿哑可以死了。” 意思就是我可以以本来面目和她在一起。 我很轻易的找了一个替身了结了此事,然后回到她的寝宫看她安静的休息。 她被禁足的那七天里我陪着她,那些时光亦是我最难忘的记忆。 甚至她向我许诺,只要她大仇得报,就让我带她走。 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 除夕宴上我为她弹琴,看她如同仙子一般舞动跳跃,她其实是个很有仙气的女子,只是一般人都意识不到。 她对我说过小时的事,说是曾经有人暗示过她会有一个人是专为她而来,会带她远离世事沧桑,带她一起幸福的活。 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而我也更加相信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可惜,我们都算错了那么一步。 只因这一点的差错,我便从给她带来幸福的人变成了导致她不幸的罪魁祸首。 君珏被人推下冰塘里的那天,我很怨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我在酒楼里喝酒,听说酒能解人愁。 然后花玲出现在了我面前,她明艳的色彩如火一般灼伤了我的眼睛。 神乐以前也是这样,红衣如火,我朦胧中将她的样子看成了神乐,再一眨眼,她就变成了君珏笑盈盈的朝我伸出手来。 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感觉到她往后挣了一下,我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她究竟是谁。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叫花玲,她很调皮,故意主动来找我,告诉我她知道很多关于神乐的事情,如果我想知道的话,一个月后在此等她。 我以为这是她的恶作剧,并且在那个时候我潜意识里就已经认为认为君珏就是神乐的转世,于是我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跟寻着我的气息几次三番的向我提出想要见面的心愿,而每次的理由都是她掌握着神乐的信息如果我不见她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以为我认定了君珏不会再在乎这些了,可是没想到最后我还是错了。在和君珏约定过之后,我在花玲几次三番的要求下,最后见了她一面,当时想着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完,我才可以安安心心的带着君珏走,却不想这一次见面,彻底的打乱了我的世界,让这个错越错越深。 在花玲认真的拿出那枚玉坠在我眼前摇晃时,我的世界便崩塌了一般山崩地裂。 我的灵魂分作了两半,一半相信感觉,一半相信信物。 那天我直接推开了花铃,自己一个人逃了出去,然后把自己藏在衡府的死宅之中,自欺欺人的断绝自己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根本就是我的心病。 一边怀疑着君珏的身份,一边又怂恿着自己相信。 可是感觉是自己想出来的,是我一点点陷入君珏的诱惑中无法自拔的!这里面涵盖了多少自欺欺人的成分我不知道,可是神乐...... 我不能辜负她的,绝对不能...... 花铃的身份和信物怎么看都要比君珏仅有的感觉看起来更加靠谱,可是我心底的声音骗不了自己,我爱的人是君珏。 这是对神乐的背叛,渐渐地成为了被我埋藏起来的心病。 对于花铃我给予的是责任,而爱意早已不知不觉的全数过渡给了君珏。 看到花铃很喜欢衡府这座宅院,她在里面欢呼跳跃,像一只明艳的蝶。 我坐在阁楼的栏杆上愣愣的看着她,想起了许多关于神乐的往事,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时间是改变一切不开心最有效的方法。 我想我能在漫长的岁月中将感情转移到君珏身上,同样也有方法能够继续转载在花铃身上,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我再一次去见了君珏,她站在雪夜里像一块伫立的望夫石。还没等到我开口,她便已经猜出了我的来意。 “她回来了对不对?” 我所担心的也正是她所在意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想我只能尽力满足她的愿望,让她过得更好。 我说我的承诺还作数,我会带她离开王宫,她想去哪里都行,只是我不会再在她的身边。 话说完以后我自己都想自己几个耳光。 然后她冷笑,说她哪都不去。 她一定恨透了我。 我离开了没多久,便得知了她落水的消息,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我推开了花铃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结果发现她竟然沉在了浴池里,我很生气,而后是为她感到悲哀。 既然不是对的人,为什么让我们两个相遇? 我想把她捞上来,她却在水下将我缠住,然后吻了我,我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是身体自己的本能我便朝她亲了过去。 她问我亲她的感觉像她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事实上,对于君珏有很多事情我是回答不出来的,很多事情到了她这里都不再需要原因,不需要借口。 她终究是恨极了我,扬言要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害怕了,我想冲过去挽留她,可是我只是伸出了手,她却决绝的转身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她会像她所说的一样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可是像老天有意捉弄一样,花铃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于是她将君珏带了出来,故意要我们一起出去逛街。 我是想见她的,哪怕是一会儿也好啊,于是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一时的快乐后面让我怎么哭都行。 她很孤单。 我也很孤单。 两个孤单的人却因为中间隔断着一个明艳的颜色而不能走在一起。 花铃故意挑起事端,让我在她和君珏之间两难,我看着君珏仓皇惊恐的独自落逃,忍不住就想追上去。 “难道在你心里她比我还要重要吗!”花铃拉住我,义正言辞,伤心欲绝。 我想说是,我甚至想甩开这个心机深沉自以为是的女子,可是一想到神乐我就像被抓住了软肋什么都做不到。 那个人追了过去,我知道君珏在他手里一定逃不掉,于是我还是不计后果的甩开了花铃,追了上去,直到我发现她已经获救,我只能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来。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块要考验我的心意一样,在我离开的那一点点空挡里,花铃便遭遇了除妖师的袭击。 对峙的时候,君珏和顾逸飞赶了过来。 她听了我的话帮我为花铃解围,可是小北却出尔反尔将君珏推到我的怀里,然后当着我的面重伤花铃。 情急之下,我推开了君珏,等意识到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时候,我却无力再说甚么。 带花铃回去的时候,我清楚的意识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必须要做出决断。 我只能舍弃君珏。 我舍不得,于是只能将事情做绝,我还给她绣的手帕,我把自己搞得鲜血淋漓,我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我明白她什么错都没有,错的人是我。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整日将自己关在阴暗的房间里,在那里发呆,虽然花铃每天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做各种事情想取得我的关注...... 但是没有什么可以入得了我的眼,她好像带走了我的一切,只留下了一片黑暗让我不能成活。 花铃孤单的扮演着独角戏,终于她也忍受不了,整日整夜的发脾气,将神乐留下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毁掉。 我无动于衷。 于是她想了别的办法,很快的找了一个男人,她故意领着那男人有意无意的暗示我,可惜我根本看不见。 因为我不在乎。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疯狂不成魔 我觉得我已经疯了,花铃做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我根本看不见。百度搜索: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知道花铃很可怜,我很对不起她,但是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意,让我假装爱她,在我看来更是一种伤害。 她和叶问楚越走越近,我知道那个男人的心思不单纯,我有些担心花铃会因为我的原因误入歧途,于是因为义务我跟着她,只是远远的跟着。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天空在我的眼里不再有一丝色彩,甚至有的时候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会误认为那是游魂,接着被自己吓了一跳。 那天,皇家狩猎,我跟着花铃来到了山上,没想到会那么意外的看到君珏,当然她没有看到我。 她骑着马,变了很多,好像多了一些坚强,也比以前快乐,我看着她和身边的女伴说说笑笑,气质飒爽,肆意驰骋。 她像一阵风一样刮过了我的世界,然后我发现自己跟丢了花铃。 我没有着急,如果花铃喜欢在外面玩至少比在我身边的时候要快乐,我还是跟着君珏的脚步过去了,想多看她一眼。 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花铃伤了君珏的朋友,我没能拦的住她,因为当时我并不在场,后来意识到林子里有除妖师,我才开始担心花铃的安危,跟了出去。 看了她那么一眼,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快乐,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没想到君珏会因为朋友遇刺的事情找到叶府,知道她出现的时候我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迫不及待的便想去看她。 但是又怕辛苦断绝的关系死灰复燃,我只能将她定住,然后装作很在乎花铃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么漫长的时间里,她不知道我一直在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看着她。 随后我知道她在王宫过的一点都不好,那时候我又想带她走,至少把她从那吃人的世界里拉出来。 花铃咄咄逼人,她知道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就是君珏,于是她当着我的面便要扬言杀了她。 说到底不过也是我伤了她的心,她想杀了君珏报复我。 我帮她拦下君珏,对君珏出手,和君珏近距离接触时我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不甘心的瞪着我,似乎是无声的在控诉着我不公平。 明明就是花铃的错,为什么我要颠倒是非,助纣为虐? 其实她不知道我只是想碰碰她,和她近一点,也是想要保护她。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花铃,她是妖有妖的本性,得不到的她想毁掉,看不惯的她也想毁掉。 总之,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支使,我觉得花铃与神乐越来越背道而驰,而君珏渐渐的长成了神乐的样子。 我又一次开始怀疑,花铃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人一旦从内心里相信了什么事,就会找出千千万万条理由来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么想是对的。 我开始想一个人带来的感觉是无法被掉包的,而信物造假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 细思极恐。 我开始背地里调查起君珏的身世,我甚至去找了君珏出生时接生的产婆。 然后我得知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秘密。这个消息让我狂喜,也让我深深的恐惧愧疚。 因为过于稀奇,产婆记得很清楚,君珏出生的时候口中衔着一枚玉坠,这本是异于常人的表现,于是君珏的父母便请了相师,交代她定要将那玉坠仔细保管。 只是我不知道产婆口中所说的玉坠究竟是不是花铃手中的这一枚,但事实上我已经选择了相信,事情太过巧合便不是巧合了。 我找到了花铃和她将事情和盘托出,知道我质疑她的身份,她抵死不认,更不愿意将那枚玉坠交给我,甚至她比我还要激动,扬言如果我再逼她她会直接毁了那玉坠。 我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玉坠,我只是想证实那玉坠是君珏的。 玉坠长什么样子我再清楚不过,于是我故意做了一个假的,然后放在了顾逸飞那里。 忐忑不安中,我从顾逸飞的表现中确认了君珏的确曾经有过这枚玉坠,至于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而丢失了。 我想具体为什么估计只有花铃知道。 没有人理解我失而复得的喜悦,我失心疯了一样来回踱步,思索着应该怎样挽回君珏才会让她对我的排斥小一些。 于是我设计让她走进迷失森林,给她一个离开王宫的正当理由,我想只要她呆在我身边,那么时间会向她证明一切。 我终是成功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还要简单,但我深知这些变化的来之不易,于是我更加小心翼翼的不让花铃靠近她一分,不在她面前提有关花铃的事情。 但好像女人都是天生喜欢吃醋的一样,几乎什么事情君珏都能把花铃挂在口上,时不时的挖苦一句。 她的脾性我很清楚,所以我很自信的认为自己可以将她吃的很紧。 千防万防,终是因为孽缘躲不掉花铃的纠缠。 她故意让我伤了她,因为她也同样吃定我不会就这样将她丢弃。 而与此同时我没想到君珏会在我和花铃相斗之时从我身边逃掉。 我照顾着花铃,虽是她骗我在先,但我终是以前待她有所亏欠。 君珏回来了,在叶问楚的护送下,这个三番五次出现的家伙让我不痛快。 我告诉君珏,我想带她离开,她想去哪里都行,那些我们不愿意看见的人和事我们都躲得远远的。 君珏并不想和我过那种远离繁华的日子,我骗自己说她是因为不习惯。 君珏时常会看到幻象,甚至在深夜里被噩梦吓醒,虽然她每次都不说,但我知道她梦里看到了花铃。 和我一样,花铃同样也是她的心结,像一根横亘在心头的刺。 这并不是君珏精神上出了问题,而是花铃变相的手段而已,她想逼君珏自动的退出。 我知道君珏身上被人下了蛊,我用自己的血一点点喂她,让她像我一样一点点上瘾,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从我身边离开。 我第一次占有了她,看着她完好的身体,我意识到她在那座王宫里究竟忍受了多少磨难,那时候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是她不信任我,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同的男人,虽然明白她的心意没有变,但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却迷恋的哪怕用强的我都不愿意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我知道她同样离不开我。 只是我没想到她中了花铃的迷毒陷得那么深,她总是会在我怀里看到花铃的幻象,即使是我的血也无法将这种毒彻底清除。 那根横亘的刺无论如何都需要拔除了。 我没有让君珏跟着,独自一人去寻找花铃,如果她愿意退出自然是好的,如果她不愿意我便封印了她。 花铃是早有防备的,我的眼睛被迷惑,将她认作了君珏,第一次和她发生了关系。 掉进了她的圈套,我还傻傻的不知道,她顶替着君珏的身份和我厮守了两个多月,我得知她有了我们的孩子时欣喜若狂,甚至抱着她怎么都不愿意放下。 直到有一日我无意中问道她为什么总不带我送她的簪子,她的神色才有了一丝变化,然后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问我什么样的簪子。 我如实回答了她,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她带着一身虚弱的伤回来,妖力的流失让她无法再在我面前伪装。 她哭着跪在地上求我,让我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离开她。 我终是不忍,待她的伤势好转之后才又毅然决然的离开。 我到处找君珏,满世界的找她,最后我在雪山里再一次见到她,可是她恨极了我,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恨。 她用诛仙剑刺穿我的身体,不留余地。 这一次再也无法蒙混过关了,我看着她和董致卓越走越近。而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又是空虚而难熬的时光,我越想越悔恨,我甚至想杀了花铃。最后我疯狂的想要杀了君珏,只要我杀了她,我就可以和带着空白记忆的她重新开始。 我掐住她的脖子,感受着她的生命一点点在我手中流逝,我忽然就后悔了,我下不了手。我吻上她的唇,疯狂的想用自己的所有弥补她,到最后却是变相的占有她。 她在人世之间实在是命途多踹,我忍不住强行将她带离了那些牵绊,大势已去,有些事情即便她拼尽全力也于事无补。 她不说话,也不吃饭,像是死人一样和我僵持。而我发现她也怀了我的孩子。 我有些害怕,害怕这个来的不适时的孩子会伤害到她的身体,而她很明确的表示这个孩子她不会要。 我妥协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决定帮她,但是她什么都不许插手,一切我都会出面替她解决。 我知道宣德的新王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我不在乎,最起码她是开心的。 可惜我太自信了,我的灵体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薄弱,我终究没能帮上君珏,还因此让花铃钻了空子。 我在花铃身边醒来的时候君珏已经被抓去了王宫。似乎是意识到了我和她之间已经再无可能,花铃与我约定,只要我愿意接受她的孩子,她就可以帮我一起救出君珏。 我点头答应了她。 却不想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就死的准备。 有一种人活着的时候住不进别人的心里,便想用死占据他的心。 乱战之中,花铃一直在恋战,她要的就是死,带着孩子一起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她为我挡了一剑,带着我的孩子在我面前化作虚无。 愤恨,挣扎,不甘,愧疚......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涌在了一起,我无比愤恨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花铃的目的达到了,我终是走不出她的阴影,一点点将自己逼疯...... 我的世界变成了空白,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景象,我只是疯狂的将阻挡我的东西全部扫开,一步步往前走着。 前方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是个男孩 雪国。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简陋的屋顶,采用原木制造的屋梁上有各种形状的纹络,像一只只惊恐的眼睛在窥视着我。 然后一张黝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两只大白眼珠子在我眼前转啊转,我直勾勾的看着他,一时之间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张口,也意识不到此刻应该动一下表示自己已经醒来。 “哎哎,快过来看看,你妹妹睁眼了......”那黝黑的男人说着又将脸凑近了一些,伸手扒拉着我眼皮,然后咋舌道:“不说话也不动,难不成是睡傻了?” 很快我便迟钝的听到有匆匆的脚步声跑了过来,然后又一张脸透着担忧的神色凑了过来。 这张脸我是有些印象的,但是可能因为沉睡了太久我一时无法调动记忆想起他是什么人。 眼珠晦涩的转动了一下,能看到一旁房间里还有火舔舐着炊具,浓郁的药味从那里飘过来充斥人的鼻腔。 嗓子很干很疼,动一下就很难受,我几不可察的动了动唇,结果发现想要发声还是很困难的。 那黝黑的男人皱着眉头只对我摇头:“完了完了,看来真是睡傻了......没想到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废在床上了......” 他说着摇头退了出去,然后坐在火堆跟前摇着扇子扇火煎药。 而那个熟悉面孔的男人则一脸忧愁的看了我半晌,然后才转身倒了一杯水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喂给我。 喉咙被水滋润舒服了很多,我有些感激地看着他,同时努力调动着记忆,搜索这样的人究竟是我的谁。 他给我喂完了水,然后便抓住我的手一点点的帮我活动关节,话却是对着那煎药的人说的:“睡了那么久,好歹是醒过来了。” 那人却泼他一头冷水:“醒来了还不是一傻子?算了,反正她从前脑袋也不灵光,要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我知他说的人是我,可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傻,我只是睡了太久,醒来还没有适应僵硬的身体罢了,而我也渐渐的想起面前这人是谁。 我想对他笑了笑,张口喊他一声哥,但可能是操之过急了,我出口便只是吭的一声然后没有了后话,显然面前的人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 我只好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等待身体慢慢恢复。 我看着他一点点为我按摩着身体,似乎这样的事情在他手下已经很熟练了。 “只要她还活着,是傻子也无所谓。” 我哥突然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将我的脑袋扶起往我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如此我的视线更加宽阔,而我自然而然的目光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再接着我就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愣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像是决堤的水太过汹涌,大量的记忆侵袭着我的大脑,让我一时之间头疼得像要炸开。 我难受地哼了一声,而我哥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异常,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问我怎么了。 我动了动嘴唇还是无法说出一句话,只是僵硬地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里面有东西在动,是个有生命的东西! 我吓得大叫,这一下终于冲破了语言的障碍。 看我被吓到,我哥忙在身后帮我顺气安慰我,然后平静的对我道:“已经六个月了......” 像是决堤的水倾泻而走一样,我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一片,然后才有调取了和这孩子有关的画面一点点回放。 那煎药的男人又在说话:“早说过这孩子不能要,连爹都没有,你让她们娘俩怎么活?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 爹都没有的孩子?他爹去哪了? 对于那人一个劲儿的抱怨,我哥显得有些恼怒:“我就不信我养不活她们娘俩!” 那人白了我哥一眼,起身将锅里的药汁滤到碗里:“你还是先把你那摊子事解决了吧!” 药被他端了过来:“给,你要的安胎药。” 我哥把药端了过来,就着勺子帮我吹凉,然后送到我嘴边。 我没有接,而是转头看向我哥,用沙哑的不似人声的声音问道:“他呢?” 我哥定定的看了我许久,然后对我摇头:“先喝药。”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是死了还是没了? “先吃药养好身体再说。”我哥终是将勺子又靠近了我一分。 我仍旧定定的看着他,像一只专注的猫,他终是妥协,叹了口气道:“反正没死,不过去了哪谁都不知道,你也知道他本来就是个神出鬼没的人,只要他不想出来谁都找不到他。” 我张开口吞了一口药,然后一点点喝光。 再然后发了半晌午的呆,我终于觉得身体像是自己的了,可以随意活动。 我将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的东西在运动,很感激我哥帮我把它保了下来。 我没想到我一睡睡了四个多月,更没想到这个孩子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奇迹般的活下来。 渐渐的我知晓了自己的情况,原来这间房屋是牧清扬的。他本是一个江湖杀手,因为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活,所以在雪国这个地方隐居,我哥和我被林轩的人追得无路可逃的时候,在这里偶遇了他,随后便在这一住就住了4个月。 不过牧清扬好像十分抱怨我在他这里,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了他讨老婆。 知道他不过是抱怨一句而已,我也渐渐的和他开起了玩笑,说他想要找到老婆的话,还是把自己养白点儿比较靠谱。 他白了我一眼在院子里鼓捣菜地:“大爷我现在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哪像你们一个个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的白白净净。” 我哥依然联合叶问楚他们一起进行着掀翻林轩政权的运动,听说宋筝也加入了其中,而她的一家老小也纷纷效仿叶问楚当年的做法,躲进了深山过快活日子。 我哥也只是隔三差五的会来看我一次,如今见我已经醒来便也放心的要去做他自己的事,至于我嘛自然就交给牧清扬照顾了,当然这其中是谁照顾谁还真不一定。 我带着腹中孩子常帮牧清扬打理一些杂事,宋筝和叶问楚也时常会来看我,一个要当孩子的干娘,一个又要当孩子的干爹,我只是和她们笑闹,而像刻意的一般,谁都没有向我提过他的事。 或许是刻意的,或许也是像我哥说的一样,他们对于他的事情也所知甚少,他就像跟着花玲一同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然后只剩了我和孩子。 牧清扬不止一次的向我抱怨,这孩子现在装在肚子里还好说,这要是生出来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带大啊,据说小孩的便便是最臭的,他明确表示自己怎么都不会碰这个孩子一下的。 他很活泼,会在肚子里动来动去,有时候我甚至可以用手摸到他鼓起来的不知道是手还是脚,那种感觉很满足。 像是他还没有走远一样。 他们说这个孩子这么安静听话一定是个女孩,可我确觉得他应该是个男孩,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如果是男孩的话样子会比较像他。 我也时常看一些兵书,掌握一些战场技能,我知道等这个孩子出生以后,我还是要去战场上帮我哥的。 四个月的时间不紧不慢,却过的异常的快。 临产时怕我害怕,我哥特地从战场上赶回来陪我,可惜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几个人围在一起急得团团装,到最后还是牧清扬去小村子里找了个产婆,烧了热水然后等着接生。 阵痛袭来却不是不可以忍受的,我只是在这个时候异常的想见他,可惜我的目光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庞,都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孩子出生以后很可能是没有父亲的,等他长大了牙牙学语的时候会不会仰起头天真的问我:“娘,我爹爹在哪里啊? 爹爹是什么人? 爹爹长什么样? 爹爹为什么不要娘?” 这些问题我恐怕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于是开始恐惧这个孩子的出生,可是箭在弦上哪里收到回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撕心裂肺的大叫,感觉到肚子好沉,一点点的往下沉,撕裂的痛一阵阵袭来。 产婆喊着要生了要生了,然后将人全撵了出去,只留宋筝一个人在里面帮忙。 可宋筝大大咧咧的,看似坚强无比,到了此刻她看着我的样子居然比我还要紧张,颤抖的手握着我的手,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抚慰谁。 “血,血!血!出血了......”宋筝颤抖着手指指着我身下。 我痛的要死,又快被她气死,她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帮倒忙的? 好在牧清扬请的产婆够专业,赶紧把宋筝支开让她出去端热水,然后一点点的帮我按肚子让孩子生下来的快些。 一声孩啼响彻房间,周围安静了一瞬,似乎只能听到这个孩子的啼哭...... “恭喜恭喜!是个男孩!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第二百四十三章 偷粮草 我有了一个孩子。<> 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儿。 大家都很喜爱这个小小的家伙,轮流在怀里抱来抱去,只有宋筝觉得孩子太软,总担心会不小心将他捏死,倒是叶问楚时常时候和她开玩笑,此刻便笑话她,让她拿我的孩子练练手,省得以后自己的孩子没人养。 说完还意味不明的看了我哥一眼,表情暧昧,其中意思大家自然是心中清明。 只是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他们之间的事自然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该做怎么做,别人在怎么费力撮合都无济于事。 大家张罗着给这个还只会在床上乱滚的肉团起名字,想起取名字就想起他姓什么,可一想起姓什么就想起她那个不见了踪影的爹爹。 于是大家又是一阵沉默,比我还担心这个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最后还是我提议让他跟我的姓,姓顾。反正楚誉的名字也是假的。 七嘴八舌出了一番主意,最后听我哥的给他取名叫顾瑾城。 希望他的到来能为宣德带来好运气。 照顾我出了月子,大家便又去各忙各的事,牧清扬已经选择了隐居的生活,便没强求他跟着趟浑水。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带着孩子和牧清扬同居一处,当然洗尿布这种粗活全部由他代劳,他自然是叫苦连天,说是这样很没出息,他连自己孩子的尿布都没洗过,现在居然要给别人的孩子洗尿布!还说这样会被人看不起,媒婆都嫌弃不愿意给他说媳妇。 我抱着孩子背对着他喂奶,直截了当额的揭穿他:“明明是你小气,不愿意给媒婆送礼,要不然人家隔壁村的王二麻子都说到了媳妇,你却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牧清扬很不服气,瞪着眼睛反驳道:“劳资又没娶她家姑娘,凭啥要给她送礼,再说就王二麻子那熊样,就算娶着老婆那老婆啊也得给他戴绿帽!”说着他又白我一眼道:“要不是你这没人要的娘俩拖累劳资,劳资媳妇都不知道娶几个了。” 我哼了一声:“你特么都在这里住了五六个年头了,我才耽误你几天?” 他不搭理我,半晌又回头忧心忡忡的问我:“哎,你凭心说说你那孩子的爹还会回来吗?如果不回来你娘俩也不能这么混着过啊,逸飞这一仗也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呗。”只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谁知道楚誉现在在哪里,是疯子还是傻子? “嘶......” 猛地传来一下痛意,我不禁皱眉伸手将瑾城的小嘴撬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又咬我。 说起来我应该给这孩子一个随身物品带着,可是想一想我和楚誉有关的东西都已经被我扔了,就连我那枚玉坠都跟着楚誉一起失踪了,还真不知道该给这孩子戴些什么。 如此又算是安稳的度过了半年,瑾城可以在院子里铺着的小毯子上爬来爬去追兔子的时候,我哥那里却陷入了危困。 当年在望城积累下的成果还在,甚至在宣德城中还残余着我的爪牙。 听得我哥被困的消息,我毅然决然的将瑾城交给了牧清扬,也许这个孩子应该跟着他在这种宁静的地方过平安日子。 我没有什么可以留给瑾城的东西,更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其实想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会不会再出现。 那天牧清扬和我发了很大的脾气,骂我不知好歹,骂我不配当娘,孩子还那么小我怎么可以丢下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甚至及其后悔的捶胸顿足说是当年就该在我的保胎药里做些手脚,不让这孩子降世也能少造些孽。 我知道他骂来骂去都不过是在控诉我对这孩子太过狠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可是我也没办法。 每当我看见这孩子我都会想起他,那种生活太过煎熬,我觉得自己只有找另一种生活方式让自己过得紧张点。 这样便没有机会再胡思乱想了吧。 我拉着缰绳,回头。 瑾城天真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坐在牧清扬肩头,看到我在看他,便咧着只长了两颗小奶牙的嘴对我笑,伸手朝我的方向抓抓挠挠。 真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天真下去。 扬起马鞭,我不再眷恋,赶往了望城。 当初在望城的时候,叶问楚曾安排我小批量招兵买马,后来我将这些人都安置在了酒楼里当眼线,在暗中培养训练。 后来我身陷王宫的时候这件事便被焦头烂额的众人忘在了脑后,现在我要去接应我哥正是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很顺利的和他们取得了联系,并组织了一小支队伍。 人不多,加上我一共才二十人。 不过要是用计破坏对方粮草供应的话想要出奇制胜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带着这十九人赶往了两军交战地,远远的潜伏在山头上用树枝伪装了自己以后,我们便开始分析了两军形势。 现在两军交战,我方由于人数与对方相差悬殊,结果被人围了一锅粥。 但我军毕竟凶悍,还有宋筝和我哥这样的大将坐镇,叶问楚担当军师,想要轻易攻下他们却不容易。 敌方将我方围困,进行车轮战,就是想切断我们的粮草,等到我们无反手之力时,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样一想我便觉得将敌军粮草毁掉的方法有些过于浪费,毕竟都是宣德子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怎么都不该被糟蹋了。 如果能把那大批粮草在敌军眼皮子底下送到我军手中那才是真正的一举两得。 可是这种事情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我回头将这十九人都聚集了过来:“各位想想怎么才能把敌军的粮草从敌军眼皮子底下送到我军手中?” 几个人相视一笑,似乎是觉得我这个法子太过可笑。 不过却有一个人没笑,老实憨厚的认真道:“如果我们是在天上飞的话他们不就得干瞪眼了?” “在天上飞?”似乎觉得更加可笑,另一个人便打趣的推了一下提意见的小伙的肩膀:“你有翅膀吗?还飞,用腿飞还是用胳膊飞?” 另一个却很认真的摇头道:“说不定还真能在天上飞。二娃子家可是祖传扎风筝的,后来人家都流行自己扎风筝,二娃子没活路了才投靠玉公子的。” 我听出了他们话中意思,于是看向二娃子:“你能扎出来能带人在天上飞的风筝?” “能啊!”二娃子说起这事儿便光荣的扬起了下巴:“就是没人敢用我的风筝。” “那你自己用自己的风筝飞过吗?” “当然飞过,只要风够大,飞几里地都不成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令玄也不服气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不但可以在天上飞,我们还可以挖地道,或者走水路,也一样让他们干瞪眼。” 我摇头道:“挖地道地方太过麻烦,而且容易被人发现,而走水路动静同样大,并且容易被敌军放火箭到时候我们被困在水中央反而为难。二娃子的方法虽然危险,但却是可以尝试一下,只是我们应该怎么获得他们的粮草?” “我们只有二十个人,直接抢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混进他们的队伍啊,自己人不就好办事了?” “人家又不瞎,会被你们平白无故的混进去?” 我道:“我们的人数不多,如果一个一个挑那种的落单的人替换进去或许也不是没有机会。” 细想了一下,我琢磨了一个主意:“在敌军外围会有放哨的人,那些人的位置一般都比较隐蔽而且所能接触到的人也比较少,就算我们的人替换进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发现,所以大家想办法将那些人单个引出来,然后做掉换上他们的衣服。” 众人点头:“办法确实是个办法,可是得怎么将那些人引出来还不会让人起疑心的?” 我勾起嘴角一笑,我既然提出这个主意当然是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主意打定,我们各自分散开来,每人选择了一个目标,然后潜伏在草丛中。 等待许久,终于看到一个落单的士兵进来解手,我勾了勾嘴角,然后在他回来的必经之路上放了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子。 那人果然看直了眼,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喜不自禁的弯腰捡起了那金子。 便在这时,我们的人如猎豹一般迅捷跳出,一手捂上那人的嘴,另一只手中的刀子便将那人抹了脖子。 干净利落! 我们将人拖进了草丛中,然后手脚利落的将他的衣服扒下来让我们这里身手最为矫健的令玄穿上替他去放哨。 隔了不久,我们便趴在草窝中看着令玄走向身边同样放哨的一个士兵,但见他似乎装作很相熟的模样与那人交谈,然后寒光一闪,那人随即瘫软了一下,令玄便扮做和他勾肩搭背的模样将他带到了草从中。 我们的人又是恶狼一般的扑了上去,各各跃跃欲试的也想换上衣服去大展身手,但听令玄气急败坏de压低声音道:“慢点慢点,别在衣服上沾上血咯!”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水淹了龙王庙 以此类推,我们一共二十个人好歹是全部替换了上去,其中凶险万分的事情当然有发生过,不过鉴于我们如今都已经成功的站在岗位上,凶险之事便不再多提。 接下来就是换岗吃饭,这一环节至关重要,因为我们很可能被认出来,最后我们还是派令玄出手,然后在换岗打饭的时候让他偷偷在蒸饭用的水中下上高效率的**。 而我们这些人便避开了打饭的人群,几个人也学敌军的模样围成一个圈吃饭,匆匆用完饭又是换岗。 如此到了晚饭时分,因为煮米水里早已被做了手脚,吃饭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地。 但这样的做法也有弊端,那就是吃饭的人有早有晚,早的人先被迷晕,后面的人见状自会严加戒备排查,到时我们反而自绊脚步。 于是我们早早的便守在了敌军主将的帐篷外,看着饭菜被送进去以后,过不多时便听到里面有碗盘摔碎的声音。 相视一眼,我们一齐溜进了帐篷,那主将毕竟要比那些平***难对付,他吃了没多少便已经察觉出不对,此刻竟是没有被完全迷晕,令玄眼疾手快上前摁住他。 好家伙,站都站不稳了还有心情质问我们是什么人,并且不住挣扎想要撞开令玄,怕他招来什么人,二娃子快速上前捏开他的嘴,又给他喂了些**,如此便是一头大象也该好好睡觉了。 这人我认识,宣德的老将我还没有几个不认识的,怕就是怕碰到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到时候却不好摸清路数了。 我让人赶紧把他衣服扒下来,然后将我们的衣服互换,在让善于模仿声音的小崔换上将军衣服,不过小崔比较年轻没有胡子,于是我们直接就地取材,把大将军的胡子剃了个精光又用胶水粘在了小崔下巴上,小崔还直嫌弃他的胡子太臭。 这边刚刚准备好,便有人匆匆来报:“将军,不知何人来犯,兄弟们都被迷晕了大半!” 我们把大将军拖到了屏风后,然后按部就班的在外面站岗,随后便看到由小崔假扮的大将军朝我们走了出来,大手朝我们几个一指:“你们几个快去看住粮草!不要让敌人趁虚而入!” 没多久,敌军的副将便赶了过来,我们怕他识破大将军是由我们的人假扮的,于是便也依照原样埋伏在帐篷中然后给他也制服了下来。 主副二将都在我们的手中,于是我们行事更加大胆,一路上我们都抬着那两人,更对过往人员谎称他们是被迷晕的士兵,然后我们拿着从将军身上搜出的令牌,组织了一批敌军,跟着二娃子扎大风筝。 众人虽然不解为什么要扎大风筝,但是大将军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我让小崔拿着令牌在众人面前晃了那么一圈,他的脸被盔甲遮住,只漏出一撮标志性的小胡子,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大家自然而然的将小崔当成了他们的大将军。 “本将军刚刚收到情报,有一队敌军正在觊觎着我们的粮草,我们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大家听我的命令,将所有粮草绑在风筝上,然后在帐篷中做下陷阱,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得令!”众士兵齐道,喊声震天! 我不禁觉得好笑,然后在暗地里朝小崔竖起了大拇指! 用这种浑水摸鱼的方法对待这些最底层的小士兵还可以,但凡遇到那些管事的小兵,我们便警惕了许多,一旦发现有人察觉出端倪,便悄悄的干掉他。 有如此之多的人给我们帮忙,不出多时,粮草已经全部被扎在帐篷上,我们拖着帐篷上了一处山头,然后在二娃子的指引下,万事俱备只待东风,只要风向对的话,风筝从这里下去,他们便是意识到不对想拦也都拦不住。再说主将已经被伏,他们在没有领导的情况下,只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我们更易逃脱。 我们给主将和副将早早的便涂了一脸黑,然后将他们绑在了风筝上,他们势必要和我们一起到达我方军队里,擒贼先擒王,到时候他们定能派上用场。 在山头上等待,敌军的士兵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似乎潜意识里他们感应到了什么,以防相处时间太长被他们识出破绽,我便暗示小崔让他们都离开,只由我们的人在这里看管粮草。 “众将士们,现在敌人可能已经侵犯到了我们的领地,你们赶紧下去埋伏,只等将他们一网打尽,本将军会在这里坐镇看守粮草,等你们得胜归来,我们晚上就有肉吃!” 边关苦寒,吃一顿饱饭都不容易更别提吃肉了,小崔的话一出口,顿时振奋人心,个个都干劲十足的下了山。 我们不敢怠慢,怕那些士兵察觉出端倪再反攻上来,到时候风向不对,我们又被堵在山路上无路可退就完了,于是便抓紧时间搬了许多滚石堆在一起,就算他们攻上来我们也可以支撑一会儿。 不想这些人迟钝的厉害,一直到了临近傍晚都没有察觉到异常,而此刻我们的东风已到。 二娃子显得兴奋异常,第一个上了风筝就要往下跳,而其他人则看着巨大的风筝和深深的山谷面色铁青。 这他妈要是摔下去肯定要粉身碎骨啊。 二娃子安慰道:“放心,刚才我已经检查了每只风筝,都很结实,尤其是带人的风筝更是多系了两圈绳子,只要操作正常的话我二娃子保证大家没有事!”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害怕也没有用,我们只有跳下去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由二娃子带路第一个跳了下去,之后我们一个一个像是英勇就义的壮士一般,闭着眼睛全跳了下去,山谷中不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即便是他们这些胆大如虎的人在面临这样的高度时,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跳下去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全身紧绷着紧紧的抓着风筝的骨干,死也不敢睁眼,片刻之后,感觉到风筝能平稳地飞行在天空中时我才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我曾经和楚誉像这样在天空中飞行过太多次的原因,我反而是这二十个人里第一个先镇定下来的人。 二娃子果然没有吹牛,风筝飞的很稳,而载着我们的粮食打头阵的风筝更是准确无误的飞向我方军营。 其实我军和敌军的军营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这样飞了不过多时我们便到达了我军军营的上方,但是由于夜已经黑了,再加上我们距离比较高,我方军队并不能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样一来便有无数矛头对准了我们这些天空上的异类。 而我们最前面带着粮食的风筝首当其冲的被底下射出的火箭袭击,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便是连火箭都无能无力,然而一只穿云箭却刺破了夜空猛地刺穿风筝的翅膀,大火烧了起来,那只风筝随即坠落了下去。 这样可不行,刀剑无眼,我们现在骑虎难下,要是被自己火箭射中那后果便很凄惨的是先被烧了个半熟然后再掉下去摔死。 早在我们飞下的时候敌军的人便反映了过来,而正如我们所料一般,他们找不到主副将军,此刻正有乱成一锅粥干瞪眼的份。 “哥,我是君珏!停止攻击!”我开始大声的往下喊! 可是因为风太大,距离太远的关系就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喊什么。 而飞在我们前方打头阵的风筝却一个接一个的在穿云箭下被射落。 犹如催命阎罗。 我甚至听到旁边有人惊恐的喊叫,等我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大家的目光好像全都惊恐的盯着我。 压力袭来,我意识到如果在这么下去,我们很可能被自己人误杀。 我必须想出办法,否则这十九个兄弟很可能会在我的带领下白白送死! 这里面我哥只认识我一人。 我看了看自己手边绑着风筝的绳索,也许只有我掉下去,才能提醒我哥这些都是自己人! 就算风筝破掉,掉下去也不一定会死,我这样告诉自己。 然后我翻身用刀子将风筝从中间划了一大道缝隙,然后吹亮了火折子将风筝一边的翅膀点燃。 我想在火光的映照下我哥应该能快些将我辨认出来,这样其他的人才能争取时间获得活路。 风筝在大风中燃烧的很快,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风筝一阵震颤,然后突然倾斜极速坠落了下去。 “哥!救我!” 下意识的尖叫划破夜空,划破风声。 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究竟做了一个多么大胆多么愚蠢的决定! 再这样的高度上带着一风筝的火掉下来,谁敢扑上来救我? 那一刻脑门上都是汗水,我快被自己蠢哭了! 嘭的一声巨响。 不断有树枝一样坚硬的东西划过我的身体,瞬间阻止了我坠落的趋势,然后像是下雨了一样一大泼水将我瞬间从头到尾淋成了落汤鸡……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胸前肉厚! “噗……” 我扁扁嘴喷泉一般吐出了一口刚才被灌进口中的水。百度搜索:kanshu58 兴许是阎王爷实在不愿意收像我这么蠢的人,于是我以万分之一的几率成功的被挂在了树上。 而且被人很恰到好处的泼了一身水,当然与此同时风筝上的火也已经熄灭了。 这代表着我不用死了。 不过我也活的不容易,苍白着脸孔死人一样挂在树枝上招摇,就连自己的心跳都感受不到。 很快便有几人骑着马停在了我面前。 由于我还被挂在树上,现在便可以居高临下的看下面的人。 儿下面的人因为要仰着头看我便只能站在马鞍上。 “啧啧啧……”有人咋舌。 “顾君珏啊顾君珏,你到是说你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出现的这么惊天动地?” 这贱兮兮的声音好熟悉…… “哎,跟你说话呢!”下面的人很嚣张。 “你说你是下来跟我讲讲你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我上去听你讲?” 我睁眼往下看,黑暗中即便看不清那人面貌,我还是听出那贱兮兮的声音的主人就是叶问楚。 “贱人楚,你特么的认出老娘了还不赶紧把姑奶奶放下来?” 我的语气和语境丝毫不搭,一点气势都没有。 “啧啧啧……” 他依旧咋舌,还故意骑着马在我身下绕行端详:“这么一看你倒有点像蝙蝠,嗯,烤蝙蝠,还是差点摔个稀巴烂的那种。” 我闭着眼睛听他在那戏弄我,立誓等我下去以后一定要他尝尝这烤蝙蝠的滋味。 很快远处便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想来定是我哥和宋筝他们赶了过来。 当然我不指望他们能担心我安危,只要他们能不在这个时候像贱人楚一样数落挖苦我就好。 兴许是见我哥要来了,贱人楚这才张罗着让人将我放了下来,不过毕竟是从鬼门关里闯过一趟的人,脚踩在时地上的感觉还有些不真实,需要别人搀扶着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哥和宋筝的脸色很不好,但好在他们也知道现在数落我也只是白费嘴皮子的事情,于是我少遭受了一阵数落。 我看向我哥,有些着急:“哥,跟我一起来的人......” 刚才都蒙了头了,而现在天空上早已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鸟人的影子? “放心,除了你以外都已经安全降落了,现在在军营里呆着呢。”倒是宋筝先开口道,不过看她铁青着脸的样子,我倒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和她套近乎。 “敌军的主副将和粮草是你们弄过来的?”我哥面色不善的问道我。 我老实巴交地点头,尽量显得自己很乖:“是啊,本来打算只偷粮草的,后来主副将都落到了我们手里,所以也就顺手牵羊给弄过来了,想着你们或许用得到,挟将军以令千军什么的......” 听闻我把敌军的主副将都给掳了来,贱人楚的眼睛都直了,半晌偷偷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你不来当军师都屈才了。” “今晚我们就突围,然后君珏你就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你的小村庄看孩子不许再随便出来!” 我哥的表情很严肃,一点都不留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急了,为什么要这么快赶我走,难道我做的这些事不好吗?虽然我的确有些莽撞,但是战场上兵行险招的事情很正常好不好?还是他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我是他的妹妹,他舍不得我在这里受苦? 那样未免也太小看我顾君珏了! 我向前迈了一步,站在我哥的面前:“哥,我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打江山,你相信我,我可以做的很好!” “君珏,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不仅有我这个哥哥,你更多的还是一个母亲,你还有瑾城,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让瑾城无父无母的情况下怎么长大成人?牧清扬总会有自己的家庭,你要让别人帮你照管孩子一辈子吗!” 我哑然,瑾城就是我的软肋,可偏偏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这个软肋,每次看到那个孩子我都会想到他,那样遥遥无期的生活太过煎熬。 想着我就有些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甚至有些憎恨我哥为什么要提出我的伤心事,明明我已经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他为什么还要提瑾城让我的心意再次动摇? 气氛有些尴尬,贱人楚当起了和事老:“好了好了,难得相见,今天可是个开心日子,我们得了那么多粮食,今天可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说着便将我往帐篷里推,还偷偷摸摸的和我耳语,让我不要急在一时,从长计议才是攻克我哥的好方法。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用湿漉漉的袖子擦了一把不甘心的眼泪然后气冲冲的进了帐篷。 我明明可以的,我觉得我并不比任何一个士兵差,我可以很好的协助我哥,可是我却有了一个孩子,有了一个我割舍不下的牵挂。 偏偏这个牵挂又是我心头一处看不到的伤,拔除了会死,留着会疼。 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坚持要生下他的决定究竟对不对,我能给他怎样一个未来? 我哥跟了进来,递给我一件宽大的衣服,看起来应该是他们的军营里的衣服,我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便只能就地换了这身肥大的能装两个我的衣服。 我有些生我哥的气,于是坐在我哥的对面我也只偏着头看灯烛爆鸣,却并没有想要开口先搭理他一句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也可以,但你的战场不应该是这直接决定生死的地方,你可以继续你的老本行,在后方提供资源,这样的贡献同样光荣。”我哥缓缓道,似乎想和我讲道理。 我执拗的偏着头,并不想搭理他。 他的意思不就是继续让我开店赚钱,然后为他储备军需,虽然这方面确实我比较擅长,而且我也被信得过,而且的而且除了我这个职务似乎没有合适,这样一来好像我非得干这个不可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平心而论,我这次的成功绝大多数都是靠运气,但是运气这种东西太玄,老天爷不会时时刻刻都眷顾我,所以留在战场上这种事情我是想都不要想了。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一个人孤单的闯荡,我想和他们在一起,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但是他们不会同意的。 叶问楚领着一群人进来,端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我哥看了我一眼,随即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我带来的十九个人此刻都被当作了勇士和我们一同进餐,我木讷的吃着饭,心不在焉的情况下如同嚼蜡。 军营里吃饭都很迅速,很快他们便都整齐划一的放下了碗筷。 我跟着他们一起将碗筷放下,然后低着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妥协道:“明天我就回去,为你们筹备军需。” 宋筝拍了拍我肩膀:“你想开就好,你和我不一样,你至少还有瑾城。” 我不知道给说什么,只能任由苦水划过脸颊。 一顿饱餐是为了鼓舞士气,现在一鼓作气的冲破失去了主心骨的敌军才是关键。 我哥没有上战场,而是让贱人楚带领我们跟在队伍的后方,只待他和宋筝在前方突围出一道缺口时,由叶问楚将我们带到平安地带。 那个时候也就意味着我们二十人要远离战场。 没有人发出异议的声音,似乎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决定顺理成章,无法辩驳。 敌军早已在失去主副二将和粮草的阴影下乱成一锅粥,我们的人势如破竹,一路杀出重围,突破了敌军的包围,叶问楚带领着我们二十人猫着腰躲避着敌方射过来的乱箭。 虽然是突围了出来,但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过少的兵力还是让我们吃了大亏,就像此刻多如牛毛的乱箭像下雨一样朝我们落下来,本身就已经让人难以招架。 二狗子平常最为滑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偷来了一只锅盖顶着头顶,没多会儿便被乱箭钉透了气。 “好家伙,这是打算把我们都射成刺猬啊!” 如此强烈的攻势下,我们明显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出来的太早了,但是现在再想躲回去却是痴心妄想了。 大家或多或少的都被不长眼的箭擦伤,也有几个严重的被直接穿透了胳膊,不过好在大家都在奔逃着,没有一个掉队的。 这几日和这十九个人处下来我早已和他们拥有了深厚的感情,自然是一个都不愿丢下的。 “让开!” 贱人楚忽然喊了那么一声,然后整个人便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到了一样,直向后打了两个滚。 箭雨中我朝他跑了过去,并迅速揽过他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藏身在一棵树后。 贱人楚中箭了,胸口位置,很严重。 我帮他捂着伤口,几乎哭出来:“干嘛要这么拼命!我命这么硬,一根小小的箭矢根本要不了我的命!” 叶问楚此刻居然能笑得出来,只是他一笑嘴角便溢出一道鲜血:“这个时候你不知道感激我,居然还在说风凉话,我拿箭往你胸口上戳一下看你会不会死......呵,不过你胸口肉那么厚,说不定真戳不死......”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贵人相助 我拼命捂着他胸口伤口,可是血还是顺着箭矢一点点溢了出来,不多时便染红了我的指缝。复制网址访问 其实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见识战场的无情,也许从前的我将这一切的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 却没想到此刻给我深刻教训的确是要用最好朋友的生命换来的。 我伸手想要将叶问楚身上的箭头拔下,那时候整个人都怕他会在我面前死掉,所以忍不住手抖得像筛糠,哽咽的声音也充斥了喉头:“你不要死,我帮你把箭拔出来,我们一起走!” 却不想叶问楚却抬起手抓住了我的手,我苦兮兮的看向他:“你别担心,你死不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贱人楚眉头一紧,对着我撇了撇嘴角:“顾君珏,你有没有一点常识?这箭要是拔出来我的血没一会就喷光了,你要拖着一具干尸回去给你哥交差吗?” “啊?”我反应过来方才傻子一样连连点头,都说关心则乱,看来我还真不适合处身在这生生死死的战场上,于是问道叶问楚:“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让你像穿肉串一样带着这箭走吗?” 贱人楚猛地将头向后仰了一下,表情痛苦非常:“帮我把箭掰断!我们的赶紧走,在下去我们就该变刺猬了!” “嗯!”我重重的点头,坚定的将手放在了叶问楚露在体外的箭身。 一用力,一声干脆的折断声响起! 问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又煞白了几分:“特么不被箭戳死也得被你笨手笨脚的疼死!” 我白了他一眼,拉起他的胳膊便扛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冒着箭雨疯狂向前冲。 我明明已经很干脆的用力将箭掰断了,这家伙临死了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顾君珏,你这样扛着我会让我以为你是拿我当活靶子啊?”这家伙气息奄奄的还有心情在我肩上说风凉话。 我咬咬牙不准备搭理他,奶奶的,他那么沉的身子,扛着他狂奔也很累的好吧。 “你可别死,林轩答应你让你死了睡皇陵边上,现在我们和他闹崩了你肯定没这机会了,不过你要是留着性命和我哥一起推翻林轩,说不定皇陵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叶问楚冷哼了一声,笑容却透出一丝苦涩意味。 半晌他没有再说话,我以为他死了,忙回头查看,这才发现他好好的睁着眼睛,只是目光无神好像早已神游千里了。 “嘿,老大!这里这里!快跑过来,这里就安全了!” 前方二娃子在喊,我们的人陆陆续续的冒出头来,却是已经逃到了安全地带。 很快受伤比较少的令玄便已经赶到了我身旁,和我一左一右地拖着叶问楚到达安全地带。 不知是不是因为虚脱的原因,叶问楚虽然一直睁着眼睛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要不是摸到他手腕上还有脉象,我一定会以为他这种状态就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 “老大,大家都伤得太重了,要赶紧找大夫医治啊!”令玄急道。 我匆匆一眼扫过去,便见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双手早已被血染红。 “我们快走!想办法截辆马车,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里就医!” 伤得轻的搀扶着伤的重的,我们洒了一路淅淅沥沥的血迹疯狂往大道上走。 那一刻大家都沉默了,好像下意识的在和死亡赛跑,大家都是日久感情深厚,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谁都不想自己看重的兄弟就这样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能无力。 同样,叶问楚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甚至他对我的意义已经升级到了我哥的那一层次。 我不想他死,更不想他死在我眼前,更更不想他是因为我而死的,那样我会愧疚一生,心中难安。 “老大!你听!前面有马蹄的声音!很多马蹄的声音!”小崔一向对声音敏感,只要他说听到了就一定不会错! “走!我们埋伏起来,借机抢了他们的马!” 在生命面前,我们可以由士兵变身成土匪强盗。 这一刻我也明白了当初在雪山上遇到章程的时候,他为什么可以为了一点军需那般彪悍拼命。 他要的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能让他所在意的兄弟能够活下去! 马蹄的声音渐渐踏过,我们甚至可以在飞扬的尘土里看到马队的庞大身影。 二娃子张大了嘴,被这阵势惊得目瞪口呆:“这家伙那么大一队人马们人数这么少,伤得这么重,能抢得过他们吗?” 我咬了咬牙,也觉得这种方法过于危险,可是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叶问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也朝我看了过来,然后对我笑了笑:“放心,就算我不小心死了,我也不会怪你,到时候见了阎王我一定得使劲儿揍他一顿,不长眼的东西敢这么快就勾走大爷的命......咳咳,要是我能打得过阎王的话,我一定让他给你多加两年命,让你这个扫把星再多祸害人间一些,不能让我一个人这么惨......” 他说着话,嘴角便不断溢出血来,眼看着是活不成的样子。 我忍不住想向平常一样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可是伸出手我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都快死了还那么多废话,阎王一定讨厌极了你这样一肚子坏水的人,所以才会让你早早的下去陪他!” 马队已经赶了过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我先出去和他们讲道理,如果行不通你们便见机行事,抢到马就赶紧跑,跑掉一个算一个,大家不能死一块!” 我说完便跳了出去,然后英勇就义一般站在路中央举起双手。 更多的是在堵,如果这匹人也是亡命之徒的话,他们很可能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让马蹄踩过去。 但我更相信我顾君珏能赢,因为我命硬! 果不其然,最前头的马行到我面前时才高高的扬起了马蹄。 马声嘶鸣,堪堪停下,激起的尘土飞扬起来扑在我脸上,无法呼吸! “前方何人拦路!再不让开休怪我等伤你性命!”马上大汉扬起马鞭指着我,飞扬跋扈,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我张开双臂表明自己就是要拦在这里,如果他们不愿意听我说完便得从我身上踩过去! “不才想要向各位借几匹马匹,日后若能再见定会加倍奉还!”我的话很荒唐,然而我说的却相当有底气。 “呵,笑话!”那马上的彪形大汉丝毫不给面子的指着我嘲笑道:“你脑子是不是被踢傻了?我把马借给你,你跑得没影,我上哪找你去啊?” 嘲笑过后见我还是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彪形大汉再次一脸怒容作势就要催动马匹:“小子!再不让开,我们可就真的踩过去了!黄泉之下不要怪我们狠心,是你自己找死!” 啪的一声干脆的马鞭声响起,我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马匹向我高高的抬起前蹄。 那一刻我仰着头几乎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挡在面前,可是我知道即便是那样也没用! 仿佛是窥见了生命最后一刻,连声音都变得撕心裂肺,我更甚至听到我们的人嘶吼着冲出来的声音。 “我要见你们的老大!” “董重!停下!” 几乎马蹄落下的同时,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怒吼。 电光火石之间,我腾身而起朝路边滚了过去。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英勇献身,毕竟没有捞到一丝好处就先把自己的性命送出去的事情太蠢了。 我这边正在地上滚的翻天覆地的时候,便从四面八方落下阴影朝我围了过来,像是看什么稀奇的不得了的物件一样。 “玉儿!玉儿!是你吗?” 远远地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清醒到刚才的声音不是自己的臆想。 围在我身边的自然是我的人,我揉了揉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坐起身来,这边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见众兄弟在令玄的带领下,冲向了马队! “兄弟们,我们上,拼死也要抢他们几匹马!” “等一下!”我刁钻的在地上一百八十度的扭了身子,险些没将自己的腰交代在这里:“都停下!” 令玄最懂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此刻刀子已经架在了奔跑而来的董致卓脖子上,然后一脸焦急不解地看着我。 而我的目光则是狂喜的盯着董致卓。 他亦同样,只不过目光里多了一抹失落与沧桑。 老天爷真是不想让我死太早,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然能遇到他,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玉儿,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更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还能遇到你......”董致卓一点故人相逢的欣喜。 而我却拧着伤腰快速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我是好好的活着呢,不过我的朋友怕是要活不成了!现在你来了,快想办法帮我救救我的朋友们吧!” 令玄手中的刀子放了下来,目光来回在我和董致卓脸上回荡:“你们认识?” 倒是二娃子先认出来了董致卓,兴奋的指着他喊道:“这不是董大少爷吗!是董大少爷!”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造反的原因 性命旦夕,不再多言。 叶问楚被人扛了出来,固执得像一条垂死的鱼一般,他的眼睛一直睁着。 我扶着他把他往董致卓的马车上送:“累的话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他无力的白了我一眼:“你知不知道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还不太想死......” 我由着他,让他上了马车以后马队便在董致卓的指示下飞快的往城中赶。 马车颠荡的厉害,叶问楚顺势将脑袋枕在了我的腿上,我一时紧张便也没有在意,直到董致卓掀开车帘看到我们两个的姿势才面上有些尴尬表情的放下一瓶金疮药退了出去。 我也没想和他解释什么,拔开塞子便将药粉全倒在了叶问楚的伤口上,似乎有些刺激性的痛,叶问楚的手有些用力的抓着我的膝弯。 好一会才见到他似乎消化了这些疼痛睁开了眼睛,手也渐渐地松开。 我看着他半垂着眼睛目光无神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垂死的人都是这样一副表情,但我知道叶问楚多半是死不了了。 “君珏,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哥和林轩对着干吗?” 我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曾经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因为后来实在想不通,便也作罢了。 “其实我比你哥还要想造反,早在顾相还在世上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着手谋划了,我给老爹在深山里置办了一个秘密居所,那个地方很隐蔽,我相信只要我不领着去就不会有人找到的。 我也曾经有过喜欢的姑娘,只是后来一想到我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会有一个家,我便开始惧怕,怕有了家以后我便忘记了潜在的危险,然后在刀尖上过着自以为是的幸福生活。 最后我想了一个方法,我和男人亲近,然后到男娼馆里喝花酒,再然后我一纸退婚书丢给了那姑娘,我觉得不该耽误她,却不想她是那么的心高气傲,居然拿着我的退婚书去跳河......” 退婚书已经相当于休书了,这样的做法让人家姑娘如何还有脸面活的下去? 叶问楚接着说话:“其实我一直在跟着她,她跳了河我将她捞了上来,可是她不愿意看我,也不愿意和我说话。再后来她没有再寻死,而是去了尼姑庵出家,又过了没两年,她就在尼姑庵里一个人孤单的病死了。 我觉得是我耽误了她,也是我害死了她。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后悔,我想如果她现在跟着我的话一定比死了还不如,可是现在看到你,我却觉得我的想法错了......” 每个人活着,愿意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你,也许并不是想和你过好日子,也许她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活的很快乐,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也不论疾病还是健康。 有时候你觉得你已经将最好的给了她,但实际上你给的她并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 我不想听他再说这些过往的遗憾,于是转换话题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也要反林轩?” 闻言叶问楚苦笑一声:“你知道为什么林轩给我的奖励是让我死后进皇陵,你不觉得这样的奖励太奇怪了吗?” 当然奇怪,虽然叶问楚治蝗治水有功,但林轩大可以给他加官进爵,或者金钱美女任君挑选,那又为什么会封赏叶问楚一个异姓爵爷进皇陵呢?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因为我本身就是该进皇陵的人,只是我没有一个被公开承认的身份。” 我愕然,显然在第一时间里没能明白叶问楚的意思。 “我也是宣德公的儿子,只是我娘的身份摆不上台面,那个时候赫连家又一头独大,我娘带着我只能被安置在叶府。而当时我老爹膝下无子见我可怜便让我做了他的儿子,当然这种事情是要经过宣德公的同意。本来我以为这种生活可以一直继续下去,而后来慢慢的长大我终于见识到了帝王家的无情,他们只要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会对我有所忌惮,只要是林家的人无论谁继位都有可能想要除掉我。 因为他们觉得我一直被寄养在外面,肯定会不甘心,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夺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皇权。于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变让自己变得游手好闲,远离朝政,让他们认为我根本不足为患,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要斩草除根,置我于死地。 现在你还觉得林轩的奖励算是一种恩宠吗?他不过是在变相的嘲笑我,我想要认主归宗就必须臣服于他的脚下,可是他不知道这些我根本不在乎。可是他们不信,也许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觉得我是没有威胁的。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拼命......” 这也就是叶问楚为什么要反林轩的原因。 我唉唉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能够活下去,时间就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他凄凄的笑了一声:“你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这样劝自己的?” 我不知道:“有时候会吧。” “君珏......”他低低的交了我一声。 我低头看向他:“怎么了?” 他垂着眸子并没有看我:“如果你还找不到他,而我还恰好活着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养瑾城。” 我愣了一下,他这算是变相的向我告白吗?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于是隔了半晌我才道:“那得看你是不是能活得下去。” 又等了半天没有听到他再说话,我以为是我的回答伤了他的心,却不想一眼看过去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轻轻的晃了晃他:“叶问楚?” 死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我顾君珏就这么克夫?人家只是和我变相的告个白而已你就把人家性命克没了? 手指触到他脖颈,好在还有心跳,应该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吧。 很快我们的马车便已经到达了临近的一个小镇,找了个大夫将叶问楚扶了进去,然后就是血腥的拔箭上药包扎伤口。 然后大夫擦着一脑门的汗水告诉我们,叶问楚伤的太重,能不能撑下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我点头送大夫出去,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叶问楚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的。 抓了药材去厨房里煎药,没多久厨房外便有人敲门。 我抬头看了过去,却见是董致卓。 他有些拘谨的对我笑了一笑:“我能进来吗?” 我笑,怎么一年多没见,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呆头呆脑啊? “厨房又不是我家开的,当然能进来。” 他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身边也拉了一个小板凳坐到我对面。 我们之间隔着一只直冒热气的药锅。 他抬头匆匆看我一眼,然后又生疏的低下头去:“你放心,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知道他是来安慰我的,我只好做出自己一点也不担心的模样:“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隔了半晌,仿佛是我将话堵死了,董致卓筹谋了半天也没再想起什么话题来跟我说,可又偏偏不想轻易的走开。 “去年的时候我娶了朱家的二小姐,现在她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他忽然没头没尾的扯了这么一句话。 我点头很由心得的恭喜他。 朱家的二小姐我还有些印象,那时候闹乌龙朱家老爷子险些将那二小姐许配给我,没想到现在却是成就了董致卓的一段良缘。 听到我的祝福他似乎很开心的抬起了头,然后又问道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在哪里定居?以后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一定要记得和我开口。” 我有些感动。 老天虽然给了我不幸得命运,却无形中给我的生命中安排了这许多贵人,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如实说了我以后的安排,并且答应如果以后又需要我一定会去找他。 如今宣德兵分两家,我的身份也早已不是秘密,在这样的情况下董致卓还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朋友。 董致卓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此刻被我一搅合已经耽误了一天的进程,我不止一次的看到那叫董重的彪形大汉明里暗里催促他,于是便也知趣的让董致卓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然后和他约定了日后有时间在望城承德楼见面,他这才上了马车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的人伤的都不算太重,但几个人都已经挂了彩,我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趁现在还不能走的日子出去散散心,因为等我们回去望城以后日子一定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轻松了。 叶问楚睡了三天才醒过来,我扶起他给他喂药,他还骂骂咧咧的嫌我技术差,嫌我笨手笨脚,说我喂药时想呛死他! 我气的直抽,恨不得能将整个药碗砸在他脸上。 “顾君珏,我睡着之前没对你说过什么梦话吧?”叶问楚忽然表情不是那么自然的问道我,眼神也飘飘忽忽的不往我这里看。 而我神经大条的摇了头:“没有啊......” 他点头,神情似乎轻松了大半,然后又恢复了一脸傲娇:“那就行,不过就算我说了什么那也只是梦话做不得数的。”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 熟悉的贼 叶问楚的伤还没有好全,但是已经对于行动没有什么大碍了。 又过了三天他便先行向我辞行,我哥人手太少,少不了他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出谋划策。 如此我也没再留他,董致卓走的时候怕我为难,留给了我许多银子,而我也准备将一大半转赠给叶问楚。 不过他却没要,他说的很对,战场上钱财都是累赘。 我笑:“万一被敌军抓住了有了银子最起码还能贿赂他们对自己好点。” 叶问楚白了我一眼,说我傻:“人都被他们抓住了,银子还会在自己身上?再说我叶问楚也是有骨气的人,这种拿财买命的事情他才不屑于干。” 要是不是因为有前一条的话,我猜他绝成不了如此这般有骨气的人,不过我还是出于礼貌没有拆穿他。 送走叶问楚的第二天,我带领着我们的十九人也赶往了望城,发展我们的黄金链。 董致卓这几年渐渐显露出做生意的手段,尤其超越了他的老爹,让朱家老丈人刮目相看。 如此犹如猛虎添翼一般,有董致卓罩着我在望城的生活一定会风生水起。 很快我的旧店便重新开业,又在董致卓的帮助下开了几家新店,一边张罗着赚钱,另一方面也在暗中培养着情报势力,另外发现什么拥有稀奇古怪特长的人我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对其进行拉拢归顺。 如此又是过去了两个月。 我如期赚了很多钱,无论再忙每隔一个月我都会回去雪国一趟,到穆清扬那里看瑾城。 瑾城长得很快,不知不觉的已经可以光着脚丫在地上跑来跑去叫娘亲。 由此牧清扬每每都向我抱怨,说这小家伙太皮,越来越难管教了。甚至扬言道:“你赶紧把这祸害精给我弄走,大爷我可不是给人看孩子的保姆。” 我知道他不过是一时愤慨之言,他还在生气我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 我给他留了许多钱,开句玩笑话,我现在估计是穷的只能拿出钱了。 牧清扬一直娶不到媳妇就是因为没钱,我给他钱给他找了隔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当老婆。 他却还不识趣,说我没好好当娘,他却不能没良心的让孩子连个衷心的干爹都没有。 他说的话很像乡村的长舌妇:“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谁会对他这般好?便是娶来了老婆到头来也不过为难了瑾城罢了。” 我哑口,隔了半晌我只能说那句已经被我说烂了的话:“你再等两年,等安定下来我就会接瑾城走的,现在跟着我毕竟没有跟着你安全。” 牧清扬看了看我,半晌哼了一声抱着瑾城进了屋。 “我不进屋,我要娘,我要娘!”瑾城忽然在房间里大喊大闹,随后我便听到了牧清扬对他哄骗的声音,许久之后,哭闹未减,而牧清扬的脾气也越发暴躁起来。 我低头闭上了一会儿眼睛,然后独自从木桩上解下马匹。 瑾城才不过一岁而已,可能是因着他父亲的体质,他小小的年纪却比同龄人要早熟的多。 听牧清扬说瑾城现在已经可以认很多字,有时候他问的问题连牧清扬都答不上来,所以下次我来的时候就要考虑给这孩子找一个有学识的先生了。 说起有学识的先生有谁能比上瑾城的父亲,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已经飘荡在了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 翻身上马,屋里小小的孩童还在嘤嘤的哭泣,哭闹着要娘亲。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简朴的小屋。 策马扬鞭。 如果我现在回头看的话,一定会在落日余晖下看到一个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孩童坐在一个大汉肩头朝我的背影痴痴的望。 这一生注定要亏欠许多人。 又是数月过去,我在宣德的产业出现了状况,虽然说现在宣德还是林轩的地盘,我却不得不冒险去出面解决。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惊险。 临走之时出于对宣德的怀念,我特意放慢了行程,准备在这里流连一天再回去,顺便给瑾城带些新奇玩意儿。 将军府。 这个我生活了大半个人生的地方,此刻早已破败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让这座宅子重现它该有的辉煌。 卓采,这个一生都透着不幸得女人,在那日为了救我以后便不治而亡。她简单的来到这个世上,又简单的离开,像是一阵留不住的风一般,让人记不住模样。 她到底是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顾家老宅的对面便是衡府。 相传是鬼宅而让人敬而远之的楚誉的宅邸。 即便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当然用的方法还是翻墙。 即便衡府的大门依旧锈蚀的一推之下都能掉渣的程度,但是堂而皇之的走进鬼宅还是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衡府院子里杂草丛生,有的甚至埋没了我的双腿。 这座破旧的宅子迟早有一天会被当作废园而被林轩收并,然后推倒重建。 或许我得像个法子将这座宅子置办下来,也不至于有天他回来了以后无家可归。 这其中藏了多少自欺欺人? 走进房间里,东倒西歪的桌椅多半也是被灰尘掩埋,一切都是破败的痕迹,根本没有什么可观的地方。 直到走到那记忆深处的房间时,我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丝微澜。 当年,楚誉就是在这里和花铃私会而被我撞见。 而如今看来,我心中倒释然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斯人已逝,无需再计较那过往的旧事。 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不知为何,好像自从那天被我撞破以后,这里便没有了生活过的痕迹。 有那么一瞬还在想,当日我离开之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再想想却又怪自己多心了。 出去衡府我牵了马准备着购置衡府这座地宅的事情。 当然不能用我的名字来购买,想来想去我便只好让牧清扬占了便宜,用他的名字买的话以后还可以经常让瑾城来这宣德玩。 如此又牵着马在路上心不在焉的走着,便听见前面一阵骚动。 这些日子我极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因为被这样围堵引起骚动的主人公必是极为奇葩或者是极为凄惨的,而这样的人似乎更适合为我所用。 我给他钱帮他解决难处,相对的他要死心塌地的为我出人出力。 我将马系在一边,给了一些碎银给那茶馆的小二,让他暂且帮我看一下马。 跻身进人群,我不断的开口道:“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期间我也发现这些围观的人也只是站在旁边发出唏嘘之声,倒还没有像以前指指点点的样子。 耳中听得有恶霸般凶悍的声音在其中叫嚷,我瞬间便失了兴致,这应该只是街头恶霸欺善怕恶的戏码。不过既然进来了,就看看能不能帮忙,也算是积些阴德。 挤到最前面,可以看见地上半坐着一个白衣男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可一身衣服虽然凌乱却干净的很。 倒和他的落魄一点都不相称,那人的脸被长发遮挡,我并不能看出那人长什么样,只是有种莫名的熟悉与好感,于是我决定用点小手段解这人于危难之中。 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那滋事的大汉,果然好像天下恶人都长一般样貌似的,这大汉贼眉鼠眼,一脸横肉,此刻目光正在我身上打量了个不停,然后目光停留在我腰间挂着的玉佩上,似乎只是一个贪财的恶棍而已。 我对他一抱拳,决定先以理服人,实在不行再出手修理他。 “不才不巧路过此地,看到阁下与这人似乎发生了争吵,所以想来一探究竟。” 那人似乎看我身上有钱,便不急着将我赶走:“这人偷了我的东西,你说该怎么办?”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半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语不发的人:“他偷了你什么东西?” 其实我已经想到这地上坐着的人多半是经历了什么人生惨剧,而这人看上了他的东西便硬要说是他偷得。 如若我将这人救下,他或许会因为感激我而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也说不定。 如此一想我才有了些干劲儿,决定非得好好收拾一下这趁人之危的恶棍。 那恶霸伸手一指地上的人:“他偷了我一枚玉坠,死活捏在手里不给我!” 这恶霸倒有些小孩子脾气。 我蹲下,看了那男人一眼,不过他的长发将他的脸全部遮住,我并没有看到什么。 “你能不能把手中的东西拿给我们看看,如果你有委屈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说了半天,他像听不见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那恶霸在旁边着急了:“看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人就是一个要饭的疯子,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昂贵的玉坠,他就是偷得本大爷的!” 他说罢便有些着急的想要去掰开那人的手,却被我喝止:“要饭的疯子就不能拥有一枚玉坠吗?他一看就是一位落魄公子,你这样着急难不成是想趁人之危发一笔横财?”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他不认识我 “你胡说八道!”那恶霸气的脸涨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是那么凶恶的恶霸,想来这人估计对这种事也没有做过太多,于是想着这次一定要好好治治他,让他知道做坏事会有什么后果,非要叫他以后对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 “你不信就让他把玉坠拿出来,如果是他自己的东西他为什么不敢拿出来?可不就是心虚吗?” 他话这般说着,竟是再次要强行掰开那人手心。 我一急伸手用力扣住他的手穴,被握住命门没什么武功功底的大汉登时疼的呲牙咧嘴。 “我不让你碰他,你没听到吗?”我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森寒,出口的话语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下意识的一般,我在心底里就不允许有人伤害面前这个人,至于为什么...... 我总觉得面前的人给我的感觉太过熟悉,尤其是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莲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那个人的存在。 那恶霸不肯罢休,被我扣住命门还想和我动手,我凌厉的一眼瞪了过去。 他正好一脚朝我踢了过去,我飞快站起轻松的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顺势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黝黑的面庞上瞬间浮起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被我这凌厉的一巴掌打在脸上,便是那恶霸也蒙圈了,围观的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我随即扯下腰间的玉坠丢在那恶霸怀里:“拿了这玉佩赶紧走,要是再让我碰见你下次定要废了你的一只手,不信你就试试!” 那恶霸惶惶诺诺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玉佩,半晌丢了句你等着的狠话,转身便跑了个没影。 我随即对周围还没有散掉的人群道:“都散开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人三五成群的走掉,不是还会回头看看我们的动静。 我不再理会外界,而是蹲在那人面前细细的看那人,可惜我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他给了我强烈的感觉,但我却不能出手触碰他。 他让我觉得他现在就像一件易碎的瓷器,稍微的触碰都可能造成他的致命伤。 像是没有生命一样,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而他的手心一直紧紧握着,让人根本无法得知他手里究竟拿着什么,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说。 我小心翼翼的对待着他:“已经没事了,我不会伤害你,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说给我听。” 他依旧不动也不言语,仿佛当我是空气。 僵持了许久,我终于在好奇心的怂恿下朝他缓缓伸出手来。 我想拨开他的长发,看看他究竟长做什么样子,只需要一下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啊!”我忍不住一声尖叫。 他竟然动了,还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不想我看他的样子。 然后他当着我的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飘过我的面前。 我半蹲在地上半抬着手,维持着被他抓住手腕的姿势,有那么一会儿失神。 然后我义无反顾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只是远远的跟着而已,我想知道他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他依旧游魂般飘荡在街道上,但我却看出他状似毫无目的的游荡实际上却是有目的的。 他没有在意我的跟随,事实上,他就像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没有东西能入的了他的眼,更没有声音能被他听到。 我跟着他一路走过我刚才走过的路。 看着他行走的方向,我的心隐隐在颤动,而对于他的身份我已经不是那么猜测那么简单了。 他站定,面前是我家破旧的大门。 仰头淡淡的看着。 我很怀疑他被头发遮掩了的眼睛可能看清现在的状况。 可是我的眼睛却先他一步变得湿润,将所有的色彩渲染成一片。 只片刻的时间他便转身向对面走去。 我依旧跟了上去,只是因为情感的波动连带着我的脚步都有些不稳。 他呆滞的伸手缓缓推开了衡府锈蚀的大门。 吱呀一声粗嘎的声音,沉重的大门发出痛苦的呻/吟,不断的掉下木屑和铁锈,然后在他的蓄力下一点点被推开。 我跟了进去,他连头都没有回便想关门,亏的我动作快闪身进了去,才没被关在外面。 “楚誉……”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他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然后进了房间。 我跟了进去,发现他已经坐在了布满灰尘的凳子上,然后仰着头看着墙壁上的什么东西。 画像,是画像。 神乐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幅画像。 已经不用再怀疑了,即便不看他的面貌我也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他,更没想到我能这样简单的遇到他。 我走了过去,故意挡住他的视线,让自己的脸可以被他清楚的看到。 “我是顾君珏。” 他没反应。 试探性的我抬起了手,他没有了先前那样的反抗,然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的拨开了他的发。 一眼万年。 那样熟悉的面貌,那样熟悉的眼睛,只是他此刻眸中无神的目光却让我觉得陌生极了。 这些年他究竟去了哪里,他又究竟经历过什么,他这个样子,看着我那么陌生的样子,难道是不认识我了吗? “楚誉,我是君珏,你认不出我了吗?” 我的手轻轻附上了他的脸庞,感受着他冰凉的体温,那样熟悉的感觉在他眼里却是这般陌生。 他不动,也不说话,更不看我。 我知道他一定认不出我来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没多久便打湿了衣襟,但我还是努力的对他做出笑颜,手盖上他的手:“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很聪明,我给他取名字叫瑾城,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他,他说他很想爹爹……” 我本来想碰碰他的手,让他感觉到我的存在,可是我没想到当我的手碰到他的时候,他却猛地将手收了回去,宝贝一样的将手中的东西捧在怀里。 生怕我给他夺了去。 可是那本身就是我的东西啊。 我知道他多半已经认不出我了,他宁愿守着一个死物也不愿接受一个活生生的我,甚至他对他极力保下的孩子都没有了一丝感觉。 我使劲儿的闭了一会儿眼睛,努力的逼自己要接受这个现实。 毕竟他还活着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我不能奢望更多。 我知道花玲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死一定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也许他这样疯着心里会好受点。 既然大家都无法面对现实,那就保持自欺欺人的现状吧。 我歪头看着窗外的残阳,看来是该将这座宅子买下来的时候了。 努力的劝自己不要哭泣,我背对着楚誉抹了两把眼泪后,才拿着破旧的木桶到井里去打了些干净的水,一点一点将屋子打扫干净。 然后又拿镰刀将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我累的不行,却只有在忙碌的情况下才能忘却现实的苦痛。 入夜,我在院子里支了一座简单的锅灶,然后煮了一锅清粥,不想离开他太远,我便在门口随便买了些菜,然后炒了两道小菜,缺油少盐的味道自然不会怎么样。 我将饭菜端进了房间,发现他还是在发呆,一直紧握着手中的东西仰着头一丝不苟的看着神乐的画像。 我多希望他能这样专注的看着我。 摇了摇头我便嘲笑到自己想多了。 我盛了一碗粥让他过来吃饭,他听不见。 于是我好脾气的端给他,然后用勺子舀了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他不吃,甚至连嘴唇都没有动一下,完全将我当做了空气。 “我废了那么大力气,你好歹吃一口……” 他依旧不开口。 知道即便他不吃饭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僵持许久之后我只能先妥协,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一碗粥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净,只是粥就着眼泪的味道变得苦涩难堪。 他想着念着的那个人也许就在他面前,可是他却假装看不到。 收拾了碗筷,我又去院子里打水烧水,然后烧了整整一浴桶的水,才又来哄他却沐浴。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因为没人会听从空气的安排。 而他正是将我当做了空气,无论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所反应。 好脾气的跟他说了半天话,他也没有搭理我,于是我只好变换策略,软的不行来硬的拖他去浴桶边缘。 开始的时候他还很顺从,然后意识到我想拖他走,他忽然看向我,目光凌厉吓人。 我愣了那么一下,随即便镇定了下来,扬起下巴便直言道:“怎么着,你丢下我那么久,现在还想打我吗?” 像是昙花一现般,他眸中的光彩随即不见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我有些生气他这样的态度于是更加粗鲁的推他下水,好不容易算是将他半推半就的弄到水里坐下,我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绕到他的前面,我抬手便帮他脱衣服,手指却在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僵愣住。 这样亲昵的动作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接受的了,虽然我们曾经这样面对过许多次。 试探的扒下了他的衣服,他没有反应,于是我才舒了一口气继续着这累人的工作。 第二百五十章 前人不识旧事 当神仙就是好,无论邋遢成什么样都不会脏。 我成功帮他把衣服处理掉以后,没有一点羞涩,便拿起绢布在他身上细细擦洗着。 他没有动静,木偶一样任我摆布着,不过在我看来他是装大爷在享受着我的服务。 有时候真想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聋了,不过又怕他会跳起来揍我一顿。 毕竟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我有想过将瑾城抱过来给他看看,父子连心,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可是想想终归是想想。 如果他不认瑾城怎么办?孩子还那么小,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截木头一定会伤心死的,更何况瑾城那么早熟,他懂很多事,想要三言两语的瞒过他,却是不容易。 最终我还是决定先等等看。 伺候他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没多久我便趴在了浴桶边缘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便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惊愕的醒来时,发现手臂早已被自己压麻。 痛苦难耐的搓揉着自己的手臂让血脉开始流通,我眯着眼睛看窗口透过来的一抹阳光。 刺眼却温馨。 新生的太阳总能扫清阴霾,而一天的开始却总能带来新的阴霾。 比如我面前还赤身?**的坐在水中的一截木头。 我叹了口气,若不是看他现在可怜,我一定忍不住像以前一样在他脑袋顶上赏一个暴栗。 洗澡水放了一夜,早已冰凉沁骨,我把他从水里面艰难的拉出来,然后擦干净。 他身上凉的吓人,不过我已经习惯。在给他穿上衣服以后,我决定先拉他去二楼栏杆上晒太阳。 本来这个时候平常人家都已经开始吃饭,可是楚誉是神仙,他不需要吃饭的。 至于我,一个人怎么吃的下去? 我搬了两把椅子放在栏杆阳光正好的地方,此刻的阳光温暖而不暴热。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珠的沁凉,让人呼吸着感觉心灵一荡。 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楚誉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眸子一丝不苟的盯着手中捏着的玉坠。 此刻他已不像昨天那样防备着我,只要他愿意松开手,将那枚玉坠显露出来,只是依旧不愿意让我接触。 那本就是我的东西,看过了不知多少遍,现在他让不让我碰那东西根本无所谓。 我拿了犀角梳将他散乱的头发一点点梳理通顺。 他的发本身就很顺滑,只是当我拨开他面前遮挡着眼睛的头发时,他表现出了强烈的不适,他慌忙的伸出手臂横在面前遮挡着阳光。 这是他第一次有反应的举动,我有点欣喜也有些担忧的挡在了他面前。 喜的是他还有反应,并不是完全的木头,忧的是他好像惧怕阳光。 没有人可以一直活在阴暗处,如果是楚誉,我更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我告诉自己,他怕阳光只是因为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亮度。 于是我将身体一点点向边缘挪动起来,很快一线阳光便又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 “嗯?”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楚誉居然在那束阳光照到身上的一瞬间扑到了我的怀里,不过他这样做却不是对我有了什么感觉,而只是单纯的将我当成了遮挡物。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趴在我怀里的他发。 感觉他现在脆弱的便连还是小儿的瑾城都不如。 好歹还好好的活着。 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依旧摸着他的头发,渐渐语气便改变成了像对待痴儿一样的哄骗。 我抬起他的头想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可是他却分外抗拒。 “你要不要吃一些东西?想吃什么你说给我听,我帮你做,或者我直接买来给你吃?” 他不搭理我,还霸占着我的怀抱。 “就算你不想吃,可我也很饿啊,难道你忍心看我活活饿死?” 没反应。 “我要是饿死了就没人照顾你了。” “......” “也没让帮你洗澡挡光了。” “......” 好吧,还是我先妥协,然后袋鼠一样身上挂着一个巨型的婴儿将他给拖进了屋里没有阳光的地方。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觉?我出去买点东西吃再来陪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把他拖到了床上,然后盖上被子,最后怕他会趁我不在的时候乱跑,从此以后我再也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于是我用布带一圈一圈得将他绑在了床上,然后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在床上挺尸,死不瞑目的表情很满意的拍了拍手。 “等我回来哦。” 我快速的离开了衡府,然后去最近的早餐铺子里买了很多种吃食。 我不敢离他太远,总觉得一旦我离开他就会再也找不到他一样。 直到看到街上有卖月饼的,我才想起今天乃是中元节。 看来晚上可以带他出来散散心。 心情很好,只是等到回到衡府我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也亏得我的适应能力比较强悍,所以才没有被他此刻的状态吓到,而丢掉手中辛苦买来的东西。 楚誉仍旧在床上,这一点是很值得强调的。 不过他已经将床板从卧室背到了书房,然后他就那样直愣愣的背着床板站在地上一眨不眨的瞻仰着墙上神乐的画像。 我将东西放下,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却一直将我当空气。 走到他的身后,他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然后我伸手猛地将床板放倒! 猝不及防! 他果然被连带着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只是如此大的动静还是激起了许多灰尘。 他终于肯正眼看我一眼,带着那种茫然甚至有些委屈的目光。 这副狼狈模样让我觉得好笑,我走近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那画有我好看吗?” “画会跟你说话吗? 画会照顾你吗? 画会陪着你吗?” 他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只是那种茫然而陌生的眼神却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的笑容渐渐变冷,也许是因为明白在他的心里我做的再多也不会比上一副死气沉沉的画像带给他的更多。 我的手指在他的下巴下揉捏,极尽调戏之能:“你所需要的那副画都帮不了你,既然这样我帮你毁了它好不好?” 我定定的盯着他的眸子,期待着他能有一丝反应,可是我还是失望了。 我看着他的眸光一点点变暗,却连一点我期许的挣扎都没有看到。 我起身伸手将那画摘了下来,然后当着他的面一点点卷上:“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卷好了那画轴我便将画轴塞到了他的手边:“你以后要在这这座宅子住,那就得好好收拾一下。下午我会叫人来修缮屋子,你拿好你的东西,小心有些不仔细的人给你弄坏了,我可赔不了。” 像是抚慰最亲密的朋友一般,我看到他的手缓慢而温柔的拂过那画轴,面上的表情更是安稳到不行。 我哼了一声,没有想把他解开的意思,拉了个小板凳坐着监视他,我便开始往口中塞着食物。 从昨天就没好好吃饭,可不饿坏我了,偏偏他宁愿心疼一副画也不愿意心疼为他累死累活的我。 我越发气愤,更觉得委屈,于是吃相便也越发粗鲁,不过他也不会看我,所以我没在意。 偶然的一个抬头,我和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我愣住,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的。 片刻我便旁若无人的恢复了自己不雅的吃相,他才不会在乎我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再一眼看过去,发现他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不过那样一动不动的看法却让我想起了餐桌上的死鱼。 纵是心里承受能力再强大,我也不好意思在如此瘆人的目光下吃东西了。 我走了过去将他松绑,然后扶他坐起来,我料定若我不扶他的话,他敢跟床板死磕到世界灭亡。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馋了?” 不搭理我。 于是我拿了一个肉包子放在他手中:“想吃就说话。” 人家不接。 我只好又将包子送到他嘴边,并且捏着他下巴给他往里送了一点。 他皱了皱眉头好歹是张口吃了一点。 这真是跨越式的进步,我忍不住喜上心头。 摸了摸他的脑袋算是奖励他,又忍不住笑他这样子好像是在养了一只小狗。 他闻言又不动了,后来干脆脑袋一歪,说什么也不接受我送上门的包子。 我又好笑又好气,他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在耍我?都神志不清的连人都认不出还那么死要面子。 又哄了半天,人家却很有骨气的就是不张嘴。 好你有脾气,我顾君珏也有自己的骨气,你不吃我自己吃。 吃完饭和他赌气我也没有再搭理他,说起来我也挺没用,竟然会闲到和一个傻子赌气。 我已经耽误了一天没有回去,也没有和店里的人打招呼,于是只能写了一封手书打算交给令玄。 楚誉在这里,看来我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抽身,店里的事便只能交给令玄代为打理了,到时候就算出现什么棘手的事情董致卓也会帮一把手。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他又偷东西 将信卷好塞到信鸽腿上的信筒里,然后在二楼栏杆处将它放飞,不出三日,令玄应该就能收到我的信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信鸽飞出我的手心,然后展翅在阳光下,只是还没有飞出我的视线,甚至连衡府的墙头都没有飞过去便又转了个弯,重新飞了回来,最后落在我手边的栏杆上,眼睛滴溜溜转,嘴里也咕咕叫个不停。 这信鸽我养了好久,一直颇通灵性,像这样家门口还没飞出去便又飞回来的现象几乎没有过。 以为只是鸽子放懒了,我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再次将它放飞。 然而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它转了个圈再次飞回了我的视线。 我不信邪,又试验了几次。 结果都一样。 鸽子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我,累的翅膀都歪到了一边。 我头皮有些发炸,这事儿太邪乎。 抱了鸽子我百般不解的看了看周围,潜意识里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我们? 毕竟能被称为鬼宅必不是空穴来风。 楚誉正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面,我走过去。 “你家这宅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反应。 我把鸽子放在了临近的桌子上,累坏了的鸽子扑腾了两下离楚誉远了一些距离。 “阴森森的,连个鸽子都飞不出去,看来是有必要找小北小西过来驱驱邪了......”我自然自语道,已经习惯了他的不搭理。 “今天是中元节,晚上会有放烟火的,我们出去玩吧?”我对他说话,然后将他所有的无视都自动规划为默认。 下午的时候,我请的杂役便来修缮房屋了,工程太大,尘土飞扬,我便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以后,带着楚誉走出门去。 他起初有些抗拒离开衡府,我只能偷了他的画轴然后诱捕小鸡一样引着他出了门。 楚誉的样子或多或少的还是会引起人们的侧目,而我也不方便公布自己的身份,于是只能挑着人少的地方走。 经过医馆的时候也有想过是不是要找个大夫帮楚誉看一下,不过后来想想楚誉得的是心病,体质又特殊,一般的大夫怎么看得了? 于是作罢。 百无聊赖的从平常牵着马的状态变成了现在牵着他,是真正的用绳子栓了手腕的牵着。 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虽然知道限制别人自由的行为很不好,可是我找了他这么久,又怎么会让他再轻易从眼前溜掉? 可是我又想不明白到了现在,楚誉还有什么好牵挂的,他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我终是松开了他,也许我们想的都不一样,我所给的,我所认为好的,也许他并不需要。 “你想去哪便去哪吧。” 他愣愣的看着我,我随后笑道:“你其实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不对?其实你也知道我是谁,你就是不想认我,那现在既然大家都装的这么难受,那我就放你走好了。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就去雪国边界的一个小村子里找你儿子,他叫顾瑾城。” 我说完极力咬着唇,劝自己千万不要动摇,就算你把他绑在身边,他也只会跟你装死人,你又何必要委屈自己和他较劲儿呢? 转身我真的不再管他,我甚至想快些跑掉,然后再骑上马赶回雪国小村子里。 今天是中元节,瑾城一定在等着我回去给他带好玩的。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便又快了许多,我没有让自己回头,我知道一旦我捕捉到他在哪,我一定会舍不得走。 这样一直到牵着马走上渡口,我已经忍不住泪水划过。 舍不得还非要舍得。 “抓贼了!抓贼了!快帮我拦住那个贼!”身后又是一阵骚动,惹得我不得不回头去看。 然后我就惊愕了。 楚誉慌慌张张的往我这边跑,怀里不方便的抱着画轴的画面有些滑稽,而在他的身后更是有不少人在拿着棍棒追赶他。 想必他们口中所说的贼就是他了。 我不知道该是好笑还是该蠢到哭,难道他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才安静的像一截木头,离开了我他就得做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吗? 思绪万千,等回神的时候楚誉已经跑到了我身边,一双没有光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然后身后追赶而来的人,便乘着这个空挡手中木棒就要往楚誉身上落。 走了那么一会儿神,我抬手恰到好处的接住那一棒子的力道。 “少管闲事!他偷我东西!”那持棒的人瞪着眼睛吼我。 我随即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拿了快走!” 那人愣了一下接过碎银看了看我,随后恶性循环一般,跟过来的人竟然都说楚誉偷了他们的东西,然后向我索要赔偿。 我气得几乎吐血,真是光天化日人心不古,他们这种要法难不成我离开的那一小会儿,楚誉就偷了一座城吗? 这么下去就算我赔光了身上的钱都救不了我们两个。 楚誉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我迅速翻身上马,然后伸手向还呆呆愣在地上的楚誉急道:“上来!”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我的话,总之我是连拉带拽的在那些人赶过来之前将他带到了马背上。 我让他坐好,他无动于衷。 怕马跑起来摔到他,我又不得不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扶住身后的他。 “你就不会伸出你高贵的手抱我一下吗?我这样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 某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反而颇嫌弃我的头发被风吹到他脸上的事情,将一只脑袋拨浪鼓一样乱摆个不停。 我几乎气绝。 身后那些人早已被马匹落的远远的,于是我放慢了速度。楚誉仍然会时不时的伸手将我的头发拨开,不过他好像不知道那是长在人脑袋上的头发,好几次直接就用手拽,痛的我只想叫娘。 我侧头问他:“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 “......” “你不知道拿别人东西是要给钱的吗?” “......” 受不了自说自话的感觉了! 我翻身下马,凌厉的仰视着他:“下来!” 他转头看着我,眸中又是一副类似委屈的神情。 不过我很生气:“我让你下来你听到了没有!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不会说话吗?”我叉着腰,各种委屈涌上来让我几乎气炸:“好,你不下来是吧?马我不要了,您自个留着吧!” 我说完转身就走,气的只想哭,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就跟个傻子一样,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身后是马蹄哒哒的声音,躁动不安的在原地打转。 我又开始担心我走了以后他会不会摔下来,会不会被马踩伤?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走了回去,想着就是硬拽也要把他拽下来。 他还在看着我,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回过目光。 我伸手就要拽他,却不想他比我更快一步,一直藏在袖中的手就那么朝我伸了出来。 他的手干净而秀气,十指修长白皙,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我承认我被那双手迷惑过,然而此刻他手中握着的却不再是什么玉坠,而是一只月饼。 月饼? 我又不禁失神,他偷的东西该不会就是这只月饼吧? 我不知道他被人追了那么久,只为了拿一只月饼是做什么,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在吃上下工夫的人,最起码我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的。 “干什么?”我没什么好脾气的看着他。 他手动了动,然后将月饼往我嘴边送了几分。 我愣住,这是要给我吃吗? 我伸手想要接过他递过来的月饼,他却快速的闪开,然后在我错愕目光下,再次将月饼送到我嘴边。 我好笑,张口咬了一小口月饼,吃到嘴里和着泪水的味道却是苦涩难当。 我以为他会对我会一直像一截木头,却不想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 那一刻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下来。”我再次对他伸手,表示我会在下面接着他。 他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需要有人指引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很听话的下了马,也允许我牵着他的手,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 然而我已经很满足了。 渡口边江水泛滥,落霞成晖。 我拉着他坐在渡口的栈道上,吹着海风,只等着夜幕降临以后去看城里的烟花。 我终归会在一日离开他的,在这之前我需要确保他是能够好好生活的。 “今天是中元节,瑾城一定在等着我回去,不过现在怕是来不及了。瑾城很像你,而且特别早熟,不过才一岁就已经把大人们搞得团团转了。” 我和他的话题似乎只剩下了瑾城。 而他和我没有话题。 落日渐渐沉入海水,夜幕已经降临。 我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他起来:“最后一晚喽,明天我就要回望城了。” 我不能带楚誉去望城,我心中明白他是不会跟我走的,他舍不得衡府。 而我也不会因为他而放弃望城的事业。 他跟着我起来,顺从的抱着画轴跟在我的身后,前方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若是有人想要离开,那么再如何的路都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买你 长街繁华,人间灯火万家。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无论战争如何,都无法改变中元节的喜庆。 我去买了一些河灯,等着一会儿去祭奠爹娘的亡灵。 外界再如何繁华都无法入得了楚誉的眼,我唉唉的叹了口气,最后决定反正是最后一夜了,他既然不喜欢热闹,不如就带他回衡府。 领着他去河边,放了一些河灯,自己絮絮叨叨的对着河水念叨了一会儿,我便带着楚誉重新回到了衡府。 经过一下午的修缮,衡府好歹是变了些样貌。 我拉着楚誉爬上了府里最高的一座楼顶,小心的在瓦片上行走,最后和他一起躺在屋脊上,这样就算是城里放了烟花,我们在这么高的地方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知道和他说话他也不会搭理,我干脆也闭上了嘴。 就这么躺在房顶上和他发呆,一直看着月亮升的越来越高,变得越来越圆,越来越亮。 曾经和他爬到最高的山头去摸月亮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不知不觉的泪水便湿润了眼角。 毫无意识的我便伸出了手,触上头顶那轮明亮的月光。 便是指缝都携带了冰凉的月光,可以这些美好的东西总是白驹过隙一般根本无法留住。 眼前落下了一片阴影,然后我的手便被比月光更加寒凉的手指覆盖住。 不要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想摸摸我的手和我增进感情,他只是觉得我的手没有月光好看,或者我挡住了他的月光,总之他就是伸手将我的手按了下去。 很不给面子的嫌弃。 好气又好笑。 “嘭!”的一声炸鸣然后夹带着风声,第一支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了第一朵色彩斑斓的花朵。 再然后争先恐后一般,越来越多的烟花叠附在一起,你争我赶,绚丽无比。 我歪头看向楚誉,身边却早已空空如也,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离开的。 有点心慌我忙也下了屋顶,然后看到他正好好的坐在二楼栏杆处,然后手指似乎掐着诀在那里转着圈。 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我木讷的走了过去,耳中却听得有鸟凄惨的叫声。 那叫声我很熟悉,可不就是我养的今天还中过邪的信鸽吗? 抬头匆匆的看了过去,下巴几乎碎了一地。 天空中不住转圈,叫声凄惨的可不就是我的信鸽? 再看楚誉手中掐诀运转的轨迹和我家信鸽飞行的轨迹一无二般,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我的信鸽今天会中邪,怎么也飞不出这座宅子。 我有些生气,冲过去摁住他的手:“你干什么!会法术很了不起吗?” 几乎与此同时,我可怜的信鸽也从半空里失力的掉落在桌子上,连带着可怜巴巴的在桌子上徒劳的扑腾着翅膀。 他抬头看向我,月光映照下他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怒色。 生气?我比他还要生气,他闲的无聊所以就要折磨我的鸟?拿我的鸟寻开心吗? 还是他本身就是讨厌我在这里,所以才会迁怒我的信鸽? 这样一想,我的脸色也瞬间不好了,冷冷的撂下一句:“现在城门已关,我想走也不走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会走的干干净净,你也别再使心思折腾我的信鸽了。” 说完我便转身去了另一间房间,当然临走前我抱走了我几乎被累死的鸽子。 将房门关好,我点了灯,收拾好床铺便躺了下来,但是翻来覆去,我却无法入睡。 和楚誉的不期而遇让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可是他的态度却更是让我头疼的厉害。 他究竟想怎样?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烛花爆鸣的声音。 不期然的一抬眼,我被吓了一跳。 房门处落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烛光的摇晃下不断被拉扯成不同的形状。 惊吓之后我意识到那只是人落下来的影子而已,不用想我都知道那装神弄鬼的人是谁。 翻身下床我一把将房门拉开,便见他抱着那画轴直愣愣的站在我门口,此刻看向我的目光仍旧是可怜巴巴。 “你想干吗?你的房间在旁边,要是睡不着就去看你的宝贝画像,要不然就盯着你的玉坠发呆,你跑我门口吓什么人?” 他怨气深重的别了我一眼,随即偏过身子从我身侧的缝隙里走了进去,随后堂而皇之的坐在我的房间。 我回头了然的点头道:“总之你就是想赶我走对不对?” 我点点头,鼻头有些发酸:“行,我顾君珏又不是离了你们衡府就活不了,我现在就走,也省得你老惦记着。” 我收拾了东西,好在先前将马牵了回来,虽然现在夜已深,但想找一家还没有打烊的店应该不是难事。 背着我的小包袱出去,走了没两步我便又折了回来,然后将一堆散银都留给他:“以后想拿别人东西的时候记得那这个和别人换,省得被人追的满大街跑,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好运气碰到我这样的人的。” 话不多说,我出去解了马,却发现我的马一脸萎靡的趴在地上,口中只吐白沫。 我皱起了眉头,快步走到了马厩里看那马槽里是平常的牧草,又用手扒拉了两下,我才看出了玄机,不知道是哪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在马槽里下了巴豆。 我抬头看看楼上未灭的灯火,特么的做的真够绝的,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马今晚绝对是废了,我只好徒步走出衡府,推开沉重的府门,夜晚宁静的咯吱声有些瘆人。 月光打下,将夜空照得明亮,即便是中元节,到了如此深夜也变得萧索起来。 我独自一人行走在中秋的大街上,夜晚的风有些寒凉,让人忍不住想抱住双臂温暖一下自己。 想想还真是狼狈,为他着想了那么多,到头来自己却落得个大半夜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长街长,似乎走不到尽头,又似乎是有心就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忍不住回头,却不想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一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在我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站立。 月光将我二人的身影拉得细长,却没有相交点。 我突然好笑的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上了哭泣,他从来都不是给我带来幸福的人,恰恰相反,他带给我的却全是眼泪。 我们之间隔着三米的距离,却没有人愿意率先打破这距离。 “怎么着,我带走了你什么东西吗?”我率先出声。 他不言不语,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在我身上停留,好像他只是单纯的被月光吸引而来的一般。 不搭理算了,我冷笑一声扭头就走,眼角余光里能看到他还在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终于忍不住爆发,我迅速回身,两步走到他跟前:“再跟着我你就要出了这宣德城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耍人很好玩吗?你不是不认识我吗?那干嘛死皮赖脸的跟着!” 他很无辜的看着我,一张恶魔的脸庞却在月光下散发着迷惑世人的光采。 再次妥协,我认命:“行,你厉害,你愿意跟到什么时候就跟到什么时候好了,反正腿长在你身上,我怎么管的着?” 手臂被人抓住,然后轻而易举的被人拽了回去。 他的手中多了东西,我低头看过去,却是我给他留下的那一袋银子。 “我买你。” 声音沙哑而低沉,却认真到不行。 这是重遇他以后他第一次对我说的话,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内容也可笑的厉害。 我愣愣的看着他,感觉和他在一起的这两天就连自己都被他带的迟钝了起来。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究竟应该是笑还是哭,我的手接过他的钱袋掂量了两下:“你说你要买我?” 他定定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郑重的像是交出自己珍重的宝贝的孩子。 我又笑了:“你怎么这么会做买卖?那我给你的钱反过来买我?不过这点钱你可买不起我。” 我重新将钱袋交还到他手心里,然后拍了拍他的手:“珍重。”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我在大街上游荡了一整晚,因为他一直游魂一般跟在身后,倒叫我连店都没法住了。 第二天城门大开的时候,我重新买了一匹马。 然后回头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如同一个听从上天安排的孩子一样的表情,我又掏钱买了第二匹马。 将缰绳交到他的手中:“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真跟我走了,以后这宣德,你那衡府可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他看我一眼,随即将缰绳重新推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一愣,以为他反悔了要回家,却不想他竟然当着我面直接翻身上了我的马。 我气急,大声提醒他道:“那是我的马!” 他看我一眼,直接傲娇的别过脸去,还将缰绳甩到一边,这意思就是他不会将马让给我。 算了,我心想反正两匹马都是一样的,谁知道他是发了什么神经才和我那匹马看对眼了。 直到后来他百般阻挠我骑他那匹马我才明白,原来他只是想和我共乘一匹马而已。 可是,他这个傻子究竟有没有考虑过马的感受?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相互嫌弃的父子 为了防止我们这匹马也像当年董致卓送的那匹一样被活活累死,我只能使了个两全的方法,和楚誉共乘一匹马的同时,手中再牵着另一匹,这样的话中途还能换一换马匹。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此刻我还是做男子打扮,和楚誉共乘一马手中又牵那么一匹闲置的,这样奇怪的举动免不了要引起路人纷纷侧目。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出了城,人渐渐变少以后才得以改善。 楚誉坐在我身后,而架马的人是我,他依旧有些怕光,白天赶路的时候他一直想往阴影了钻,我为了改掉它这个毛病只能顶着大太阳赶路,大有他不跟上我就把他丢下的意思。 于是他只能把脑袋埋在我后背上,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以后他才一脸新奇的东张西望。 “我带你去看瑾城吧。” “......” 又这般相安无事地行了两日路程,我们到达了雪国边缘,而我也趁楚誉不注意的时候放飞了我的鸽子,通知令玄帮我代为打理店面。 到达牧清扬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牧清扬背着瑾城出来见到我二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瑾城更是古灵精怪的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迈着稚嫩的步伐就肉球一样跑到了楚誉身边,伸手就想用肉嘟嘟的小手拉他的大手,可惜他还太小,根本就够不着楚誉的袖子,于是他只能顺势抓住他的衣服,脏兮兮的销售很快就将楚誉雪白的衣服染花。 “你是我爹爹吗?”瑾城仰着小脸只长了两颗牙的口中发出软软的声音。 我有些担忧也有些期待的看着楚誉,想知道他怎么回答,因为这个答案关乎着我会不会让瑾城认他做爹爹。 可他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楚誉好像很在意自己的衣服被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弄花,下意识的从瑾城手中将衣服扯出,他有些畏惧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有意无意的想往我身后躲,避免瑾城再次抓他的衣服。 我叹了口气,都说父子连心,楚誉却嫌弃自己的孩子。 我弯下腰摸了摸瑾城的小脑袋,然后向他介绍起来楚誉:“他不是爹爹,他是叔叔。” 瑾城的小拳头搭在下巴上,面上是一片老成,看向楚誉的目光也充满了质疑:“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叔叔了,我缺的是爹爹,娘亲你怎么又给我带回来一个叔叔?还是个怪叔叔......” 瑾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向楚誉也是一脸嫌弃。 额,互相嫌弃的一对父子,果然还是不能轻易相认的。 我继续哄瑾城:“乖,叔叔可以有很多个,爹爹可只能有一个。” 瑾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瞥了楚誉一眼自言自语道:“幸亏这怪蜀黍不是我爹爹......” “......” 跟着进屋,牧清扬才反应过来,盯着在屋里不断打量的楚誉小声问道我:“你还真找着他了?不过我怎么看他这里不怎么正常啊?”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摇头叹了一口气,直道一言难尽。 他又担忧的问道:“那你就这样不打算让他们父子相认了?” 我看着故意离开老远的父子俩再次摇头:“你看他俩那样,要是让他们知道彼此是父子,他俩不得争着去跳河自尽?” 牧清扬点头,摸了摸并没有胡须的下巴,一脸觉悟的道:“的确如此。” 吃了一顿不寻常的晚饭,总之楚誉紧紧的挨着我的边,饭也没有扒拉两口,端的是一脸嫌弃。 而瑾城却是被我抱在怀中,其实依着瑾城早熟的状态他已经能够很好的自己坐在座位上端着碗吃饭了,只是此刻许久没有见到我,便撒娇的要我抱着才肯吃饭。 一顿饭父子俩不住的偷偷打量着对方,嫌弃在两人脸上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疯狂飙涨着。 瑾城嫌楚誉吃饭挑剔,楚誉呢便嫌弃瑾城吃相太过难看,尤其是讨厌他沾了满脸米粒的样子。 瑾城甚是调皮,见楚誉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就故意用油乎乎的小手往楚誉身边凑,楚誉自然是一脸嫌恶的远远躲到一边去。 到最后干脆碗筷一撂,端着个小板凳蹲墙角生闷气去了。 瑾城止不住的得意,扬起小脸看我。说起来瑾城长得还是和楚誉很像的,有点像缩小版的楚誉,再加上楚誉现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两个人倒有点像一大一小的兄弟,当然这样遭两人嫌弃的话我还是很明智的没有说出口的。 “娘亲,那个怪叔叔平常是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瑾城很认真的问我,因为楚誉方才只挑了几粒米粒吞了下去。 迟疑了一下,然后想到楚誉可以不吃饭的特性,最后点头道:“算是吧,他是吃空气长大的。” 瑾城瞪大了眼睛看我:“那岂不是很省钱?”说罢他两眼便放起了金光,我甚至能够隐约看到他眼前有沉甸甸的金子飘过。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瑾城接着开口:“娘亲,我们养着他吧,然后让他不停的干活挣钱,咱们还不用管他饭吃!” 我头上忍不住滑下两道黑线,看来我的劣性根全被瑾城继承了去,并且在我的基础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好脾气的摸摸瑾城的头顶,然后告诉他:“这个叔叔不会干活的,而且他和你一样需要人照顾,你可不能欺负他。” 闻言瑾城的小脸就变了颜色,然后撅着嘴百般不愿道:“娘亲骗人,他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需要人照顾!不行,娘亲是瑾城一个人的,不许这个怪叔叔抢!” “......” 牧清扬此刻才将一碗饭扒拉完,然后抬头插话:“哪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 我苦笑,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一点也不简单。 吃完饭本来我想收拾碗筷的,却被牧清扬插手,他的由头很理直气壮:“你还是看好你家那俩活宝吧,小心一眼没看住俩人就把我这三间小草屋给拆了。” 此话有理。 我一左一右领着两个人到院子里乘凉,其实此时的时节已经算不上闷热,只是乡村无热闹,只能够领他们到院子里散心了。 两个人都是极度讨厌对方的,而瑾城更是被从小惯坏了脾气,非要找事不坐他的小板凳,而就要抢我分给楚誉的大板凳。 楚誉又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见状抱着自己的板凳就跑,速度之快让瑾城连衣服边都碰不到。 “扑腾......”瑾城的小短腿不给力,瞬间摔了个狗啃泥。 眼看着瑾城眼一挤,嘴一撇这就要哭出来,我赶紧跑过去将他从地上揭下来,拍拍身上的土,我教育他到:“你平常不是最喜欢你的小板凳吗,不是说好不许欺负叔叔吗?” 瑾城颇委屈的白了楚誉一眼,然后看向我作势就要大哭撒泼:“娘亲你偏心!明明就是他欺负我!” “好了好了,你要坐大板凳,娘亲的给你好吧。” “不要!我就要他的那一个!”瑾城扬着个下巴控诉道,摆明了非他不可。 特么的小祖宗真难哄! “乖,娘的给你昂。”我伸手捞过瑾城的小板凳,然后把自己的板凳给瑾城。 却不想一道白影迅速掠过,将我刚给瑾城的小板凳抢了去,这下可好,瑾城直接摔了个大屁墩,咧着嘴瞬间哭的凄惨无比。 “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抢来抢去好意思吗!”我被这两人气的半死,更气楚誉一点都不讲父子情谊。 被我一声呵斥,这边楚誉却抱了从瑾城屁股底下抢来的板凳,脸一别坐到一边去了。 我顺手拎过来他留在这里的板凳递给瑾城:“呐,你不是要他的板凳,给你!” 瑾城看我一眼,又看楚誉一眼,八成是思索着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了亏,而我却不帮他,于是坐在地上又是哭的格外凄惨。 我被搞得焦头烂额,合着我调解过来调解过去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拉过瑾城的小板凳我一屁股坐了下去,准备谁也不搭理,特么老娘也很累好吧。 这边瑾城没人哄,哭的越发厉害,简直可以称为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爹死了呢。 牧清扬从厨房里匆匆出来,连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净,紧接着将瑾城从地上拽起来:“怎么了这是,我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你们就闹成这个样?” 说着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鄙视我,似乎无声的控诉我没用。 “娘亲被大叔叔抢走了,娘亲不要瑾城了......”瑾城咧着个大嘴在牧清扬怀里哭的惨痛不已。 牧清扬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傻孩子,你娘当然要大叔叔不要你啊。” 空气中宁静了那么一秒,在瞬间被瑾城突发的哭喊撕破了耳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带楚誉回来的决定还是我欠考虑了。 瑾城哭的不行,牧清扬只能抱着他来回转圈哄个不停,可是在瑾城心里娘都被人抢走了,他怎么能不伤心? 我只能将他重新抱回来,哄到:“别听你牧叔叔瞎说,娘亲当然只要瑾城和瑾城的爹爹,要叔叔做什么?” 瑾城眨巴着大眼睛担忧的问我:“真的?” 我很正儿八经的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瑾城是不知道我的话其实和牧清扬的没啥大差。 第二百五十四章 怪叔叔是妖怪 瑾城好歹是哭够了,此刻便困意来袭便歪在我怀里睡起觉来,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是不是会在睡梦中揉揉鼻子,而另一只手却是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襟,似乎怕我在他睡着的时候离开一样。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这孩子一定怕了。 我转头看向楚誉,他正抬着头看月亮,月光打在他的身上,便好似他的全身都被笼罩在月光中,散发着淡淡的仙气一般。 即便他疯了,却还是改变不了神仙的体制。 我看了看怀中的瑾城,楚誉可以永远不认瑾城,但瑾城总有一天是要和楚誉相认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抱着瑾城过去,试探着想让两个人和好:“你抱抱瑾城吧,好歹是你的孩子。” 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只是在看到瑾城时他便赌气的将脑袋扭向了一边。 “楚誉,你真没良心。”我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因为明白他根本不会搭理我:“当初是你坚持要我生下这个孩子,现在我把孩子生了下来,你却把他丢给我一个人,自己撒手不管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没事人一样的扭过头去。 瑾城以后要怎么办,他会不会记恨楚誉不要他?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可惜就算我对楚誉大发脾气也没有用,因为他根本不会在意。 瑾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我转,半晌抬起肉乎乎的手摸上我的脸:“娘亲,你怎么哭了?” 我把头扭到一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这些伤心事,可是瑾城却不同,他已经很懂事了。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从我身上溜了下来,恶狠狠的用手指头指向楚誉:“我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他掐着腰的动作像极了小英雄,可是他不知道这样对他面前这个人是不对的。 我抹了一把泪,挤出了个笑脸拉瑾城进屋:“走,瑾城你不是困了吗?娘亲哄你去睡觉。” 我抱起他回屋,然后收拾床铺,瑾城则自己一个人在床角玩他的小东西。 房门被人推开,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便走了进来。 瑾城先叫了起来:“这是我娘亲的房间,你不能进来!” 我回身看向楚誉,伸手拉他出去,然后带他到另一个房间:“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如果你不愿意呆在这里,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宣德。” 我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的时候手臂却再次被人抓住。 这种感觉与触碰,熟悉到陌生。 我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这边楚誉已经从我身边跨过,然后目标便是我的房间。 想到瑾城还被单独留在那里,我不禁心下一紧忙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刚踏进门里我便听到了瑾城的哭声。 瑾城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而楚誉却正儿八经的坐在床上。 我恼了,像是积蓄已久的火山终于迸发。 “楚誉,你究竟想干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非要和他过不去吗?” 况且他还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野蛮的对待他! 我凉了心,指着楚誉冷声道:“既然你看不惯这里的人和物,那你走,马上走!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影响了我们大家的心情!” 楚誉抬头看我一眼,却倔强的又将脸别向一边,摆明了想要耍无赖,宁可你气死我自巍然不动如山。 而瑾城却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孩子,他的倔劲儿也不知道是传承自我还是楚誉,总之是比我们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誉把他从床上扔了下来,那他便偏要到床上去,并尽可能的用上自己的秘密武器。 一双擦满眼泪鼻涕的小手明目张胆的就要往楚誉身上抓,而他又极聪明的趁楚誉向一边畏缩的空隙里手脚并用的想要爬到床上去。 便在这时但见楚誉手指一动,嘭的一声闷响,瑾城再次像一只肉球一般重重摔在地上。 而始作俑者自是楚誉无疑。 我几乎气炸了肺,而瑾城莫名其妙摔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居然忘了哭两嗓子。 我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走,瑾城,我们不在这屋睡了。” 一回身,房门却嘭的一声巨响,自动闭合在了一起! 瑾城呆住了,一双眼睛惊恐的瞪着。 “你吓到孩子了!” 我回头呵斥了楚誉一句,然后赶紧哄瑾城,孩子还那么小,吓丢了魂可怎么办? 被我一哄,瑾城才大嘴一咧哭了出来,怪物一样看向楚誉,然后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到:“妖怪!他是妖怪!娘亲,他是吃人的妖怪!” “瑾城不哭不哭,叔叔不是妖怪,房门只是被风吹的而已。” 我说着向他证实,伸手再次拉开了房门,然而像是要与我作对一样,房门再次不给面子的闭合,甚至差点伤到我二人。 我真是气坏了,回身就走向了楚誉,然后抬手这一巴掌却堪堪停在半空中。 我下不去手打他,即便我打了他他也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真后悔干嘛要带你回来,既然你都不认我们了,我就该把你丢在宣德,让你自生自灭,也好过现在你让一家子不安生!” 楚誉看着我,一脸的不服气,我将瑾城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出去。 “你有什么怨气你冲我发,别牵涉其他人!” 瑾城畏畏缩缩的,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我只好叫牧清扬过来将瑾城带走,我和楚誉必须要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否则那就是一个毒瘤! 牧清扬抱着孩子劝我:“他脑子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和他较真了,你看都吓着孩子了。” 我正在气头上,根本什么都听不见,嘭的一声我便将他二人关在了门外。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记得对不对?你就是故意回来让我为难的! 在你心里就是我害死花铃的,所以你记恨我,所以你不待见瑾城!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折腾瑾城算什么,还是你根本就后悔留下这个孩子?” 最气人的是他永远只会用沉默来回答我。 和他怒视许久,我终于第一个沉不住气,想起牧清扬的话也是,我还他计较什么,无论他心里是真明白是什么还是装作不明白,你永远都不可能让一个装傻的人在你面前清醒。 “行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睡吧。” 一声闷哼,然后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我感觉到他从背后将我拦腰抱住。 “你不能跟他睡。”他的声音有点像瑾城在撒娇。 他?难道说的是瑾城? 我无动于衷:“瑾城是我儿子,我不和他睡和谁睡?” 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很快我便听到瑾城在外面的哭喊声,似乎连牧清扬也哄不了他了。 我被那哭声闹得心烦,只能更加用力的想要推开他:“放开!” “不放!” 无奈我只能对外大喊:“牧清扬!你不是会点穴吗?让瑾城睡一会儿吧!” 片刻便听到牧清扬义愤填膺的斥声:“天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只顾自己快活,却让孩子遭罪,还让我也跟着遭罪!” 虽是这么说着,但好在不久之后我便听不到瑾城的哭声了,貌似是牧清扬听了我的话点了瑾城的睡穴。 “你不开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而我却对他的开口一点都不高兴。 他把瑾城吓成那样,我能开心吗我? “明天你就走吧。”我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带他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你走吗?”他问我。 “我不走,我要是走了瑾城会以为你把我拐跑了,他会难过的。” 他松开了我,然后自己躺在了床上,我扭头看过去,发现他好像是在生闷气。 “行了,衡府的宅子我会托人买下来,你以后就安心住在那里吧,睡吧。” 等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的手被他拉住,他依旧背对着我,将脸埋在阴影里。 “别走。” 我不知道他是还认识我,还是潜意识里对我还有好感,总之便是我神经再大条,我还是能察觉出他很依赖我。 有一丝不舍和不忍心,我睡在了他身边,他依旧背对着我,只是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 这倒有些像瑾城不愿意我离开的样子。 许久,他都没有再动静,似乎是睡着了。 难得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过身来了,而我也许是习惯了以前的姿势,不知不觉的扎进了他的怀里。 楞忪了那么一会儿,有些难堪我从他怀里露出头来,发现他还抓着我的手,淡淡的目光正盯着我。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像这样盯了我有多久。 我佯装无事的起身看向窗外:“天亮了。” 房门咯吱一声响,然后应声露出一道缝隙。 一只圆滚滚的小脑袋钻了进来,古灵精怪的眼睛便把房间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我和楚誉身上。 眼一挤嘴一歪,惊天动地的哭喊声随即在头顶乍起! “娘亲和怪叔叔睡在一起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疯子的心思你别猜 楚誉从身边坐起身来,眼看着他手指又要掐诀,我忙按住他:“你干什么!别伤到他!” 楚誉脸一别,傲气的不得了。 而瑾城似乎也已经认识到了楚誉的厉害,此刻看情势不对连忙将脑袋缩了回去,然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严。 我松了口气,知道方才要不是我及时制止,说不定现在瑾城的脑袋便被门给夹扁了。 楚誉这样不知轻重,如若再留在这里,势必对瑾城造成不可预知的伤害,我叹了口气,果断决定让这对命里犯克的父子早早分开。 楚誉像个呆子一样,你不给他收拾他就永远只知道发呆。 于是这边给楚誉梳头发那边瑾城便一脸怨气冲天的趴在门缝上偷看,一张脸苦的恨不得能滴出苦水来。 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将脑袋放在门缝里。 他一定觉得他的娘亲被人抢走了。 许久之后我这里还没有收拾好,牧清扬已经准备好饭菜敲着盆子叫吃饭了。 瑾城已经在门口趴了许久,一张珉紧的嘴动啊动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虽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到底是忙的不可开交便也没搭理他。 毕竟这孩子也被宠坏了,有时候也该冷落冷落他让他明白些事理了。 “娘亲,你还没有帮我洗脸。”瑾城扁着一张嘴,眼睛里便有泪珠珠打转。 瑾城已经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了,只是每次我回来他为了能和我多呆一会儿,往往是让我帮他洗脸的。 此刻见我只照顾楚誉而无视他,他便心里不平衡了。 我这边还没说话,却不想楚誉先鄙视了瑾城一眼:“自己去洗。” 语气自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瑾城一张脸涨的通红,片刻金豆豆便掉了出来,可便是如此也倔强的不肯认输:“凭什么!我才是小孩子!你是大人还要我娘照顾,好不知羞!” 楚誉才不听他的,高高的扬起下巴一脸傲娇,摆明了他理直气壮。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片刻只能哄瑾城,毕竟瑾城虽然小但却是个讲理的,不像楚誉活了几千年的年纪却是个极不讲理的。 我依旧哄小孩样的摸摸瑾城的脑袋:“瑾城乖,自己去洗脸,叔叔脑子有病,瑾城虽然小但是要让着叔叔。” 瑾城撅着嘴很不服气:“为什么!我才是小孩子!” 我继续教育他道:“因为瑾城总有一天会长大,而叔叔的傻是会傻一辈子的。” 瑾城瞪着一双眼睛像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片刻他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一脸老成的自己去洗脸。 更怪异的是他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看了楚誉一眼,眼里盛满的分明是同情。 儿子同情老子是个傻子…… 像是感应到了瑾城的目光,楚誉突如其来的瞪了回去,目光凌厉。 瑾城浑身抖了一下,悻悻的跑去洗脸。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瑾城和楚誉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牧清扬起先还有些纳闷的意思,后来见多不怪便也很专心的扒拉起他的饭碗。 瑾城捧着大碗,一双眼睛包含着复杂的情绪透过碗沿偷偷的看着楚誉。 畏惧又同情,难得他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复杂的情感觉悟。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好好吃饭,一会儿怪叔叔就走了。” “我不走!” “我不让他走!” 一大一小的声音同时响起。 牧清扬扒拉了两口饭粒,往这边瞧了一眼,然后继续淡定的吃饭。 要说楚誉坚持要留在这里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可是瑾城不是最讨厌这个怪叔叔的吗?为什么还要他留下,难不成是瑾城还想借机报复? 不过再一细想,小孩哪有那么深沉的心机? “瑾城,怪叔叔留下来会欺负你的,会用门夹你的脑袋,还会让你摔屁墩,最重要的是他老抢你东西。”我挑重点的说。 瑾城将小脸一扬,一脸的倔强:“我不怕!” 楚誉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见多不怪,继续问道瑾城:“那你得告诉我一个让他留下来的理由。” 瑾城很认真的在楚誉的脸上扫视,目光中是探究:“昨晚牧叔叔说这个怪叔叔是神仙,会法术!我要他留下来教我法术!” 牧清扬搓了搓鼻子,有点心虚的跑掉:“我……没吃饱,再去盛一碗饭……” 然后就掉进厨房里再也没出来。 我需要扳正瑾城的价值观,毕竟不能让孩子那么小就迷信,虽然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这样好运气可以遇到的。 最最重要的是遇到神仙绝对是一件倒霉的事,因为他们大都长了一副迷惑世人的面孔,让你无形中上了圈套而不自知。 瑾城绝对不能重蹈我的覆辙,更不能迷恋仙法。 于是继续摸摸头:“瑾城乖,别听牧叔叔瞎说,怪叔叔才不会什么法术……” 我的话掉在地上还没凉透,楚誉手指一动,桌上的碗筷瓢盆便**裸的漂浮在了半空中,并且稳定的没有洒出一点食物。 我哑了哑口。 瑾城扁着嘴看我:“娘亲,你骗人。”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极力在瑾城面前修复我崩塌了的人格:“其实娘也是刚知道怪叔叔会变戏法的……” 瑾城依旧扁着嘴,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这孩子越来越难糊弄了。 “其实呢,神仙之所以会法术那是因为他们是神仙,你是凡人,体质和他们不同,就算他交了你门道以你凡人的体质也是学不成的。” 瑾城眼珠转了转,还是执着于修炼仙法:“那神仙一定有仙丹法器什么的,可以祝我一臂之力,然后我就可以学法术,还可以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 这特么都谁教他的歪门邪道? “瑾城乖,怪叔叔没有灵丹妙药,也没有仙术法器,他就是一变戏法的傻子,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为了让娘亲省点心,你放过怪叔叔,让他走吧,嗯?” 瑾城面有不舍,却看着楚誉陷入了深思。 楚誉忽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飘在半空中的餐具一应声的全部稳稳的落在桌上,竟和之前的一无二般。 然后便见他瞥了瑾城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我随即顺势对瑾城道:“看看,怪叔叔把戏耍砸了,没脸见人了。” 瑾城似懂非懂,然后看向桌子上整齐的餐具,一脸失望。 我叹了口气,心情很沉重,并不是我想要骗他,只是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不相应的美貌与智慧…… 好吧,以上都是我瞎说,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他和神仙有联系,然后追求那些虚幻的天界。 这边刚松了一口气,像是上天也不想我有片刻安宁一样,厨房里又传来了牧清扬杀猪般的叫声。 “顾君珏,你快来看看吧!楚誉疯了!” 里面间或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有些纳闷的同时我也有些不耐烦,楚誉本来就是个疯子,这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啊。 等进了厨房我就彻底凌乱了,但见楚誉和牧清扬纠结在一起,四只手手里共同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帮谁,于是呐呐的开口:“这是……” “你特么还愣着!楚誉要自杀!” 牧清扬一句话将我瞬间砸懵。 片刻我便看出情势,什么叫楚誉要自杀?他那样的人是用菜刀就能砍死的吗?说起来他这种行为只能算是自残好不好! 犹豫的这片刻时间里,但听见一声轻微的金属划过**的声响,一抹鲜艳的颜色顺着刀锋划下了楚誉的手腕。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让我的思想停滞了一下,而牧清扬也忘记了阻拦。 “娘亲,怪叔叔流血了……” 瑾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的,伸着手一脸天真的指着突突往外喷血的楚誉。 我的脑子有些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手足无措片刻以后我才匆匆忙的想起去找药箱。 这边脚还没有抬起来,那边便又听到瑾城凄惨叫娘的声音。 回头,楚誉正捏着瑾城小小的肩膀,然后把自己血淋淋的手腕往他脸上凑。 瑾城哪见过这么多血,还是活生生往外冒的血,瞬间脸就变得煞白,连求救声都变了腔调。 我忙跑过去,将楚誉推开,救瑾城于龙潭虎穴之中,同时我也想到了楚誉究竟想干什么。 他是没有灵丹妙药,没有仙书神器可以给瑾城,但是他有血,他的血本身就是一种灵丹妙药。 真是蠢的可以,竟然用菜刀将自己割了那么深得一个口子,难道不怕自己会变成一具干尸吗? 我气的想哭,以前许多记忆又被无端勾起,将瑾城推到一边后,我便捂着楚誉不断流血的伤口快步进了屋。 牧清扬很快的抱了药箱过来,而瑾城则一脸恐惧的趴在门缝上张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疯子的心思你别猜。 瑾城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是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来找一个恰当的理由? 我给他手腕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可即便如此,在伤口太深的情况下纱布还是透出了隐隐约约的血色。 他果真是不适合在这里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父子不愧是父子 他很老实的被我处理着伤口,然后牧清扬便将瑾城抱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复制网址访问 “疼吗?”我问他。 他的目光淡淡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瑾城还是小孩子,话也只是说说玩玩,你还真想教他仙法?”我不由得有些埋怨他,更生气他傻的可怜。 “你还走不走?”我再次问到他的意见。 他摇了摇头,目光却没有看向我。 我点头道:“不走也行,但是你不许再欺负瑾城,更不许随便动用法术,否则立马给我走人。” 他将头别过去,一脸傲气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包扎好伤口以后我把他按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勒令他好好休息。 然后我才关了房门出去,瑾城如若惊惶之鸟,躲在房间里,此刻见我进来才扑到我身上抓着我的衣服,无邪的眼睛盯着我直看:“娘亲,怪叔叔不会死吧?” 我摸摸他的头:“放心,他活的好好的,不过怪叔叔现在在休息,瑾城不可以去打扰他。” 瑾城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一样的抬头认真问道:“怪叔叔流了那么多血都没事,难不成他真的是神仙吗?” 我噎了一下,思索着怎样回答才能满足一个孩子的好奇心,我要说不是,瑾城很可能偷偷的给自己放血看看自己会不会挂掉,可我如若说是,那瑾城还不得挂在楚誉身上要求学无上仙法吗? 良久我才道:“怪叔叔刚才也是在变戏法骗你的,瑾城可一定不能模仿哦。” 瑾城似懂非懂,一双眸子将信将疑的看着我。 我悻悻的笑了笑,觉得这个借口好像不怎么靠得住,于是只能跑到厨房里交代牧清扬赶紧把刀具甚至勺子筷子一切能够被瑾城利用实验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还需要吃饭,我觉得我连销毁这些厨具的心都有。 牧清扬却不以为然,他是很支持瑾城学习仙法的,因为在他眼里不用任何努力便能获得比他苦练几十年的功夫还要厉害的仙法,是一件非常炫酷的技能。而且瑾城身体里本身就有楚誉的一半血脉,要学习仙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两人还可以通过相互交流增进感情,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他这套说法被我狠狠的鄙视了一顿,瑾城不能以神仙的身份活在天庭里,自然就要以人的身份活在人世间,只是这人要是拥有了仙法势必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既然是不必要的又何必瑾城辛苦去学? 等我出去的时候,瑾城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怕他再去招惹楚誉,便赶到房间去看,不过幸好他没有过来,思及他应该是跑出去和其他小孩子玩耍去了,我便没怎么在意。 楚誉已经睡着了,面容宁静的像个孩子,薄唇轻抿,一双眉毛也微微的蹙起,仿佛睡梦中也被梦境烦扰的不踏实。 许久之后,楚誉动了一下,他睡眠一向很浅,我坐在他床边,一时之间被他的目光捕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傻不但夺走了他的智商更拉低了他的睿行,他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抓着我的小尾巴数落个不停,顶多就是别过头耍个公子哥脾气 不过这些落在我眼里根本没有一点杀伤力。 他醒来以后便自顾自的坐了起来,然后可能是手腕上的纱布裹的他不舒服,于是他便开始低头琢磨着拆纱布。 我按住他的手:“还有伤,便是难看也要多带两天,等伤口长好我再帮你拆。” 他忽然抬头白我一眼,随后伸手不客气的拍开我的手,再然后依旧专注的解手腕上的纱布。 似乎是我缠绷带的技法过于拙劣,楚誉拆着拆着便自我凌乱了。 我看着被猫抓过的线团一样的绑带,决定抱着双臂在一边看热闹,既然他不愿听老人言,那我只能看着他血流如涌的惨象了。 我去 他越发焦急,更加用力的撕扯纱布,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想去帮帮他,谁知道这家伙撅劲儿上来,直接瞪了我一眼然后伸手不客气的将我扫开。 特么的不领情算了! 瞪他一眼之后我坐到一边,白眼看着他,决定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反正他流多少血都不会死,他自己都不心疼我何必跟着瞎操心还讨人嫌? 半晌他终于拆开了绷带,还意有炫耀的抬高了下巴,将那沾了血的绷带在我面前晃了两晃,然而他失去绷带遮挡的手腕上竟然没有遗留下一点伤疤。 我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片刻他将他白皙纤细的手举起来在自己面前细细的看,那真是很美的手,不似人类。 我笑笑,话语里藏不住嫉妒:“果真是好看的手呢,做神仙就是好,连伤口都可以愈合的那么快。” 不知道他是在心中将我的话听出了什么味道,总之他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落寞,然后放下了自己的手,丝毫没有了方才的得意。 像是霜打的茄子抬不起头来。 正纳闷他受到了什么刺激,房门却再次吱呀一声响,然后缝隙里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 是瑾城,小家伙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我走了过去,然后将他从门缝里揪了进来,他一脸惶恐地看着我,而一双手则背在身后不愿意拿出来。 我揪着他的小辫子往他身后看:“老实交待,藏了什么东西在后面?” 什么......”他说着圆滑的挣开我的手,然后猫着腰跑到楚誉跟前,继而一脸探究的盯着楚誉看。 八成是对瑾城这个孩子有心理阴影,楚誉看向瑾城的目光却是一脸戒备。 “给!” 我走过去,刚好瑾城拿出藏在背后的东西举给楚誉看。 “啊!” 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以后,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大叫一声然后向身后退开数步。 瑾城肉嘟嘟的小手中拿着的俨然就是一条拇指粗细的蛇!不过那蛇显然已经死透,不然不会被瑾城这般泰然自若的捏在手中。 我并不怕蛇,只是因为这东西拿在瑾城的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此刻我才想到走过去看着瑾城,却不愿意伸手夺他手中的蛇。 “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危险的东西,还不赶紧丢出去?以后不准再碰这种东西听到了没有?”我忍不住呵斥他,幸亏他手中的这条没毒,如果不教育他说不定下回给你抓回一条有毒的玩玩。 瑾城看我一眼,似乎并不想遵从我的意愿扔了这条蛇,反而是再次看向楚誉,然后将手中的蔫掉的蛇头再次举高给楚誉看。 我以为瑾城只是想搞恶作剧吓唬楚誉,于是便又加重了语气道:“瑾城不要胡闹,怪叔叔根本不怕蛇,你快把这东西拿出去扔了,要不然娘可要生气了!” 我面上表情严肃,瑾城看看我终于显出有那么一丝畏惧,不过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看向楚誉,然后操着砝生生的口音道:“他们说蛇胆可以生津补血,你要不要试试?” 我看向瑾城,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早熟,而另一种类似于感动的心理也在我心中迅速升腾,总觉得瑾城对于楚誉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情谊,正在向着父子之情迅速靠拢。 只是已经神志不清的楚誉是否会接受他儿子的好意吗? 我知道楚誉一向是有严重的心理洁癖的,从瑾城的手中接过这条蛇对于他来说一定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但是楚誉还是在我的注视下怀着一丝探究的表情缓慢的将手伸向了瑾城。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最先发出一声轻叹的竟然是瑾城,然后他手中的蛇的尸体便在他的惊讶中掉在了地上。 瑾城看到怪物一样指着楚誉变成了结巴。 他是无法接受一个人的伤口可以恢复这么快的,普通人做不到这一点,这样的视觉冲击在孩子的心中会造成很大阴影的。 我于是赶紧发挥自己忽悠的功夫,摆正瑾城快要崩溃的三观:“娘早说过怪叔叔是在变戏法,他的手上根本没有伤口,都是假的骗小孩子的。” 瑾城一脸苦笑,好像再也不相信全世界了一样歪着头盯着桌子上还沾着血的绷带,然后一脸怨念的看向我,明显要我给他一个解释。 我只好继续忽悠,拿了那绷带送到他面前看,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这上面粘的都只是颜料而已,哪是什么血?” 楚誉作为神仙,体质还是和人类有一定区别的,所以他的血颜色会比较浅,即便干涸了也是显示着一片鲜艳的颜色。 瑾城有所怀疑的看看我,然后好像决定再也不会相信我了一样,转头又看向楚誉,动作急切的几乎扎到楚誉的怀里,当然楚誉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你就是神仙对不对?娘是你派来骗我的对不对?你想用法术骗走我娘对不对?”瑾城目光殷切如火,还有疑似泪光的东西在眼中打转转。 我很疑惑一个一岁半的孩子的世界里哪来的那么多对不对?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说过不会拐走我娘亲 楚誉在瑾城质问的目光中,现实点了点头,然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继续又摇了摇头。 别说瑾城了,便是连我这个大人都无法理解他又点头又摇头究竟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瑾城小小的脑袋显然承载不了如此复杂的信息量,一时之间呆住愣愣的看着楚誉,似乎还在细细琢磨楚誉方才接连的点头和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怕他小小年纪就损坏了脑袋,忙摸摸头安慰道:“瑾城乖,不是告诉过你怪叔叔是疯子?疯子的心思你是猜不透的,就连娘这样睿智的人都不知道你怪叔叔在想什么,你这颗小脑袋瓜子又怎么会明白呢?” 瑾城看向我,两只眼睛奇怪的写满了一丝不解。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探究的表情,明明值得奇怪的是楚誉才对。 “娘亲,我看懂怪叔叔要说什么了呀。他说他就是神仙,娘不是他派来骗我的,而是故意要骗我的,而最后点头又摇头的意思是,他的确想骗娘走,但不是用法术。” 我的下巴几乎脱臼砸到自己的脚。 再看想楚誉,但见他一脸淡然的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瑾城表现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欣赏:“孺子可教也。” 瑾城乐了,激动之下险些直接跳进楚誉的怀里,当然楚誉眼疾手快地跳了开来,让瑾城扑了个空。 但即便如此,瑾城的激动却丝毫不减,兴奋的看向楚誉:“你的意思是答应收我为徒了?” 楚誉模棱两可的摸了摸没长胡子的下巴,然后用眼角瞥了他两眼,最后高不可攀的点了两下他那尊贵的脑袋。 “顾瑾城拜见恩师,以后定会用心侍奉恩师,已报恩师授业解惑之恩!”瑾城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喜不自禁,却不知他这套歪门邪道的说辞是从哪学来的。 师恩众如父,这算是瑾城和楚誉变相的父子相认了吗? 我已经无力再吐槽什么,只能拖着几乎虚脱的身子一步步挨出房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命,父子终归是父子。 牧清扬从门口经过正好碰见我,于是问了句:“看到瑾城没有?好半天没见到他的踪影了。” 我无力的指了指房间:“在里面陪着楚誉呢。” 闻言牧清扬脸色一变便要冲进屋里将瑾城抱出来:“好家伙,他俩在一屋那还能了得?” 我拉住他,听出了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无力:“别操心了,那俩人的关系好着呢。”说完我看向牧清扬,忽然在他身上看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放心,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我们了......” 牧清扬愣愣的看着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离开留他一个人独自消化。 瑾城呆在楚誉的房间里一上午没出来,然后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们家的小瑾城正**着上身在太阳坡里,徒手劈木柴! 奶奶的,当时我脑袋就嗡的一声炸了! 我跑过去一看瑾城的手背早已被敲击的红肿,几乎要流出血来,而坐在阴凉处一脸淡漠的看过来的楚誉明显就是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 我拉着瑾城就想找这个疯子理论,可惜瑾城已经被楚誉洗脑,竟然不听我的,还说我是在阻挠他修炼,硬是避开了我继续认真的徒手进行劈木柴的工作。 看来还是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女气冲冲的走向楚誉,打算找他兴师问罪。 却不想脚步刚听到他身边,他却一脸孤傲的起身,将下巴微微抬起,然后伸手将我推向一边,最后直接将我无视然后走向正在努力用功的瑾城。 他如天神一般的出场,成功吸引了瑾城的目光,瑾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虔诚的抬头盯着楚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空气中多了那么一丝淡淡的忧桑。 楚誉当着我家小瑾城的面,轻轻的一抬手,然后我们便看到他的手指都没有碰到木头,那截木头便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劈成两截。 刀锋光滑,断面竟像是被锋利无比的刀刃在顺势之间被劈开的一样。 瑾城惊呆了,眼中流露出的是对楚誉更加的尊崇与向往。 我觉得瑾城一定中了一种叫做楚誉的毒。 但是我深知瑾城的体质是不可能练到楚誉那个程度的,楚誉这根本就是害瑾城,让我们家瑾城虚度人生不说,最重要的是他这什么狗屁教法根本就是杀人于无形好不好? “楚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这样对待瑾城,我立马将你赶回宣德!”我指着楚誉的鼻尖,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甩我,高傲的一抬下巴便转身回他的房间了。 “师傅,等等我!”瑾城一声大喊,连手中的宝贝木头也不要了,屁颠屁颠的就跟上了楚誉的步伐。 我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人生一片暗淡无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事情在我不断的和楚誉无声的较量中由瑾城的倒戈而不断落败,直到最后我看到瑾城已经被他洗脑的,在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对楚誉死心塌地,那一刻的感觉只有无力。 不过好在瑾城本身就有楚誉身上的一半血脉,于是对于楚誉的魔鬼训练,瑾城竟然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毅力。 直到第三天我收获了一只差点被楚誉残害了得信鸽,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望城来报,说是我哥他们急需军需,让我火速筹备后送往。 这就意味着我在牧清扬这里逗留了数日终于走到了头。 我摸摸瑾城被晒得有些发红的脑袋:“瑾城,娘亲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你在这里陪着牧叔叔一定要乖哦。” 瑾城终于从这几天黏腻楚誉的状态中开始缠磨我:“娘亲,瑾城不想娘亲走,瑾城想娘亲陪着......” 我摸摸他的头,弯腰吻了他的额头:“瑾城乖,娘亲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到时候给瑾城带好玩的东西。” 兴许是已经习惯了我这套说辞,便是连瑾城都知道多留我也是徒劳,于是便只能眨巴着泪眼看了一眼楚誉,可怜兮兮的问道:“那师傅也要走吗?” 我回头看向楚誉,对于他,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安排。 他和瑾城处得很好,如果他愿意留下来陪着瑾城也是不错的。 我问他,想去哪,他看着我不说话。 没有时间再耽搁了,战场无情,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而耽误沙场上百万将士的生命。 没多久,我便骑上了马,最后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楚誉站在瑾城的身后,一双眸子淡淡的看着我,似乎已经做出了无声的选择。 我没想到这一眼竟是最后一眼。 回头,我再无留恋的驾马驰骋,我会尽早回来看他们的。 “嗯?”感觉到异样,我忍不住轻叹一声然后回头看身后马匹上多出来的一人。 楚誉正目光淡淡的盯着前方看,像是在刻意忽视我的目光。 我淡淡一笑,随即调转马头换了一个方向。 “娘亲,师傅!”听得到小小的瑾城在后面哭的撕心裂肺。 可以想象此刻牧清扬正在极力的阻止瑾城追上来,而瑾城更是将一张小脸哭的通红。 “师傅你骗人!你说好了不会拐走娘亲的......” 我不知道此刻在瑾城的眼里是不是同时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不过我那时还在想,我会回来的,带着楚誉好好的出现在瑾城的面前。 我先带楚誉回了衡府。 筹备军需的事情我已经交给了令玄处理,所以我还有一些剩余的时间可以帮楚誉安顿好住处。 我不会让他再继续跟着我去战场的。 他的脑子有病,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年在宣德城前他为了花铃疯狂的模样,像他现在的情况很难想象出他在战场上会表现出怎样强烈的应激反应,所以为了我也为了他,他必须留在衡府。 衡府已经在我离开的日子里被修缮完好,按照图纸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当年的模样,只是因为刷的是新漆,所以显得整个府邸的气氛都更加鲜活明亮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府邸的暗示,楚誉回来以后再次活死人一样沉默,然后拿出他许久未曾拿出的玉坠在指间细细摩挲,动作温柔细致的一如对待对深爱的情人。 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于是我从他的袖子里掏出了神乐的最后一副画像,然后将它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墙上,保证楚誉可以轻易的看到它。 果不其然楚誉的目光再次被那副画所吸引,呆呆傻傻的仰着脸看着那幅画,一如痴人。 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我再见楚誉的一开始。 他好像还是不认识我,当我是空气,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前几天他究竟有没有认出我,一味执着的跟着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知道一点,那便就是,这些秘密只要他不说,我就绝对不会自己知道。 他手中依旧捏着我的玉坠,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允许我这个主人对它触碰一下。 也许他从来没有认出我。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少侠买我吧 他坐在二楼栏杆处,面朝着下方的院子。复制网址访问 也许这里每一处都恢复着朝气蓬勃,却不知道是不是楚誉想要的样子。他对着这片院子出神是否也对这片院子有所怀疑,他是否也在回忆着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院角里有一处桃树,现在四月份的天气桃花开得却是正好,而渐渐的我也发现楚誉似乎将目光停留在那里多一些。 我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希望他能撇弃外界的影响多看我一眼。 但看他渐渐垂下的眸子,我很失望的发现即便如此他也是看不到我的。 在我身上,完全找不到他对瑾城那般的热情。 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我低头伸手抚顺他被风带乱的长发,淡淡开口道:“喂,我就要走了,你不要和我说句话吗?” 他显然是不想让我顺心的,依旧将我当作空气。 无奈,我只能顺势坐在他的身边。 最迟便是明日一早,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以前我叫你喂,你都会生气的,现在你果然听话的厉害,任我说什么你都会无动于衷。 我已经跟你说过瑾城是你的孩子,看得出来,瑾城很喜欢你,相信以后你们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我说完楞松了许久,离别之前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楚誉的话题除了瑾城以外似乎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来的,但是又好像有许多话不曾说出口,想说又理不出一点头绪,直到如今我似乎还在顾及自己的面子,我不知道到今天为止,那个缠住楚誉心头的人究竟是为他生了孩子的我还是带着他的孩子离开这个世界的花铃。 所以有些话说多了好像都是自作多情,尤其是现在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状态。 我吸了一口气,渐渐的觉得心里有些堵,说实话重新遇到楚誉以后我为什么会觉得比之前不知道他下落的时候过的还要辛苦? 他于我,我于他又究竟是什么呢? “楚誉,真是不可思议,送军需这种事情我做了不止一次,以前从来都是兴奋而神往的,因为我终于也起到了一点作用,我能帮上我哥了,可是为什么这次我却有些害怕?有些惶恐?这样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 是因为楚誉的出现,所以才多了一丝牵挂吗? 千帆过尽,烟消云散。 到头来我历经这诸多事却不是没有看透什么,比如对于楚誉来说我一直都是自私的。 我从来都是再想我要的是什么什么,楚誉能给我的是什么什么。而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以前是想我和他一起撇去世事繁华,和他一起幸福的活,可惜我没能做到,即便是如今我依旧不能做到,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哥陷入为难而不去帮他。 “楚誉,你觉得幸福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格外凄惨,所以幸福这种东西是不是不可能一直存在的?就像人不会一辈子凄惨无比,理所应当的人也不该一辈子幸福绝伦?以前觉得所以的苦难都是你造成的,现在平心静气的想一想,却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了,也不能推到你身上背黑锅了。 我的命......只能怪老天不长眼,自己没有心......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个结局对不对?” 楚誉是不能给我答案的。 我看看他,然后起身,故作轻松道:“这座宅子我已经用牧清扬的名义买下来了,过段时间牧清扬会带着瑾城来看你。” 他不多话,或许可以这么说,他从跟我回来以后就没有开过一次口。 摇了摇头我决定不再打扰他,或许我这样自言自语的样子会让他烦心。 我出去了衡府,然后在宣德流连,准备买一些必须的用品留给楚誉,省得他哪天要是想起来还要出去偷东西,然后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那时候他可没有这几次的好运气了。 出去没多久以后,抱着许多东西的我便发现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自己已经暴露,然后被人盯上了。 因为经商的关系,被人跟踪的事情我遇到过不止一次,早已习以为常,此刻还是捡了人多的地方走,尽量利用人群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然后过了没多久,我便藏身在一处胡同里,静静的等待跟踪的那人出现。 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打我的主意,如果我暴露了的话就不可以回去看楚誉了。 很快那个人便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中,我皱了皱眉头发现那五大三粗的身影我竟有些眼熟,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久,还是印象太浅,我一时之间还想不起这人是谁。 那人又走近了些,然后在人海之中迷失了我的方向,开始迷茫的在原地打转。 我冷笑了一下,随后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悄悄的摸到那大汉身后。 他似乎没有什么武功底子,以至于我走到近前了他还是没有发现我,于是我轻而易举的便将匕首抵向了他的后腰。 “别动,要不然小心一时莽撞你就少了一只腰子。” 我低低的声音刚落,前面那五大三粗的壮汉便想回过头来看我,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又将那匕首向前推送了一点,听得那人轻哼了一声,想来是刀子划破了皮肉,让他不怎么好受。 “少侠……少侠饶命!”那人偏着头却不敢看我,还意有投降之意的高高举起双手。 “谁怕你跟踪我的?有什么目的?” 我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好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比较男人一些。 而那看起来有点怂包的男人给我的印象却越发深刻起来,似乎不久以前我便见过他一样,可是任我怎么调遣记忆都无法搜捕到和这个人相关的片段。 “少侠,前段日子我们刚见过面的,自己人自己人,麻烦少侠把刀子收起来吧,刀剑不长眼,小心小心......” “自己人?”我不禁冷笑:“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你这样的自己人?说!跟着我干什么?” 我将刀子又往前送了几分,然后听到他呲牙咧嘴的惨叫声。 “我说我说......” 听到这话我手上的力道才小了些,那男人哭丧着脸似乎不知道给如何说起。 “往前走!”我用刀子顶着他的后腰推着他往前走,直到将他逼到没有人的墙角,我才允许他回头,不过依旧让他将双手抬高至头顶。 这样一看我印象才深刻那么一点,这人可不就是那天想要抢楚誉玉坠的恶霸吗? 出于谨慎,我依旧没有将刀子收回来:“跟着我干嘛?” 那人却出乎我意料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少侠,你买了我吧,只要你能给我钱,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 我楞了那么一下,随即冷笑出声:“你开什么玩笑?叫我买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买?一身横肉吗?” 那壮汉被我嘲笑,黝黑的面庞隐约显示出了那么一点尴尬之色,不过他还是一捶地道:“少侠总能看到我的一点好处,我可以为少侠赴汤蹈火!” 我扭头,觉得和他没有纠缠的必要了,这家伙兴许脑袋有毛病,否则怎么会每次做的事都那么让人匪夷所思? “我不需要什么赴汤蹈火的人,你走吧。” 虽是这样说着,先一步离开走掉的却是我,不过他又怎么肯轻易死心?猛地向前扑了一步,然后抱住了我的腿:“少侠,我知道你很有钱,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一次,我八十岁的老母快要病死在家中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可是我卖身许多天,都没人愿意买我,那些富家子弟看重的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买? 所以我刚才无意间看到了少侠,所以才想跟上来搭话的!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一句假话我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我低头看他一眼,然后将腿脚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举头三尺有神明,誓言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还记得那天被我从你手中救走的那个傻子吗?他就是因为谎话说得太多,所以才糟了报应。” 那壮汉呆呆的仰头看我,我白了他一眼,随即丢下一锭金子在他怀里:“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杜大壮对天发誓,如果我方才的话有一句假话的话,一定要老天叫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少侠的恩情我记得,话不多说,来日再报!” 他说罢起身快速走过我的身边,似乎有很急切的事情要做。 “等一下......” 他回头不解的看着我,并且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金子,似乎是以为我后悔了要要回那金子。 我微微的抬起了下巴,然后淡然问道:“你方才的话还作数吗?” 他想了想似乎在回忆我所说的是哪句话,半晌像是有了答案他才恍然道:“少侠难道要买我?”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走到前面道:“你先带我去看看你娘,之后我才能知道是否会买你。” 那大汉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解的在我背后挠头,低声嘀咕道:“买不买我和看我娘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五十九章 帮我照顾一个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杜大壮才被电击了一样畏缩的看了看我,随后伸手摸了摸脑袋,然后在前面带路,似乎闹不明白我再奥什么名堂。Kanshu58.com 其实我突发奇想地想去看他娘只是不想回衡府罢了,那样的地方面对着楚誉,我感觉自己被压抑的透不过气。 反正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不如就随便散散心。 杜大壮拿着我的钱买了许多东西,但基本上都是吃的用的,随后他带我去看他娘。 路越走越偏,一条羊肠小道通往森林深处,走在其中像是一步步深入野兽的口中,那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中了杜大壮的圈套,其实他根本没有一个快要病死的娘,他只是想把我引过来然后在这没人的地方将我做掉以后再抢走我的钱财。 不过这种想法我也只是一闪而过,我可以肯定杜大壮敌不过我,如果他想害我的话,那就必须在这林子里埋伏下帮手。 可不知为什么,我潜意识里就选择了相信他,也许是他不畏神灵的誓言。 “你可别告诉我你家住在树洞里。” 路越走越深,森林渐渐茂盛起来,不断有蚊虫飞来飞去,我抓心干的挠着身上被叮出来的大包,忍不住挖苦道。 杜大壮比我肉多,相比之下蚊子比较喜欢叮他的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皮糙肉厚的原因,他竟然丝毫都没有被蚊虫所扰,有时候我看到他身上趴着的十几只蚊子都忍不住想上前去帮他拍死。 “少侠真会开玩笑,得有多大的树洞才能装得下我这块身板?” 我笑了,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又走了不多时,便见森林环绕处露出一片破旧的屋角,不过因为树木太过繁茂,一眼之下竟也看不出是什么建筑。 杜大壮伸手往哪建筑物处一指:“少侠,前面就是了。” 临到近前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原是一间连墙都不完整的破庙,显然这座庙已经被人遗弃很久了,至于香火却是有那么一只的。 躺在泥地上的老人正在一只缺了一只脚的香炉里插上了半只香,然后颤巍巍的从面前的火堆里引了一星火将那香点燃。 火堆上架了一只破锅,里面用清水不知道煮了什么东西,绿呼呼的一片看起来倒像是野菜。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杜大壮一脸殷勤的跑过去将之前买好的吃食和用品全部送给他的娘亲。 老大娘似乎眼神不太好,不过她已然看见了我,只是估计是因为看不清的缘故所以将脖子伸得老长:“大壮啊,这人是......” “娘,这是咱们的恩公......”杜大壮是这么和老大娘解释的。 “恩公?”老大娘在口中将这三字又咀嚼了几遍,然后皱起眉头不怎么和善的看着我。 “敢问恩公姓什名谁?” 这样的交流方式让我很不舒服,不过我还是放尊敬的报出了自己的假名:“在下顾玉。” 老大娘点点头随后姿态蹒跚的转了个身背对着我拨了拨锅里的野菜,却故意没有碰我送来的吃食。 这是对我有戒心,还是只是单纯的在自做清高? “老婆子有话喜欢直说,公子送了这许多东西给我们孤儿寡母,又大老远的屈身来这破落地方,似乎不止是施恩这么简单吧?” 我勾了勾嘴角,只是用眼角瞟了一眼杜大壮。 “娘亲,我已经答应把自己卖给恩公了。”杜大壮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而我听着这种话从一个大男人的口中说出更是觉得别扭,所以杜大壮卖不出去自己不是没有原因的。 闻言老大娘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手中拿着的烧火棍更是直要往杜大壮身上戳:“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有手有脚为什么养活不了自己,你居然会为了一些吃的就去卖身为奴.....杜家的人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对于母亲的指责杜大壮只是嘿嘿的傻笑,也并没有躲避母亲的打骂,可以看出来杜大壮是个孝子,而且是一个需要出路的孝子。 “我没有想要杜大壮卖身为奴的意思。” 话一出口,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我,老大娘甚至忘记收回手中的烧火棍。 我继续道:“我出钱解你们一时之困,相对的,你也帮我一个暂时的忙,这样很公平,也不存在尊严问题,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老大娘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带刺:“我们家大壮虽然长相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但是杀人放火,胡作非为的勾当是从来不会做的。” 我勾起了嘴角,果然看到杜大壮被他娘这么一说脸红了起来,看来他为了钱财背着他娘没少干坏事。 “顾玉也是正经子弟,从不做打家劫舍,胡作非为之事,我要杜大壮的回报是让他帮我照顾一个人,至于这个人嘛,他住在宣德城里,是个傻子,我怕有人会欺负他,所以看大壮实在,所以想请他帮忙照顾几天,当然作为报酬老大娘和大壮都可以一起住在城里的宅子里。” 老大娘还是有一些犹豫,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 我继续施压道:“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老大娘心高,但也要清楚其实像你们这样的人我到处都可以找到,我只是相中了大壮的实在,如果你们实在有所怀疑的话,那便当作没见过在下。” 我说完这些话,转身便走,其实也不是很想他们去,毕竟楚誉即便没有人照顾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等一下,恩公,我愿意跟你去。”杜大壮率先发声,再看那老大娘虽面有犹豫之色但好歹没有再说什么。 杜大壮背着他的娘亲跟着我一道回了衡府。 两个人似乎头一次踏足这样华丽的府邸,一时之间忍不住愣在了当地。 我推了推杜大壮让他跟着我上了二楼,然后便见楚誉还坐在那里发呆。 我对杜大壮一指楚誉的背影:“以后你就帮我照顾他,只需要打理好府上,另外照顾好他的起居,为他做好一日三餐,他愿意吃就让他吃,他要是不愿意吃也不需要勉强,反正不用担心他会将自己饿死。再有就是他以前是玩戏法的,就算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也不需要慌张,不过这一点你就要留意到你娘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得。” 实在是他娘的眼光太毒,很难保证她不会从楚誉身上看出来什么。 杜大壮听完我的安排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便殷勤的带些狗腿的气息跑过去和楚誉打招呼。 他见过楚誉的一次,并没有看到楚誉的相貌,于是这一次他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将楚誉认出来这人就是当日被他抢过的一人。 和楚誉打过招呼后,便见杜大壮摸了摸脑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看看我。 我知道他是在疑惑楚誉没有反应的问题。 “你不用管他,他脑子有毛病。”随后我上前两步,让他先下去安排和他娘的住处,然后交代他明天再来照顾,今晚我会在这里守着。 听到杜大壮下楼的声音,我才看了看楚誉,他似乎已经坐在这里一阵天没有动作了,被风吹乱的头发上还夹带着那么几只被风吹上来的桃花瓣。 我伸手帮他将花瓣一一摘下来:“坐在这里吹风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一个人很寂寞?” 整理着他凌乱的头发我忽然想到自己找了杜大壮这般粗俗的人,是否能够照顾的了楚誉这般要求高的人?不过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便是让他将就一下又如何? 手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我低头正好对上楚誉的目光。 “怎么了?”我忍不住笑他:“难不成是失忆症突然好了,然后想起来我是谁了?” 他却不和我说话,只是站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带我下楼。 此刻已是黄昏。 落日余晖在天边烧红了一大片云霞,便是衡府的琉璃瓦上都笼罩了一层明艳而不扎眼的橙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这句话,楚誉带着我来到了院子里,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带我在衡府行走,而我们的目标则是桃花树。 今年的桃花开得早,凋谢的也早。 我仰头看着满树紧促的桃花,淡淡开口道:“今年的桃花开得这样好,可以多做两盘桃花酥了呢。” 我承认我是一个没有情趣的人。 楚誉看看我,然后毫无征兆的将我拦腰抱起,这样的动作既熟悉又遥远,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然后我便感觉到身子一轻,视线流转,下一秒我和楚誉已然处身于桃花树上。 那样细的枝干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承载我和楚誉两个人的体重。 “楚誉,你干什么,快放我下去!” 他才不会听我的话,他一直都是这样,如果是他决定了得事情,是不会被我的意愿所改变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对我的话无动于衷,然后抱着我在颤巍巍的桃枝上做了下来,而我被他放在怀里,他伸手绕过我将我拦腰抱住,然后又是目光无神的在发呆。 第二百六十章 狼与人的较量 “干什么?玩浪漫?”我笑,此刻倒不担心会掉下去。 他不说话,感觉的到他将下巴放在我肩头,像是以前很多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不说话。 如此我也便安心的躺在了他的怀里,有时候还在想要是此刻树枝断掉的话,楚誉会不会先救我? 最后还是无奈笑笑,想在多也是徒劳吧。 月光渐渐打下,楚誉动了一下,树枝晃荡,落下无数残花。 我本已睡着,这一下倒是叫他给搅醒了。 “怎么了?”我回头正好对上他濯濯如月华的目光。 他不说话只是微微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蜻蜓点水。 我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僵硬在原处,这样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了?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楚誉又回靠在了树上,然后闭上了眼睛,许久都没有在动一下。 我低头,看着一地的落花到底是再也睡不着了。 一夜过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送到了床上。 阳光从紧闭的门缝里照进一道刺眼的光明。 显然已经时候不早。 我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些东西,然后出门的时候看到楚誉竟然坐在我的门前,只不过他依旧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如果再不走应该在下午才能出城门。 楚誉回头淡淡看了我那么一眼,我忽然就停下泪脚步,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怎么都再不愿向外移动一步。 无奈,反正已经晚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我重新回来将包袱放在一边:“来,我帮你梳头发。” 他淡淡的重新坐好,像是往常一样。 我用手将他的长发顺起,然后用犀角梳一点一点梳通透,这样做着不知不觉倒有些上瘾,像是不愿意就此停下来。 用丝带将他的发束好,然后放下了犀角梳,有些东西明明很美好,但总是有停下来的时候。 就像人永远不会停留在一点一样,美好与苦难都无法长流。 我没有离开楚誉的身后,而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一只小剪子轻轻的剪下了他一小缕头发,放在手心里我忍不住苦笑,心底里传来的却是踏实。 俯身,我趴在他耳边:“我要走了,你要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他微微的向我这里偏了一下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决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既然明知道要走,不如让自己做的潇洒一些。 一口气下了楼我都忍住没有回头,可是走到大门口知道除了这扇门就很难见到他以后,我还是没能忍住反复翻滚的情绪回头看了他那么一眼。 他坐在二楼栏杆处,一双淡然的眸子盯着楼下,隐约可以透过他的视线猜到他看的是院子里的那株桃树。 直到我关上了衡府的大门,他终是没有回头向我看一眼。 走出衡府这个决定沉重的,但幸好我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成功做下了决定并且已经实施。 如此,我依旧坚定的翻身上马,然后策马扬鞭,在太阳落山以前离开了宣德。 又是两日奔波,我才和早早便准备好等待与我会合的令玄他们接上头。 令玄已经帮我处理了所有的事务,便是连此次的军需购置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此刻见我来的晚,他一向识人善辩,便劝我道,说他已经熟悉了送军需的流程,此番大可以不必我自己亲自带队。 我摇摇头,这到底是给我哥救命的东西,即便令玄经验已经非常丰富,我还是不能放心让他独自去做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 再说我费了那么大的努力才离开衡府,自然要让这勇气来的有价值一些。 “走吧。”我一声令下,队伍便不急不缓地出发。 又是半月之久,战场之上时间就是生命,我们一行这几年已经由二十人发展壮大到百人之多,路途之中必然要招惹是非,于是又拖延了我们的脚步。 其间巨细自是不用多提。 临近战场之前,夜幕降临,我们做最后一次休整。 点起了火堆,令玄搓着手口中哈着热气朝我走过来,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边关果然苦寒,宣德城里气候如春,这里却恨不得冻死人。” 我伸手拨了拨火堆中的柴火,然后往里面又填了几根:“林轩在王宫里醉生梦死,这好日子他也该过到头了。” “这天真是能够冻死个大活人!”小崔也缩紧了肩膀凑了过来。 平常就他话最多,此刻他又开始漫天胡聊:“我小时候听人说过,说是这样冷的天气里在荒郊野外啊,那些饥肠辘辘的恶狼往往会盯上像我们这样的人,然后在我们睡着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咔嚓一口咬断我们的脖子!” 他话一出口,二娃子便咦了一声向后缩了一下表示鄙视:“那些人不会睡在树上?不是说狼不会上树?而且狼那种东西是会怕火的,只要我们点着火堆它们就不敢过来。” 小崔细着眼睛瞧了二娃子一眼:“我不过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你就连珠炮似得拿这么多话来顶,难不成是怕了?哈哈?” 眼看着二娃子要跟他急,我忙拆开两人,然而小崔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出来的这几次倒的确有几次不是损在敌人的手中,蚊虫蚁兽也没少让我们吃过亏。 于是我命令道让大家多点几堆火堆,晚上的时候注意警戒,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 众人听令,纷纷去做自己的事,只有那二娃子不服气小崔的挤兑,明里暗里嫌弃我草木皆兵,多此一举了。 我笑笑不说话,如若放在以前我定不会如此般一样小心,只是这次出来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有种隐隐的不安感,让人怅然若失。 我掏出怀中挂在脖子上的一缕细发,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楚誉,因为心中有了牵挂的人,所以才更加小心。 临近月上中天,大家大都已经抱团睡下。 本以为今夜会像往常一样安然度过,却不想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凄厉恐怖的惨叫:“那是什么?” 因为气候问题,大家睡得都不是很沉,此刻被这叫声一吓,纷纷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但见远处看不到的黑暗处露出几只幽绿的火光,而那光亮还在不断变换着时明时暗。 有人睡得迷迷糊糊,一时之间还没能弄明白此间状况,摸着后脑勺打哈气道:“是鬼火吧?那玩意不用怕,小时候见多了......” 我皱起了眉头,知道那些明灭的灯火其实是狼的眼睛。 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是狼!是狼!”小崔忽然嘴唇发抖的伸指指向前方,他这一声喊便让人群炸开了锅。 眼看着这些经验不足的人要乱,我赶紧站起挥手大喊道:“注意警戒,大家抱团,把火把点起来!” 越来越多的火把星星点点的亮起来,甚至有人奢侈的点起了三只火把,很快我们的火光便压过了狼群幽绿的眸光。 僵持了许久,那些蛰伏在暗处的狼群终于耗不过我们渐渐退去,而那些幽绿目光更是像灯笼一样一只只被熄灭。 很快,我们再也看不到那些暗夜中的危险,大家才敢松了一口气,只是手中火把却再也不敢放下了。 “守住我们的军需!那些狼一定还没有走远,等着找出我们的破绽,所以今晚大家分两批睡觉,全力警戒!” 未想到我的话还未说完,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凄惨叫声。 今晚真是见了鬼了,一个个叫的仿佛丢了性命,让人头疼! 却没想到这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边却又有接连不断的呼喊声,这次却是叫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我们应该是中了敌人的伏击。 可最重要的是我们连敌人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老大,军需!有人抢军需!” 我头皮一下子炸开,慌忙便往声音传来处跑去,却不想刚跑了没两步,暗夜里忽然扑出来一只庞然大物猛地就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几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那眼睛还透着幽幽绿光的重物扑倒在地,那一时间脑子反应极其迅速,知道是被重返的狼群扑倒,我伸手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利剑,夜幕中看不清楚狼的要害,便只一箭戳上了那幽绿的眼睛。 电光火石一瞬间,恶狼的牙齿几乎已经碰到我的脖子,我的箭穿过它的眼睛传来不一样的触感,然后感觉到有热血溅到我的脸上,身上便是一轻,那狼却是吃痛跳到了一边。 但我知道狼这种生物是极其冷血而有报复心的,我伤它一下它势必要反扑而来! 如此我更是乘胜追击,跳起身来便将箭矢一口气戳进了那狼的咽喉。 也不管那狼有没有死,我抽出箭矢便继续往军需处狂奔,耳中听得一声声惨叫,我知道狼群已经攻了上来,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然而狼只对我们有兴趣,不会觊觎我们的军需,但是我们的军需却在混乱中被点燃,显然这场狼与人的争夺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老大的情人是谁 火势在军需的一角渐渐燃烧起来,里面多是粮食棉被之类的东西,一旦引燃烧起来会很迅速。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多余的水可以灭火,不过这种事情我们早已防备,在临扎寨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军需附近堆了大量的沙子。 此刻正有人不断的往火源上撒着沙子,但是因为人数太少,沙子却已经盖不住火势。 我一个箭步跳上军需,心急火燎之下只能用脚不断的在火苗上乱踩,又是一阵仓皇,被烟气熏得睁不开眼睛,仓皇之间,眼角瞄到一点淡蓝色的身影像是一抹绚丽的水光向我这里扑来,没有反应的机会,我随即拉弓搭箭朝那身影射了过去! 那人却身法凌厉,即便我这几年箭术突飞猛进,但还是在一瞬之间被她给躲了过去,只这一瞬间的疏忽,那人便以如一阵清风一般落在了我的面前,随即一把泛着幽幽寒光的短刀擦着我脸颊擦了过去! 躲避不及的情况下我的面具被她的短刀擦到,乒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长发被风吹乱,飘起遮挡住我的眼睛,只在那间隙的光线中我看到了面前用短刀的清丽女子,这人我是有印象的,当初和楚誉在客栈曾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黑吃黑。 陈国羽杀刺客团! 这种人楚誉早就交代过我千万不要惹上他们,只是现在却是不得不惹了! 我很明白在我们宣德内乱之时陈国人为什么要横插一笔。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羽杀的力量不容小觑,更何况此刻面前这女子当日我便知道她不是一般人,这种人一定是极其难以对付的,果不其然,她对我是步步杀招却又每每偏上一寸并不想真正要我的性命。 我知道她这是想要拖住我,果不其然和她对战的时候,眼角余光里可以看见我们的军需都已经淹没在大火之中。 面前的女子似乎已经得逞,清丽的面孔上朝我勾起一抹冷笑,随后身子一轻飘出了我的视线,身影渐渐远去淹没在一片暗夜之中。 我朝那里看过去,但见一双璧人的背影一浓一淡渐渐隐身在暗夜之中。 “救火快救火!” 声声呼喊将我从呆滞中拉了回来,他们居然只有两个人便让我们溃不成军,脚步大乱。 以后的路似乎越发难走了呢。 那些狼似乎都是方才两人引过来的,此刻两人一走,那些狼群便已经拖着战利品渐渐隐入黑暗。 大家都在紧张的救火,一个个狼狈不堪。 如此一直不停歇的扑火扑到天明,我们也只保下了一小半军需。 大家颓废的坐在地上,脸上身上的血混着黑灰将一个个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瞬间变成了这幅毫无生机的模样。 人财都损失了大半,大家的心里一时都无法接受,可是又能怎么样,此刻已经走到了这里,决计是再也不可能重新返回去置备军需了。 我拍了拍手,鼓舞大家鼓起精神,战场上的兄弟还在等着我们的军需,就算我们此刻送的少了,那也能先救救急,回头我们再送来一批便是。 “可是我们那些兄弟,连尸骨都没有了,能就这么算了吗!”一个脸生的小兄弟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朝我吼道:“你不是领头的吗?你是怎么做事的?我看见了,对方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而已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兄弟,到现在你却只是一句军需重要,就轻飘飘的将我们那些兄弟抹杀了吗!” 我一下子愣住,不知道原来在这个队伍里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在埋怨我,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对方早有准备,我们是被一步步赶到刀尖上的,是我说下来就能下来的吗? 算了,说再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我承认这一次我的确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大家身上。 我一时无言,发生了这样的事在战场上本就是家常便饭,可这种事情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自己能够处理的得心应手,那些人失去的是自己的兄弟,任何的弥补与道歉都无法换回他们所在意的人。 “对方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明显就是早有预谋,等着我们钻进套的,再说还有狼群帮助,这样的伏击根本就是突发事件,根本就防无可防。失去了那么多兄弟我们也很难过气愤,但是到了现在,除了把军饷送进去解救更多的兄弟我们还能做什么弥补!大家拍着良心想一想,这样的事情能怪老大吗!” 这个时候不是相互争吵置气的时候,我哥他们还等着我们去送军需,我想那女人之所以没杀我做的就是动摇我方军心,引起内乱的打算。 不想再和他们计较,我想上次我只有二十人一样在敌方军营里来去自如,那么这一次我未必不会成功。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不管你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愿意跟上来的跟上,不愿意跟的便回去找董致卓替自己和死去的兄弟们领了抚恤金,然后愿意回家的回家,愿意继续呆着干的就继续。” 我说完便带头将还能用的军需整理在一起,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了上来。先前跟着我的二十个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见识过真正的战场,明白这样的死伤是不可避免的。 “老大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上了战场以后会有更多的死伤,如果不能接受这一点的话就在这里回去吧,我们不勉强,反正也只剩下一半军需了。” 令玄说完在我旁边处理着东西,半晌安慰道:“老大,你也别怪兄弟们,这次怪我识人不清,带来的都是一群怂包。” 我低头没什么话说,说到底还是怪我在楚誉身上用了太多的心,忽略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失误。 小崔凑了过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还有心情笑的出来:“不是令玄看走了眼,而是那些新人不知道自己的老大竟然是个女人,所以一时心中愤慨,被狼群欺负的如此狼狈又不能怪自己,所以只能将气往老大身上发喽。” 二娃子也凑了过来:“你这才是胡说八道,方才要不是你的乌鸦嘴,能平白无故的招来那么大一群狼吗?不过老大你也太不厚道了,平常兄弟们跟着你可是推心置腹的,你倒好身为一个女人都不愿意露出本来面目让兄弟们饱饱眼福。” 一句打趣的话方出口,小崔也跟着打趣道:“话说咱们老大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没见过你夫君?难不成是有人嫌老大太彪悍所以还没来得及嫁的出去?” “哈哈哈哈……”后面的人听见了也跟着笑。 于是大家一边整理着还能用的军需,一边在这里讨论我的终身大事。 “哎,老大你该不会是有意中人,然后又因为某种原因所以才没结成连理?毕竟老大长的这么好看,又有能力,如果还没有爱慕者那可就天理难容了!” 我笑笑不说话,任他们胡乱猜测。 “哎哎哎,你们说上次跟我们一块回来的那位叶公子,你看他看我们老大的眼神都不对,当时我以为咱们老大是个正经爷们,还对那人在心中大大鄙视了一番,却不想原是我错怪了那公子这么久。” 我瞪令玄一眼,说他瞎扯。 然后二娃子便意气扬扬的说出了自己更离谱的想法:“我看那董公子对咱老大也不一般,值得怀疑哦!” 我也瞪他一眼:“别瞎说,人家董致卓有妻室,孩子都生了几个月了,你这话要是叫他们听见,不是找事吗?” 小崔也点头,不过他当然不是应和我的话:“二娃子这话有理,你看董公子和咱老大走的那么近,还尽心尽力的帮我们老大处理各种事务,一男一女的这般处事,要说没有一点奸情谁信啊!” “就是就是!你看董公子每次见到我们老大都会脸红,还要娇滴滴的喊一句‘玉儿’,哎呦,羞死人了!” 我恼羞成怒的捡了个石块朝他们几个人丢了过去:“一个个瞎说什么呢?” 小崔一戳二娃子脑门也学着我的样子斥道:“就是,你瞎说什么大实话,董公子肯定是喜欢咱们老大的,但是介于家里有个朱家撑腰的母老虎,他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啊!” 一句话说罢更多的人看向我,怪怪的眼神倒教我觉得脸上一红。 “原来咱们老大还承受着这般情感磨难,其实吧,老大,你也该想开一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放心,朱家迟早会被董家吞并,那个时候只要董公子心一横娶你过去做正房都是有可能的!” 我气的只翻白眼,只能抓一把沙扬到他们身上:“还有完没完了,一个个闲的没事都赶紧找自己的活做去,马上就要出发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我一个女人看不起你们!” “对对对!大家快干起来,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可别让一个深闺寂寞的女人给看扁了!” 手里头能用的东西都被我给丢了出去:“我去你奶奶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又遇袭击 到达战场的时候我们剩下的也不过五十余人而已,很快找到了我哥的军营,和接应的人对头了以后我便让那些人先回去准备筹集下一批要送来的军需,因为这一次损失了太多,必须在短时间内补齐才行。 我们跟着他们一道回去,令玄会帮我处理好购置军需的事情,至于我需要留在这里一天和我哥商量一下后续事宜。 送走令玄一行人以后我见到了我哥和宋筝他们,我哥壮实了不少,也黑了许多,倒是不减往日英俊,宋筝却不知道是因为心病还是战场清苦而消瘦了不少。 叶问楚的伤也已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因为伤的位置比较危险,又因为后期没有好好调养,所以落下了病根,每逢阴天下雨就咳个不停。 我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叶问楚,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落下这样缠身的毛病。 叶问楚却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这算是好的了,总比断胳膊断腿强,再说我又不用上战场,只是做做军师使使肚子里的坏水,要那么好的身板做什么?反正我又没老婆,再多的体力也没地方发泄啊,要是君珏小姐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牺牲几身为在下泄泄火?”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他对我一个人说的,要不然我哥面前的酒杯此刻一定站在他脑袋上。 “我找到楚誉了。”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便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不过他已经神志不清,认不出我是谁了。”我接着补了一句。 众人看着我均是愣了那么一下,然后一个个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纷纷点头做醒悟状:“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瑾城好歹也算有个爹哈……” “时间长了就好了……” 他们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很假,因为连他们这些局外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消化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只是没有人反对他的回来。 我很快的翻过了这一页,毕竟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犯不着大家都在这上面伤脑筋,于是我说出了一个更伤脑筋的问题让他们忘掉方才的伤脑筋。 “陈国的人也加入了宣德的争夺战,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直接插手,只是想搅乱我们的阵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帐里又是一阵沉默。 “继沈忆桁沈紫衣之后,陈国新的领头人是沈夜,据说他虽是后起之辈,行事之间却老成狠辣,比之他的父亲有无不及。以他们现在衰败的国势尚且不足为惧,但若是他们在背后使黑手给我们添绊子却是棘手。” 叶问楚歪歪斜斜仪态不雅的坐着,一只手捋着没有胡须的下巴俨然一副老派军师的作风。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叶问楚再次开口:“我们现在兵力不足,根本无法抽手收拾陈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怕不是他们对手,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防为主了。” 我点头道:“陈国并没有派出大支部队,而是利用羽杀中的杀手小支进行干扰,根本就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制造混乱,动摇军心。所以我们只能从预防为主,稳固军心做起。” 众人点头。 又坐了没多久,聊过我方需要后续的军需以后,我哥便让我先离开,例行旧事一般派了一小波人送我出去。 我哥这次破例亲自来送我,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也知道谈话内容无非就是突然出现的楚誉。 果不其然,行至无人之处我哥便拉了我的衣袖:“君珏,以后战场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这次的事情很危险,你也只是侥幸逃脱而已。既然楚誉已经回来,你就带着瑾城和他去过快活日子吧,人生苦短,能够遇到自己的归属就不要再次错过了。” 我看向远方,心中一阵失落。 “他不认识我,我做了好多事情他还是不认识我。就连瑾城他都不认。” 我哥拍了拍我肩头,安慰道:“好歹是回来了,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且我能看出来他虽然没有认出你,但也没有直接排斥你。” 我点头道:“是,他对瑾城的态度不一般。” “你即便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也要为瑾城想一想,当初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要保住这个孩子,所以我才决定让你生了这孩子,现在孩子的父亲已经回来,你必须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看向我哥:“那你呢,你不也得为自己的事情考虑一下?” 我哥显然不想和我讨论这样的话题,将脸别到一边:“我不急。” “宋筝可是个好姑娘,哥你错过了卓采,可不能再害了宋筝……” 我话还没有说完,我哥便已经扭头离开。 我看着他孤寂的背影能做的却只是淡淡摇头,他就是这样,说起别人的事情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却怎么都不愿听别人的劝。 安全离开军营,我便辞谢了送我的一小支队伍。 走出去还没有两日,我便被人快马追鞭的追上,来人正是我方一个报信的小兵。 当然他不是特意来追我的,只是在报信的途中体力不支而摔下马,被我碰巧遇到了而已。 他最后一口气好歹没有断掉,完整的向我传达了最后的信息。 我离开以后,我哥便带了一对人对敌方突袭,却不料中了敌方圈套,对方的兵力竟然不知道在何时突然增长了一倍不止,然后将我哥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本来没有突围报信的机会,是我哥硬是从重重包围中突破了一个缺口这才将他送出来,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撑到地方。 他要完成的任务是去找宋筝搬救兵。 奈何宋筝的意思是想和我哥一起将敌方包抄,此刻我哥中伏,一定要追上她反过来突围才是。 来不及犹豫,我便乘上快马一路疾驰。 路上意外的没有碰到一个人影,只有几只孤鸦在枯树上惨叫。 我被那叫声扰的心烦意乱,一丝捕捉不到的恐慌在我心中不断蔓延,很难说的感觉,但是我能确定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样感觉的唯一来源一定是我哥,我便忍不住将马鞭甩的更快,只是宋筝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可是我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又这样奔驰了一个下午,终于在荒凉的路边上碰到一个简陋的茶馆,只是用草毡和木头简单搭起来的,即便如此在这荒凉的大街上已然是难得的所在。 我喘着粗气,鼻尖上不断滴落下汗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不等我找到宋筝自己便先要挂掉了。 如此想着我便翻身下马,脚下一软我差点没有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缰绳我心中越加难安,将手伸入怀中触碰到那一丝柔软我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还好一切都还在。 进了茶铺,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我一进来,他们便用怪异而戒备地目光打量着我,我没有在意,只往那干枯的老头手中塞了一锭碎银:“帮我来一壶凉茶,要快点。” 那明显有些长期营养不良的小丫头凑了过来,挨着那老头小声的叫了一声爷爷:“爷爷,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人要喝凉茶啊?” 那老头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轻声道:“别那么多话,快去拿凉茶。” 小姑娘掀了帘子进了里间,而老头子则**裸的只盯着我看,眸光中的戒备和研究越发浓重。 我看他一眼:“我没什么需要了,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他似乎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无礼,便也连连点头哈腰的掀了帘子进了里间。 我等他们进去便迅速搜刮了仅有的一张桌子上的茶壶,里面果然还有一部分喝剩的茶水,二话不说我便对着壶嘴将茶水一饮而尽,燥热与干渴稍稍得到了缓解,我最后看了那里间遮挡的破门帘,然后迅速起身将我的马解了下来,没有打一声招呼我便翻身上马离开了这个地方。 没多久我便听到那一老一少掀开门帘焦急的朝我喊叫。 没有搭理他们,人在江湖飘,不防备点可不行,那一老一少出现在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他们端出来的茶水多半是加了料的。 好在他们并没有跟上来,如此又赶了一夜的路,我根本找不到军队的一丝踪影。初阳升上来,在我脸上身上洒下淡淡的橙色光彩。 我看着荒芜的前方有一丝迷茫,然而又能怎么样,除了坚持找下去我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手心再一次紧紧的抓住那一缕长发,我叹了一口气,再次走向征程。 一直到了晌午,我才察觉到了一丝端倪,在山坡之上向下看下去,终于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发现一片正在前进的队伍。 心中一喜,我忙驾马扬鞭追了过去。 兴奋的空气中似乎还夹带着一丝潮湿,让那突来的破空之声低沉了许多。 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手从背后抽出两只羽箭,拉弓而上向那破空之声迎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切的终点 尖啸声擦肩而过。 我眼见着半空中我的羽箭和一只白色羽毛在空气中碰撞,随后呲的一声利响,羽毛和利箭同时从中分作两半,空气中晃荡了那么一下,然后跟随着我残破的箭矢,那两片羽毛也落在了地上。 我呆滞了那么一会儿,感觉到心脏似乎停止了那么一刻。 天边的残阳又眩晕了几分,参杂了一些迷离的颜色。 我缓慢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一支羽毛还在随着风微微颤动,白色的羽绒之上缓慢的渗上了一点鲜红,将羽毛慢慢的晕染的绚丽。 手指颤抖了一下,我茫然的看向羽毛飞过来的方向。 这样的招式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可不就是沈紫衣的独门绝技? 可是沈紫衣不是早已经和沈忆珩一起在多年以前就葬身在火海之中了吗? 怎么会这样? 我紧了紧手心,感觉的到血液在缓慢的流失,就连力气都似乎在那一丝轻微的疼痛后被渐渐的抽离体外。 宋筝的队伍还在行进,我必须要追上他们。 扬起马鞭,我最后一次催动起马匹,向那已经变成了小点一样的军队追了上去。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除了风声我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一丝信息。 我不知道在马屁股上抽了多少下,也不知道这匹马是否能和我一样不眠不休的撑到追上军队的那一刻。 可是我没有办法,那一刻似乎只有追上他们这一条心思,至于以后的事情...... 以后在说。 这样行进了不知道有多久,我终于追赶上了军队。 拿出令牌到最后我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由那小兵让开了一条路由我亲自去找宋筝。 我不知道是怎么坚持着从最后方追上去的,那个时候视线已经已经模糊了双眼,我除了能够看到不断的重影以外根本无力辨别其他。 直到面前撞进一个白色盔甲的人,我才一把抓住她:“快去救我哥,他们中了埋伏被包围了......” 耳中听得到模糊的喊叫声,很快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便从我眼前不断穿行而过,直到整个军队都弃我而去。 我勉励睁大了眼睛,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以后我才慢慢的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 这里似乎已经是路的尽头。 已经足够了,所以的事情都已经走到了终点,即便我此刻还有什么放不下,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我茫茫然的只能看到自己身前白色的羽衣早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染做了鲜红的颜色。 生命此刻脆弱的就像是流沙,越想紧握住就越是得不到,可是却又倔强的不肯闭眼。 此刻我才真正体悟到原来所谓的死不瞑目就是这层意思。 我好不甘心,我好舍不得,手中发丝的红线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一点点脱开,让我不断发抖的手再也捏不住那一缕细细的发。 让那一丝仅有的牵挂脱离束缚,和我的生命一样渐渐消逝在空气中,便得随处可见,欲罢不能。 马匹还在沉缓的前进着,我抬起有些发软的胳膊最后落了一鞭在马身上。 又走了不多时,身下的马匹一阵震颤,接着晃动了两下,终于体力不支连带着我一起摔在了地上。 我晕眩了那么一瞬,然后在寸草不生的沙地上翻了一个身,天边红透了的晚霞像极了我和楚誉最后看的那场。 我僵持着爬起身来,几乎调动了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女里行进着。 我想见他,我还想见他一次。 人若是还有重生,那么茫茫人海即便我还生做女子,天下之大,我又该去何处寻他? 还是像今生一样在擦肩处彼此间错过,终酿成不可悔解的结局。 这些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见他一面,不管他还记不记得我,不管他心不心疼我的离开,我只想最后见他一面,亲口告诉他,下一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我,不可以再把我弄丢了。 “额......”我闷哼一声,再次摔落在地上,能够看到的光明越来越少。 喉间涌上一丝腥甜,我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头,想要继续爬起却是徒劳,费尽周折,我终于翻了一个身,趴在了地上。 不想死,不想就这样一个人孤单的等死。 我想回去,即便是一步一步的爬回去,只要终点是他,过程让我怎么哭都行。 眼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娟白的鞋面,我愣愣的趴在地上看着,那一刻欣喜的想要抬头,可又怕这一抬头所有的期盼全部化作失望。 想着不由苦笑一声,都要死了,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事情。 我终是抬起头来,对着那熟悉的面庞微笑。 笑是真心的笑,只是怕是再也没人看得到了。 他淡然的看着我,身上淡淡的荷香若隐若现。 我终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他的淡然的目光下摔了下去,至此像是所有的信念与意志在同一时间崩塌了一样,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只是目光犹自不愿离开他分毫,像是想用这种方法将他印在记忆深处一样。 他在我的注视下缓缓蹲下身子,然后将我已经瘫软地身体轻轻的抱在怀中,看着我的目光中有一丝凄凉。 我想对他笑一下,想要开口说话,却不想一开口便只有腥甜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虽然知道很没有出息,眼泪却还是自己悄悄地流了出来。 “你来了......” 没想到这样宝贵的时间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这么废。 他抱着我,头微微的歪下轻轻的蹭着我的头顶。 我看着他,思考良久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对了,除了他似乎只有瑾城了。 “你认出我了对不对?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这估计就是每个女人的通病,即便心中清楚的和明镜一般,还是会对自己有所怀疑,也许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才算满意。 可是他不和我说话,直到这一刻他还是只听我喋喋不休。 每个人都说自己不怕死,横竖不都是要死的?可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哪有不怕的,就像我明明已经走到了终点,却倔强的不肯闭眼。 我抓着他的手,鲜红的血液狰狞的染红了他的衣袖:“还有瑾城,他可是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将他养大成人,他那么喜欢你,以后你要把他接到身边,不能让人欺负他,不能让人说他是没爹的孩子......” 我想了良久,对于死亡的惶恐却越发深刻,终于我有些茫然有些期待的看向他再次开口道:“你会忘了我吗?还是会继续找我?你可不能偏心,花铃走的时候你明明那么伤心,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什么都变了?我也想你记挂着啊......” 他只是蹭了蹭我的头发,却依旧没有开口向我承诺过什么,不过低头的时候眼角扫到了他手心里还捏着的东西我便也安心的够了够嘴角。 人到了这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好在他还一直挂念着我留下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重来一世,我和他之间还能留下什么凭证,他是否会像寻找神乐一样再继续追寻我的踪迹? 人总归要死的,即便有再多的不愿,体力却永远支持不住灵魂。 感觉到力气一点点被抽离,就连身体的温度都在楚誉的怀里一点点消逝,我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 “下一世如果再有人翻你家墙头可千万不要再错过了......” 光明渐渐被黑暗所取代,一个人的生命走到这里也只是如此简单。 今年我二十六岁。 从来没有想过走到最后我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不过也对,我如果早早的退出人世繁华和楚誉一起安享天伦之乐,那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可我是人,人总要走过想要走的路,走过之后知道不好了,走不下去了才想到后悔,可惜人却不能走回头路,因为路早已在你行走的时候便一步步坍塌了。 不过我想如果重来一世的话,我还是有绝大的可能会跟着我哥去完成我的人生夙愿,因为这是我的执念,无法摒弃。 我没有一双可以看破黑夜的眼睛,所以在我不知是喜是悲的在楚誉怀中闭眼以后,我并没有看到他轻轻的将我抱起,然后一步步的带着我走向远方。 他的眼里是什么,淡然的像风一样的情绪,我很开心他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我也很开心他能在我最后一刻陪着我,没有让我一个人孤单的离去。 我十四岁的时候便认识他,我觉得我与他的相遇本身就是命运使然,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偏偏翻了他家的墙头,然后至此对他念念不忘?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似乎在逃命,可是那种逃亡中被人守护的生活却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不过我却好像高估了自己对他的爱意,如果我当初能够坚持下去的话,我们的结局说不定要换个写法。 残阳如血,将沙坡上缓慢行走的两个人笼罩在一片金色的暖阳之中,在他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冰凉凉的被他横抱着。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那个人的灵魂早已脱离了体外,抱着他就像她还活着一样。 然后他低头淡淡的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他的戏法 天下纷乱,争雄四起。 宋筝得到顾君珏的传信快马加鞭之下终于找到了身陷围困之中的顾逸飞。 三日三夜的誓死抗战,包抄与突围,淙淙流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这片大地,无数的人在挣扎与恐惧之中寻求着生的希望,却又不得不在一片片黑暗之下绝望呐喊。 每个人都已精疲力竭,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挥舞着手中杀人的凶器。 即便他们很清楚这样也不过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但是为了生存,为了能够多看见一丝阳光,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这就是战争,从来就这么残酷。 没有人回头,出来一个是一个,到了这一刻活着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宋筝跨过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残垣断壁之中终于找到了一息尚存的顾逸飞,几个人相扶相持着杀出一条血路。 顾逸飞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宋筝时是满脸的诧异。从他为传信兵突围到放他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那传信兵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却不想宋筝却真的被他找了来。 可宋筝却对他说,传信的是顾君珏。 那一刻顾逸飞愣了那么一下,然后他故作平静的问了那么一句:“君珏呢?” 直到此刻宋筝才突然醒转一般接口到:“君珏......我没看到她,或许她没有跟来吧,当时得到这个消息实在是走的太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话说到最后便是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心虚。 像君珏那样的人,在明知道顾逸飞陷入包围的情况下是决计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回去的,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顾君珏的踪影,甚至她还安慰自己说,可能君珏根本就没有跟过来,她上次送的军需损失太多,说不定是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没多大用处,所以先独自回去准备军需了也说不定。 她这样和顾逸飞解释着,可是话出了口却连自己听着都心虚。 顾逸飞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好像亲眼看见自己害死了顾君珏一般,片刻他便猛地推开了宋筝的搀扶:“你为什么不照顾好她!” 宋筝愣了那么一下,然后垂下的眸子睫毛抖动,隐约便有泪光闪动,转瞬她看向顾逸飞。 他却在她的目光中转身执着的要去找顾君珏,那一刻她握紧了拳头,然后飞快的向前两步伸出手臂拦住他的去路:“你在乎的永远都只是顾君珏,我在乎的却只有你一个!” 说罢看着有那么一丝失神的顾逸飞,宋筝不动声色的向他靠近了一分:“不管你怎么想我,也不管你怎么怪我,这一次我都要你活着回去!” 话音刚落,她一记手刀便落在了毫无防备的顾逸飞后肩上,接住他有些不甘心昏迷的身体,宋筝脸上的神色越发凄苦无比,许久她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却只能苦笑一声,最后带着残余的兄弟们撤退。 这个时候即便知道顾君珏在什么地方,他们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搜救了。 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她从来没有奢求顾逸飞会感激她,甚至念着她的一丝好,就像她明白她这一生都可能无法取代宫歌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样,她也同样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他能对她有多好,她想要的只是能够看着他好好的活下去,无论快乐还是悲伤,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她从来都是这样心思单纯的人。 顾逸飞醒来的时候翻遍了整个战场,在残尸断臂之中扒拉着每一个可以辨识的面孔,甚至翻遍他们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更甚至连敌军的人他也没有放过。 对于敌军的俘虏,他更是第一次变得残暴不仁,对他们严刑拷打,逼问顾君珏的所在,可是即便他将他们惩罚的皮开肉绽,甚至扬言要活埋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对他透漏过顾君珏的讯息。 顾君珏消失了,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那天最后一场报信似乎是她留在人世间最后一幕影像。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消亡,她就像一阵风一样,明明在你的面前辗转最后离去,你感觉的它,摸得到它,可是你看不见它,也抓不住它,直到最后它轻轻的走了,于是你开始怀疑当初的美好是否存在过,还是自己单方面的臆想。 回到宣德,去了衡府,顾君珏不在,楚誉也不在,只留了一年轻壮汉和一瞎眼的老太坐在门口满面忧愁的等着什么人回来。 顾逸飞过去问的时候,从那名叫杜大壮口中形容才得知,楚誉在君珏消失的那一天开始也一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说起这事杜大壮很是委屈,他说他按照顾君珏的指示,明明将楚誉盯得紧紧的,可是那天这个疯子却一反常态,由淡定的一句话不说变成了躁动不安,他虽然依旧是坐在二楼栏杆处,目光却和平常不一样了。 他有一丝焦虑不安,像是被人放在了油锅里反复煎炸。这样反常的反应即便是杜大壮这般反应迟钝的人也能轻易的察觉出来。 杜大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去问一下他那个足智多谋的娘亲,却不想只是这一转身的功夫,楚誉便在他眼前消失了,再回头时二楼空有一张摇椅在徒劳着晃着,而上面哪还有什么人影的存在? 杜大壮几乎吓尿了裤子,但思及顾君珏临走前便交代过他,说是这楚誉本身就是便戏法的,就算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也不需要担心。 于是他想着可能是楚誉一时兴起想要捉弄他一下,所以他重新爬上了二楼,在栏杆上找,在摇椅下面找,甚至在楼下找,在砖瓦下面找,就连厨房的瓦罐里他都一个都没有放过。 可是没有,楚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杜大壮是个老实人,顾君珏有恩于他,交代他要看好楚誉,他现在竟然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消失,这万一有一天顾君珏回来了,却看不到她想要见到的人,他该如何交代呢? 于是他就苦着脸带着他老娘坐在衡府的大门前等啊等,就盼着那个突然消失的人能够再奇迹般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可谁知道他再也等不回来楚誉,更等不回来会发难他的顾君珏。 知道杜大壮所说非虚,顾逸飞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小盘算,然后他带着一丝疑问和一点证实的心理继续赶往了雪国。 牧清扬隐居的地方。 远远的便看到牧清扬像一只落败的公鸡一样坐在用篱笆扎起来的大门口,目光空洞的像是两只瑾城爱玩的玻璃球。 看到这番景象顾逸飞心中便有了一些底气。 果不其然牧清扬看都没有看顾逸飞一眼,呆呆傻傻的开口道:“不见了,瑾城不见了,他一定是学会了楚誉的仙法,所以才会在我面前飞走的......” 听到这样的话,顾逸飞忍不住苦笑一声,然后伸手拍了拍牧清扬的肩膀。 牧清扬有些呆滞的抬头看向顾逸飞,皱起的眉头显然无法理解顾逸飞的反应。 而顾逸飞则望向远方,看了许久许久才沉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瑾城君珏应该被楚誉带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过快活日子去了。” 牧清扬显然从顾逸飞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于是有些惊讶的问道:“难道君珏她也......” 顾逸飞对他摇了摇头,一切也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只要见不到他们的面,谁都不可以笃定的认为他们现在究竟如何。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二十年后。 神仙洞府。 一个二十出头的俊俏男子正背着一只竹篓在山上爬上爬下,悬崖峭壁之上每每看到他悬空在独石上的身影都忍不住让人为他捏一把汗。 偏偏那人像是在故意调戏你的肾上腺素一般,在峭壁之上手脚灵活,翻来转覆之间身形灵动不已,若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有的人甚至可以在他周身看到一圈淡淡的光晕。 犹如神邸。 不过那高耸入云的山上究竟有没有神仙,并没有人知道,那座山本就偏僻,再加上太高太斗,所以即便有人看到那山头上显现出不一样的光景,依旧没有一个人有胆量爬上去一探究竟。 不过大家以讹传讹说是这座山上有一座神仙洞,里面住着货真价实的神仙,只是介于人们害怕打扰到神仙的清修,然后遭受天谴。 于是便有人在这座山脚下建了一座神仙庙,每日香火不断。 据说凡是上过这座庙里供奉香火的人,只要心诚便可心想事成,但若心含杂念,或是念头不正,则会遭受谴责,多是有不好的命运。 事情越传越邪乎,信得人也愈来愈多,理所当然的这座庙里的香火也从未断过。 不过时间一长,便有人发现庙里的贡品经常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时引起了恐慌,更有人兴奋到那是神仙选中了他们的贡品,贡品消失的人会得到福报。 而那二十出头的人则会在那山头上远远的看着,然后摇头笑道:“不过是山间猴子作祟偷了那些贡品罢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这是你师娘 “师傅,我回来了!”那二十出头的俊俏男子一路跑进了山洞,然后将身后的药篓放下。 此间山洞格外华丽,并没有明火作为光源,却依旧明若白昼。几乎全由水晶造就的墙壁和摆设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就是一个梦幻的世界。 男子操着嗓子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应声。 环顾四周,男子随手翻开了桌子上的一个茶壶,然后往里面瞧了一眼,最后看着空空的壶底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药篓里刚采的新鲜草药拎了出去,男子就着简单搭建起来的锅灶点起火来,然后在山泉处接了一瓦罐干净的泉水,最后将瓦罐吊在火上烧。 旁边烧着水,他也不闲着,又将采来的草药一株株的洗干净,然后用竹编盛了放在阳光正好的地方晾晒。 如此等陶罐里的水沸腾起来发出突突的声音,他才用厚布端了陶罐将茶壶里倒上开水,不过照例没有网里面放茶叶。 如此事情都做好了以后,他才端着茶壶从洞穴的前厅一路走进一个隐蔽的甬道,甬道里也是灯火通明,直到他走到甬道旁两个明显不一样的灯台前,他才转身停在了当地。 然后他伸手在灯台上做了什么手脚,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面前的墙壁竟然沉沉的翻转过来,而由此显现出来的景象竟又是另一番天地。 男子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一只手有些辛苦的端着茶壶,另一只手则在还未翻转过来的石门上敲了两下。 慵懒有些抱怨的嗓音从男子口中发出:“师傅,我要进来了哦!” 还是没人应声,男子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端着茶壶走进去。 这是一间密室,也是完全由水晶造就的。 男子狐疑的走进去,环顾四周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于是将茶壶放在水晶桌子上,又试探的叫了一声师傅。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的空气。 面前是层层垂挂的纱幔,男子知道这里之后便是一张巨大的水晶床,如果他在这间密室里还找不到师傅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师傅在后面的床上睡觉。 这样想着,他也不顾唐突,一边口中试探着叫着师傅,一边伸手掀开一层层纱幔,最后一层遮挡被掀开的时候,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半坐在床上,穿一身淡紫色长衫,未曾竖起的长发柔顺的滑落了一身,就那样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事物一动不动,像是一幅及其真切的画像。 男子走了进去,有些无奈的摇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一样重新出去,用杯子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重新再端进来。 然后他将杯子放在一边,走向那长发男子呆看的事物面前,最后伸手想将泡在木盆中的一个小娃娃捞出来。 像是他触及了长发男子什么宝贵不可侵犯的东西一样,长发男子伸手便挡住了他的手,然后有些戒备地盯着他看。 男子有些无奈的用力解释道:“师傅,你怎么又不认识我了?我是瑾城,顾瑾城!” 说罢,他有些试探的再次伸手想将水盆中一脸天真看着他的小娃娃捞出来,那淡紫衣裳的男子起初还有一丝犹豫,却又突然醒转了一样将木盆一拉,直接将整个盆连带里面的娃娃全部抱在了怀里,而后有些得意的仰头看着顾瑾城。 顾瑾城已经习惯他这个疯师傅的得意示威,此刻只是担心那小娃娃继续被他的师傅按在盆里会不会被淹死。 “师傅,你把小孩子交给我,我帮你照顾。”顾瑾城尽量将语气放的柔和,在他看来这个神志不清的师傅远远要比他怀中的奶娃娃要难养活。 不过他的师傅很倔,将下巴高高的一扬,干脆不理他了。 “师傅,娃娃再不捞出来,就算不被淹死也要被你饿死了!”顾瑾城拉了张水晶凳子坐在他师傅床前,准备开启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 听到娃娃可能被饿死,他的师傅明显有些慌神,然后开始左顾右盼,行动之间似乎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终于他面上显现出一丝喜色,然后他伸手摸向脑后,将发上缠着的一只尖锐的白玉簪子拔了下来。 顾瑾城照顾他师傅已经很久了,此刻自然能够从他微末动作之间察觉出他究竟想做什么,慌忙扑了过去,他用了蛮力才夺回了他师傅手中尖锐的簪子。 终于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他动作快,他师傅此刻一定会血溅当场。 盆里的娃娃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不住的拍打着盆沿,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有些迷茫的在顾瑾城和他师傅的脸上来回流连。 “师傅,求你不要再动不动就割腕了,就算你的血的确有灵性,可以保证娃娃不会饿死,可你也得知道娃娃只是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你这样的恩惠的!你忘了上次你的血呲的一下飞的满屋子都是,吓得娃娃不眠不休的哭了好几天?” 顾瑾城几乎磨破了嘴皮子,而他的眼睛也一时不敢怠慢的盯着他师傅怀中的娃娃,只等着寻找良机能够救娃娃逃脱魔爪的束缚。 却不想他话音刚落,这边他师傅却稀奇的开口说了句话,不过他可不会对顾瑾城有什么好脾气:“她不是娃娃,是你师娘!” 顾瑾城头疼的伸出大拇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的和他的傻师傅解释道:“师傅,就算你有恋童癖,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啊,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帅死人不偿命的公子哥,你让我叫这么个还没断奶的娃娃师娘,说出来还让不让我在人间混了?” 却不想他师傅固执的很,偏要将那忽闪着大眼睛的奶娃娃从水中抱出来,也不管她此刻身上是不是还湿漉漉的,他便用自己的衣服将娃娃整个裹了起来:“君珏是你师娘,你这个不孝子......” 他这样嘟囔了一句,腿一抬便将盛着水的木盆给踹下了床,木盆一碰触到地面,便向四周溅开了水花,当然此刻还坐在一边的顾瑾城很不幸的被殃及了一身。 他飞快的跳起来,一手扯着自己被打湿的衣服很嫌弃的叫道:“很脏的!我来就拿了这么一身衣裳,你又小气的不让我穿你的!” “你走。”他师傅抱着娃娃往床里侧挪了挪,似乎是闲顾瑾城打扰了他的清修。 顾瑾城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又拉陈年旧事出来说事:“师傅,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娘才叫顾君珏,我娘呢也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你当初拐了我娘出去就没再回来,现在还要抱着一个奶娃娃告诉我这就是我师娘,你说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 他师傅板着个脸只顾着摇晃怀中的娃娃,直接白了他一眼便将他当作了空气,任他在游说什么他都不再言语一句。 顾瑾城叹一口气,只能接受现实,不过他还是很担心这个娃娃的安危:“师傅,你听我一句劝,奶娃娃要吃奶,再不吃奶就要被你饿死了,你要是真闲山中寂寞,想养点什么宠物啊之类的,我可以去帮你捉几只兔子,野猫野狗啊之类的,你就别糟蹋人家奶娃娃了,这样容易遭天谴的!” 他师傅终于回头看他一眼,不过目光犀利中自然夹带了几分杀气,然后顺手朝顾瑾城砸过去了什么东西。 顾瑾城吃了一惊,一缩肩膀堪堪躲了过去,却见是方才被他夺下的簪子摔在地上碎成了两截。 心中犹自有些后怕,他只能畏畏缩缩的看了他师傅一眼,然后继续不怕死的缩着脖子问道:“师傅,师娘饿了,为徒烧了点水和米粥,你看你就让为徒给师娘喂一点吧。” 他将态度放的这么软,又愿意低声下气的叫一个奶娃娃为师娘,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动容那么一下,偏偏他师傅是个傻子,软硬不吃,行事之间根本让人摸不到规律,所以饶是他跟了他师傅二十多年,仍旧拿不出一个能百试百中的法子对付他师傅。 于是其间生活自然是艰苦异常。 奶娃娃在他师傅的怀里,口中衔着手指,眼睛则是滴溜溜的盯着他师傅看。 于是顾瑾城抓住时机恐吓道:“师傅师傅,你快看,师娘都饿的吃手指了,你说一个凡人要是没了手指她还能长出来吗?啊?” 他故意将表情做的夸张,然后看着他师傅明显有些慌张的表情暗自得意。 眼看着他师傅有些慌神的像是保护一个珍贵的艺术品一般,轻轻的将奶娃娃的手指从口中取了出来,不过奶娃娃有些不乐意,手指一离开口中她便眼睛一挤,作势要哭出来。 见状顾瑾城连忙上前趁他师傅慌神的时候在暗处拧了奶娃娃那么一下,小家伙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疼,登时便张口哭了出来。 “师傅师傅,你看师娘都饿成什么样了!快点让我把这碗粥给她喂下去,保证她不再哭!”说罢他便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米汤用勺子搅碎了凑到奶娃娃嘴边。 他师傅终于有那么一丝妥协,但仍旧坚持着自己抱着才允许顾瑾城给娃娃喂东西吃。 顾瑾城也不计较,好歹一时半会儿这孩子饿不死,还不算作孽。 第二百六十六章 娃娃要吃奶 等给奶娃娃喂了一小碗米汤,顾瑾城才松了一口气。他师傅极小气,饭刚一喂完便将奶娃娃小心翼翼的抱在了里侧,死活不让顾瑾城再碰一下。 顾瑾城拿着一块小手帕本想替那奶娃娃擦擦嘴,见此情景便也只能作罢。 收拾了地上的水渍和桌椅,顾瑾城才叹了一口气摇头出去。 将未晒干的草药收拾了起来,顾瑾城又留下了一些必需品以后才从悬崖峭壁上攀岩而下。 当年师傅带他来这山上时,神仙洞便是从这猴子手里夺出来的,此刻他闪躲跳跃之间宛如灵猴,也正因这山上的猴子太多,所以即便有人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也只将他当做一般的猴子罢了。 他下了山然后一路进入了山下庙里,他和那些猴子一样喜欢偷这里的贡品,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凡人供给他师傅的,与其便宜了那些讨厌猴子,还不如中饱私囊。 顾瑾城不像那些猴子一般贪婪见东西就拿,他只挑一些好的,像是熟的正好的香蕉,苹果之类的他便捡几个,然后送到山顶上去。 当然他那个神仙师傅是如何都不会吃的,不过那个小奶娃娃可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如果因为他师傅的虐待而发育不良,而他以后还是要迫于他师傅的淫威叫一个小萝卜头为师娘,他是不是要丢大人了? 挑好了贡品,顾瑾城又躲在人们修建的神像后听了一些人的夙愿,听着有那么一点意思的他便暗暗记下,然后抽空为他们撮合暗成一番。 神仙哪有闲空管他们这些凡人的闲事,更别提他那个眼中只有那个奶娃娃的师傅了,这些年若不是他在明里暗里奖励惩戒这些来供奉香火的人,想必这庙早该被人扒了。 只是可怜有些人辛苦凑钱送上来的贡品倒是便宜了山上那些烦人的猴子。 听完夙愿,顾瑾城收拾好了挑好的贡品便重又上了山顶。 他师傅还是如往常一样将那奶娃娃抱在怀里不住的哄着,只是奇怪的是那前些年被他师傅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孩子却出奇的听话,被他师傅抱着也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样爱哭爱闹。 只是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的傻师傅养傻了,除了几年没长一点个头以外,便只会坐在他师傅的怀里吃手指,要不然就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和他的傻师傅一起大眼瞪小眼。 总之,顾瑾城是万般不愿这个即将长成小萝卜头的奶娃娃成为他的师娘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喜欢他师傅却喜欢啊,他总不能因为一个小萝卜头就做出欺师灭祖的勾当不?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叹一口气,然后将东西放下又和他那师傅说话。 “师傅,东西都放在这里了,你不要忘了给师娘吃,要不然师娘真的会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啃秃的。” 他师傅背对着他,不出例外的将他当作了空气。 “那我过几天再来。”顾瑾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退了出去,而他师傅也没有在意。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二十年,顾瑾城小的时候还因为他师傅对他的冷落偷偷的哭过鼻子,不过现在他早已习惯了。 只是两年前这个小奶娃娃突然出现在他师傅的怀里,被他师傅当作珍宝一样守护着,更小气的连让他看一眼都不许,他那个时候还有些嫉妒这个小奶娃娃。 直到最后见识到他师傅的占有欲究竟有多强,以至于这个小奶娃娃经常饿的哭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得到师傅的宠爱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顾瑾城并不和他师傅一起住在这山上,他是个凡人,自然要有自己的事业与生活,只是因为他师傅的事情,连累他一表人才却二十出头都没有找到老婆。 不过顾瑾城从来没有将这当成一回事儿,反正他现在玩心未退,是不着急的。 他关了密室的门出去,只留他师傅和那个奶娃娃在那里。 他只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个神仙,他师傅也曾教过他三两下简单法术,小时候听人说他好像是叫楚誉,住在宣德的一座鬼宅里,听牧叔叔说当年他娘之所以和他师傅结缘只是因为他娘好奇鬼宅,于是翻了他师傅的墙。 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但他自己知道他师傅就是他的父亲。 水晶洞中恢复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奶娃娃啃食手指的轻微声音。 楚誉低头轻轻的晃着她,一头乌发滑落,被奶娃娃肉嘟嘟的小手抓住一缕怎么都不愿意再松开。 他也不气也不争,只是稳稳的抱着她起身,然后开启了密室的门,带着她一路走出去。 奶娃娃不知所以的趴在他肩头瞪着一双圆睁睁得眼睛盯着房间桌子上放着的新鲜水果,小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提醒他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楚誉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奶娃娃的头,然后密室的门便在女娃娃的注视下一点点闭合。 “君珏,我带你出去玩,天下之大,去哪里都行。” 奶娃娃手中环着他的发,瞪着一双眼睛看他,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山间花草茂盛,风景秀丽。 楚誉就那样抱着她一步步走过山山水水,她如若对着哪个方向出神,或是多看了什么东西一眼,他便会在那个地方停留片刻,直到感觉到她玩腻了为止。 “啊......嗯......” 奶娃娃正处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她自己自言自语说着含糊不清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话。 楚誉任由她将他的头发打做一个个死结,也不计较,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他带着她出来已有半月,却在他的旅途中从未见过一个人。 或许在他的心里,他是惧怕让君珏见到人的。因为她本就是一个人,如果接触了太多同类,她一定会陷进去,再也不会如此温顺听话的依靠他了。 他这样想着轻轻的歪头,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她柔软的发。 她的头发软软的,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一些发黄,而楚誉喜欢给她扎两个冲天炮,好在孩子还小,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也就任由他在自己脑袋上设计。 这样一直走到黄昏,看到奶娃娃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头发,而将细细嫩嫩的手指填到口中时,他才微微皱了那么一下眉头。 他有些迟疑的伸手摸到自己的脑后,然后拔下一根尖锐的簪子,正准备着像往常一样往手腕上划时,奶娃娃却瞪着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征兆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被吓得手一抖,然后慌了神,意识到她一定是被自己之前的举动吓得有了心理阴影,他忙将手中的簪子丢掉,然后纠结着眉头来哄这个喜怒无常的奶娃娃。 怎料奶娃娃不知是饿的还是被吓得,任他怎么哄都无动于衷,哭的那是越来越伤心,直将他胸口的衣服都打湿了一片。 楚誉此刻才是真正慌了神,以往这样的情况只要顾瑾城在身边很快就可以解决掉,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不行了呢? 他想着从前顾瑾城都是怎么哄小孩的,想来想去也只回忆起了顾瑾城只要一给她喂东西吃她就不会哭,于是楚誉便抱着奶娃娃漫山遍野的跑,直到最后一只袖珍兔子被他追的累瘫在地上,他才心满意足的拎着兔子的耳朵想要给小家伙烤来吃。 却不想小家伙见到兔子的那一刻,眼睛便直了起来,也忘了哭,然后伸出肉嘟嘟的两只小手对着兔子要抱抱。 楚誉有一点纳闷,但还是试探的将兔子递到娃娃手中。 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物件儿,奶娃娃将小兔子百般呵护的捧在手中,那小兔子也及其听话,在她手中安稳的趴着。 小家伙有了东西玩,就放过了楚誉的衣服和头发,变得老实起来。 不过楚誉也知道,这只兔子是万万吃不得了。 沉思了一会儿,他只能抱着孩子到那些有人烟的地方。 有人烟的地方最近的也就是山下,他一路下了山,奶娃娃时不时会将目光从兔子身上转移到周围没见过的风景上,直到看到了山脚下的一座神仙庙她才好奇的盯着这座奇怪的屋子,肉嘟嘟的小手再次攀上楚誉的头发,抓着紧紧不放。 楚誉也不进去,只站在庙外像是犹豫着什么,而从庙里面出来的多是女子妇人,见他一个少年男子模样孤身一人抱着个奶娃娃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终于像是决定了什么,楚誉带着奶娃娃进了庙,然后他的目光便在供台的贡品上流连。 最后他选了一根黄灿灿的香蕉,当着众目睽睽将那香蕉直接摘了下来,然后剥开了皮将嫩白的果肉送到奶娃娃嘴边。 奶娃娃头一歪,好像对这香蕉并不感兴趣。 旁边一个像是生过孩子的妇人像是看不过去了,走过来白了楚誉一眼:“年纪轻轻的就不正经干,娃娃这么小你就只有本事带她到庙里吃贡品吗?” 楚誉目光淡淡的,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目光却**裸直白的盯上了那妇人高耸的胸前。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结局 这应该是一个刚刚经历过哺乳期的妇人,除了身材比较像以外,正好她旁边还有一个老太太帮忙抱着一个如同奶娃娃一般大的孩子,也正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奶娃娃怀中的兔子看。 楚誉的目光太过直白,兴许是那妇人看出了楚誉并无轻薄之意,自己又生过孩子便难免有些心疼楚誉怀中的孩子。 沉默片刻,她像楚誉伸出手来:“把孩子给我吧,我可以帮她喂奶。”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誉竟然还有些迟疑,他是舍不得这个孩子的,但是他不可能抱着这个孩子让她吃人家的奶,可是他实在不愿意松手,一刻都不愿意。 但是她饿。 那妇人见楚誉面上的犹豫之色,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心中便有些气恼,便直接愤愤的收回手去:“不让吃算了,可怜一个好好的娃娃要跟着你这样的人受苦。” 那妇人似乎已经求完了愿,摇着头便要走。 “等一下......”声音仓促焦急的像是临时起意。 那妇人疑惑的回过头来,却是看到楚誉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将手中的孩子递了过来。 妇人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不是一般的在意这个孩子。 她抱着孩子走到无人的地方背对着楚誉喂奶,而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男人却也不知顾及男女之嫌,硬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像是她会突然将他的孩子抢走一样。 不过这奶娃娃却是出奇的乖,在她怀里不哭也不闹,一双生的极可爱的眼睛还在滴溜溜盯着她看。 她是缺一个女儿的,看着这孩子便越发觉得她比自己那孩子要顺眼的多,不过她是心知身后这男人是绝对不会将孩子过继给她的,不过这孩子可是要吃奶的,就这一点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 孩子吃饱了奶,那妇人整理好了衣裳,转身笑盈盈的将孩子重新交到楚誉的怀里:“公子,这孩子真可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啊?” 楚誉认真的哄着孩子,然后随口道:“君珏......” 君绝?那妇人皱了皱眉头,即便是个粗人也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个这么晦气的名字。 “公子,这孩子还这么小,以后要吃奶的时候还多着呢,你看你一个大男人也带不了她,不如给她找个好人家养着,这样省心又省力,最重要的是对孩子好。” 那妇人试探的说着,见楚誉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对便继续道:“你看我们家虽不算富裕但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看他俩年纪又差不多,你将你这孩子也一同寄养在我家,孩子不但衣食无忧主要还是有个伴。” 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奶娃娃怀中抱着的小兔子,含沙射影的意思就是这孩子跟着楚誉没有出路。 楚誉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然后目光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妇人,明显感觉到这人是想将孩子从他身边抢走。 那老太太也抱着孩子凑了过来,目光更是**的盯着楚誉怀中的孩子看,半晌皱眉问道:“敢问公子,这孩子是你的吗?怎么一点都不像?该不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吧?” 楚誉的目光有些闪躲,脚步虚浮之间就有点想跑的意思,不过乡间妇人最是难缠,两人一左一右便将楚誉堵在了路口。 “奶奶,兔兔......要......”那老太太怀中的娃娃却已经会说个只字片语,此刻正指着奶娃娃怀中的兔子,小孩子见什么东西都新鲜,此刻别人有的他却没有,他便撒泼的想要要过来据为己有。 妇人和老太太都是极宠孩子的人,此刻见楚誉并没有寄养孩子的意思,自己的孩子又闹着要他的小兔子,想到方才给他的孩子喂了奶也算是天大的恩情,便是有一点眼色的人,都应该将这兔子送给她们才对。 于是两个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楚誉看,而楚誉虽然神经失常,一些感受却还是有的,他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奶娃娃,但见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别人想要的是什么,面上的表情便有些可怜兮兮的低着头,却是将怀中的小兔子抱得更紧了。 她不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 楚誉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在两人要追上来之前脚下一轻直接飘出了数米之外,然后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下转身仓促的逃的没了个踪影。 已经来到了人世,一旦察觉到楚誉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奶娃娃就开始撇嘴角,于是楚誉没招便只能抱着她在繁华的大街上流连。 但同时他也将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射,目标便是顾瑾城,但是就像上天有意逗你玩一样,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像苍蝇一样在你面前嗡嗡嗡转个不停,而你突然想要找他的时候,他又消失的比从空气中蒸发的还要干净。 楚誉是没有如愿在人群中找到顾瑾城的,不过他却找到了一个极好的落脚处。 宣德衡府。 府外朱红色的大门上落着一把巨大的锁。 楚誉没费多大力气,轻松的将手往上面一搭,咔嚓一声便打开了,然后他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拆了锁进去。 衡府院子里似乎一直有人打扫,楼阁景致都保持着许多年前的样子,让楚誉忍不住驻足,看着这片景象心中划过一丝惆怅,可是低头看到自己怀中也正看着这旧宅的奶娃娃时,他的心头便有了些安慰。 他在这里住了下来。 没两天的时间,顾瑾城便自己找上门来了。对于他师傅拐带着奶娃娃独自出逃的事情他还是有那么一丝诧异的,不过他这师傅行事本就让人摸不透,他也便见多不怪了。 他师傅似乎经历过了这几天的人间冷暖,渐渐明白了顾瑾城的好,便不像平日里那般排斥他了,并且最近他师傅竟然还破天荒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时他的记忆是非常深刻的,他刚给奶娃娃喂完饭,把奶娃娃哄得开心的不行,他那个不知道被谁欠了几千两银子的师傅便阴沉着脸站在旁边看了他半天。 然后赐了他一个字:“滚。” 总之他这个师傅是极为小气的,而这种小气只表现在奶娃娃的身上。顾瑾城已经过了吃醋撒娇的年纪,见此场景他现在也只会撇撇嘴。 不过今天他刚起床推开门便见他那个神经师傅正在做一件让他差点闪到脖子的事情。 他的师傅正站在院墙边上,伸手托着奶娃娃的小屁屁将她推到墙头上,看样子似乎是养腻了,想要隔着墙头扔过去。 虽然顾瑾城也不怎么喜欢这个爱哭鼻子的奶娃娃,但总归是条人命,要是被自家师傅像丢垃圾一样给扔了岂不是作孽? 诧异过后他赶紧跑了过去,作势要抢他师傅的奶娃娃,却不想他师傅对他小气到连一个不要的垃圾都不让他碰的地步。 “师傅,师娘虽然傻了那么一点,爱哭鼻子了那么一点,饭桶了那么一点,除了一身缺点精辟的找不到一丝优点以外,其他都挺好的啊,要是你真不想要这小东西,你就把她交给为徒,为徒定会做的让您满意。” 顾瑾城极尽狗腿的说完,却遭到了楚誉的白眼,片刻还被楚誉挤到一边视作空气。 眼看着奶娃娃再次被自家师傅推到墙上,顾瑾城刚想说点什么再劝劝师傅,却听到楚誉自言自语道。 “翻过这道墙我们便算认识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可以反悔的那种......” 他师傅的话莫名其妙。 不过顾瑾城却是听懂了。 听上一辈人说过,自家师傅和他娘亲的相识,正是他娘亲好奇鬼宅的真假,而翻墙偶遇了楚誉。 当然这不能算作偶遇,这里原本就是楚誉的家,翻墙进来肯定是要遇见他的,所以娘亲和自家师傅的相遇是必然,缘分就是娘亲愿意翻过了这道墙。 所以楚誉现在的做法便容易理解了,他既然让顾瑾城叫这个奶娃娃为师娘,也就意味着他认定了这个奶娃娃就是顾君珏,所以他想刻意的营造这种缘分,以便找回以往失去的美好时光。 顾瑾城摇了摇头,真真是疯子的心思你别猜。 “师傅,虽然说师娘翻过这道墙才算真正是你的人,不过你的做法可是从根本上就错了。” 他一句话出口,楚誉果然皱着眉头朝他看了过来。 于是顾瑾城接着道:“师傅,你看,自古以来只要红杏出墙,你现在把师娘从墙里面往墙外面推,岂不是逼着师娘给你戴绿帽子吗?你应该将师娘从外面向里面推,那才是正途啊!” 他话一出口,楚誉果然陷入了沉思状态,然后眉头越缩越紧,显然是在极为认真的研究着顾瑾城的话。 半晌他忽然将已经坐在墙头上半天的奶娃娃抱了下来,然后淡定的一步步走出了府门。 顾瑾城松了一口气,好笑的摇摇头,好歹是救了奶娃娃一命。 不过...... 他为什么会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儿呢?可是错究竟出在哪里他又实在想不出。 “呜呜啊啊......” 墙头上再次出现了一个奶娃娃肉嘟嘟的身影,间或夹杂着她含糊不清的哼哼...... 顾瑾城愣愣的看着墙头上扶着奶娃娃的不明物体,脑袋嗡地一声一个头两个大。 “师傅,其实刚才为徒都是在胡说啊,从外面往里面推也是不对的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