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底下最惨的人 我叫杨莹莹,一生下来就特别丑,小伙伴们不愿意跟我玩,爸爸也不喜欢我,六岁那年,他又给我找了个后妈,是个挺漂亮的化妆师,可是她一见到我,就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当时我真的觉得很憋屈,很难受,因为娶这个女人的时候,爸爸连商量都没有跟我商量一下。 后妈进门后,我的噩梦就来了,她仗着有爸爸给她撑腰,直接就把我当小仆使唤,颐指气使的,还直呼我为“丑八怪”,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要多可恨就有多可恨,有一次她让我给她刷那副从夜市里买回来的茶碗,结果我手一滑不小心摔了一只,她气的抄起鸡毛掸子对着我就是一通猛揍,把我打的直接进了医院,足足躺了两天,就这,爸爸也只是随便说了她几句。 从那以后,后妈更猖狂了,动不动就要对我打骂,大声侮辱,那些话落在邻居家小孩的耳中,他们就都知道了,并且迅速在圈子里传播开来,从那以后,我一出门,就会遇上同院小孩刺耳的嘲笑,他们也开始拉帮结伙的挤兑我,欺负我,甚至还有小孩拿石头往我身上砸,学着后妈的样子,骂我是丑八怪,是异类,让我滚出这个小区,别给他们大家丢脸。 我开始越来越自卑,平时都不敢出门了,在家里也总是低着头,也真的是害怕后妈了,再也不敢跟她对着来,生怕受到更非人的折磨,我就像一只被外面世界吓怕了的小猫,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躲不开的攻击逆来顺受,只为寻求一息的安稳。 猫儿是脆弱的,可是外界,却永远是那么的残忍,残忍到丧心病狂。 七岁的一天,忙工作的爸爸回不来了,就让我帮他给后妈去送饭,我挺不情愿的应承下来,可是没想到,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雨,没带伞的我是一路狂奔,结果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一样。 当时后妈的公司里正在举行着什么活动,大厅里人头攒动的,我本来长得就丑不堪言,再加上这满身的狼狈,一下子就让后妈在大庭广众下丢了颜面,我知道本来就看不惯我的后妈应该会生气,可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生气,直接就炸了!也不管我是有意无意,她上来就狠狠的一个耳光抽过来,我被她抽的都趴在了地上,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差点被她给打死,脑袋中严重的耳鸣轰响,整个世界都混沌了,浑浑噩噩间就觉得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提溜了起来,紧接着,无比狂暴的几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脑袋上,剧烈的生疼感火辣辣的撕扯着我的心,我瞬间清醒了,疼得大声惨叫,泪眼磅礴的看着她那张因愤怒扭曲的面孔对着我唾沫横飞的破口大骂,惊骇之余,只觉得无比恶心。 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可是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统统都是一副戏谑的神色,好像这百年一遇的戏码让他们很振奋似的,都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这个丑八怪被虐,被打,时不时的几句冷嘲热讽飘进我的耳中,更为深刻的刺痛着我的心。 我凶猛的流着泪,再也无法遏制心中巨大的委屈和悲痛,抱着头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我的情绪,天崩地裂,我越哭越崩溃,我怎么也没想到,来送个饭也要遭到如此的鄙视,说我的丑,损了人的面子,我已经很屈辱很受伤了,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往死里打,狠狠地践踏我的尊严,这完全是不把我当人看啊! 我知道自己长得难看,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强忍着孤独和凄惨,努力的不去碍别人的眼,无论遭受怎样的欺辱和排挤,也都是默默地咬着牙,尽力的去承受,我忍着这么多的憋屈,愤懑,就是不想被伤害的太厉害,想有个较为平静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就连这,都化为了奢望,后妈越来越欺人太甚,直到今天,直接不把我当人看,被我触及了不大的利益,就要这般暴跳如雷,把我当狗一样的毒打,训斥。 还有这些跟着起哄的观众,更是让我感觉到了这世界的凄冷与荒凉,让我的心满是绝望,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异类,一个就活该被别人当狗一样踩在脚底下的异类。 可是凭什么啊! 古语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一刻,我从未如此深刻的理解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被逼到了极致,逼到再不做点什么就直接被扔出这个世界了,我的怒火,再也不可抑制的熊熊燃烧,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将我的反抗激发的极为猛烈。 这一刻,我忍受的所有,都如同狠命压抑了千百年的火山,在后妈这最后的施压下,终于无可抑制的爆了,汹涌的怒火吞没了我的理智,让我如同一个发了疯的熊瞎子一般对着后妈乱打乱抓,丧心病狂的嘶吼让后妈都觉得胆战心惊。 后妈完全没想到我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小羔羊还会反抗,一下子就错愕了,围观的群众,也全部惊呆了,不过在挨了我几下后,吃痛的后妈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她就狂怒了,带着要整死我的心跟我交战起来。 毕竟,我还是个连学都还没上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宇宙爆发也不可能斗得过这种状态的后妈,很快,我就被后妈狠狠抓住了头发,那个女人已经红了眼,她抓着我的头发,猛力的朝旁边的墙撞了过去。 随着一声响亮的闷响飘散开来,所有人都觉得内心一颤,我的身子,也霎那间瘫软了,可是后妈,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继续大力撞击着我的头部,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毁灭了,眼神,也慢慢涣散。 出院了以后,我痴傻了整整七年,错过了上学的年龄,等彻底恢复了神志,爸爸后妈的儿子都已经两岁了,那件往事,除了在我心底留下了巨大而不可磨灭的创伤和阴影,没有任何人再去追究,我只好带着一颗无限憋屈,无比阴沉而苍茫的心,去了爸爸找关系给我安排的垃圾艺校。 故事,也在这里,正式开始。 去那所学校之前,我先给自己换了个发型,不是为了什么从头开始,而是那次的暴力事件,让我的额头上永远的留下了一道伤疤,那伤疤足足有五寸长,状如蜈蚣,看起来很是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我本来长得就丑,再加上这么一吊炸天的印记会怎么样我想都不敢想,更何况还是去那种风气不正人人恃美扬威的垃圾艺校,毕竟,七年前后妈那血淋淋的例子还活生生的摆在那。 正好七年的时间让我的头发也留长了,我就在额前剪出了刘海,不过为了把伤疤遮掩的更严实,我故意把留海剪得很厚,悲催的是,限于技术水平,那留海被我剪得歪七扭八,把站在镜子前的我郁闷的强迫症差点没犯了。 虽然把最致命的缺陷给遮住了,但当时的我没想到的是,人长得丑,真是躺着都中枪,这发型跟我那张脸一配简直是绝了,完美的诠释了奇丑无比这个词,那股子平添上的浓重土俗气息,简直让人啼笑皆非,把我整个人衬的更磕碜了,再加上我那总是低着头不自信的姿态,看着就让人膈应,俨然就是坐实了丑八怪这个称号。 所谓当局者迷,我当时并没有十分意识到这一点,这也促成了我之后的悲剧。 我要收拾的东西不多,跟他们,也没什么好告别的,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带着满心的辛酸与伤感,惆怅与复杂,我毅然离开,早早地踏上了前往云南的火车。 车票是最省钱的硬座,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变换流逝的风景,我忽然生出一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荒凉感,过去,我不忍回忆,因为它太痛苦,未来,我只看到了一片惨淡和荒凉,我就像苍茫世界的一叶浮萍,没有根系,更找不到归依。 车窗明灭,恍然映照出我的颜容,我登时苦笑沉郁,也许我有的,就是这一副惨不忍睹的脸吧,无论走到哪,都像被诅咒了一样,注定被噩梦追随。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惨的人。 第二章 寝室风波 一路辗转颠簸,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我不敢耽搁,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城市,就赶紧赶到了学校。 给我办理入学手续的,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她本就不好看的大肥脸上还布满了麻子,看起来实在有些瘆人,不过更怪异的是她的风格,脑后,扎了两个装嫩的小辫子,还带了一副装模作样故作深沉的黑框眼镜,真的是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不过我见到她的时候,却萌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轻微的同病相怜。 不过即使是面对这等极品,我的段位也明显还是略高一筹,这从她看到我之后的姿态中就能看得出来,那种鄙夷和高高在上,我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即使作为老师的她遮掩的再好,在我这个老江湖的眼中也是无所遁形。 办完手续,我慨然郁闷的走在去女生宿舍的路上,其间我仰望着苍茫浩瀚的夜空,悲凉轻叹:“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比我杨莹莹更丑的人么?” 来到被指定的301寝室,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我却迟迟的不敢进去了,刚才的事,又是一次挺严重的打击,搞得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我就像一颗蔫了的白菜,只想着退缩了,甚至想着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跑回家算了,反正爸爸他老人家也不在乎我,要不然再这样丢人现眼下去,我真的要发疯了。 不过,就在我一跺脚下定了决心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锁着的门突然“啪”的一声,开了,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拿着泡面盒子出来,看来这是要去开水房泡面。 这两个女孩,一个靓丽纤瘦,淑女气质十足,文静的长发披肩,精致的小脸上没上什么妆,却依旧看得人移不开眼睛,另一个女生是个矮胖子,不过还是比营养不良的我略高一点,肥肉遮盖了她所有的美感,不过她依旧东施效颦似得上了很重的妆,特别是那大红唇,看得人直皱眉头。 这两个女生没想到门口有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与我对上了眼。 此时,走廊里虽然昏黑,但是明亮的光从房间里射出来,把我的脸打的半明半暗,顿时,我那张脸就发挥了鬼脸的效用,我不知道那一幕有多瘆人,反正那两人被我吓的顿时就厉声尖叫,活像见了阎王猛鬼,那女胖子更是被吓得把泡面扔了就跑,结果脚下一滑直接来了个重重的狗啃泥,门牙都崩飞了两颗。 我也被他们吓了一大跳,心脏病差点没犯了,扶着墙缓了好一会,我才把那飞速的心跳安抚下来,这个时候,那文静女孩也意识到我不是鬼,只是一个长得太吓人的人,顿时,她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直接自顾自的靠在了墙上,心有余悸的调理呼吸平复心情。 “怎么啦怎么啦??”随着咋咋呼呼的几嗓子,三四个女生救火队员似的冲了出来,好像恨自己反应迟钝似的,一出来就满眼放光的搜寻情况,结果一看到我就登时都愣住了,身子明显的一颤,有个白衣女生直接四指弯曲伸进大张的嘴里,惊骇万分的样子溢于言表。 “hi,大家好…”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抚还是为了什么,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皱眉勉强的打了个招呼。 对面,无言,所有人都直直的看着我,连那个女胖子,此时也被人扶了起来,加入了强势围观的队伍,周围,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感受着越来越压抑的空气,我觉得自己此时真就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物一般,这一幕,霎时又让我联想到了七年前那个痛彻心扉的阴影,我真的不能再忍受这种气氛了,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紧张不已的又一次打破了沉寂,:“我是新来的,老师让我住在这间宿舍….” 我这句话,仿佛又是一个重大噩耗般,直接迅猛的席卷了所有人的神经,顿时,大家的脸色都铁青了,甚至还有人的眼中腾升起愤怒,这下,无论是谁都坐不住了,一个站在前排的白衣女孩直接就结结巴巴的表示他们的寝室已经满人了。 这话一看就是撒谎,满不满人老师不知道?她既然把我安排在这,就说明一定能住,而且老师这一点我前面话里已经提到了,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说明真的是慌了神了。 于是我忍着心里的不舒服,皱眉道:“是老师安排的,应该不会有错吧?”说这话的时候,我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一股子横劲让我的语气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七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为了不受太多的伤害,一再的隐忍退让,可是结果呢,只能是让对方的气焰越升越高,最后害的自己被打痴傻七年,这是何等痛心的教训,如今,老天大发慈悲让我又恢复了神志,又给了我一个崭新的开始,我又怎么可能再死性不改,虽然,活着依旧痛苦,但是我至少已不再懦弱,之前想走,只是源于我性格中根深蒂固的自卑,如今白衣女已经与我兵戎相见,我又怎么可能再善罢甘休。 不是不想让我进吗?我偏进! 那白衣女孩听我这么说,脸登时就憋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只能从她那两道凶狠的眼神中看出来她对我深深地敌意。 白衣女吃瘪,那个靓丽的文静女立马提刀上阵,不过她就明显老道多了,只见她从容的抱起双臂,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却故作严肃道:“哦,是吗?可是我们宿舍确实满人了,是不是你记错了啊,要不你再回去问问老师?” 那女胖子听了也连忙积极助阵,说就是啊,肯定是我记错了,让我再回去问问,反正管理处现在应该还没下班,而且这一趟也不远,那担忧关心之色溢于言表,比老沉的靓丽女要真切的多,一副入戏的样子,要是一般人可能真就信了,当时我就怀疑这胖子应该是表演系的。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我,我妈妈是个文学系博士,她活着的时候早就料想到我将来会因为容貌不好混,所以对我进行了十分严格的早教,让我能在实力上多占优势,我所受的苦与我的相貌完全成正比,所以要不是后来妈妈生病死了,我一蹶不振沉浸于自卑,我现在可能都跳了好几级了,也是因为如此,我那时对后妈及外界带来的痛苦与排挤才能有那样超强的忍耐力,所以别看我痴傻了这么久,但是深厚的底子摆在那,这种伎俩根本玩不了我。 这种话一听就明白了,就是想支走我,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熄灯锁门了,我想进都进不去了,然后等明天老师一追究,他们就异口同声的说是我来晚了,他们都休息了没听见我敲门,至于我这边呢,自然是来个死无对证,老师想给我做主都没辙,而且他们要再抓住时机反咬一口,可能还真能让老师给我换宿舍。 这个心机婊,真是够阴险,够聪明,我冷冷的看着靓丽女那张娇美的小脸,只觉得毛骨悚然。 真的是,以前在那个以家为核心的小世界里,无论是排挤,欺辱,冷眼,都是直来直去的,全都摆在明面上,就是后妈,看我不顺眼了就揍一顿,就这么简单,可是一旦进入这个庞大的世界了,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勾心斗角才是主战场,要是脑袋不灵光,可能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种环境,可能没以前的那么暴虐了,可是却觉得恐怖得多,真的让人很不舒服,也幸亏我有老妈给我打下的根基,才能应对一二吧。 靓丽女的阴险已经彻底激怒了我,所以我也不再客气,直接也抱起胳膊,锐利的对视着靓丽女的眼睛,随意到:“哦,那也可能是你们记错了呢,是不是人满,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样岂不是更方面?”,说罢,我直接迈步,在众人的错愕之中,坚定了挤了进去。 第三章 初见陈燠夕 进去之后经过我的迅速扫视,果然就发现了上铺的两个空床位,但我还没来得及冷笑,眼睛,就晃然间被一个冲着铁扶梯上的镜子化妆的女生深深地吸引了,顿时,我只觉得浑身一震,浑身的热血都疯狂的涌上了大脑,我惊愣的睁大了眼,整个人如同魔怔了般动弹不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我的内心被震撼的狂跳不止,只觉得“绝色美女”这个以前觉得有些浮夸的词一下子找到了根据。 这女孩身高足有一米七,一身性感的露腰装直接将她那逆天惊艳的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那身材,真的好像是从传说中走出来的一般,完全没有一点赘肉,身段纤细宛若杨风细柳,但汹涌处也是毫不含糊,令人惊羡不已热血翻涌,女性的魅力,在她身上得到了最极致的体现,再配上她那张在浓妆的浸染下风华绝代的脸,简直都不像是人了,似乎连呼吸都带电。 我痴痴地看着,感觉魂都没了,而,正当我精移神骇之时,身旁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奇异的氛围,友好的响了起来:“你好,你是新来的吗?” 我被惊的恍然回过神,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手捧着一本厚厚古书盘腿坐在床上的女孩正仰着头,一脸善意的看着我。 这个女孩,并不是惊艳的类型,但却是长得十分美好,戴着一副黑框的大圆眼镜,完全不施粉黛的她面庞白皙,满面纯真,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 而此时,我看着她那满是真诚的澄澈眼眸,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回想着她刚才的话,我突然意识到,她确实是在跟我打招呼,瞬间,我的脑袋就轰的一声炸开了,全身的热血都冲上头顶,我大睁着一双惊诧万分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从小到大,因为丑,我受了多少不公和摧残啊,在院里小朋友不跟我玩,还合起伙来欺负我,在家里爸爸冷落我,看不上我,有了后妈后,我更是成天被欺负折磨的以泪洗面,无论走到哪,我都躲不开如影随形的白眼和嘲讽,我的世界,早就陷入了不见天日的昏暗,我的心,也痛苦荒凉到常人无法想象,我为了让自己好受点,所以无比辛苦的去隐忍去委曲求全,可谁知换来的却是后妈越发猖獗的欺凌打击,最后直接连人生都毁了。这种痛,这种恨,常人根本没办法想象,但是我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心,碎了,彻底死了,我知道像我这种程度的丑八怪,注定万众嫌弃孤苦终老,没有人会喜欢我会靠近我,甚至,就是一个友善的眼神,也是无法想象的事,而先前的一切,也充分印证了这一点,也正因为如此,我,这个被世界抛弃的丑八怪,才更是必须要反抗,不仅是为了这口恶气,也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尊严。 我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所以我是抱了死志的,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窝囊的活,可是我哪里想的到,就在我心怀死志敌对天下之际,竟然有一个人跟我友善的打招呼,而且很明显是发自真心,这简直是…,我错愕的嘴巴张的老大,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了。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我怀疑,我只觉得一股暖流猛地冲荡心间,顿时,我浑身都震颤了,就像荒凉了千年的龟裂大地突然被滋润了一抔水,瞬间挑动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某根神经,只一霎那,我就泪眼滂沱,洪荒的情绪也抑制不住的往外喷发,搞得我心里既莫名,又兴奋,简直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虽然已经很竭力的压制情绪,但全身还是颤抖了,憋不住的怪声也从牙缝里难堪的钻了出来,我赶紧捂住嘴,可是脸也扭曲了,热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我真的想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个充满担忧关切的声音轻柔的响了起来,我模糊看着已经站到我身边的女孩,凭着最后一丝理智狠狠的把情绪压了下去,慌忙揩了揩鼻涕眼泪就满脸是笑的对着她,声音断断续续的盛情道:“你好,我是杨莹莹,新来的。”由于太激动,我还无意识的把手伸了出去。 我这副姿态,完全就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工突然偶遇了国家主席,搞得她都有些无语了,在她愣神之际,我猛地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脸一下涨的通红,慌忙的就要把手收回来,生怕有所冒犯,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很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亲切的握了握,爽朗道:“你好莹莹,我是陈燠夕。” 被她抓住手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都短路了,我怔怔的看着她那双晶亮的眼眸,身子没来由的一震……她,不嫌弃我?带着无尽的心情,我认真地看着她那双澄澈而坦然的眼睛,果真找不出一丝的异样,瞬间,我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的攫住了,一种通天的感动深深震撼着我的心,热血疯狂的上涌,我鼻头都快酸掉了,眼泪也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同时,陈燠夕这个名字,化作深入灵魂的印记,永恒的印刻在我的脑海。 看着我这个样子,陈燠夕也实在有些懵了,她肯定不明白我此时内心的天翻地覆,更是有些骇然,怎么打个招呼还能把人激动成这个样子?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一个充满讥诮的冰冷声音就直直的传了过来:“陈燠夕,你没看这人就是个疯子啊,你还跟他握手,你脑子没毛病吧?” 说这话的,俨然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在了身边的靓丽女,此时的她抱着胳膊,看着陈燠夕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满和严厉,好像在唾弃一个叛徒。 而刚才门口的那些人此时也已经都围了过来,无数的指点议论和冷嘲热讽在靓丽女这一句话的引发下也是轰轰烈烈的响了起来, “噗,原来是个疯子,我说怎么这人这么不要脸,长成这样还好意思往里面硬闯” “我靠,老师怎么会把这种人安排在咱们寝室啊,以后没脸见人了!” “你怕什么,校花也在这寝室呢,她能在这待下去才怪!” “哪用得着校花出马啊,对付这种渣渣,颖姐就够了” “哈哈这陈燠夕平时这么不合群,成天看书,我看肯定是把脑袋给看坏把眼睛看瞎了,碰到这种丑八怪也打招呼,哈哈笑死我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碰上了个疯子吧,我看她这下怎么收场” “哼,活该,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天天装逼,今天还特么敢贸然跟这种人渣打招呼,真是丢尽咱宿舍的脸,这种叛徒一块被赶出去才好” 特别是女胖子,她守在靓丽女的旁边骂的那叫一个带劲,话也说的很是难听,脸都红了,好像是尽情报复我刚才对靓丽女的冒犯。 这些话无情的刺入我的耳中,犹如一大盆冷水,把刚刚还激动幸福情绪高涨的我顷刻间浇了个透心凉,我只觉得又被无尽的阴霾吞没了,可是比这多得多的,是无与伦比的恐慌,是滔天的愤怒。 我咬着牙,眼睛通红通红,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诋毁我不够,还要附带上我的朋友一块骂,这一刻,我真的担心害怕的要死,刚才的反常就已经让陈燠夕心生嫌隙了,再被他们这么一闹,她怎么可能再跟我好,一想起这份极为难得的友情就这么破灭了,我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可是当我揪着一颗心,紧张万分的朝陈燠夕看过去的时候,却一下子愣住了。 第四章 滚出寝室 此时此刻,陈燠夕并没有看我,她那张原本柔美的小脸,变得异常冷峻严肃,看得让人心中都发冷,双眼中却灼烈燃烧着强烈的怒火,那刀子般锐利的目光就朝着位于冷嘲热讽人群中央的靓丽女直直的射过去。 被这种像是要杀人的态度针锋相对,靓丽女的底气再厚也有点不淡定了,而且从她那有点发慌的眼神中,还透着些许疑惑。 而,正当这时候,陈燠夕突然一声暴喝出声:“住口!”,两个字,带着无尽的气势,震得全场声音瞬间戛然而止,我愣愣的盯着她,都被她吓懵了,真的很难想象得到,如此瘦弱的身体,竟能发出这样磅礴的声音,似乎连整个屋子都震荡了。 那双喷火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被惊懵在原地的靓丽女,那双细长的腿,就这样迈步开来,带着泰山阴冥般的气势和戾气,冲她一步步迈过去,靓丽女的脸色都变了好几遍,不自觉地都退了一步: “你干嘛!”她强作镇定的问道。 陈燠夕看着她,坚定地止步抱臂,冲我这边颐指气使的扬了扬下巴,命令道:“向她道歉!” 四个字,摄人心魄,不容置疑,一下子彪出了一种王者的气焰,将那些刚才还把别人当泥巴践踏的人瞬间踩在了脚下,形式似乎一下子颠倒了。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震惊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女孩气成这个样子,竟然完全是因为我,而且看这样子,好像这事还相当严峻,似乎都触及底线了,那摄人的气场,就好像是真人露相般,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这时也完全蒙圈了,这短短几秒钟,我脑海中已经将以前认识的人全部过了一遍,确定不认识她啊,而且,我们确实是刚刚才握手相识,她那表情,也确实不像是认识我啊,这就太匪夷所思了,一个陌生人,不光这么友好的跟我握手打招呼,竟然还跟要命似的替我出头,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而那靓丽女,似乎已经高傲惯了,向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突然被如此嚣张的对待,而且还是个一直以来都默默无闻的小白兔,她惊得都思维停滞了,瞪大眼睛怔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被陈燠夕狠狠的拂了颜面,瞬间,她就怒火中烧了,可是,摄于那异常的气场,她又有些不确定对方的深浅,所以,她只好僵硬着头微微偏转,忍着尴尬向那边化妆完毕正饶有兴致看好戏的校花瞟去一丝目光。 那校花看到她这目光,忽然就戏谑一笑,直接就迈开长腿带着令人不敢正视的气场向我们压了过来,这就好像大剧的主人公终于出场般,让全场的嘈杂议论瞬间湮灭。 她抱着胳膊站在靓丽女的身边,轻蔑的朝陈燠夕看过去,张了张娇艳欲滴的唇,一个富有磁性极为悦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刻听起来却是这样的凛冽:“跟她道歉?陈燠夕,你又算老几?你当我不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妈就没了,最近父亲也出车祸死了,你那外婆没办法了才把你转到这艺校来,我知道,你以前在重点中学是个成绩拔尖的风云人物,可是,你既然已经到这来了,入乡还得随俗不是?你以为这和你们那一样,谁专业好谁是老大?” 这校花说话如行云流水,吐字极为清晰,连句尾语末的字都毫不含糊,一看就有很厉害的台词功底,听起来很是给力,再加上她那傲娇从容的气场,感觉就是一个明星般的存在,一个碾压全场的女王。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眸中还流露出些许玩味,似乎是在取笑对方的天真。 而听到校花的说辞,群众都一片哗然了,陈燠夕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她怔怔的看着校花,半晌才咬牙愤怒道:“你查我?” “哼,你一来就成天看书,丝毫不合群,专业还进步这么快,我不查查你了解一下根底怎么行?小姑娘,明白了吗?”她突然向前迈步凑近陈燠夕,戏谑的双眼中暴露出一抹狰狞:“想驾驭别人对抗别人,先要知己知彼,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她突然抓住陈燠夕的衣服,往后面狠狠的一推,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陈燠夕就猛地仰面飞退,“框”的一声砸在了墙根的垃圾角上,那垃圾桶直接被砸翻了,陈燠夕就十分狼狈的坐在了各种恶心刺鼻的垃圾上,一手捂着屁股,面部吃痛扭曲,好像是刚才被坚硬的簸箕给硌到了。 校花的那番话,直接就把陈燠夕的老底给揭了,原来,她并没有什么后台,只是因为从前的风光和专业的优异才如此狂傲的为我出头,可是,她太天真了,在这个没有公道的艺校,只有后台,势力,才是王道,就像校花,明显就是这里的老大,看不透你,立马动用人脉去查,力图把每个人都掌握在手里。 而陈燠夕,一个初生牛犊的愣头青,竟然敢如此触犯校花作为老大的威严,她当然要好好惩治一翻,其他人也瞬间爆了,特别是靓丽女,刚才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还这么尴尬的去求助,俨然就是狠狠的丢了颜面,现在听校花一说,原来就是个毫无后台的单纯女,顿时,她就觉得自己被涮了,气的鼻子都歪了,直接气冲冲的过去扬起大脚来就往陈燠夕身上踹,边踹边骂:“让你装逼!”,脚下丝毫都不留手,看到这架势,其他人也全部兴奋的一拥而上,疯狂的一块暴揍起她来。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我终于回过神,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她,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主动友善跟我打招呼的人,甚至,我连累她一起被骂被针对,她不仅没有一丝怨言,还这么大义凛然的为我出头,为我鸣不平,我真的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姑娘,在她让靓丽女给我道歉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成了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现在看她因为我遭到这样的对待,我怎能不急,我直接就疯了般的冲上去阻止他们,嘴里的哭喊声都歇斯底里了,可是这群人,简直就是一群魔鬼,见我主动送上门来,顿时更兴奋了,直接把我扯进来一块揍,我本来身体就病弱,又气急攻心,身上挨了重重的几下,意识就顿时有些模糊了,但我咬牙强撑着挪动着身体,牢牢地用身体护住陈燠夕,暴风雨般狂暴的拳打脚踢让我疼得命都快没了,就在我实在受不了就要翻白眼昏过去的时候,一个发现了异常的女生突然停手阻止道:“栗姐,这丑八怪好像快不行了…” 接着是置身事外的校花轻描淡写的模糊声音:“都停手吧,这次先给你们一个教训,要是下次在不知道天高地厚,有没有命我就不能保证了”,语罢又像停了手的众人命令道:“把这两个垃圾给我扔出去,以后再看见他们谁敢进寝室,见一次打一次!” 她这话就像圣旨一样,瞬间引起了周围了热烈欢呼,我的心被剧烈的疼痛紧紧的揪着,都顾不得思考什么了,晕晕乎乎就感觉被人粗鲁的拽了起来,直接像狗一样被扔出了寝室,摔在冰冷坚硬的走廊地上,我瞬间被刺激的清醒了一些,呆呆的扭过头,只听得“嗙”的一声,那寝室门就被重重的带上并且锁上了,门窗户上,映出了人群哄乱嘈杂的庆祝身影,我心中剧痛,疯狂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第五章 豹胎百岁丹 “莹莹,你没事吧?”正伤痛欲绝间,一个充满关切的声音近在耳旁的响了起来,我转过头,看见陈燠夕那张近在咫尺模糊的脸,我赶紧将眼泪抹干净,关切的看着她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此刻的我,心情真的很焦急,刚才那帮混蛋下手那么狠,燠夕这么瘦弱的女孩怎么承受得住! 可谁知,她看到我这个样子,脸上却是伤感的苦涩一笑,伸手帮我擦去了脸上的泪,轻声道:“你看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关心我,放心吧,我没事。”见我不信,她还自顾自的站了起来,转了个圈,证明自己没什么大碍,虽然那动作看起来有点迟钝,但真的不像刚才承受过那样的殴打的,我赶紧又抓着她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她身上确实只是一些不甚明显的青紫和血痕,跟她身上那几个黑色的大脚印显得格格不入。 看我发愣,她忽然调皮的粲然一笑,捏着我的脸蛋打趣道:“?,发什么愣呢,怎么,羡慕姐姐我身体好啊,真是的,姐姐我替你出头是有资本的,你倒好,明知道自己是个病秧子还要那么逞强,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趴到我身体上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 她的俏皮,让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也感觉心与心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我亲切的看着她,敏感的心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明媚眼眸深处的责怪和凝重,可见,她是真的很担心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感动能让人晕过去,我现在肯定已经晕过去好多回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还能有人对我这么好,因为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可最担心的却还是我,就算被赶出寝室,她也在所不惜。 我深深的望着她,不自觉地就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眼眶中的泪又溢了出来,生怕这是对我的处境于心不忍的老天赐予我的一场梦幻。 我不知道我当时使了多大的力气,她恬静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皱纹,可是她丝毫都没有把手抽回去的意思,就这样让我握着,淡然与我对视的目光中流溢着感伤和心疼,直到我意识过来自己过分了连忙放手,她的手都通红了,我看着瞬间也清醒了,自责的都想扇自己两巴掌,可是这时,我只觉得眼前一晃,自己就被忽然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一怔,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还没怎么样呢,眼泪就一下子流了下来,我猛地也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瘦弱,却又是这样的坚定,这样的坚实,给我以从前根本想象不到的安慰和安全感,顿时,我就像个投入了母亲怀抱的孩子,放肆的嚎啕大哭起来,把所有的积怨,痛苦,感伤,全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哭的天崩地裂,痛心断肠。 她也使劲的搂着我,似乎很能理解我的悲恸,一双手不断的拍抚着我的后背,不断郑重的安慰道:“没事了。” 我哭了好久,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这下,我们两个好像再也没有隔阂了,就像一个娘胎刚出来的好姐妹一般,她盯着我哭肿通红的眼睛,不自觉的嗤笑出声,我也笑着捶了她的肩膀一下,可是,就在她要扶我起来的时候,我顿时是一阵的龇牙咧嘴,刚才真的是伤的太重,又坐了这么长时间把腿坐麻了,现在一要起身,我疼的心都要裂了,在加上那直逼人心的麻酥感,我登时牙关紧咬,刷的出了一层的冷汗,我瞬间打了退堂鼓,可是她却是坚定的馋着我,一把将我扶的直立起来,我赶紧靠着旁边的墙,一边深深的呼吸着边别有意味的看着她,真是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她给我出头的时候爆发出的气势,和她明明挨了这么多打身体却没什么明显伤痕的异常,就使劲忍住了身体的难受,看着她,认真的向她问出了这些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不是寻常人,给我出头,似乎也不是仅仅因为单纯这么简单。 可谁知,她看着我脸色铁青咬牙向她发问的那样,忽然就乐了,就说你先关心好自己吧,说着就从口袋里拿住了一个像是白瓷质地的瓶子,而且那上面的塞子还是那种皱在一起的红布形式的,就像古代的那种药瓶一样。 我稀奇的打量着这东西,就见陈燠夕将瓶塞取下来从中倒出了一粒黄色的药丸捧在手中递到了我的面前:“把它吃了。” “这是啥?”我好奇的接过,凑到鼻尖闻了闻,怪怪的味道,似乎有点苦涩,还散发着一股子中药般厚重的清香。 “豹胎百草丹,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什么丹?好奇怪的名字…”我心里嘟囔着放在嘴里吞了下去,味道跟闻到的差不多,只不过浓郁的多,而且似乎还夹杂着一种似有似无的血腥味,萦绕在口中迟迟不肯散去。 “这是啥啊,貌似从来没听说过”我咂吧着嘴问道,心里有莫名的古怪感,不过还没等她回答,我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一种浑厚清凉的感觉从胃中升起,带着一种生猛的劲道弥散开来,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忽然感觉似乎没这么疲惫了,人也能站直了,正暗暗称奇间,我忽然感觉心里骤然巨震,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要栽倒在地上,幸亏旁边陈燠夕紧紧扶住了我,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扭曲了,一种莫名的冲击似乎深入灵魂,骤然,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带着莫名的快意,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忽的掠上天灵,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世界渐渐清晰,我愣愣的看着陈燠夕,无知无觉的大口喘着气,觉得全身都清凉无比,就像泡在凛冽的清泉中。 “怎么样,好多了吧?”陈燠夕笑着走上前来,拽着我的胳膊边打量着我的身体边满意的点着头,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发现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全都奇迹般的愈合了,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真的没有眼花,我瞬间懵了,火速将全身都检查了一个遍,结果令人震惊,身上的所有创伤,竟然全部自己痊愈了,一些严重的地方也只是留下了一些淡淡的清印,而且,那痛感也已消退的微乎其微,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而且,一向病弱的我精神从来都没这么好过,感觉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般,说话都很有底气了。 我惊讶无比的看着陈燠夕,想说话,又被复杂激动无比的情绪冲击的啥都说不出来,只能热切惊异的看着她,就像看一个误入凡间的天仙老道。 “淡定!”她嘻嘻笑着拉着我就往前走去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自然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泥沼般之地,轻快的脚步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越走越带劲,陈燠夕欣慰的笑着,牵着我的手,边走边说。 “我们家是世代学医的,你吃的这药,是我们家的传世秘方之一。” “哇,这么厉害,传世秘方诶,怪不得这么神奇,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简直和仙丹差不多了,诶,你说它叫什么什么丸,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她哈哈一笑,更正道:“是豹胎百岁丹,这其实是两类药材,以豹胎为首的补药和我们家的传家宝贝百岁草。” “豹胎?”因为是口头上说,我摸不清这是个什么东西,不由开声问道。 “就是猎豹怀孕时腹中的幼胎啊…” 第六章 音乐教室的歌声 她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听得我霎时一怔,那颇为古怪的血腥味似乎又回味在嘴边,我轻蹙眉头,问道:“豹胎?还有这种补药?” 她看了我一眼,呵呵笑道:“没听说过吧,这东西虽可大补,但因其根深蒂固的血腥暴戾之气,在以前只会害人,直到明朝时期一个天赋异禀的游方道医,亲眼目睹朋友饮鸩止渴,最后痛苦而死,于是遍寻天下,死前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去除了豹胎的邪性,使其变为了实实在在且极为高明的补药,再配上我们家独流秘传能使身体快速愈合的百岁草,也更加促进了豹胎的药效,这门药便是如此制成,只家门流传,天下独一无二。” 她得意的扬了扬眉毛,接着道:“我出远门上学外婆不放心,又不能跟着,因此让我随行带了几颗药丸傍身,为以防万一,我也是早早的就吃了一颗。” 我点点头,心想怪不得她之前底气这么足,而且被打了这么厉害还能和没事人似的,而且听她说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人的健康,真的是说不出的高兴,自从被后妈打了之后,我的身体就彻底垮了,随来虽然恢复了神智,但那病弱的身子,真是压得我我的心情无限郁闷,所以这个惊喜,真的让我很雀跃,感觉真的迎来了新的开始,未来都有希望了,我无比郑重的谢过了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又有了一种恍若做梦的感慨。 受尽欺辱13年,刚不久还又重蹈覆辙,可是转眼间,就遇到了这么一位贵人,给了我人生一个新的转机,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我都觉得不真实,都怀疑是不是老天吃错药了。 在这重获新生的感动下,我们这对义结云天的姐妹不断地聊着,聊了很多很多,也得知了她是表演系,和我志趣相投也爱看古书,近几年来家里没落了之后就跟着外婆相依为命,以前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后无奈转学,不愿意跟这帮人同流合污,于是就与古书旧友为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遇到我,觉得我跟他们不一样,也是内心比较孤独吧,于是主动与我打招呼,后见我如此重情义,就更是坚定了结交的心意,不顾一切的为我出头。 这让我心里更亲切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还有些相像呢,家室不幸,命途多舛,孤家寡人,特别是那同喜古书的共同点,更是让我心潮澎湃,觉得有一种交到知己的喜不自胜,再配上性格方面,我们都重情重义,虽然她心智单纯些,但也真的是相见恨晚。 而听了我的故事,她也流露出大致相同的感慨,只是更加的义愤填膺,我所经历的那些丧心病狂都气得她掉眼泪了,不断地挥动着拳头大骂道要是自己见到了一定要他们好看。 我笑着抱过她就亲了一口,有朋友的感觉真好,我看着前方被散漫的长脖子路灯光照的发白静谧的小路,第一次感觉人生原来真的可以很美好,看着前方渺茫的黑暗,我忽然挺了挺腰板,觉得有了她,这个校园无论有多艰险,我都不害怕了。 我们亲密而欢畅的在校园里走着,欢声笑语渐渐洒在了小路上,虽结识了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却是真正的成了亲密无间,在这期间,我们特意聊到了那个校花,才知道她叫栗烟,如我所想是表演系的,专业属于扛把子类型,听说都半只脚踏进娱乐圈了,算个小明星,因此在学校里威望极高,说一不二,还有着很硬的后台,所以她说把我们赶出去就把我们赶出去,就和圣旨一样。 我心说怪不得,而且这么晚化妆,可能也是晚上还有什么演出,对于她,我们也达成了共识,以后就敬而远之,能不惹就不惹,以后在这个学校里,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也就够了。 夜间更深露重,困意弥漫,我这才想起来还有睡觉这回事,正发愁该怎么办,她拉着我的手就往旁边一栋大楼上跑。 我问她去哪,她就说那栋艺术楼的音乐教室里摆着几张皮沙发,如果运气好音乐教室没锁门,正好可以将就一晚,我欢欣雀跃的就跟着她往那边跑,有一种脱离规则私奔的爽快和刺激,可是刚跑到一层,她就停下了,我问怎么了,她就问我有没有能换的衣服。 我看着她这身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哈哈一笑就说有,经过刚才的寝室风暴,所幸我的包还一直背在身上,就与她一同进了卫生间,两个人都换了一下,然后就一同蹬蹬蹬跑上了三楼音乐教室所在的楼层。 可是,刚跑到二楼楼梯的时候,一个富有磁性的悦耳男性声音就断断续续传了过来,抬头往上看去,三楼上竟有着亮光,疑惑的爬上去,只见音乐教室的门开着,那光亮,也是从那那里面发出来的。 有人在音乐教室练歌! 我愣在当地,与陈燠夕面面相觑。 那声音很好听,是在唱张信哲的“白月光”,一时间都听得我迷住了。 他的声音,深沉而柔美,像是在把回忆慢慢传达,那种惆怅的情丝,抒发的丝丝入扣,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让人怦然心动,他的嗓音,也是被优质音响扩大的秋毫毕现,在走廊的拢音回音的二次加工下,更显迷幻动人,我真的觉得耳朵都怀孕了,怎么会有人唱歌这么好听的。 在陈燠夕的拉扯下,我们悄悄溜到了音乐教室门前,往里偷偷一探头,之间一个身穿白色体恤的少年正背对着我们,拿着麦克忘情的歌唱。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魁梧,看起来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可是,似乎再高大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他唱出的感情,已经不知不觉酸了我的心,让我都不由自主的想悄悄地走过去,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我微红着眼,鼻头发酸,晃晃脑袋嘲笑自己的荒诞,正苦恼着不知道如何支持他这首绝妙的歌,忽然灵机一动,取下包来,在里面取出了一根玉色横笛。 这横笛,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妈妈生前就嗜笛如命,笛艺可谓神乎其技,在她的教导影响下,我也略通一二人,因此来这艺校,我报的也是横笛专业。 可是捏着笛子,我却又不敢了,心里的悸动虽然强烈,对自己的专业也有自信,可是… 深刻的自卑又涌上心头,让我进退两难,而且我这样突然出声,会不会吓到他。 陈燠夕知道我的情况,现在看到我的举动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只是微笑着流转眼眸,然后突然拉住我的手,带着我飞速掠过音乐教室跑到了隔壁,扭了下把手,没有锁,她眼中顿时露出惊喜的光芒,然后拉着我就走了进去开了灯,并且将门有力的带了一下。 清晰的关门声让歌声稍微一滞,就又几乎没有痕迹的继续了下去,他唱的太投入了,根本没有停下来看看什么情况的意思。 我颇为嗔怪的看了眼陈燠夕,到这来就来呗,还出这么大动静,打扰到人家多不好,想着心里就是一阵愧疚。 “好啦,动手吧。”她抱起胳膊,扬了扬下巴,似乎翘首以待。 “啊?”我瞬间懵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隔壁有人进来了,现在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为他伴奏,绝对不会吓到他。” 我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已经看穿了我想要为其伴奏,也明白我的顾虑,刚在的带门声,就是为了给对方提醒,给我实现愿望的机会,没想到陈燠夕这么聪明! 我神采飞扬地看着她,慢慢的举起了笛子。 第七章 就是她吹的 可是笛子横到嘴边,我却又有些犹豫了,我跟人家素不相识,就这样随心所欲,会不会太冒昧了.. “杨莹莹,拜托,艺术,就是要讲究个随心所欲,你这样婆婆妈妈的,还有没有个艺人的样子,真是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看他唱歌这么好听,就缺个伴奏了,你现在动手可是恰到好处,想来就来啊,别让你妈失望。” 她姿态洒脱,言辞循循善诱,充满了期盼和鼓励,我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既然选择了艺术这条路,就要用心去走,过去已经过去了,新的开始,我也是时候突破一些东西了,最重要的,不能让去世的妈妈失望。 下定了决心,我顿时觉得自信了好多,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燠夕,点了点头,随即在她欣慰的目光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随着歌曲的旋律,我的心也很快融入其中,深情惆怅的细腻情丝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牵扯着我的无数神经,进入了状态的心变得异常敏感,任何情感的律动都极为清晰,胸中情感涌动,跟着感觉,不知不觉的横起长笛,吹响了第一声。 深沉悠扬的中性音色诉诉流出,霎时间如水乳般交融在一起,无比紧密融,融洽,像是相见恨晚的莫逆之交,互相将艺术气息烘托到一种拍案叫绝的程度。 成功了,我心头掠上一丝欣喜,没想到这么久没练了突然拿出手还是能够心手相应,看来厚积而薄发,志苦而力坚,妈妈果真没有教错! 我深深的感受着,声,随心出,衔接过程中,我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感出现了一丝波动,但是却转瞬即逝,似乎是默认了这突如其来的伴奏,并且我似乎还能感受到其中升起的惊喜与赞美,而且声音也更为投入了。 我受到了鼓舞,心思彻底敛下来,踏踏实实的去感受,手上指法交错,各种巧妙繁杂的技法也纷纷应用进来,一下子将感伤细腻的情感烘托的更为深刻并且富有了层次感,似乎为那触人至深的歌曲赋上了一个无比真实而宏大的背景,将人瞬间摄入了歌曲中。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广阔的草原被茫茫黑夜笼罩着,一个男孩凄凉的坐在高高的岩石上,远处的那轮月亮,冰冷,苍白,孤单,正是他内心最复杂的情丝,最深刻的过往,那么痛,但不可能释放,连逃避都不可能,可是想她想的钻心的时候,却也只能看着那轮月亮了,泪光闪烁,追悔莫及。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但可能是看书比较多的缘故吧,我可以完全把握理解的了,都不知不觉的把自己想象成了那个女孩,忍不住带出了几丝隐晦的抚慰,但,这若有若无的希望,却是极为的恰到好处,更为其赋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将已经登峰造极的艺术效果更推上了一种绝妙的境界,简直震人心魄动人心弦。 一曲吹完,我已是泪流满面,但嘴角,却挂着一抹知足的笑意。 脑海中的场景如潮水般褪去,我缓缓的睁开眼,旁边的陈燠夕,此刻正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她眼睛泛红,灯光的反射下,脸上一片晶莹,她紧紧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总算完全缓过来,眼中,顿时露出了极为激动欣喜的光芒,她一把抓住过我的手,激动道:“莹莹,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鼻子发囊,声音也抖得厉害,我很费力才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可是,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隔壁的门“咔吧”一声,被人扭开了,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直冲这边而来。 我猛的惊醒,忽的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沉,我看着陈燠夕,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笛子猛地塞到了她的手中,下一秒,门开了。 我几乎是凭着应激性,就本能似的转到了陈燠夕的背后,借她的肩膀挡住了自己的脸,再偷偷的往那边看去。 只见,那个大男孩此刻就站在门口,手里抚着半开的门,正朝这边看过来,他的脸上,容光焕发,写满了激动,眼中灼热的光芒似乎能将人烫伤。 我下意识的想缩脖子,可是身体缺不争气的纹丝不动,眼睛都直了,盯着他一眨不眨。 他很英俊,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很多,面容白皙,脸庞的弧线圆润,但很清瘦,五官如玉,和谐而充满阳刚之气,典型的东方特色的美男子,令人赏心悦目,却又不由产生一种稳妥踏实感,那双眼睛,澄澈而深邃,似乎蕴含着丰厚的积淀和不浅的阅历,这些,都汇聚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牢牢地抓住我砰砰乱跳的心。 可是,正当我看的入神的时候,那双眼睛,一下子触到了我,我猛地一惊,被电的闪电般缩回了头,背靠着陈燠夕大口的喘着气,心跳和上了弦似的,咚咚咚咚猛烈的撞击着我的胸腔。 “你好…”背后传来陈燠夕有点慌乱的声音,之后,我就觉得屁股上狠狠的一痛,就被她用力的扭了一把。 我猝不及防,差点没叫出声来,便赶紧捂住嘴,心里一阵苦笑。 这陈燠夕可能还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然就把她扔下,让她挂着鼻涕眼泪去面对这么个大帅哥,她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要这么尴尬,她不恨我才怪。 根据背靠背的感受,她似乎也在忙乱的整理自己。 “你好!” 那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此的近在咫尺,我的心跳顿时再次爆表,他的声音,似乎有点腼腆意味,我悄悄地回过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窥伺,见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似乎是看到陈燠夕的猝不及防,有点愧疚自己的莽撞,我的心再次莫名的悸动。 “请问,我能进来吗?”他恢复了常态,柔声问了一句。 “请进请进!”陈燠夕赶紧回道,那声音激动的,我都能想象得到她眼中放光的样子,迈步想过去迎人家,但又似乎考虑到自己的狼狈,又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呵呵的笑。 这,跟她刚才那豪迈洒脱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啊,我都有点无语了,原来这姑娘也是个花痴。 门口的男生微微笑着,便优雅的走了进来,轻轻带上了门,我心里微微一紧,得以打量他的全貌,他的身材很高大,甚至可以说是魁梧,白色体恤配牛仔裤,简单的搭配掩饰不了不凡的气质,他微笑走过来的时候,我身体都僵了,手心里全是汗。 他在离陈燠夕大概五步的位置停下,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躲在暗处的我,我赶紧将身子完全躲在了陈燠夕的身后。 “刚才的横笛,是你吹的?”男生礼貌的向陈燠夕问道,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啊..不..”陈燠夕一听这话,才如梦初醒,连忙应和着就大力往外拽,我完全感受得到她热血沸腾的激动。 “就是她”我心里猛地一震,顿时大急,热血一上涌就瞬间站了出来慌忙接话道,脑门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男生猝不及防,顿时被我惊得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秒,他的眼中就生出几许异样,我骇然一惊,连忙狼狈的低下了头。 旁边陈燠夕睁大眼睛惊诧的捅了捅我正要说话,我却连忙先发制人的抬起头,一手搂着她的肩膀急切道:“同学,刚才就是她给你伴奏的!” 第八章 我是欧阳尘 方才的自信,坦然,从容,潇洒,在面对他的这一刻,全部被一扫而空,千斤的沉重坠着我的心,让我觉得连呼吸都费力,虽然有人对我好,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连一般人都看不上我,更别提这个大帅哥了,况且,他刚看到我时眼睛中闪现出的怪异,逃不过我的心。 我们的合奏这么美好,理应是陈燠夕这种小美人伴奏配合出来的才对,要是我承认了,肯定会在他心理造成创伤吧,这曲子是我的倾心之作,我怎么忍心破坏它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况且,还是他… 可是陈燠夕见我如此偷梁换柱,她完全猝不及防,一双眼睛惊愕的看着我,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深深的不明所以,而我,则偷偷偏过头,递给了她一个乞求的眼神,下面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嘴角布满了苦涩。 她与我也算心有灵犀,很快就领会到了什么,眼神中掠过一丝无奈和不满,不过,她也能感受到了我极其坚定而不可动摇的决心,顿了顿,便也不再说什么,缓缓的转过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对,是我吹得”。 我真的很感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要是他知道刚才伴奏的人是我,会怎么样我真的不跟想象,要是这样的话,我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估计会连死的心都有吧。 陈燠夕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玉笛,此刻,我发觉,她身上的气场立马变了变,刚才的稚嫩傻白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艺术大家才有的从容和潇洒,要不是我是当局者,恐怕都相信她就是刚才的伴奏者了。 我不禁暗暗称奇,不愧是表演系的尖子生,这演技,简直堪称天衣无缝,但看到少年脸上顿时绽放出的万般神采,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是隐隐的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和伤感。 “你好你好,我是欧阳尘”他双眼散发着极为强烈的光芒,打着招呼慌忙的伸出手,激动地都口齿不清了,就好像发现了一件偶遇了一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物般,比突然中了一千万的彩票还开心。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可以理解,自古以来,知音难求,所谓誓为知己者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刚才的那首白月光,虽然感情到位唱功绝佳,但伴奏,是需要心意相通甚至是灵魂相融,在这之前,我也没想到能与他配合的如此完美,丝丝相扣,但我相信,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将这作品达到如此的艺术效果。 我心中忽然有些苦涩,不知道为什么。 “陈燠夕。”陈燠夕跟他握了握,微微颔首,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她的脸色,似乎有些泛红。 “姑娘是横笛系的?”少年急急地问道。 “呃…表演系…”她眼珠转了一圈随即微笑应道:“小的时候跟我妈学过横笛,就是当爱好的,刚才听你干巴巴的唱,临时起兴,就来了一段,还请帅哥不要见怪..” 她表面上应和着私底下一只手却直望我这边招呼,似乎是在责怪我的懦弱,我不禁苦笑,讨好似的攥住她的手紧张的立着,微微背着脸,现在我都想把那头长发散下来了,也好有个遮掩,可是又不想表现的这么明显,这自尊心,真是让人前后矛盾。 “燠夕,你说的哪里话,你知道吗,我四岁开始接触音乐,见过的大师不在少数,可是,真的从来没听过你这么绝的演奏啊,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乎其技,而且…而且那种伴奏的感觉…”他说着脸色忽然变得说不出郑重起来,还带着无比回味的温柔,好像又陷入了那番情境中“就好像是从我内心深处走出来的一样,一丝一毫都是那么合拍,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缓缓的睁开眼,深刻的看着陈燠夕,创作时那熟悉的感觉透过深邃的眼眸透露出来,看得我浑身一震。 感觉,这就是一对知己交心的时间,我突然就有一种什么都不顾冲上去跟他侃侃而谈交心交底的冲动,这种冲动强烈的让我意外,感觉都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看着在灯光的照射下他脸上那若隐若现的泪痕,明显是刚刚也哭过,我心中就更是拧着痛,他的语气,也是那样的亲切,真的像对待一位知己那样,坦荡,敞开心扉毫无保留。 一想到能与他心心相对,我就激动的受不了,眼中都不由暴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我身体都颤抖了,气血上涌,太阳穴也急促的跳动了起来,心脏登登登的几乎要蹦出胸腔! 我深深的看着他,就要失去理智了,可是心里的那份顾忌却适逢其时的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我猛地被警醒,心里顿时一暗,只得忍着巨大的痛苦,生生的压抑着这份冲动,那种难受,真的无法想象,感觉心都快憋炸了,眼睛中都不由闪出了泪光,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我真的从来没这么痛很过,我为什么要这么丑啊!! 我死死的咬着牙,指甲都深深的插进了肉里,崩天的委屈都要把心撕裂了,相比之下,七年前的那经历,都觉得不算什么了。 我真的很无助,只能用猛烈的疼痛来提醒自己要坚强,眼前一片模糊,我僵硬的控制着脖子,微微扭头。 “我…”语噎停顿了一会的陈燠夕也终于开声,僵僵的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就觉得跟你合得来啊…” 她心里肯定恨死我了,我都能想象得到她抓耳挠腮苦思冥想最后就憋出这一句的尴尬,我苦笑一声,知道确实是难为她了,强行压制住又要爆发的冲动,心里莫名有些叹息。 可谁知,少年却是郑重其事,他脸上都露出了更为惊喜的神色,恍然一笑,感触的说道:“原来陈姑娘是天赋异禀,真是了不起,你知道吗,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伴奏了!” 听着他动情的声音,即使我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内心却还是震荡了,我愣愣的转过头,看着他无比深沉的看着陈燠夕,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好像直看到人的内心深处去,而陈燠夕,也默默的看着她,好像被一种莫名的情感牵引着,没有丝毫的无所适从。 两个人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我顿时心中莫名剧痛,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就清了清嗓子,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赶紧的就低下了头。 “这位是?”两人被我惊得回过了神,少年似乎这才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顿时有点尴尬的问道,陈燠夕一听,赶紧亲热的拉着我跟他介绍:“这是我朋友,杨莹莹,她今天刚转来的,横笛系的。”她呵呵笑着毫无顾忌的说道,不过倒是让我敏感的心登时一紧,不过自己想想,似乎也没什么。 我局促的看着他,触及到那深邃的眼眸时,脸颊顿时一烫,却感觉能直看到他内心深处去,那种熟悉的感觉,弥漫心底,让我觉得眼眶发热。 “你好!”他大方的伸出手,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 我这才怅然若失的回过神,心里却蓦地惊了一下,他是第二个,不嫌弃我的人! 我心头涌上一阵欣喜,更多的是欣慰,嘴角都不禁挂上了一抹雀跃的笑,飞快的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握手,还是跟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心中顿时产生了万般感慨,可是于此同时,我却觉得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肌肤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我整个人顿时一激灵,心中掠过一阵酥麻。 第九章 玉面公子 我的脸霎时红了,心中热血翻涌,鼻血差点没流出来,虽然只是简单的接触,可我已是被电得七荤八宿,浑身都在抖,我极力稳住心神,匆匆收回手,脸上掩饰般的笑了笑,心里别提多愤懑了,咬牙切齿的骂自己没出息,脸上却憋出一抹羞红。 人生,有无数个第一次,可是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有如此的人生际遇,第一次与男生握手,无与伦比的紧张、激动、热血、无法言喻的美妙,以及一种,似乎发自灵魂的悸动,这些,都深深地定格在了我的灵魂,供我铭记一辈子! 我感动又感激地看着他,也稍稍有了点底气,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依旧是看不上我的,所以刚才的抉择,我一点都不后悔。 “你也会吹横笛?”刚才的异样似乎丝毫没能入他的眼,他只是友善地笑笑,感兴趣的问道。 我心里顿时一暗,难道,他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嫌弃我? “会,跟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学过两年,勉强被这录取。”我淡淡答道,有点心灰意冷。 “哈哈,那还真是有缘分,人以群分嘛,你们志趣相投,怪不得能成为朋友呢,没事,燠夕的横笛这么强,还是个业余的,你让她多给你开点小灶,用不了多久就能问鼎江湖了!” 看着我暗淡的表情,他还以为我是自卑自己的笛艺,马上打着圆场说道。 不得不承认,他那爽朗的言谈,真的很能豁达人心,可是,这话在我听来,却是这样的苦涩,我不禁苦笑一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见我这么内向,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向陈燠夕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般身子蓦地一顿,随即开口:“对了,你们这么晚到这边来,也是来练艺术的?” 听到这个问题,我和陈燠夕互视一眼,都觉得尴尬了,我心里更是捏了把冷汗,幸亏啊,幸亏来之前吃了那什么豹胎什么丹,刚刚还换了衣服,装的和没事人一样,不然让他知道我们是被舍友赶出来跑到这借宿的,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想到这,我还怕陈燠夕这傻白甜缺根筋说漏了嘴,赶紧上前一步抢声说道:“那个…我…我们,我今天刚来,陈燠夕带我到处参观了一下,结果回去的时候寝室已经熄灯了,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就跑到这来想借宿一晚,没想到,就碰上你了…” 时间紧,我斟酌半天最后找了个不大高明的借口,实话是可你当不能说,而且也不能说是来练艺术的,不然我背着这行李也说不通。 不过这话说出来,我也顿时有点小得意,感觉我和陈燠夕的人品一下子就光辉四射了。 我从沉默寡言突然变得积极抢答,这似乎让他有点意外,他不禁转过头,确认似的看向了陈燠夕,看到她也笑着点了点头,才算彻底相信。 也是,不光是我异样的表现,就是晚上不回寝室来这借宿,这说法也够有创意的,这种事一般人都得想想,更别提欧阳尘这种人中龙凤了,可是他好像很倚重陈燠夕的说法,看陈燠夕点头,再配合着我这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佩戴和着装,才算确信。 “这怎么行呢!”他的眉头立马一拧,表情也变得一丝不苟:“这里,哪是个休息的地方啊,我说你们两个姑娘胆子可真够大的,在外面逛到这么晚不说还在外面借宿,这也没个保安什么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他的态度,是出人意料的郑重,好像这比自己的事还重要,但他的眼底,却尽是温柔,而且,虽然他口中说的是“你们”,可是眼睛却大都盯得是陈燠夕的方向。 陈燠夕见他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什么,却见他忙不迭的从钱包里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看起来很高档的卡,塞给陈燠夕说道:“这是附近那个任杰大酒店的贵宾卡,两位姑娘也累了,到那去开个房间赶紧休息吧,我送你们过去。” “任杰酒店!”陈燠夕端详着卡片顿时惊叫一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他:“那不是云南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吗,一晚要四千多块呢!” 欧阳尘微微一笑,“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这卡以后就送给你了,是无限期,想什么时候去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陈燠夕顿时木在了那里,看欧阳尘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她来来回回不断打量着欧阳尘,忽然一拍脑袋惊声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校神歌王,玉面公子?” 她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激动地满面红光,活像见了微服私访的大明星! 我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才这位少爷的阔绰,确实大跌人的眼睛,不过看这样子,这还是个素有身份的人,只是这校神歌王,玉面公子…我确实没听说过,不过感觉倒是很厉害的样子… “姑娘知道我?”欧阳尘不禁莞尔,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问道。 见他承认了,陈燠夕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庞颤抖的伸出手去跟欧阳尘使劲握了握:“久仰大名!早就听说这学校里有个相貌郎朗的富家公子,唱功极其了得,为学校拿下了许多全国性的大奖,甚至比许多歌星唱歌都好听,就是为人太低调,经常在校外活动也难得见到真人,在学校里都活成传说了,我平时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但听到这两个外号也是如雷贯耳,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陈燠夕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这时也是有些惊诧的看着他,原来这人还有如此之大的来头,校神歌王,玉面公子,这两个称谓真的是名不虚传,恰如其分,他这水平,也是跟传说中的毫无二致,一点都没有夸大,可见是真的借真才实学出名,这在现在已经非常难得了,而且此人还如此低调虚心善良,这就更是令人心生敬意,这是真正的艺术家啊! 我心中顿时对他好感大增,目光也亲切了许多,可是,如此传说之人,怎么会突然这么晚在学校里练歌呢? “我说大神,你不是经常在校外活动么,今天怎么回学校了,而且还是这么晚来这练歌?”陈燠夕明显也想到了这点,看着欧阳尘脸上露出愧不敢当的谦逊神情,也没缓一缓,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这不是过几天要去临沂代表学校去参加省里的一个比赛,回来收拾点东西,我看今天夜色正好,来了兴致,就跑到这练练歌,没想到,竟是遇到了贵人。” 陈燠夕笑了笑,同时被大神如此抬举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大神就是大神,随心潇洒的艺术家气派让人佩服…” “姑娘才真是令在下叹服,有如此神技却甘愿匿藏民间,今日的搭档配合真是令鄙人终生难忘,与姑娘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不知我又没有这个荣幸,能与你做个朋友!”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淡定,然后连忙点头答应,能与如此神人皆为知己这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倒是看得我一阵心酸。 得到应允的欧阳尘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后就说时间不早了要送我们去酒店休息,本来陈燠夕还觉得此请太过贵重不好接受,不过欧阳尘以朋友之名劝说不要跟自己客气,我们也就没再说什么。 那酒店离学校也就五百米之远,在欧阳尘的护送下,我们穿越了漆黑的校园,来到了外面灯火寂寥的小路上。 第十章 任杰大酒店 黑夜迷茫,路灯寂静,我们三个虽是一路同行,但基本上没我什么事,欧阳尘和陈燠夕就像一对失散多年的情侣,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简而言之,就是互相崇拜吧,不过大都是陈燠夕在兴致勃勃的询问了解欧阳尘,欧阳尘问到她的时候她大多是笑着敷衍的态度,至于原因我自然是洞若观火,怕说多了露出破绽嘛,不过欧阳尘本来就把她视作藏龙卧虎的高人,见她不愿多说,自然也就不再多问。 这是我第一次被男人保护,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温暖,踏实,我感受到的,只是深深的苦涩,和满心的憋屈。 从刚听到他的歌声的时候,我就有种灵魂都被惊颤的感觉,真的很好听,让我不由自主的就想去应和,可是我没想到,我们的心意情感竟然可以如此的相融如同水乳,那个时候,我真的呆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绪,下意识的,就把他当做了无比重要的人,而见到他的时候,我更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只是与此同时产生的,却是一种深深的落魄。 他太优秀了,是那样的耀眼,男神的光圈让我不敢接近,甚至说一句话都觉得无地自容,所以我又怎么敢承认自己,我害怕,害怕会一如既往的遭到嫌弃,白眼,我不想让自己方才那美好的梦破灭,更不想让他心目中的笛者身份崩塌。 可是真的把他推出去,眼睁睁的看着他跟陈燠夕谈笑风生,知心畅谈,我心里又是那么难受,感觉憋屈的快要死了,这种痛心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可是我只能强忍着,因为我知道我不配! 我看的出他对我的嫌隙,可是他善良,虚心,知书达理,豁达,大方,温文尔雅,这已足以令我欣慰,这就够了,他也是普通人,难免对我有芥蒂,所以我也很庆幸自己的选择,既然那个作品是完美的,那就,让它一直完美下去吧… 我默默的走在一旁,看着欧阳尘高大的身影,看着陈燠夕嬉笑的花颜,嘴边,渐渐露出了一抹世界上最心酸的笑! 泪水氤氲,黑夜茫茫,不知浑浑噩噩的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地方。 “到啦!”陈燠夕一声兴奋地大叫惊得我回过神来,赶紧擦了擦脸上的狼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前看去。 可谁知这一看过去,我瞬间被震的呆立当场,血液刷的一下冲向脑海,我愣愣的大睁着眼,我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视觉的真实性… 这任杰酒店,富丽堂皇豪华广阔如同皇宫贵室,在夜空下骇然壮观无比,周围是格外清雅的布局,小喷泉哗哗的响着,悦人耳目,整个酒店的占地面积十分广大,感觉都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广场了。 我打小自卑,门都没怎么出去过,外界信息也闭塞,见到家里附近小广场里的毛主席塑像就已经觉得是伟岸无比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场被惊得差点晕过去,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总算是慢慢接受这一幕。 酒店啥样,我不是没见过,但是如此壮丽的,我是闻所未闻,之前看陈燠夕这么惊讶说什么五星级酒店我还没概念,现在一见,才知道这是有多么惊世骇俗了,四千多块一晚,刚才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不过现在看来,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四千多块一晚,那张卡还能永久住宿,而且这卡对欧阳尘来说还明显不算什么… 现在我知道“富家公子”这个词是个多么恐怖的概念了,我愣愣的看向欧阳尘,脸部肌肉都不由自主的扭曲了起来,感觉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般僵在那动弹不得! 我家境虽然不差,可是在后妈的压榨下那就是穷逼一个,平时买衣服都是十几块钱的地摊货,再加上从小因为自卑的性格外界信息也闭塞,哪里见识过此等富豪!我真是觉得有点颠覆世界观了,方才他们谈论这个的时候心里正难受的不行,恍恍惚惚的也没多想,现在真正正视了,我才感受到这是有多么的震撼! “莹莹,愣着干嘛?走啊!”正惊愣间,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同时,手上一热,就被陈燠夕拉住了,她回头看着我,光彩满面的催促道,拉着我就要往前走。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跟着她踉跄而去,像是从生活多年的泥沼里猛地被拉入了一个天堂般的世界,我像个木偶般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深深地呼吸着调整心绪,有一种随时窒息休克的感觉。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大厅上到电梯来到房间门口的,只是不断地看着,看着这恍若天堂里的一切,宏伟洁净的镶金旋转门,柔软暖心的宽广繁花地毯,高大气派的落地窗,井井有条应有尽有的吧台,盘旋的楼梯,一望无际的立体空间,以及衣装正式理质彬彬从容不迫的人群,这些,都不断的刷新着我的世界观,像是在一个新的世界中不断地接受新的事物,一时间目不暇接,内心惊愕激荡不已。 直到在门口大家要分手了,我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高大的欧阳尘微笑着跟我们摆手告别,我心中忽然涌上来一股不知道什么情绪,热泪盈眶的也本能的跟他摆了摆手,内心复杂翻滚的看着他迈步离去。 “啊,莹莹!”欧阳尘一消失,陈燠夕就猛地一把抱住了我,疯了般的乱蹦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颊上挨了狠狠的几大口,感觉都肿了,我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了,赶紧的就推开了她,“你没事吧?” 我擦了擦满脸的口水,看着她眼里那顿时激动兴奋的无以复加的光芒,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莹莹,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她又几把抱住了我,这回死都不放了! 我费了吃奶的劲才把她像扯章鱼一样从我身上扯了下来,“淡定啊淡定!”我面红耳赤的劝慰着,但那喜不自胜的情绪这时也如潮水般冲到了心间,我边笑边让她淡定,反倒把自己也搞得越来越不淡定了,直接就跟着她一起蹦跶起来,和两个小疯子一样与这雍华的环境十分的不协调,把旁边两个打扫卫生的大妈都惊呆了,差点提着扫把把我们撵出去。 反应过来的我们也感觉这样不大好,赶紧不尴不尬的拿卡进了门,然后“嗙”的一声把门一关陈燠夕就以标准的舞蹈大飞跳姿势直接扑到了洁白如雪的大床上,肆无忌惮的趴在上面到处滚,就差站起来蹦几下了。 我也很高兴,感觉心里的情绪涨涨的,很激动,毕竟是第一次住这种地方,这在以前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真的像做梦一样,可是,我又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因为感觉自己其实也没做什么啊,只是吹了曲笛子,感觉就是欧阳尘那个男人太重情重义了,这一点倒是跟我有点像。 可是想到这,我心里暖意腾升的同时突然觉得心里很酸,我看着房间里高档气派的布置,忽然明白自己高兴不起来的真正原因了,我和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我苦笑一声,挫败的把寒酸的行李袋扔在玄关,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光洁美丽见所未见的卫生间,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惊叹欣赏什么,只是机械的脱掉衣服赤脚走进玻璃浴室,打开头顶的淋浴,在哗哗的水声中,冲刷着一天的疲惫。 第十一章 良宵美梦 淋浴尽情的冲刷着我的身体,我轻闭双眼,回想着今天的种种,觉得越来越体会到人生的莫测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让我到现在还觉得无所适从,本来,我就是一个饱受欺凌压迫一直憋在家里被呼来喝去的倒霉丫头,后来又被打的痴傻七年错过了上学时间,本来,我以为人生已是黑暗一片,再无前途,可是今天的奇遇,却又给了我崭新的希望,不仅有了我宝贵的朋友,改观了我这病秧子的身体,还认识了如此有钱的富二代知己,直接住进了这上流人士的豪华酒店。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人生,虽然苦难很多,但是却也有着它的精彩,水汽蒸腾中,我慢慢停止了腰杆,迈步走到布满白色水汽的镜子前,摸了一把,看着那张没有一点美感的脸,我似乎觉得它没有那么讨厌了,人生,是跌宕坎坷的,我不能改变我的容貌,但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我要勇敢的去面对人生,不再逃避,坦坦荡荡的用自己的坚强去活出那份精彩! 下定了决心,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爽朗一笑,随即转身,豪迈的离开,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跑进来的陈燠夕差点装了个满怀。 “诶,你洗完了,这么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是你太高兴一时忘了时间吧…”我无语的看着她笑了笑,看看那块以前从垃圾堆里捡来了破表,现在离进门俨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哦,呵呵,那你怎么还穿着衣服”她没心没肺的笑笑,忽然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不穿衣服,我穿啥?”我有点懵,这时也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一身白,腰间拿白绳一系,就和把大毛巾裹在了自己的身上似的… “你这是从哪摸来的?”我看着她这身奇装异服,一头雾水。 “哈哈”她忽然乐了,指着我笑了一阵,就拉过我的手跑到了玄关一侧的衣柜旁,打开拿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给我:“给,把这个换上吧。” “这是?”我好奇的接过,入手的沉重和柔软的触感都为它贴上高档的标签。 “没住过宾馆吧?”她抱起双臂好笑的看着我,但眼里一点都没有取笑的意思:“这个叫做浴袍,上点档次的酒店宾馆都会给配的,就是让人洗了澡之后穿的,你看这个造型,多方便,岂不是比你一件件往身上套衣服快捷多了,而且这个还自带吸水属性,你洗完了身子都不用擦得很干净。” 她耐心的讲解着,听得我啧啧称奇,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东西,赶紧新奇的跑到床边,三下五除二的换上,顿时感觉被幸福感包围了,那种整个身子都被一件衣服包裹住的感觉真的很美妙,感觉以前的那些透风撒气的廉价货瞬间都没法穿了,而且这浴袍,还让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穿在身上,就再也不想脱下来了。 我惬意的抱着自己,努力适应着周围的一切,雪白宽敞的洁净房间,一尘不染的液晶电视,大的令人瞠目结舌的雪白大床,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令人澎湃,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能得到最极致的享受。 能在这种地方过夜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仰面躺倒在大床上,心里无限憧憬,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这些,该有多好! 陈燠夕出来后,我们就兴致勃勃的聊着今天的事情,她现在对我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不断地问我笛艺怎么会那么高超,太吓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刻苦修炼,名师指导,再加上一些天赋吧,不过还似乎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我并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说,陈燠夕直嚷着要拜我为师,退出表演系,以后就跟我混了,我忙笑着说你可别,艺术这东西就是因人而异的,适合的就是最好的,你长的这么漂亮不学表演可惜了,笛子这东西要是喜欢,完全可以当业余爱好,我肯定好好教。 她笑着说好,说遇上我简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这种地方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我一出马,直接就勾搭上了大神一般的人物,直登人生巅峰啊!说到这她又开始埋怨我,问我问什么要让她冒名顶替。 我看着她明知故问的明眸,苦笑一声默默不语。 “莹莹,其实你不用这样的”缩在被子里的她微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自己的外表呢?” 我仍然低着头,心里笑的更苦了,不在意?我从小因为这张脸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最后还因为它被打的毁了人生,你要我怎么不在意? “脸,不过是皮囊,也许存在一些参考价值,但是评判一个人,最重要的应该是人心!莹莹,你善良,聪明,重情重义,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我才被你吸引,愿意和你交往,同样的,你的笛艺神乎其技,欧阳尘也是为你高超的水平打动,吸引,他看重的是你的能力,而不是一具皮囊,如果一张脸,就可以影响他对吹笛人的评判,那他这种人,也是不合格,不值得结交的。” 在她的话语声中,我低着的头,慢慢的抬了起来,我看向她的眼睛,是那样的郑重,我的心被莫名的震动着,鼻子酸的眼睛有点模糊了,待她说完,我努力平静了一下澎湃的心,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么?” “当然!”她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以貌取人之辈,他们的心理本就是扭曲的,你不要被他们影响,努力做好自己的事,保持本心,有朝一日你事业有成扬名天下,还怕谁不称赞佩服吗?” 她这番话,简直说到我心里去了,也更加坚定了我勇往直前的决心,没错,脸,的确不是最重要的,那些心理畸形之人才会分外看重皮囊,小时候圈子小,后妈,爸爸,他们心里明显都有些问题,同院的小孩,他们也是因为不懂事,而后来到这龙蛇混杂的艺校,自然也是这种人居多,可是,陈燠夕,欧阳尘这些正直之士,的确是没有多看重外表,而是更看重内心和能力,想到这,我心里的那股希望越发浓烈了,只要我好好的学本事,坚守本心提升能力,真的一样可以获得尊重,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地活着。 只是,对于欧阳尘,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一点都做不到,别说他还不经意对我表现出微微的嫌隙,就算是一点都没有,我都觉得我做不到,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本能,由不得理智左右。 所以,我向陈燠夕表明了勇往直前的决心,但也请她帮我将伴奏者的身份演绎下去,她很不解的问了半天,最后看着我死志不改的样子忽然就“嗷”的怪叫了一声,然后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一头雾水的问她啥意思,她也不说,只是笑嘻嘻的答应了下来,我见她答应了,也就踏实了,便不再问什么。 接着,我们又聊了一会,不过关于欧阳尘的事,她似乎都有意识的有所回避,这正中我的下怀,内心也舒缓下来,洗漱完,很快就熄灯睡觉了,这一觉,我睡得特别舒服,很沉,仿佛从出生以来,就从来没睡得这么舒服过,简直就像回到了娘胎里,而且,我还断断续续的做了些美梦,梦到欧阳尘了,而且自己还变漂亮了,那好像是一张眼睛大大甜美的小脸,他穿着一身帅气潇洒的白色西装,牵着我的手欢快的在校园中漫步,周围,是无数女生惊羡的眼神和尖叫,后来,我们好像还去了一个观众成千上万的舞台上一起唱歌奏笛,那种心念交融的感觉,还是那样牵动灵魂,表演毕,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 不过整夜,我似乎都闻到了一种似有似无的香火气息。 第十二章 凌晨四点半 那隐隐的香火气息像是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一般,徐徐缓缓,让人极为舒服,正当我万分惬意的沉眠在悠悠美梦中的时候,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奇异节奏的鼓动,我竟然就如同突然从深水浮上水面似的蓦地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一模头上,有微微的虚汗。 困意沉沉,我深闭双眼大口换着气又缓了一会才又慢慢的睁开眼,半遮帘的窗外,天光暗淡,似乎还是在凌晨,看看枕边的破手表,果然,才四点半多一点。 怎么突然就醒了?我万分郁闷的挠头,回想着刚才那奇怪的感觉,一阵摸不着头脑,“唉”我深深地叹着气,对刚脱离的那种舒服和美梦眷恋的要死,可是再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气得我简直就想骂人了,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天花板,又回味着刚才的梦愣了好一会神,才不情不愿的回到现实。 不得不说,那些梦,真的好真实,他的言谈笑语,唱歌的时候那爆棚的魅力和神情,依旧在我的耳畔眼前,挥之不去,就好像真的经历过一般。 我叹息着,将这些当做无比宝贵的回忆偷偷地藏了起来,希望永远永远,都是这么刻骨铭心,永不淡化。 起身准备去趟厕所,抚着还有些昏沉的头,才不由得感叹,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别看这没几个小时,感觉像睡了一个世纪般。 上厕所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莫名熟悉的香味,四下找找,最后发现好像是从那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垃圾桶的散发出来的,拽过来看看,只见里面有一些用废的蜡烛和燃香,那蜡烛是不多见的红烛,就剩点底了,还碎成了几块,蜡泪和香灰也是铺了不薄的一层。 我忽然想起了睡梦中的燃香味,不禁凑上去闻了闻,感觉又不大像,带着几个问号回到房间往床上一看,顿时又是一愣,陈燠夕哪去了? 我赶忙跑过去翻了翻被子,发现她确实不见了,赶紧打开灯满屋子里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她出去了? 我的神经顿时紧了起来,且不说她这个点出门干嘛的问题,这个时间她一个女孩独自出去,这也太不安全了,我顿时有些慌了,赶紧就想着换衣服出门找找她,可是经过电视机旁边的书桌的时候,我突然顿住了身子。 那上面的角落处,有一些蜡烛的残渣和香灰,明显是扫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仔细看看,和那垃圾桶里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越来越疑惑了,这屋子里只有我和陈燠夕两个人,不用说肯定是陈燠夕弄得这些东西,而且这样看来她是趁我睡着了在这桌子上烧红烛和燃香,然后草草清理了一下。 她烧这些东西干什么?还有,我昨天隐隐闻到的香火气息跟这个有关吗?她现在又去哪了?她草草收拾这些东西难道就是因为着急要出去? 最关键的是,她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昨天她可是被打的净身出户,什么都没带啊,连衣服都是换的我的.. 我满脑子的疑问,可是现在也来不及多想了,她一个人在外面真出什么事了那可就真麻烦了,想到这我就赶紧着急忙慌的换衣服准备出门。 我现在真是后悔的不行,真是的,昨天聊得太欢竟然彼此连手机号都没留一个,可是谁能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啊!我一边暗骂陈燠夕不知轻重,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出去之后先找酒店,要是没人帮我就只好先报警了,可是正当我换好衣服准备冲出门外的时候,却突然听得“啪”的一声,门开了。 我定睛一看,正是陈燠夕,我大松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就问她去哪了,她一看是我,脸色骤然一变,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平静,这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好像没睡好很憔悴的样子。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她脸色有点不自然的看着我,虽然她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可我还是能感受到她言语之中的虚弱。 “你没事吧?”我皱了皱眉头,越来越感觉到事情的怪异,不由得上前一步,答非所问的问道。 “我能有啥事?”看着我颇为凝重的表情,她却是突然扑哧一声乐了,有些好笑的看着我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来:“我啊,有点失眠,三点多钟怎么也睡不着了,所以就出去练了练台词,你这是准备去找我?”她打量着我的着装问道。 “不然呢?一起来看不到你了吓得我够呛,怕你出什么事了当然要出去找找!” 失眠?出去练台词?真的假的?我仔细端详着她的神情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嘿嘿,对不起啊,我哪想得到你起得这么早,下次我出去前肯定先给你留个纸条啥的…” “还有下次?”我立马有点急眼了:“练台词也不行啊,这个点在外面多危险啊,你是不是傻?” “没…没事…”她见我是真急了,顿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解释道:“我是在酒店的院子里,夜间都有保安守着的,很安全…” 我听她这么说,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闷闷的说了一声好吧,想了想又走到桌前,指着那些蜡渣香灰问道:“那这些是你烧的?” “嗯”她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对失眠特别有帮助,我点了一夜,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回的作用不大…”她很自然的答道。 “那你哪来的蜡烛燃香?”我又问道。 “找酒店要的啊,欧阳尘给我们的那张卡是贵宾级别,我一说,他们就立马给我了,连银子都不用花,当然啦,还要配上我们祖传的秘方才能有效,那个因为我经常失眠,所以就随身携带,不过昨天已经都烧光了。” 我“哦”了一声,实在找不出什么毛病,他们家是医学世家,豹胎什么丹那种神药都能弄出来,有这种秘方自然也是不奇怪,而且,这样她苍白的脸色也有解释了,还有我昨夜闻到的那香火气息,应该也就是她烧的这治失眠的祖传秘方,想起那发自灵魂的舒服,我意识到昨晚睡得那么沉还美梦连连就是拜此所赐,看来这秘方对她用处不大却对我挺有用的,至于感觉两者的味道不一样,我当时也并没有多想,既然是在睡梦中,那感知出现偏差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看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整件事情,似乎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不过作为关键物证的秘方已经都烧光了,我也没法亲眼看看,还没等我再想什么,就听到陈燠夕问道:“那你干嘛起那么早啊?”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醒了…”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的话,脑袋中却是蓦地有一道闪电划过,我一惊,似乎抓到了什么… 对啊,我怎么突然就醒了呢?事先的效果已经证明了,这秘方对我很有用,而且我又是在如此从未体验过的舒适中睡觉,双重作用之下,怎么也得睡得昏天黑地,不睡迟到誓不罢休吧,这突然就醒了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这事感觉有点没头没脑的,可我还是把这,还有醒的时候那奇怪的感觉跟陈燠夕说了说,可谁知,她却是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马上无所谓的摆摆手笑道:“没啥大不了的吧,也许是你身体的某种自然反应?哎莹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你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这才不到五点,我先再眯一会了”说着她就打着哈欠仰面倒在了大床上。 第十三章 欺人太甚 看着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沉沉欲睡的样子,更是觉得她在有意敷衍些什么,不是失眠吗,怎么突然又这么想睡了?而且我貌似也是闻到那燃香,然后睡着睡着突然就很不正常的醒了,难道说,我异常的醒来,跟那燃香有关系,联想着陈燠夕不经意表现出的种种怪异,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都怀疑到了我们初相识的结交上,就是欧阳尘那种修养高超的大家君子,见了我尚且有掩饰不住的嫌隙,可是陈燠夕,却是连一个微微不对的眼神都没有,就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 不过想到这,我立马不让自己想下去了,不可能,陈燠夕就是太单纯善良了才会这样的!我一边肯定着一边咬牙骂自己不识好歹,真是的,强迫症又特么犯了,没事竟胡思乱想些什么啊,陈燠夕说得对,我就是太敏感了,从小养成的毛病,一有点什么事就想七想八,好好的一个朋友,比命还重的交情都被你想歪了! 再说了,人家图什么啊,我一个人人嫌弃的丑八怪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还和个垃圾一样的活着呢,越想越觉得自个荒诞,都想抽自己一耳刮子了,我苦笑着摇摇头,把被子往陈燠夕身上盖了盖,就准备去关灯也再眯一会。 这姑娘你还别说,失眠了还自己找条件去练台词,真不是哪些没事就会抱着手机看的人能比的,这刻苦精神,让我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善良,纯真,乐观,有思想,还刻苦,这朋友,我真是没交错! 一边喜不自胜的深深感慨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再犯老毛病了心里敏感想三相四,我一定抽死自己!这么想着我就去关灯,可是目光不经意落在抬起的手臂上的时候,却是蓦地一愣。 灯光的照射下,那条手臂的上方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些小点子,稀稀疏疏的,颜色也比较淡,就好像拿胭脂点上去的一般,我还以为是在哪里不小心蹭上去的,不过伸手使劲抹了几下,却一点都没有掉色的痕迹,而且仔细看看,红点里面似乎还有一些看不大真切的黑点浮现,不过这玩意不疼不痒的,而且其他地方也没有长,再加上刚脱离了敏感的束缚,我也就不愿多想,摇摇头就关上灯睡觉去了。 这一小憩虽然没再做黄粱美梦,不过倒是非常的舒服,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我和陈燠夕横七竖八的赖在床上都不想起,最后眼看再不走就迟到了,才都不情愿的起来洗漱换衣服出门,不知道欧阳尘那张卡能不能在这吃早餐,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想着去问问,直接勾搭着就出了酒店,我们的身份跟这里的人天差地别,住一晚还行,要是再过多的融入,那种局促的窒息感让人真的很不舒服。 出了酒店拐了几拐来到了学校附近的早餐一条街,感受着浓郁的小市民气氛,才真正感觉进入了自己的天地,脚步随着心情也轻松欢快起来,陈燠夕昨晚净身出户也没带钱包,我就拿出了随身的零钱给她买了个煎饼果子,给自己买了个一直视为最爱的烧饼夹里脊,就蹦蹦哒哒的边啃边往学校里去了。 路上她就说先带我去声乐系的教学楼,然后我们又约好中午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准备一起去见老师。 昨天我们已经都商量好了,一起去找教导主任把昨天那事反应一下,就算栗烟后台硬,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把我们赶出去吧,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因为不能总是住酒店,不习惯不说,给不知实情的欧阳尘留下贪图便宜的印象那可就惨了,而且就算他心甘情愿,我们也过意不去啊。 进了校门我们刚想往声乐教室那边走,就听见一声阴阳怪气的女声: “呦,来啦?手牵着手挺亲密啊!” 我们顿住脚步,闻声一看,只见靓丽女抱着胳膊走了过来,那一脸的戏谑很贱的挂在唇边,形成了一弯深深的笑,看得人心里一抽,而她的身后,依旧是那些狗腿子,其中女胖子狗仗人势的抱臂猖狂的走着,高高在上的傲娇和得意忘形的戏谑让她那张丑陋的肥脸扭曲着,看起来令人作呕。 看着他们充满压迫性的走过来,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心情也一下子昏暗了,我瞳孔缩小,心里却是蓦地一股无名火升起,这帮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欺人太甚,昨天都把我们打成那样赶出去了还不够吗,要不是陈燠夕的药和欧阳尘的援助,我们得狼狈成什么样啊,现在却又要来没事找事了,好有完没完啊,我们就是想平平静静的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心里正忐忑无助着,却感觉到陈燠夕抓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偏过头,只见她对我明媚一笑,传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自然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联想到她昨天在寝室里单枪匹马大义凛然为我出头的场景,心里顿时一暗,不由得苦笑着想,不会是她觉得反正都吃了豹胎百岁丹,不怕打吧? 愣神间,这如狼似虎的一行人已经盛气凌人的逼到了近前,却又保持一定的距离,那轻蔑的眼神嫌恶的扫视着我,好像走近一步就会被玷污了一样。 我心中刺痛,可是看着靓丽女此时的样子,那浓重的自卑顿时又重获生机狠狠地攫住了我的心,我浑身一震,不受控制的就低下了头。 昨晚在在宿舍那边看到她的时候,可能是马上要休息了,穿着都是十分休闲朴素,脸上也是没化什么装,再加上光顾着干架了,也没太注意她,唯一在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就是靓丽,可是现在,那是在忙碌的白天,又是在争相比美的校园里,她自然是盛装打扮。 那张本就靓丽的小脸上,此时已是画上了精致的妆,美得就像个小明星,惊心动魄的令人哑然,一头黑直的长发很女神的披在身后,再配上一身淡粉色的束腰花苞裙,她整个人都如同一朵在清晨悄然绽放的玫瑰花,清新,艳丽,走到哪都夺人眼目。 我真是没想到,靓丽女打扮起来竟是如此的漂亮,简直就是男神收割机啊,那骨子里发出来的傲娇,真不是没来由的。 她站在我面前,我顿时就感觉如山的压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悲到极点的小丑,那么的好笑,卑微,丑秽,我真的想马上跑开了,站在这真的有一种想钻地缝的无地自容,我的心很痛,我不想这样不堪的让人嘲笑,我受不了,我的自尊心真的受不了。 想着,我就拉紧陈燠夕的手,想匆匆走开,可是没走两步,路就被他们堵上了。 “呦,这是干嘛去啊?怎么见到我就这么急着走啊?我有这么恐怖吗?”靓丽女轻佻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她抱着胳膊气定神闲的直接横在我们面前,玩味的表情要多贱有多贱。 “方子倩,我们都是好学生,不像你似的整天闲的没事干膈应人,现在可快到上课时间了,我们还急着去教室呢,好狗不挡道,让开!”陈燠夕看着我脸色阴沉,低头不语的样子,像是明白了我心里是有多么的憋屈和难受,瞬间,她就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毫无商量余地的喝道,就想给对方下最后通牒一样。 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寝室里她为我出头的姿态和语气,仿佛我的事就是天,能瞬间把她激的不顾一切! 第十四章 清晨的浩劫 陈燠夕这番话让我心下大惊,立马使劲拉了她一把,眼下这形式,我寡敌众,她怎么还敢如此顶撞人家,本来,我就是想小事化了赶紧找个由头跑路的,可是她这么一横,那人家还不得急眼啊,到时候还会有我们好果子吃? 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虽然有神药护体不怕打,可是精神上的摧残也让人受不了啊,陈燠夕什么都好,可就是太意气用事。 感受到我的担忧,陈燠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手,传递给我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一副让我放心的样子。 我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便也硬着头皮朝他们看了过去,此时的靓丽女,刚从愕然中缓过神来,那双刻薄的眼睛还睁得老大,她可能怎么也没想到,处在如此劣势的位置上,陈燠夕竟然还敢这么放肆的顶撞她,不过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她也对陈燠夕这种初生牛犊的二愣子性格有所了解,不过让她费解的是,怎么经历了昨天那么一顿狂风暴雨的暴揍,她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又大言不惭的找死。 不过这时候盯着陈燠夕的她猛地发现,陈燠夕的身上竟是一点的疤痕都没有,她登时张大了眼睛,忙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因为她整个人就像换了层皮一样,连一点点於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昨天寝室里那场围殴狠辣到什么程度她心里那可是一清二楚,不要半条命也得扒层皮,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创伤药,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吧? 可是等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却发现这是千真万确,她赶忙又去看我,却发现我也是一副毫发无伤的样子,不仅如此,整个人看起来还精神焕发,似乎精神了不少。 她打扮的如此靓丽,就是准备来痛打落水狗,再过把瘾的,可是一看我们竟然是这样一副不科学的生龙活虎状态,她顿时就有些讶然,再加上陈燠夕那副遇佛杀佛的犀利眼神,她心头本来升起的气急败坏都被冲淡了一些,莫名的心虚缠绕着她,不过面对已经被激起众怒杀气腾腾的属下,她不能显露出来,整个人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陈燠夕,你是装逼装上瘾了啊,昨天的那顿打还没有挨够吗?啊!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还敢骂我!”说着她一把抓住陈燠夕的衣领,声音低沉的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两个都废在这里?”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靓丽女,准备一看她有过激的举动就冲上去,而此时,周围也已经炸了锅 “我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孤家寡人一个屁本事没有还敢这么横,她是不是真想死啊,还是昨天那顿打把她给揍傻了?” “陈燠夕,她脑子正常过?你没看她跟个丑八怪亲密成这样了吗,就差两肋插刀了,我看得送进疯人院,” “不用,她今天死定了,直接送殡仪馆吧!” “老大,还跟她废话什么,削她!” “废了她,让她再装逼!” “废了她!” 本来,这帮人就觉得陈燠夕装逼,不管是故作清高的看书不理人,还是那天装模作样的为我出头,这帮不学无术成天混日子的人最恨的就是陈燠夕这种,昨天那顿打其实就主要是冲着陈燠夕去的,而那顿打的狠辣程度也充分证明了他们是有多看不惯陈燠夕,可是没想到,这陈燠夕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又故伎重演了,而且还出言就侮辱了他们的老大,这让他们直接就火冒三丈都气的七窍生烟了,就等着靓丽女一声令下冲上去把人碎尸万段了,特别是那女胖子,都出离的愤怒了,可能她还没见过谁对她主子如此的不敬,一张肥脸上布满了夸张的凶悍,我脑补到她张牙舞爪扑上来跟陈燠夕玩命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微微偏头,听着她部下的群情激奋,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好像一下子底气就上来了,抓着陈燠夕的衣领的手也更加的猖狂,好像根本不把陈燠夕不当人看似的,看到我都想上去给她一拳了,可是可恨的怯弱又禁锢着我的动作,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身体发僵。 她直接凑近陈燠夕,呲牙低声道:“陈燠夕,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这么快恢复身体的,但是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和你家丑八怪在这个学校里屁都不是,还胆敢跟我耍横,嗯?”她说着还很侮辱性的拍了拍陈燠夕的脸,好像是戏谑她的可爱和无可救药,我看的眼皮直跳,想冲上去可是直接被几个狗腿子很粗鲁的抓到了一边,半分都动弹不得。 可是这陈燠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并不在意靓丽女的威胁和戏谑,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 这里的混乱显得非同小可,饶是清晨来往的师生不多,但还是吸引了一大帮的围观群众,周围都几乎被挤满了,也是这里的校风如此,这些人本来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德行。 只是,这些强势围观之人有很大一部分人的注意力都一下子被我吸引住了,一时间都和看怪物似的,惊诧指点议论声此起彼伏,还有人故作夸张,好想见到了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东西,顿时,嘲讽声,鄙夷声,惊诧声,都哄哄乱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而且这帮人也被扬起了兴致,竟然纷纷扬手招喝,不断兴奋的招呼人过来一睹我的风采。 虽然,从小到大,我这张丑脸带给我的伤害已经让我都麻木了,可是这种情形,还是让我很难接受,深刻的自卑缠上来,感觉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面对生活的勇气都霎时间有些崩塌了,我憋着眼泪,脸上火辣辣的烫,可是一双眼睛还是牢牢地盯着陈燠夕那边,神经依旧紧绷着,真的害怕方子倩会对陈燠夕做什么。 “陈燠夕,这可是你自找的,看来你实在太爱装逼了,昨天的那一顿揍根本就不起作用啊,现在还敢骂我,你看,你已经引起我这帮姐们的公愤了,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我还有什么脸面做她们的老大,不过…”她扫视了一下周围一张张兴致高昂的面孔,突然脸颊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狡黠:“这样吧,你刚才骂我是狗,那你现在就跪在地上给我学狗叫,叫到我满意为止,然后你带着你那丑八怪滚出学校,不再碍我们的眼,这事就算完了,如何?在学校待了这段时间,想必你也清楚我的势力吧,虽然不比栗烟,但是把你们两个废在这里可是不在话下…” 她阴险的笑着,缓缓的松开手沉重的拍了拍陈燠夕的胸膛,那意思很明显:“小子,你好好掂量掂量!”其中的威胁之意,凶悍至极! 靓丽女的心思,我自然是看得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学狗叫可比揍一顿出气多了,那直接是粉碎人的尊严啊,以后还让陈燠夕怎么做人,而且还要离开学校,那将意味着我好不容易幸福憧憬的前途,希望,也全部消失殆尽,我会再回到那满是冷眼,昏暗不堪的日子,这让我怎么接受,可是不按她说的来,可能就真的要被废在这里,这又让我怎么接受,几个霎那间,我想了好多,脑袋大乱,心情说不出的绝望,脸色白的像一个纸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个阳光美好的早晨,是崭新人生的开端,可是没想到等待我们的却是走投无路的浩劫,人生,为什么如此多变啊?! 第十五章 异变 我不知道方子倩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敢胸有成竹的说把人废在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学校啊,可是我看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而且这时候我也意识到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我们这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而且又离校门口不远,都这么老半天了,竟然连个来维持秩序的保安都没有! 知道这学校乱,可这也太疯狂了吧?混的好还真能只手遮天? 我的心情完全的昏天黑地了,特别是方子倩这个提议,那可是正中这帮围观群众的下怀啊,顿时,群情振奋,一浪接一浪的响应声有如滚滚海潮,直接把全场给淹了。 这方子倩的身份不简单,敢这么冲撞她的,看来是百年一遇,因此这学狗叫的惩罚,自然也是稀罕至极,对于这帮好事之徒来说,那无异于是突然中了几百万的彩票啊,不激动的两眼光芒四射那才是怪事。 甚至还有不少男的嬉笑着起哄,有一个直接就冲场上大喊,表达了他们集体的意思:“方老大,要不让那个丑八怪帮那同学学狗吧,本色出演才有意思嘛!别光为难人家小姑娘了,美女何苦为难美女啊!” “哈哈哈哈哈…”周围群众顿时笑成一团,随后就是猛烈的响应,很显然,我这个丑的惨绝人寰的家伙学狗叫才是众望所归。 如针扎般的痛猛烈的往心里钻,热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模糊了视线,我的情绪在崩塌,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人在看着我,崩天裂地的嚎啕大哭一定在所难免。 学狗叫?为了陈燠夕,别说什么赴汤蹈火,就算死我都愿意,可是我那份最珍重的自尊,却是被狠狠的伤了。 我虽然丑,但却有着极重的自尊心,因此以前的我一直在逃避,想避开外界的说三道四,白眼嘲讽,那些异样的目光,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极度的自卑,深深地把自己封锁进自己的世界,那些年,我都快把自己憋得精神分裂了,可就是再痛苦,我也死死咬住,因为我觉得要是自尊心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真的会活不下去。 可是没想到,老天爷却强行打开了我自卑的突破口,痴傻七年,人生颠覆,让我不得不转变心态,既然活在这个世上,就必须学会面对,面对,还有一丝希望,懦弱的逃避,只能是万分凄惨的下场。 痛定思痛,我开始守着自己的那份自尊,战战兢兢的去实践,可是万万没想到,刚一上路,巨大的福利就接踵而至,对我没有丝毫嫌弃还极为看重我的纯真小女生陈燠夕,服用神药直接根治了病弱的体质,被痛打滚出寝室到音乐教室借宿还能因祸得福,以变态的运气遇上富二代男神,鬼使神差的为他伴奏,心意情感竟然还能契合相融到那种程度,晚上,更是直接住进了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高档宾馆,虽然也有不称心的地方吧,可是,这简直就可以说是人生的巨大反转了,我发现,这个世界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着令人心潮澎湃的精彩,因此,我更是坚定了面对生活的决心,我看到了希望,甚至也开始像朝气少年那样憧憬前途,可谁知,人生竟是如此的荒诞波折,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黄粱美梦,我,又被打回了原型,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搞笑,自以为有了朋友,得了点奇遇,就重获新生了?这张脸,只要不变,我就永远还是那个被天下人唾弃的丑八怪,我就算半点都未曾招惹别人,灾祸都会自动转移到我头上来,面对这无数的讥讽嘲笑,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个世界那么残忍,叫我去怎么面对? “你说什么?”陈燠夕好像强行摆脱了靓丽女,愤怒的质问声在那个喊话者的位置响起。 “哈哈小美人,我说那丑八怪人模狗样!” “扯你妈了个头,狗要长成她那个样,早就都自杀了,哈哈哈!” “我靠,我竟然一眼看不出男女,这东西怎么还敢活着?” “就是啊,而且我们堂堂艺校她怎么进来的,不会是教导主任脑袋炸了吧?” “对了,昨天被栗姐赶出来的那货不会就是她俩吧,我曹怪不得,栗姐怎么不好人做到底把她赶出学校啊,我可不想被吓的吃不好睡不香暴毙而死!” “……” 一石激起千层浪,铺天盖地的议论声洪水般泛滥,正如我眼中泛滥的眼泪,我站在光天化日之下,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这无数的非议生生的将我苦心维持的自尊撕得粉碎,这对于我来说,比千刀万剐还痛苦千万倍啊,我觉得灵魂都受到了深刻的创伤,整个人的精神都恍惚了,可是,正当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受不了发狂的时候,一丝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阴寒突然沁入肺腑,这阴寒之气极为奇异,带着一种霎是莫名的诡异阴森之感,霎那间就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整个人就承受不住似的猛烈的打了好几个寒战,我顿时懵了,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一丝两丝,越来越多的阴寒之气从那个极为陌生的所在源源不断的漫入我的身体。 那个地方,感觉根本就不属于我的身体,甚至,似乎是不属于这个空间,乃至还让我联想到了地狱,由于寒气的泛滥,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摄入了那个怪异的所在,眼前都模糊黑暗了,各种感知都是一片模糊,可奇怪的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一阵猛烈而短暂的不适应,我竟然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似乎是发自本能的癫狂,就好像是被人类禁锢千年的鱼鳖重回大海一样,那种疯了般的快意,让我自己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了。 可是这感觉也就持续了很是短暂的一瞬,一声极为清晰的大喝就出现在了我的大脑 “放肆!” 这声音,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一样,让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回到了现实,看着阳光下的沸腾人群,听着嘈杂的话语声,我一阵的恍惚。 我刚才是在做梦吗?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杨莹莹,你没事吧?”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木讷的转头,当那张近在咫尺的美艳大脸映入眼帘的时候,我登时一惊,“妈呀”的叫了一声就心神慌乱的往后退。 栗烟?这个魔女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霎时间,我的心头掠过千百个念头,心想完了完了,本来就在劫难逃,这下还不得五马分尸啊,我内心崩溃脚下更是不稳,跌跌撞撞的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是却突然被一个人给扶住了,乍一回头,我心中立马大喜,陈燠夕? 再看到她,我心里的感觉忽然有些不一样,就好像轮回了一个世纪又重逢故人佳友一般,说不出的激动和复杂,可是现在,我也来不及多顾及感受,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就急着想问她怎么样,没被方子倩那厮祸害吧? 可是话还没有问出口,我却是突然愣住了,因为我发现她现在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没有,甚至还很是有些优哉游哉满面红光的意思,这丫头是怎么了?触及到她浅笑嫣然讳莫如深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过头的时候我却是又忽的想起了那声关切的问候,目瞪口呆的看过去,我却是直接如遭雷劈般的直接僵在了原地,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了… 第十六章 异变2 此刻,那美女校花竟然正满脸恭敬的看着我,眼神里流露的关切证明刚才的那声问候确实是出自她之口,甚至,为了跟我平视,使她那一米七的个头不至于显得太居高临下,她竟然整个人都非常卖力的半蹲着,从她额头上布满的细密汗珠和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就能看得出这个动作她维持的有多辛苦。 我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使尽了力气就朝着自己的脸抽了过去,心想自己不是给那帮狗东西气的精神错乱了吧,突然做白日梦也就算了,竟然到现在还没醒! 可是随着那凶猛的一巴掌落下来,我瞬间疼得是龇牙咧嘴,捂着腮帮子差点没蹦起来,脑袋也随之一下子懵了。 不是吧,没做梦,这栗烟吃错药了?顾不得感官,我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栗烟,眼睛睁成了铜铃般大小。昨天晚上她那副盛气凌人挥斥方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这怎么突然就俯首称臣关怀备至了? 看她这幅姿态,我实在是万分的不适应,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起方才突然莫名其妙神游的事情,我下意识的就想转过身询问陈燠夕,急着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时候我却发现半低着头的栗烟整个人都颤抖的摇摇欲坠了,整张脸还憋得通红,这才想起来她还艰难的保持着这个姿势等我的回答呢,心里猛跳了几下,莫名的惭愧让我赶紧叫着没事就毕恭毕敬的把她扶了起来,那种正式这么近距离面对一个大美女的脸红心跳让我一时间什么都忘了。 真是的,这种大神级别的美女如此的低姿态,让我情何以堪啊。 不对啊,关键是我不说她还不起来了?短暂的羞赧过后我终于反应过来,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惊涛骇浪,差点没再抽自己两巴掌,心想这也太夸张了吧,俨然是把我当皇帝了? “没事就好…”栗烟赶紧站起了身,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莹莹,对不起啊,我来晚了”她讨好般的擦了擦汗谄媚的说道:“你放心,这帮混账东西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已经狠狠教训了他们,你看谁还不顺眼,咱直接废了她!” 她这幅卑躬屈膝的样子,很有种古代那些被抓住死穴的贪官污吏讨好求放过的既视感,可是,我手里哪有这尊大神的把柄啊?心里正冒着无数个问号,思路就突然被一声怨气爆棚的大喊打断了:“栗姐,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帮这个丑八怪!” 这喊声简直是撕心裂肺啊,我被吓得汗毛都炸了,眼睛移过去,心下顿时一骇,只见那方子倩此刻正跪在地上,整个人狼狈的都不成了人形,她头发一看就被人狠命的拖拽拉扯过,乱的触目惊心,那身上脸上全是灰土和脚印,那光鲜亮丽的衣服早成了破布褴褛,大量的地方破碎开裂导致的春光外泄却意外的吸引不了什么目光,因为她的那张脸,实在是太过狰狞了! 她的神色极为复杂,可主要是不可置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栗烟,仿佛不搞清楚原因她就死不瞑目。 看看现场的情况,我这才明白现在的形式,看来,是栗烟带着自己的属下来救场了,方子倩这帮人俨然已经被摆平了,他们统统被强制着跪在了地上,狼狈程度比方子倩好不到哪去,可见这顿揍,是一点余地没留,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万不可能把人打成这样。 我忽然有一种时光穿越的感觉,刚才我那一番恍神,栗烟就带人过来把问题解决了,并且还恭敬的听候我发落这帮人,可是,我现在是满脑子问号,这栗烟和方子倩蛇鼠一窝我是知道的,她昨天还做主把我和陈燠夕暴打一顿赶出寝室呢,在她眼里我根本屁都不算一个啊,怎么这今天就对我这么卑躬屈膝的,甚至为了我把盟友都给打击的元气大伤。 在这所学校混,最重视的无非就是威严脸面,估计方子倩今早找我麻烦也是为了树威的,可是现在这么一来,她以后估计就别想在学校抬起头来了,在这混子当道的学校,这无疑就是被毁了,这以后还让她怎么活? 看方子倩的样子,她肯定也不明白栗烟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只是从一个小有名气的混子突然变得一败涂地,这太难以接受了,关键是,这落败的原因简直是太无厘头太荒唐了,和做梦差不多,所以她要是不搞明白原因,那肯定是死不瞑目。 在场的群众也不用说全都傻了,尤其是嘲讽的欢的那几个嘴贱男生,脸都绿了,这可是校园里傲娇无极限鼻孔翘上天人人敬若天神的大姐大啊,竟然对一个万人嫌恭敬至此,这比杀了他们还令人难以接受,再者,这丑八怪不是昨天晚上还被栗烟亲自赶出来的吗? “混账!”栗烟的一声怒喝打破了现场的静谧和诡异,栗烟健步如飞的冲上去对着方子倩就是一巴掌,也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力气,只见方子倩的整个脑袋都如同被车撞了一般猛地甩到了一边,那极为响亮的“啪”的一声听的人内心震颤,我都闭了闭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一个嫩粉色的巴掌印慢慢的显现了出来,在满是灰尘的脸上竟然是十分的醒目,就好像被烫伤了一般… 妈呀…我心下一骇,在场的所有人脖子都缩了缩,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栗烟只是一介女子,这力气也太恐怖了吧… “你个混账东西,还敢最贱骂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老大,你息怒!” 方子倩好像脖子都被打出问题来了,僵在那动不了,连换气都很是勉强,俨然都成了奄奄一息的死狗,她旁边的女胖子现在是真害怕了,再看看栗烟那喷火的眼神,她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是来真格的,立马态度就软了下来,慌忙的给自家老大求情。 “老大,方姐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吧,我们以后一定对莹莹同学毕恭毕敬不敢再有丝毫冒犯,不,我们给她当牛做马,什么都听她的,求您饶了方姐吧!” “对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其他人也跟着求起情来,不过是为自己求,这帮人平常跟着方子倩作威作福,本质上都是些欺软怕硬之徒,如今挨了这么一顿揍,早就想慌不择路了,现在寻到机会自然是赶紧求情不愿再受牵连。 栗烟轻蔑的笑了笑,脸上忽然掠过一丝阴险,她勾唇一笑,皱眉道:“你们这些人,平时仗着我的威势在校园里横行霸道欺人太甚,莹莹一个新来的同学找你惹你了,你竟然就敢不顾学校规章把带人把她赶出寝室,还胆敢诬赖给正好外出演出的我,真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好嘛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今天又来找人家麻烦,还想把人赶出学校?真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今天我就清理门户为人民除害,以后要是再敢兴风作浪,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这话声音洪亮吐字清晰,虽然表面上是冲着方子轩,但明显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而说到寝室之事的时候,方子倩猛地就转过了头,我都能听到瘆人的骨裂声,而她,虽然脸上的表情都痛苦的极度扭曲,但依旧掩不住她那满脸的目瞪口呆。 而我,也瞬间傻了… 第十七章 异变3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托词,这样一来,校花的所作所为就理所当然了,把所有的锅都甩给了方子倩,自己成了救苦救难的大好人。 方子倩又惊又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手下那群喽啰倒都敢怒不敢言,栗烟轻蔑了扫了他们一眼,也懒得再说什么,随意摆了摆手让他们滚,一帮混子不敢再耽搁,拖着死不瞑目的方子倩就没了踪影。 方子倩又看了看已经人山人海的观众,阴着脸大喝道:“都给我听好了,以后杨莹莹就是我朋友,以后要是让我知道谁敢惹她,我保证他比方子倩还惨!”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低低的沸腾声,其中一个胆大的男生终于受不了问出了声: “老..老大,就算方子倩触犯了您,您收拾也就收拾了,为啥要对她这么好啊…” 笑话,栗烟是什么人,整个混子大学的老大,那能是善男信女?在他们看来,方子倩不知轻重冒犯栗烟,自然得给出教训,也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威严,可是,我好像一直都是个局外人啊,拿救我当幌子而已,栗烟这么认真就不科学了吧,而且刚才他们可是亲眼所见栗烟半蹲着跟我平视着说话,而且还不敢轻易起来,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要不是一直碍于校花威压不敢乱动出声,恐怕现在整个学校都已经炸了锅。 “来者是客,人家一来就在我的场子上出事,是我照顾不周,我不该负责任?”栗烟一句轻飘飘的反问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妈呀,这还是我们的老大吗?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滚,不用上课了?”栗烟看着他们还在那大眼瞪小眼,翻了个白眼冲他们没好气的大骂道,人群这才顾盼湿身的陆续散去,看他们那神态,估计这件事很快就会成为这所最不缺怪事大事的野鸡大学最具轰动的新闻,并永垂青史。 “放心,以后在这学校里再也没人欺负你了!”陈燠夕凑过来勾着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满腹疑惑的问她,看她的样子,肯定知道其中的原因,这让我更好奇了。 “栗姐姐良心发现了呗…”她冲我挤了挤眼,又冲着栗烟扬了扬下吧,:“对吧?” 栗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人却是不敢怠慢的走过来,微微屈膝,道:“对,以前是我不好,二位,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事,今天这不是将功赎罪了吗,而且你都说了,以后把莹莹当朋友,既然如此,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放心,以后,只要你安分守己,大家就都是一家人。” 她说道最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栗烟则是如获大赦般的笑了笑,赶紧保证了一番,这两人的双簧戏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询问,栗烟却是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你看我,急着赶过来,都忘了上午还有排练,莹莹,燠夕,你们忙,我得赶快走了…” 陈燠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笑着就跟她招了招手,我还急着想说什么,可是人已经转身走了好几步了,一失去机会,内向的我只好作罢,可是,正当我心中失落之时,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我扭头一看,我中顿时莫名大喜,来人正是欧阳尘,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衬衫配浅蓝色牛仔裤,还是那么简单大方,可是如今在这清亮的晨光中,却是显得青春活力无穷,再配上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让我一刹那间触了不知几次电,赶紧的就低下了头。 脑海中只回荡着他那张焦急似火的脸。 “你没事吧?”那声音在旁边响起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微微偏头,见他正抓着陈燠夕的手,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忧:“我听说你被人围了,就赶紧赶过来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陈燠夕看着欧阳尘紧张的眸子,摇了摇头:“我没事,是方子倩欺人太甚找我和莹莹麻烦,不过栗烟姐都帮我们摆平了,还把她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呢,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栗烟看到欧阳尘走过来的时候,她也回来了,一双眼睛一直呆愣的盯着他。 欧阳尘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栗烟,似乎刚才都没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他尴尬笑了笑,简单打过招呼,不过看向栗烟的时候,他却是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突然愣住了。 他直直的看着栗烟,眼中充满了惊诧,半晌,他才不可思议道:“你帮忙摆平的?” 欧阳尘身为校中大神一般的人物,又经常外出,对于方子倩,他可能连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校园霸王栗烟他肯定是有所了解的,也一定知道此人是个什么狠角色,平常那都是各种争斗群架的主心骨,可是现在,竟然主动帮助同学,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从一见到欧阳尘,栗烟整个人都惊愣了,她激动地都两眼放光了,直直的看着欧阳尘走过来,可是看到欧阳尘如此紧张陈燠夕,她的脸色猛地变了,像是五雷轰顶般将在原地,脸都紫了,她死死地盯着陈燠夕,目光如刀,现在欧阳尘问她话,她只是恍惚的“嗯”了一声。 欧阳尘的心都放在放在陈燠夕身上,并没有发现栗烟的异样,栗烟的回答让他惊了惊,不过转念一想,又微微皱眉问我们道:“你们投奔她了?”这是最能想到了可能了,这个方法,虽然某种程度上讲可以让我们在这校园里少受伤害,活的底气足一些,可是他不认为这适合我们这两个纯真少女。 “我们是来这学校学东西的,又不是来打架的,投奔栗姐干嘛,是她主动帮我们的,也是那方子倩狐假虎威长了实在猖狂到一定程度,栗姐来清理门户,当然了,也不能让我们两个新同学在她的地盘上受委屈不是?” 欧阳尘张了张嘴,明显还是不相信,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栗烟说话了,声音低沉的可怕,我像她看去,只见她正直直的看着欧阳尘,眼神流转情深,毫不避讳,一眨不眨,有点像书写过无数故事的老夫老妻久别重逢。 “昨天”欧阳尘礼貌的答道,语气中却有着似乎是根深蒂固的距离感,只是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他的语气那么刚硬,毕竟是她帮了我们嘛。 “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睡了,自然也就没通知大家。”他补充道。 “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栗烟指着陈燠夕,完全没了之前的恭敬,那种熟悉的狰狞也浮现在脸上,她郑重的看着欧阳尘,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学长昨天一时兴起在音乐教室里练歌,我们被你赶出来了,也去音乐教室借宿,就撞见了呗,我还给学长横笛伴奏了一曲,很受学长好评呢。”陈燠夕先声夺人,看着栗烟平静的说道,却听得我猝然一惊,猛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怎么就把被赶出去的事说漏了,多丢人啊,不过陈燠夕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栗烟,勾唇一笑。 “什么,昨天是你把他们赶出来的?”欧阳尘猛地一惊,也看向了栗烟,脸色不善。 “我…”她神情复杂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她不由微微偏头看向气定神闲的陈燠夕,狠狠的剜了一眼。 第十八章 同位 她的目光很是凶狠,那是发自内心的气急败坏,看得出来,她很看重欧阳尘对她的看法,而陈燠夕看她这个样子,也噗嗤一声有点乐了,她本来就是看栗烟态度不对,想着教训连带着戏弄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看重,原来校花也有软肋啊,不过欧阳尘倒也是真真当得起。 陈燠夕偷乐了一下就装作漫不经心的清了清嗓子,好像是在提醒某人什么,校花的脸色更难看了,可是却又不得不妥协,看着她那吃了大瘪比吃了苍蝇还难受的神情,我也没有觉得多舒爽。 “我已经跟他们道过歉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而且今天,我不是已经将功折罪了吗。”校花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忍着极大的情绪般说的很是勉强。 见她真的承认了,欧阳尘的脸色变了变,他沉吟了一会,最终直视着陈燠夕面色极为严肃的对她道:“栗烟,我不知道你这次使得什么把戏,但你记住了,陈燠夕和杨莹莹是我的朋友,以后你要是敢动她们,或者说,我听说她们遇到了什么不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栗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两下,美目中泪光闪现,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已,不过一时半刻,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不过,她似乎极力的在压抑着什么,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欧阳尘,忽的让人联想起被托走前的方子倩,她张了张颤抖的唇,艰难道:“欧阳尘,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吗?” “你说呢?”欧阳尘不答反问,嘴角微翘,带出一抹隐着沉痛的讥讽之笑。 栗烟愣愣的怔在原地,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表达着复杂而无限的情绪,欧阳尘似乎是懒得再理她也好像是不愿再想起什么,他自顾自的甩了甩头,然后就带着我和陈燠夕匆匆离开。 离开的时候,我感觉很不安,似乎栗烟一直在后面死死的盯着我,而且那目光中似乎充满了仇怨,看得我汗毛都要乍了起来。 欧阳尘把我送到了横笛系的教室,然后就拉着陈燠夕走了,据说表演系和声乐系挨着... 看着他们手拉手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样子,我心中忽然酸的不行,赶紧的晃了晃头,就叹息一声往教室里走去。 经过刚才那一闹,现在已经是第一节下课后的课间了,教室里的人不多,我看了看,最后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教室里的同学虽然看我的眼神还是有些异样,但是都不敢说什么,看来早上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有美女校花罩我,自然没人敢惹,不过那嗡嗡的声音就一直没断过,偷窥的目光也是像夏天的蚊子一样挥之不去。 我也无心理他们,就趴在座位上默默地想着刚才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不说到处都透着古怪,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令人大惑不解,校花昨天还明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屑一顾的把我们赶出来,今天为什么会对我们毕恭毕敬的帮我们,而且,陈燠夕还想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但是不想告诉我,想到这,我又忽的想起了在方子倩来找麻烦的时候方子倩那一脸淡定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也就是说,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她哪有这个时间啊? 从昨天被人赶出寝室,我们就一直在一起,让栗烟发生那么大变化肯定不容易,陈燠夕哪来的时间做这些... 不对,想到这,我整个人猛地一震,一下子想起了凌晨起来时发生的古怪,陈燠夕说自己失眠出去背台词,难不成是去找栗烟了?可是,她哪来的本事让傲娇上天的笑话发生这样的改变啊,要是她真有这本事,我们又怎么会被赶出来呢?而且她又为什么要刻意瞒着我? 突然想到那红烛燃香,我不由得一愣,如果她大半夜出去真的去找校花,那这些东西也就不是治什么失眠的了,那这是干什么的?越想越觉得无厘头,但这东西应该是有古怪,我异常的醒来貌似就跟它有关,可是陈燠夕想瞒我的话,这么做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还有很奇怪的一个地方就是,我为什么忽然就恍神了,在那种怪异的冰冷中,我无知无觉,有一种脱离这个世界到达另一个空间的感觉,而醒来后,校花就把这一切都摆平了,那么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吗?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就是被那一声放肆给叫回现实的,那也就是说这两件事确实有联系,那么,我的恍神也是跟陈燠夕有关? 本来,我觉得陈燠夕就是一个性格纯真家庭不幸的与我有点同病相怜的少女,但是现在,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原本我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不过现在想想,真的是疑点百出,我忽然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本来,我认为与她就是知根知底的莫逆之交,可是这个形象,一下子就变得神秘而陌生了。 不过我也看出来了,这校花不是怕我,而是忌惮陈燠夕,栗烟是什么人,方子倩这个小人物都狠成这样,更别提她这个称霸校园的霸主了,她对欧阳尘的心意昭然若揭,可是,欧阳尘都在她眼前别人琴瑟和谐了,她竟然还能忍得住,不敢多说,虽然,欧阳尘的面子也有一定的原因,但是能看得出来,要是欧阳尘护得人不是陈燠夕,她早就提着菜刀砍人了! 陈燠夕,究竟是什么人,接近我又有什么目的,我深深的埋着头,陷入了沉重的思考。 “喂,你占我位了!”正千头万绪的想着,一个郁闷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我一惊,转过头,只见一个杀马特女孩正站在外面的桌边,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 这女孩头发乱蓬蓬的,还染成了时髦的草黄色,穿着也前卫,一张长脸画着成熟的浓妆,显得十分老气,我看这似乎不大好惹的样子心里也多了几分忌惮,不过同时也是惊了一惊。 我占她位了?我看了看这位子有些慌得站起来,疑惑道:“这位是空的啊,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是你的啊?” 我来的时候是特意看到这两个位什么都没有觉得是空位才敢过来的,我哪敢占别人位啊,而且也是特意找没有同位的位子,现在她突然说我占她位了,我心里自然惊惶。 “我昨天就看好这个位想搬过来了,谁知今天想趁课间过来的时候位子就被你给占了,”她说完还有些委屈的撇撇嘴,打消了我怀疑她故意找茬的想法。 我顿时有点无语了,心下也稍安,也不管她是不是带着种欺软怕硬的意思了,赶紧出来把位子让给她。 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顿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绽开了笑容,说了声谢谢,就乐颠颠的回去拿着东西坐了进去,我摇摇头刚想再去找个位子,不过顿时被她叫住了: “你去哪?”得到位子的她似乎心情大好,好奇的问我。 “再去找个位子啊...”我理所当然的答道。 她看了看我,鼻子顿时皱了起来,拍了拍旁边的位子不悦道:“坐这不行?” 在我顿时愣住的时候又听她说:“怎么,嫌弃我?” 看着她一脸的认真与不悦,我短暂的蒙圈后顿时又是一阵无语,这女孩还真是直来直去,实在的可以,不过同时,我心里也满是感动,从小到大都被人嫌弃独来独往的我哪里敢奢望自己有同位,看到一个位被占了就想另寻位子这完全是出于本能啊,可是我哪里想得到,她竟然不嫌弃我,还问我是不是嫌弃她。 “没有没有..”求之不得的我脸上都笑出了花,忙不迭的应承着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第十九章 同位2 她白了我一眼,也不再搭理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硕大的电子书就津津有味的看起来,我好奇的看了几眼,好像是什么小说,看她那沉沉入定的状态和变换多彩的神态,就知道这小说写的不错,不知怎么的好奇心又升了几分,鬼使神差的又往那边凑了凑。 “干哈?”注意到我的她偏过头。 “呃....”我有些尴尬,咽了口唾沫才迟疑道:“看...看小说呢,好看不?”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放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估计跟别人打个招呼都不敢,可是现在,竟然主动地跟人交往,我拍了拍犯抽的脑袋,不过想退缩已是来不及,话已经问出去了,也不求她给好脸色,别打我就行... 不过心里也隐隐明白,大概是自打遇到陈燠夕后发生的那些玄乎事太让我不安了,所以这姑娘给人的现实的感觉才会显得格外踏实亲切,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像火对飞蛾那样有吸引力。 哪知道听到我的问话,她不但没表现出什么反感,反而就和遇到知己般双眼放光,表情也眉飞色舞起来: “你也喜欢小说?”她兴致勃勃的问。 “额...喜欢!”短暂的蒙圈后我立马心头大喜,连忙坚定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真是天助我也竟然有共同话题,这让我说地球是方的我也愿意啊! 她顿时更兴奋了,都情不自禁的拉住了我的手,然后问我在哪个网站看书,我一听明白她说的是网络小说了,顿时有些苦恼,我虽然看了很多书,小说也没少看,但是网络小说我却是没啥接触,我承认,这东西的确很吸引人,以前妈妈对我进行严格的早教的时候,晦涩难懂的古书经常看的我晕头转向欲弃之而后快,然后有一天我就无意间在爸爸手机上看到了一篇网络小说,直接就被那轻松通俗的文风深深的吸引了,当时真的是乐不思蜀,都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东西,直接藏了爸爸的手机不眠不休的看了三天三夜,每天又哭又笑的从来没这么高兴过,连每天铁规矩下必做的繁重功课都忘之脑后了,结果妈妈出差回来后直接暴跳如雷,找手机快找疯了的爸爸也气的大耳刮子抽我,那是妈妈第一次没有护着我,之后严重的警告我说这些都是浮躁的东西,是文学的败笔,要是以后我再敢看直接就打断我的腿。 我倒不是怕什么责罚,而是对妈妈的话一向深信不疑,所以后来就算再想看都没有再看一眼,现在听她提起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可是就此将话题中断我也不甘心,于是就面露微笑的在脑子里思索着措辞,小说网站,名气大的我倒是知道几个,不过怕搞混我也不敢轻易说出口,而且万一话不对路,伤了兴致岂不悲哉,索性我直接满脸笑容的反问她在哪家网站。 “黑玄!”听到我的问话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好像就等着我问似的: “黑玄是新兴的悬疑灵异网站,短短几年内就涌现出了一大批大神,业界名气响当当的,从一开站我就被里面炫霸专业的风格吸引了,这里面的书我都看过!”她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得意洋洋的晃了晃电子书,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妥妥的一枚铁杆粉丝啊,一个网站里的书得有多少,每一本又得多少字,她竟然都看过,这比某些追星族都狂热的多啊,我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凌姐,你的饭!”正惊叹着,一个颇为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一身篮球衫人高马大的汉子正站在边上,手里拎着一个煎饼果子朝铁杆女递过来。 “谢谢!”铁杆女大咧咧的接过,一边眉飞色舞的接着跟我大加宣扬着黑玄的威武霸气一边伸手往裤兜里摸,结果一摸之下就有点愣了,然后又往另一边的裤兜里摸去,接着有点尴尬的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她看了那汉子一眼,旋即冲我讨好的笑了笑:“姐们,能借我点钱吗?” 我一愣,明白了她是在找煎饼果子的钱,顿时就觉得有点搞了,一个煎饼果子才多少钱,看她这打扮也不像缺钱的人啊,况且这连电子书都买得起。 “你没钱?”我狐疑的问道。 “没吼住,给大神打赏都用光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可是眼神里却透露着一抹理直气壮的自豪。 大神?打赏?这些词汇有些陌生,不过也能大体明白她是把钱都花在网站里了,得,我彻底服了,要知道这一个月才过了一半不到啊,她竟然就把生活费花的连买煎饼果子的钱都没有了,这在我看来,实在是不可理解的事,小说再好看,也用不着这样吧? 真是粉丝的世界你不懂! 嗟叹着从兜里掏出零钱就向那大汉子递过去,可谁知那大汉子一看到是我,原本一张自带凶悍效果的脸顿时像涂了润滑剂似的软了下来,滑稽的和个大姑娘似的,连忙说原来是莹莹姐,您的钱我可不敢收,今天早上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就和逃命似的。 我愣了愣才恍然想起,他好像就是早上嘲讽我的那些男生之一,刚才没注意,我这才想起他侧面的头上好像有一个不小的鼓包,应该也是一块被收拾了,而且他虽然换上了新衣服,但那逃跑的姿态一看就是没少挨揍。 我冷哼一声罪有应得将钱塞回口袋,忽然心生一种难以名状的豪气,扭头霸气道:“这顿饭姐请你!” 可谁知,她此时竟是一番僵住的神态怔怔的看着我,我不明所以问她怎么了,她直接一拍脑袋,惊呼道:“你就是今天早上那个连校园霸主都要礼敬三分的杨莹莹?!” “你才知道...”我无语的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觉得脑门子上都飙出了三道黑线,这早上的事,可谓是爆炸性新闻轰动全校啊,而且我的相貌特征还这么明显,不用说我肯定是万口相传人尽皆知,这姑娘,竟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姑娘脑回路得多长啊? 她嘿嘿的笑了笑,挠着头小声道:“我光顾着看小说了没留意...” “...” 得知了我的身份,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人也顿时变得拘谨不安起来,她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小心地问道:“我刚才占你位你不会生气吧?”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窃笑声,四下一看,班里不知什么时候几乎坐满了人,都是一张张饶有兴味的表情看着她,也不知道盯着她看已经多久了,估计在她“不知好歹”过来跟我争位子的时候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在他们眼里,我明明就是个不能惹的人物,可是他们非但没有一个人提醒,还都悄悄的聚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就等着看她闹笑话倒霉的精彩大戏。 这落井下石的尿性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铁杆女一看这情况也很快明白过来,顿时,她的脸都红到了脖子跟,她怒视着一群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我的神色也是带上了担忧和畏惧,一时间在那坐也不是起也不是,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我看着她,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她吓得脸顿时一白,一个激灵就要站起来,观众的期待值也霎时飙升到了顶点,满面红光的脖子都伸长了。 第二十章 诡变 在万众所归中,我镇定的清了清嗓子,看着慌乱站起来的她不满的说道:“我说姐们,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啊,一个位子你还要跟我纠结,亏得我还请你吃煎饼果子呢...”说完我还撇撇嘴,直接扭过头去不理她。 全班顿时一片哗然,有些搞不清状况的面面相觑,他们又不了解我,听了连校花都对我恭敬有加的传闻,自然就觉得我是比校花还要了不得的角色,刚才这铁杆女过来的时候估计他们一直以为我在扮猪吃虎,就等着看我发作手撕铁杆女的精彩大戏呢,可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 这让人晃了一下的感觉就好像全班同学自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期待越大扇的就越重,现在估计大多数人都找不着北了吧,不过随即,他们就看着我都不由目瞪口呆起来。 铁杆女也是有些惊呆了,不过她也是个实诚人,见我诚信以待,立马就把我当新兄弟了,哈哈笑着挑衅的瞪了全班同学一眼就重新坐下来勾搭着我的肩谈笑风生起来,问我跟那校花到底是什么交情她竟然会这么帮我,这也是我奇怪的事情,索性就把发生的一切都跟她说了,她听了也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通校花也么会帮一个没什么交情甚至还有些仇的人,她满眼奇怪的盯着我,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猛地变得凛然起来。 “怎么了?”我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问道。 她神色变得有些恐惧,好像想到了什么特比不愿意想起的事,整个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我跟你说,最好离那个栗烟远一点...”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满脸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我意识到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当即郑重的问道。 “我听说过一些有关她的过去的事情,你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能横行校园吗?” “不是因为后台硬吗?”我奇怪的问道,这个陈燠夕早就跟我说过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哼,后台硬?她当时一个突然从外地转来的穷学生,哪来的什么后台,她是因为..” 她说到这,突然一下子滞住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一处一动也不动,整张脸都发青,就好像突然被什么掐住了脖子般眼珠子都爆了出来,我被惊懵了,愣愣的看着她有点转不过弯,此刻,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可是我朝着那个方向转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可是再一看她的脖子,整个人都想触电般呆在那一动不能动,头皮都炸开了! 只见她那脖子上的皮肉,严重凹陷,好像真的有一只手死死的掐在那里... “她回来了...”她的眼睛突然盯向了我,瞪着眼睛满脸急切,死命般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那声音,沙哑的简直不像是人的,让人头皮发麻,好像是发挥了人体最大的潜能,要不是我此时高度紧张听力异常灵敏也根本就听不出来! 可是,这一句话刚一出口,”咔嚓“几声她的整个头就直接被掰了下来,在重力的作用下扯断一切藕断丝连的组织砸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几步远,断口处,鲜血体液汹涌的喷涌着就瘫软的砸在了我的身上,眼前顿时蒙上了一片血红,浓重的血腥味令人窒息,浑身也是到处都粘糊糊的。 “啊!”短暂的平静后,整个班像被点了原子弹一样猛地炸开了,尖叫声震耳欲聋,我原本昏蒙的脑袋也跟着轰隆一声,神经直接炸了,一把推开尸体尖叫着就疯了般的就往外跑,在混乱的人群中好几次都被撞翻了,可是我就好像真的疯了般嘴里哇啦哇啦的叫着,什么都不管的拼命往外跑,我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劲,一股让我接近疯癫的劲,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叫了多久才体力透支了般一头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操场中央的升旗台上,夜幕已经降临,上方的红旗胡乱的飘着,四周的乱风非暖非寒,吹的人很不舒服,我脑袋昏沉沉的,短暂的恍神后回忆顿时如潮水般灌入脑海,我一个激灵猛地翻身坐起来,眼前却顿时一黑,脑袋天魂地转的我差点没再倒回去,我强撑住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才慢慢缓过来,我晃了晃头努力坐直身体,失神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回想着铁杆女的死状,我依旧心有余悸,眉头也不禁深深的皱了起来,她真的死了?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却惊讶的发现竟然没有丝毫的血污,而且,还是今天穿的这一件!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懵了,刚才那一切太真实了,不可能是幻觉啊,而且,我怎么突然就跑到这来了?我按着脑袋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跑着跑着就晕过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愣愣的看着天边的残阳,突然觉得余光有异样,转过视线一看,只见辽阔的操场对面好像有一些人在往来奔走,但是当我眯起眼睛细看脑子会过弯来顿时有些傻眼了,因为那边并不是真的人,而是一些虚虚幻幻的人状黑影,它们人影幢幢,以非人的速度往来,重叠,奔走,顿时生出一股诡异之气。 我被吓得心里直哆嗦,顿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是他妈的在做梦吧? “哎呦!”可能是这一巴掌打的太重了,我脸上顿时一阵火燎的疼,可是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一个沙哑尖锐的声音却是突然气呼呼的响了起来:“你打我干嘛?” 我被吓的直接跳了起来:“谁!” 在如此诡异的场景中突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我被吓的头皮都要炸了,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可是我往四周看了半天,却发现哪里有半个人影! “别找了,我在这...”那声音再次想起,可是感官好像受到了什么控制般一下子变清晰了,我猛地意识到那声音好像是从我脑海中凭空想起来的,我顿时木在了原地,忽的又联想到刚才的那句话:你打我干嘛... “你是谁?”我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恐惧,脸色煞白,声音抖得自己都几乎听不出来。 “哼,你现在不用知道,我就问你,小子,你是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的,把小爷我都从沉眠中惊醒了”那鬼东西的声音继续响着,这我才察觉出那声音里带着种长眠后难以弥消的慵懒,我好像都能感觉到这玩意打着哈欠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中流露出看不透的忌惮... 妈呀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啊,我现在真的是颠覆世界观了,扬起巴掌就朝着脸上猛抽。 我就不信这不是做梦! “哎呀呀,住手,你他娘的疯了吗,给老子住手!”那东西顿时惨烈的叫了起来,哀嚎的我全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脸上也是真疼,我眼泪鼻涕都飙出来了,但我还是不信,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脸上扇,一巴掌比一巴掌用力,其是也不是真不信,就是发泄内心极度的不安。 “你特么别打了,真想死在这不成!”那玩意是真急了,在我脑子里不知道哪个地方扯着嗓子暴跳如雷的怒吼道。 “告诉我,你是什么!”我也急了,情绪崩溃的对着面前的空气挥出一拳,甩着鼻涕咆哮道! “以后再告诉你!”那玩意双眼通红鼻青脸肿的妥协道:“现在快死了知不知道,必须马上出去知不知道,别闹了好不啦!”那玩意崩溃道。 第二十一章 凉亭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我整个人整蒙了,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胳膊,整个人仿佛都掉进了蚂蚁堆里,心里麻的厉害。 “你干什么!”一声愤怒的呵斥突然响起,恍然转头,只见那老教师正拿着半米的教杆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我,显然是把我当成了故意扰乱课堂纪律的不良分子。 我现在哪里顾得上跟他解释什么,下意识的捂住那条胳膊,匆匆的打了个报告,就在众人的瞠目中冲出了教室。 一路捂着胳膊跑到寂静无人的地方,我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冷汗热汗混在一起,浑身不舒服,那是坐落在草木间的一处凉亭,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我才做贼似的把那胳膊拿出来。 我忍着头皮的一阵阵发麻和心底涌动的恶寒借着透过树木枝叶照进来的明亮阳光细细观察着,额头无意识的越皱越紧。 这些东西太瘆人了,视觉上的冲击就让人很不好接受,更别提是实实在在的长在身上了,就好像把一大片虫卵拍扁了黏在身上似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有件事也有些奇怪,打小,我就对虫子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什么千足虫,蝎子之类瘆人玩意,别说去碰,就是看到了都会吓得面色发青,按理说,见到这种情形,我情绪不崩溃那是不可能的,估计把这条胳膊剁下来的心都有了,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没有太接受不了,出了心里一阵阵的发麻外,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这些东西不疼不痒,而且我还惊奇的发现,这些东西在阳光下暴露的久了,会产生越来越剧烈的灼热痛感,就好像再多放一会这胳膊几真会烧起来一样,这意味着,它们怕阳光!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惊骇的事,在一些这东西星星点点还没有发育起来的地方,有一些淡红色以及暗红色的圆点,好像是一个逐渐演变的过程,这跟在酒店时发现的胳膊上的异样一联想,事情顿时就一目了然了,只是我当时哪里想得到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会成这般“气候!” 我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长这些东西,是被什么毒虫给咬了?可是也没听说过什么毒虫能把人能咬成这个样的啊! 正欲哭无泪的想着,脑海中却是忽的一道闪电划过,我整个人猛地一震,怔怔的想到了一个名字:豹胎百岁丹!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这东西的一霎那,我下意识的就认定了这个答案,毕竟那玩意本身就透着一种古怪的感觉,而且再回过头来想想,纵使再强大的灵丹妙药,能让当时那么严重的外伤迅速痊愈还能使病弱不堪的体质焕然一新,那也有些夸张了吧,而且,是药三分毒,这药这么神,其副作用肯定也不是闹着玩的啊! 想到这,我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当时怎么没想起这茬啊,可是转念一想,这豹胎百岁丹是陈燠夕给我的,难道她不知道这一点?还是... 联想到陈燠夕的种种古怪,我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心想这小妮子不是真的想害我的吧,之前她虽然行为古怪,但她完全没有害我的意思,而且大多是在帮我,可是现在.. 这就好像是一个残酷的证据,逼着我去面对痛心无比的现实,可是我哪里肯就范,陈燠夕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唯一对我这么好的人,她在我昏暗的生命中点燃了希望和幸福的光盏,怀疑她真的是生不如死,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想着给陈燠夕打个电话,可是放在耳边的时候,我有些吃惊的发现竟然没有信号,我疑惑的到处打量着,又换了个位置,还是没信号,我转悠了半天这种情况也毫无改观。 难道说凉亭里没有信号?虽然还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想走出凉亭,可是,正当我用身体挡着那怕光的胳膊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一个缥缈的声音忽的掠过耳畔,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那声音说的好像是:“小姐姐...” 谁?我打了个哆嗦紧张的回过头,却发现整个凉亭哪里有什么人,可是,正当我怀疑自己是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一连叫了好几声,那连绵的感觉就好像回声一样在凉亭萦绕回荡,似真亦幻,好像风一样,吹的凉亭上一些不知哪个调皮学生挂上去的风铃哗啦轻响,好不时夹杂着咯咯的笑声,寒意顺着脊梁骨瞬间窜上脑门,我心里毛的不行,整个人如同石化了般僵在那一动不能动。 “小姐姐...呵呵呵呵”那声音依旧轻灵的响着,时而遥远时而贴近,可是我除了能看到凉亭上不断摇晃的风铃,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是大白天的见鬼了啊?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啥情绪了,想跑又不敢跑,真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什么孽了,一生下来就没过过好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好到处透着古怪,这一天各种怪异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就又见鬼了! 我心里憋屈的不行,可现在却是连哭的心情都没有,毕竟对于鬼这种东西,我跟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都是只听说过没见过,这第一次遇上,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神经高度紧张,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 “小姐姐..救我.救我..呜呜呜...”恍然间,那声音变得悲伤起来,哽咽的哭声听的人不寒而栗。 “怎么救?”我生怕惹怒了它,壮着胆子问道。 “呜呜呜...”那声音哭的更伤心了,都连成了一片,风胡乱的吹进来,风铃也狂乱起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凉入骨髓,整个凉亭里一时间都有了点飞沙走石的意思,而同时也似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一样,让我情不自禁的迈步,走到背靠假山的哪一边的一个石凳后方,头也低了下去,看着一个区域的白色石砖砖忽然凭空生出了一种想要挖开那里的冲动。 “救救我..救救我...”那声音在耳边萦绕,亲近而悲恸,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触动,让我不能自已的就摸过了旁边地上可能是除草工人落下的一个锄头,对着那几块石砖用尽力气砸了过去,可是眼看我就要砸上去的时候,手机突然一声急切的震动,我被惊得力道卸了三分,可那石砖还是开裂了一些细微的裂纹。 裤兜里的手机继续剧烈的震动,紧贴的大腿麻的我不得不将手机掏出来,而那些声音,也在手机震动之时,似乎是忌惮什么似的消退了不少。 拿出手机的时候我手抖的不行,发现衣服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了,心里也不禁有些奇怪,这手机震动我以前设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哪里有这么大的劲啊,而且这就算放在任何一个手机上,都显得匪夷所思。 下意识的看向手机,发现竟然是微信来的一个验证消息,这更不对了,震动不是只有电话进来才会有吗?可是一查看,发现并没有人打电话,又试着查了查短信,也没有... 可就算是微信进来,那也是一下就完事啊,怎么可能震动这么长时间? 这件事确实不一般,不过鬼我都遇上了,我当即也没再多想,点进去一看,是一个昵称为人皮面具的人验证加好友,我不认识他,个人信息上也看不出男女,验证信息只有一句话:“十万火急,加我!”后面是三个叹号。 第二十二章 黄泉路304号 看到这网名,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划过心头,再看头像,竟然还是微信初始状态的黑白无面人,看来对方也刚开通微信。 不知道他是谁,按理说不应该乱加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觉得他跟见鬼的事有关联,心下一紧,下意识的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 “你怎么跑那里边去了,赶紧出来!”好友刚通过,一条信息就瞬间蹦了出来,把我吓得猛然一惊,嘴巴都微微张开了。 这回复速度也太快了吧,好像直接从脑子里直接传输到屏幕上一样,不过见鬼的事我都遇上了,此时也是很快回过神来,不过看着他这信息,整个人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的就跑了出来,一直狂奔到校门口我才停下来,望着那个隐约的凉亭轮廓心有余悸。 “你是谁?”我急切的问道,想着他肯定跟这件事有关了,想到终于可以触及到内幕,我整个人都颤抖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 “你以后会知道的...顿了顿,似乎是考虑片刻,那人回道。我自然是不甘心,可是刚想说什么,那人先声夺人道:“不在教室好好上课,去那地方干什么?”这是质问语气,似乎还带着点紧张和后怕。 我一个激灵,这才想到了胳膊上的恐怖,我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他是谁了,赶紧拿出手机躲到旁边无人的地方就将那些东西拍下来给他发了过去,并附加上跑去凉亭的原因,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靠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东西!” 可是没想到,对方看到图片,却是一下子炸了,我也有些紧张了,忙问他怎么了,这是什么玩意。 “黄泉路304号中甲医院皮肤科特异诊室,速去,或许还有得救!”对方扔下了最后一句话就有如石沉大海般怎么发问都没声了。 我有点懵,看样子很严重的样子,可是到现在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啊,可是听语气,他却好像是跟我很熟悉的样子,可是我实在想不到自己与这样的人有过交集,想了想,还是决定听他的,毕竟他站在那些怪事的对立面,应该是来帮我的,回想刚才,自己真的就好像被迷了魂,要不是手机震动及时惊醒了我,真让我砸开了那片地砖,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想起那小鬼那惊悚的忽悲忽喜,即使站在太阳光底下我还是觉得寒意直往天灵盖冲。 打了个寒战我迈开脚步有些木讷的往学校外面走,走到保安室的时候却被拦住了,问我去干嘛?我愣了愣,直接说我是栗烟的人,那保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一言不发的放行了。 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热闹的氛围让我稍稍缓过劲,心情顿时被无形的焦灼占据了,人皮面具的话让我意识到,我这胳膊上的情况非同小可,不抓紧采取措施的话性命堪忧。 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前所未有的慌乱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但我深呼吸这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同时心里也是奇怪,这世上还有地方叫黄泉路?听着就让人不舒服,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小命要紧啊,特么的陈燠夕,到底是不是你要害我啊! 我火烧眉毛般问了好几个路人,却都摇头说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还一脸古怪的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声,又继续找人问路,几乎是抓到人就问了,生怕拖延久了自己会死翘翘,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心里暗骂人皮面具是不是忽悠我玩呢,太阳本来不算毒,可是我却已经大汗淋漓耳面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那条尽量隐藏在暗处的胳膊麻麻痒痒的,好像有东西要钻出来。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脸色难看的吓人,路人纷纷侧目,赶紧避开,我捂着那条胳膊无助的往前跑着,眼角泪水挥洒,却抒不尽我苦涩到极致的心。 “小姐,打车吗?”在一个路口被红灯阻下来的时候,一辆老式出租车突然停在我的面前,司机微微探头微笑的问道。 我打开门直接坐了上去,然后砰的一声撞上门:“黄泉路304号中甲医院!” 妈的,要是你也不知道就直接送我下黄泉吧! “好嘞!”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司机爽朗一应,紧接着引擎发动,汽车扬尘而去。 感受着窗外呼呼的暖风,我才终于愣愣的回过神,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师傅,你知道这黄泉路?”我有些惊诧的问道。 司机哈哈一笑,回答道:“这黄泉路是二十多年前的叫法了,因为那地方靠近青山,草木茂盛,一年四季总给人阴森森的感觉,所以建设好后就改了这个名字,不过后来听说那里一语成谶发生了几起命案,有关部门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就又给改回来了,所以啊,这条路称之为黄泉路的时间可谓之昙花一现,再加上有一定的封锁措施,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那都是限量版的,也亏了你老哥我是个老司机,见多识广,这才有幸知道。” 我点头嗯了一声,感觉这司机还挺幽默的,也不嫌弃人,顿时心情就稍稍缓和了些,不过这事关乎到身家性命,这路上我一个劲的催司机大哥快点开,他见我这么急的样子也郑重起来,一路上油门飞踩,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飙到了目的地。 我道谢准备付钱的时候却异常尴尬的发现特么的钱竟然不够,我这匆忙的跑出来行李包什么的都没带,身上的这点银子已经是接近水枯井干了,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我额头上直冒冷汗,红着脸看着司机小声道:“哥,我钱有些不够。” 司机正视着我,我耳根子一下子红了,可是,正当我要低下头去的时候,他却是灿烂的笑了起来:“没事,能替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这次算我请你的,下车吧。” 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时候我瞬间呆住了,怔怔的看了司机好一会才悠悠回过神的时候,心中顿时一阵刺痛,知道这司机肯定是消遣我的,我心里本来就够难受了,这下被戳到痛处更是委屈,对他的好感也瞬间降到了冰点,不就是钱不够吗,干嘛拿这个消遣人? 不过作为理亏的一方,我也不好说什么,瞪了他一眼就开门下车,狠狠地撞上车门后心里还是愤懑难平,可是,我回过身刚想对着扬长而去的车屁股大骂一声,可是转过头的瞬间,我却是一下子愣了,这哪还有那出租车的半点踪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张着嘴愣了老半天才终于回过神,不会吧,这辆车也有问题?我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已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局,有一个幕后者躲在暗处,以不可告人的原因摆布着我,将我的人生拖进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这种感觉,我想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一切都是未知不明,只有胳膊上的不适是实实在在的,我恨恨的咬着牙,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只希望在这里,能给我摆脱这种境况的希望吧。 这医院坐落在一派绿树浓荫之中,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甚至都有了荒废衰败之感,我一步步顺着楼梯爬上去,一开始还觉得荫凉宜人,可是走到深处,遮天蔽日的感觉让人心里酥酥麻麻的,平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之感。 第二十三章 保命吊坠 向里走了走,只见上放一块老旧的牌匾上规规整整的写着中甲医院几个大字,黑体字,有些地方还掉了漆,一股陈旧之感扑面而来,有一种旧中国遗留物的既视感。 医院里面空荡荡的,设施也简陋,明明是明媚的晌午,可这里面却昏暗的有如光线熹微的下午。 看来这地方地处偏僻,再加上自身的原因,根本没什么名气,也难怪我提到这家医院的时候路人也都摇头表示不知。 不过对于我的情况,也许也只有这种怪异的地方才可以有对症之策,当即我也不再多想,急匆匆的走进了医院大厅,前台昏昏欲睡的姑娘意识到有人来,当即一怔,她不敢相信似的揉揉眼睛,下一秒就顿时笑容满面,殷切的跑过来问我是不是要看什么病,我下意识的往挂号窗口看去,却发现那里面哪还有什么人值班,基本上都锁了,放眼整个大厅,也就是只有这姑娘和边上几个闲聊的护士打扮的人。 “今天不上班?”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前台小姐赧然的挠了挠头,也不避讳的就跟我说这医院一直以来就这个样子,因为平时很少有人来,所以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手,挂号什么的都归她管。 我心中骇然,心想那这医院跟倒闭有什么区别,干嘛还要再这样苟延残喘的开下去呢,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多考虑这些,小命堪忧,我当即就给她说自己要去皮肤科特异诊室,请她帮忙带个路。 没想到听到我的话她脸色瞬间就变了,下意识的,她就往旁边避了避,她怪异的打量了我两眼,里面有说不出的意味深长,顿了几秒,她才开口沉声道:“跟我来!” 我不明就里的急忙跟上,不过她好像是有意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看我离得近了,就赶紧快跑两步,就远远的吊达着我,好像我是什么重大疾病的高危传染源一般,要不是这医院没什么人视线开阔,她这么个带路法我真能跟丢了。 不过渐渐的,我就觉得她是在故意耍我玩,带着我七拐八绕的,愣是把不大的医院走出了迷宫的既视感,而且有的时候跑上了三楼,然后又从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回到二楼,然后顺着另一边跑上五楼,然后再那一层绕一圈后再往回折返。 我被她整的汗流浃背晕头转向气喘吁吁,心想这人不会是故意这样要把我给甩了吧,想到这我心里就开始蹭蹭的往外冒火,可是,就当我想要追上前去质问一番的时候,她却是突然停住了,我定睛一瞧,发现那是一个走廊拐角的诊室,上面没挂锁,但窗户却是黑乎乎的,看起来里面应该没人。 我有点发愣,这里是四楼没错,可是刚才跟着她经过这好几次,明明记得这个位置是一个洗手间啊,怎么却是成了一个诊室?难道是我记错了? 那姑娘在门前站定,脸上的表情肃穆无比,她转过脸严肃的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迟疑的抬起右手,在门中间的位置敲了三下。 “当当当..”那声音就好像深更半夜再敲一个鬼屋木门的感觉,很沉很闷,让人发自深心的感觉不舒服,接着,我就听到那门里传来几声沙哑的怪叫,好像是乌鸦... 我顿时有点懵逼了,这不是医院吗,怎么还养鸟,而且养什么不好,偏偏养乌鸦,这医生也真是口味够怪的,不过那姑娘听到乌鸦叫,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脸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来,我迟疑的走过去见她似乎也不避讳我了才走到她的身边。 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告诫我道:“我跟你说几点你记好了,进去之后,他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千万不要主动说话,也绝不能撒谎,而且,你听到外面鸡叫三声的时候,无论里面是什么情况你都必须要出来,不然,不但你的病没指望,还要承担相当严重的后果,知道吗?” 她的眼睛如钉子般紧紧的看着我,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这里面...有人?”可是看着这黑乎乎的窗户,我还是冒着冷汗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她眼神闪动,顿时变得有些不可思议,皱眉诧异道:“怎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一头雾水。 “是谁让你来的?”她眉头皱的更深,音质如刀,目光充满戒备。 我心里一紧,忙掏出手机翻出和人皮面具的聊天记录给她看,她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情绪一下子变得不稳定起来,急促的翻看聊天记录的手抖个不停,脸上的表情更是五味杂陈,激动,惊骇,羞赧,疑惑,这些复杂的搅在一起,把我看得直接呆在了原地。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她随即震惊得看向我急切的问道,那语气激动地,就好像发生过特级海啸后难以平静的海面。 她话里的意思,这个人皮面具很不简单?心里不禁对这个家伙更好奇了,不过我下意识的就觉得不能多说,于是就讳莫如深的敷衍了两句提醒她先解决当前的问题,她立马点头如鸡啄米,意味深长的表示明白,说罢,还从脖子上取下一根吊着一尊玉观音的红绳挂在我的脖子上,说这个东西代表一条命,是以前一个结缘甚深的大师给她的,以后遇到危急的情况可以绝境逢生。 我呆呆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不是怀疑她话的真假,经历过这么多古怪离奇,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但关键是,按她这么说,拿着东西也算是举世难求的珍宝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指不定能闹出多震撼的腥风血雨呢,而她,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转让给我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就知道这肯定是因为那个人皮面具,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仅仅崭露头脚,就让人如此疯狂,豁出命去追捧。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要。”我摆摆手就要把这东西摘下来还给她,所谓无功不受禄,这玩意到手完全是因为背后的那个人,而且现在,我对他的一切都是未知,自然就不能因为他牵连上这些情债,所以,即使这东西的诱惑力再大,我也只能拒而不受! 可是她却是铁了心要送给我,好像我不要她就把这条命也送我似的,时间紧迫我急着去看病也不想再纠缠这些,就暂且手下心想等着看完病跟她好好解释一下跟人皮面具莫名的关系,再把东西还她。 见我收下她自然是心满意足,在我的提醒下也猛地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干,当即就又严肃的把刚才的告诫又强调了几遍,不过这时的她,神色中却满满的全是关切,这是真把我的事放在了心上。 我不由奇怪,这里面的医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规矩,带着疑惑和凝重,我点头应允,想着出来一定好好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就说我伸出手来在门上按个手印就可以进去了,我心里泛着低估把手放在门上,入手的微凉让我一惊,这明明是木头门,可触感竟然是凉的,而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随着我的按压,那门竟然也顺从的凹了进去,把手拿开的时候,门又恢复了原样,只不过一个手掌印却印在了那里,而且还是血红的,就好像蘸了印泥一般。 我惊愣之时,门也伴随着古怪的吱呀声缓缓从中间打开,把那手掌印分成两半,里面是苍茫的黑暗,一股阴凉的气息迎面扑来,我打了个寒战。 下意识的回过头,却发现前台姑娘不知道还是那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棺材上的老头 我嘴巴吃惊的张了张,心想这闪人闪的也太快了吧,转过头看着这一片面模糊的黑暗,想起前台女孩郑重的告诫,我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但既然能治我手臂上的怪病,这医生也肯定是不同凡响,我甚至都怀疑,之前听到的乌鸦叫,不会就是这医生发出来的吧? 我顿时就有些不敢进去了,感觉面前阴凉的空气变得阴森诡异起来,撩拨的我身上不断起着鸡皮疙瘩,心中疑云滚滚,这中甲医院的特异病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来这里看病,又代表着什么,而且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有些惊悚的问题,那就是前台姑娘给了我保命玉之后,却依旧非常凝重的告诫我进入诊室的规则,那也就是说,在这里面遇到的危险,保命玉救不了我! 我心情沉重起来,神经也绷紧了,反复默念着那些规定,就深吸一口气,小心的走了进去。 我刚踏进去没几步,身后的门竟然就自己关上了,而且一点声音都没发,只是最后一声沉重的撞击声把我惊得头皮一炸转身扑过去却发现门已经闭的严丝合缝怎么也打不开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和睁眼瞎似的,不对啊,我明明记得这门上有窗户的啊,怎么会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心惊胆战的摸着门,入手的冰凉和坑洼的触感让我的头皮顿时一炸,这门,竟然变成了石门! 两边一忽闪,视野突然亮了起来,转头一看,只见两边都亮起了悠悠的蜡烛,而不远处的脚下,竟然是一个直通地下的楼梯,这楼梯不宽不窄,两边都是从墙上延伸出来一些铁烛台,上面放着倾斜角度一致的红烛,现在正一路自己往下亮下去,直到阻隔视线的楼梯拐角。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我有些目瞪口呆,觉得仿佛穿越了一般,想想这确实挺怪的,刚才门打开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里面是个通往地下的所在,好像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一样,只能看到模糊的黑暗,而且这门,也在我进来之后变成了厚重的石门,这感觉,就好像一下子进入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一样。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惊悚和古怪,要是换做一个普通人,估计非得吓疯了不可,不过好在有之前那些事的铺垫,我也还算淡定,只是心中惊诧无比,感觉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一阵阵的阴风从地下吹过来扑在身上,飘扬着我的衣袂和长发,我冷的瑟瑟发抖,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让我本能的就想赶紧跑出这个鬼地方,可是身后的石门却铁青着脸,无可商量的把我给拒绝了,定了定心,我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已别无选择,只是这石门却隐隐的让我有些担忧,一会鸡叫三声的时候,它不会还打不开吧? 我忙甩掉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这种环境下,却是胡思乱想就越是害怕,我强忍着心头的怪异感,一步步的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越发下,那阴风就越大,还没走到楼梯拐角,我的牙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打架,感觉简直冷到了骨子里,而诡异的是,那些照明的蜡烛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就好像有生命一般纹丝不动自顾自的在那燃烧着。 只可惜,蜡烛,无法给我带来丝毫的热力,就在我觉得自己就要被冻僵的时候,扑面的冷风中忽的仿佛送来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温馨中透着怪异,很快我就觉得好多了,不仅身体舒服了,连一只纠缠心间的那种怪异感都消散了不少,我极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这奇异的气息,眼睛撇到旁边的红烛的时候脑袋中顿时划过一道闪电,整个人都被敲了一锤子般呆在了原地。 那气息,不就是在任达酒店睡觉的时候闻到的吗,然后就做了一晚上的美梦,都想永远睡死过去,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醒了,那种郁闷的想揍人的心情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后来陈燠夕说这是家里祖传的专门治失眠的配方,我当时还没什么怀疑,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来当初那话也是骗我的吧,要不然这燃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又或者说,这里跟陈燠夕有什么联系?越想越复杂,这香气就好像是重重迷雾中突然显现出的一条线索,让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怀着一颗激动而谨慎的心,我加快了步伐,很快走到了楼梯的尽头,眼前,又是一片昏黑,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蜡烛的光也丝毫照不到这里,我刚想喊两声,可是想起前台姑娘说的不能主动说话的要求,立马就悬崖勒马的捂上了嘴,心有余悸的出了一身冷汗。 “呱呱呱...”几声乌鸦叫响了起来,远远近近的,还夹杂着扑棱棱的振翅之声,感受一下它们活动的范围,我感觉眼前这个空间真心不小。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近距离听,这叫声真的难听的令人发指,很沙哑,一声一声的,就好像死人哭一样,听的人心里阵阵恶麻。 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环境里,还是在阴凉的地下,人的神经本来都已经很脆弱了,就算什么事都不出,自己都能把自己吓得不轻,这时候又响起这么惊悚的乌鸦叫,简直就是挑战人心里承受的极限啊,我只觉得汗毛根根倒竖,浑身都冒着冷气,心都快直接蹦出来了。 妈呀,这都什么鬼啊,这医生是神经病脱胎转世吗,把诊室搞得这么古怪还设在地下也就算了,特么的还养这么多乌鸦,真是病没治好也要把人吓死了。 我腹诽不已,惊恐万状下从来没骂过人的我把那狗日的医生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痛骂了一遍,恐惧感才稍有消退。 “哼,少见多怪,洪熙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一个苍老干瘪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我吓得神经一炸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想冲破喉咙的惊叫声也被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及时的压了回去。 我难受的抬头,只见一束火把呼的烧了起来,照亮了一个身形佝偻枯瘦的小老头的背影,那老头穿着一件白衫,半黑半白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让他看起来恍若一位古代人。 这老头好像坐在什么东西上,但是光线照不到,我也看不清他坐着的东西,就是感觉黑乎乎的。 看来这老头,就是这里的医生了,顿时,我老脸一红,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毕竟刚才还在心里大骂特骂,结果这下一秒人家就出现了,虽然想到人心隔肚皮,心下稍安,但是想到他刚才的话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怎么感觉他是知道了什么,而且同时也觉得一阵摸不着头脑,洪熙是谁?我什么时候给人家当徒弟了? 我瘫坐在那一脸懵逼,心情异乎寻常的紧张,心想这老家伙这么古怪,不会真能看穿人的心思吧? “你就是杨莹莹?”少顷,老头却是话锋一转,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问道,他说话的时候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转身的意思。 我已经麻木了,心中却是微微一惊,他知道我?又联想到他刚才说我是什么洪熙的徒弟,心中越发的迷惑,可是按规定又不能多问什么,只好万分憋屈的回道:“恩”。 “好吧,既然你是他的人,老夫就姑且既往不咎,要不然换做别人如此骂功了得,我必定留他给我陪葬!” 话语间,四周火把顿时大亮,老头神鬼般的保持着那个盘膝姿势转过了身,他铁青着脸,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而他的身下,俨然竟是一副厚重的黑木棺材! 第二十五章 生无可恋 看到那黑木棺材的时候我短暂的懵逼后神经瞬间炸了,惨嚎一声连滚带爬的掉头就跑,可是那楼梯口的地方好像有什么阻碍一样,我怎么都跑不出去,我都快疯了,神经错乱般的大喊大叫,觉得随时都会晕过去。 这实在太吓人了,如此瘆人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个棺材,这种惊悚,真是这一生都不想再回忆的噩梦。 “诶,你跑什么?老夫都说下不为例了..”身后那怒气未消的干瘪声音似乎有点懵,听起来有些怪异,可是已经被吓的不行的我哪里听得进去他说什么,只管没命的跑,最后累的透支直接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鼻血顿时冒了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那声音干巴巴道,似乎有些无语的叹息一声,眼前瞬间明亮起来,这种光亮不再阴沉诡异,就好像白炽灯一样,给人以安慰,我听了他的话,有点发懵的在这种环境中渐渐缓过来,发现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心惊胆战的慢慢转过身,只见那老头已经从棺材上下来坐在了旁边的一把木椅子上一脸无语的看着我,他的旁边是一个长方形木桌,上面摆着各种医学器材,显得有些杂乱,而天花板上俨然就是几个白炽灯,照的这里亮堂堂的。 再加上那棺材,此时这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而且那些乌鸦竟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连点影子都没了。 “啥情况?”我有点懵,心有余悸。 “哼,我说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本来我看你是洪熙之徒,觉得不用弄出这幻境,没想到你也是个凡夫俗子,唉,又要亏精气了,而且...”他看了我一眼,脸上似乎有点肉疼,随即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亏..”他摇摇头道。 有了白炽灯,老头也没了那种阴森的感觉,就是脸还有些白,但还在我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他这番话说的我一头雾水,什么洪熙之徒,洪熙是谁?我听都没听说过啊,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我眼前的只是他搞出来的环境,不过这幻境是面向普通人的,看我是什么洪熙之徒,觉得我可以接受先前的那场景,所以就没做出幻境。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是在编小说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洪熙又是谁?”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问道。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惊疑:“你不知道洪熙?你身上明明有他放的本命蛊啊!”他说着眼睛还往我胳膊上撇了撇,我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正是那条发生怪变的胳膊。 “什么本命蛊?”我一呆,更懵了。 他看着我愣了半天才若有所思道:“看来他是暗中收徒,嗯...也算是他的作风,不过..那是谁让你这丫头来找我的?”他转过头皱眉疑惑的问我道。 虽然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还是勉强回答了他的问题,谁让我来找他的?自然是那个人皮面具,但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加了我的微信让我过来,这显得有点无厘头的话我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才吞吐道:“我...不认识他,他今天微信上加了我,昵称是...人皮面具..” 可是没想到他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顿了顿,突然明白了什么般哈哈笑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还带着种意味深长的怪异。 我一脸懵逼,刚想说话,却见他摆摆手,道:“好啦,你们小年轻的事我不想掺和,我就是个医生,来吧,孩子,过来让我帮你看看。” 他的脸本来灰白灰白的,看着都没点人气的感觉,挺瘆人,可是这会竟然散发出那种活力的光泽,看得我都一愣一愣的。 “不是...人皮面具到底是什么人啊?”我脑子里的疑惑太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貌似之情的人,哪里肯善罢甘休,可是,这老家伙却直接报摆了摆手优哉游哉道:“老人家我不管红尘之事,他们现在不告诉你,自然有他们的理由,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老夫都死了百十年了,不掺和这些...”他摇摇头笑道。 听着他这些话,我脑袋瞬间轰隆一声只觉得被雷劈了,嘴巴瞬间张得老大,愣在那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你死了一百多年了?”看了看旁边的棺材,我只觉得一股凉气瞬间顺着脊梁骨窜上了天灵盖,不过下意识的还是觉得他在开玩笑! “恩”他看了看我,最终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正经,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没看这旁边的棺材吗,就是我自己的,来患者的时候就从棺材里爬出来制造出幻境给人家治病,没人的时候就在里面睡大觉,当然啦,因为来的是你,所以我就少费些精气,要不然你也不会看见这棺材,这里还有我也会更正规些,和正常的诊室医生无异。”他解释道。 他的这番话让我直接呆在了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死了几百年的人治病?不是在逗我?本来这种粉碎颠覆世界观我本来是打死都不信的,但是联想到之前一系列的怪异,我却发现好像也没别的解释!要不然这干嘛设在地下,而且还有棺材和那么多乌鸦,以及之前那姑娘说的鸡叫三声的规定,似乎都是意味着这个答案... 妈呀!我内心惊骇,都想掉头就跑了,使劲稳了稳神我才哆哆嗦嗦的问:“那你现在是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他漠然道。 得,我现在真心无语了,啥都不让问,真是憋死我算了! 我现在都怀疑自己是进入了什么小说中,毕竟这特么实在太过离奇了,死人看病!这里竟然是一个墓室诊室两用的场所,真的是说出去谁会信? 而且老头的目的又何在啊?赚钱?我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不过这老头看来是一个很不一般的存在! 死了几百年还能看病不说吧,竟然还能制造出幻境! 普通人这个词,他已经提到好多次了,那就说明他并不是普通人,是啊,之前经历过那么多离奇,又是见鬼又是什么的,我就感觉,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那,是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也一定有人的存在,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些传说中的奇人异士吧,这老头,应该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且,似乎还是那种比较厉害的! 那这洪熙,和人皮面具,应该也是这类人。 听老头的意思,我貌似也是其中的一员,虽然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也很难接受,但也隐隐的感受到,这一切都跟那个洪熙有关。 这一切究竟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我现在就很不得冲上去抱着老头问个清楚,可是面对激动的我,他却是安然如山,咬死了就是不说,气得我都要闷血了! 郁闷不已的时候我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随即就抬头,措辞了一下问道:“我现在怎么说也就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那个洪熙的什么徒弟,你不是应该更照顾些么,干嘛还把这什么幻境就做了个半成品,偷工减料的,这大棺材摆在这有多瘆人你知道吗?” 按照他的言辞,这洪熙跟他关系绝对不一般,因为这层关系,连我暗地里痛骂他祖宗十八代这种事他都能忍,怎么其他地方就掉链子? 我现在气的什么都不想管了,顺着那股激动劲,直接就问了出来。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没介意,直接摆摆手,无所谓道:”就因为我和那小东西关系好,所以吓着你也无所谓啊,反正我是神医,吓出毛病了我能再救回来...”我看着他那张冲我嘿嘿笑的老脸,挺在那半天动不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叫生无可恋。 第二十六章 本命蛊 看着这老头一脸的气定神闲,我火气就蹭蹭蹭的直往头顶上窜,都有点气急反笑了,不带这么玩的吧,这都啥人啊... 无奈的摇摇头,不过这也提醒了,论医术,这人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存在,想想也是,死了都能从棺材爬出来治病,这无疑是个狠角色啊! 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小命要紧,当下也不管其他的了,向这老头问起了关于我这病的情况,他冲我招了招手,我就赶紧走了过去,这时候我心里也突然生出了一个疑问,听这老头的意思,我这胳膊上的东西是因为那所谓的师傅为收我为徒而给我下了什么本命蛊,那这样的话为什么这玩意会威胁到我的性命呢? 其实蛊这东西,我不是没听说过,好像就是一种特别的虫子,繁殖能力超快,更变态的是还是以人体为养料进行繁殖,这要是被它钻进了身体,一不小心被吃空都有可能,所以听到自己是中蛊的时候我头皮顿时就是一麻,要不是面临着重重疑惑,而且有个神医依仗,我可能直接吓昏过去都有可能! 这东西本身很恐怖没错,可师傅对我下蛊并不是为了害我,但这时候我又直接被威胁了生命,所以我现在脑子十分混乱,但是蛊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这神经一直绷得贼紧。 悬着一颗心走过去,那发黄的木桌子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一把老旧的木椅,我毫不客气的坐下,看了看他开口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既然这老头跟我有些关系,那就不能大夫大夫的叫了,总得有个确切的称呼方显尊敬。 老头子看了看我,眼神忽然一凝,顿了一会忽然有些尴尬的哈哈笑了起来,那干涩沙哑的喉音就好像没有丝毫水分的糟糠,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不是人...:“诶...老了,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洪熙既然是你师父,你就叫我一声师叔吧,我也算占个你们活人的彩头,以后在这墓穴里,也可有个可牵念的,如何?” 师叔?我有些无语,心想我不应该叫你师爷吗? 不过此时我心里也有几分惊异,这老头连名字都忘了,可是对我那个师傅的事却似乎清楚的很,可见我师父在他那里是有多重要,而且这老头都已经不是个活人了,这种死寂无人的墓室生活对于他而言肯定再舒服不过,现在他竟然说愿意为我多一份记挂,这实在是受宠若惊啊,当然啦,这自然也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真的好奇,这个洪熙究竟是什么人,让这么个狠角色如此推崇,主动要当我师叔。 那个师傅我见都没见过,不过这么个狠人现在可就在眼前,我自然是赶紧应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叔,心里也不禁多了几分得意,心想有这么个师叔,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光说说就能吓傻一批人吧。 “小东西我可告诉你,我的事绝对不能对外说,不然就会受到墓气的诅咒,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忘了老头可以看穿人的心思,这下见我有些美滋滋,当场是脸一板,对着我严肃的警告道。 被当场揭穿小虚荣心,我有些尴尬,不过听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脸色白了白,当即发誓绝对不透露出去半点关于这里的事。 想来这里也肯定是对外严格保密的,那个前台姑娘带着我进来显然就是通过一定的秘密套路,说明这就是个秘密地点,而且老头不惜耗费什么精气才做成的幻境显然也是为了不让人知道这里的真面目,还有那规则的第一条说是不能主动说话,恐怕也是因为怕来人察觉这里的端倪,而这所谓的诅咒,应该就是最后一层保护伞,就像我这情况,万万一让人知道了,他也不敢说不出去! 确实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让人知道这里有一个死人看病,那地球不得炸了锅了,到时候饶是师叔再厉害,那滔天的麻烦面前也会一定会面临灭顶之灾! 心里有些愧疚,知道老头是拿我当自己人,信任我才对我不加掩饰,可是我的想法却这么莽撞,触犯了禁忌,红着脸就郑重的给他道了句歉,心里才终于好受了些。 他咧嘴冲我笑了笑,说了句没事,就让我伸出那条出事的胳膊,要给我看看,我连忙应声,将那条胳膊伸到他的面前,老头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我本来还想问问之前的疑惑,了解一下这东西的底细,但看他的脸色这般严肃,心里一紧,就把话都咽了回去,一脸紧张而担忧的看着他。 白炽灯的照射下,那片东西还是哪么瘆人,看一下就让人心里发麻。 师叔看了一会,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皱眉凝重的感慨道:“幸亏你来的快啊,这里的墓气压制了这蛊虫的凶性,要不然,你此时恐怕已经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我心里猛地一哆嗦,脸色难看的吓人,使劲定了定心,想起之前的疑惑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叔,你不是说这蛊虫是师傅为了收我为徒下的吗,他怎么会害我呢?” “哼,他当然不会害你,是有人故意激发了这蛊虫的凶性,本来这蛊虫下在你内体,还没有成形,所以不会对你造成危害,但是有人故意用什么东西刺激了蛊虫,使其发作,要不是你走运,那可就不只是胳膊上起这点东西了!”他偏过头看着我冷笑的说道。 我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也是寒意升腾,但他的这番话让我的脑子有些乱,我理了下思路,随即不明的问道:“等等,你说这蛊虫还没成型所以不会对我造成危害,那也就是说成型了还是会害我?” “嗯”师叔点点头道:“但那个时候你师傅定然会来找你,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看着我张着嘴还是想问什么但是又一时不知怎么问的样子,他微微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养蛊人收弟子有很多种方式,你师傅就喜欢把自己的一只本命蛊下到选中的弟子体内,等这只本命蛊在弟子的育养下与其发生关联,慢慢成为那个弟子的本命蛊,这个弟子就算正式入门了,不过你这妮子比较特殊...” “特殊?”我接话问道。 “不错,看你这样子,你还没见过你师傅吧?” 我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那就对了,我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熊样就知道你肯定没跟那小子历练过,哼,一个棺材就能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我撇撇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的师傅并没有教授过你任何的法门,只把本命蛊下到你的身上,这样你就无法用想关法门去育养你体内的本命蛊,它就无法变成你的本命蛊。” “等等,到底什么是本命蛊?”我问道。 “本命蛊,顾名思义,与你性命相连的蛊,你生它生,你亡它亡,练成后彼此都可以互相感受得到,它做什么事也会按照你的心意来,遇到危难时更会发挥自己的作用,因为你要是出事了,它也不好过。”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感觉很新奇,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觉有这么个东西似乎还真挺好的,忠诚又贴心,比生死之交可靠多了,眼前不禁又浮现出陈燠夕的影子,心里顿时一黯。 “你不会任何法门不能将它培育成自己的本命蛊,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东西被激发出凶性后会对你不利。” “嗯”我了然的点点头:“理解,它还没认我。” “那不能成为本命蛊,我就不能成为师傅正式的弟子,那他给我下这个干什么啊?” “笨啊你,”师叔白了我一眼:“肯定是想等这东西成型了再过来帮你制服这玩意,然后再慢慢让它成为你的本命蛊。” “为什么啊?”我脑子有点懵。 “很明显,在这东西未成形的这段时间,这蛊虫在你体内有别的作用,而且这个作用,要是这玩意变成本命蛊了就无法完成!” 第二十七章 人皮面具 “还有别的作用?”我愣了愣,疑惑道:“什么作用?” “呵,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师叔似乎有些无语的白了我一眼,随即也不再说话。 我心里更加奇怪了,师傅给我下蛊为了在我身体中发挥某种作用?那就也就说,或许这个目的才是重点,而收徒,只是顺便的事,难道说,我先天有什么绝症,他是为了救我?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我自己的事情,竟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父母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我暗暗决定,出去后一定要问个清楚! “师叔,你刚才说,有人故意激发了这蛊虫的凶性?那他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害我?”想起另一件事,我心里一紧,急忙问道。 师叔端起旁边的一个破茶碗喝了一口咋吧着嘴不满道:“我说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多问题,老子是看病的,又不是破案的,是谁害的你,你想想这些天谁故意接近你还行为古怪不就行了。”他摆摆手示意不想再多说,在桌子上那一堆杂物中摸出了一套卷布银针打开,又点燃了一只酒精灯,表示要开始了。 此时我看着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整个人都有些呆若木鸡,心里面一直再回荡那句话,“是谁害的你,你想想这些天谁故意接近你还行为古怪不就行了!” 师叔表情淡然,可是我心里却好像被扔了枚重磅炸弹一样,我扶着昏沉的头,眉毛七荤八素的皱成一团,大滴的眼泪直接哗哗的往下流,我都没想到自己会崩溃成样子,因为心里给出的那个答案,很清楚,这些天对我意外的好,又行为古怪的,不就是陈燠夕吗,除了她,哪还有什么人有半点嫌疑? 虽然,我早就怀疑她接近我是有什么目的,可是我一直不愿意接受,我就是不愿相信,痛苦落寞了那么多年,我觉得自己活着就像个意外,连特么的狗屎都不如,狗屎人家还不敢踩呢,我的生命中没有阳光,没有正常孩子习以为常的欢声笑语,这是一个万分黑暗而悲惨的恐怖世界,是一个我深恶痛绝可又逃脱不得的梦魇,可是陈燠夕,她就像是一束阳光,将我想都不敢想的希望,幸福,快乐甚至尊重,友情,轻描淡写的注入我的生活,让我竟然也感受到了人生的价值,我到底有多感激她,你们根本就想象不到,我们相处的时光那么短,却又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刻骨铭心到那就像是一场美好至极的梦,让人永远都不想醒来,而她,就是我此生认定的,最好最好的朋友。 这些,是我最最看重的,甚至比我的生命都要宝贵,要是它们出了问题,要我怎么活啊,可是师叔现在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些美好的时光,生死与共的朋友,这些,全部都是假的,不过就是场笑话,这些机遇出现的原因,都是因为人家为了想杀我! 这,让我如何接受? 内心一点点的崩碎着,泪水滚滚如泻闸的洪水咆哮而出,哈哈哈哈,我忽然笑了,笑的很惨,很放肆,我满目荒凉的看着这可笑的悲惨世界,精神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我整个人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胡乱的抖着,又哭又笑,觉得魂都飞了,浑浑噩噩间,我听见耳边老头在焦急的呼喊着什么,可是我听不清,也不想管,只觉得手臂上很痒,很痛,可是这在情绪的汪洋中,就像随时被淹没了一叶蚁舟,根本引不起丝毫的注意,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哪里猛地一下刺痛,然后意识一沉,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我似乎做了一个梦,在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里,无数的虫子在身后追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种类,长的奇形怪状的,根本叫不上名字,但很突出的一个特点就是长的极为瘆人,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恶寒,他们密密麻麻的阴魂般追着我不放,我吓得魂飞魄散,恰巧前面出现了一个冰蓝色的湖我就直接跳了下去,可是我没想到里面那么冷,那是一种旷古的寒意,直慑灵魂,我有些僵住了,似乎骨子里都结上了一层冰晶,而当我不经意低头的时候忽然有种恍惚,湖面上映出的,是一张陌生的美人脸... “莹莹姐,莹莹姐...”焦急的呼唤声时远时近,最后贴切如在耳边,一下子叫回了我的心神,我扭曲五官,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上下眼皮很沉重,我皱着眉头有些费力的撑开,只见温和的光线下一张焦急不已的脸孔不断地在呼喊着什么。 “莹莹姐,莹莹姐!”听力恢复过来,我也看清此人正是那个前台姑娘,我被吵得皱了皱眉,完全睁开了眼睛,看到那张脸瞬间变得欣喜若狂。 “师傅,莹莹姐醒了!”前台姑娘转头叫了一声,我就听到稍显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走来,那脚步声有些沉重,应该是个男人的。 我意识到自己是刚从梦境中醒过来,但是我有一种还留在梦中的感觉,因为我觉得现在自己就像寒气入体了一样,整个身体里都充斥着寒气,跟在梦境中体会到底寒意一样,只不过减弱了很多,但依旧觉得很冷,不过全身上下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奇怪,既然是梦,怎么会感觉到冷呢? 正皱眉疑惑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帅哥凑到了我面前,看着我真的清新了,嘴边也挂上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笑。 见状,我撑着身子慢慢做起来,旁边的前台姑娘立马殷勤而小心的扶着我,我坐稳了之后,莫名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这是正处在医院大厅里的一个排座长椅上,而身边除了这两个人,就都是空荡荡的了。 我扶着脑袋缓了一下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陈燠夕的变节,心头立马就是一阵绞痛,眉毛也顿时蹙得紧紧的,眼睛又湿润了。 “莹莹姐你怎么样?”前台姑娘的声音立马紧张的响了起来:“是不是又哪不舒服了?” “放心吧,她没事,老家伙已经完全压制了暴躁的蛊性,不过大病易好心伤难愈,你让她自己静静吧。”男人的声音沉稳的响了起来,静水流深,给人以莫名的踏实感。 心里莫名的舒服了点,下意识的抬头,我见他抱着胳膊,也正淡淡的看着我,他的眼神,竟然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而且其中传达的情意似乎很深,很复杂,我看不懂,只是感觉他似乎认识我。 “你是谁?”我脱口而出,我现在心里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但是看到他,我什么都不管就问出了这句话,就好像是一种本能一样。 这个人似乎并不是很出众,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帅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非凡地感觉。 他顿了顿,终于迈步过来在我身边坐下,看着我和煦的笑着,稍稍压低声音说道:“就是让你过来的那个人。” 我眼睛眨了眨,一下子长大了眼睛,激动地刚想说什么,却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左右看了看,对我笑道:“去我的车里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在前台姑娘的帮扶下跟着他往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下意识的就愿意完全信任他,而且,我也确实急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发生怪事到现在起,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疑团一个接一个,现在终于现身出了一个似乎是幕后人的存在,我可一定要问个清楚,是时候,把一切搞明白了吧! 第二十八章 陈燠夕的真面目 这是一辆标配的黑色奔驰,一看就价格不菲,看来这男人还是个土豪。 前台姑娘扶着我坐在后面,男人坐在驾驶座上,门关上,宽敞的空间里寂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诡秘。 “你受苦了!”顿了顿,男人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的我沉声说道,语气很郑重,带着严肃和自责,就好像我所受的苦都是因为他似的。 苦,其实说不上,就是各种怪异搞得我快精神崩溃了,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我整个人是说不出的激动,刻不容缓的就赶紧问了出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依旧是盯着后视镜,似乎一时间不想挪开一样,那种眼神很奇怪,陌生而熟悉,还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在看一个久别的亲人时,才有的眼神。 当时的我哪里知道,就是被他看的有点别扭,轻咳了一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抱歉的清了清嗓子,他看着我亲切的说道:”我只是个外人,也并不是很清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其他的,以后你去问你师傅吧,不过你可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嗯”了一声,微微屏住呼吸。 “这几天的事你也经历了,我相信你自己也有了些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跟普通人不大一样?”他微微笑道。 “是啊!”我赶紧点点头,莫名其妙的我就成了什么洪熙的徒弟,好像很不一般的样子。 “我好像被那个洪熙秘密收为弟子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他挺好说话的,当下也就有什么问什么了。 “看来那老头都告诉你了,不错,确实是这个样子,不过这还牵扯到一个你不知道的世界,异术界!”他详细的解释道。 听到我是洪熙的弟子,旁边的女孩神情立马大变,闪电般的扭过头看着我,大睁的眼睛一眨不眨,满是惊骇!不过在这种场合下,她也没敢多说什么,看了我一会就径自转过了头,不过状态已经完全不一样。 我更奇怪了,这个洪熙,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世界,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男人的话继续传过来,我只好暂时放下这个疑虑赶紧竖起耳朵听。 “除了普通人,这个世界上还生活着另外一群人,他们通天彻地,懂养蛊,懂驱鬼,道法八卦,阴阳太极,风水看向,堪与预测,他们就是异术界人士,他们虽然也是人,但是却修习着一些在你们看来极为不可思议的术法,你们理解不了他们的世界,他们也不会轻易干扰普通人。” 我张了张嘴,似乎明白了什么,触类旁通的想了想,了然道:“那么说,那些养蛊人,养鬼人,降头师,道士还有各种修行术法的法师什么的,都属于这个圈子?” “你很聪明!”他微笑的点头,表情竟有些欣慰。 “这些人就生活在你们身边,并不是小说电影里讲的在某些地方才有,不过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特定的地点,异术界人士确实比较集中。” “两个世界中的人按照各自的轨迹生活着,就像两个平行空间一样,是相对隔绝的。” 我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原来那些小说里的养鬼人什么的竟然真的存在,还就在我们的身边以自己的一套方式生活着。 不过相对隔绝这一点我也理解,毕竟身怀这种异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跟普通人的世界搅在一起,那还不得世界大乱了!就比如说,看谁不顺眼,直接放个蛊就行了,到时候人肯定死的很惨,不仅解恨,而且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警察来了绝对没辙,找凶手?上哪找去? 法律都对这种人没用,那还不得乱了套了? “也正是因为相对隔绝,所以你们普通人对异术界知之甚少,因此在你们眼中,他们才会非常神秘,是一个敬而远之的所在。”男人继续道。 “那么说,你,洪熙,还有旁边这姑娘,都是异术界人士?”我问道。 “对,我们都是,而且害你的那家伙也是,还有,将来,你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提到陈燠夕,我心里不禁一黯,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陈燠夕为什么要害我,我身上又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不过听到自己以后属于这个世界,我心中竟有种雀跃的感觉,可是是因为长得太丑,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待够了吧,下意识里,我觉得异术界人士并没有多外貌协会,你看,无论是陈燠夕,前台的这姑娘,还是那个老头,以及这个男人,见了我都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在意,甚至我想起来送我来的那个司机,想来也应该是那个世界里的人吧,他竟然还说我是美女,想想还真是颠覆世界观... “我以后也会成为异术界人士,就是因为洪熙给我下了本命蛊吧?”沉吟一番,我接着他的话问道。 “不错,等本命蛊正式成型,你就是洪熙的正式弟子了,到那个时候,你就便是异术中人了。” “可是,我又不认识洪熙啊,他到底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对了,他给我下本命蛊好像还有别的目的是吧?”想起在墓室中时便宜师叔的分析,我急忙补充道。 男人闻言眼中忽然划过一丝异样,顿了顿,他忽然摇摇头轻笑道:“洪熙那可是异术界五大高手之一,这种人物的事,我哪里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么做是为了救你!” “救我?” “嗯”他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但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身上有什么秘密?他为什么要救我?”我都有点急了,这说到节骨眼上怎么就没下文了,我这颗心那么敏感,就是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的。 “这些事,你自己去问你师傅吧,我可不敢擅自透露。”他苦笑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师父啊,他现在在哪?”虽然不知道异术界五大高手之一是个什么概念,但是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但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急着想知道真相啊! 谁知道他听到我这话,脸色瞬间一黯,神色竟然透出些许惭愧之色。怎么回事?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去找那个老家伙谈判了,让我们在他回来之前就在这待着,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哪个老家伙?”我疑惑道,怎么说的和我认识人家似的。 “就是害你蛊性发作的那个人啊!”他看着我,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表情。 “还我的那个人不是陈燠夕吗?”我一脸懵逼。 “陈燠夕?”他愣了愣,突然一拍脑门明白过来,竟然忍不住嗤笑了几声,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好笑的摇着头。 “怎么了?”我紧紧的盯着他。 “什么陈燠夕,你知道她是谁吗?”他看着我正色道。 “谁?”我心里一紧赶紧问道。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他有些担心道。 “你快说啊!”我急得眼睛都红了,急声催促道。陈燠夕,是所有古怪事件的源头,也是最刻骨铭心的一个人物,她的底细是我最想知道的,问自己身世的时候我都没那么急切的感觉。 “首先我要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个女的,其次,她也不是个孩子。” “我知道了!”话到一半,旁边的女孩突然恍然大悟的插声道,但是刚说了一半整个人就是一滞,她幽幽转过脸神色有些古怪的盯着男人,十分不确信的迟疑道:“他是用了您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