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劫 他微敛着眉,回头看了看,低叹一声,罢了,两世为人,还有什么不能看透?双手被迦号锁着,一动也不能动,连带脖子也勒地酸痛,脚上镣铐时时作响,但他墨色眸子里,却是一片寂静与荒芜,仿若一切与他无关。 “看什么呢!还不走!还当自己是大将军儿子啊?你爹都不认你了!”那领头官差嚷嚷着,动作粗鲁地推搡了几下,又嘟囔了几句:“这到边疆不知还有几日路程,真倒霉,揽了这么个苦差事,这些地方武林人士出没,不知还能不能回来!”抬头看了看,前方有家客栈,太阳还老高,便嚷嚷着:“今天先休息,明儿再赶路。把杨亦带进来,关柴房里去。看住了,别让他跑了。” 后边人刚要押住他,那十分狼狈男子却回头扫了他一眼,黑眸淡淡不带情绪,“我自己走。”后边人立时讪讪地缩回了手,继而又觉得面子过不去,恨恨地咬了咬牙,虽是将军家公子,却文不成武不就,有什么了不起! 那领头见杨亦进了柴房,咧了下嘴,今日叫你死这里,我也好回去复命。“小二,来几间房,还有,有什么好酒好菜,管上来,爷几个吃饱喝足了,也好当差。” “好叻!差爷您稍等!”小二欢地应了一声,就跑进了后厨。 到了房里,那领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刚才带杨亦去柴房人,“这个给他下到饭里,王爷交代差事,别办砸了。”那人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那领头嘿嘿笑了几声,摸了摸怀里银票,上好睡梦散,一觉不醒啊! “咔嚓——”门开了,从门缝里透进了点点夕阳光辉,靠墙上男子微微抬了一下头,半眯着眼,看着进来人,凌乱丝虽给他添了份狼狈,却也添了份不羁,“你是——”声音微微沙哑,可能是因为缺水缘故。 小二愣了下,没想到传说中意图谋反犯人是这种样子,他转了转眼珠,把饭放到门口,拿起一壶水,倒了一杯子,走过去凑到他唇边,见他皱了一下眉,喝下后,看着身子渐渐滑落男子,才缓缓道:“我呀!是这家店店小二贾布” 杨亦喘了一口气,奇怪,他还活着,慢慢睁开眼,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这里是哪里,不见天日,还泛着一股腐臭味,好像是个牢房,杨亦撑起身子,缓缓坐起,他猛地愣住,迦号呢?谁摘了他迦号?渐渐缓过神来,敢拆朝廷东西,恐怕只能是江湖中人了吧! 突然外边传来了人说话声,一个浑厚声音,“人醒了没?” “回童堂主,刚醒。” “醒了?醒了就去见教主吧!”接着门锁被打开,走进了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他体魄浑厚,杨亦缓缓站起来,平静看着他,那个叫童堂主,被看得一愣,继而粗声道:“看什么!臭小子还不跟我走!”说着转身出去。 杨亦慢腾腾地跟着,童堂主?童百熊?那教主是谁?莫不是东方不败?如此想着,他便张了嘴,“请问这位大哥,教主” “问什么问!”话还没出口就被那男子打断,“你怎么走得这么慢!文人都这么一身酸腐气,文绉绉。” 杨亦哑然失笑,现他可不就一身“酸腐气”么?“大哥教训是,大哥能否容我稍作梳洗,免得唐突了教主?” 童堂主回头看了看,“也是,你这衣服都破了,都脏成这个样子,俺老熊都不待见,要让东方兄弟看见,不等你说话,就一针戳死你了。” 杨亦嘴角抽了抽,东方兄弟,一针戳死他,这可不就是笑傲江湖么! “东方兄弟,老熊把人给你带来了!”还没进殿,童百熊便嚷嚷了起来。 杨亦跨进大殿,只觉里边略微阴沉,两边是两排火把,中间空地跪了几个人,一些教众围边缘上,好像开什么会,再往里是一节节台阶,给人一种压迫感,杨亦稍抬头,便看见高台椅子上斜斜地坐那那个人,他仿佛天生就该坐那里,睥睨尘世,俯瞰苍穹。他一身红袍,却不显女气,偏偏穿出了妖娆中冷情感,黑如锦,斜眉飞入鬓,狭长眼睛微微眯起,眼角微微上挑,略带凌厉,鼻子高挺,薄唇紧紧地抿着,显得有些不耐。果然是能说出我为天下人,天下人又何曾为我话人。 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 第 2 章 杨亦呼吸滞了一下,大脑中出现一袭红衣从崖顶飘然而落情景,如此风华绝代人,怎能落到那般下场!果真是那个被称为魔头人,他呼吸略微急促,不知是惊,还是吓,大殿中寂静一片,东方不败诧异地瞥了杨亦一眼,这个人有毛病么?怎么要喘不过气来似?视线稍微滞了一下,这白衣男子倒是一副好皮囊,墨黑眸,身长如玉,只是站着也是一处风景,站低处,却不给人卑微之感,只是东方不败轻拧了一下眉,他眼中可惜是怎么一回事? “罗长老,你还有什么要说么?”东方不败清冽声音响起。 一个白老头得意站出来,“属下该说都说了,还请教主断决!” “教主,属下绝没有挑拨神教与朝廷关系,还请教主明断!”跪地上人慌忙辩解。 一个满脸胡子年轻大汉跳出来,“教主,人证物证俱,崖下客栈里那几个官差就是上官云人杀,难不成上官副堂主想抵赖!” 地上人回头瞪了那个人一眼,“杨莲亭,你别仗着你是罗长老人就血口喷人,教主,那毒药都是他们自己带,属下人只是不小心把饭菜弄错了,才毒死他们。” 杨莲亭?!!杨亦一个寒战,他就是杨莲亭!看来现是东方不败夺位没有多久,他们两个还不认识!这般风华绝代人,就是毁这个人手上么?再望望东方不败,微微叹息了一声,眼中又流露出些许可惜。 “弄错了?这怎么可能!他们分明要毒死这个小子,怎么会弄错!”杨莲亭又跳出来。 杨亦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官差是想杀他,不料遇到魔教人,反送了性命,却不知魔教人为何要留他性命,看了一眼地上另一个人,那人战战兢兢,一直未敢抬头,竟是那日店小二! 杨亦想了一下,那日他带来饭菜中应该也是有毒,不知为何手下留情,用了迷药。杨亦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步,刚要说话,童百熊却开口了,“东方兄弟,老熊觉得这不怪上官兄弟,几个官差,杀了就杀了,咱们兄弟怎么闹成这样!” 杨亦嘴角抽了一下,果然江湖不缺就是人命 “童堂主,您这话可说不对!”看到罗长老使了个眼色,杨莲亭又开始嚷道,“杀了官差,可是与朝廷结怨!” 东方不败抬了一下眼,看向杨莲亭,挑了一下眉,清冽声音响起,“你是杨莲亭?” 杨莲亭连忙点头,惶恐回答,“属下就是杨莲亭。” 东方不败刚要再开口,杨亦却不知为何,可能单单出于对这个人怜惜,所以不想他们认识,于是赶紧上前一步,道:“教主,下有一计,可平息这次恩怨!”将东方不败要说话堵了下去。 东方不败挑了一下眉,再次看向这个淡漠如斯男子,“说。” 杨亦微笑了一下,接着说:“此事还是与教主单独说得好,还请教主放过上官副堂主。” 东方不败抬了一下眼,嘴角轻勾了一下,淡淡道:“上官云晋升堂主,”又看了一眼那个店小二,“你?”拧了拧眉,“贾布?便做掌柜吧!”说着站起身,“散了吧,”看了一眼杨亦,“你跟本座来,”走前又扫了罗长老一眼,罗长老吓得一个激灵。 黑木崖上一个小树林中,杏花疏影里,出现了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红衣男子步上一座小桥,回头,“你叫什么?” 杨亦微微一笑,“下杨亦。” 东方不败诧异看了他一眼,男子面色有些苍白,眼眶青,嘴唇有些干裂,却丝毫不影响他和煦气质,“你谋反,输了?”虽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其中还带着淡淡嘲讽。 杨亦扯了下嘴角,东方不败这是炫耀他谋反赢了么?杨亦还是认真地回答:“教主,下没有谋反。” 东方不败却又问:“你有什么办法?” “呃?哦,只要下尸体与他们一同出现,此事便了了。”杨亦垂下眸子,不急不缓说。 “嗤——”东方不败嗤笑一声,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怒气,“你还真是舍己为人哪!要不要本座成全你?”说着亮出一枚银针。 杨亦怔了一下,这东方不败果然喜怒无常,虽他看淡了生死,却也没有找死啊,“教主息怒,下并不想死,下意思是找个尸体冒充一下。” 细细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好啊,既然杨亦已死,那杨先生便留下来做我神教总管吧!”东方不败收了怒气,又恢复成面无表情样子。 杨亦僵了僵,扯了下嘴角,“教主,下志不——” “呲——”东方不败手中银针一下射出,竟穿透了好几颗树干,后嵌石缝中。 第 3 章 杨亦低叹一声,果然是东方不败,罢了,反正也无处可去,遂改口道:“属下遵命。”听到满意的回答,东方不败勾起唇微微侧头,眼中带着少许得意,却见杨亦将手伸过来,将他肩头的杏花花瓣轻轻拂到水中,落日余晖中,花瓣顺水流走,东方不败一怔,随即冷冷的扫向杨亦,杨亦干笑一声,扭过脸去,一时默然无语。 “杨总管,杨总管,你起了么?教主准你修养十日,今日已是第十一日了,您该去服侍教主了!”一个丫头在门外敲得叮当响。 好一会杨亦穿戴整齐的才开了门,“满月,要这么早么?”微微拧了拧眉,天上还月明星稀呢! “可不是要早等着么!杨总管,您可一定要活着回来!”满月抹了抹眼泪,悄声道:“昨日奴婢去打听了,前几天伺候教主的几个人,好几个都重伤,还有一个被拧断了脖子,杨总管,你,你,多加小心哪,切不可触碰到教主,也不可忤逆教主!”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提醒,”杨亦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未觉得害怕或是不妥,在他印象中,东方不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嚣张跋扈,不该受半点委屈。不过,他那日是不是碰到教主的肩膀了?看了看右手,顿时觉得右手凉。 “教主,属下服侍您起床。”杨亦看天色差不多了,才去敲了敲门。 “进来。” 杨亦接过温水和毛巾,推门走了进去。进门后才现屋内有些暗沉,窗户也未打开,有些闷,走到床边,挂起床幔,却见东方不败里衣穿得整整齐齐的,端坐在床上。 东方不败把脚放下床,杨亦赶紧拿了袜子给他穿,刚拿起他的脚,却现这脚虽然不小,却不似一般男子的那样粗糙,细细白白的,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杨亦暗自懊恼,连忙动作,竟不要命了,敢对着教主的脚呆,前世今生那么多美女医生护士围着他,他也不曾如此,今日怎么 看着杨亦的耳尖微微红,东方不败突然觉得心里莫名好了几分,面色却并无变化。 穿完鞋袜,东方不败站起身来,杨亦拿过衣服,一件一件给他穿上,最后杨亦站在东方不败身前,略微低下头,给他系腰带,两人原本差不多高,此时杨亦低着头,好似伏在东方不败的脖颈上,东方不败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等杨亦一弄好,连忙退开一步。 察觉到东方不败的疏离,杨亦不甚在意,只是叹口气,东方,天下第一的名号,竟让你付出如此之多,如今睡觉时窗不敢开,衣不能乱,还得时时防范别人,若是让你再来一次,恐怕你还会选这条路吧! 洗刷后,杨亦便给东方不败梳头,这如锦黑摸上去十分顺滑柔软,感受到身后男子的怜惜,东方不败不禁通过铜镜看了看,镜中男子眉眼如画,专注的神情好似他在做这世界上最重的要事一般。最重要的事?呵,他若知道那件事,他还会这样么?心里莫名一股烦躁!他爱怎样怎样,关他何事!况且,知道那事的人,都得死!眼中戾气尽现!一把将杨亦推开,“够了!传膳!” 杨亦一惊,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现这么重的杀气! 默默地叫人上了菜,杨亦心里不舒服,不再开口,只净了手,给东方不败布菜。夹了一筷子竹笋放到前边,东方不败抿了抿唇,吃了。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又吃了。杨亦见东方不败难得没有脾气,不觉勾起唇角,又夹了一筷子鸡肉。 东方不败用了后,开口道:“本座要吃蟹肉。”杨亦的筷子滞了一下,“教主,蟹肉性寒,早上不宜食用。”说着又夹了些青菜。 东方不败不带情绪的看了他一眼。杨亦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意,连忙单膝跪下,低头道:“属下知错。”手心微微沁出冷汗,他怎么忘了,东方不败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不自觉地将前世对待病人的习惯拿了出来。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起来。” 再次站起身来,杨亦只好剥了半个螃蟹给他,东方不败动了一下,拧了拧眉,这人倒是固执,竟只给他剥了半个,却也没说什么。不一会东方不败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杨亦诧异的问了一句,看了看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有些饿了。 东方不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会合胃口他会吃么?淡淡开口:“本座饱了。” 杨亦一愣,这么少就饱了?“教主再用碗粥吧!”劝说的话语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就像在酒桌上说,“再喝一杯吧!”一样顺畅。 东方不败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多管闲事,竟然杨总管这么爱喝粥,那就都喝完,不喝完不准走!”拂袖而去。 杨亦委屈的眨眨眼,哀叹一声,看来,要一上午都在这喝粥了,就算饿了,也喝不了这么多啊。 午饭时分,看着一桌子的佳肴,扫视一下周围,东方不败轻蹙了眉头,“杨总管呢?” 旁边一个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回答:“回教主,杨总管撑着了,在运动呢!” 东方不败冷冷道:“叫他过来!” “是。”那人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了。 片刻后,杨亦走过来,理了理袖口,单膝跪地,“教主,属下迟到了。” 东方不败皱着眉头,斜了他一眼,“杨总管好大的排场,竟叫本座派人去请。” 第 4 章 杨亦低头答道:“是属下失职,属下下次会注意。” 瞥了他略带委屈的样子一眼,东方不败心情好了几分,脸色略缓“起身,布菜。” 杨亦忙应了一声,起身揉了揉膝盖,暗自嘀咕一句,真是比皇上还难伺候,便净手布菜。 吃到一半,杨亦剥了一个大螃蟹放到东方不败碗中,见对方不解的看他,杨亦笑了一下,“教主不是说想吃蟹肉么?”东方不败低下头继续吃,眼中晦暗不明。 “教主,再用点米饭吧!”等东方不败刚要放下筷子时,杨亦又来了句,东方不败一下子盯着他,眯了眯眼,整屋子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止不住的哀嚎,杨大总管哎,您刚逃过一劫,您怎么又来了,您遭殃就罢了,可千万别牵连我们哪! 杨亦干笑两声,他也不想啊,只是觉得东方吃的实在太少了,医院待久了,注意养生,也沾染上了些唠叨的习惯。 半晌,东方不败又眯了眯眼,轻“嗯”了一声,屋里人都瞪大了眼,杨亦更是长吁一口气。 又是教会,杨亦照例站在台阶下略靠右的地方,与教中长老堂主一起仰望着东方不败。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又是这熟悉的口号,杨亦跟着行礼的同时,使劲压了压上翘的嘴角,果然是自古流传的口号哪,不管听了多少遍,总让他有种想笑的冲动! 东方不败视线扫过,微微停滞,这人笑得一脸扭曲,是怎么一回事?若说一年前他还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如今他却更希望有个人能与他站在同一高度,而不是如此的寂寥。 如此想着,他再次看向那个人,那人微垂着头,掩饰着嘴角不能压抑的弧度。“杨亦,”东方不败唤了声,杨亦连忙抬头,“到上边来!”,杨亦微微侧头,继而抬步跨上台阶。与东方不败擦肩而过时,稍作停滞,便又坚毅地走到东方不败身后,站定。 东方不败嘴角微勾了勾,面色晦暗不明。底下教众却面色各异,教主竟叫这个入教才三四个月的人站在他身后,竟如此信任他么?众人一时间不着痕迹地投来了几种探究的目光。 杨亦微微怔神,想他穿越过来三年,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戒心重重,就连他的父亲也不曾将后背暴漏给他,此次与王爷的事泄露,更是将他这个最不出色的儿子退出来顶罪。东方,你是在信任我么?那么十指紧了紧。 等杨亦心不在焉的开完教会,东方不败去了书房,向书房这种有高级机密的地方,杨亦不适合去,就没有跟去。 “资料在哪里?”东方不败清冽的声音在幽暗的书房响起。书桌前一个黑衣人微低着头,双手奉上一沓纸。 将纸展开,大体略了一遍,东方不败身体靠后倚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杨亦三年前从马上摔下,记忆全无,武功大失,竟往后跟换了个人似的,竟然弃武经商,此后更不受家族重视,这次谋反便是做了家族的替罪羊。果真毫无嫌疑么?今天的教会让他上来站到自己的身边,其实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试探他的反应,谁知他竟然站到了自己的背后,那时自己身体的紧绷程度,大概只有自己知道了。可后来,自己非但没有看出他因此而出现什么反常,反倒看到了他眼中的某种坚毅。 长吐一口气,再次揉揉额角,如今又有人在教中不甚安分,要是能揪出来,便再好不过了。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教主,这么晚了,该用晚膳了。” 东方不败怔了一下,难怪有些不舒服,原来是因为没有用晚膳,随即眉头稍蹙,不对,他什么时候养成按时吃饭的习惯的?从前就算再晚,也没有人敢告诉他该吃饭了,只怕这习惯是在那个人来之后。 “教主,你还在么?”门外的声音带有一丝不可察觉的焦急。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书桌前的人,将手中的资料放进抽屉,黑衣人微微颔,立刻消失。东方不败这才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教主!你在不在!”门外的人拍地门咚咚响。 东方不败拧了拧眉,手刚触到门,“砰——”门边从外边被人撞开,一个人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巨大的冲力使他踉跄的退了一步,嫌恶的一把将人推开,东方不败面色不悦,声音微冷,“你这是做什么!做了这几个月的总管,规矩都忘了!要不要本座亲自教教你!” 杨亦还没缓过神来,只觉得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才道:“属下叫了您,您没回应,属下以为您有什么意外,所以情急之下” 习武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就凭你这功夫,能为本座解围?”见杨亦略低了低头,以为他是受了打击,东方不败也觉得说话似乎过了些,毕竟没有男人能容忍别人说自己没用,尤其这种有自己的骄傲的男人,再说杨亦也是关心自己,遂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明日早起练功,日后或许还有成就。” 听着东方不败不熟练的安慰,杨亦眉眼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却又听到东方不败略带恼怒的声音,“傻乐什么,不是吃晚饭么!本座饿了!” 杨亦正了正脸色,忍着笑意道,“倒是我疏忽了,那教主就请吧!”随即做了个请的姿势。 东方不败觉得很受用,轻哼一声,走了出去。 杨亦在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个下人提前半个时辰叫他起床,并说是东方不败吩咐叫他早起练功。杨亦任命的起来,秋日的早上有些微冷,他朝手上哈了口气,搓了搓,才去东方不败的院子。 进了院子就听见东方不败叫他进去,进了屋门,杨亦捂了捂手,才过去给他穿衣。 东方不败蹙着眉头,略有不满,“怎么起得这么晚,还冻成了这个样子!” 杨亦边给他系腰带,边笑道:“我的武功又比不上教主你,怎么会不冷!” 东方不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着调侃道:“你到有自知之明。” 杨亦动作滞了一下,他怎么感觉被人嘲笑了还有些高兴呢!以前的东方不败是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待别人的。 东方不败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因为武功不济而伤心,于是略收了笑,抿了抿唇才道:“今日起,我先教你武功,定不会叫你再如此没出息。” 听到这话,杨亦的脑海出现四个大字,葵花宝典,系披风的手抖了抖,不小心触到了东方不败的脖颈,东方不败身体一僵,猛的退了一步,披风滑落到地上,他冷冷地看着杨亦,杨亦被看得头皮冷,周围出现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使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只好呐呐地解释,“属下只是太激动了” 东方不败吐出一口气,眼神缓和下来,身体略微放松。杨亦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脚,重新拿了一件披风,再次小心翼翼地为他系上,心中却暗恼,凡是练武之人,脖颈便是要害之一,自己竟然碰到了东方不败的脖颈,当真不要命了!不过,东方不败居然没有下意识地出手杀他,是因为对自己的信任么?想到这里,杨亦眼中带了些暖意。 “咳,”东方不败咳了一声,“本座习惯了。”说完这句话东方不败便率先走出了房门。杨亦侧了侧头,习惯了?习惯什么了?随即恍然大悟,东方莫不是在解释刚才的举动?走得这么快,是觉得别扭了?杨亦嘴角微微翘起,连忙跟了出去。 “杨亦,”东方不败面色阴沉的看着冻得抖的人,“即使记忆全无,武功大失,身体的本能还应该在吧!可你这练的叫什么!” 杨亦的身体又抖了抖,他这练的可是他们杨家家传的剑法,虽然是一年前回家的时候偶然看见的,可他硬是给记下来了呢! 东方不败继续冷冷地道,“剑法生硬,多处不连贯,无法气冠于心,做不到无思无为,却偏偏强加于此,反而弄巧成拙!”继而脸色稍缓道,“光剑法而言,还是不错的。” 杨亦讪笑了几声,“要不我在练几遍?” 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见他又打了个寒战,才道,“这套不适合你,你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说着拿起剑,一跃到了中心的空地上,红衣似火,就那么孤零零的立着,却让人觉得这纤瘦的身体蕴含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力量。忽然红衣飘然而动,剑在手中仿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银光闪闪,上下翻飞。 一套剑法极其简单,却因使的人而显出不同的威力。东方不败舞毕,一个跃身,又回到杨亦的身边,“可看懂了?” 杨亦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不管自己怎么厌烦学武,到了这里,他都不能扯东方不败的后腿,即使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给他扯后腿。想到眼前这个人的结局,杨亦的眼神黯了黯,他现在的水平,怕是连杨莲亭都不如吧! 遂一把拿过剑,跃至空地仔细记着东方不败刚才的剑法,一招一式地舞了起来。东方不败微微颔,疑惑地侧了侧头,现在的他明显的比刚才认真多了,眼中好似浮现出一种责任感,剑招也隐隐出现了一丝杀气,到底想到了什么? 在东方不败怔神的时候,杨亦已经练完,全身暖暖的走了过来,“教主,你觉得怎么样?”眼中带着少许的得意。 东方不败见他难得有这样不稳重的时候,也露出一丝浅笑,点点头,“不错,不过还需要勤练,过一段时间我要闭关,你可不能落下了。”想了想又道,“舞剑之前,你可想到了什么?” 第 6 章 杨亦还沉浸在东方不败要闭关的消息中,下意识地回答,“我只是觉得,我即使不能帮到你,却也不能扯你的后腿。毕竟,如今教主在我心中,便是最重的人了。”他声音不似往常,略显低沉。 东方不败突然现自己的心中竟然有些欣喜,侧头看向杨亦却现杨亦在愣神,不满的抿了抿嘴。却听到他突然问,“教主要闭关多久?”此时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好像刚才他根本就没说话。 东方不败张了张嘴想要问他刚才是不是真的却又感觉无从下口,只好冷着脸道,“大约半年。”便走在前边。 见他走远,杨亦紧握的手才缓缓松开,长吁一口气,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大概是没听到吧,要不怎么不给点反应呢?心底生出一丝侥幸,却又带有一丝失落。摇摇头将这些理不清的感觉甩出去,连忙跟上去,伺候教主大人用早饭。 “教主,这个您可要多吃点。” “教主,不是昨天说要吃这个么?” “教主,再添一碗粥吧?” “教主” 半个月后,东方不败果然宣布了要闭关的消息。 “今日起,本座就要闭关,教中事务暂由童大哥,桑长老,上官堂主,杨总管暂理。众位可有异议?”原本下边略有骚动,可东方不败略一挑眉,下方立即噤声。 向天问咬了咬牙,平时神气活现的,如今一见了东方不败,都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于是他不由硬着头皮走出来,“属下才拙,没有为教中做出什么贡献,此次,属下希望为教主出一份力,还望教主成全。” 几个人这才附和着,“向左使真是忠心哪!” “向左使地位如此之高,却愿意与几位堂主一同做事,真令人敬佩啊!” “向左使忠心可鉴!” 杨亦抬头看了看下方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儒雅男子,不禁有些厌恶,一把年纪了,还出来争权夺势,最后竟然还把任我行弄出来了! 听着下方的议论,不知为何,就是看不惯天王老子向天问这个人,东方不败冷笑一声,下方又噤了声,“才拙嘛,确实,没做出什么贡献,说的也对。那看在向左使年岁已高得分上,本座便不追究了,既然向左使想要出一份力,那便与几位一起暂管教务吧!” 一席话说得向天问脸又青又紫,好歹最后的结果还差强人意,他咬了牙,抱了个拳,“多谢教主!” 杨亦站在东方不败斜后方,看着东方不败轻描淡写的将事情一件一件的交代好,面上微微露出些笑意,如此风华绝代的东方不败,当真不愧是一代枭雄!可是,要闭关半年那么久么?以前看武侠剧时,他也知道,武林高手都要闭关练习,可东方这么厉害了,也要闭关么? 待散了会,东方不败走在前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杨亦一眼,微微皱眉,“怎么无精打采的?” “嗯?”杨亦抬了抬头,有些诧异,有无精打采么?“没有啊。” 东方不败又看了他一眼,才语气冷冽地道:“本座闭关期间,武功不要荒废了! 杨亦应了一声。 东方不败抿了抿唇,好像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转身去闭关了。 在教中,杨亦的管的就是内务一类,虽然不是大事,却十分琐碎,有些还直接关系神教内部和谐,杨亦看了看坐在对面赖着不走的杀人名医平一指不禁有些疑惑,“平先生,你可有事?”杨亦露出一个温和得体的笑。 平一指捋了捋胡子,眨了眨眼睛,“杨总管,你可知道医药对神教的重要性?你可知道老夫我近几年对医药尽心尽力的研究?” 杨亦放下手中的毛笔,理了理袖口,微微笑了一下,“平先生,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平一指这才哈哈笑了几声,抖了抖脏兮兮的衣袖,“距教主出关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老夫我想出趟远门,毕竟有些草药只在地势特殊的地方才能出现,要不是专业大夫去采,还会破坏药性。” 杨亦思索了一下,“那先生可否留个弟子在黑木崖,延期一个月再走?” 平一指愣了一下,才笑道,“杨总管思虑果然周到,弟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知为何要延期一个月?” 第 7 章 杨亦笑了一下,“实不相瞒,在下也曾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医——呃——医术,还想让先生指点一下!” 于是在平一指考了杨亦几个问题之后,当天下午二人就来到了平一指的茅草屋。 “夫人——”平一指老远就伸着脖子叫。 不刻,茅草屋里转出一个聘婷的身影,那中年女子瞅了他一眼,声音婉转道,“做什么又这么咋咋呼呼地!”突然瞄到杨亦,忙正了脸色,有礼地问,“夫君,这位是谁?” 平一指拉过杨亦介绍,“这个就是杨总管,哎呀,夫人你可不知道,杨兄弟的医术可真是出神入化哪,连老夫我都佩服!” 杨亦行了一礼,叫了声嫂夫人,女子淡淡的回了一礼,警告般的瞅了平一指一眼,才去给二位倒茶。平一指只当没看见,拉着杨亦进了屋。杨亦暗笑,心中生了些佩服,素日听闻平一指的夫人本是名门正派之女,却因与平一指生情,甘愿入了魔道,之后与平一指感情甚笃,果然传言不差!恐怕这次也是这位夫人想出去走走,平一指才找借口出崖的吧!如此想着,不禁起了些羡慕。 睡梦中的杨亦翻了个身,片刻后猛地坐了起来,眼还没睁开,拿起衣服就往上套,套到一半,却被冰冷的空气刺激醒了,他摇了摇脑袋,果然伺候人久了,竟生出习惯了。杨亦又躺下,眼睛睁的大大地,冬天过了大半,外边的天还不亮,不知道东方现在在干嘛!还有三个月出关么?怎么自从东方不败闭关后,自己倒像数着日子过一样?瘪了瘪嘴,再也没有了睡意,遂起身拿起剑去了花园,将东方不败闭关前新教的那套剑法舞的行云流水才收手。 杨亦深吸了一口气,静心感受,果然察觉自己小腹中竟有股暖暖的气流缓缓流动,武侠世界果然是有真气和内力的! “杨总管果真勤奋!”后便传来了一句温和的恭维,杨亦回头,果然是向天问,只见他皱了皱眉继续道,“只是这剑法着实不怎么精妙,杨总管怎么会连这种剑法呢?” 杨亦擦了擦汗,微微笑道:“杨亦本就资质不佳,练功自然要从头练起。”就算全教上下不知道东方亲自指点他武功之事,几个神教高层却是知道的,向天问这挑拨的功夫可不怎么样! 向天问微微侧头,表现出些不赞同,“我看杨兄弟资质不错,我那还有几本精妙的武功秘籍,杨兄弟要不要试试?” 这是在拉拢他?杨亦摇摇头,“不必了,这些我还没有练熟呢!” 向天问略带可惜的看了他一眼,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才走。杨亦嘴角抽了一下,向左使,我是得绝症了么?怎么叫您露出那么惊悚的表情? 向天问刚走,就从远处走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窈窕女子,她小巧的瓜子脸上笑的眉眼弯弯,“杨大哥,你果然在这里,让我好找呢!” 杨亦见来人是李堂主的女儿李悠水,就笑着问,“李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那女子眨了眨眼,“杨大哥,你怎么还这么客气!”稍微扭捏了一下才道,“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医好了我爹嘛,他,他想请你吃顿饭!你可一定要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杨亦不禁失笑,不就吃顿饭嘛,怎么这么不好意思,抬步回院子。 杨亦走后,向天问面色阴沉的从一旁出来,眯了眯眼,自己请他,他三番两次地推脱,那个黄毛丫头一请,就答应了,竟这么好色,又转念一想,嗤笑一声,好色也好,就怕什好!“杨总管,来,你可要多吃一些,老夫这条命可是你救的。”李堂主将菜向杨亦这边推了推,“这些菜可都是小水的心意。” 旁边的李悠水低着头抿着嘴笑。 杨亦微微点头,“李堂主客气了,这本是我应该做的。”期间只朝着李悠水客气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李堂主见杨亦性子温和,喝了杯酒,便道:“想来听说教主待总管极好,不知总管平日都做什么?” 杨亦果然温和一笑,“平日便是伺候着,偶尔帮教主查查教内的帐。” 李堂主面色一颤,勉强笑道,“那近期的帐,总管都查了么?” 杨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查了一些,不知堂主说的是哪本帐?” “就是陕西分舵——”忽然噤了口,李堂主自知失言,面色微白,颤抖着拿起杯子,掩饰性的喝了一口酒。 “哎呀~爹,饭桌上谈什么公事!”李悠水见父亲和杨亦都没有理她,不禁有些气馁,杨大哥还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呢! 杨亦也端起一杯酒,眼眸闪了闪,陕西分舵那本帐么?那可要好好查查,一定不能把东方的家败光了。 一顿饭便在李悠水殷勤照顾,杨亦不解风情,李堂主心怀忐忑中度过。最后李悠水想送杨亦出去,却偏偏被她父亲挤了回去。 “杨总管,”门口李堂主搓了搓手,叹了口气道,“人生在世不就图一乐呵,往后啊,您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李某这条命是杨总管救的,而且小女——” “而且李姑娘只有堂主这一个父亲,”杨亦一看李堂主这么说,连忙打断,“堂主可要保重身体,切莫要她担心,毕竟大家都是为教主办事。”杨亦说的是教主而不是神教。 李堂主心尖一颤,嘴唇颤抖着回了声是,就把杨亦送走了。 。 第 8 章 之后几天,杨亦不出意外的收到了李堂主的大量礼物,由于都知道杨亦武功不高,尤其怕冷,更是送来了大量的珍惜皮毛,却都被他以冬天快要过去拒绝了。转眼新年已过,新年那天也无非几个教中的兄弟吃吃喝喝,每当此时,杨亦便会想起那个孤傲冷清的红衣男子,看着这热烈的气氛,他不禁想,是不是因为害怕这热闹中的孤寂感,他才去闭关的呢?教主不在,也没人敢大肆操办,不过单独请客却给了不少心怀叵测的人提供了机会,向天问就是其中一个。“杨兄弟,来,尝尝这酒,可是几十年的陈酒!”向天问给杨亦满上一杯。杨亦喝了一口,微微点头,确实不错,可也不敢多喝,毕竟不知他有什么目的。今日请的本不是他一人,其他几人却都临时有事,来不了。 酒过半巡,终于向天问开口道,“看杨兄弟来了都快一年了,怎么还独身一人?教主也太严苛了些,哥哥今日便送你几个。像杨兄弟这般风流倜傥之人,本就该美人相伴!”说这便招了招手,几个妙龄女子鱼贯而出。 杨亦一惊,连忙摆手,“不必了,向左使,在下真的无福消受这么多美人恩,我只想此生有一人相伴便好。” 向天问暗笑一声,一人相伴?骗鬼呢!“杨兄弟,不要跟哥哥推辞。” 杨亦却觉得再这样推辞下去,自己势必得收了这几个人,反正早晚都要翻脸的,遂一甩袖,站起身来,叹息一声道,“向左使,杨毅真的不能收,若你真的要我收下,倒不如我现在走了干脆!” 向天问见他真的面色不虞,遂挥手叫几人退下,两人又开始喝酒,只是向天问开始与杨亦闲聊起教主起居习惯,再不提拉拢之事,而杨亦却总是说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来绕过去。气的向天问暗地里握了握手。 天气渐渐转暖,杨柳也抽出新芽,树梢一片青青的,煞是好看。“杨大哥,”杨亦正在练功时,李悠水又来了,“杨大哥好些日子不见了,怎么也不来看我?” 杨亦听这一句娇嗔,手抖了抖,面上却还是笑道,“教主还有一个多月出关,所以近来事比较多。” 李悠水却低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张口闭口教主,你难道要和教主过一辈子么?”又咬了咬唇,抬起美眸,看向杨亦,“那这个送给你。”往杨亦手中一塞,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抿嘴笑着走开了。 杨亦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把白面扇子,扇子上挂了鸳鸯玉坠。杨亦叹息一声,将玉坠扯下来,回到房中,随意丢在桌子上,不再去管。用过早膳,换了一声衣服,杨亦便去了议事厅,与几位长老,堂主,还有向左使共事。在这个时候,杨亦提的意见总是有意无意的与向天问的冲突,原来还没有人注意,只是向天问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桑三娘,上官云也现了一些事,不禁对向天问留心起来,此后杨亦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遂减少了言,只是交给几位长老,堂主去办。下午又去了平一指临行前留给他的茅屋,可惜虽已到了春天,可茅屋里有时还有些冷,待的时间并不长。 转眼到了东方不败出关的日子,平一指也带着夫人回来了,大地已是春机盎然。这日,教中长老堂主教众齐聚一堂,都在等东方不败出来。不一会,石门缓缓上升,杨亦不知为何不自觉的闭住了呼吸,竟怕自己弄出一点声音,惊扰了要出来的人。 终于,最底下露出了一双黑靴,上边绣着金黄的流云图案,再往上边露出了红袍下摆,渐渐露出镶嵌着白玉的黑色腰带,再往上···杨亦微微张着嘴,还没看见人脸,就被傍边的教众一把扯住,随着众人,呼啦一下全部跪下,头低得低低的,一起高呼,“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半晌,一双黑靴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抬头,正好见他冷冽却带有点点妩媚的双眸扫过,杨亦连忙低头,却听到他依旧清冽的声音,“本座已经出关,神功已然大成,各位也无需记挂,都各司其职去吧!” 众人听罢,连忙散去,杨亦带着隐隐的失落,他以为,东方不败至少会记住他,正要走,却一下被那清冽的声音叫住,他略带欣喜抬头看向东方不败,见他相貌虽与半年前无异,但却在不经意之间,眼波流转,竟多了些娇媚之色,举手投足间,也凭添了些风情。 杨亦弯着嘴角走上前,“教主可有事?”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干嘛去?” 杨亦一愣,笑道:“是我糊涂了,我这总管的正事可不就是伺候教主嘛!” 东方不败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杨亦昂阔步向前走去,旁边的童百熊愣住,他这是被忽视了? “杨亦,我教你的功夫,你练得怎么样了?”东方不败突然问。 杨亦忙走上去与东方不败并肩,笑得有些得意,完全不是平时少年老成的样子,毕竟东方不败是这里与他接触最亲密的人,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对他最为照顾的人,“剑法我已参透大部分,内力也有所增长。” “哦?内力有所增长?杨总管悟性颇高哪!”看着杨亦得意的样子,东方不败不禁挑眉戏谑的看着他。 “咳——”杨亦脸红了红,“自然比不得教主。”正在这时,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女子,扯着他的袖子,“杨大哥,你让我好找呢!” 杨亦一看,竟是李悠水,他忙拉开距离。李悠水一看旁边还有人,不由“啊”了一声,立刻单膝跪下,面色微微白,“属下,属下,唐突了教主,罪该万死。”握着的手微微颤抖。 东方不败面色微寒,一股气息压的李悠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冷笑一声,“确实罪该万死!” 第 9 章 杨亦不知东方不败为何这么快就变了脸,却看到李悠水面色苍白的就要晕倒,只好上前一步,“教主,李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请教主原谅她这一次吧!” 东方不败转头看向杨亦,声音微冷,“你喜欢她?” 杨亦连忙摇头表示否定,“没有,属下绝无此意!” 东方不败轻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杨亦将站不稳的李悠水扶了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你若是想娶妻,就告诉我,但是,刚才那个她不适合你,毕竟女人多了,容易勾心斗角。”东方不败面色微朗,淡淡的解释,暗自否定自己刚才心情不舒服,是因身后之人而起。 “我现在还没有娶妻的打算,就算娶,也只想娶一人便罢。”杨亦笑着的回答,娶多了,他也养不起啊! 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表示清楚了。 于是杨总管的早起生活又开始了。 这天,东方不败突然提起夜宵,结果杨亦就巴巴地趁着月色去了趟厨房。 “杨兄弟,”又听到这个声音,杨亦面色一寒,然后笑眯眯的回头,“向左使,有什么事么?” 向天问慢慢地踱步过来,“瞧瞧杨总管这累的,教主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又瘦了不是。”杨亦笑着,“累点怕什么!也都是为了教主不是?” 向天问扯了扯嘴角,颇为不屑,“杨兄弟这是去哪了?”看了一眼杨亦手上的食盒,才故作恍然大悟状,“这是又去厨房吧?都说君子远庖厨,教主怎么能让杨总管去这种地方呢!杨总管待教主尽心尽力,我等都看在心里,可教主对杨总管呢?这般薄情寡义之人,唉!”向天问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杨亦收了笑,实在听不下去,胸中生起怒气,不知为何,就是容不得别人这么说东方,也不多做敷衍,“人各有志,谁想怎么样,别人都无权勉强,向左使就不要多费口舌了!” 向天问恼羞成怒,额上隐有青筋暴起,“杨亦,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十指成爪,便向杨亦抓来。 杨亦一惊,竟不知道向天问这么不经刺激,连忙闪身,将食盒推至一边,好歹练了半年武艺,又经东方不败悉心教导一个多月,勉强抵过十多招,便渐渐招架不住。一个不察,被向天问一掌扫落倒地,向天问笑得有些狰狞,“杨亦,你可曾想过有今天?” “向左使在做什么?”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渐渐阴影处走出了一个人,身穿红袍,话语中透着明显的不悦。 向天问一惊,没想到会碰到东方不败,一时冷汗连连,连忙单膝跪地,“教主,属下只是与杨总管比划了一下。” “哦?”东方不败挑眉看了杨亦一眼,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好似并无大碍,“向左使以后比划可要找对人,杨总管伤了,本座的夜宵怎么办?实在找不到人,找本座也可以啊!”一个挥手,将向天问托起来。向天问暗自惊讶他的武功之高也同时叫苦不迭,这一挥手之间,东方不败竟是用上内力的,胸口隐隐作痛,只好连忙告辞。 “还不起来?”东方不败瞅了地上的杨亦一眼,“等本座过去扶你么?” 杨亦痛得咧咧嘴,“怕是真的要教主过来扶我了,”他试着爬了一下,没有爬起来,看样子没伤到肺腑,皮肉伤却不轻。 东方不败蹙眉犹豫了一会,才弯腰上前,白皙的手指搭上杨亦的脉搏,见无大碍,只是皮肉伤得厉害,眉头又紧了紧,愤愤地道,“刚才对向天问真应该再狠一点!” 杨亦嘴角不可抑制地弯了弯,向天问走时面色白,脚步踉跄,原来是东方暗里下的手,竟不知道东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感觉到东方不败要起身,杨亦连忙拉住他的衣角,“教主不扶我么?” 东方不败看了眼他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抿了抿唇,“我叫暗卫来扶你。” 杨亦看了一眼食盒,“那教主不用夜宵了么?” 东方不败面色有些尴尬,本来是见这人磨墨的时候有些走神,故意要吃夜宵刁难他的,竟不想他还当真了。犹豫了一下,东方不败终于有弯下腰,将杨亦搀了起来,杨亦顺手把一只胳膊搭在东方不败肩上,东方不败强忍着将人一个过肩甩的冲动,抓住了他的胳膊,扶着一起走,另一只手将饭盒提了起来。 此时杨亦就很佩服自己,敢让东方不败扶着,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教主,向天问这个人,有异心。” 东方不败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杨亦鲜少议人长短,遂笑道,“可不是,将杨总管都打伤了,怎能重用?” 杨亦一听,忽觉一阵凉意,自己与向天问结怨的事,东方刚知道,此时进言,岂不被认成公报私仇?一时惶恐,便挣扎着想要跪下,却突然听东方不败轻喝道,“还没进屋,难道你想爬进去!” 杨亦抬头去看他的模样,只见他抿着嘴,嘴角有小巧的弧度,才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胆子怎么这般小?刚才与向天问对战时,怎不见如此?”东方不败问。 杨亦实话实说,“我没想到向天问这么容易被惹毛,而且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怎能被他看扁!”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那就不怕本座将你看扁?” 杨亦忍痛嘟囔了一句,“那不一样。” 心中微暖,东方不败忽然低了声音,“没有人对我更好了。” 杨亦身体一颤,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不禁低声道,“没有人比你对我跟好了才对。” “什么?”东方不败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杨亦却赶紧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教主,在磨墨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在你闭关时,李堂主来找过我,就是为陕西分舵的帐的事,我提点过他,他却推三阻四,不肯归还,我便留心了一下,近期刚查完,竟出了很大的纰漏,恐怕还与向左使有关。” 第 10 章 东方不败将杨亦扶进屋子,让他先躺矮榻上,给了他一粒丹药,似笑非笑道,“就是那个李姑娘的爹?好歹人家还心心念叨着你,你就去算计人家老爹,亏人家还叫你一声‘杨大哥’!”东方不败学着李悠水的声调婉转的叫了一声。杨亦听得一怔,随即笑道,“叫我什么?”,刚说完便反应过来,东方不败这心理可经不起调笑,忙正经地道,“和你说正事呢!怎么老笑我。” 东方不败自知失态,忙沉了脸色,沉吟片刻,“我在闭关时候,也曾注意过,如此一来,我便清楚了,你且歇着吧!”遂动手将食盒里的饭摆出来,见又有大部分药膳,不由心中泛起不悦,将筷子一撂,抿唇不语。 杨亦见状苦笑一声,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东方的身体,免得体内内分泌失调,遂劝道,“教主,这是为了您身体好,您修行的内功偏寒,若是再不加调理,恐怕于身体有害,况且,吃了这段日子的药膳,您可觉得身体有异?”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表示同意,却仍旧道,“即便吃了,近日来身体也变化不大,”只是精神了些。 杨亦暗道,若是不吃,变化可就大了,可嘴上还哄着,“可总归对身体有好处,教主可不要辜负了属下的一片心意。” 在杨亦的督促下,东方不败也竟勉强用了药膳。 之后没过几天,李堂主便因贪墨之罪,被贬西域,家当充公,从李家还搜出一本账,竟记录着贿赂向天问的财务,向天问在捉拿过程中竭力反抗,叛教出逃,一时教中哗然。与向天问从往过密之人,皆受盘查,从中揪出任我行旧部十多人,弄得教中人心惶惶,纷纷撇清关系,明哲自保,向天问竟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 “杨大哥——”李悠水双目微红,眼中含泪的看着杨亦,“杨大哥,你能不能求求教主,不要把爹爹贬到那么远的地方。” 看着在半路将他拦下的女子,杨亦略带惋惜地道,“李堂主实在犯了大错,竟然与向天问有联系,妄图对教主不利,去西域已经是教主开恩了,实在抱歉,李姑娘,我帮不了你。” “杨大哥,你,你就这么不念旧情?”李悠水的声音略带哽咽,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咬着唇。 杨亦看的心里不忍,听她一问,不由微微蹙眉,“旧情?” 见到他略带茫然的样子,李悠水面色微白,凄哀地笑出声,中间夹杂着一些绝望,“原来杨总管从来没有将那鸳鸯玉佩放到心上,原来能入得了杨总管眼,让杨总管心心念叨的只有教主一人,哈,杨总管,你是这黑木崖上最温润如玉之人,竟也是最无情之人,难道你真如同外面传闻一般,是教主的娈宠么?” 刚说完,一只白皙有力的手已扣住了她的脖颈,手指渐渐收紧,勒的她面色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慌乱的眼眸里满是恐惧,身体微微的战栗着。 “教主,”杨亦眼见李悠水就要昏死过去,露出些焦急和不忍,连忙上前一拱手,“还望教主手下留情!” 看着杨亦对李悠水的维护,一股寒气蓦地从脚底窜上席卷全身,心中五味陈杂,“呵——”东方不败一把把她推开,冷笑一声,勉强抬高下巴,细长的眸子中却寒冰一片没有半点笑意,他盯着杨亦,嘴角扯出一丝讽笑,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原来是郎有情妾有意,她如此说你,你却护着他,倒是本座多管闲事了!”广袖中的拳紧紧握着,竟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心中闷得有些难受,原来是趁着自己闭关时感情这么好了,身体有些僵硬,深吸一口气,他要对谁好,毕竟自己管不着,就算要娶了眼前这个女子,只要你情我愿,他便没有半点干涉的权利,攥了攥拳,决然转身而去。 杨亦刚要跟上,李悠水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眼中的惶恐还没退去,浑身不由自主的颤着,似乎被吓得不轻,可眼中却又升起一丝希望。 杨亦有些焦躁,可还是把李悠水扶起,将袖子抽出来,才道,“李姑娘请回吧!在下还有要紧事要做,就不陪姑娘了。”说完急急忙忙朝东方不败的方向追了去。 “呵——要紧事?”李悠水身体晃了晃,面色苍白,眼神有些无神,语调中流露出一丝凄哀,“果真是要紧事——” “教主,”杨亦跟上东方不败,见他步履有些匆匆,面上紧绷着,杨亦只好默默的跟来。 东方不败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讽刺道,“杨总管跟着我作甚!莫不是要为你那什么李姑娘求情!”眼神中的冷意不加掩饰。 杨亦见东方不败面上虽无变化,可就是觉得他眼神冰冷,有些生气,又有些悲抑,一时也搞不懂,只觉得心里委屈。只好开口道:“李堂主危害教之根本,属下并无为他求情的想法,至于李姑娘,虽是朋友,却也法不可废!” “朋友?”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倒真是不错的朋友,鸳鸯玉佩都送了!” 杨亦心中一乱,竟有些心虚,难道自己是把那玉佩当贿赂收了,所以才心虚于是他连忙道,“属下并没想收那玉佩,那玉佩现还应在属下房中,属下这就还回去” “不必了,”东方不败面色愈加冷冽,开口打断他的话,“既还在房中,那杨总管就好好收着吧,不必再跟本座汇报。”说完就走。 杨亦心中一紧,没说话又跟了上去,却见东方不败又回头,冷冷呵斥道,“你跟着本座作甚!” 杨亦抬了抬头,觉得空气有些闷,仿佛能拧出水来,勉强够了勾嘴角,“属下侍奉教主。” 第 11 章 东方不败见他勉强的样子,心中窜出一股火,冷嗤一声,“既觉得勉强,何必跟着,本座从不缺你这一个属下!” ——不缺 ——这一个属下 杨亦忽觉得身上冷得很,在这春意朦胧的季节,竟升起彻骨的寒,他缓缓抬起头,面色惨白,眼中带着不可言喻的情绪,就如同自己从来都是一个笑话。看着东方不败冷冽的眼神,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悲戚的开口,“竟,从来不缺,我,这么一个属下么——” 直到那大红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杨亦才低下头,逼回眼中的温热,深吸一口气,果然是人的劣根性,付出一点,便想要得到回报,为李悠水求情,只为不想为教中再添恐慌,东方却——从不缺你这一个属下—— 微微抬起头,扬起一抹苦笑,倒是自己奢求了,看尽世态炎凉,重生后唯一放到眼中的便是这东方不败了,今后,怕是谁都不可能走进自己的心了。苦涩如同墨滴,落入心湖,不见消散,却愈加蔓延。杨亦的脸色渐渐恢复,转动僵硬的身子,走回房间。 这世上,我不怕伤心,我只怕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我的心。 树后走出一个人,红衣似火,如此热烈,仿若燃烧的只剩落寞,一身凄清。 黑木崖近日都弥漫着一股低压,压得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几乎大气都不敢出。 “滚出去,本座的房间,也是你可以进的!” “砰——”这一声在寂静的早上显得更加响亮,一个小厮斜斜的躺在门外,连带着门都撞得晃悠,众人皆是一个哆嗦,一看就知道是被一掌扫出来的,于是更加战战兢兢。 “砰砰——”满月急躁的敲着杨亦房间的大门,“杨总管,杨总管——” “吱——”大门被打开,杨亦走出来,看见满月,露出一个笑,却掩盖不了眉间的倦意,“满月姑娘,有什么事么?” 满月急的额头上都出了细汗,“杨总管,还是您去侍奉教主吧!今日这都是第十天了,每天都要因为起床,吃饭伤五六个小厮,这,这如何是好啊?” 杨亦收了笑,揉了揉额角,叹息一声,低低地道,“脾气又坏了么!” 满月一惊,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四处看了看,小声道,“杨总管,这可不能乱说,要让教主知道——” “他知道又如何!”忽然开口打断了满月,杨亦又不满的蹙了蹙眉,不是不想去关心么,竟还如此不经大脑就说了这样的话! 满月微微睁大了眼,目瞪口呆,杨总管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单单对教主表现出这么强烈的不满? 杨亦看着满月惊愕的样子,有些不耐,却还是温声道,“那我便过去看看吧,满月姑娘不必担心。” 走进东方不败的院子时,几个小厮正拖出来一个人,见了杨亦脸上都露出了劫后重生的惊喜,连忙问好。 杨亦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到门外,定了定神,才道,“教主,属下杨亦求见,里边传出了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静默了一会,才听到一声,“进——”一如既往的冷冽,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杨亦推门而入,扫视了一周,见一桌饭菜并没有动多少,估计是刚吃没多长时间。杨亦走过去,站定,不再开口。 东方不败面色略微显白,微微抬眸,唇抿成一条直线,捏着筷子的手指关节泛着淡淡的青色,半晌,终是放下了筷子。慵懒的道,“撤了。” 杨亦闻言抬了抬一进来就垂下的眸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轻扯了一下嘴角,“教主不多用一些么?” 东方不败瞬间抬头盯着他,只是眸中不似初时盯着他时的冷冽,而是带着些许的期盼和害怕,只是仍旧隐藏的很好。见杨亦又低下了头,一眼都没有看他,才缓缓低下了头,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轻笑,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撤了吧!” 几个小厮不敢拖延,连忙手脚麻利的撤掉,收拾完了,东方不败站起身来脚步从容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身形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明日,再来,可好?”声音中竟带着一丝紧张。 杨亦浑身一颤,心中不可抑制的划过欣喜,却仍旧有苦涩蔓延,“好。”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手指微微收紧,竟还是放不下么? 众人都觉得教主和杨亦之间相处同以前十分不一样了,两个人虽然早午晚都会在一起,之间也默契十足,但是见识到两人相处的人,都会觉得过于沉默,其中有着层层的压抑。 杨亦近来愈加有意沉迷于医术,渐渐觉得这世上的医术毒术当真神奇莫测,每天上午都去查算账目,下午则是去平一指那里,讨教医术,可就算是这样,每日累得精疲力竭,确仍觉得心里堵得慌,只有见到东方不败时,才能略得疏解。 “杨总管,”旁边一个小厮走到桌前,轻轻扣了扣杨亦的桌子,笑道,“现在都快到了午时了,杨总管不去陪教主用饭么?” 杨亦抬眸笑了笑,把毛笔放下,“那好,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再继续!” 众人应了一声,都笑着对杨亦道,“杨总管可真是尽职尽责!” “哼——”其中突兀地□了一声,“还不是以色事人,能有什么出息!” 杨亦朝说话那边看去,竟是杨莲亭,心中顿觉好笑,同时也带了些莫名的烦躁,勾起嘴角,略带不耐,“不知杨先生来,可是有什么事?” 第 12 章 杨莲亭鄙夷中夹杂着嫉妒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杨亦一番,嗤笑道,“我看长的也不怎么样么!不就是个小白脸!”房间内一下子静下来,此事大家有背后这么说的,也多少有些鄙夷,可谁都不敢当面这样说,再加上杨亦待人温和有礼,大家也都不好意思这样揭人家的伤疤。 杨亦面色微沉,“嗯,”沉吟片刻,才带着嘲讽开口,“在下确实长得不如杨先生长得随心所欲,”看了杨莲亭一眼,才悠悠地道,“杨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行离开吧,账房重地,杨先生似乎不太适合在这里。” 众人看向满脸大胡子的杨莲亭,都嗤嗤的笑出声,却同时也都吃了一惊,杨亦平常一副温和的模样,即使与别人冲突时,大多一笑置之,就算别人恶语相向,也是冷冷一笑。竟从来不曾这般丝毫不留情面。 “你——”杨莲亭一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见杨亦要离开才急急道,“是鲍长老叫我来找你安排的,我爹早年为教殉职,所以鲍长老” 话不多说,杨亦已明白他的意思,前几天,教中人心惶惶,罗长老趁机煽动教众,想将东方不败拉下马,却惹得童百熊大怒,被一刀劈死在议事大堂,杨莲亭没有了上司,有以其父殉职之功,找上了鲍大楚,遂冷笑一声,“节哀,但法不可废,杨先生也明白这个道理吧?”心中不禁窝火,这么个愚昧的东西,求人帮忙,竟还敢得罪人,不知东方不败会看中他什么!想到东方不败原著中的结局,心中一紧,竟产生了想要立马见他的**! “可鲍长老说教主需要人服侍——” “呵——”杨亦面色已冷下来,想到已到了午时,东方还在等他吃饭,心中急躁,就打断了他的话,“杨先生多虑了,既要做事,那便从底层开始吧!”说完不给他回复的机会,匆匆离开。 杨莲亭一听,再说话已不见了杨亦的踪影,双手紧紧攥着,手背青筋暴起,原本端正的脸已严重扭曲,使劲咬咬牙,都怪自己,竟按耐不住嫉恨,出言冲撞了他。 杨亦见东方不败早已坐在饭桌旁,见他一来就有些尴尬的将眼睛从门口移开,杨亦一愣,里边的期待之色,是他看错了么?忙去净了手,走到饭桌旁,却见桌上摆了两副碗筷,杨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拿起筷子,开始布菜。 “坐,”东方不败在杨亦动手之前开了口。 杨亦抬眸,眼中难掩惊讶之色,心中出现淡淡的欣喜,却还是推辞道,“属下——” 东方不败面色微沉,又开口打断他的话,“本座说,坐!” 杨亦知道他执拗的性子,也不再推辞,就道了谢,才坐下。 东方不败见他多礼的样子,心中渐渐起了烦躁,却也拧着性子,没有开口阻止,只是沉着脸,见他坐下,心里才舒畅一点,微微点了一下头。 杨亦一边为东方不败夹菜,不时忙里抽闲换一双筷子,自己吃些,虽然两人之间很是沉闷,但一顿饭倒也吃的和谐。只是杨亦筷子微微一滞,缓缓蹙起眉头,眸色愈加深沉。 东方不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是很平常的一碟微翠青山,只是颜色过于翠绿,有什么不对劲么? 却见杨亦又抬了筷子,开始布菜,却始终没有动那盘菜。 用完午饭,东方不败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刚要让人撤了桌子时,杨亦却开口了,“教主,做饭的厨子也辛苦了,何不奖赏他们?” 东方不败虽是疑惑,却没大在意,只是点了点头,杨亦才对外道,“教主有令,让做今中午饭的厨子亲自领赏!” 回头见东方不败略带疑惑的看着自己,杨亦环视四周有人,稍一犹豫,却还是上前,走到他身边,微微俯,顷身凑近东方不败的耳前,压低声音道,“教主,这菜···” 几缕黑随着杨亦的动作从肩头滑下,落到东方不败的脖颈上,东方不败只觉得脖颈痒痒的,温热的气息扑到自己的耳蜗里,耳边响起的低语犹如暧昧的情话,脊椎升起一阵酥麻的感觉,耳根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东方不败攥了攥拳,虽然贪恋这种亲昵的感觉,却不允许自己就此沉迷,于是微微侧了侧头,不想杨亦正贴着自己的耳朵说话,这一挪动便··· 冰凉的耳朵触到了两片开合着的温软,如同耳朵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两人都是一僵,杨亦闻着这多日不曾闻到的淡淡的香气,唇贴着带着凉意的耳朵,心不受控制的跳起来,胸腔中竟划过几丝莫名的兴奋和欣喜。 如果可以,他愿意就此沉沦,可是东方不败就是东方不败,听到外边不远处的脚步声,他连忙挪开了一点距离,手有些无措的在衣袖下轻捻着,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语调,声音依旧清冽的道,“有问题?” 杨亦猛地回神,站直了身体,手握虚拳,放到嘴边咳了一声,才尴尬的道,“对,有问题。”即使只是余光,他也注意到东方不败微红的耳朵和有些闪烁的眼神。 心情不知何原因又好了几分,杨亦嘴角轻轻勾起,眉宇间多日不散的倦意也在那一刻消失殆尽,听到脚步声,他轻快的走到门外,打开门,微笑着将几人领了进来。此时东方不败已恢复了常态,只是不再在杨亦身上停留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却没想出哪里有问题,半天没开口,只是苦了跪着的几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冷汗都从额上缓缓流下,却连擦都不敢擦,心中惶恐着,不说来领赏么?早知道这么吓人,就算领赏,也不敢来呀。 最后,东方不败不耐的抿起了唇,终于看向杨亦,却见他嘴角含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如此开怀,十指紧了紧,心中莫名的不舒服,眼神愈冰冷。 杨亦一下回神,连忙走到几位厨师身前,叫他们起身,才轻笑着说,“各位把自己做的菜都报一下名字吧!”只是这笑全然不像刚才那般自真心,看起来更像例行公事。 几位厨子都战战兢兢的讲了自己做的菜,只是在听到一位胖乎乎的厨子说道微翠青山时,杨亦眼神冷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第 13 章 那人一下子脸色煞白,连头都不磕了,瘫坐在地上,冷汗将身上的衣服打湿,直往身上贴。 东方不败闻此又恢复了原样,冷冽的面色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送刑堂。”眯了眯眼,冷冷的问,“今天是谁试菜?” 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厮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刚要站出来,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小心吐了出来。 东方不败狠狠地皱了皱眉头,眼见就要作,杨亦连忙对外道,“将人拖出去,把这里打扫干净!”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见东方不败脸色缓和了些,杨亦才思索着缓缓开口,“此药名为翠色江山,翠绿色,服用后症状与误食生扁豆相似,大多数人不会在意,几日后便再米水不进,药石无效了!” 东方不败一惊,禁不知道有这般厉害的毒药,微微点了点头,良久才低声道,“幸好有你。” 黑木崖下,一座小茅草屋里,频频传出叫骂声,“你小子回神啦,一天走多少遍神!杨亦——” 杨亦缓缓转头看了暴跳如雷的平一指一眼,道,“平先生,你近来怎么越的不稳重了,今天还染上了大呼小叫的毛病!” 平一指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一只手指着杨亦抖啊抖,“你你你” 杨亦揉了揉额角,才又道,“好了,我知道了,咱们重新开始吧!”说着又拿起一本医书,开始查看。 “好啦,”平夫人走过来,端来两杯茶,笑着道,“我看杨总管今日也没心思再学了,倒不如跟我们说说有什么喜事?” 有什么喜事?杨亦一怔,喜事么,东方说,幸好有你—— 原来,幸福竟这么简单。 “哼,”平一指哼唧了一句,“能有什么喜事,看样子就知道了,肯定是他喜欢的小姑娘肯搭理他了,当初我不也是这样” 这几个月,在杨亦有心安抚之下,教中渐渐不再那么人心惶惶,只是向天问的下落还不曾找到,杨亦看着眼前的账本,心不在焉的揉了揉额角,总觉得向天问是个祸害,不除不行! “杨总管,”一个青衣小厮走过来面带恭敬地行了一礼,“青鸾姑娘求见。” 杨亦微微侧头,那小厮有笑道,“杨总管怕是记不清了吧?这青鸾姑娘是雪夫人的贴身丫鬟。” 杨亦恍悟,随即一笑,“确实记不清了,有劳提醒,请她过来吧!”暗自却皱了皱眉,他平日只是在分配用度时,与几位夫人有过接触,只知这雪夫人是最有江湖气概的一个女子。自从他到黑木崖,就没见东方不败去见他的夫人们,闭关出来,也不曾去见,此时断袖的谣言越传越厉害,怕是几位夫人坐不住了。 果然,那青鸾一进来,就略带鄙夷加怨恨的目光将杨亦打量了一遍,只是这鄙夷到了后来竟渐渐的变了味道。 杨亦被这么露骨的眼神打量的浑身不自在,不禁收了笑,微微皱了皱眉,古人不是讲究含蓄么,怎么也不做掩饰? 青鸾一见,也觉出来这杨总管不像外界传的那么温和,自己的眼神确实太明显了些,况且夫人还交代了任务,不满的低下头,转念一想,却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才抬起头对杨亦笑意盈盈地道,“杨总管,您上月安排的用度有些问题,我们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您看?” 用度有问题?杨亦轻笑一声,心知这只是个幌子,可这一趟,却是非走不可了。“好吧,”杨亦微微颔,站起身理了一下衣袖,“那现在就走吧!”对着旁边的小厮吩咐了一声。 那小丫头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忙咬着唇低下头,心砰砰跳了几下,杨总管,虽然是个男宠,可是长得可可真好看 直到杨亦叫她,青鸾才有些慌乱的福了福身子,才转身带路。 东方不败因为自身原因,在夺位之后就不愿见到七位夫人,所以七位夫人住的西苑有些远。 青鸾不时回头看看,抿嘴笑一下,再继续往前走。听人说,这样回眸一笑是最美的,那,是不是··· 杨亦揉了揉额角,频频回头看,看到他还跟着,就笑笑,这是害怕他跑了?他看起来有那么像犯人么? 想了想,杨亦还是决定先开口,询问一下,“青鸾姑娘,不知雪夫人可还有别的事?” 青鸾眼睛向后瞟着,抿起嘴角,主子不许他乱讲,可又不想拒绝,只好轻轻答道,“奴婢想可能是关于私事吧!” 杨亦心沉了沉,有些了然,不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故作气定神闲的跟上。 终于到了西苑,青鸾早已有些轻喘,面色微红。杨亦在外等着,她先去通报。不一会,大门打开,青鸾微微笑着将他迎了进去。 刚进苑门就被领到了花园中,原因就是几位夫人在赏花。几位?杨亦皱了皱眉,原来不止是雪夫人。进了花园,穿过长廊,就看到亭中确实坐了四五位夫人。 杨亦连忙行礼,却听到一声尖细的挑衅,“哟,这不是杨总管么?您的礼小女子可受不起!” “好了,青青妹妹,”雪千寻出言轻斥了一句,向后将身子倚在椅背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豪气,对杨亦道,“杨总管,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想必杨总管也知道我们请你来所谓何事吧!“ 杨亦一笑,迅扫视了几位夫人一眼,连忙垂下眼眸,心中觉得这雪千寻倒是个直率的性子,相比之下,那位青夫人则显得小肚鸡肠了,“杨亦驽钝,雪夫人还是直说就好,不知有什么杨亦能帮得上忙的?” 另一个娇柔的女子轻轻抬了一下眸,轻轻一笑中带着些惆怅和落寞,“杨总管果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怪不得教主才会迷上你,只是这话谁都心知肚明,只是谁都没说出来,顿了一下,垂下眼眸,遮住愁思和苦涩,才道,“诗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夫君了,不知不知,夫君怎么样了?” 杨亦心中有些叹息,这便是所托非人的下场么?却也不想帮她们和东方不败,毕竟他们早已不可能在一起,只是想到东方不败,心中微微疼,“教主,很好。” 诗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向一侧,“杨总管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教主来,看看我们?”语气中带着这几不可查的乞求。 第 14 章 杨亦一怔,虽是为她们这几人可惜,可他更不想勉强东方不败,随即摇摇头,“诗诗夫人高看属下了,教主要做什么,属下实在无权干涉。” 一听这话,几位夫人面色难看了一些,雪千寻与杨诗诗对视一眼,却也没在为难,只是转而细细的问起了教主的日常起居。 杨亦虽是疑惑,却也只好挑些不算机密的回答,眼见天就要黑了,可是几位夫人却将已经问过的问题问了又问,杨亦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道,“想来也到了用饭时间了,几位夫人先用饭吧!属下也要告退了。”说完不顾几位夫人的挽留,便要离开。 雪千寻冷笑一声,“听闻杨总管日日陪教主用饭?”不待杨亦回答,又接着道,“那样总管便在这里等着吧!”语气中竟带着咬牙切齿地无奈。 杨亦皱了皱眉,这竟是要软禁他,引东方过来么?扯唇笑了一声,“恐怕在下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下还有事处理,便先告辞了!” “告辞?!”雪千寻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个度,一个闪身已到了杨亦身前,杨亦一惊,从来只听说雪千寻是江湖女子,竟不知武功如此之高,却也不好还手,只是一再避让。只是原本武艺就不及,此时更是露出捉襟见肘的狼狈。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冷喝传来,几位夫人一惊,雪千寻连忙收了手,且惊且喜,赶紧上前行礼,东方不败扫视一周,见杨亦的狼狈样子,不禁心生不悦,又问了一遍,“你们在做什么?”声音的温度降了几分。 雪千寻不由颤了一下,抬头看向东方不败,竟觉得他与两年前大不相同了,冷冽之气更重,眸子更多了些许风情,于是勉强笑道,“夫君,千寻——千寻——” “都起来吧!”东方不败面无表情地扫过几个夫人,竟有些不记得名字了,要不是晚饭时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差人去请,却听人说杨亦被请过来多时,他恐怕再也不会踏足这里。 “夫君,”杨诗诗缓缓起身,眼中渐渐出现一抹光彩,嘴角微微弯起,一步一步向东方不败走过去。其他几位夫人也拥簇了过去,虽是不敢碰到东方不败衣服,却也是将人团团围了起来。 杨亦心中略有些不爽,只身立在一旁,孑然独立,倒有些孤独的意味。 东方不败向杨亦看过去,见他半低着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不愿意他一个人站着,就要向他走过去,青夫人忙挡住他,脸上堆起笑,眼中含着几分希冀,“教主,今晚可要在这里用饭?” 东方不败一顿,心中有些不耐,如今他对这些曾经的爱妾心中再不能起半点波澜,见到也只会是他想起他身体的残缺。可到底是他对不起她们,想到这里,他勉强点了点头,“好。”继而看了杨亦一眼,示意他跟上,便与几位夫人一起进了饭厅。 “夫君,”杨诗诗为东方不败夹了些菜,眼中满满都是情谊,还有几分隐藏得很好的不舍,仿佛要将人印进心里,用着碗中的饭,低垂着的眼睫微微颤了几下,竟然滴下了几滴晶莹的泪,掉到碗中,转瞬即逝。 杨亦愣了一下,是他看错了么,怎么会在杨诗诗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决绝。 尽管各位夫人使尽浑身解数,没过多少,东方不败还是放下了筷子。“夫君,”其中一位夫人,眼含期待的看着东方不败,“夫君不多用一些么?” “夫君,”雪千寻不太敢直视东方不败,只是半抬着头,道,“夫君今夜不留宿这里么?” 杨诗诗半垂着头,有些讽刺的挑起嘴角,心早已不在这里,再去挽留,又有何用?看向杨亦时,已无波无痕。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冷声道,“不必了。”对着杨亦微微挑了一下下巴,抬步毫不犹豫地离开。 杨亦连忙跟上,接过一个小厮递过来的灯笼,走在东方不败一侧,给他照着明。这一路颇长,两个人只是静默的走着,东方不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这个打着灯笼的男子,问道,“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么?” 杨亦惊讶地抬起头,露出一个笑,“今天哪些事?”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就是本座的几位——几位,”夫人这两个字,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杨亦明白的点点头,却还是道,“教主私事,属下不敢妄议。” 东方不败觉得有些窝火,冷了冷脸色,“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杨亦思索一下,据说原著中东方不败之后因为杨莲亭,将几位夫人全部杀害,倒也是几位可怜人,不由道,“几位夫人也是心里念着教主,教主还是对几位夫人宽容些吧,就算就算,”咬了咬牙,才接着道,“就算教主不再喜欢她们,能不能饶她们一命!” 东方不败面色一沉,他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反正就是不想听这些,他觉得就算杨亦诋毁她们几句也好,用力攥了攥拳,冷笑一声,“杨总管管的真是宽!” 杨亦不知又是哪里惹到东方不败,是他叫他说的,说了又对他怒,心中不免有些委屈,“教主,我——” 谁知还没有多说,早已不见了东方不败的踪影。杨亦四处看了看,果真找不到他了,却没有看见不远处一棵高树上一双冷清落寞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他。 视线中那个人无奈的笑笑,竟包含着无限的宽容与宠溺。东方不败心猛地一颤,转而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他右手慢慢抬起,抚上自己的左胸,错愕的瞪大了双眼,自己竟然···竟然···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抚在左胸的手掌有着微微颤抖。 第 15 章 自他小时,便没了双亲,跟随童百熊来到黑木崖。他不记得无依无靠的他在练武中受了多少苦,他只知道,步步算计,层层计谋,让他一步步高升,一步步走进。 只是,忠心办事换回来的不只是赏识,还有猜忌。就是因为这莫须有的猜忌,葵花宝典这邪功到了他手上,所以他夺了教主之位,将任我行囚禁在西湖底,永世不见天日。只是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再没有人敢靠近他,东方不败成了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名词,不管正道邪道,无不闻风丧胆。 闭了闭眼,原本他本不觉得如何,高处不胜寒,他在乎的只是高处,可现在,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丝温暖,让他忍不住去抓住,让他贪恋,他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不渴望,只是从来都没有机会,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对待他,能够把他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么,那么,他就不会放手,即使,即使将那一丝温暖禁锢! 看着愈走愈远的光亮,竟有他要莫名离去的心慌,一个纵身,东方不败已落到杨亦身边。杨亦一惊,刚要出手,见是东方不败,连忙收手,惊道,“原来是教主啊!”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磨磨蹭蹭地,走这么慢!” “嘿嘿,”杨亦见东方不败回来,笑了一声,“我不是怕教主回去没光照着呢!”说着举了举灯笼。 东方不败看着这黯淡的光亮,心中一暖,嘴角禁不住翘起,心中忐忑着,却禁不住开口,“那个,我——”手指捻了捻,手心微微渗出汗,“我——哼——” 谁知杨亦一下搂住他一个闪身重重摔倒在地上,“呲——”,一根泛着青光的箭狠狠地插在一旁的树干上。 背后一痛,撞得他眼冒金星,狠喘了口气,东方不败眸光一闪,一只手护住杨亦,另一只手手腕翻转,一根银针已到指尖,“噌——” “魔头——”只听一声厉吼,便有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 几个暗卫闻声赶来,都是一惊,连忙将刺客拖过来,见那刺客只是太阳穴上有一个细小的红痕,人却已气绝身亡。 “拉下去!扔下黑木崖!追查这件事!”几人都被东方不败狠厉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拖了下去。 东方不败黑着脸,刚才想说那些话的勇气,被这么一闹,竟然全都无影无踪了,忽然想起来看向杨亦,惊了一跳,却见他面色惨白,“你你怎么了!” 杨亦身形晃了一下,眉头深深的皱着,剧烈的疼痛,已使他近乎麻木,豆大的冷汗由额上渗出,喘着气道,“教主你,你看看,我的背上是是不是,伤了?怎么怎么这么痛?”说着,缓缓地转过身,左肩肩头上赫然插着一根羽箭,白色的衣袍已尽被鲜血染红,身体又摇晃了一下,修长的身体像是失去了着力点,缓缓倒下。 “杨亦——”一声嘶吼传遍黑木崖,经久不散。 “唉,”杨亦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右手无聊的拨弄着算盘,扭头看了看左肩肩头的伤,撇了撇嘴,原来不是重伤啊,让他看到这么多血,还以为是重伤,竟然吓得晕过去了,还是在东方不败面前,真是丢脸呀丢脸! 不过,拧了拧眉,眉宇间染上惆怅,此次又揪出了几个任我行旧部,又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跟在东方身边,真是好多麻烦呢!” 门外一个红衣似火的身影猛然顿住,全身微微的颤抖,一时之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竟怎么都挪不动步,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耳边那句“跟在东方身边,真是好多麻烦呢!”一直萦绕耳边。 竟,只觉得是麻烦么? ——跟在东方身边,真是好多麻烦呢! 果然只觉得是麻烦 坐着失神的杨亦并未觉门外人的来了又去,愣愣的盯着肩头的伤,半晌才道,“看来不只要好好练功,还要想个办法除去任我行呢!” “杨总管,”前方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杨亦抬头一看,连忙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环顾一周,又缓缓坐下,朝四周温和道,“你们先下去!” 等人散尽后,杨亦连忙起身过去将门关上,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连忙低头,做了一个揖,“诗诗夫人,你怎么来了?教主不是吩咐” 穿着小厮衣服的杨诗诗微微一笑,垂眸敛了眼中的愁绪,“教主是不让我们出西苑,可,诗诗有事想求杨总管帮忙。” 杨亦蹙了蹙眉,不是让他帮忙让她再得东方不败的宠吧!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舒服,好像自己的东西被觊觎了一般。手指紧了紧,渐渐收了笑,“不知是何事?” 杨诗诗看杨亦的样子,心中替东方不败苦笑一声,看来杨总管还不明白自己与教主的心思呢!沉寂了半晌,才道,“我想离开,还请杨总管,”咬了咬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坚毅道,“相助!” 如今已是秋日,落叶萧萧,杨亦拢了拢衣袍,在花园的小路上逛着,肩上的伤早已在平一指的精心照顾下好了,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石头,微微蹙了一下眉,平一指怎么会突然无事献殷勤呢!忽然恍悟地瞪大了眼,是东方吩咐的吧!可又蹙起了眉,东方近日怎么感觉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呢!叹了口气,心里竟觉得堵得慌。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笑傲江湖的剧情,东方不败夺位十二年后任我行才攻上来,现在东方不败才夺位七八年,正是正德十六年,故事还没开始呢! 正德十六年!心中一震,那个小皇帝,今年就要驾崩了么?半晌,又长呼了一口气,低笑一声,这与他已无关了! “杨兄弟,杨兄弟,”从后边赶上来一个人,杨亦回头微微一笑,“童大哥,有什么事么?”童百熊走上前拍了拍杨亦的肩膀,“哈哈,杨兄弟,你可知道东方兄弟去哪了?” 第 16 章 “那老熊我就去了,这事耽误不得!”说着就要走。 看着童百熊离开,杨亦也回去了。不一会就到了午饭时间,果然东方不败和童百熊一起回来了。老远就听到童百熊嚷嚷:“东方兄弟,你那贴身总管如今怎么不贴着了?我今天可在花园看见他了。” 杨亦暗道,您还真是后知后觉哪,都这么长时间了,敢情您现在才知道! “童大哥,你找我不是有事么?”东方不败清冽的嗓音传来。 “哈哈哈哈,”童百熊一阵大笑,“那事哪有吃饭重要啊!要不咱先吃饭?” 东方不败笑了一下,“那童大哥就在这一起吃吧!” 童百熊见状左右瞅了瞅,压低了声音对着东方不败道,“我是听厨房的人说杨兄弟今日又做了药膳,老熊我也想尝尝,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只是他这压低声音只是自认为压低,他本来声音就大,压低声音后,杨亦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抬眸看向东方不败却见他并没有开想他,心中不禁一阵失落,竟觉得若是东方不败戏谑他一番,也是好的。 东方不败却是心中一震,眼中的冰层下藏着几分感动缓缓流转,却不知为何,却是再也不肯看向杨亦。原本只是觉得,即使将那一丝温暖禁锢,也要将他留在身边,可是现在,可笑的是,只是因为那一句麻烦,一向心狠手辣的东方不败竟然下不了手。 三人在桌前坐下,杨亦一边为东方不败布菜,一边自己吃,还得应付童百熊不合时宜的提问,就像此时,又来了,杨亦无力的揉揉额角。 “杨兄弟,这道菜真是你做的?哎呀,这手艺,还真不错!这要是以后娶妻,你婆娘怎么办?”童百熊一边夹菜,一边拍了拍杨亦的肩膀。 杨亦让他拍的一个哆嗦,菜又掉回盘子里,这都第几次了!他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努力勾出一个恨不得咬牙切齿的微笑,“我心爱的人,自不会要她日日下厨。” 东方不败筷子一滞,又动起来。 “哈哈哈,”童百熊笑了几声,“怪不得有一些教中的姑娘都看中你呢,原来这么会疼人,不知道有没有看中的,老熊帮你去说道!” 杨亦不知为何,感觉气温下降了好几度,给东方不败夹了些菜,才缓缓道,“熊大哥,我现在还年轻,不着急。”心里想着,大概是因为他与东方关系比较好,所以断袖的传言还没有传到童百熊耳朵里。 东方不败吃一口菜,眼中黯淡,虽说放弃,却还是不想他娶别人,不由点点头,嗯,还年轻,不用着急。 “哎呀,”童百熊明显不信,“你还磨叽什么?来,先跟老哥讲讲喜欢什么样的!” 杨亦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瞅了瞅东方不败,见他并不在意的样子,心中产生了轻微的失落感,想了想,回头对童百熊道,“对我温婉些的。” 温婉些的。东方不败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武功不必太高。” 武功不必太高。东方不败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给我一个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东方不败——“咔”,两人同时看过来,微微垂下眸,东方不败拿起丝绢,擦了擦嘴角,淡定的对着看过来的两个人道,“这筷子不太结实。” 两人看着断裂的筷子,均是一惊,这力度 接过下人又递过来的一双筷子,东方不败又开始用饭。 童百熊回过神来,又催促道,“杨兄弟,你还没说完呢!接着说啊!” 杨亦瞪了他一眼,再说下去,他有种预感,那筷子就是他的下场,奈何童百熊向来都不是什么细心的人,杨亦只好在他的催促下继续说,“最重要的是懂我的心意,让我从心底接受。” 懂我的心意。东方不败捏着筷子的手微松,嘴角翘了翘却仍旧带着一丝苦涩。杨亦自从上了黑木崖,便是和他最亲近,若说懂他的心意,除了自己,还会有谁?可懂他又能如何,只不过是麻烦罢了! 童百熊惊异道,“原来兄弟你想娶的是这样的女子?” ——女子 “咔”,又是一阵断裂声,东方不败捏紧筷子,想娶的是这样的——女子——对啊,是女子,而他,不仅不是女子,甚至连男子都不是! 将断筷一撂,压下心中的翻涌,东方不败擦了擦嘴角,狠狠瞪了童百熊一眼,冷冷道,“本座饱了,你们慢用!”站起身就走。 “教主,”杨亦见东方不败并没有吃多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略带焦躁地道,“教主在多吃些吧!这其中好歹有属下的一份心意。” 一时的僵持,让屋中的氛围有些压抑,童百熊还在那一记冷眼中没有回过神,屋中其他下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杨亦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着东方不败近日愈加消瘦的脸,又忍不住插手管了东方不败的私事,这事不知会如何收场,此时想放手,已是不可能了,只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硬着头皮忍受东方不败的灼灼目光。 半晌,东方不败才冷哼一声,扫了一眼他的手,果然有些烫伤,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说是放弃,可,谁不贪恋这生命中唯一的温暖,抿了抿唇,见杨亦如此固执,又坐了下来,重新拿了双筷子。瞥了一眼杨亦,竟见他忽然笑了,那笑容竟不似平常的微笑,黑眸微弯,露出一些真心。东方不败忽然觉得心中升起了几分暖意。 杨亦虽不知东方不败为什么生气,却也不再理会童百熊,只专心布菜和吃饭。 “啪”,手中的筷子掉到桌上,童百熊回神,擦了把冷汗,眨了眨眼,“东方兄弟,你没事吧?”接着看向杨亦,“好小子,刚才老熊都做好给你收尸的准备了!” 东方不败依旧面色淡淡地用饭,杨亦边夹菜,边硬着头皮又应付了几句。直到吃完饭后童百熊想起来正事才道:“东方兄弟,最近五岳门派好像又出幺蛾子了,咱们在江南的产业可是连番遭受打击!” 第 17 章 江南?转移了心思,东方不败皱了皱眉,那里神教产业真不算少,“五岳联盟不是才受创么?这么快就不安稳了!”东方不败冷笑一声,歪了歪头,狭长的眼睛略微眯起,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浑身散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看着这样的东方不败,杨亦心中的一根弦好似蓦地被拨动了一下,心“咚”的一跳,十指微微收紧,有一瞬间的失神。 “教主,要不,此次就让老熊亲自去一趟!老熊保证处理得好好的!”童百熊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 扫了杨亦一眼,略微沉吟了一下, “无妨,此次本座亲自去一趟。召集教众,明日辰时教会。”东方不败接过茶,抿了一口,依旧是慵懒的样子,只是看向杨亦时,眸中似有不舍。 “是,那老熊就先回去了!”然后童百熊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待童百熊走后,东方不败轻轻吹了吹茶面,将缭绕的云雾吹开,慢慢地啜饮着,一杯饮完,看了一眼杨亦,又垂了眸子,“本座要沐浴。”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竟有人喝茶这一举动做的如同一副动态水墨画一般,杨亦怔了怔,骨节分明的手略显白皙,犹如白玉一般,看起来十分细腻。 “你又在看什么!”一声冷喝将杨亦的神智拉了回来,迎面砸来一个东西,杨亦哀叹一声,身子一侧,用袖子一卷,将其握在手中,一看竟是一个小瓷瓶,幸好东方意不在伤他,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样,“这么爱出神,不要命了!” “咳,”杨亦干笑一声,“属下可没有对别人这样出神过,”心中一喜,东方不败眯起眼,侧了侧头,“就算女子也没有?”眸中波光流转。杨亦有些怔神,呆呆道:“自然不曾,教主比女子还要出彩!” 忽然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般,东方不败十指倏地一紧,比女子还要出彩,这几个字就像一记重磅,狠狠的砸在他心上!刚才还说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如今就将他比作女子,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双眸一下凌厉起来。一见东方不败这个样子,杨亦立刻缓过神来,心中全是懊恼,黑眸不受控制的溢出几丝心疼,东方不败抬头一下撞进这样的一双眸子里,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心疼?既然说他是麻烦,又为何要对他心疼!若是怜悯,他东方不败又怎么需要这种怜悯! “出去!” “教主,我——” “出去——” “砰!”一掌扫过去,杨亦避闪不及,一下被扫出门外,“教主——属下”杨亦捂着胸口,左肩的伤口又崩裂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属下绝无任何,轻薄教主的意思。” 东方不败面色阴冷的站在门口,红色的长袍衬得他愈冷清,“杨亦,你记住了,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杨亦左肩疼痛难忍,似乎有血流蜿蜒而下,大口喘了几口气,“属下不敢。” “滚——”东方不败吼出一句,若是喜欢女子,尽管去找那个什么李姑娘,何必来作践他。 杨亦微微弯了一下腰,狠狠喘息几口气,“属下告退。” 东方不败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狠狠的抿着唇,将头拧向一边。 谁知杨亦突然又转过了身子,伸出手,声音略显喑哑,“教主,这个瓷瓶是您的。” “拿着,滚!”东方不败握了握拳,转身进了房间,一甩袖扫上了门。 杨亦露出一抹苦笑,轻轻闭上眼,拦住眼框里的温热,他明知东方不败不是普通人,为何在试过一次后,还要如此亲近他,妄图踏进他的禁区,妄图解开他的心结,他早该知道,自始至终能够走近他心里的只有一个杨莲亭罢了,为何还要去改变他的命运!眼前出现了一阵眩晕,身体头重脚轻的晃了一下。 砰—— “教主放心,杨总管只是心绪起伏过大,胸口中的一掌不重,但是伤口崩裂了,不过现在已经醒了,他身体好,调理十天半个月就好”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 “平一指,本座问你杨总管的事了么?”东方不败冷着脸问。 那您干嘛在我一出杨总管的院子时,就把我弄到这来,这都喝了三壶茶了,您还一声不吭,再不说,老头我就要惶恐死了,如此想着,平一指却不敢如此回答,只得哈哈道:“属下这不闲来没事,给教主汇报一下工作么!” “嗯”,面上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东方不败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既然汇报完了,那你下去吧!” 平一指面色抽了抽,要做的这么明显么!斜眼看了看那第四壶茶,虽然喝了三壶,可是意犹未尽哪! 东方不败瞧见他的小动作,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厮,“给神医拿几斤这种茶!” 平一指连忙谢恩,这可是教主亲赏的茶,从教主这品味来讲,定是顶好的。随即暗叹一声,教主对杨总管到真不错,幸好平时与杨总管交情不差。 半夜时分,杨亦缓缓睁开眼,朦朦胧胧见平一指坐在床前,他将手随意的在袍子上擦了擦,拿起床边上的一个小瓷瓶,往手上一倒,就往他身上抹,“这可是上个月我新研究出的消痕玉露,专治外伤,只弄出了一瓶,送给了教主,怎么到了你小子手里。” 杨亦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下午从东方不败那拿回来的瓶子么?正想着,却感觉平一指的手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手已经探到了他胸口,凉意的侵袭让他一下清醒,杨亦一惊,连忙按住,“我,我自己来就好——”却一下觉得触感不对,这绝不是平一指那双粗糙的手,杨亦又捏了两下,却感觉到这双手的主人僵了僵,耳边想起一个清冽却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还不放手——” 第 18 章 慌松开手,用了用力,杨亦一下睁开仿若千斤重的眼皮,却只看到门口有火红的一角,一闪而过。 “教主此次下山一定要小心。” “教主一定要挫挫五岳的锐气。” “教主”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看着送别的人,杨亦突然现自己怎么也挤不上去,东方要走了么?听到这样夸大其词的口号,平日总能让自己憋笑憋出内伤,可此时,却半点也笑不出,竟只觉得落寞与涩然。黑与红果然是最魅惑的搭配,看着那墨红衣的男子翩然翻身上马,杨亦心猛然似被揪住,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一年半了,果然呆的久了,竟生出了依赖么! 杨亦烦闷的转过身去,一脚踢飞一块石头,忍不住稍稍侧了一下头,双眸陡然睁大,瞳孔骤然紧缩,那红衣男子边上的另一个年轻大汉——杨莲亭,心跳似乎一下停住了,十指握拳,呼吸急促了几分,垂下的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深思。 东方不败回头扫视了一周,却终是难掩眼中的失望,垂下眼眸,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抬眼时,已是满满的志在必得。杨亦,此次,我便去处理了所有的麻烦,到时,我便不会再放手,可好?一片黄色的枯叶悠悠落下,似乎做了无声的回答。 “教主,您在找人么?”杨莲亭也回头看了一眼,暗地咬了咬牙,莫不是在找那个杨总管吧!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扯出一丝讽笑,没有作声,径直扬鞭离去。 杨莲亭哆嗦了一下,捏了捏马鞭,连忙跟了上去。 天气渐渐转凉,杨亦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那个红衣男子走了,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带走了,似乎再没了知觉,轻笑一声,前世今生,自己何曾如此挂念过一个人。 轻轻合上眼,竟然又浮现出红衣俊美男子翻身上马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思念像一场疟疾,突而至,肆意蔓延。 难道,他微微睁大了眼,随即释然,也是,前世不知是因为自己生性淡漠,而做了医生,还不知是因为做了医生,而生性淡漠,直到二十七岁,遇车祸死亡,交过的几个女友,却也不曾真正的走进自己的心。今世,又在四年前穿越到了那样的世家,被当做了替罪羊,就更没有真正接受过别人。可,后来给自己温暖的人,可不就是这个冷漠倔强的东方不败么! 第一次见面,他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就让他深受震撼,勾起了他少的可怜的怜惜之情。 第一次走近,他眼中的得意和嘴角的笑意,让他忍不住去触摸,去包容,甚至比对女子更甚。 第一次侍奉,他的房间的昏暗使他忍不住想带进一束光,他的疏离让他想走进他的世界。 第一次见他吃饭,他的挑剔让他忍不住想逗逗他,所以故意夹了些青菜,看着他隐忍不。 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教他学武,一招一式,都让他沉醉。 杨亦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寂静无波的黑眸染上了惆怅的情绪,瞪着床幔,爱上了东方不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他弄不清楚,只是,他唯一一次如此的动心动情,难道换来的只是一场单相思么?东方本来就不属于他,那么风华绝代,那么举世无双的人,如今能留在他身边,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微微叹了口气,他不是同性恋,他自己很清楚,可如今真应了那句他原本觉得很矫情的话,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上的人刚好是个男人罢了。 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到桌子旁,突然看见一堆细末,明显是于是被人碾碎而成,心中一动,杨亦翻了翻桌子,果然李悠水给的那块鸳鸯玉佩不见了,在看桌上那面扇子,杨亦轻轻展开,白色的扇面竟被画了一幅换七八糟的画。 杨亦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不禁失笑,古人这东西,他还真欣赏不了,只觉得简简几笔,看不太懂意境。 刚要扔掉,转念一想,能在自己房间的扇子上画画,碾碎自己房中玉佩的人,除了东方不败,不做第二人想,于是就仔仔细细将扇子收在怀中。杨亦看着这一堆玉石粉末,不禁轻笑,东方还真是孩子气!手轻轻一拂,将那堆粉末拂去,风一吹,就再也无影无踪了。 心是再也无法静下来了,想到上一个月的账本在昨天都已经清了,闲来无事,杨亦只好披上一件外袍,出门走走,谁知刚出去,就遇到了童百熊。 “杨兄弟,走,一起下去喝酒吧!”童百熊拍了拍杨亦的肩膀,“教主都走了半个月了,除了安排了诗诗夫人的丧事,你还鼓捣了什么!连个人影都不露!今天咱们几个不醉不归啊!” 杨亦弯了弯嘴角,“东方教主才走了半个月啊?”微微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过了那么长时间了呢!“童大哥,教主此行” “哎呀,杨兄弟,你怎么这么啰啰嗦嗦的!教主身边有暗卫保护,衣食住行还有杨莲亭打理,你担心个什么劲!”童百熊说着,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走吧!杨总管,就等你了。” “是啊,杨总管,一起乐呵乐呵!” 杨亦无奈几个人便推推搡搡地下了崖,进了一间名为醉红尘的酒楼。直到进了包间,才阻了外界的凉意,几个莺莺燕燕围坐上来,虽是秋日,可几位姑娘却似不怕冷似的,穿的与现代人相似,杨亦这才惊觉,这怎么就进了青楼了? 第 19 章 “来,哥几个先喝酒!”童百熊端起了一杯酒,“杨兄弟,这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童大哥说哪里的话!”杨亦强忍着推开身边女子的冲动,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才提议道:“不过咱们是不是先听个曲,你看兄弟几个这样,谁还顾得上喝酒啊!” 原来他也不是这么讨厌女子的脂粉气,可自从开始服侍东方不败,他似乎更中意东方不败身上那若有若无淡淡的馨香,轻敛了眼眸,即使那人不属于他,他也愿意为君守身,想到这里,不禁轻笑一声,自己何时也变得像古人一样了? “哈哈,杨兄弟说的对,”童百熊瞪大眼睛扫视了一周,果然那些女子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只留了一个抱着琵琶的青衣女子。 “来来来,大家喝酒!” “不醉不归!” “我敬大家一杯!”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杨亦一杯杯灌下去,渐渐有了醉意,端起一杯酒,他怔怔的瞧着,杯中也有一双黑眸,泛着困惑,东方,东方在干什么?他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般在买醉?和我一样,在想念一个人? ——教主身边有暗卫保护,衣食住行有杨莲亭打理,你担心个什么劲! 杨莲亭!!! “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请……你瞧在我这些年来善待你大小姐的份上……请你饶了杨莲亭一命,将他逐下黑木崖去便是。” 想到笑傲江湖最后,东方不败苦苦哀求任我行放过杨莲亭,心中再也不能平静,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若不是将一腔的情谊付在一人身上,如何,如何能做出那么卑微的一种姿势!这便是痴情了吧! “砰!”手中的酒杯一下捏碎,碎瓷片扎进手中,缓缓流出红色的血液,白色的瓷片上沾染了鲜红,异常美丽,红色?他那么喜欢红色,真的很美丽呢!迷蒙的双眼中露出微微的痴迷。 不知什么时候一群女子有围了上来,一个妩媚的红衣女子坐到杨亦身边,勾上杨亦的胳膊,拉了几下,见杨亦不理他,不满的嘟了嘟嘴。 几下拉扯,杨亦收在怀中的扇子露出一个柄。那红衣女子一见,不禁抿嘴笑了出来,常见人拿扇子故作风流,却不曾见人将扇子揣进怀中,当宝贝一样,贴身带着。 见杨亦没有觉,红衣女子一边瞟着杨亦,趁他没注意,就轻轻把扇子抽了出来,想要看上边写的什么,打开,却只见是一幅画,她歪了歪头,笑着看着杨亦道,“想不到公子竟是这般纯情的一个人,这画儿作的可真好,”将视线转向扇面,才收了调笑,神色微微黯淡的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 ——心悦君惜君不知 杨亦猛地回神,见她手上拿着那把扇子,不顾流血的手猛然抓住那红衣女子的胳膊,急切的低吼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那女子被他吼的一愣,面上露出些委屈,可又不知哪里错了,只得陪笑道,“奴家失言,奴家不该私自拿这把扇子,公子勿怪,呀!公子——你流血了!” 杨亦不耐的吼道,“叫你说你就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红衣女子只好硬着头皮,泪眼朦胧道,“这画只是一座山,山上一棵树,树有几个枝条,难道不是表达‘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么?”又勉强笑道,“许是奴家会错了意,也未可知,还望公子恕罪!” 杨亦看那开开合合的红唇,仿若一身红衣的东方坐在他面前,用清冽的声音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 ——君不知 杨亦怔怔的放开手,将扇子接过,看着上边简简单单几笔画,心里一下敞亮太多,春光明媚起来,似乎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猛然一个身影闯入脑海,竟是在原著中被生生砍掉手指却还是一声不吭的杨莲亭,身子猛地一颤,缓缓闭上眼,嘴角溢出苦笑。 我确实不知,你又何尝知道呢! 如今,错过了,我还能去找你么? 一曲唱毕,歌妓又咿咿呀呀的开始唱另一曲 “春日游, 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 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 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 不能羞。” 又端起酒杯,“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杨亦双眼迷离,喃喃的念着,忽然他又想起第一次与东方不败走近时,也是杏花正落,那时杏花落到了他的肩头,那个风华绝代的人侧头一笑,眼中的得意和薄唇边的一抹轻笑,柔和了凌厉的五官,让他忍不住去触碰,他伸出手,拂去了他肩头的花瓣。 东方 东方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杨亦一下子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童大哥,教主现在在哪里!” “呃——教主在杭州境内——哎,杨兄弟——”不等听完,杨亦便踉跄着走到门口,却猛地回头,对着那个惊魂未定的红衣姑娘喊道,“多谢姑娘解疑,不过,姑娘穿红衣并不好看,以后不要穿红衣了!”喊完便匆匆走了。杨亦摸到马厩,随便牵了一匹马,紧紧地搂住马的脖子,摔摔拌拌,朝南而去。 东方,等我,在我赶到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地。 东方,我再也不回避心中这份感情了,你那么敢爱敢恨,会等我的,是么? 东方,东方—— 那个红衣姑娘咬着唇低头看看自己穿的红衣,泪光点点的美眸中尽是疑惑,别人不是都说自己穿红衣好看么? “哈哈,当然当然不好看,”童百熊双眼有些迷醉,一手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才大声道,“及不上东方兄弟十分之一呢——”突然噤声。 东方不败最恨别人议他容貌,总觉得不够威严,以前未做教主时,留过络腮胡子,可做了教主后,胡子慢慢的不留了,相貌却愈加清秀,甚至有时隐隐有股媚色。即便如此,却从不敢有人盯着他呆,一旦惹火教主,那可是轻则重伤,重则身亡哪! 一个寒战,童百熊一下酒醒了大半,四下看了看,见众人皆装作没有听见,继续行乐,才又放心饮酒,只是再不敢胡乱言语。 杨亦半跌下马,一瘸一拐走到凉棚内,“小二,来碗凉茶,赶紧的,”说着找了一个座坐下,他此时衣着略显狼狈,一路上因为骑术不精,不知多少次跌下马,五日的不眠不休使他脸色十分憔悴,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层清查,所幸脸上有半张面具遮着,倒也瞧不太出来。杨亦环视一周,凉棚不大,人却不少,大多是江湖中人,都带刀带剑的。 其中一桌上一个人压低声音道:“抓紧喝完抓紧走,这山已经封了,那魔头已身中迷药,定要趁今晚杀了他!” 第 20 章 杨亦心突地一跳,魔头?莫不是指东方不败?在笑傲江湖中,除了东方,又有谁担当得起魔头这两个字?他攥了攥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此时另一个男子却开口了:“费彬,难道你师兄没交代你,这些话在外边不能乱说,若被魔教教众听到,泄了机密,你负责得起?” 那个叫费彬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好了,现在大家要齐心协力,可不要内讧啊!”一个一身白衣,脸上也戴面具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开了口。 杨亦一愣,十指渐渐收紧,这个人的声音他认识,神教左使,向天问!暗地冷笑一声,作为任我行的旧部,你还真是尽职尽责! “好了,都收拾完了,那就走吧,去玉皇山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呢!”一群人匆匆收拾东西离开。向天问却狐疑的瞟了杨亦一眼,随即摇摇头,那人先不说应在千里之外,单说这一身邋遢的打扮,就不会是那杨总管。 待那些人都离去,杨亦狠狠地闭了闭眼,大口喘了几口气,苦笑一声,自己竟紧张的站不起来了!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周围变得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山上周围都有高树和灌木,阵风吹过就呼呼作响,仿若有人在其中挪动。“快,去那边看看!”一队人举着火把向一丛灌木边上走过去。 “你们几个,去那边!”号施令的人踹了另一个人一脚,“哆嗦什么!魔头都中了迷药受伤了,还这么害怕!” “您,您不害怕,干嘛让我们上!您自己怎么不去”那人颤颤巍巍的反驳着。 “嘿,还敢顶嘴,抓紧走!”说着打了个冷战,贼眉鼠眼的环视了一周。 “哼——”突然几个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啊——”身边的人尖叫出来。 “慌什么!”一个方额宽脸的儒雅男子走过来,看了那几个人一眼,不做痕迹的向人多的地方挪了挪才故作镇定地道:“应该是魔头下的手,他们都死于银针,不过大家放心,我岳某人定当为大家讨个公道!”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一旁的左冷禅闲不住了,他冷哼一声,“光说废话有什么用,大家还是行动起来吧!” 人群寂静了一下,才成群结队散开,继续寻找。 东方不败靠在树干上,半张着嘴,微微仰着头,艰难的喘着气,狠狠地皱了皱眉,目光冰冷却渐渐失去清明,手有些略微的颤抖,他照着舌尖狠狠咬下,竟然如此大意,中了迷药,此时晕不得,可眼前的景色还是越来越模糊,前边有隐隐约约的火光闪动,东方不败努力撑起身子,靠在树干上,试图站起来,可却没了力气。心中暗道,这迷药果真厉害,都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药效不减,反倒越来越厉害! 忽然,胳膊猛然被一个人拉扯住,身体向后一倒,东方不败刚要抬手出银针,手腕已被那人握住,只听那人哑着嗓子道,“东方,我来晚了!” 东方不败身体一僵,眼内竟有些酸涩,从前不管多苦多累,就算在太行山时,潞东七虎向他围攻,那时他还未练成神功,被他们偷袭,右手受了重伤,眼在命在旦夕,都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大口喘着气,全身的放松下来,眼中的清明之色逐渐被迷蒙代替,仿佛一切交给他,便不会有问题。 他说,东方,我来晚了—— 东方不败张了张嘴,眯了眯眼,用嘶哑的声音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准动我的衣服——”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轰然晕了过去。 “喝喝——” “任教主,我敬你一杯!” “东方副教主,来,咱们喝一杯!” “来来,各位长老,咱们喝!” 奢华盛宴,举世无双,一派觥筹交错! 一个灵动可爱的小女孩眨眨眼睛,手指点了点,忽然问道,“爹爹,怎么咱们每年端午节喝酒,一年总是少一个人?” 任我行一怔,问道,“甚么一年少一个人?” 任盈盈道,“我记得去年有十一个人,前年有十二个。今年一,二,三,四,五咱们只剩下十了个。” (出自原著《笑傲江湖》) 拳头紧紧握起,东方不败背上渐渐被冷汗打湿,任我行的心腹,一年被他除掉一个,竟然被现了么!心中虽是十分忐忑,可面上却是一派娴然淡定地哈哈一笑,“小姐,你爱热闹,是不?明年咱们多邀几个人来一起喝酒就是!” ——一起喝酒就是,东方不败张了张微微干裂的嘴,竟开始了喃喃自语。 “喝酒?你都这样了,还喝酒!”杨亦嘟囔了几句,将水送到了他唇边,叹了口气,轻轻道, “东方,东方,你醒了么?”谁?谁在他身边焦急的呼唤?东方不败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粗喘了几口气,用尽全力睁开眼,刺眼的光线一下子射进来,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东方不败又将眼缓缓闭上,半晌才又睁开。 这次他看清了床边这个双眼布满血丝的人,他说,东方,我来晚了——这本来寂静无波的一双黑眸,此时竟然布满了血丝,装满了焦虑。 “天亮了?”东方不败声音仍旧有些沙哑,动了动手臂,转了一下头,竟然还这么晕,想来药效没有完全过去。 杨亦喉中哽咽,使劲点了点头,“是是天亮了”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又是一阵眩晕,“我们怎么出去,这,是山谷?”眼眸渐渐半开半合。 “对,对,是山谷,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再等等”杨亦话还没完,就见东方不败有昏睡了过去。 远处草丛那便窸窸窣窣地传来人的说话声,“你说,那魔头会不会在这边?” “你——过去看看!” “要去一起去!杀了魔头,可是大功一件!”一个粗声粗气汉子道。 “你,还是你去吧这大功一件,我不要还不行!这一晚都没捉到,万一他醒了,我我还是不去了”又传来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 杨亦一瘸一拐的躬起身,轻轻地将东方不败遮掩好,小心翼翼地将剑拔出,双手握剑,一步一步,缓缓向那几人移过去,丝毫没有犹豫,只是手臂的微微颤抖,昭示了他内心的恐惧,只是,只是,杨亦咬了咬唇,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东方不败,若是让他们现了东方不败,凭他这低微的武功,定不能护得住他。若是一拼,或许 “听——”那个粗声粗气的汉子又开口“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第 21 章 杨亦停住脚步,一滴冷汗从额上缓缓流下,就算他没有这几日的奔波,他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打败他们几个,握着剑的手指紧了紧,努力屏住呼吸。 几人都定神凝气侧耳倾听。 片刻,那个畏畏缩缩的声音又响起,“真的是那魔头,咱们,咱们,赶紧跑吧!” “跑什么!从药量看,他现在肯定不能清醒,凭我们,足够了!走!” 窸窸窣窣的几声过去,再没了声响。 杨亦忽然脱了力,一下软下来,苦笑一声,原来,为了东方,自己竟然可以如此惜命,两年前那个淡漠生命的自己,竟然早就融化在了东方不败的点点滴滴中了。 太阳渐渐落下,房间里呈现一片昏暗,东方不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渐渐睁开,露出一双迷蒙的眸子。 “东方,你果真醒了?”杨亦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往日狭长而锐利的眸子,东方不败轻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睫毛一下刷过杨亦的手心,杨亦颤了一下,一把将东方不败揽起,声音颤抖道:“东方,我来晚了——” 浑身不自在的僵住,东方不败只觉得有些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落到自己的衣服里,揽着自己的那个人的身体似乎在颤抖。 片刻,东方不败终于恢复了力气,轻喘着气,抬起胳膊,见自己仍穿着原来那件红衣,心终于放下,推了推半揽着自己的那个人。 杨亦感觉到东方不败在推他,才想起来东方不败不愿与他人肢体接触的习惯,忙松了手,不自在地把他放开,抬起头时,双目微微红。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仿佛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半晌,东方不败打量了一下四周,竟是在一间简约的小房间里,掀起床幔,透过开着的窗户,可以隐约看到院子里的花正开的烂漫,夕阳斜坠。半晌,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这是在哪里,你是怎么将我带出来的?” 杨亦面色有些沉,略带气道,“倒是我该问你,怎么就中了迷药!” 东方不败哑然,竟不知杨亦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皱了皱眉才道,“原本想将人引出来,便放松了戒备,教中人准备的饭菜,就一时没有注意,”微微侧了侧头,思索了一下,“应该是一份菜中有迷药,另一份菜中掺了解药,所以试菜的人没有试出来。” 杨亦一时有些后怕,却也不敢贸然去对东方不败动手动脚,只好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垂下眼眸,低低地道,“幸好你没事。” 东方不败听得心一颤,喜悦来的措手不及,竟有些不敢置信,张了张嘴,终于声音微颤着问出声,“你——”忽利眸一转,手一下挣脱,扣上杨亦的脖颈,微微用力,便听到“咯咯”作响。 杨亦一愣,心霎时冰凉一片,还未做反应,便听到了敲门声,接着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东家,你要的饭菜和热水准备好了,现在要用么?” 杨亦苦笑,抬了抬头,忍痛高声道,“通景,你先放着,过一会再端进来吧,”同时抚上东方不败的手。 东方不败眉头紧拧,眸中带着狠厉,手上渐渐用力,杨亦呼吸愈加困难,面色渐渐红,已说不出话来,却仍固执地将手覆在东方不败手上不肯离去。 半晌,东方不败闭了闭眼,终是不忍心,狠狠地放手一推。眉宇间染上一层颓然,无力地合上眸。喘了好几口气,眼内有些酸涩,才凄然道,“罢,罢,不管你是何人,我” 杨亦被推倒在地,手撑着地,身体微微后仰着,粗喘着气,对着东方不败的多疑,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片刻,终于涩然一笑,才垂着眸道,“东方,你就这么看我么!” 冷笑一声,指甲深深的掐在手掌中,“那我该如何看你?三更半夜,一座大山中,能将一个昏迷的人带出五岳联盟的层层包围,层层搜索,呵——”话语中带着脱了力的愤然与羞恼,东方不败睁开眼,眸中复杂的看着杨亦,似乎弥漫着某种伤痛,嘶吼道,“那你说,我该怎么看你?” 温润如玉的脸渐渐冷下来,“你以为我是朝廷的人?”忍不住将所有的委屈和担心在这一刻吼出声,杨亦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不顾东方不败的疏离,狠狠地钳住他的肩膀,半晌终是不舍的松开手,坐到床边。揉揉额角,平复了心中的那团怒火,才寂寂地开口,“东方,难道你真觉得,我经商三年,会一无所成么?” 东方不败一怔,竟有些懵懂,喃喃地道,“经商三年——” ——杨亦三年前自马上摔下,记忆全无,武功大失,自此跟换了个人似的,弃武从商—— “你——” 杨亦轻轻点了下头,难得见东方不败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不由温和一笑,却又带着点点自嘲,“正是,东方觉得我是那种无能的人,还是那种对家族愚忠的人?” 见东方不败仍在思索中,杨亦递给他一杯水,见他在啜饮,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从怀中摸出一把扇子打开,侧着脸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 东方不败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又听到男子温润的嗓音,浅浅的吟唱起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休。”声音虽不是宛转悠扬,也有着一些跑调,却唱的东方不败一时失了神。 第 22 章 巨大喜悦的冲击,竟让他不知身处何处,眼角渐渐翻出水光! 杨亦见他半天没有反应,面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一时不知所措,慌乱地不知所言道,“我,我是真的,此后,我只要你一人,你杨莲亭,杨莲亭他真的不是好人”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竟差点笑出了眼泪,杨亦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方不败,眉梢眼角皆含笑意,眼中的水光微微闪动,一时又让杨亦看呆了,竟觉得天下没有再比他美的人! “杨亦,你,竟也是这般心思么?”东方不败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杨亦侧了侧头,看向窗外,手指微微收紧,眼神乱瞟了几眼,点了点头,耳尖微微红,口上却理直气壮道,“当然,我,,可不会比不过杨莲亭,单比嫁妆,就比他多——” “嗤——”东方不败一笑,“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为何处处都要和那个叛徒比!” “叛徒?”杨亦登时瞪大双眸,杨莲亭怎么会背叛东方不败,忽然他想起来,第一次与东方不败见面时,东方不败要与杨莲亭说什么,却被自己一时冲动,拦了回去,之后自己便成了杨总管,莫非,笑傲江湖的剧情,就是在那时开始改变的? 一时情难自禁,不禁有种要哭的感觉,原来这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剧情情节在作怪? “你”见杨亦的表情,东方不败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大变,“你可是后悔了?” 杨亦猛地回神,暗恼自己怎么又出神了,摇摇头道,“我只是想知道,杨莲亭怎么会叛变?” 听杨亦的话,东方不败略微放下心来,才道,“我本来就知道他是向天问的人,此次,江南这里已经过大清洗,不会再有麻烦了!” 麻烦?杨亦心中一动,想起那一段时间东方不败对自己莫名的疏离,又想起自己受伤后一天在账房的喃喃自语。 ——跟在东方身边,真是好多麻烦呢! 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杨亦哭笑不得,看着东方不败的双眼,“东方,你是不是听到我说什么了?” 东方不败别扭的转过头去,不再开口。 “跟在东方身边,真是好多麻烦呢!”杨亦貌似无意的轻叹一句,果然见东方不败身体一僵,不由心疼道,“你便是因为这句话疏远我么?”叹了一口气才道,“东方,不管你信不信,遇到你,都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生有你,万事皆足!” 东方不败转过头来,正对上杨亦郑重的双眸,轻轻勾出一丝笑,“爱我所爱,无怨无悔。你,可要记得,今日所讲。” “记得。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杨亦说着,轻轻将东方不败揽进怀中,东方不败僵了一下,却没有将人推开,一时寂静,秋日的傍晚,竟然暖暖的 半晌,东方不败轻轻将杨亦推开,面色微微泛红,低垂着眼眸道,“我想沐浴。” 杨亦这才想起来,不由干笑笑,竟忘了东方不败轻微的洁癖,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道,“景通,将浴桶和饭菜拿进来吧!”又回头对东方不败道,“景通是我的管家,姓戚,对了,东方,要先吃饭么?”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这么脏,吃不下。”此时见杨亦站起身来,才现他走路竟一瘸一拐的,面上青青紫紫,不由心头一怒,“你这是被谁打的,谁敢对你不敬!” 杨亦挪过来,支支吾吾半晌,东方不败面色愈差时,才面色通红的道,“我从黑木崖来的路上,跌的。” “跌的?”东方不败一愣,随即戏谑道,“杨总管不会是试试这路硬不硬吧!”又略带心疼的责怪道,“这么急做什么!怎么骑术这般差劲!” 杨亦见浴桶和热水已准备好了,赶紧道,“东方你快去沐浴吧,我在门外给你守着。” 东方不败心头一暖,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自己沐浴从来不喜陌生人在附近,只因自己那难以启齿的秘密。想到这秘密,不禁生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让他知道,那便,那便手紧紧握起。 杨亦拿了一套干净衣服与他,便出去守着。 东方不败看到门上的人影,一时恍惚,低低地叹了一声,就算那人不屑自己,自己恐怕也下不了手吧! 杨亦与东方不败并肩走在杭州一条繁华的大街上,为了防止有人认出杨亦是“已死的叛逆之贼”,杨亦又带上了那个银质面具,两人皆换了一身青衣。看着街市,两人不禁赞叹道,果真烟柳画桥,风帘翠木,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东方,你来过这里么?”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道,“我很少出来,以前出来也是为了任务。” 杨亦见他这么说,心口闷了闷,思索一下才道,“其实,我也没出过远门,大多时间一直都住在这里。” 东方不败扫视着周围的摊贩,听到这话,眉梢轻挑,不是应该失忆后才一直住在这里么?刚想问他,却突然觉身后靠近一人,不待出手,只听那人低声喊了一句,“杨亦?你还活着?” 第 23 章 听到这个声音,杨亦一惊,不及逃开,就被那武功不低的人钳住了手腕,杨亦一下按住东方不败就要出手的银针,叹了一声,压低声音道,“皇上好雅兴——”本来听说皇上已在南下回京的途中,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与东方出来走走,谁知低估了这荒淫的小皇帝顽劣性。 一座庄园内,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管家看向花厅,举步不前,微微蹙眉,主子这次带回的这个人贵气中藏着几分上位者才有的霸气,不知是福是祸。他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六七年前他从京城而来,两年前突然消失,似乎是得罪了什么权贵,十几天前突然回来,下令调动了几个好手去玉皇山,自己又不知所踪,过了两天,才与一个昏迷的红衣男子回来。微微叹了口气,叫人准备了主子前几天特地让人去买的碧螺春招待贵客。 “皇上,喝茶,”杨亦向前推了推茶杯,三人回到杨亦的大宅,才敢大声说话。 朱厚照见真是杨亦,泪水渐渐浮现,一时不能自已,闭了闭眼,半晌才道,“原来,原来你果真活着,”低叹一声,“当年朕去平乱,回来便听到你因叛乱被流放,死在途中的事,是我太轻信那几个宦官了。” 杨亦微微一笑,“我与皇上几面之缘,皇上何必如此记挂!只是皇上既然明白,为何任由那几**国殃民?”他不是嫉世愤俗的人,能为人民出一份力,他自然乐意之至,若是皇上不听,他自也不会勉强。 “为何?”朱厚照苦笑一声,继而恨铁不成钢道,“我就是想让他看看,他这励精图治的江山交到我手上会成个什么样子,他三十六岁就将江山交到十五的我手上,如今已经十五年了,他自己去隐居,为何留我在这受这皇室禁锢之苦!打小他便是我最敬佩的人,我只不过想再见他一面罢了,他明知道,我最向往的便是市井小民的生活!”说完才惊觉自己身边还坐了个不知姓名的俊美男子,不由多看了两眼,却一下被他慑人的气势震得全身冰冷。 杨亦一看连忙将手伸到桌下,握住东方的手,解释道,“这是,这是我最亲密的人,皇上大可不必顾虑。” 听到杨亦的介绍,东方不败眼中的冰冷稍稍退去,将头拧向窗外,不再盯着那皇帝,看着飘飘落叶,不禁想起一句话,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眉眼微弯。 这一幕正好落在朱厚照眼中,他虽是故意荒淫无道,但到底是本色出演,见到冷冽慑人的东方不败嘴角微微勾起的模样,不有色心大起,惊道,“乖乖,怎有如此佳人,竟比那京城红牌小倌还要美上三分!” 杨亦一下冷下脸来,东方不败见杨亦如此,心头的杀气消了不少,只听杨亦冷声道,“皇上,您失言了!”竟然丝毫没有对待君王所该有的尊敬。 朱厚照一听,皇上脾气上来了,刚要喊斩,却忽然感受到强烈的杀气,瞅了一眼东方不败,虽然自己是武皇帝,可,怕是自己也打不过他,又想起了与杨亦年少时的交情,压住了火气闷声道,“是朕失言,”看了看杨亦难看的脸色,又见他俩坐的及其近,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 茶刚入口,朱厚照就皱了皱眉,道,“杨亦,七年前,咱们一起喝茶,你还说最讨厌碧螺春,如今怎么” 东方不败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又复喝了一口,轻轻放下。碧螺春可是他最爱的茶之一。 杨亦一惊,不想着身体的原主还有这么个癖好,只是推脱道,“如今已不讲究那么些了。” 朱厚照只当他是因为成为过阶下囚,提到这事让他伤心了,想了想,从腰间扯下一块玉牌,递与他,“这可充当免死金牌,你以后不必再怕官府了,若你想再入朝为官——”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亦拦下,“我已找到人生中最重要的,断不会再想去做官了。”说着紧了紧握着东方不败的手。感受到手中的手也紧了一下,不禁笑弯了眉眼。 朱厚照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还说大丈夫成名立业才是最重要的呢!”同一个人怎的变得如此之快? 杨亦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是么?我已不记得了。”心中却暗道,这原主可真是个岳飞式的人物,若是没死,不知会不会成一番大业! 东方不败挑了一下眉,这淡漠的人,若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就不是天下第一!可那话如果不是他说的,又会是谁说的?心中隐隐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又聊了一会以前的事,却见杨亦反应并不热烈,只时不时应个一两声,顿觉无趣,只好道,“好了,我也要走了,”朱厚照站起身来,他总觉得杨亦变了,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似乎变得温和了,又似乎更加冷漠了。 杨亦见他要走,忽然想起今年是正德十五年,明武宗就是在今年南巡回京途中落水,受寒,从而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对了,回去时不要游湖了,天这么寒,万一掉进去,受了寒,就难好了!” 走到门边的朱厚照回头挑了一下眉,笑道,“哎?难道你不知道我最擅长的不是打仗,是游泳么?”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不过,这倒是个遁去的好方法。” 杨亦傻眼了,明武宗虽是个荒唐皇帝,可打仗是一绝,要是游泳更厉害历史上说明武宗落水,受寒,一病不起,是一大迷,因为明武宗身体一向很好,不可能这么一点病就死了,真相原来是这样么?回过神来,杨亦忙叫道,“景通,送客!” 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杨亦看着桌子上那块玉牌,不由笑着对东方不败道,“这下出门不用戴面具了!” 东方不败轻轻一哼,又问道,“你想在这呆多长时间?” 杨亦微蹙了一下眉,怎么也得将任我行解决掉,于是道,“再游览几日,可好?” 东方不败稍一思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忽然听到外边一声大叫,“杨亦,杨亦——”却是那朱厚照又跑回来了,“杨亦,”朱厚照一边喘着气,一边拽着戚景通问道,“这小子,你从哪里弄来的?” 第 24 章 杨亦见他这样拉扯着他的管家,微微皱了一下眉,“六年前收留的。” 朱厚照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拉着戚景通道,“马上跟我回京,你父亲都找了你十多年了,今日要不是我看着像,他还得找个几年,这倒叫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你,认识我父亲?”戚景通简直不敢相信,他已与家人走失十多年,那时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只记得姓名,没想到如今还能找到家人。 竟不想自己救了名门之后,杨亦不由笑道,“景通,那你便收拾一下,随他去吧!” 戚景通突然对着杨亦跪下,吓了杨亦一跳,刚要躲开,东方不败却朝他摇了摇头,要他受了这一恩,只听戚景通边磕头边道,“谢谢东家收留之大恩,景通没齿难忘,若景通有生之年不能报恩,等景通有孩子之后,定让他替景通报恩,”想了想,似乎觉得诚意不够,又加了句,“以后,精通若有了儿子,便取名继光!” 继光?姓戚?杨亦听这话,连扶人起来都忘了,他们都走了,自己还站那呆,戚继光三个大字一直在大脑中徘徊。直到身上一暖,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东方不败拿了披风为他披上,他连忙解下来,不顾东方不败的反对,将披风为他系上。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却还是问出来,“刚才又是想什么出神了?” 杨亦手指一顿,接着将披风系好,理了理东方不败耳边的头,一边缓缓道,“我断定,景通的儿子,定能成就大业” 戚景通走了这两日,东方不败因为有神教内部事宜要处理,杨亦便一个人牵了一匹马,纵马来到一个所在,看了看果然与调查得来的无异,便下了马,将马拴在偏一些的一棵柳树上藏好,向着山边的石级拾级而上。 一手拿着地图,兜兜转转,终于走到一片梅林,霎时梅香扑鼻,风一吹,落英缤纷,犹如人间仙境,杨亦一笑,这么个漂亮地方,用来关任我行可惜了。 穿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大路,来到一所朱门大院前,抬头便见上书“梅庄”两个大字,杨亦顿觉字写的不错,可终究不是古人,要他讲那里不错,他也只能以“刚劲有力”四字来敷衍了。 由于知道原著中的布局安排,杨亦虽内功浅薄,却也翻墙进了去,可刚走进一会,便察觉这梅庄分外安静,仿佛没有多少人,心中一惊,莫不是向天问找来了?快步走上前,杨亦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却因记忆不清,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那扇大铁门,却见铁门大开。 杨亦一惊,刚一走进便听到里边传出了隐隐约约人的说话声,杨亦屏住呼吸,此行势必要将任我行杀掉! 只是里边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大笑,“哈哈哈哈!东方不败,你果然练了那个功!” 又有一人叹了口气,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远记着。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坐下的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甚至连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也传给了我,制定我将来接替你做本教教主。此恩此德,东方不败永不敢忘!” 杨亦一惊,这声音显然是东方不败的,不知他怎么来这里!只听他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当初当教主,那可意气风了,说什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法雷,直到后来修习了《葵花宝典》,才慢慢领悟到了人生的妙谛。其后勤修内功,数年之后,终于明白了,万物滋长的要道。”(出自原著《笑傲江湖》) 一席话声音淡淡,却暗含威压,竟说的任我行哑口无言,任我行见他行为举止一如常人,面貌较□年前虽阴柔了少许,却越俊美,而且半点没有神经错乱的表现,也没有平常太监那般扭捏作态,不由心中大骇,“你你到底是来做什么!” 杨亦又靠近了少许,隐约间看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破旧的榻上坐着一人,长吁及胸,胡子满脸,料想这是任我行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从来本座只觉得高处不胜寒,留着任教主,只是想着以后或许有一天,东方不败不愿再活着了,便和任教主再较量一番。可如今却是不必了,如今有个人愿意陪我走下去,”微微一顿,又道,“任教主,走好——” 任我行猛然睁大了浑浊的双眼,还未等说话,抽搐了几下,再没有了呼吸。 杨亦见任我行已死,心中犯疑,东方不败居然真的将他杀了?如此想着,却慢慢地转身,就要悄无声息的离开。 “还躲着作甚!”一声冷喝,一个人影一纵身便到了他身边,东方不败看着杨亦,面上毫无表情。 杨亦心中一慌,两人刚互诉衷肠,怕是东方又要因此事怀疑自己了,刚要开口解释,东方不败却转身就朝外走,丝毫没有理会他。 “东方——”杨亦连忙跟上去,妄图拉住他,可东方不败一个闪身,只留下红衣一角的残影。 杨亦连忙出了梅庄,牵出自己的马,跨上去,长鞭一挥,疾驰而去。 在杭州城内如无头苍蝇转了几圈,才回到自己庄子中,杨亦拉住一个奴婢便急急地问,“可曾见过东方?” 小丫头连忙摇头,“奴婢未曾见红衣公子。” 杨亦急躁地挠挠头,却不知要去何处找,只恐再去找,东方不败回来,又错过了,只好吩咐下人若是东方回来,先通知他,自己先回房间内等着。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杨亦房间内没有点灯,十分昏暗冰冷,他只是靠在椅子上,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心乱如麻,双目无神的睁着,似乎被摄去了魂魄。 东方就这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吐出一口气,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去黑木崖么? 第 25 章 “东家!东家!” 终于有人敲响了门,“东家,红衣公子回来了!” “咔——”杨亦一下将门一下打开,“他在哪?” 怀瑾愣了一下,竟从没见过东家如此失态,看他很是着急的样子,连忙道,“在书房。”话音刚落,一道白影闪过,杨亦已不见了踪影。怀瑾摸了摸头,喃喃道,“东家有进步了” 书房门口,杨亦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半晌,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终于将门推开,门吱呀呀的出一声响,秋风瑟瑟地涌进,吹动里面人鲜红的衣襟。 杨亦走进去,反手将门掩上,定定站住,不知如何开口,难不成要告诉他自己未来? 荒谬!可笑!纵然是实情,又有谁相信! “呵——”一直面对着窗口的人笑了一声,让人听不出喜怒,轻轻地道,“好一只孤魂野鬼哪——” 话语轻的像一阵风都能吹散,可对于杨亦来说却如五雷轰顶,杨亦心头的信念轰然倒塌,当年,他并非一死便到了这具身体里,而是游游荡荡,半年之久那半年的生活,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他踉跄了一步,险险站不住,只好倚在门上,门被他倚出了砰的一声响。 东方不败听到这声响,连忙回头,却见杨亦靠在门上,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到他面色惨白,不由心中一震,恼怒自己为了什么真相,竟然让这人受这担惊受怕之苦! “杨亦——”东方不败连忙过去握住他的手,这一握之下才惊觉这手早已冰如寒铁,心中一紧,双手握过去,将杨亦拉到火炉旁的软榻上,为他取暖。 感受到温暖,杨亦才缓过神来,看向东方不败,眼中尽是小心翼翼,“东方,你不要怕”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轻斥道,“你这是怎么弄得!怎么这般凉?”半晌,才又轻叹一声,“是我不该如此试探你,竟不知让你这般害怕” 杨亦看着这开开合合的红唇,心中渐渐回升暖意,东方竟是不在意的么?缓缓抽出双手,将手环在东方不败腰上,渐渐搂紧,将头贴在东方不败身上,浑身颤了颤,才道,“东方——你,可真是聪明——我确实不是杨亦,只是一直孤魂野鬼罢了!” 听到杨亦如此说,东方不败一僵,手搭在杨亦肩上,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杨亦的头,无声的安慰着。 感受到东方不败的安抚,杨亦一笑,如今既然东方不败不在乎,他便无所顾忌了,别人怎么看,他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是东方不败的看法罢了。手上一个用力,东方不败只感觉腰上一紧,已坐在了杨亦的腿上,“你——”不知道说什么,脸上微微红,手足有些无措,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维持面无表情的样子。 “呵呵——”杨亦忍不住笑出声,将头放在东方不败肩膀上,蹭了蹭,眯了眯眼,温声道,“东方,我困了!”一个下午的心惊胆战,又加上吹了一下午的冷气,此时一暖,早已挨不住犯困。 “先吃饭,你再到床上去睡,”东方不败浑身僵硬地推了推他。 于是好不容易到了用了晚饭,杨亦才躺下,“嗯?你怎么在这?”东方不败刚进门就看到躺在他床上的杨亦,微微皱了皱眉,不是不想和他一起,只是若是让他现了 杨亦翻了个身,抱住被子不撒手,今天受了惊吓,今晚说什么也要在这睡。 最终杨亦还是没能成功,被连拖带拉的丢出了房间。屋内东方不败揉了揉额头,什么时候杨亦也变得这么无赖了! 由于昨晚没有得逞,杨亦第二天一早便早早地准备好了洗漱的水,为了防止影响东方不败的睡眠,便轻轻推开东方不败的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已到了东方不败日常清醒的时间,杨亦才走过去前期床幔,只是 今天东方不败起床时间稍晚了些,觉杨亦靠近才连忙起身,杨亦一掀床幔,就看到东方不败刚坐起,被子搭在腰上,两手撑着床,身体微微后仰着,由于一夜好眠,里衣衣带系的有些松散,衣料柔顺,此时一起身,衣服便顺着肩膀缓缓滑下。俩人一时都愣住。 东方不败手指微微收紧,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几分,嘴唇有些干涩,不知该怎样,只好这么坐着,任由衣服滑下,想伸手去拉衣服,却又觉得自己又不是女子,这么做太过矫情,便一动不动。 杨亦面色微微红,视线随着东方不败衣服的滑落而降低,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看着白皙细腻的上身,将那些平日里“乎情,止乎礼”的教条都抛在脑后,手竟然情不自禁的搭上了东方不败的肩膀,轻轻地摩挲着,手指缓缓下滑,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睫毛微微扇动地靠近东方不败淡红的唇角 “东家,有人拜访,”门外蓦地响起了怀瑾的声音。 杨亦倏地站直了身体,伸手拉拢了东方不败的衣襟,干咳了两声,“知道了,先带去客厅!”抬手拿衣为东方不败穿上,正待低头束腰之时,东方不败一句话,却让他险些连腰带都拿不稳。 “你知道了,是不是?” 手指一颤,继续打结,杨亦心头跳了跳,却故作淡定道,“知道什么?”额头上却渐渐冒出汗来,平日里灵巧的手指,此时笨拙的要命,怎么也系不好! 看见男子不安的样子,东方不败不禁笑出声来,不是应该自己不安么?如今怎么换成他了?随即笑容渐渐收敛,若不是真心爱自己,恐怕伤着自己,也不会有这般表现吧!抬手握住那有些混乱的手指,带着他慢慢地将腰带系好。 杨亦搂上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肩上,缓缓道,“东方,我——” 东方不败轻轻叹了一声,眼中渐渐有水光闪动,轻轻合上眼眸,无奈地低声笑了一下,“呵呵,我的总管,真的很聪明呢——”真的很聪明,聪明的让他觉得可以无条件的依靠,可以全心全意的依赖—— 这样无奈的东方不败是他不曾见过的,心不可抑制的紧缩了一下,杨亦紧紧拥住东方不败,慌得语无伦次,“不要紧,什么都不要紧,只要和我在一起的是你,是东方,这就足够了!其他的,管他正道邪道,管他君子魔头,管他男宠禁脔,管他什么葵花宝典,只要你我相互怜惜,又有什么关系!” 是,是,只要你我相互怜惜,又有什么关系!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眼内渐渐温热,东方不败哑着嗓子笑了一声,“此生得你,幸甚!” 第 26 章 两人的心结完全解开,又磨蹭了好一会才去客厅见客,一进客厅,杨亦就掩了门,挡住瑟瑟秋风,转身又替东方不败解下披风挂在一旁,这才抬头看了看客人,一见竟是一个面熟之人,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未等开口说话,那人便上前一步,连忙单膝跪下,“属下贾布,参见教主!” 东方不败悠然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道,“起身,何事?” 贾布连忙起身,抱拳道,“教主,在您出教期间,圣姑任盈盈带着绿竹翁出教去了洛阳,杀人名医平一指也带着夫人去了开封府。” 杨亦听了不禁皱眉,这倒是有些好笑,这些人倒是想要赶着开拍笑傲江湖,各自去各自的地方守好了。 东方不败勾了一下唇,脸色神秘莫测,“这些本座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贾布一惊,原来教主都已经知道了,想了想继续道,“近期曲洋长老为得嵇康广陵散,不惜掘了二十九座古墓,似乎在衡山城时,与衡山派的刘正风生了些矛盾。” “矛盾?什么矛盾?”一听这话,杨亦来了精神,不知这两个至交好友会有什么矛盾! 贾布一下冷汗都吓出来了,这杨总管怎么这么大胆,等了一会,见教主什么都没说,贾布才反应过来,杨总管果真这么受宠?这样教主都不管? “什么矛盾?”蓦地一声响起,贾布猛地回神,竟是教主替杨总管又问了一遍! 贾布连忙回答,“是曲洋长老掘坟差点掘到刘正风家的墓,与刘正风打了起来。” “嘿嘿,”杨亦笑了两声,倒是对着曲洋刘正风的事蛮有兴趣。 东方不败扫了他一眼,见他眉眼弯弯,心情颇好的样子,不觉心情也好了几分,继续问道,“曲洋现在在哪?” 贾布想了一下道,“大概还在衡山城。” 难得见杨亦这么有兴趣的样子,东方不败看向杨亦,“我们去衡山城走走可好?” 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心中一暖,杨亦却还是笑道,“教主教务怎么办?”他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教务,重蹈笑傲江湖里杨莲亭的覆辙。 “这有何难?”东方不败眉毛挑了挑,勾唇道,“本座在这里不也能处理教务?再说教中就本座一个人了不成?其他教务别人就处理不得?”见贾布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杨亦,东方不败十分不喜地皱了皱眉,难道叫众人都是拿这种看待男宠的眼神看待杨亦的么?随即脸色一正,哼了一声,道,“最重要的是看看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对这次剿魔大会有什么总结!” 杨亦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知道东方是看不惯别人看他的眼神才加上这最后一句的,只是贾布这眼神并不含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其他含有鄙夷的眼神,他也见了不少,说不在意是假的,可毕竟他更在意东方的感受。 终于,在杭州逗留半月之久的一行人踩着落叶,踏着秋风出去了衡山城,当然,这踩着落叶,踏着秋风,只是指那贴身跟随的五个属下而已,由于杨亦骑术不精,便以以免耽误时间为由被请到了东方教主的马车里,这真叫杨亦十分汗颜。不过在这小巧却齐全的马车里,杨亦说什么也不想出去了。 马车里暖暖的,一点没有寒风阵阵的感觉,杨亦挑了些东方不败日常用的淡香,点燃了香炉,又给东方不败铺了层垫子,自己方一歪,斜斜地躺下,满足地喟叹一声。 东方不败过去坐下,马车缓缓前行,好笑的看了杨亦一眼,道,“这你就满足了?” 杨亦笑了一声,“我可没有什么‘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远大理想,我呀,只要在你身边,一起过个小日子,看个小热闹,足矣!”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脸色一冷,顿觉这口号真是吹嘘的很,刚要开口反讽回去,却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车外一弟子压低声音道,“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禀告教主,外边有人拦车!” 东方不败脸一黑,眼角扫过杨亦,现他已捂着肚子,兀自笑成一团,强忍着不肯出声,将脸憋得通红,脸色更黑,不由冷声道,“什么人!”既然不能朝杨亦火,那火气都对准了外边。 车外弟子听到这含着火气的声音,不由心惊胆战,不知哪里得罪了教主,也不见温和的杨总管出声,只好硬着头皮道,“是两个疯疯癫癫的少年。” “教主,我出去看看,”里边传出了杨亦笑地颤的声音,旋即车帘掀起,理了理被压的微皱的衣袍,面色微红的杨亦躬身从里边走了出来,只是呼吸还未平复,胸膛微微起伏着,眼中笑出的泪光闪闪亮着。 一看这样,周围的教中皆恍然大悟,原来教主是被打断了,欲求不满啊! 杨亦转头看向车下的被抓住的两名少年,很明显的就看出其中年纪较小的那个是个小女孩扮的,再看向那个大一些的,长得顶多算是清秀,却自有一股翛然洒脱的气质,微微侧头,让人放开他们,杨亦问,“为何拦我们的车?” 那个十四五岁灵动天真的小孩子道,“大师兄说车里的人他认识,所以我们就拦下来,看看有没有认错人!” 听了这话,杨亦不由笑道,“你大师兄是谁?”话虽如此,却暗中打量了一下另一个小子,见他眉宇间毫无窘意,不由暗暗赞叹,小小年纪,受制于人,却也有如此定力,丝毫不见慌乱! 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开口了,“我就是他大师兄,我叫令狐冲。” 杨亦突然踉跄了一下,幸好车内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他扶住,“怎么这般不小心!”淡淡的责备在耳边响起,这更让他想起令狐冲是怎么骂东方不败的。 ——你若和任大小姐易地而处,要我爱上你这个老妖怪,可有点不容易! ——是须眉男儿汉也好,是千娇百媚的姑娘也好,我最讨厌的,是男扮女装的老旦。 身子微微颤,一方面是气的,另一方面是心疼,杨亦再次看向令狐冲时,杀气若有似无,微微眯了眯眼,自己刚才简直瞎了眼,哪里是顶多算清秀,分明长得太过粗俗,那股洒脱分明是一股太过随便气质,定力之说更是可笑,分明是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真真一头呆鹅!一张嘴颠倒黑白,只懂乱说一气,又想起他与田伯光比武那一段,更觉得此人假仁假义,简直从头到脚一无是处! “你——”令狐冲见东方不败走出车外,一时控制不住,瞠目结舌,直到东方不败不耐的眯起眼,才颠三倒四地道“你长得可真好看,比小师妹好看多了,你是谁,我是令狐冲,华山派的大弟子”忽见那白衣男子面色不快,想起师母师父的教导,连忙住了嘴。 “冲儿,珊儿——”人群中疾步走过来一个中年侠女,连忙一手拉住一个,对着杨亦道,“对不起了,这位公子,若是这两个孩子冲撞了阁下,我愿代他们赔罪。” 杨亦微微蹙眉,原来岳不群一家都已到了杭州,这一次他们为了对付东方不败,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知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如此想着,便微微一笑,杨亦道,“阁下是华山派宁女侠么?不知各位要去哪里?”宁中则虽是岳不群的夫人,却巾帼不让须眉,使得一手好剑法,喜欢别人称她为宁女侠,而不是岳夫人,杨亦正是为顺她的意,呼了一声宁女侠。 第 27 章 果然她笑了笑,却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抱拳道,“正是宁中则。” 令狐冲却叫嚷起来,“我们要去衡山,你们一起去么!要是和我们一起,我可以带你们去喝酒!” 东方不败看出杨亦不喜欢令狐冲,虽然他觉得令狐冲还是个豪爽的人,皱了皱眉头,东方不败刚要回绝,杨亦却先一步道,“这恐怕不好吧?虽说我们也要去衡山城,可毕竟不好打扰?”说着看向东方不败,眨了眨眼。 东方不败侧了侧头,眉梢轻扬,眼中带着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冲儿!”宁中则眼含责备的看了令狐冲一眼,听到这两人又这么说,又转头道,“既然如此” “师妹——”话还没完就被人打断,一个青衫书生从人群中穿了出来,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又对着杨亦一行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岳不群,既然兄台也去衡山城,那不妨大家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杨亦等的就是这一句,适才他早已在人群中看见了这书生一般的人,于是他也微微一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方不败神色冷淡的转身回到车里,这种一看便是伪君子的人,不值得他去应付,随即气恼的瞪了杨亦一眼,竟不想杨亦这么对那人礼遇有加。 杨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与岳不群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回了马车里。 “怎么?舍得离开你那岳兄了?”杨亦刚一进门,东方不败分不出情绪的声音就响起来,面色不明的盯着一本书,并没有抬头看杨亦。 杨亦笑了笑,挨着东方不败坐下,将书拿过来,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怕我被人骗,可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将手抽出来,不愉快地道,“那倒是本座自作多情了!” 杨亦一噎,有些词穷,竟不知道东方何时这么不讲理了,讪讪道,“我这不想着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嘛!”说着扯了扯东方不败的衣袖。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也罢,即便是伪君子,有本座在,他也伤不了你。”说的信心满满,睥睨群雄。 “他的紫霞神功你能看出练得如何了么?”有东方在,他自然不必担心,只是对华山的武功有些好奇,不知他现在能不能打得过令狐冲。 嗤笑一声,竟是毫不在乎,东方不败道,“紫霞秘籍个算什么东西?怎及得上葵花宝典来的博大精深!”这番话别人说总会有种夸大的虚浮感,可由东方不败说出来却让人相信的很。 杨亦点头微笑,知道这是真的,可能是看不惯《葵花宝典》对东方不败造成的伤害,便又不以为意道,“《葵花宝典》算什么,以后以后我也编一本,就叫《养生宝典》。” 这勾起了东方不败的好奇之心,只见他微微侧头,眉毛稍蹙,“《养生宝典》?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杨亦一见东方不败好奇,不由得意道,“当然,这《养生宝典》可有养颜延寿之效,若习得久了,便可延年益寿!” “哦?有此等奇妙的功法?”东方不败来了兴致,竟是跃跃欲试,“想必杨总管修习已久,那我们来比试一下,可好?” 杨亦惊得一跳,慌不得道,“这功法只有渐渐到了中老年才能显现出来,现在我可练不成,”笑话,养生可不是用来打架的呀! 东方不败失了兴致,懒懒倚下,缓缓道,“杨总管现在可是越来越信口开河来了,对本座也越来越不放在眼里了,跟别人称兄道弟,快活得很呐!嗯?”虽是指责的话,却毫无力度,只是其中隐隐有着醋意。 杨亦干笑一声,“哪有?”想起刚才和岳不群的谈话,顿时了悟,东方这是吃醋了,不由敛了笑,郑重道,“不放在眼里,但是更放在心里!东方——” 东方不败心下欢喜,却也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这样吃醋,倒像女子一般小气了!便佯怒了一句,“信口开河!” 杨亦哑然,东方有别扭的时候,这他知道,可不知道的是有这么别扭的时候! 一路跟着岳不群一行人,行了几日,令狐冲每日都要来嘘寒问暖一番,再加上天气愈冷,几人行程减慢,东方不败和杨亦也不着急,总是早早地就投了客栈,可这却让岳不群有些急躁,五岳大会可耽误不得,这次大会是为这次剿魔做总结,虽然损失不少,可总要论功行赏,重选五岳盟主,若是迟了 马车停下,杨亦率先跳下,然后转身扶东方不败下车,此时岳不群一行人正好下车过来,只见翠色的车帘缓缓被一只白皙的手挑开,先露出一双黑靴,鲜红的下摆,渐渐探出一个人来,长身玉立。 “嬴兄弟,你看,现在天还早,你看是不是咱们再赶一段路?” 岳不群走上前,对着东方不败稍稍颔。 因为在外东方不败自称嬴旭,嬴乃为不败,旭意为东方。所以岳不群就叫他嬴兄弟。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才道,“如此天寒地冻,岳掌门就这么不怜惜岳夫人和令千金?” 岳不群一哽,又要微笑着开口,岳灵珊却叫嚷地撒娇起来,“爹爹,嬴公子也说了,咱们就早点歇息吧,这马车里太冷啦!反正多晚去莫师叔也会给咱们预留位置的!” “是啊!师父,”令狐冲也连忙插话,“咱们早歇一晚,明天也好有精神赶路!” 杨亦看着岳不群哽住没话说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实在压不住,便连忙转身,为东方不败紧了紧披风,背对着岳不群一颤一颤。 东方不败见杨亦笑得不行,不自觉也弯了弯嘴角,又见风实在冷,怕身旁这人武功太差,受了寒,而自己又号施令惯了,不等岳不群说话,便开口道,“既如此,那就暂且住下吧!”率先拉着杨亦进了客栈。 宁中则却有些不满,转头对岳不群道,“师兄,他们欺人太甚,尤其是那个红衣人,怎么说我们也是五岳大派,可他竟完全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这几人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岳不群此时只想拉拢,不想将他们惹怒,只好安抚道,“师妹别生气,想来有特殊造诣的人,都是脾气有些古怪,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说着几人也进了客栈,要了几间房。 到了房间,宁中则问道,“师兄,那红衣男子的武功你看如何?你可看得出他们什么来历?”她竟然看不出此人的深浅。 岳不群洗着的手微微一滞,背对着宁中则的脸上眉宇深深皱起,说的却一派轻松,不答反问,“师妹觉得如何?” 宁中则起身走过去,拉了拉岳不群的胳膊,侧着头道,“都是我先问的师兄了,怎么师兄反倒过来问我?”竟有些天真烂漫的姿态。 第 28 章 岳不群微微一笑,过去擦干了手,捏了捏宁中则的脸,宠溺地道,“管他什么人,只要咱们问心无愧,怕他们做什么!”话虽如此,可是心里着实打鼓,且不说那红衣人的武功看不出个深浅,就连旁边那几个侍卫也是稍逊自己,如若他们联手,自己决计打不过的,最粗浅的怕是那白衣男子了,只不过此人也不似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再说他们的来历,五岳之中,怕是没有这样拥有这么多人才的门派,莫不是武当少林那些大派插手武林中事了?心中一紧,旋即又放松下来,少林武当这些门派自仗身份,绝对不会乔装打扮的,那么 浑身一颤,后背渐渐生出些冷汗,不会是招惹了魔教中人了吧! 宁中则见丈夫面色愈来愈差,不由担心道,“师兄,你别急,也不要多心,许是那红衣人并不会什么武功呢!你想,他在下马车时,不还叫那个白衣男子扶着的么?” 岳不群想到确实是叫人扶下来的,不由渐渐放下心来。下马车叫人扶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两人以示恩爱,想来宁中则便是由岳不群扶下车的,二是年幼体衰亦或怕磕着碰着,便由人扶下车。当然还有一种,岳不群没有想到,那便是尊贵之人下车,需要人扶,只是这武林之中,各大门派均觉得士农工商,商为最下等,不屑为之,所以便都没有多少金银,自然也没有多富贵、尊贵之人。 不一会门被敲响,岳不群打开门,见是杨亦,勉强笑了下,“杨总管请进,不知杨总管找在下何事?”该不会是又要延期吧,若是如此,那边不能再妄图拉拢了! 杨亦站在门口没动,笑得和煦,“我就不进去了,只是在这里想向岳掌门道个歉,我们东家在家做主习惯了,若是唐突了岳掌门,想来岳掌门宽宏大量的性子,一定不会责怪的吧?” 岳不群眯了眯眼,这当他是冤大头呢!刚想说话,杨亦又接着道,“我们可能讲究的多了些,一路也耽误了您不少时间,若是你有急事,那先走也可以,我们随后去衡山城,找左盟主,他带着我们,也是一样的。” 找左冷禅?那岂不是给自己的对头增添力量?心里一急,岳不群道,“怎么会!再赶几日就到了衡山城了,倒也没有什么耽误的。” 达到目的,杨亦微微一笑,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徒留岳不群在那里纠结加懊恼。 “咔——”门被推开,杨亦走进来,自觉接过东方不败手中的梳子,为他轻轻梳理着头,“东方,这晚饭我已吩咐下去了,不知要下去吃,还是在这里吃?” 沉吟一下,东方不败微微笑道,“那便下去吃好了,”梳子梳的他十分舒服,微微后仰,不由眯了眼,掩住锐利的眼眸,呼吸渐渐放的平稳。 杨亦见他如此,不由笑地无声,东方最近可是越来越享受了,也越来越信任自己了,竟然睡着了。心中一动,杨亦手中动作不停,身体却微微俯下去,缓缓低头,没有注意到头由肩上滑落时,东方不败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看着东方不败的侧脸,心“咚咚”的跳起来,竟有些做贼的感觉,慢慢凑近,双唇刚落到细腻的皮肤上,便被猛地一声喝起! “兄台!”门外响起了令狐冲的叫声,“兄台你在么!” 倏地起身,杨亦连忙平复自己的心跳,当真吓得他六神无主了。 东方不败黑眸一下睁开,带着些愤恼,直接起身绕过杨亦,“哗”的一声将门打开,黑着面,冷声道,“有事?”心中实在有气,这等语气竟吓得令狐冲一个哆嗦。 “我”他挠了挠头,有些窘迫地道,“我是来叫兄台你去吃饭的呃要去吃么?” “吃饭?”东方不败冷嗤一声,不悦地看着他,眸中冷光毕现,为了这么点小事,竟敢来打扰他,他的那些侍卫难不成都死去了! 旁边的房间里,侍卫一推推侍卫二,挤了挤眼睛,你看,要你去拦着你不去,这下闯祸了吧! 侍卫二瞪眼,怎么是我?不是杨总管说不论生什么事,多不必过来的么? “咳——”杨亦虚咳一声,走到门口,东方不败才收了冷光,气息变得不那么冷冽,令狐冲瞬间觉得得救了。 “东东家,现在时候也有些晚了,不如就下去用饭吧!”杨亦提议道,中午为了赶路,一行人并没有进饭馆,便在车上草草用了些粗茶淡饭,杨亦觉得当真是委屈东方不败了。 东方不败明白他心中所想,心下感动,不由化了寒冰,温和地道,“我自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并没有这么多讲究,你不必如此为我忧心。”话虽如此,可心中却觉得,若是他当真不再为自己如此忧心,自己心中也定是不舒服的。 好像知道他心中的矛盾,杨亦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甘之如饴。” 令狐冲一愣一愣,看着两个人,竟觉得插不进去脚。眸子中有些黯然,却连他自己都不知但为何而黯然。 终于到了衡山城,当看到城门上“衡山城”三个大字时,骑在马上的岳不群松了一口气,还好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真让他提心吊胆了好长时间。 马车缓缓地进城,令狐冲策马走到东方不败的马车旁,道,“嬴旭!你看我们进城了!” 听着一声呼喊,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心道这人真不知收敛为何物,也不掀窗帘,就隔着窗帘道,“我知道了。”回过头来就见杨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惊了一下,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伸手去触他的额头。 杨亦忽然低下头,有些颓然,“你不会喜欢令狐冲吧!”他突然想起来,有一部电影里,好像东方不败就挺喜欢令狐冲这种英雄豪杰的。 东方不败苦笑不得,他想那种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人么? 另一辆马车里的岳灵珊却不乐意了,扯了扯宁中则的衣袖,不依道,“娘~你看大师兄嘛,怎么怎么对那个嬴旭这么好?” 对嬴旭那么好?宁中则一惊,掀开马车的窗帘,探出头去,果然见令狐冲又在嬴旭的马车边上,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是啊,原来冲儿不都跟在珊儿身边的么,怎么如今甘愿却日日凑到那嬴旭身边,受他的白眼? 不一会马车就停下,外边响起了岳不群和各派掌门寒暄的场面话,如果只听人说话的话,杨亦还真想不出来岳不群竟是个伪君子。 此时,东方不败也该出去和他们寒暄一场才是,所以还是杨亦率先跳出马车。 众位掌门看了,不由暗地赞叹,果然富贵人家,就是一副娇生惯养的好皮相,比他们这些掌门不知强了多少倍,就连这里边最温文尔雅的岳不群也比不上。 众人以为这个就是正主,早听了岳不群的介绍,便想上去结识一番,谁知那白衣男子并不理他们,反而转身面向马车,此时,马车的翠色帘子才被缓缓打开,露出一只莹莹如玉骨节分明的手,常年的使针,让他的手更加细腻灵敏,接着才出来整个人。 红衣飘飘,眸子狭长而锐利,眉梢轻扬,有种肆意张狂的美丽。 生性豪爽,令狐冲不由出言赞叹,“即便是女儿家,也不会有此等风华吧!” 各派掌门一时只能暗中称是。 东方不败一听,面色渐沉,杨亦看了令狐冲一眼,冷冷道,“令狐少侠还是管住自己的嘴,若是江湖上也如此,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说,也叫人低看了华山!”说着一边将东方不败扶下车来。 一下静下来,五大门派中早有看不惯岳不群为人的,尤其是嵩山派的,都很配合的露出个鄙夷的神态。站在一旁的左冷禅甚至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个笑。 这番话一出口,岳不群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他执掌掌门这么多年来,里子暂且不管,最注重的便是面子,如今令狐冲确实言行无状,而且还是在这两个一看便是不俗的人面前,这岂不是表明他管教不严?遂拱了拱手道,“还请两位息怒,我这弟子确是无赖了些,只是本性并不坏,”转而对令狐冲道,“冲儿还不道歉!” 第 29 章 令狐冲向来是极敬畏师傅的,听了这话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再不情愿,嘟囔了一句,“我说的是实话,”然后连忙上前,道了一声歉,东方不败扫了他一眼,率先走出各大门派掌门的包围,杨亦点点头,也跟了过去。 “嬴先生是哪里人士?”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瘦长,形容枯槁的老人,一把胡琴不离手,面容庄严肃穆,不苟言笑。 见来人,杨亦便知道这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在看笑傲江湖时,他便对这个不拘于理,明辨是非的莫大先生颇有好感,杨亦上前笑道,“我们是河北世家嬴家,”至于到底有没有这个嬴家,那便无人查访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好便显得太过热络,以免给莫大掌门带来麻烦,便又道,“不知阁下可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并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一边拉着胡琴,一边唱起口中哼唱着,“叹杨家,秉忠心,大宋 扶保 ”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边向门内走去。 众人也跟着进入院内,这衡山派并不富裕,只是院子大些,又分成了好些小院子待客罢了,杨亦拿了些钱出来,他们几人便分到了一个小院子,若是其他没有多少地位的弟子,便只能住通铺了。 一切安顿好了,第二日便是剿魔大会了。杨亦伺候东方不败梳洗后,安排好了院内的安全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此时,东方不败的房间却有光亮了起来,只能看见两个人影映在门上,一坐一站,若隐若现。 “人找到了么?”一个清冽的声音。 “找到了,教主。”竟是个中年女子的声音。 “很好,这次就将他处理了吧!” “是。那属下告退了。” “等等,要保证这里的安全,本座不允许有意外生。” 是不允许隔壁那人有意外生吧,有些不满,但“是。属下告退。” 一个黑影闪出,东方不败屋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恢复寂静。 第二天一早,杨亦竟然起得迟了,不免揉了揉额头,有些痛。去东方不败房间的时候才现东方不败已经梳洗好,摆好早饭等着他了。 “东方,”杨亦走过去,坐到东方不败一边,“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我昨日睡得太沉,竟有些头痛。”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莫不是昨日桑三娘下的迷药太重了,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轻抚上杨亦的太阳穴,慢慢揉按,“那你今日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去看看。”昨日那事也不是不想让他知道,只是不想他白白担惊受怕,为自己担心。 杨亦虽然被东方不败的行为惊了一跳,但是头着实有些痛,便由他去,只是抬起手,覆在他的手上,摇头道,“那可不行,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那些正道人士里大多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着实不是什么好人,我这头痛就像被人下了迷药的后遗症,好在咱们院子守卫森严,才没让那下迷药的宵小之徒得手,你若独自去,我怕他们暗算你,叫你吃了暗亏。” 刚走到门外的桑三娘要叩门的手一顿,面色扭曲忽晴忽暗,什么叫宵小之徒?是叫她这堂堂日月神教的桑长老么? 东方不败嘴角抽了抽,连忙道,“桑长老,进来吧!” 惊得杨亦连忙要起身,若让教中人看到他们这幅情景,该怎么看东方? “坐下,”东方不败按住了他的肩膀,又松手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桑三娘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推门进去,“教主,”行了一礼。 “桑长老,”杨亦起身拱了拱手,“您怎么来了?” 睨了他一眼,桑三娘本就是女中豪杰,最不屑的便是依附别人往上爬的人,不冷不热答道,“自然来保护教主,怎么杨总管觉得,你能保护好教主?”她大多时间都在外地,早些时候与杨亦共事时觉得这人还好,后来便与杨亦接触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靠做男宠上位的人,所以便将人低看了两份。 杨亦淡笑一声,“有劳桑长老了,在下确实武功浅薄。” 有些错愕,竟没想到杨亦是这般反映,不由心底暗暗赞叹,对杨亦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爱见不见。 东方不败有些不满的微微蹙眉,桑三娘连忙收了眼神,“桑长老,坐。”东方不败道,“用过早餐就去看看他们的剿魔大会吧。” 桑三娘应了一声,见杨亦也坐了下去,觉得从来没有人像杨亦这么受教主的宠。 用饭时,桑三娘错愕的看着在杨亦的提醒下,他们伟大的教主用着那些所谓又“营养”又“健康”的菜,只差没有将眼珠子瞪出来。竟不知道他们教主何时这么好脾气了?难道她这段时间没有跟在身边,错过了不少? 等东方不败一行人到会堂时,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几人也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就进去了,途中只是因为东方不败的容貌有人多看了几眼。其他人均以为只是个纨绔世家子弟带了些高手过来凑热闹而已。 所谓的会场只是平常弟子的练武场,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爱凑热闹的人,而近几年热闹太少,连魔教做的坏事都少多了,大家都憋坏了,所以此次大会人太多,不管有事没事的都来凑热闹,会堂便只好安排在了武场上,在武场中央搭了一个高台,反正过几天大会最后各门派还是要比武的。 他们刚进来,就被岳不群看见了,他连忙上前打招呼,笑着捋了捋胡子,道,“嬴兄台,今天来的不早呀!哈哈哈——” 东方不败淡淡点头,“不如各位早。” 岳不群再想接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将人请到自己华山派的位置上,坐好,大会便要开始了。杨亦稍微注意了一下,衡山派那边,竟然没有刘正风的影子,就算刘正风与莫大先生再怎么不和,到底还是一个门派的弟子,这么重要的大会,刘正风不来,那只能说明他找到了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笑傲江湖》中,当年刘正风因为与曲洋结交而金盆洗手,左冷禅杀了他全家,他都不曾出卖曲洋,由此可见曲洋便是他最重要的事了,现在,他不会忙着与曲洋结交吧? 可这次奇怪的便是先上场的虽然也是五岳盟主左冷禅,但在他之后竟是一个面带银白面具四十左右的男子,杨亦一惊,扶着扶手的手指间间抓紧,骨节隐隐泛白,头微微垂着,叫人看不清脸色。 东方不败却微微抬了一下头,甚至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只是眼中寒光大甚。 “东方——”杨亦低低地声音传过来,“是他——向天问——” 第 30 章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却没有将头低下,笑容更甚。令狐冲从来没有见东方不败这么笑过,不由有些痴了。 “哎哟——”令狐冲忽然一声喊,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原来是岳灵珊见他这副模样,看着生气,不由掐了他一下,谁知他竟叫了出来,一时脸有些红,只好不做声,低头捻着手指。 那台上的白衣男子也一起看过来,虽然他的脸被面具遮着,但杨亦却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一定是面目惊恐慌乱的。露在外边的眸子微微闪动,他刚张嘴要呼出声时,声音却突然卡住。嘴唇一开一合,像极了嘶吼的样子,却没有半分声音出。 在那之前,杨亦明显察觉东方不败手腕微转的细微动作,不由放下了心,长吁了一口气,勾了勾唇。当真是他多想了,东方不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受制于人? 令狐冲这是只是一个小插曲,人们很快将视线转向台上有口难言的人身上,“向先生,你倒是说话啊!”旁边的泰山派天门道人是个耿直的急性子,见他那样子,不由着急道。 向天问浑身颤抖起来,看着笑容愈来愈盛的东方不败,一股冷意慢慢由脚底窜上身体,脊柱渐渐麻木,最难得一见的,恶魔的笑容。 不,不能这样,他必须要离开,再这么下去,就算东方不败不杀他,他也会吓死,试着挪动僵硬的脚,竟现这台子是如此之大,好似走不到边。 不,不能这么离开,东方不败已经认出了他,若是走了,那便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能揭东方不败,让那些自诩正道的人来与他拼! 向天问慌张的张嘴,以期盼有谁能注意到他的嘴型,可众人却都被他逗笑了,他本就在正道人士中树立了一个和善、正义、风趣幽默的人。 天门道人见人都笑了,也觉得这是向天问故意活跃气氛,想到自己刚才的担心,不由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愤怒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实在看不下去,左冷禅皱了皱眉道,“够了,向先生,有话你就说!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向天问有口难言,正着急,突然灵光一闪,拿起一旁的剑,就开始在地上刻字。 刚刻完“东方不败”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众人一惊,满室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弭了下去。 好半晌,左冷禅愤然的站起身,但是脸上的愤然却掩饰不住眸子中深藏的恐惧,“向先生,你这是何意!” “咔——”门被一脚踢开那人竟是用过早饭就消失不见的桑三娘,她迅向前冲了几个箭步,大吼道,“快!向左使,教主吩咐你的事,你已经做完了,我们快离开!”不等正道人士反应,桑三娘一跃跳到高台上,便欲拉他,向天问刚要反抗,却突觉身体一阵无力,“铛”的一声,不知谁出的手,银质面具被打落在地,向天问慌得转头,正巧对上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样子。稍一犹豫,手腕已被桑三娘牢牢扣住,挣脱不得。 面具落地之时,满厅静了下来,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瞬,满厅再次哗然,只要资格稍微老一点的人就知道,这张脸可不就是几年前五岳初次联盟,任我行来捣乱时,一直跟在他身边那个向堂主,向天问么! “向老贼!”天门道人已耐不住先吼了出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魔教教主派来的魔教左使带着他们这一群正道人士去剿魔,剿魔大会的总结还邀请了这位魔教左使上台,想到这里,天门道人的脸登时气得通红,拔剑相向。火爆脾气的定逸师太也不敢其后,举剑刺了上去。 左冷禅也一跃而起,他作为五岳盟主,此时的面子简直丢尽了,今日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他还要不要做这个五岳盟主了!随即大吼一句,“今日谁杀了向天问,这五岳盟主就是谁的!”此言一出,又是一瞬的寂静,群雄激起,一拥而上,毫不落后! 由于那些少林武当老门派早已不问世事,这五岳盟主之位就堪比当年的武林盟主之位,谁不想要! 东方不败和杨亦一见这混乱场面,不由齐齐向后退了退,找了个还没被殃及的地方,挑眉,看戏。 岳不群一看,心中焦急,竟没想到这大会会混乱到这种程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手捏了捏剑,心乱如麻。此时若是上了,与这些人一起争夺五岳盟主之位,势必会毁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君子剑”的美誉,若是不上,这次定会再与五岳盟主之位失之交臂,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东方不败扫了一眼岳不群由于紧握而泛出青筋的手,不屑地笑了笑,稍一转头,便看见令狐冲仗剑护在他身边,不明所以,蹙眉道,“你做什么?” 令狐冲目不转睛地盯着向天问,被他投过来的视线中的恨意吓了一跳,忙道,“嬴旭你不会武功,他看起来这么恨你,我先护着你!” 东方不败听了没有说话,不再理会他,回头见杨亦瞪着他,不由哑然苦笑,这怨不得他吧?!暗地握住杨亦的手,杨亦才妥协,再看向场中时,见桑三娘一手拽着向天问,一手力敌几位掌门,几十招下去,已渐渐有些不敌,形式渐渐扭转。 东方不败见了不由微微皱眉,抬手不经意间一枚银针出,桑三娘的剑微微一荡,已明白了什么意思,连忙只身跳开,向天问在同一时间竟然觉得恢复了力气,当时左冷禅正一剑刺过来,向天问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桑三娘见人都去攻击向天问,不由诡异一笑,叫道,“向左使,快点跟上!”闪身出了大门,不见了踪影。 第 31 章 众人听得清楚,这更激起了众人的愤恨之心,此时,向天问叫苦不得,只得力战。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不又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么没有长进。”说完就起身,看了杨亦一眼,示意他跟上。徒留令狐冲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仗剑观战。 杨亦嘴角微抽,原来向天问这种,只能称为没有长进,那他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没有长进”?连忙起身跟上。 出了门,东方不败笑着看了杨亦一眼,戏谑道,“我们去刘正风府上,不知杨总管需不需要辆马车?” 杨亦想了一下,刘正风也是衡山派的,应该是离这里不远,便笑道,“当然不需要,不知娇生惯养的教主大人需不需要?” 东方不败微微抬起下巴,“那就走吧!”闪身率先踏了出去。 杨亦也跟着运气提身,跟了上去。果然不多时两人就在一座气派森严的大府门前落了脚,门头匾额上书“刘府”两个大字。可能是大多数人都去参加大会了,故而此时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东方不败回头看了一眼杨亦,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勾唇一笑,“累了?” 杨亦努力平复着,好多了才走上前,走看右看,突然凑到东方不败面前,迅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惊得东方不败一跳,心中擂动,也没了笑杨亦的力气,半天呐呐不成言,好半晌,才故作淡定的转过身,淡淡道,“我们我们,进去吧!”说完不等杨亦回答,自己先是一跃,进了刘府。 杨亦一看,哑然失笑,竟然把人给逗跑了,刚才度太快,又太紧张,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东方不败微红的耳根他却看得清楚,不由摸了摸唇角,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进了府,东方不败放慢了度,好让杨亦跟得上。二人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刘正风的房间,东方不败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却见其中没人,想了想,刘正风若是与曲洋在一起,断不会在房间里,便对杨亦道,“这么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如去捉一个人过来问问。” 杨亦看着东方不败,揶揄地笑了笑,激地东方不败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这一声正好惊动了附近打扫的小厮,那人走过来大声道,“什么人!这里是刘三爷的府邸,也是你们进的!” 杨亦耸肩,成功的传达出一个消息,这下不用费心去找人了!遂拱了拱手,和善的问道,“不知刘三爷去了哪里?我们皆是他的故友。” 那人瞧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我怎么没见过你?”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把那人吓得一个寒战,对着杨亦道,“你就这么问话?” 杨亦干笑一声,“当然不是!我这叫先礼后兵。”随即面色一变,五指成抓,一下扣住那人咽喉,那人连吼都来不及,便见这玉面公子变成了骇人的修罗! “说罢,”杨亦叹息的摇摇头,“谁让你不告诉我的呢!” 那人呜咽了几句,杨亦稍稍松手,那人才道,“三爷带着一个老头一支箫一把琴出去了,说要找一个有瀑布的地方,比试一番”话还没说完,便被东方不败一掌劈晕了。 杨亦看着东方不败这利落的掌法,不由赞叹,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东方不败一转身就看见杨亦赞赏的目光,不由失笑,“不过是些粗浅的功夫,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杨亦微微一笑,却又有些黯然,“我不盼能帮到你,只盼不要拖累你便好,可是如今 唉!”有些苦恼,果真在武侠世界里,百无一用是书生! 东方不败看他这样,也不忍心,便想转移他的注意力,隧道,“你不是想见刘正风和曲洋么!我知道最近一穿瀑布的所在,我们现在就走吧!” 杨亦知道他的心思,遂也跟着笑道,“那东方要带着我一起飞,我走不动了!” 东方不败见他确实累了的样子,无奈地瞅了他一眼,过去伸手穿过他的臂下,略一提气,几个跃身,就出了刘府。不一会,他们就来到荒野,老远就听到音乐声,只知道一个弹琴,一个吹箫,琴箫悠扬,甚是和谐。 瀑布便在旁边,但流水轰轰,竟然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忽然听得琴音乍然而起,铮铮有杀伐之意,箫音也随之而起,一时有盖过琴音的趋势,骤然,箫声又降了下来,如泣如诉,琴音也随之而低,竟缠绵在一起。 东方不败与杨亦对视一眼,觉得果然其妙,这两人真乃天作之合。 两人隐于一块大石头后,坐下,渐渐的觉得这琴声和箫声渐渐平和下来,不再那么你死我活,容不得彼此,反而出现了惺惺相惜之意,恍若久旱淋甘露。 “东方——”杨亦唤了一声,“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 东方不败挑了一下眉,颇有兴致,压低声音道,“什么赌?”打赌,他东方不败还从来没有输过! 杨亦低头笑了笑,抬头时又是一副正经模样,他低低地道,“我们就赌这两人会不会抛下门户之见,成为莫逆之交!好不好?” 第 32 章 东方不败挑眉一笑,“你觉得刘正风这人如何?” 杨亦想了想才道,“挺财大气粗的——”见东方不败又瞪他,才连忙道,“为人迂腐,顽固不化,但为朋友却很讲义气。”为人迂腐这一点,从他为了与曲洋相交,之意举办金盆洗手大会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而讲义气却是他看这家人被杀,也不曾背叛曲洋这点得知。 东方不败淡笑,“这便是了,衡山派历认为是正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曲洋既为我神教长老,万没有叛教之理,刘正风又岂肯放下正道,与之相交?” 话虽如此,也句句在理,但是世间的事情,尤其是感情,哪能完全用推理便能算出?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曲洋与刘正风结交这事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杨亦微笑,“所谓世事变化无常,或许老天就帮我一次呢?要是我赢了,”他想了想,半垂着眼眸道,“那我就要和你住一起,可好?”说着竟颇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去。 东方不败一愣,竟不知道赌约是这一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中竟有着细微的期待,连自己的赌约都忘了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一会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响起了两个人的说话声,杨亦远远的看着,其中一人微胖,十分和善的感觉,想来这就是刘正风了,另一人精瘦,仙风道骨,应该就是曲洋了。 刘正风道,“没想到你这魔教老贼这么会弹琴!” 曲洋怒道,“你这人好不知礼,怎么直呼我老贼!” 刘正风讪然道,“我,他们都这样叫!又不只我自己!” 曲洋又怒道,“听你吹箫,也不知道你竟是这么个俗人!你敢说神教中就没有好人,五岳中就全是正人裙子?” 刘正风一时哑然,可不是,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要可怕,半晌说不出话。 杨亦对着东方不败挑了一下眉,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半天,刘正风才又道,“那你,你掘人家祖宗的坟,就是不对!” 又响起曲洋的声音,“我都说了,我是要去找《广陵散》。” “《广陵散》?它不是已经绝迹了么?”刘正风疑惑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曲洋拂须而笑,颇为得意,“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他是西晋时人,此曲就算西晋之后失传,难道在西晋之前也没有了么?我对这话不服气,便去掘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了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取自《笑傲江湖》) 刘正风面色一怔,张口结舌,“你,既如此,你为何又要掘墓?” 曲洋有些颓然的低头,“因为这曲谱不全哪!” 刘正风为了阻止他继续掘墓,不由道,“这曲谱不全,我们补全就是,何必再去叨扰先人,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还不如先人造诣高?”这话说的委实有些夸大,可对曲洋这般高傲的人,却是正好。 只见曲洋点头道,“不错,既如此,刘兄弟就陪我将它不全,以后咱们再写一曲,定能越它,名垂千古!” 刘正风一愣,渐渐被曲洋所勾画的前景吸引,竟觉得当真有股慷慨激昂的音乐在耳边荡漾,内心澎湃不已,刚才与曲洋比赛时的默契此时又显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人拨动琴弦,一人吹起长啸,乐声徐徐而起。 杨亦得意一笑,“东方,你看我说对了吧?”可惜话还没说完,抬头一看,东方不败已现身跃了出去,寒风瑟瑟,吹得衣摆飞舞,好似在寒冬腊月一只翩跹起舞的红蝴蝶。杨亦一惊,连忙跟上去。 “砰——”,一根琴弦断,琴声戛然而止,曲洋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红衣的俊美男子,心中有些不安,却仍旧以保护的姿态挡在刘正风身边。他虽不常在教中多年,但是这个人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睿智,强大,令人望而生畏,天生便有种俯瞰苍生的气场。 刘正风没有听到琴音,也停了吹箫,睁开眼睛就见昨日见到的那个红衣男子站在他和曲洋面前,一脸难看。刘正风心中一慌,若他识的曲洋这么一想,忙站起身,完全没有预料到身边的危险,微微拱手,“嬴先生怎么在此?”随即挪了挪略有些肥胖的身子,不着痕迹的将曲洋挡住。 东方不败眯了眯眼,他们之间相互维护的动作,他看得分明,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倒不太容易相信这两人可以成为朋友。 “东家,”杨亦赶上来,搓了搓冻得冰凉的手,对着东方不败喊了一句,暗地里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对着刘正风道,“这儿不是刘三爷么?怎么在这巧遇?”然后故意朝刘正风背后看了几眼,道,“这位好生面熟,不知尊姓大名?” 曲洋瞪了他一眼,虽说他不常在教中,但每年都会回去几趟,杨亦怎么不可能认识他?又见东方不败冷着的脸,不禁又缩了缩脖子,半天才鼓起勇气,刚要开口,便被刘正风打断,“这是我结义大哥,杨先生不认识也不觉得奇怪。”语气带着些惊慌。 “哦?”东方不败挑了挑眉,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刘三爷你有什么结义大哥?”虽是对刘正风说的话,眼睛却看着曲洋,曲洋紧紧地抿着唇,不一言,心里却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身为神教之人,怎能与这些正道伪君子相交?他早就知道东方不败的手段的狠厉,凡背叛者,杀无赦!只是,怕是要连累刘正风刘贤弟了! “教主,请你——饶过他吧!”曲洋叹息一声,瞒过刘正风,用传音**对东方不败道。 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东方不败没有看曲洋,而是看向刘正风,问道,“不知这义兄,是何时结拜的?” 刘正风一颤,自然不能说是以前结拜的,他以前是否结拜过义兄,江湖中人大多一清二楚,为了圆这个谎,咬咬牙道,“本来约定好,今夜就要结拜的!”说罢,便拉着取样跪下,对着天地拜了三拜,有站起身来,对着曲洋,诚挚地道,“今日起,你便是我刘正风的结义大哥了,不求同年同日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日同时死!不离不弃!” 曲洋还没反应过来,刘正风已说完这些话,感受到东方不败的视线,曲洋也咬咬牙道,“不求同年同日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日同时死!不离不弃!”罢了,人生难得一知己,失去生命,在所不惜! 东方不败回头看了杨亦一眼,面色晦暗不明,杨亦走上前去,故作惊讶道,“咦,这不是日月神教的曲洋曲长老么?”这话一出,一时间,刘正风面如死灰,登时闭口不言。 杨亦又叹息了一声,“刘三爷放心,我和东家知道你们是曲艺相同才结交的,我们是不会泄露出去,只是——”一阵风吹过,冻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什么?”刘正风急道。 “只是曲洋总归是身教中人,你若和他结交,就不怕热来杀身之祸?”东方不败挪了挪身子,为杨亦挡掉些寒风。心下感动,又听到了东方不败的话,杨亦扶额,东方,你输了就这么不服气么?非要拆散他们不可? 第 33 章 刘正风低下头去,是啊?若是被现了,自己的妻儿要怎么办,自己最小,最宠爱的儿子才刚刚十二岁啊?可是,咬了咬牙,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负了曲大哥才对!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他道,“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胸怀。曲大哥是我平生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取自原著《笑傲江湖》),就是到了天下好汉面前,我也敢这么说!就算那我全家作威胁,我也绝不会上去大哥一根汗毛!” 听了这话,杨亦觉得十分耳熟,细细想来,竟是在原著中,刘正风与曲洋结交之事被揭,刘正风对着天下正道人士说的话,不禁心底动容。 曲阳心下感动,却又涩然,教中没有精通音律的朋友,在教会教中圣姑任盈盈后,他便出教,浪迹天涯,难得交到一个这么合拍的知己,却面对的是这般光景!以东方不败心狠手辣的性子,是决计饶不过他们的!攥了攥拳,罢了,虽死无憾了!曲洋道,“今日我曲洋便向神教祖师爷誓,今后不管神教和白道如何争斗,我一定置身事外,绝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取自原著《笑傲江湖》) “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东方不败冷笑一声,这是将神教置于何地!“若是白道中人冒犯了你呢?” 杨亦皱了皱眉,本来在看《笑傲江湖》时,他还挺喜欢曲洋与刘正风的这种不顾门户之见,执意相交的事。可如今看来,两人都为了自己与对方,而抛弃原己的责任,确实太不应该了!刚才刘正风说为了曲洋,即使牺牲妻儿也在所不惜时,杨亦还十分感动,是因为杨亦本就站在日月神教抑或说东方不败的角度上,而现在听到曲洋同样要置日月神教与不顾,便觉了其中不妥之处。 反正必死无疑,便也不是那么怕了,曲洋接着道,“我当尽力忍让,绝不与人争强斗胜,而且竭力弥缝双方的误会嫌隙!” “看来,曲长老是要改邪归正了?!”东方不败面色愈来愈寒,语气也冷了又冷。 曲洋在这种威压下,低了低头,却依然梗着脖子,坚持道,“是!” 眼看东方不败眸中寒光大甚,杨亦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对着曲洋道,“既如此,曲长老就保重吧,日后结果不可预料,还望曲长老要想开些。”说完拉着东方不败就走。 看着两人的背景直至不见,曲洋才晃过神来,心有余悸的长吁一口气,这寒冬腊月的,后背竟然都被冷汗沾湿了,刚才还不觉,只是现在放松下来,风一吹,就嗖嗖一阵阵冷意向上窜。 刚才对峙还不觉得,此时才现,天竟然渐渐黑了下来,“东方,外边太冷了,而且,天也黑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杨亦拉着一脸铁青的东方不败回去,一边道。 “为什么?”东方不败问,虽然脸色依旧,但语气好了好多,“为什么要救他们?” 杨亦微微一笑,搓了搓东方不败有些凉的手,“人各有命,他们还有事要做啊,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况且,人家的结交,对自己又不是没有好处,自己今晚能和东方一起睡,这两人可是功不可没,怎么能有恩不报?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东方不败虽然面色依旧,却也没有责怪他,回到衡山派的住所,见院子里亮着星星点点的灯,便与杨亦从院门进了去,谁知这一进,就遇到了一个人。 “令狐少侠?”杨亦几不可查的微微一蹙眉,随即微笑着问,“你怎么在这?” 谁知令狐冲根本就没看他,就向东方不败跑过去,“嬴旭,你去哪里了?自从上午,我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你到底去哪了?” 东方不败看到扑过来的人,眸中闪过不耐,随即往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冷冷道,“你管我作甚!” 杨亦看到令狐冲的动作,脸一黑,走过去,挡在令狐冲身前,道,“令狐少侠,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就不怕你师父师母小师妹担心么!” 令狐冲一听,随即耷拉了脑袋,今日师傅好像很不高兴呢!难不成是因为没有亲自杀了向天问,亲手为民除害?可是这怨得了谁,是他自己不上场的啊! 令狐冲抬了抬眼,看着东方败道,“嬴旭,明天就是五岳盟主受封仪式,你可一定要去啊,我给你留个好位子!”说完就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杨亦脸黑了黑,转身一下子搂住东方不败的腰,在他颈窝蹭了蹭,低低地道,“东方,明天咱们不去,好不好?” 被杨亦搂住的身体僵了僵,东方不败没料到杨亦会这样亲密的搂住他,脸上有点热,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清冽地道,“你既不愿去,那便罢了。”想了想,缓缓的抬手,环上杨亦的肩膀,一时之间,寒风竟也能吹得春暖花开。 过了好久,杨亦动了动,一是面色有些扭曲,“怎么了?”东方不败感觉到杨亦僵直的身体,不由担心地问,“到底怎么了?” 杨亦哭丧着脸道,“我脚冻麻了!” “现在可好了?”东方不败看着杨亦将泡了一会热水的脚拿出来,擦干净,赶紧问。 杨亦低着眸子转了转,抬头一本正经地问道,“东方,身教中人要不要讲信誉?” 东方不败很少见他收了笑,一脸郑重问问题的样子,不由也郑重的回道,“人无信不立,按理也该是这样的,但是,具体还要看对什么人!” 杨亦听他这么一本正经滴水不漏的回答,不由愣了愣,然后招呼东方不败一起坐到床边,东方不败刚坐过去,杨亦突然将东方不败向后一拉,使之倒在床上,抬身便压了上去,死死搂住,一边道,“我不管,你堂堂日月神教教主说的话就要算数!” 东方不败让杨亦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一时心慌意乱,只觉得全身乏力,也忘记将人推开,只是顺着他的话道,“我,我何时的话不算数了?” 杨亦身体一滞,继而幽怨地道,“你果然忘记了就是今下午打的赌啊” 第 34 章 东方不败脸一黑,他竟然还记得这事,随即想了想道,“我哪有不算数?”伸手推了推,伏在自己身上的人,面色又红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这人的鼻息全都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你先起来,我,我去灭灯。” 杨亦哼唧了一声,嘟囔道,“你还是想不算数,要不你干嘛不用针灭灯啊?” 东方不败一哽,这不是让他这没有章法的一系列动作给惊的忘了吗!随即,手腕一动,房间就陷入一片黑暗。 不一会,床幔就被放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东方,穿着衣服睡不好,你,你脱了外衣吧!” “东方,你这么靠边,会掉下去的,过来一点啊!” “东方,你冷不冷,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啊,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东方——” “闭嘴!” 终于世界安定了! 第二天一早,东方不败一醒,便现自己仅着中衣,被一个人搂在怀中,缓了好大一会神,东方不败才想起来昨日是与杨亦一起睡的。眨了眨眼睛,竟有些不敢相信,他东方不败原来也可以有这样安详宁静,平平淡淡的日子,略抬了抬身子,便想起床,却一把被按下。 “昨夜刚一起睡的,今一早日月神教大教主就要不认账么?”杨亦略带笑意喑哑的声音响起。 东方不败一愣,没想到杨亦会这么来调戏他,果真好大的胆子,虽然面色微红,但还是回道,“哦?昨夜杨大总管伺候本座伺候的不错,该赏!” 杨亦瞪眼,这是被反调戏了么?一个翻身,将东方不败压在身底,伏到东方不败耳边,故意咬着牙道,“教主大人是舒服了,可是昨夜教主大人力气太大了,到现在小的还疼得很呢!” 这话说的暧昧,东方不败恼羞成怒,道,“我怎么对你啦!还不是你”却说不下去了,半晌才道,“你从哪学的这些淫词浪语来对着我讲!” 杨亦露出胳膊,上边确实是昨晚两人打闹留下的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东方,我哪舍得拿那种话来对你?”又将身子伏下,道,“我们再睡一会好不好?” 低头蹭了蹭,东方不败觉得这样甚是舒服,不由悠悠地道,“从此君王不早朝。有这样的生活,皇帝老子我也不做!” 听着这话,杨亦嗤嗤地笑了一声,果真皇帝老子他也不做! 可是好景不长,两人还没再次睡着,门就被敲响,“嬴旭,嬴旭!快点起来啦,要不就迟到啦!”令狐冲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杨亦一把拉住东方不败,不让他起身,东方不败无奈的瞟了他一眼,也躺着,不去理会。 “嬴旭,嬴旭!你在么!”令狐冲的声音有些急切,以为东方不败出了什么事,不由急道,“你再不开门,我就进去啦!”说着就加大力度敲门。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看着杨亦,“你说,他会不会冲进来?” 杨亦无奈的起身,“像他那种榆木性子,不冲进来才怪!”下床后,见到红白交织在一起的衣物,不知为什么,经不住脸红了红,连忙找出几件白衣,自己先披了,然后为东方不败穿衣。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瑟瑟抖的杨亦,皱了皱眉道,“你先穿。”真是的,都冻成这个样子了,还不顾着点自己,倒为他这不怕冷的人先添衣。 杨亦尴尬一笑,忙自己穿好了衣服,回过头来,东方不败也穿好了大半,便走上前去,刚要为他整理,“砰,”一声,门就被撞开,令狐冲一下冲了进来,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人,抬起右手指着杨亦抖了抖,道,“你,你,你怎么在这?” 杨亦冷笑一声,“令狐少侠私闯别人卧室,难道这就是贵派的礼仪?” 令狐冲脸色渐红,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书生气的杨亦,也有这样火的时候,转了转眼睛,才理直气壮地道,“我刚才可是打招呼了,哪有私闯!” 东方不败不耐,一大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于是冷冷的道,“出去!” 令狐冲得意的对杨亦道,“杨总管,你们东家都叫你出去了,我们谈事,你一个总管在这搀和什么!” “出去!”东方不败最恨别人拿杨亦的身份说事,跟不愿意别人认为杨亦是自己的男宠,不由脸色又冷了几分,“我说的是你,令狐冲!” 令狐冲一愣,随即又死皮赖脸道,“嬴旭,你看我还没有吃饭哪,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不对?”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你吃不吃饭,关我何事!”说着便起身,走到杨亦身边,淡淡道,“杨总管,难不成我们没有侍卫了?” 见东方不败这么不待见令狐冲,杨亦心情大好,恨不得将人揽在怀中,却还是忍住了,出门叫了一声,“来人!”立刻出现了两个侍卫,将人拖了出去。 一边被拖着,令狐冲一边叫道,“嬴旭,你不能这么绝情啊!嬴旭” 等侍卫回来之后,东方不败冷眼扫了一圈,冷笑道,“你们要是不出来,我还真当本座的侍卫都死绝了!” 众人都吓得一个冷战,不由嗫嚅道,“令狐冲那小子太难缠,一席话说得天花乱坠,众兄弟总是被他哄了去。” 东方不败面色沉了沉,众人都战战兢兢,半晌杨亦走了过来,见都是东方不败的人,也没有顾忌,便道,“东方,该吃饭了!” 东方不败面色稍缓,又扫视了一眼,道,“下不为例!”便与杨亦进了屋。 众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算了?杨总管,您可真是福星哎! 第 35 章 这次东方不败与杨亦到场还是晚了,岳不群见了两人还是依旧热情,只是面色变得很差,杨亦轻笑一声,大概是因为没能坐上五岳盟主之位,而懊恼吧。 此次又是左冷禅夺得盟主之位,看来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是不可改变的。 “此次,绞杀向问天,各位都有不可代替的功劳!左某在此感谢大家!”台上的左冷禅拱了拱手,可是倨傲的神情却一点都不谦虚,他站的位置略微靠左,只是因为台子中间被向问天刻的字还未被磨去,“东方不败”四个大字由于是在向问天感到生命威胁时刻下的,所以自然用尽了全力,入木三分,字迹更是狂野邪肆。本来这四个字就为武林人士忌惮,连提都不敢提,必须要提时,也用其他代替,可此时就摆在台子上,左冷禅也是硬着头皮站上去的,可却也万万不敢踩上! 杨亦面带笑意,站在东方不败身后左方,为东方不败挡挡风,看着左冷禅,也看到了其他几位门派高手的表情。 衡山派莫大掌门一脸不在乎,只是在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胡琴,目不斜视。 恒山派定逸师太面露不屑,要不是关键时候向问天突然朝左冷禅扑去,又怎么会让左冷禅得了这个便宜? 泰山派天门道长看着左冷禅,面色严肃,微微点头,好像颇为赞成的模样。 岳不群虽然勉强,却也微笑着去祝贺,除了情绪低落些,其他很难叫人看出倪端,还是卖力的结交各路英雄好汉。“嬴兄台,你觉得我们五岳盟主怎么样?”他过来走近东方不败,微笑着问,“昨日的向问天,可就是我们五岳盟主亲自处决的呢!” “哦?”东方不败微微挑眉,“左盟主武功还可以!”语气中的不屑,尽露无疑。 岳不群半垂下眸子,道,“左盟主既为盟主,武功自是没的说,不知嬴兄台的侍卫和左盟主谁更厉害呢?” 东方不败眸中闪过讽刺,是要挑唆他与左冷禅么,却还是道,“我的侍卫打不过岳掌门,而岳掌门自然又是打不过左盟主的,云泥之别,又何须以卵击石?”先是看着高台说话,可后来东方不败缓缓收回视线,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岳不群讲的。 眸中的讽刺岳不群看的清清楚楚,这讽刺叫他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讽刺他,还是讽刺左冷禅,可是之后,这双狭长的凤眸眸渐渐露出了些锐利和冰冷,让他生生打了个冷颤。 是不是他一直以来都看错了什么? “岳掌门,”不一会左冷禅就看到岳不群再跟东方不败说着什么,还对着他指指点点,近几年受了岳不群不少的黑手,怎么能在容许他向别人摸黑自己,况且,这个嬴旭看起来是个人物,所以左冷禅就耐不住,过来打声招呼。 “不知岳掌门刚才在于嬴兄弟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话是问的岳不群,可看的却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挑了一下眉,“岳掌门想知道左盟主和本座的侍卫谁武功更高,只是本座觉得,左盟主更胜一筹罢。” 话音刚落,就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岳不群涨红的老脸,左冷禅看向岳不群,冷冷一笑,高声道, “岳掌门好闲情!”任谁都能看出,东方不败那几个侍卫武功不低,要是能赢,也定会赢得十分狼狈,岳不群说这样的话,分明居心不明。 这一句话提的声音有些高,有的离得近的大派有名望的人都听得清楚,一时都看过来。 岳不群微微低头,复而抬头时,已是温和的笑意,“在下只是奇怪,嬴旭兄弟为何会有这几位堪比左掌门的高手做侍卫,还请嬴兄弟解疑。” 果然,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东方不败和杨亦,果然啊,岳掌门怎么可能是挑拨离间的小人呢?分明是为了弄清楚一些消息啊! 杨亦笑了笑,“不过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这话说得可不假。 一时岳不群尴尬无语,虽然这个“君子剑”的美誉是保住了,可这个河北嬴家却是得罪了。各派人士一听,都有些赧然,各自门派里的经济状况各自都明白,听人这么一说,自惭形秽。 “东家,”杨亦过来拿来一件厚披风为东方不败披上,对着岳不群一笑,又心无旁骛的为东方不败系好,随后又将一个手炉塞到披风下,让东方不败捧着,惹得东方不败笑瞪了他一眼,“我又不和你一样,你自己这么冷,怎么不好好护着,反倒来顾念着我!” “我穿的这么厚,怎么会冷!”杨亦扯了扯身上这狐裘大氅,很是高兴。 东方不败看了一眼,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你若喜欢,家里还有的是!” 岳不群禁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将视线从那价值不菲的大氅上移开,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主子竟对下人这么和颜悦色?而且赏赐给下人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一件,就可能顶华山派一个月的开销。 令狐冲见两个人这么说,也凑过来道,“嬴旭,这个手炉是我给你的,你可要拿好!”说着也将一个手炉塞向东方不败。杨亦伸手拦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令狐冲道,“呀!令狐少侠,你可真是热情好客,可你师父还冻着呢!”说着指了指一旁面色微沉的岳不群。 此时岳不群的脸色已有些难看,令狐冲这个样子,实在是给他难堪,嘴上却还推辞道,“冲儿好客,本性如此,还请各位莫怪。” 令狐冲大概也觉得此事做的不妥,脸色红,又见东方不败不收他的暖炉,越窘迫。 杨亦指了指一旁,微笑道,“你看,令狐少侠,那是不是岳小姐?” 令狐冲回头一看,果然是,为了脱囧,连忙对着师父岳不群拱拱手,朝岳灵珊走过去,“小师妹,这个给你!”将手炉塞过去。 突如其来的暖意,瞬间让她眼中酸涩,“大师哥,”岳灵珊笑地泪光闪闪,大师兄已有好几日都不曾这般注意过他了,这当真叫她受宠若惊,轻声问道,“这个可是给我的?” 听了这话,令狐冲勉强笑道,“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这也不算撒谎吧?他看着远处的东方不败,挠挠头。 这边谈话还在继续,“既然这次的大会已经结束,那我们也要启程告辞了。”杨亦作揖,客气地说。 东方不败也微微点头。 岳不群又客气地挽留了一番,可两人去意已决,便没有留下。当天就收拾行装,不顾令狐冲要求同去的要求,远辞而去。 悠悠的小马车将冰雪全挡在外边,掩紧了门帘,杨亦看了看东方不败,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去给正道捣捣乱,谁知怎么这般轻易的就回来了?” 东方不败斜倚在那,睨了他一眼,好笑道,“我堂堂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怎么会做这种事?要做便将它闹个天翻地覆,又岂是捣捣乱这么简单?” 听东方不败这么说,杨亦又好气又好笑,直应道,“是是是,我们大教主,果真出手不凡!”见东方不败瞪他,才努力敛了笑,摇摇头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第 36 章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你不也三十多岁了,怎么就偏说我?”想了想又道,“你上黑木崖时就已经二十大多了,”眉毛一挑,“不会成家了吧?” “当然没有!”杨亦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是心爱之人,我又怎么会娶?” 东方不败听了这句话才觉得好了些,微微眯了眯眼问道,“我们过完年再回黑木崖,可好?“ 过年?杨亦一愣,不禁想到原来他们已经出来近三个月了,在黑木崖的几年中,竟没有一次是与东方不败一起过年的,心中也起了期待之情,一口应道,“自然是好。” 于是车便改道,去了陕西西安神教的另一落脚点,选择这里主要是由于这里离河北的黑木崖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既可以不被打扰,又可以掌握神教中事。这样的安排,杨亦很是满意,只是,怎么这西安就在华山的管辖范围内呢!想到那直愣愣的令狐冲,杨大总管瞬间哀怨了。 “教主,”车外桑三娘叫了一声,有些不习惯,日前东方不败下令将教内一切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全部废除,倒叫她有些不习惯,“教主,天已经黑了,我们要不要歇一晚再走?”话问得恭敬。 此时已是冬天,天黑得早,没走一会,天就黑了下来。 里边传出杨亦的声音,“找个客栈吧!”又听到他低了声音道,“东方,现在这住下可好?” 桑三娘微微松了口气,应了声是,叫人去找客栈了。幸好杨亦还征求教主的意见,要不可真成了专权。 不一会,一行人就在客栈里歇下了。 敲敲门,不及里面的人应声,杨亦就端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推门走了进了去,看到坐在床边的人,微微一笑,“东方,洗漱吧!明早的早饭,我已吩咐了贾布,叫他照应,看来我这总管,明日可睡个懒觉啦!”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拿起浸了水的帕子,擦了擦脸,似笑非笑道,“杨亦,你可越来越懒了!叫人家香主去帮你干活。” 微微一笑,杨亦坐到床边,脱了靴子,靠在床上,戏谑道,“当日也不知谁说,有这等生活,连皇帝老子也不做!”顿了顿,见东方不败不说话,又接着道,“这些日子,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温香软玉在怀” 话还没完,一把梳子就接踵而至,杨亦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东方,你可吓死我了!” 东方不败眯了眯眼,“本座只是想看看杨总管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说着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谁知” 杨亦穿上布鞋,拿着梳子走过来,笑道,“是,是为夫学艺不精,还不行么?”叫东方不败面对着镜子,边温和地道,“我已有好几日晚上不曾给你好好梳过头了,你可是在怨我?”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微微皱眉,倒有些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过意不去了,踌躇一下,便道,“刚才可曾伤着你?” 杨亦摇了摇头,笑道,“当真以为我是豆腐做的么!”想了想,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那几天在正道人士那里,我们总归要收敛些,若教他们看出了我们的关系,与你百害而无一利。” 东方不败戏谑的捏了捏杨亦动着的手腕,“收敛?那杨亦你怎么那时非要跟本座挤一个房间?” 听了这话,倒叫杨亦一窘,低声道,“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心中一震,从来都不知道原己这个样子,还有人这么愿意亲近自己,想来,也只有这人这么愿意和自己亲近了吧!半晌,垂下眸子,东方不败微微低头,“此生有你,真是天大的幸运。” 回应他的只有一句,“与我亦是!” “杨亦,你可知,以前我是羡慕盈盈的,那么千娇百媚,青春年少,”接着微微叹息一声,东方不败又道,“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一直用药调理我的身体。” 杨亦听他说羡慕任盈盈,不由心中一痛,原著中那个被逐渐被淡忘的影子一下被翻出来,定了定神,杨亦道,“纵然任盈盈她有千般好,我也不觉得,也终归有人不喜欢她,你即便有千般不好,我也只觉得你好,“也终归有人喜欢你,不是?”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对我,是谁都比不了的!” 听了这话,杨亦心中一动,便缓缓弯下身来,慢慢靠近东方不败,直到东方不败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馨香充斥着鼻息时,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将头埋在东方不败的颈间,落下一个吻。 东方不败眼神愈加深邃,微微抿了抿唇,抬起手,抚上肩膀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杨亦身体一僵,闷声道,“能不能不撩拨我!”说完就夺门而出。 东方不败愣在那看着自己悬空的手,又看了看大开的门,不由失笑,这就是撩拨了么?只是摸摸头而已啊。 半天杨亦才回来,见东方不败还坐在哪里,不由蹙眉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上床睡觉!”要是他再晚些回来,难不成真要在这坐一夜!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杨总管活干了一半,就跑出去了,让本座好等!” 轻轻一笑,杨亦将他的头梳好,松松散散的拢起来,笑道,“既然这样,那就罚小的,让小的服侍教主大人就寝,如何?” 东方不败站起来,走到床边,下巴轻扬,挑了一下眉,“还不宽衣!” 片刻后,不见人影,屋内的灯刷一下子灭了。 天气愈寒,行了几日,也渐渐快到了过年的季节,几人终于到了陕西,刚在客栈落脚,正吃着饭,便有几个汉子在客栈外落了马,领头的是一个纤细少年,长得白白净净的,好似个女儿家。 “少镖头骑术愈纯熟了!”旁边一个汉子一边替少年将马拴好,一边恭维。 那少年哈哈一笑,颇有些自大,扬了扬马鞭,“这匹大宛良驹可是出了不少力,这还是我今年生日,外婆特地从洛阳重价觅来的呢!”说得很是得意。 第 37 章 杨亦见到,只是置之一笑,怕是哪家的小公子吧,真是骄傲贵气的很,长得也是白白嫩嫩的,像个姑娘,十分漂亮。不甚在意,只是将注意力放到吃饭上,给东方不败夹了些菜。 “少镖头,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该回分局了,要不老爷夫人会担心。”旁边另一个人,便跟着那年轻小公子走,边说。 “好啦,”那年轻的小公子随意摆摆手,有些不情愿,“好不容易出来福建,爹妈又要催着回去,没劲!” 那汉子陪笑道,“这不快要过年了嘛,走镖的谁不希望回去过个团圆年。” 少年不知可否,径自找了一个十分干净的座,坐了下来。 杨亦轻挑了一下眉,福建,镖局,又联系到这少年难得一遇的清秀样貌,看来这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了,果然只是长得好看,没有半点心机,只是这直言豪爽的骨气,还是令人赞叹的。 “你笑什么?”东方不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刚坐下的人,是个漂亮的少年? 杨亦笑了笑,给东方不败夹了一筷子菜,“我猜,他定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 东方不败挑了一下眉,“我总是有种感觉,你知道的总是比平常人多些。” 杨亦看着东方不败,细细回想一下《笑傲江湖》的剧情,不由摇了摇头,里边关于东方不败的正面描写不过五千字,遂道,“我哪里知道的多些啦,只不过能从别人的性格中将要生的事推知一二罢了!” “这倒是一门有趣的学问,”东方不败侧了侧头,将筷子放下,又要问。 “好了,不管有没有趣,”杨亦又为他夹了一些菜,“这饭你还得好好吃!” 东方不败只好又拿起筷子,却听杨亦一句话,差点将筷子掉下来,他说,“莫不是赶路累着了?怎么最近又瘦了,骨头都咯人了。”东方不败立马扭头看了看另一桌上的桑三娘贾布他们,见他们没人注意,才回头瞪了杨亦一眼。 只是,桑三娘夹了一筷子辣椒,慢慢地吃了下去,恍若未觉。教主哎!你—— “哟,少镖头,回来啦!”小二见贵客迎门,赶紧迎了上去。 林平之笑着随意应了一句,那栓马的汉子迎了过来,道“还是要前几次一样的,快些,天晚之前,我们还要赶回镖局呢!” “好叻!”小二应了一声,“郑镖头,您稍等。” 林平之一跨进店门时,就注意到了东方不败与杨亦那一桌,两个及搭调的男子,红衣男子冷冽中透着妖娆和威严,白衣男子和煦中对外透着些疏离,二人亲密无间,只一眼,就叫他心生好感。 如今特地找了一个方便又干净的桌坐下,林平之故作不在意的打量这两人。 东方不败见他的小动作,扯了一下嘴角,低声对杨亦道,“他这打量也太直率了些!” 杨亦看了一眼快收回视线的林平之,不由点点头,“反应确实慢了些。” 东方不败见林平之又投来视线,戏谑的看着杨亦,“杨总管,你可能在推测一下,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杨亦想了想,林平之这个人豪气有余,计谋不足,虽爱打抱不平,可是武功又不高,为人倒也简单,于是点点头道,“好呀,但是不知道猜中了有没有奖?” “当然,”东方不败看了一眼林平之,应道。 两人正在细语时,突然□一声突兀,“哟,这是哪里来的俩兔爷?”旁边一桌上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斜着眼看了看东方不败和杨亦,鄙夷道,“瞧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干这等龌龊事!” 杨亦眉间蹙起褶皱,笑也敛下来,看向那一桌人。 桑三娘贾布一桌的人都悄悄的将手放在兵器上,想着,若是此人在出什么过激的言语,定要先斩了他。 那汉子被他看得一愣,呲了呲牙道,“哟,看什么,敢做还不兴别人说了?” 杨亦站起身来,便要走过去。 东方不败低敛着的眸子中尽是杀意,手腕微转,一根银针现在指尖,还没出,便响起了一声呵斥。 “你这莽汉,如何这般辱人!”众人一看,竟是刚才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林平之。 那汉子怒的一转头,见是是一个纤弱少年,两颊冻得红扑扑的,不由笑道,“竟来了一个还娘的,瞧着小模样长得,真是俊俏!”说着就伸出手去。 郑镖头一见,立刻挡上前去,这少镖头脾气不小,武功却不高,要是伤着了,林振南还不一定怎么心疼他! “呸你爷爷的,”林平之本来相貌就随母亲多些,平日就被长辈夸长得漂亮,可心里早就不乐意了,此时有听人这么说,不由大怒,撸起袖子道,“郑镖头,让我来收拾他,今日就叫他瞧瞧,我福威镖局的厉害!” 可那郑镖头哪里敢将人让与他,其他几个镖头也唯恐伤着林平之,就配合着连忙将人收拾了,扔出了大堂。贾布见了 ,朝门外隐秘的打了几个手势,便又战战兢兢的用起了饭,心里只盼着教主别怪罪。 杨亦见事情已解决,便回来坐下,只是眉头一直紧皱着,未曾纾解。 “不必多想了,”东方不败的声音蓦地响起,低低地,几乎让人听不清,“他们大概是岳不群或左冷禅的人吧,比我们出手,不就是为了查我们的底细!”随即冷笑一声,想查他们,就要看这些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杨亦松了眉头,挽起笑,调侃道,“那这次岂不是要多谢这少镖头了,”眼眸转了转,又笑道,“待会人家过来结交,东方教主可要给些面子!”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不及回话,林平之就走了过来,略一抱拳,“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两位可赏脸,交个朋友?” 杨亦看向东方不败笑了笑,站起身道,“这是我们东家,”接着东方不败才淡淡道,“嬴旭。” 林平之一愣,从前听了福威镖局的名号,没有人不贴过来,今日反倒受了这等冷遇,虽然心中有点不舒服,却更认定了这两人不是凡人,再者,从这白衣男子的称呼上,便可看出俩人是主仆关系,但却同桌而食,想必这白衣人甚得器重,便道,“我与二位一见如故,可否到府上一叙?” 一见如故?杨亦憋着笑,很少见这么豪爽的古人了,竟然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林平之也有些赧然,爹爹平时没少教他与人交往,以便日后继承家业,走镖时人家也好给三分薄面,可到了这时,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一时间面色有些涨红,手紧紧捏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马鞭。 第 38 章 一见如故?杨亦憋着笑,很少见这么豪爽的古人了,竟然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林平之也有些赧然,爹爹平时没少教他与人交往,以便日后继承家业,走镖时人家也好给三分薄面,可到了这时,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一时间面色有些涨红,手紧紧捏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马鞭。 几个镖头处理完了那人,也过来站到林平之身后,以壮声势,看得桑三娘贾布等人均皱起了眉头。 “几位叔叔,你们站这做什么,”林平之瞪了他们一眼,他又不是大家需要人家帮,只是在结交而已,朝东方不败抱歉的笑笑。 几位镖头听了,不放心的坐回去,时不时的朝这边看看。 半晌,东方不败见他执拗,才道,“劳烦了。”其实听到杨亦说林平之的语气,他便知道这只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少年罢了,所以便答应了。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福威镖局在陕西的分号,寒风肆虐,左右两座的石坛上的旗子吹得呼呼作响,天色虽暗,却也可以依稀瞧见,黄色丝线绣着的雄狮张牙舞爪,神态威猛,奕奕若生!雄狮头顶的一对黑丝蝙蝠展翅飞翔。另一边旗子上的“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下角有两个“分号”小字。老远就能看得见,真是好不威风! 东方不败向着杨亦挑了挑眉,不咸不淡道,“果真威风!”淡淡的语气,难辨毁誉。 福威镖局的几个镖头听了,挺了挺胸堂,得意地看了东方不败和杨亦几眼。 杨亦看了看,只觉得心下有些可惜,要说这么多像福威镖局这样威严的府邸,天下也没有多少座,竟就要这么在两三年之内毁于一旦,不是被烧,就是被砸,不由得人不可惜。连这样的建筑,都有毁灭的一天,更何况其他身外之物,只有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逍遥自乐,才是永恒不变的。叹了一声,杨亦道,“到底是身外之物,威风又有何用,倒不如活得自在来得强!” 心下动然,也只有他会称这宏伟的居所为身外之物,东方不败勾了勾嘴角,心情颇好。 林平之一开始还有些得意,只是听了杨亦的话再看东方不败的表情,方知二人皆是不将这些放在眼中的,不由又羞愧了一番,脸红了红,道,“外边风寒,大家还是进去吧。” 里边装饰的委实可以,只是并没有用多少金银,想来也是怕糟了贼人。 天色已晚,在林平之禀告过林家父母之后,便安排杨亦和东方不败住下,由于杨亦属于东方不败的属下,所以两人分了一个院子,到了房间,杨亦终于笑出了声,“东方,我们出来这几个月,尽住别人家里了!” 东方不败轻笑,“不是你要我对人家态度好点么!” “那我还要你”声音越的小了下去,最后杨亦嘟囔了几个字。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要我什么?”饶是他耳力出众,他也听不清这含糊在嗓子里的字。 杨亦抿了抿唇,又泄了气道,“没事,睡觉,睡觉!”翻身上了床,背对着东方不败。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东方不败看着杨亦,眉头蹙的愈深,也翻身躺下,背对着杨亦,不言不语,只是瞪着帷帐呆。心事竟然也不愿和自己说了么?明明今下午还好好的,现在就这么背对着自己? 就在心中渐渐升起戾气时,一个不可抗拒的力量,扯着他的胳膊向后使劲拉去,东方不败一惊,意识到这是杨亦,便不曾反抗,一下就被拉倒。 “你——”东方不败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方这个人,只听他咬着牙道,“我说,那我还要你亲亲我呢!”说完便又气着翻身躺下,背对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一时没反应过来,心中且惊且喜,心中见杨亦又躺了回去,才缓过神,心下微动,转过身去,攀附上杨亦的脊背,轻轻的吻上杨亦的耳朵。 杨亦一僵,身体却早于大脑做出反应,翻过身来,将东方不败搂住,抿了抿唇,看着微微眯起眼的东方不败,仿佛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来,淡红的唇仿若现代的果冻,看得杨亦心头一窒,终于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渐渐俯身下来,触碰到了柔软的唇瓣,轻轻地亲吻。可是手却僵在一处,万不敢四处乱动,生怕将人唐突了。 柔嫩的触感叫他舍不得用力,可不用力,又让他觉得怎么都不够,当真是甜如蜜,折磨如丝,不绝如缕。两只手终于按捺不住,轻轻地抚摸着东方不败柔顺黑软的头,淡淡的馨香自丝上传出,若有若无。空气越来越薄弱,东方不败半眯着眼,微微地蹙了蹙眉,面色渐渐由微红憋得通红,伸手推了推杨亦,半晌,杨亦才抬起头,只是看着唇色有淡红变为红肿的人,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第 39 章 夜狂躁的很,北风肆虐,却掩不过刷刷的下雪声。明天定是一个万里无痕的天地。 “你说,平儿带回的那两人,会不会有什么来头?”林夫人掩了掩被子,又向林振南靠了靠,天是越来越冷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过年之前赶回去。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林震南眉头一皱,道,“平儿心高气傲,带回来的人总归不会简单,他们两人一看便不是等闲之人,但我们不曾见过,更不曾结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林夫人这才好了些,还是嘟嚷道,“我倒觉得这两人虽然大气得很,却也不能排除他们冲着我们福威镖局的名号来的。” 林震南一笑,“我看你是丢了一次镖,便草木皆兵了,无碍,早些睡吧!”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还是计划着,明天一早,找林平之仔细问问。 “杨大哥,我爹妈叫我来请你们一起去大堂一起用饭,”林平之一大早就批了一件鹤毛大氅,踏着雪去东方不败与杨亦住的院子叫人。因为东方不败总是有意无意的露出些威压,所以林平之虽然愿意靠近这两人,但更多的是和杨亦说话。 杨亦正给东方不败束,见林平之在敲门,就将他放了进来,看着哆哆嗦嗦的林平之,杨亦露出个笑,吸了吸鼻子道,“林少爷,这么早就过来了,进来吧!” 林平之进去后,有点怯生生的向东方不败打了个招呼。 杨亦要继续回去梳头,却见东方不败已经自己束好了,便对着东方不败道,“怎么束好了?” 东方不败看看杨亦红的鼻尖,责怪道,“你都生病了,还这么操心做什么?” 杨亦嘴角撇了撇,让林平之坐下,拿了一件火狐皮做的披风为东方不败边披边小声道,“昨晚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会这么晚了,冒着大雪,在外待了半宿,不在外待半宿,我又怎么会冻成这个样子。”说着揉了揉鼻尖,止住了一个就要打出的喷嚏。 “还不是你练功不济,”试了试杨亦的额头,东方不败好笑道,“怎么怪得着我!”接着心有余悸地道,“幸好没有烧。” 杨亦瞪了瞪眼,“是,都怪我自己心里有火。” 这话一出口,东方不败就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凌厉的外表一下子柔和了起来,红衣似火,簇得人愈妖娆,看得杨亦眼神一暗,巴不得立刻重蹈昨晚的覆辙,心中竟觉得,就算在这雪地里呆一夜,也是值得的。怎奈旁边正有人看着呢,杨亦只好拉了拉东方不败的袖子。 林平之惊异的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完全不像主仆,甚至比朋友兄弟还要亲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男子间也可以这么温馨,这么和谐,这么亲密无间,就像是,像是恋人——林平之突然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两人明明都是男子,怎么会是恋人呢? “我们走吧!”两人一收拾好,杨亦便对着神游的林平之开口道。 杨亦已经被东方不败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林平之回神,正见东方不败递给杨亦一方帕子,让他擦鼻涕用,可杨亦却笑着将帕子当成宝贝般,小心收进怀里,用其他的帕子随意擦了擦,惹来东方不败一记嗔怒的眼神。 林平之愣了愣,心中震撼,平常夫妻怕是也没有这般好的,就连爹妈之间也不曾有这样的亲密,两人若真是——恋人,那定会举案齐眉,携手到老。只是可惜了这两个人,这样的感情,即使再好,也不会为世俗所容,心中微叹,竟是为这两个还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而叹。 大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东方不败与杨亦并排走在林平之身后,脚踩在雪地上“嘎嘎”作响。由于两人住的院子叫梅园,此时正好走进一片梅林中,昨晚来得晚,也不曾仔细观赏,现在一看,点点红梅正开得妖娆,红梅上的层层白雪还未消散,红中有白,白中透红,相互交融煞是好看,寒风过,幽香阵阵。 侧头看了看走在自己左边的人,杨亦心中一动,快走几步,一下握住东方不败微凉的手,惊得东方不败赶紧向前看林平之,见林平之没有察觉,才瞪了杨亦一眼,只是杨亦自动忽略了,只是勾着嘴角,踏雪赏梅。 “爹妈,年轻的时候走镖,在这次见到红梅,方知世间有这等欺霜傲雪的梅,怎奈福建气候不行,所以在这买了宅子,设了分局,种了红梅,”林平之一边走,一边用手轻轻摆弄着梅花,边解说。 “当真好看,”杨亦看了看,不由笑道,“果然古人踏雪寻梅是有道理的,梅与雪交相辉映,真乃人间奇景。”说着紧了紧握着东方不败手的手。 东方不败感觉手上一紧,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火红披风与杨亦的银白大氅层层叠叠在一起,竟与这梅和雪出奇的相称,心中欣喜,微微勾起了嘴角,不由也轻声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是啊,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北风,若你了解这梅与雪的相得益彰,那就不要去毁了这一切啊! 不一会,几人就来到大堂,见桌上的饭菜还未掀开,想来是天太凉了,怕菜凉了不好吃。 “爹妈,”林平之小跑过去,将外边的披风脱下,“爹妈,嬴大哥他们来了。” 东方不败与杨亦淡淡的问了声好,林震南见人来了,连忙招呼人坐下,开饭。今天早上详细的问了儿子他们的情况,才知道是林平之主动结交的这俩人,不过心中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有了这顿饭。 林夫人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踢林震南,“不知嬴先生哪里人?”林震南席间找了个机会就问,见杨亦又是给东方不败夹菜,又是提醒这儿多吃,那儿少吃的,别提做得多顺溜,只是他看着就是觉得怪异,哪有主子这么听话的? “河北。”东方不败淡淡回了一句,蹙了蹙眉头,为杨亦夹了一些菜,轻声责怪道,“你不是说生病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么,多用些清淡的,可好?” 林震南只觉得心中的怪异感更重,哪有这样对下人好的主子,正要有问,林平之赶紧拦了下来,“爹爹,古人说过,食不言寝不语,你今日怎么这么爱说话?”若是爹爹再问下去,说不定就把人问烦了。 林震南听儿子都阻止了,便也停了问,只是仍时不时的去瞅他们两人 第 40 章 一顿饭东方不败与杨亦用的还算舒心,因为杨亦伤寒加重,又咳了起来,杨亦开了个方子,林平之让人去煎,东方不败就和杨亦回去了。 杨亦这一病,就拖了好几天,真让他想感叹一句,还是现代的药好啊,几片就好了,哪像现在,每天一碗药,苦的要命,而且东方又在边上盯着,半点不允许他剩下。 “杨大哥,”听到他这声音,杨亦就觉得自己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药味。 “杨大哥,”林平之提了个罐子过来,“我给你送药了。” 果然。杨亦咬着牙勾起一个笑,“那就谢谢平之了。“这几天在林平之刻意的结交之下,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林平之也不是那么畏惧东方不败了。 林平之笑道,“嬴大哥都吩咐好了的,我怎能不尽心尽力!”还是赢大哥有先见之明,知道在他出去办事的时候,杨大哥不会好好喝药,而今他这么说,杨大哥定会一滴不剩了。 杨亦一听这话,便知道这药是非喝不可了。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接过林平之倒在药碗中的药,一口饮尽。深深的喘息了几口,才觉得气味淡了下去。 “杨大哥,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爹妈要带我回福建,”顿了顿,林平之心中似有不舍,又道,“爹妈已经催了好几天了,我也拖了好几天,可,现在非走不行了。”他叹了一声,稚气俊美的脸上有些与年龄不符的离愁。 正暗自呼着气的杨亦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他不觉得他们与林平之的交情有多深,可林平之竟将他们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了么?大概这心性单纯又孤傲的孩子是将他们看做唯一的好友了吧! 杨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缘就不怕不会相见,”手指揉了揉额头,“福建么?也不是特别远。” 林平之一听这话,差点高兴的跳起来,“杨大哥,你们会去找我,对不对?等你们到了福建,我就带你们到处走走,保证让你们玩好。”说着又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拍了拍手道,“对了,如果到了福建,你们去福威镖局找我就好,想来我们福威镖局,可是老字号,虽不敢说在中原多厉害,但是在福建还是妇孺皆知的!你一打听,保证人人都知道!” 他不还没说要去呢么,杨亦心中想着,但是看他这么兴奋的样子,不忍扫了他的兴,便随口附和道,“好好,过一段时间,我们得了空,就去看你,到福建去看看你那老字号的福威镖局——”突然顿了一下,老字号的福威镖局,不知还能存在多久,大概被灭门也就这两年了,压下心中的沉重感,杨亦笑地勉强,“是多么威风。” 林平之还沉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有觉杨亦的变化,兀自度着步子,时不时说两句,又轻轻的点点头。 最后终于见杨亦不说话,狐疑的停下来,看着杨亦道,“杨大哥,你怎么啦?” 杨亦蹙了蹙眉头,沉声问道,“平之,你说最危险的事是什么?” 挠了挠头,不明所以,林平之被问得一愣,继而答道,“危险?刀光剑影?” 杨亦摇了摇头,“刀光剑影,至少你还可以反抗。” 林平之稍一思索,“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杨亦点点头,“若是三岁小儿抱金于闹市呢?” 林平之虽莫名其妙,却还是回答,“那必定人人都起争夺之心。” 杨亦见他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可知你林家有一辟邪剑谱?” 林平之想了一会,老老实实回答,“不曾听过,只是爹爹口传心授了些辟邪剑法。” 杨亦叹了一声,心知是林震南尚未将此事告诉他,便道,“你可将此道理说与你父亲听,他自会明白,尽力叫他归隐吧。”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这样就劝人隐退实在太过冒昧,又接着道,“林家有一本武林中人人觊觎的剑谱,就叫辟邪剑谱,而今令尊没有你曾祖林远图——呃,”想了想,这毕竟是林平之的曾祖,所以又加了两个字,“前辈的本事,”说着看了看林平之,见他并没与反对,继续道,“但是却怀有这本剑谱,如此,与三岁小儿抱金于闹市有什么区别,别说最卑鄙的青城派会觊觎,就连嵩山、华山这样的大派都不能克制,唉,”想到这里,杨亦又是一叹。 “你如何会得知?”久久没有抬起头的林平之抬起头,看着杨亦,眼中有着一些怀疑,这个人竟能将他们家和武林中的形式看得这么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要对他说这些话? 杨亦露出这个苦笑,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转瞬收了苦笑,又换上温文尔雅的笑,温和地道,“信不信由你,”说着捏了捏手中茶杯,低垂着的眸子中,晦暗不明。 见杨亦又恢复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表情,林平之突然有些慌了,这是他才知道,原来有些微笑,不代表亲善,而代表疏离,“杨大哥,我,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不对,我是怀疑你,可我,我没有真的怀疑你——“林平之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要如何解释,好像每一句解释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好了,”杨亦见他这个样子,止住了他的解释,“你怀疑我也正常,不然那才是真的笨,”接着笑了一下,“你若还是怀疑,便问一下令尊,你们家中是不是有什么从不示人的传家宝,这便可以了。” 第 41 章 林平之见他目光澄澈,坦坦荡荡的样子,点了点头,“好,杨大哥,我过来也有些时候了,这就要回去了。” 杨亦轻轻的点头,将他送出门去,刚一开门就见东方不败穿过梅林过来,“东方,你回来了,”杨亦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上前握住东方不败有些冰冷的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气,边道,“怎么这么凉!” 东方不败无奈一笑,“外边这么冷,不凉才怪!”抬头看了一下门口,见林平之站在那里痴痴地看,淡淡道,“平之也来了?” “是。”林平之对东方不败还是有些畏惧,连忙点了点头,道“我,我先回去了。”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 东方不败一挑眉,难不成是自己将人吓跑了?想着便问出声,“我有那么吓人?” “可不是,美得吓人!”杨亦看了一眼东方不败,拉着他进屋,塞了个暖炉给他,谁知他却不接,杨亦想了一想,看着东方不败一直看着他,便笑着给他轻轻的揉搓着。“东方,教中有什么大事么?” 东方不败笑道,“哪能有什么大事!今日我们就搬回别院去吧!他们看来是要启程了。” 杨亦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去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放到他手中,示意他喝,边道,“是该走了,”用手捂住东方不败的手背,觉得还是凉的很,不由蹙眉道,“怎么出去不穿厚一点,若是着凉怎么办!” 东方不败看着他,淡淡道,“大惊小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功夫就是阴柔型的。”只是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的上翘。 杨亦见他也不拆穿,握着他一只手坐到一把铺着虎皮毯子的大椅上,微微一笑,“那我看东方身上也冷得很,不如” 杨亦手上一个用力,东方不败措不及防,又顾念这手中的茶水有没有洒出,一个旋转,已被杨亦牢牢固定在怀中,“你——”张口结舌,一张脸不知为何泛起些红晕。 杨亦耸耸肩,环着的胳膊愈紧了紧,将下巴抵在东方不把肩上,懒懒道,“东方,你身上真的好凉呢,真是要冻死我了。” 将杯子放下,东方不败眯了眯眼,恶狠狠地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道,“就算是冰块,你也得给我抱住了!” “是是是,”杨亦一笑,但着东方不败有些羞恼的样子,调侃道,“冰块也得抱,更何况东方这么又香又软的美人呢!”说着手又紧了紧,下巴蹭了蹭东方不败的肩头,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喜欢调侃东方不败了。 东方不败一眼瞪过去,却没有什么杀伤力,原本略带阴柔的精致相貌总是让他不喜,觉得不够威严,而此时,他竟开始喜欢了,只因这个人会时常这么夸自己。 杨亦见东方不败看过来,向前倾了一下脖子,亲了亲东方不败的脖子,此时他也不敢做别的事,唯恐将感冒传染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捏了捏杨亦的脸,将头轻轻地靠过去,一室静默,只愿此时长存。 “师父,我们是即刻上山,还是在这山下再住一宿?”一个十七八岁的端正少年在马上身体微微前倾,问着一旁的中年男子。 方额宽脸的儒雅男子微微笑着,抚着胡子道,“天色已晚,那便在这休息一晚,师妹,如此可好?” 后边的马车的帘子缓缓掀开,宁中则露出头来,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便道,“这样也好,反正也不差这一晚。”马车里的岳灵珊不满的嘟着嘴,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前方骑在马上的男子,心下黯然。师兄最近不知怎么了,这一路上也不如平常那般笑闹了,不管是兄弟们怎么挑逗,师兄总是只喝酒。心中苦的涩。 如此几个人这么一商量,便在这华山脚下找了个客栈先住下了。 马车辘辘,福威镖局门口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看着车越走越远,眼中的不舍越来越强烈。 “平儿!回来,以后不要再和这两人有来往了。”林震南的语气有些不好,想来是林平之果真去劝他隐退,将他激怒了吧。毕竟家大业大,谁都会贪恋财富名声,谁都不会只因别人的一句话而放弃此时所有。 “可是,爹爹——” “好了,听你爹的话。”林夫人也有些不高兴,将林平之要反驳的话堵了回去,“回去收拾行装,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去。”说着将还杵在门口的林平之拽了回去,沉重的朱门缓缓合上,徒留林平之在门内痴痴的望。 “东方,若福威镖局出了事,你可回去救?”马车里,杨亦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林家辟邪剑谱的事,他也听说过,听杨亦这么一讲,东方不败笑了笑,“往事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定数,既然注定要有一劫,那定是他自身存在问题,我为何要救,只是,若是你果真觉得林平之可惜的话,那救他就好。”他知道杨亦并不是心慈之人,想要救林平之,大概是真的喜欢这人吧。 杨亦笑了笑,“其实也不是非救不可,只是觉得他或许是唯一一个将我们的关系看在眼中,却心生祝福的人,所以不想他人生太过坎坷,再者,他将我们看的很重。” 东方不败汗颜,没想到还是高估了杨亦的同情心。 车缓缓停下,“教主,到了!”车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 杨亦听到,连忙拢了拢披风,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刚将东方不败扶下来,便听到对面酒楼里一阵吵闹声,“去去去,没钱还敢来喝酒!哪里来的穷光蛋,给老子扔出去!”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就见一个人被人抬着四肢,一下扔到了酒楼前的大街上,所幸此时天色渐暗,天气又冷,街上没什么人,所以没有什么人围观。 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鼻青脸肿,就要再往里进,口中还吆喝着,“谁说老子没钱,老子有的是!” 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二,看到这样的醉鬼向他走来,嫌恶的皱眉,手上一个使劲,将人推了一个趔趄,“走走走,别在这杵着!” 那人摇着身子转了个圈,陡然睁大双眸,等着就要进门的东方不败和杨亦,张口道,“你你你——” 第 42 章 东方不败漠然地转身,见这人的邋遢样子,皱了皱眉,问道,“令狐冲?”随即释然,这本就是华山的地界,碰到令狐冲也不奇怪,只是这人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副邋遢样子? 杨亦见到令狐冲,也蹙起了眉头,有些心烦,果然来这里不是个正确的选择,竟然又遇到了这个人。 “嬴旭,你——”令狐冲一时激动的不成样子,控制不住的向东方不败抓过去,只是这次被眼疾手快的侍卫拦住了,那侍卫悄悄的抹了一把汗,令狐冲啊令狐冲,你可真是哥几个的克星啊,每次遇到你,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省得让你钻空子! 令狐冲一看被人拦下,再看东方不败紧皱着的眉头,猛的醒悟过来,嬴旭兄弟是有洁癖的,怪不得不喜我这个样子靠近,顾不得旁的,连忙大喊道,“嬴兄弟,你等我,等我洗干净了再来找你!” 杨亦一听,脸霎时一黑,洗干净了再来找东方?他知不知道这话有别的意思!也不想维护自己一如既往温文尔雅的形象,杨亦狠狠地道,“把他扔出这条街!” 几个侍卫一听,这几日早已将教主和杨亦的相处,得知杨亦并不是一个男宠那么简单,权力大的,简直等同于教主,心中不敢违背,连忙几人架着令狐冲,拖到了街的另一头。徒留令狐冲一边被拖,一边迷糊的吼着,“杨亦,你,你不能这样,嬴兄弟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你怎么能这样!” 杨亦一听,咬了咬牙,心中是对这令狐冲更加厌烦,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在乎的,好不容易有个在乎的人,就然还被这么一个人觊觎着,他扭脸看向东方不败,强自露出一个还算和煦的笑,“东方,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东方不败怎么看杨亦,都觉得这笑怎么扭曲,向后退了一步,道,“当然,当然是你一个人的。” 杨亦此时心中才觉得圆满了,连忙道,“门口风寒,先进屋吧!”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令狐冲边挣扎,边吼着,“我可是你们主子的朋友,你们主子还没话,你们就敢这样对我!” 那侍卫不忍心看他这样,便劝道,“令狐先生,咱们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能不能不给兄弟们找麻烦了?主子喜欢的不是你这样的,你看人家杨总管,虽说长得不是多像女人那么漂亮,可人家毕竟比你好看,你这样的,主子不会喜欢的!” 突然噤了声,几个侍卫见令狐冲又呆愣了起来,不由叹了一声,教主大人真是魅力群,竟然连这华山派的大弟子也宁可舍弃地位,来常伴教主左右,只不过,幸灾乐祸的摇摇头,有杨总管在,这令狐冲怕是没机会了! 见几人走远,令狐冲还愣在那,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心里及不是滋味,半晌方喃喃道,“他们是不是误会杨亦和嬴兄弟了?对,对,”使劲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肯定什么,“一定是他们弄错了,嬴兄弟怎么可能喜欢杨亦呢!”一边念叨着,一边苍苍惶惶的转过身去,不知往哪里去,只一味的向前走,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吱——”门被推开,东方不败反身掩住门,见里边没有杨亦的踪影,只有一盏煤油灯孤零零的燃着,遥遥曳曳,出暖暖的光,东方不败疑惑的皱了皱眉,明明应该在这里的啊,怎么没有人?径自脱了外边染了寒霜的披风,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向里走去,突然定住了脚步,只见床的另一侧摆的屏风上影影绰绰映着一个人影,看的不甚清晰,只能看到上半身,半晌,屏风后的人动了一下,抬手撩起水,浇在肩膀上,水声哗哗,在这寂静的夜,显得尤为清晰。 东方不败突然一时不知做什么好了,脚有些迈不开步子,眼睛也挪不开,定定的瞧着屏风上那个人影,张嘴喘了口气,有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唇,手指无意识的相互摩挲着。 半晌,见那人站起身来,东方不败受蛊惑一般,情难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哒,”一声清脆的脚步声响起,连东方不败都惊了一跳。 “东方,是你么?”屏风后传出了一个声音,东方不败一赧,想起自己刚才就在这里看,实在是连忙拧过头去,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 屏风后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东方,我的外袍放到床边了,你帮我拿过来好么?” 东方不败听出他的笑意,脸上有些烫,好似自己刚才的行为都被这人看穿了似得,听到这人这样的话,可又怕他再着凉,本不欲理他,便去床头拿了衣服,放缓呼吸,轻步走到屏风前,将手伸到屏风后,淡淡道,“你的衣服。” 手一下被温热包裹住,暖暖的,甚至有些灼人的温度直直的从掌心传入,舒服极了。只是,东方想到杨亦还没穿衣服,便道,“松手!” 身后传出杨亦爽朗的笑声,“呵呵呵呵,东方,我说,你怎么不看我?”说着将东方不败手贴到自己的胸膛。 手下的触感,干爽,温暖,顺滑。 东方不败淡定的回头,看了一眼穿着中意的杨亦,淡淡道,“还不是怕你吓着本座!” 第 43 章 杨亦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地问,“我看我这长相也下不到堂堂教主大人吧?”微微眯了眯眼,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东方想看——”说着颇有其事的瞄了瞄自己的身体。 东方不败面色一黑,这人净想些有的没的,以前怎么不曾看出来,随即凉凉地道,“若是杨总管想给本座看,本座想来也不会太嫌弃!” 杨亦一愣,想不到东方不败会这样说,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难道真要他脱给东方看么?可又看到东方不败上下审视的眼神,满满都是戏谑,不由咬了咬牙,不就是脱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亦抬手伸向自己的腰带,心中紧张的不行,嘴上却笑着道,“东方,你要是看了,可要负责啊!” 东方不败另一只手微微收紧,手心随着杨亦的动作,渐渐渗出汗来,另一只手下,是杨亦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他的手掌,东方不败暗自嘲笑自己的紧张,脱衣服的又不是他,他紧张什么,他只须看着就好。 杨亦的手指缠上自己的腰带,缓缓地拉开,布料由于摩擦,出“呲呲”的响声,增强了两个人的紧张感,“呲”,又一声,腰带被拉开,中衣向两边散开,胸膛渐露,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嘶——”两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杨亦是因为冷的,东方不败是因为惊的。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只是静静对着,烛光摇曳,增添了一份暧昧的气氛。 “教主,林小公子求见!”门外响起了一个侍卫的声音。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杨亦尴尬地笑了笑,东方不败面色微微有些赧然,瞪了杨亦一眼,一边高声道,“将他带到偏厅。”一边有些生涩的帮杨亦穿衣。 “东方看够了没有,是不是时间太短了,看不清楚,要不要晚上回来,为夫接着给你看?”杨亦见东方不败果真有些不自在,变想逗逗他。 东方不败为杨亦系着外袍腰带的手一顿,继而冷冷的道,“是没看够,不如以后杨总管都脱了,可好?” 杨亦瞬间打了一个冷颤,这下将人惹毛了,摸了摸鼻子,不知所措。 林平之在偏厅等着,一路上被人领过来,黑灯瞎火的,也没有好好看看,此时一打量,竟觉得这里用的物件比福威镖局还要讲究些,光这招待客人的茶水,便是极品的大红袍,一年中,福威镖局也不曾多得,只是在过年时节,有重要的客人是才拿出。 暗叹一声,还有这屋里,竟是这般暖和,也不怕费煤,若是一直在这屋里,恐怕会连这是冬天都会忘了,若是将猎来的冬眠着的蛇放进来,那不就醒了? 正在这样会乱想着,却听门“咔——”一声开了,林平之连忙回头,见是东方不败来了,后边跟着殷勤备至的杨亦,林平之微愣,怎么觉得今日的杨亦多了一丝谄媚之气? “嬴大哥,杨大哥,”他等两人坐下后打了一个招呼。 “平之怎么这么晚来了?”此时杨亦不说话,只为他端茶倒水的,所以东方不败问了起来。 林平之神色黯然的低下头,低声道,“爹爹把日子提前了,明日就要走,明日来不及与你们告别,所以我就过来了。而且,而且,爹爹不许我再和你们来往。”说着带着歉意的看了两人一眼。 杨亦看着孩子的表情也知道,林震南是一定不会答应归隐的,总之是祸躲不过,看来林家是躲不过灭门一劫了,青城派余沧海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若是日月神教明着插手此事,说不定会被各大门派反咬一口,到时,日月神教涉险,他与东方亦不能幸免,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交予正道他们去解决此事才好。 等杨亦回过神来,林平之已经要告辞回去了。 “等一下,”杨亦道,“我给你件东西,”说着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拿起毛笔,稍一思索,便写了一封信,装到新风里封好,走到林平之身边,将信递给他,微笑道,“将来若有人向你逼问一件东西的下落,你脱身后,便将这信件抄录数份,将它递给武林中有名望的人,便可有救。” 林平之心下好奇,却也使劲点点头,收下了信。 “你给他的是什么?”林平之走后,东方不败狐疑的看着杨亦,禁不住问。 杨亦一笑,拉着东方不败回到卧房,解下他的披风,挂了起来,才笑着问,“东方真的想知道?”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将头散了,杨亦忙接过梳子,为他梳好,东方不败才淡淡道,“不说算了!”径自躺到床上去,不说话了。 杨亦想了想,不由揉了揉额头,这要怎么说?就说写了一个秘密,凡练辟邪剑谱者,必须自宫?那这岂不是要刺激到东方?想了想,杨亦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他走过去熄了灯,然后钻到被子里,感到东方不败推了他一下,不由一笑,将东方不败搂住蹭了蹭,不是很暖,却很是窝心,喟叹一声,“东方,有你真好。”接着问道,“东方可知林家为什么一代代大不如林远图的武功?”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不确定的回道,“大概是后世资质太差吧!” 杨亦摇了摇头,有将东方不败贴近了些,“是因为林家后世练地都是辟邪剑谱的最粗浅的几招,真正的辟邪剑谱,林远图早就不许他们练了!”杨亦的鼻息喷到东方不败脖颈上,湿湿的。 东方不败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问道,“为、为什么?” 杨亦又搂紧了些,按住东方不败不让他动,“那是因为——”顿了顿,确保自己能够完全感受到东方不败的感受,才缓缓的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果然,怀中的人一下子僵住,杨亦叹了一声,手不停地在东方不败后背上轻抚着,温声道,“东方,没有关系的。” 第 44 章 “东方,不要在意,我也不会在意,你、不相信我么?” 断断续续地讲着,杨亦真有些气自己了,瞒着就好,为什么偏要说出来,他明知,自宫这件事是东方不败不能触碰的伤口,又怎能这般残忍的提及? 模糊的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东方不败动了动,眼中闪亮闪亮的,好像是泪光映的,他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喃喃道,“杨亦,我从来都觉得这是耻辱,男人的耻辱,从来都不觉得有人能接受这样残缺不全的自己,可是,我虽后悔过,但若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这条路,再次夺位,成为武功天下第一,”他说得极为缓慢,只是身体渐渐的颤抖,表现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杨亦,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我的底线,”顿了一下,又道,“而我,竟然是欢喜的。杨亦,或许你做得对,是该这样不避讳的,逼着我去看清事实,否则,我自己是走不出来的。” 手缓缓地握住杨亦的手,将它向自己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拉过去。 杨亦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今日这番话竟会达到这样的效果,手反应不过来,只愣愣地随着东方不败的动作而动。直到—— “你感觉到了么?”东方不败将脸埋在杨亦肩头,不愿将头抬起,只是声音低低地、慢慢地道。 杨亦此时没有了平时的旖旎想念,感受到那与常人不同的东西,只觉得异常的脆弱,松开手一下拥住东方不败,吻上东方不败的耳朵,细细的啃咬,轻轻地道,“东方,你总是最好的,你总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你——即使他比你好,在我眼中,他也是比不上你的。” 东方不败此时才抬起头来,眼神微闪,“你总是这么说,你总是知道我在意什么,你却不少知道,你才是这世间最好的,谁都比不上的。”手轻轻抚上杨亦的脸庞,手底暖暖的,细腻的不似一般男子,一丝丝的描绘杨亦的脸庞,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额头抵着杨亦的额头“杨亦,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声音微微的沙哑,似誓言又似情话。 杨亦感受到东方不败嘴唇的开开合合,身体一颤,同样喑哑道,“是,不止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是你的,一如你,也是我的。”说着渐渐靠近,将东方不败的唇吻住,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渐渐深入,寸寸舔舐,温润的黑眸渐渐丧失平日里伪装出的彬彬有礼,暴露出原本的不羁,染上的点点□。 “东方、东方——”杨亦喃喃着,在东方不败的唇角捻转。 东方不败微微抬眼,一双狭长的眸子,似睁非睁,水目含情,却又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所以露着些微微的迷茫,一时间,无辜的表情展露,勾人又无辜。 “你——”杨亦看他这样的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咳了几声,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来,将头埋在东方不败肩头,含糊地嘟囔道,“都怪你!”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眸子渐渐恢复清明,微微蹙眉,不满杨亦就这样停下来,“你——” 杨亦沉沉地道,“等你,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 至于等什么,他没说什么,只是这一夜又睡地不平静,杨亦几次与夺门而出,都被东方不败拦了下来,只因他的伤寒没有好,急的杨亦在被子里抱着东方不败蹭了又蹭。 一缕晨光洒下,给大地镀上一层金光,阳光碎片落到东方不败的睫毛上,片刻,睫毛颤了颤,昭示着睫毛的主人即将转醒,果然,片刻后,睫毛下缓缓露出了一双狭长的眸子,清明的很,可又渐渐的变得迷茫,显示了他并没有这的醒来。东方不败又缓缓的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凌厉的五官,渐渐柔和,身体暖和得很呢!看向将自己护在怀中的人,眼底竟有淡淡的青色,大概是昨晚这人得睡好吧!手轻轻抚上去,在眉宇间流连。 见人还没醒,微红的嘴唇半张着,露出饥渴洁白的牙齿,和小小的舌尖,竟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眼神黯了黯,东方不败倾身向前,将杨亦脸上的丝抚到耳后去。抿了抿嘴唇,闭上了眼,轻轻地贴上去,轻轻地舔舐。流转不去。半晌,东方不败缓缓的睁开眼。 倏地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黑眸,亮闪闪的,似乎洞悉了什么秘密。 东方不败的身子猛地向后跃去,却一下被杨亦揽住,笑意渐渐换成了幽怨和指责,只听他道,“教主刚刚轻薄了属下,就不理属下了么?”话虽这么说,可语气中的笑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眸中波光流转道,“就是轻薄了又怎样?” 杨亦眼眸微转,轻轻地道,“自然是让属下轻薄回来”剩下的话,消失在唇齿之间 “东方,还有不到半月就要过年,我们去买些东西,准备一下好么?”杨亦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 东方不败边看着手中自黑木崖传来的消息,听到这话,抬头看了杨亦一眼,这人有必要这么兴奋么,只是,他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好,你——”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这么兴奋做什么?” 杨亦微笑,“这是第一个与东方一起过的年,怎能不兴奋?” 东方不败眼睛眯了眯,这肯定不是全部的理由,杨亦有事瞒着他,可也没有多问,反正他早晚会知道。 将手中的密报看完,东方不败对兀自抱着一本书乐呵的杨亦道,“我们走吧!” 杨亦一听,眼睛立刻闪了一下,快的让人看不清,立马起身道,“好好,这就走。” 快到年关的集市异常热闹,熙熙攘攘的,讨价声,叫卖声,招呼声,生生不息。这给这样的城镇增添了一份年的气息。 杨亦有些兴奋,与东方不败肩并肩走着,因为人多,所以靠的极近,就算牵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东方,我们去那边的店里看看吧!”杨亦伸手指了指前边的一所店铺。 第 45 章 东方不败顺着杨亦手指看去,是一家玉器店,于是点了点头。 几个混人群中侍卫仰天长叹一声,忙去前方为两人不着痕迹开辟出一条较为宽松小道,好让两人顺利过去。 东方不败与杨亦顺利走到那家不是很起眼玉器店,大街上人多,可里边人并不多,只是店里装潢却是极好,大多都是低调奢侈,不引人注目,却显示了主人不凡品味。 “东方,你过来看这个。”杨亦招招手,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支玉簪,通体雪白,却又有些透亮,初看时不觉怎样,再看却又觉得不俗,真正敛其光华,而它簪尾形状宛若一只欲乘风而起凤,眸中光华,隐隐可见,足见雕刻者功底之深厚。 东方不败点点头,“好玉,好雕工。” 杨亦一笑,“这凤配东方,倒是合适很,一样骄傲,一样睥睨尘世。”说着抬起手,对着一旁伏桌上十几岁男孩道,“老板,这簪子要多少钱?” 那看店人正抱着火炉打盹,猛一听这声吆喝,一下清醒过来,见两人这挑玉饰,揉了揉眼睛连忙过来,笑嘻嘻道,“来了!但我可不是老板。” 杨亦见他睡得似乎还没醒,对着东方不败道,“这店家叫这个小孩来看店,也不怕把店丢了。” 东方不败看了那人正翻白眼,嘴角微抽。 只听他小声嘟囔道,“主子才不会乎这点小钱呢!”转而看向杨亦,又笑嘻嘻了起来,“客官是要这玉簪?这可是我家主子亲手雕,要价可不低。” 东方不败眯了眯眼,日月神教岂有买不起东西? 杨亦微笑,“你只管告诉我,我自己衡量便是。” 小二转了转眼珠,“主子说了,若有相称人要买,即使白送也可,若是人不相称,那便白银千两,也是断不能卖。” 杨亦觉得奇,从来看电视剧中,都会有一些高人,脾气甚是古怪,千金难求东西,他们却总是说,若是有缘,分文不取,若是无缘,千金不卖。这还是他古代第一次遇到,莫非此次果真是遇到世外高人了?却故意蹙眉道,“千金,这簪子值这么多?” “当然,”店小二信誓旦旦。 “哦,”东方不败挑了挑眉,有些好奇,“你家主子是?” 店小二笑嘻嘻道,“这——我们主子名讳,我可不敢说。” “好小子,此时不敢说我名讳了,那以前是谁敢叫我名讳!”门外蓦地响起一声,一时店中三人都向门口看去,只是因为门口正对着太阳,一时看不清楚那人脸,只能看到那人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色,踏着阳光,款款而来。 店小二忙过去关了门,防止屋内情形被别人看了去。 直到他走近,杨亦才认出来,只是竟没想到这里遇到他,“你——” 那人哈哈一笑,“几个月前,我们才杭州见过,这么就把我忘了?”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道,“朱厚照?” “哟,没承想东方先生还认下,只不过下现叫朱照。”朱厚照哈哈地道。 杨亦面色变了变,没想到这个皇帝竟荒唐到这种地步,置臣民于不顾,“你不是卧病床么?竟还有出来闲逛心思!” 朱照见杨亦板起脸来样子,忙道,“我早就安排好了,过了年就驾崩,由皇弟即位。” 杨亦也不去管他,不想与这个皇帝有所交集,便道,“安排好了就好,我只想活太平盛世,可不想战火纷乱。”若是战火纷乱,他要如何与东方过他逍遥日子! 朱照撇了撇嘴,到底谁是皇帝?突然见杨亦手上拿着那只白玉凤簪,眼睛一亮,转而笑着道,“杨亦,你可是看中了这玉簪?说来这玉簪不错吧?”说着又蹙眉摇了摇头,“你实不适合这样玉簪,是糟蹋了它,我那还有翠玉簪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有那么差劲么,还配不上这个簪子?杨亦看看手上簪子,又看看朱照,恍然道,“这不会是你做吧?” 朱照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继而清清嗓子,理直气壮地道,“不行么?”接着道,“你说这簪子不值这么些,你可知道这是何时何地何人雕么?” 杨亦微笑道,“何人我已知晓,却还觉得不值!” 朱照噎地面色泛红,指着杨亦道,“你你你,你可知这是我早朝时候,龙椅之上雕!” 杨亦听了微微皱眉,原来没有荒唐,只有荒唐,便对着东方不败,道,“东方,原来这位皇上还为国家臣民干了一件好事啊。” 东方不败听了朱照这些话,一方面感叹他率性而为,另一方面却也觉得这人将自己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实不是做皇帝材料,不由点点头,“确实,如果退位算话。” 朱照一听这话,瞪眼,这两人竟这么默契地扁低了他一顿,半晌方摆摆手道,“罢罢,任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愿意这样,那簪子若是给东方先生,也是这簪子荣幸,便拿走吧,也不枉我费了三个早朝。” 杨亦嘴角抽了抽,给他便是糟蹋了,给东方便是荣幸,他当真这么不堪?好歹东方不败将杨亦拉走了,要不杨亦定要找他理论一番。 “东方,我是不是真这么差?”杨亦耷拉着脑袋,眼神有些哀怨。 东方不败当然知道他不是真失落,便郑重地将人左看右看,才一本正经地低声道,“杨总管昨日不是还觉得自己不穿衣服好看得很,要不现试一下?” 杨亦惊恐地左右看了看来来往往人群,只觉得寒风嗖嗖向衣服里灌,连忙紧了紧衣服,小声道,“就算穿衣服,我也好看得很。” 分布四周侍卫都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暗叹,还是教主厉害哪!竟然能叫常年微笑杨总管破功,不过,话说杨总管,您后来紧衣服,是羞涩了么? “东方,都说人靠衣装,不如我们去前边衣店看看?”不一会,杨亦又提议道。 第 46 章 东方不败有些诧异,按说两人都不缺衣服,为何要去前边衣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地方想去。 到了衣店,他们才现,到了年关,人们做多就是置办衣服了,这衣店,怎一个挤字了得? 可杨亦却偏要拉着东方不败进去,去了之后还偏偏慢慢地看衣服,一点没有着急感觉。 “东方,你看这一件怎么样?”杨亦指着一见绯红袍子,问道。 东方不败打眼瞧去,只见这袍子确实精美,领口与袖口都绣着妖娆牡丹暗纹,边缘用是黑色镂空木槿花镶边,给衣服增添了一份霸气,只是,这样衣服,他多得是,为何要这个时候来这么挤地方挑选?点点头,东方不败还是道,“还可以。” 杨亦点点头,“我也觉得只是还可以而已,若要穿,只怕还要再改改。”说着对着看向这边店家微微点头。 那店家也笑着朝杨亦微微点头。 等二人逛了一圈,太阳已到了正中央。两人便找了个饭馆坐了下来,要了几个小菜。 只是原本图清净两个人忘了,有人地方就有八卦。“哎,你知道吗,”邻桌上一留着八字胡男子捅了捅另一年轻男子低声道,“咱们啊,要变天了!” 那男子不屑切了一声,同样低声道,“谁不知道,不就是皇帝病危嘛!这是我早知道了,我还知道皇帝他表兄奉旨入京了呢!说不准啊,就要打仗!” “打仗有什么不好,这皇帝又不干正经事,没了他,也是好。”这话说得极低,几乎叫人听不出来,可见此人也是怕朝廷追查。 听得这桌上杨亦很是无奈,这些八卦人呐,真是听风就是雨,打仗?也得有那个机会啊,不由摇了摇头。 东方不败见他摇头,淡淡道,“不过是些谣传,他们不知实情,妄加猜测,也是情有可原。” 杨亦笑着道,“我本不知,原来这皇帝名声民间混成了这个地步。” 东方不败点点头,“本来其位,谋其政,还是应该。连这都做不到,那他也本就不该坐到这个位置上。” 两人正说着话,菜便上齐了,两人用过午饭,就回了宅子。 半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终于另一场雪到来之后,东方不败和杨亦迎来了他们一起第一个除夕。 院子中一条小道被扫干干净净,其他地方都一尘不染,白晃晃一片,只有一棵从林家宅子中挪来红梅还未曾凋落,仍旧欺霜傲雪,房梁、门口被贴了不少春联,鲜红鲜红,给清净院子增添了一份热闹。只是堂屋门口一幅对联,“雪落佳宅红梅映,人进喜门龙凤行。”对倒还算工整,只是这字并不似其他一样流畅,而是只是能看懂而已。 杨亦伸手抓了一把,一捏,便“咯吱咯吱”作响,本来杨亦前世就住南方,很少见雪,而穿越到这里,也是杭州住了几年,是不曾见过雪,如今到了陕西,到让他见了两场大雪,狠狠地满足了他见雪愿望。 “你若喜欢雪,这些雪不扫便是。”东方不败见杨亦玩得开心点,不由问道,黑木崖就河北,年年都有雪,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奇。 杨亦转过头来,拍了拍手,拍掉手中雪,笑道,“从前就没见过多少雪,不免有些奇罢了。”看了看雪,觉得有些眼晕,才想起看雪时间长了会得雪盲症,连忙对东方不败道,“我们还是回去吧,看雪时间长了,容易看不清别东西。”说着就牵着东方不败手往堂屋走去。 东方不败再次看到那门口春联,嘴角还是没忍住,又抽了抽,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要写副这么奇怪春联挂这,虽然应景,却不应时啊! 只是杨亦没有觉东方不败疑惑,兴冲冲道,“东方,你看我字,是不是进步了,真要和你差不多了呢!” 东方不败看了看眼前这幅对联,又看了看其他对联,他奇怪得很,“到底哪里差不多了!” 刚进堂屋,一入眼便是一副龙凤呈祥绣图,绣工精美,针脚细密,甚至连每一篇龙鳞,每一根凤羽都细细勾勒出来,栩栩如生。 “今日要守岁呢,东方,”杨亦和东方不败一起坐到软榻上,给东方不败抱了一个暖炉,东方不败推回给他,谁知杨亦却摇了摇头,“你不必再去拿一个了,我有比暖炉暖东西。” 东方不败侧头,疑惑道,“什么东西?” 杨亦手缓缓楼上东方不败腰,笑嘻嘻道,“这不是比暖炉暖么?” 东方不败薄怒地瞪了他一眼,惹得杨亦大笑。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宅子里也挂起了红彤彤灯笼,映着一片喜色。 杨亦进进出出,面色上有些焦虑和不安,只是抓耳挠腮,抿了抿唇,终于走到另一间屋中,躲开了那哗哗水声。 须臾,水声停止,东方不败只着一身中衣,边擦着头,便走到了床边,拿起杨亦早就为他准备好衣袍往身上穿。只是传到一半就觉得不对,他平时服饰虽然也讲究,却没有这样纹饰。 微微蹙眉,东方不败忍着疑惑,将衣服穿上,才细细打量,这——是一只凤凰?东方不败歪了歪头,是谁允许他衣服上绣这个!再一看,这袍子分明精美得很,领口与袖口都绣着妖娆牡丹暗纹,边缘用是黑色镂空木槿花镶边。忽想起了什么,这竟是那日与杨亦逛街时,看那件袍子么?当时杨亦说再改改就好了,自己没注意,没承想,杨亦真叫人改了拿来。 正奇怪杨亦去了哪里,刚将头打理好,想要出去看看时,门却突然打开了,东方不败一眼看过去,就愣那里,再也移不开眼。 门口竟是一身红衣杨亦!同样红衣,只是上边绣图案不同,一人是龙一人是凤罢了。 第 47 章 东方不败挪不开眼看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杨亦穿这样张扬红色,也是这么适合,和煦外表,热烈红衣,温暖如火,让人不顾灼伤,只想靠近,从这里汲取温暖。 杨亦见东方不败只是愣愣地看着,不由摸了摸鼻子,果然自己穿红衣是不合适,连处变不惊东方都惊成这个样子了! “东方,”杨亦清了清嗓子,有挠了挠头,有些无措地道,“我们、我们成亲吧!” 一时惊起千层浪! 轰地一声,有东西大脑中炸开。东方不败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是,要和他成亲? 杨亦见他这个样子,以为是他不想穿风袍婚衣,不由急道,“我并无其他意思,只觉得这凤是极陪你,若你不喜穿,换我来也是一样!”此时盛行风俗大多是女子嫁衣上绣凤,男子婚衣上绣龙。 东方不败见杨亦这么说,眼中渐渐升起雾气,泫然欲滴。 “东方,我,我真不是将你当做女子,”杨亦越解释,越语无伦次,到后就不知说什么时候,东方不败过去,一把将他拥住,好半晌,方低声喃呢道,“好,好,我们成婚。” “你,你说什么?”杨亦惊得不相信自己听到话,东方,可是答应了? 东方不败见这人一脸震惊样子,不由笑了笑,眼中泪水还没有隐去,加上这一笑,变得泪光闪闪,“我说,好,我们成婚!” 杨亦蓦地绽开一个大大笑颜,眼神都明亮了起来,直应道,“好好,我们成婚。”只是,环顾一周,看了看这四周并不算家具和器件,还有空着桌椅,心下有些愧疚,低叹一声, “东方,到底是委屈了你,竟没有一个可以为我们做主婚人人。”他们这种恋情,到底是不能公之于世,就算他们可以忍受世人指指点点,却总是不能真正与世隔绝。只是,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手,想到这里,杨亦不禁对着东方不败露出一个满足笑。 东方不败听他这么一说,本是有些恼,可见了他这个满足笑,心中一根弦蓦地被拨动,再也恼不起来。只是低低地道,“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只要有我们两个,又有什么可意?”只是,东方不败也低叹一声,“到底是我将你拉向这条不归路,若不是我,你早就风风光光成婚,说不定此时早已儿女绕膝了。” 杨亦听他这么说,不由戏谑看着东方不败道,“哦?风风光光成婚?儿女绕膝?若不是你,我早丧生黑木崖底了,莫不是东方要我去阎王殿风风光光成婚,儿女绕膝?” 东方不败一听这话,心中一紧,这话虽不错,当时确实是贾布将杨亦劫来,同时也算救了他,可这话,他却不想听第二遍了,蹙了蹙眉,贾布此时才是个香主,是不是位分有些低了? “东方——”听到杨亦喊声,东方不败才回神,“东方,我们去拜堂吧!”说着不容拒绝拉着东方不败,到了堂屋正堂。 东方不败走到门口,借着挂门口红灯笼,又看见了门口那副奇怪对联,“雪落佳宅红梅映,人进喜门龙凤行。”这次他终于知道这春联是什么意思了,果真是龙风行,嘴角勾了勾,竟觉得这喜服上龙玉凤果真搭调得很。 一进堂屋,果然入目又是那副龙凤呈祥绣图,想起那日杨亦将他高价买回来,喜滋滋挂了起来,边看便点头笑着道,“蛮好,蛮好。”东方不败就觉得心中泛起喜悦,原来他那时便已准备着了。 杨亦见他盯着这幅龙凤呈现图看,也不催他,只是同样微笑着,“东方莫不是看痴了?若东方真感动很,便以身相许如何?” 东方不败薄怒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杨亦笑得开,牵着东方不败走到堂前,一起跪早就铺好蒲团上,直直盯着东方不败眼睛,一场庄重地缓缓道,“今天我杨亦愿意与东方不败结为连理,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东方不败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也道,“今天我东方不败愿意与杨亦结为连理,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杨亦惊叹东方不败记忆力之强,同时心中也欣喜,两人叩了,便站起身来。 锦堂此夜春如海 瑞兆其昌五世绵 红毹拥出态娇妍璧合珠联看并肩 “东方,”杨亦轻轻叫了一声,上前揽住东方不败肩,一手扶住东方不败后脑,吻上东方不败唇,细细摩旎,缓缓地舔舐。 砰!只听一声。院中有重物落地声音,“谁!”杨亦狠狠地一甩袖子,朝着外边喊道。 “回、回杨总管,是,是令狐冲!”外边传来战战兢兢声音。 第 48 章 杨亦微微眯了眯眼,与东方不败一起久了,他也染上了这个习惯,总是爱不悦时眯眼,牵着东方不败走到门边,打开门,叫人拿灯照了照,见令狐冲一副狼狈样子,杨亦又换上温和笑意,对这被按地上令狐冲礼貌之至,微微蹙眉地道,“令狐少侠,何故行此大礼?” 令狐冲此时又气又恼,面色通红道,“放开我!杨亦,你不过是个男——”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不败一指戳过去,卡嗓子里。 东方不败面色铁青,冷笑道,“岳不群真是好家教!当着本座面,诋毁本座人,令狐冲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没长脑子!”连自己都不曾骂过他,岂能容这别人来这等辱骂他,何况,骂还是自己介意地方! 杨亦听到他骂声倒不是很乎,只因他既然敢与东方一起,便有足够心理准备去承受这一切,况且,这么骂人又不止他一个,只是,东方这般维护,他全都看眼中,微微抿了抿唇,面色好了不少。 令狐冲嘴巴张大大,面色惊恐,想要呼喊出声,从他唇形可以看出来,他呼喊竟是,“你会武功”,四个大字。突然,他面色一变,想起向问天被杀之前,也是这般情形,恍然大悟,心中愤懑又伤心,自己当时那般护着嬴旭,竟都是自作多情!就连向问天死,都是嬴旭一手策划,竟将所有正道人士都算计了进去! 为何!嬴旭!为何! 杨亦看出来他呼喊内容了,东方不败自然也看出来了,东方不败讽笑一声,下巴微微抬起,显示出睥睨神态,冷声道,“本座自是会武功,不然,本座如何服众,如何做这日月神教之主!” 东方不败!四个大字心头轰然炸开,炸得他晕头转向,令狐冲瞠目结舌,又是悲愤,又是恨恼,嬴旭嬴旭,嬴不就是不败,旭不就是东方么!他竟早早将姓名报了出来,只是可笑他们这群正道人士为了他身家,费力去结交,当真可笑至极。令狐冲一时百感交集,面上呈现出扭曲神色,挣扎着就要起身,几个侍卫连忙按住他,征求性看向东方不败。 杨亦握了握东方不败手,对上东方不败眼睛,眼睛中神色很明显,不要让他打扰我们洞房花烛。 看着杨亦认真郑重神色,东方不败心情突然好了些,勾起唇角,略一点头。 看着两人之间互动,令狐冲大梦初醒般,怔怔地不知所措,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走进他世界,只是他竟是魔头,又怎么会是魔头! 东方不败微微侧头,看着令押着令狐冲侍卫道,“这次又是失职?” 几个侍卫知道东方不败说是将令狐冲放进来这件事,这令狐冲三番两次地溜进来,教主定是不悦了,想到这里,不有集体颤了颤,都求助看向杨亦。侍卫领只好站出来,喏喏地道,“属下,属下,以为教主会现——” 东方不败面色一僵,若不是杨亦举动,他又怎会失神,叫这个令狐冲混进来,不由怒气甚。 几个侍卫一看,抖得厉害,恐怕这次劫难逃。 杨亦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东方,是我让他们到远些地方守着,”说着别有深意看了看东方不败,见到东方不败别扭将头拧过去,才接着道,“令狐冲,此次不给你个教训,怕是你记不住,”看向几个侍卫,微微皱眉道,“劳烦几位给他个教训,”说完,拉着东方不败手,一边向房间走,一边轻轻地揉搓着,轻轻道,“你看,手都凉了。” 东方不败转头,侧脸上露出微笑,模糊声音传来,“你不也一样” 令狐冲怔怔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嘴中念念叨叨着,“正邪不两立,正邪不两立,正邪” 两个侍卫将人押着拽起身来,恨声道,“令狐少侠,你这话就不对了,自古正道就偏偏都是好人,邪道都是坏人?你这爬墙功夫就是正道教?” 令狐冲只是一副愣怔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相互打了个眼色,摩拳擦掌,杨总管都话了,定是要给这令狐冲个教训,要不怎么报这多次救命之恩? “东方,”杨亦端过来热水,将打湿热帕子递给东方不败,旋即又塞了个暖手炉过去,自己也东方不败洗刷之时,洗刷完毕,便轻轻走到东方不败身后,一把搂住东方不败腰,下巴他肩头轻轻摩挲。 东方不败从来没有这样感受,从来没有将背后这样放心交给过旁人,不过,既然是杨亦,他轻轻向后倚了一下,杨亦动作惹得他背后有种酥麻感觉,东方不败轻颤了一下,将手中帕子放下,就要回过头来,谁知杨亦以将手摸到了他衣带处,趁着他这一转身,杨亦一拽,衣服便向四下散开,露出白色中衣。 杨亦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笑,“原来东方是要自己宽衣解带啊!” 东方不败羞恼地瞪了杨亦一眼,顺手拢了拢衣襟。 杨亦伸手赶忙将他拦住,伸手扣住东方不败后脑,倾身吻了上去。 东方不败顺着杨亦力度,身体后仰着,有些支持不住,便向后退了一下,谁知杨亦又逼近一步,东方不败无奈只好迷迷糊糊地向后退着。 “呵——”忽然身体猛地向后仰去,东方不败惊呼未出,便被杨亦吞了下去,后背被杨亦扶住,缓缓落下,竟是到了床上。 杨亦此时才放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半睁着眼,看向投递床帏,微微喘息,胸口起伏着,杨亦轻轻抚上东方不败脸颊,又吻了上去。东方不败伸手,勾住杨亦脖子。杨亦眼神暗了暗,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人燃烧。 “东方——”声音已然喑哑,杨亦顾不得其他,只是抬手将床帏拉扯下来,俯身上去。 第 49 章 帷帐微微浮动,雕花大床上,帷帐内传来前斟低吟,半截红烛忽明忽暗,流下滴滴烛泪,照着床上两个人影。 屋外听见一片空明,除夕夜晚,空中隐约可以看到一道细微月弧,众星璀璨,闪闪生辉。 翌日一早,天上还挂着几颗孤星,着微弱光芒,噼里啪啦鞭炮声就响了起来,东方不败睡梦中听到这些声音,也不禁蹙了蹙好看眉头,却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不刻,东方不败耳朵上一热,朦朦胧胧中便觉得那些鞭炮声都渐渐远了,眉宇间褶皱消失,嘴角泛起满足弧度,又睡了过去。 杨亦见东方不败这孩子气睡相,笑地无声,手掌轻轻附东方不败耳朵上,感觉得到小巧冰凉耳朵就掌心,不禁将耳垂捏了又捏,又想起了昨晚将他耳垂含嘴里感觉,一时心猿意马,鬼使神差地就想去亲亲他,可是这样又不方便,只得生生忍住。直至鞭炮声都停了下去,才将手掌移开。 空气冰冷得很,杨亦连忙将胳膊所会被窝,等胳膊热了后,才伸手去搂住东方不败。看着东方不败睡颜,杨亦觉得十分满足,此时隐约可以听到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熟人见面之间寒暄声、拜年声,也隐约可以听得见,一片热闹忙碌中,他们二人如此闲适,真是比神仙都强。低叹一声,果然还是适合过这种平静生活啊。心中暗地打定主意,等过了年,一定要再将东方拐出来,一起这住一段时间。 凑过去,吻了吻东方不败半张着唇,又亲了亲他脸颊,知道昨晚自己太过纵情了,而身下之人受苦又是颇多,杨亦紧了紧胳膊,怜惜地东方不败脸颊上蹭了蹭,方又心满意足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是到了大中午了,杨亦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狭长凤眸,杨亦眨了眨眼,却现东方不败似乎陷自己世界里,并没有现他已经醒了,渐渐地东方不败眼中流露出些伤感,整个眉宇也变得惆怅起来,杨亦一慌,他从未见到过这样东方不败,东方,他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神色,是不喜欢昨晚他那样对他么? “东方——”杨亦呼出声,声音中隐隐带着害怕,“你,你怎么了?” 东方不败猛地回神,见杨亦已经醒了,连忙将身子挪开,有些故作随意道,“无事。” 心中有些闷,杨亦见东方不败这样,便知道有事,拉过东方不败身子,轻轻抚慰道,“东方,有什么事,告诉我,好么?”若是,若是你真不愿意做那身下之人,那么,他也可以忍受。心中这么想着,手上轻轻抚过东方不败光裸背,只觉得顺滑无比,却也没敢轻举妄动。 东方不败还是有些不习惯,只觉得背后异常敏感,连那只手上细小薄茧也可以感觉出来,温温热热,一下一下划过,异常酥麻,身体微颤,竟觉得全部感觉都集中了背上,一点都没有了思考能力,只得伸手去推拒着杨亦。 杨亦一见他这动作,心中有些难受,东方竟是不想他触碰,心中有些苦,低叹一声,停止了抚慰,将手放下。低声落寞道,“东方既不想我触碰,那我不碰了就是。” 东方不败正现其中,背上陡然失了温热,东方不败蹙眉睁眼,见杨亦一脸落寞样子,才听懂杨亦说话,微微蹙眉,别过眼去,轻声道,“谁不愿意你碰了” 心绪大起大落,杨亦听到这话,嘴角禁不住泛起微笑,强自对上东方不败眼,直直道,“你说愿意让我碰?” 东方不败一听这话,这要他怎么回答,面颊微微泛红却依旧哼了一声,“爱碰不碰。” 杨亦又笑着揽过东方不败,轻轻抚上他面颊,状似疑惑道,“怎么就红了呢!”东方不败怒前,又忙正经道,“你刚才到底有什么事?” 东方不败瞪着眼又垂下了眼眸,抿唇不语,半晌又低低地道,“以后,你,”深吸了口气,方理直气壮道,“不准娶妻!即便觉得我不如女子!” 杨亦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东方,我说要娶妻了么,此生我只要一人,以前是,以后还是。”要让他三妻四妾,他倒真没有这个心思,这么多人,那些三妻四妾也不怕麻烦?见东方不败明显放松神态,杨亦眼珠转了转,又道,“要娶妻,我还得花钱养呢!” 东方不败脸一黑,敢情是和他一起不用花钱养?手也不管放哪里,就顺着一拧。 “哎哟,”冷不防,杨亦叫了一声,“教主,您可真狠心!”说着手就被子底下握住了东方不败手,揉上自己被掐了一下腰上,手下皮肤弹性十足,杨亦渐渐松了手,手抚上东方不败胸口,抚摸揉捏。 听到脚步声,东方不败才反应过来,胸口已传来温热湿濡感觉,连忙推了推他脑袋,微赧推辞道,“别,他们就要过来了。” 杨亦头也不抬,只是含含糊糊道,“不要管他们” “铛铛铛——”门外响起敲门声,那个因为打赌输了而过来倒霉侍卫,心惊胆战敲着门,颤颤道,“教主,属、属下有事”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屋内低低地声音。 “不准舔这里” “这里么,还是这里” “你——” 接着就是些古怪声音,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那侍卫还没说完话一下噎回到嗓子里,面色呛得通红,惊骇说不出话来,教主竟和杨总管忽然间他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武功这么好,竟叫他听到了这些不该听,不过、、、杨总管声音怎么能这么婉转猛地心中一震,那侍卫赶紧离开。 第 50 章 腻歪了好大一会儿,直到过了大中午,家家户户都吃过了午饭时间,俩人才起床,杨亦整理好后,出门叫人抬了热水进来,两人沐浴梳洗一番,今年以来第一次出了门。 两人皆是昨晚吃了一顿饭,今日还没用过饭,杨亦连忙叫人上了厨房里一直准备着饭,与东方不败一起坐桌旁开餐,杨亦精神奕奕地笑着,为东方不败夹了些鱼肉,顺便剔了鱼刺,道,“这鱼冬季很是难得,东方你可要尝尝。” 东方不败看了看早已饿着杨亦,不由轻声责怪道,“都一天没吃饭了,还顾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不会自己吃,你自己先吃些便是。”话虽这么说,可见杨亦甚以往殷勤,心情却愉悦得很。 旁边侍卫腹诽,看看杨总管,多贤妻良母,教主您怎么这么打击媳妇呢!好歹人家杨总管晚上心,白天力呀!正腹诽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今上午要禀报事,还没有禀报呢!可是见两人吃得欢,那侍卫张了张嘴,还是犹豫着没有说出来。 杨亦一手捧着碗,一手架着筷子,吃度十分,若不是东方不败一旁,简直就要风卷残云一般,姿势虽然不难看,那些武林人士中还算文雅,可是反观东方不败,即使饿极了,即使和杨亦一样姿势,却吃得风轻云淡,一派悠然自得样子。 现了这一点,杨亦度渐渐慢下来,很是苦恼地蹙了蹙眉,用筷子敲敲碗沿,道,“东方,你可以吃难看一点么?” 东方不败不解看着他,疑惑道,“何为难看一些?” 杨亦慢吞吞地道,“你吃这么文雅,倒不像是吃饭了,”想了想,还是用屈原一句话,“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嗯,对,”说着还自己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东方,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吃饭时候,你也可以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感觉。”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好笑勾起嘴角,“我本也不是这样,只是,做教主到底要有个做教主样子,读书多了,便知文识理,逐渐约束自己,便自然而然了。” 杨亦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学不会这样子了,一打眼,瞅见旁边一个侍卫欲言又止样子,笑了一下,道,“这位侍卫兄弟,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侍卫连忙看向教主,见东方不败也看着他才道,“回、回教主,属下有事禀报。” 听到这声音,东方不败立时眼睛眯了眯,他过耳不忘听力绝对不会错,这便是今早那个要来禀报事情人吧!杨亦见他眸中泛起冷光,连忙不顾有人,握住他手,才将东方不败冷意压了下去。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吐出一个字,“讲。” 那侍卫微颤了一下,连忙打起精神道,“教主,昨日我们将令狐冲打扮一番,喂了软筋散,卖到了此间大妓院中,本想羞辱他一顿,却不想正好叫嵩山派费彬现,此时已经闹开了!”一口气说完,好像生怕别人再噎住他不让他说下去,然后低头后退一步,静静听着东方不败吩咐。 杨亦脸黑了黑,竟然将人卖到了妓院中,虽然解气,可是这简直太胡闹了,不由冷声道,“这是谁主意!” 身体又颤了颤,那侍卫见教主还没话,杨总管便话,教主却没有反对意思,便连忙回道,“不是、不是昨夜您叫我们给他个教训么!” 杨亦一噎,忽然想起来,确实昨夜说过,给他个教训,可他也没有说要给这种教训啊,古人思想真是难以理解!微微蹙眉看向东方不败,出了这档事,怕是身份泄露了不说,连这里都住不下去了。 东方不败略一沉吟,“不怕,既出了这事,我们索性也不再隐瞒,倒要看看这华山派能待我们如何!”说着看向那侍卫,问道,“现他们可有什么动向?” 那人忙道,“此时华山派丢了颜面,想遮住此事,却也遮不住这嵩山派嘴,岳不群将令狐冲罚面壁思过,令狐冲也一味沉默,不肯说清楚怎么回事,便去了玉女峰要面壁两年呢!” 杨亦心中微叹,令狐冲也算一条汉子,虽然着实不讨喜了些,只是,无论如何,道不同,不相与谋,何况,令狐冲还觊觎他人呢! “两年?”东方不败轻蔑一笑,“倒真是好手段,教人们都忘了这件事,再放他出来,呵——”只是,只要有心之人,这件事又岂是这么好忘掉! 杨亦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笑傲江湖让他搞乱了呢!这大概不关他事吧!突然脑中一道亮光闪过,玉女峰?那岂不就是令狐冲学习独孤九剑地方? 有些混乱,杨亦揉了揉额头,见那个侍卫已经被遣了出去,便拉着东方不败走到室内。 东方不败脸一红,狠狠地瞪了杨亦一眼,薄怒道,“色胚!”挣扎着就要出来。 杨亦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他是这样人么,他根本就是想让东方不败陪他躺一会,理一理思绪而已。听到东方不败这样骂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将东方不败抱起来,朝内室床上走去。 东方不败不敢用功,怕将人伤着,只好瞪着他。 杨亦爽朗一笑,“哈,东方,我有那么色急么!我只不过想一起躺一会而已!”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方知道会错了意,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任他将自己放到床上。 待杨亦为他除去了鞋袜,自己也躺了上来,又将东方不败揽进怀中,方叹息一声,道,“东方,这次,我们怕是与令狐冲结下了梁子。” 第 51 章 东方不败听到杨亦担忧声音,冷哼一声,“他还不够格!” 诚然,杨亦微哑,一边拨弄着东方不败头,继而问道,“你可知道华山派风清扬?” 东方不败侧了侧身子,想了想道,“华山派剑宗一个出类拔萃人物罢了,想当年任我行就有一个外号,先是叫望风而逃,其次便成了闻风而逃了,这风字,便指是风清扬了。” 杨亦哑然,竟不知道风清扬这么厉害。心中有些担心,问道,“那你觉得独孤九剑可算上乘武学?” 东方不败闭着眼道,“自然算得,只不过剑宗没落之后,华山派只注重练气,这剑法早已失传了。不过相传,这套剑法风清扬是使得极好。”杨亦便伸过手去,将他搂进怀中,见东方不败瞪了自己一眼,连忙提起话题,“要不我们去趟玉女峰?或许有奇遇呢!”心中却暗道,一定要将一切不确定因素扼杀摇篮中,决不能影响他与东方安宁生活。 说完这句话,半天没有得到东方不败回应,杨亦低头一看,东方不败轻合着眸子,呼吸绵长,看样子早已睡熟了!杨亦苦笑不得压下蠢蠢欲动心思,拉过棉被给东方不败盖上。本来是他想躺一会,怎么变成东方睡着了?脑中旖旎,渐渐浮现今中午东方不败眸光水色,面颊泛红样子,心砰砰跳了两声,却也不敢胡来,只道是昨日今日将东方累极了,让他好好休息。 东方不败再次醒来之时,已到了下午,夕阳斜坠,渐渐将半边天染成红色,灿烂很。床边早已没了熟悉温度,东方不败撩起床帏,便见杨亦负手而立,面向窗外,一动不动,宛若石雕,阳光将身上白袍染得金灿灿,却没有多少温度,恍若隔世。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极了,只觉得与杨亦相隔不是可以逾越距离,“杨亦!”他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杨亦立马回头,疾步走到床边坐下,笑道,“东方,你可越来越能睡了,莫不是白天养精蓄锐,晚上——”拉长声音,却不再说下去,添了暧昧气氛。 东方不败见他这个样子,才感觉杨亦又回到了身边,没好气道,“你怎么不似以前了,如今反倒像个——” “像个什么?”杨亦连忙顺着东方不败话问,他倒想听听东方怎么夸他。 “像个衣冠禽兽!”东方不败突然来了一句,将杨亦震得一愣。 反应过来,杨亦眯了眯眼,咬着牙道,“我倒不知,有谁不是衣冠禽兽?”世上之人,哪有干干净净存,就连这个世界方正大师,怕是也是个有污点人。杨亦想了想,突然微微笑道,“只是他们不敢对你做这衣冠禽兽之事罢了。”缓缓地说着,手从腰部往上,摸上东方不败胸口,将手从领口探了进去,伸过头去,轻轻含住他耳朵,舔舐吮吸啃噬。 东方不败经受不住刺激,身体不由软了下来,轻轻出一声j□j,“嗯——”见杨亦又要止不住,连忙将他推开,嗔怒道,“就要吃晚饭了,你还不止住,今日你胡来,整日都呆床上了!” 杨亦见东方不败嗔怒样子,不由又他唇上吻了吻,才将他衣服拉好,正要系上腰带时,却现腰带找不到了,杨亦掀了掀被子,东方不败也一起找。 “教主,神女峰有紧急情况!”门外响了一阵敲门声,接着就是侍卫禀报声,只是此时屋内两人正忙着床上找腰带,东方不败见自己衣冠不整,不由怒瞪了杨亦一眼,杨亦抹着鼻子干笑了一声,高声对着门外道,“什么情况?” 那侍卫为难了一会,才吞吞吐吐道,“属下不敢逾矩私拆密报。” 屋内沉默了一会,方传出东方不败声音,“进来。” 那侍卫定了定神,拿紧了手中密报,才低着头,推门而入。进门之后微微抬头,四处一打量,却见室外并没有东方不败人影,此时东方不败似乎知道他心思一般,又传出了声音,“内室。” 清冽声音入耳,只有一番让人清醒作用,那侍卫心神一震,忙半低下头,向内室走去。掀开半抬珠帘,那侍卫微微抬了一下头,随即半低下,向着坐桌旁喝茶东方不败走过去。 只是,刚踏出一步,那侍卫就突然觉得脚下触感不对,步子一顿,略一打眼,猛地一个激灵,这条红色腰带——身上冷汗淋淋,略一撇东方不败身上那一条,竟不是配对,看着站一旁苦哈哈杨总管,那侍卫顿时抬脚也不是,落脚也不是。若是抬脚,便是让教主知道他看到了教主腰带,知道他与杨亦做了什么,虽然这些事大家暗地里都明白,可谁也不敢明面上怎么说,若他抬脚,岂不是下了教主面子,可若是不抬脚,教主素来是喜洁净,若是平日踩上,必定必死无疑!可是今日—— 这思量不过是一瞬间事,可是东方不败显然还是注意到了这里情况,面色又冷冽了几分,室温又降了好几度,冻得人心里颤。杨亦很窘,不过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面上他还是那个泰然自若杨总管。 狠了狠心,咬了咬牙,那侍卫终于一脚——踏了过去!不等东方不败出声,便抢着急急道,“教主,这便是由神女峰传过来密报。” 东方不败将用火漆密封信封撕开,丝毫没有瞒着杨亦将信展开。扫了一眼,觉得并不重要,便嘲讽道,“玉女峰现身白老人,武艺高强?” 半晌,东方不败看了那地上腰带一眼,又瞥了杨亦一眼,凉凉地道道,“杨亦,你看如何?” 杨亦沉稳一笑,“不如我们亲自去探查一番?” 哼了一声,他倒是好心思,原本不就撺掇自己去看看么,还当自己睡着了就没听见么,他只是不想走那么远而已,东方不败心中低叹一声,不知什么时候,与杨亦安宁度日才成了他愿望。东方不败面上却不漏声色,摆摆手,让侍卫出去,才略带疲倦地道,“你若想去,我们去便是。” 第 52 章 杨亦过去躬身将腰带捡起,见东方不败有些疲倦样子,便知道东方不败拍是已经厌倦了这江湖上纷争,可是,东方不败身份决定了他一定不可能就这样退出江湖,过去从身后搂住东方不败,杨亦心疼地道,“我亦只你是厌倦了这江湖纷纷扰扰,可是,有人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地方就有江湖,完全退出江湖是不可能,我们能做只是暂时远离江湖。” 轻轻地吻了吻东方不败耳朵,惹得他一颤后,闷声笑了几下,杨亦方接着道,“不过,等处理过这件事后,我们就找个安静地方住一段时间,可好?” 东方不败这才提了些精神,捏着杨亦胳膊,一本正经地道,“这可是你说,不能反悔!” 杨亦见东方不败就像个提要求孩子似,生生忍住笑,道,“是是。是我说,有东方陪着,我哪会反悔,” 东方不败听了,这才心情舒展些,看了看外边天已黑了些,昏昏暗暗地,可却能听到街上人说话声音,想来是因为年,所以人们都歇地晚了些,屋里闷了一天了,东方不败道,“我们现出去走走吧?” 杨亦看了看天色,倒是还早,今日年第一天就全都闷屋中,出去走走确实是好,只是…杨亦为难地看过去,踌躇道,“你那里——”脸颊微红,“不难受了么?” 此言一出,东方不败面色窘了起来,瞪了一眼杨亦,抿唇不语。 杨亦只道他还不舒服,连忙松开手,探上东方不败腰,就要将腰带扯开。 东方不败一惊,连忙拿手去挡,轻斥道,“你要做什么,莫要胡来了!” 杨亦一愣,见东方不败双颊微红,眼眸低敛,长长睫毛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一时口干舌燥,杨亦抿了抿唇,声音喑哑道,“让我看看,若是还不好,再抹些药膏就是。” 东方不败一听是慌乱不已,忙站起身,推开杨亦,急急道,“已经大好了,你,你不必担心!” 杨亦走过去,又拉住东方不败衣袖,担忧地道,“你若是不舒服,便不要硬撑着,我知道昨夜叫你难受了…”话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就红着脸一个冷眸甩过来,止住了杨亦就要出口话。 杨亦这才堪堪住了嘴,却还是一把将东方不败腰带扯了开。 “你——”东方不败看着向两边散开衣襟,瞪向杨亦,谁知杨亦道,“东方,这腰带与这衣服实不搭,先换一件吧!” 东方不败这才想起来,便将头瞥向一侧,默点了点头。 杨亦从衣橱里挑出一件红色流云锦外袍,为东方不败穿上,又低身将腰带系好。方起身,轻轻亲了亲东方不败依旧有红色残留面颊,微微笑道,“东方刚才是想歪了吧?”顿了顿又故作好奇地道,“东方刚才想到哪里去了?” 转身,东方不败直直就向外走,耳尖却已红。 “哎——东方!”杨亦一见人就这么出去了,连忙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跟了上去。 白日繁华街道此刻只有为数不多人闲逛着,相互道着年好,杨亦将披风为东方不败系上,自己却忘记穿厚一点,有些瑟瑟抖。 走了一小会,东方不败一直前边走着,杨亦则是后边跟着,忽然,东方不败脚步一顿,转身将披风一把扯下来,杨亦没有料到东方不败突然停下,一不小心撞了上去,东方不败借着这个近距离,迅将披风为他系上,接着转身就走。 杨亦一愣,看了看身上披风,冰冷身体接触到还带着体温披风,瞬间温暖了起来。嘴角轻勾,杨亦连忙上前,与将披风还回去。 只是手还没出解带子,东方不败声音蓦地响起,“你武功有我高?比得了我耐寒?” 杨亦一顿,停了动作,确实,内功不强,比不得东方不败,想了想,见街上人不多,连忙上前握住东方不败隐袖中略微冰凉手,暖了起来,一边道,“东方,你如何知道我冷?” 东方不败淡淡道,“呼吸粗重,难道还不够?” 杨亦汗颜同时也心中感动,微微一笑,紧了紧手中手。 “哟,着小娘子长得俊俏!”旁边一条漆黑小巷里突然蹿出了一个醉醺醺男子,满脸札髯长须,歪歪扭扭,摇摇晃晃向二人走过来,口中还道,“这么晚了,小娘子怎么独自一人这闲逛啊?”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杨亦上前一步,冷眼瞅着,就那大汉又走进一步时,便要出手,却只听一声凄哀音响,那大汉又悠悠地倒了下去。 杨亦看向一旁,东方不败却是道,“莫大先生来了,为何不现身?” 果然从边上一个阴影处,慢慢走出了一个人,此人形容枯槁,宽大衣袖被风吹得鼓鼓,仿佛就生了一跟骨头,这么黑夜里,像个僵尸一般,游游荡荡,细细一看,果然是莫大先生。 他依旧抱着一把二胡,木然走向这两人,声音干涩地道,“东方教主,久仰了。”神情没有一丝害怕,反倒很是坦然。 杨亦心中一骇,随即想到,大概是第一次见面之时,莫大先生就一人除了他俩,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东方不败微微颔,“莫大先生过誉。” 杨亦退后几步,与东方不败平齐才开口问道,“不知莫大先生来此,有何事?” 莫大先生此时眼中方有了些光彩,看着东方不败道,“求医,问药。” 求医,问药?杨亦微愣,他名气没有那么大吧?随即笑道,“莫大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下能帮忙量帮。” 莫大先生慕名奇妙地看了杨亦一眼,道“我是来向东方教主讨一道命令,好让杀人名医平一指帮忙,杨总管如何帮忙?” 第 53 章 原来是找平一指…杨亦微窘,想己会医术消息也不会流传开来,就算流传开,也不会有人专门来找自己,不过也好,这样麻烦会少些。 东方不败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道,“找本座讨一道命令?莫大先生凭什么敢来找本座?” 莫大先生盯着东方不败道,“自见教主第一面起,我便知道教主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所以还请教主成全!” 东方不败微一恍惚,蹙了蹙眉,有些烦躁地道,“找杀人名医救人,自该按他规矩来,找本座算什么事!” 杨亦看着东方不败这样,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好预感,东方平日人面前,很少露出这样表情,今日这是怎么了?暗挪一步,悄悄地握上东方不败手腕,不着痕迹地探查他脉息。 莫大先生咬了咬牙,“莫某不愿平白无故害人性命,什么医一人杀一人,这刻薄规矩,莫某不愿守,若是…若是教主愿意一帮,下愿保证,力所能及范围内,量不伤害魔教中人!” 东方不败看了杨亦一眼,眼中柔和下来,继而转头烦躁对莫大先生道,“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远道而来,想必还有其他事吧!”杨亦看着莫大先生道,语气中有些焦躁,手还紧紧地捏着东方不败手腕。“不如莫大先生先这里住下,等平先生从开封赶来也要至少也要五天时间。” 莫大先生见杨亦这么说,下意识地看向东方不败,只见东方不败地垂着眸子,莫大先生顺着他视线看去,心中突地一跳,竟是杨亦握着东方不败手腕!连忙掩了脸上震惊表情,心中却抑制不住升起鄙夷,只觉得这杨亦可算是糟蹋了,竟成了男、宠。可是无论怎样,这都与他无关,心下惊骇却也不曾多说。 杨亦微微点头,这莫大先生果然如原著中一般,虽是不向权势屈服,却也不愿公然为敌,宁愿趁敌人不备之时猛然一击,他人不见之时,扶携弱者一把,这从他这一句“力所能及范围内不伤害魔教中人”便可看出来。 莫大先生见东方不败没有反对样子,心中微叹一句世风日下,面上却道了谢,离开了。孤独影子拉老长,一把胡琴凄凄哀哀,萧瑟之感引人落泪。 “东方,我们先回去吧!”杨亦有些担忧看了看东方不败,果然东方不败又恍惚了一下,闭了闭眼,脑袋微微晃动了一下,方轻轻回道,“好。” 地上躺着大汉身体扭动了一下,似乎要醒过来,杨亦看了一眼,才想起来,原来莫大先生赶他与东方之前出手,竟是要救下这人,这可谓用心良苦。 揽住东方不败肩,将宽大披风拢住二人身体,挡住肆虐寒风,杨亦将东方不败被风吹到前边丝拂到后边去,东方不败突然抿着嘴笑了。 杨亦微讶,“你笑什么?” 东方不败微微侧头道,“笑你越来越婆婆妈妈!” 杨亦靠近,紧了紧环东方不败腰上手臂,将冰冷耳垂含嘴中轻轻吮吸了一下,另一只手顺着腰际下滑,含糊道,“现…可还婆妈…” 此举惹来东方不败一句嗔叱,“下流!” 杨亦立时哈哈大笑,为东方不败擦了擦耳垂,方停手道,“东方,你才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说完这句,面色陡然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再说这样话,手臂又紧了紧,将东方不败勒地好像要嵌入自己体内。 “怎么了?”东方不败疑惑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杨亦摇了摇头,与东方不败一起进了府门,吩咐人将门关上,与东方不败一起进了卧房,方低低道,“东方,你一定要好好,若是你不我身边,我不知还能活到几时!”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微笑道,“我本来就会比你活得时间长,我内功比你深厚得多,不是么?”见杨亦还是低落,想了想,又貌似为难地道,“倒也不一定,说不定哪日杨总管《养生宝典》就练成了呢!那时可能连本座都及不上,是不是?” 杨亦脸上立马露出尴尬神色,前日吃饭之时,他便提到,一日三餐要规律,注意养生,方可延年益寿,此话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东方不败方恍然大悟,原来养生便是保养生命意思。 东方不败见他笑了,心才略微放下,便放心去书房处理今日事物了。 只是东方不败一走,杨亦去了尴尬,又露出了沉重神色,东方想逗他笑,他何尝不知,可是他又怎能笑出来!东方体内,到底是什么药物,竟潜伏了这么多年方露出些迹象?杨亦起身走到窗边,别扭地拿起毛笔,纸上写了几个字,看到窗台一侧挂着笼子,几只信鸽正蜷缩其中,紧紧地靠着,偎依取暖。 伸手打开笼门,抓出一只,看到其他信鸽惊醒,杨亦连忙将笼门合上,找到信鸽腿上小竹筒,将信折好,塞了进去,打开窗户,也不管这只信鸽有没有睡醒,便一把扔了出去,目送它飞远。 一盆清水,映着一张凌厉俊美脸,东方不败微怔,一时恍惚间,又似不识自己,手指水面上轻点几下,睡眠微荡,片刻,又出现了那张面容。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怎么脸上棱角这么明显,一点都不够柔和,唇色也不够艳,眸子也不想秋水一样。狠狠地皱了皱眉,东方不败拍打了一下额头,双手撑盆子两侧,将头埋双臂中间。他知道,从今上午开始,就有些反常,竟老是不自觉拿自己同女子相比,老是恍惚、失神。此时,想到那些女子用事物,便心中向往,只觉得,若是自己能带上,那就算死了也是甘愿。 心中被这样想法惊骇,茫然地抬起头,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不堪,若是杨亦知道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待自己么?又有些失魂落魄低下头,他定是知道了,这么心思敏感人,如何察觉不出己变化!想起杨亦刚才待自己一如从前,一时心中又有些释然。 “教主!”门外有一个人道,“杨总管刚才对外放了一只信鸽!”话刚说完,便悠悠向后倒去,砰地一声,一动不动了,只是眉心一个细红小点。 “吱呀——”门被打开,走出人,微微蹙着眉,语气有些不悦,向着漆黑一周扫视一圈,缓缓道,“谁让你监视他——”说罢,锦袍一摆,走出门回了卧房。 见东方不败回来,杨亦连忙关切地过去,拉住他手腕,又是一番探视,东方不败心中也是清楚,便任他探脉。 许久,杨亦才移开手,微笑道,“东方,你身体这几日不是很好,还是多多休息吧!” 东方不败心中明白,自然不只是不太好而已,只是,杨亦愿意瞒着他,他便做不知道便是,微微点头,“我身体,我自然知道。”这话意思,模棱两可。 一夜竟睡得辗转反侧。 第 54 章 太阳刚刚升起,金色阳光穿过稀薄晨雾,稀稀落落洒下来,一只信鸽窗上扑棱棱,“瞧你,还不去看看!”茅屋里传出了一个女子嗔骂声。 “是是是!”一个男子连忙应对,油嘴滑舌道,“娘子叫相公香一个!” “啪——”一声,又传出女子声音,“还不去!” 过了一会,窗户才被打开,只见一个穿着灰绿中衣四五十岁邋遢男子一边揉搓着眼睛,一边打开窗户,打了个哈欠,一把抓住那只信鸽,怒气冲冲道,“都是你这飞禽,你看老子这脸整!”那一边脸上,赫然映了五个手指! 一边动作粗鲁地将信鸽腿上信件扯下来,一边嘟囔道,“也不知道谁这么早惹人清梦!”等解开纸条一看,登时面色一肃,对着屋里道,“夫人,杨总管来信,教主要我们去趟西安!” 书房里,昏昏沉沉,已到了傍晚,书房里人却丝毫没有要出来迹象,杨亦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本书,伸出右手,摸索到了笔架上一支笔,试探着蘸了两下墨,手上书上勾画了几下,又眉头紧锁着,将笔放了回去,掀过这一页。 这屋内,不用细看,便会现早已被如同狼藉,勾勾画画书页纸张不计其数,就连有书,也被胡乱摆放着,如果再细看一点,便会现,着满满都是医书。 “铛铛——有一个手拿胡琴瘦老头来了,说是找您和教主。”门外有人道。 杨亦深深地闭了闭眼,吐了一口气,见天色已暗,打开门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里书不许任何人动。” 那小厮连连点头,杨亦才绕过他,去了偏厅。手拿胡琴瘦老头?印象中,认识大概只有莫大先生符合要求吧? 果然杨亦一进偏厅,便见一人连忙起身,不是莫大先生又是谁?他迎了上来,疑惑道,“杨总管?怎么不见东方教主?” 杨亦道,“莫大先生稍安勿躁,我这便差人去请教主过来。”说完挥手使了一个小厮,又请莫大先生坐了,奉了好茶,才问道,“不知莫大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莫大先生稍一犹豫,杨亦见他为难,便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莫大先生若是不方便回答,不回答便是。” 此时莫大先生抬头索性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辟邪剑谱》有重现江湖迹象,所以,五岳盟主便又要开什么武林大会,只是这上一次武林大会几个月前才开过,此次就不好再借这个名声,所以便各派掌门一聚便是。” 杨亦微愣,《辟邪剑谱》事这么早就有流传?心中对那林平之有略微担心,只是这担心还没持续多久,便被打断,只见有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着杨亦耳语几句,杨亦面色一变,对着莫大先生道,“莫大先生暂且一坐,下去去就回!”说完也不等答话,就匆匆走了出去。 来到他们卧房门口,见门口尸体已经被拖走了,只留下了点点血迹,杨亦叹了口气,步上前,推开门,进去,刚关上门,一阵风就扫过,杨亦连忙侧身,再回头时,才现,刚才门板上已钉了一排银针,瞬时滴落几滴冷汗。 看向坐妆台边上东方不败,杨亦后怕地质问道“东方——你是要我死么!” 东方不败微微回头,杨亦惊得差点退了一步,面色微变,只是很就恢复了面色,扯出一个笑,不自然走向面无表情东方不败,接过他手中梳子,将他挽起来髻散下梳好,又拿了湿帕子,轻轻地将他脸上胭脂擦掉,才半蹲下,捧着他脸道,“东方,你这样,一样很好看!” 东方不败垂下眸子,答非所问,“你今下午去哪里了?” 杨亦微怔,随即轻声道,“我一直都没离开过,只是书房而已。你知道么?” 东方不败却是顺颊流下了两行清泪,一如断了线珠子,温热划过杨亦白皙细长手指,微微摇头,“我刚才一定很难看,是不是?我也不想,只是,我控制不住而已,我不想你看到,却也不想杀了你,你现都看到了是不是?你走吧,杀你,我下不了手,你走吧!” 杨亦点点头,他知道,若是东方不败存心要杀他,他岂能躲过这样一击?杨亦心中微酸,自己懊恼,这几天自己都是起早贪黑去书房查资料,想着早早治好东方不败病,却忘记了东方不败这敏感性子,心中恼怒自己,连忙将东方不败抱住,手轻轻地东方不败后背抚着,“东方,没有关系,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东方,真。” 温温和和语句仿若一支镇定剂,让混乱东方不败渐渐地稳定下来,只是将头埋杨亦鉴赏肩上,不肯起身。好半天时间,杨亦终于支持不住,狠狠地晃动了一下,苦笑道,“东方——我腿麻了!” 此时东方不败才红着眼睛抬起头来,还是有些怨,“你这几日去哪里了?” 杨亦站起身,腿上一麻,差点跌倒,东方不败连忙将杨亦拉住,只是这一拉,杨亦腿上又使不上劲,一下半歪东方不败身上。 “砰——”一声,门被撞开,只见漆黑屋外,北风呼呼作响,一个骨瘦如柴,形如僵尸人站门外,宽大青色衣袍随风翻涌,枯萎脸上瞪大双目,仿佛要将眼睛瞪出来一般,手上一把胡琴也显得诡异万分。 杨亦先是被唬了一跳,看清来人,随即脸上一黑,身子连忙全趴东方不败身上,怒道,“莫大先生就是这么做客么?” 东方不败手腕微扬,“咔”一声,门已关上。杨亦随即捶着腿起身,对着门外道,“今日确实是我等怠慢了,只是莫大先生所托之事,我们早已办好,晚明日傍晚,平先生定会来此,莫大先生管过来就好,今晚就恕我等招待不周了,来人,送客!”想来也是莫大先生等急了,叫人来催,只是那些小厮们畏惧东方不败,所以指了个方向,叫莫大先生自己来催,所以,杨亦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将这一席话说完,杨亦回头看着东方不败,微笑道,“东方,我们就寝如何?”说着将东方不败那一袭红纱金线裙腰带解开,杨亦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子服饰是这样穿上去。 来不及细想,便见出去层层衣裙东方不败露出了肌肤,倒是像极了剥了壳鸡蛋,杨亦索性将灯灭了,轻轻地从身后搂住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微窘,“你——你先放开,衣服——” 杨亦将手摸向东方不败肩膀,吻已细细地落东方不败后颈,轻轻道,“管它作甚,叫它待着便是。” 东方不败狠狠瞪了一眼杨亦,敢情衣服不是半挂他身上! 只是杨亦虽然看不到,却似感受得到闷笑几声,将人推到床上,放下床帏,只听“哧——”一声布料撕碎声音,杨亦带着笑意声音传来,“这不就好啦!” 第 55 章 … … 狂欢一夜很就过去,清晨醒来,杨亦见东方不败还躺身侧,看到他沉静睡颜,内心分外宁静,心中默许,若此病能治好,不会再使你成为原著中那个模样,即便天涯海角,也要走一遭… “东方,你,”杨亦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觉得问东方不败直接一些,毕竟东方这身体是不能让平一指来诊治。“东方,你可曾服食过什么丹药?” 一听这话,东方不败便知道杨亦还为他身体担忧,慎重地思索一下,东方不败才抬眸,波光流转,“自我开始练《葵花宝典》开始,便服食丹药,不过早已被你停了。”由于沐浴水很暖,热气腾腾,浴桶上方聚集了一层白雾,将东方不败脸蒸红扑扑,这一抬眼间,眸子里好像聚集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勾人心神。 杨亦咽了口吐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心不焉笑道,“这些我知道,都没有问题,无非是些帮助改变经脉药物罢了,可还有其他?”边说着,边将手向东方不败探去,声音微哑,“我帮你搓背可好?”嘴上问着,手上却已行动了起来。 东方不败仔细想着,没注意杨亦行为,或者也可以说,放纵着杨亦行为。半晌,直到杨亦手指从后背探到胸前,东方不败一把抓住他手,回头,皱着眉道,“我想起来了!” 杨亦一愣,本来憋闷委屈此时都烟消云散,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苦笑一声,道,“你可知道神教上下用什么来控制教众?” 杨亦忽然想起来,原著中貌似有名叫三尸脑神丹存,惊道,“不会真是用三尸脑神丹吧?” 东方不败为他措辞疑惑地皱了皱眉,却还是回道:“不错,神教之中一直以来都用这种丹药来控制神教高层,当初我做堂主之时,便服了下去,这解药是平一指所研制,每年端午节前后都会定时放解药,只是,连平一指都不曾研制出完全解此毒解药。” “那我怎么不曾服过这药?”杨亦疑惑地眼神东方不败注视下恍然大悟,确实,总管只是管内务,算不上什么高层。 杨亦跨出浴桶,见东方不败拧过头去,不由笑了笑,随即边穿衣服边问,“那这几年与你一起,我怎不见你服用解药?” 东方不败瞪了杨亦一眼,直到杨亦摸着鼻子走到屏风外侧,东方不败才起身穿衣,“我葵花宝典练成之日,便现我可以用内功来控制这种毒,便不再服用解药了。” 杨亦了然,微微点头,又想起东方不败看不见,便道:“无碍,东方,不会有事,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有毒,就会有解!” 东方不败便系着外衣上带子,边勉强笑着,“这个我自是知道,”垂下眸子,心中难过,只是不知何时能好,若是没好,你是否我身边。 杨亦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又想什么,不由叹了一口气,将人搂进怀中,抚慰道:“我都说了,一直陪着你,你怎么又乱想了!此时大概平一指也要到了,我先去找他聊聊可好?” 这样事,东方不败场显然是不合适,东方不败微微点头,杨亦他额头上吻了吻,一步三回离开了。“唉——”东方不败轻飘飘叹了一口气,手腕微动,一根银针指尖出现,不知从哪穿了一根线,东方不败微微抬头,眸子一下变得凌厉起来,睫毛闪动。忽地银光一闪,银针乍出,丝线错舞,一根银针使得出神入化,大红身影如同花中蝴蝶,上下翻飞,片刻,东方不败停住,一手扯着丝线一端,一截袖子已被拆开,而原本雪白丝质屏风上赫然出现了一朵牡丹,嫣红妖娆,嘴角微微勾起,人比花艳! 杨亦来到偏殿,差人去城门等着,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几个小厮便带着人过来了,杨亦连忙迎上去,先是客气问道:“哟,神医来了!平夫人呢?” 平一指气呼呼地瞪大双眼看着他道,“不是被府里人带去安排住所了么!我开封过得好好,你小子这么急叫我来有什么事!” 杨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着道,“是有位故人想请神医帮忙,你不是定下了医一人杀一人规矩么?偏偏他又是个耿直,不肯去杀人,便找到这里来了。”见平一指愈不满脸色,杨亦又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有一阵子没有见师傅了,也正好有些事想请教师傅!” “别别!”平一指连忙摆手,“我可不是你师父,我那剖腹治病招数不还是你提醒下才想出来么!” 杨亦有些愧不敢当,“您不必客气,教您一声师父是应该。”想着岔开话题,道:“对了,师父可知道三尸脑神丹?” 平一指瞪着杨亦道:“你都不知道给我端杯水么!枉我一路长途跋涉!” 杨亦心中着急,却还是连忙请平一指坐下,命人将炉子烧旺,奉上一杯热茶。 平一指此时捧着热乎乎茶,灌了两杯,觉得身上暖了,才悠悠地道:“三尸脑神丹嘛,这个我当然知道。”搓了搓手,笑了两声。 杨亦听到这里,心提着落不下,晃悠悠,只觉得百抓挠心,却面上偏偏露出一样悠闲表情,只是露出少许好奇心,使平一指愿意讲下去。 果然,平一指得意地道:“这三尸脑神丹解药就是我研制!只是——”面上露出些灰败,“完全解这个药,我实不知了。” 杨亦稍思,连平一指自己都这么说,那便是真不行了,心脏似乎被人攥住,紧紧地,喘不过气来,面上也有些掩饰不住,眉头微皱,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可知这三尸脑神丹来历?” 平一指疑惑地看了看杨亦,笑道:“平日也没看你这么急躁,今天这是怎么了?”见杨亦确实着急,平一指才思量着道:“据说——”平一指嘿嘿一笑,“据说神教中教主所练《葵花宝典》是前朝我教郑和大人所创,而郑和大人曾经七次下西洋,而这其中,他不仅创了这神奇武功,而且——”微微一笑,“而且带回了三尸脑神丹配方,献给神教!” 第 56 章 杨亦顿时瞪大了眸子,急切道,“那便是说,三尸脑神丹是从西洋传过来?西洋可能有它解药?” 平一指笑着看向他,杨亦前倾身体才微微后仰了些,端起一旁空茶杯,掩饰自己失态,谁知将茶杯凑到嘴边事,杨亦烦躁地将茶杯撂到桌子上,抿了抿唇,面色不好地问道,“师父,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我、我急得很!” 此时平一指才真正收了笑嘻嘻态度,端了端身子,正经道:“这解药自然应该能从西洋找到,不过服用这药之后,只要每年端午前后按时服用解药,是不会有任何问题。” 杨亦想了想,笑着道,“我倒是对这三尸脑神丹有莫大兴趣,不知若是服用之后不服解药,会有什么效果?” 平一指边捋着胡子边道:“自然是丹中所裹尸虫脱困钻入脑中,嚼食脑髓,痛楚固不必言,而且狂性大,连疯狗都不如!” 杨亦面色一变,心中惴惴不安,追问道:“就没有例外?” 平一指摇头晃脑道:“这自是有,只是平某还没遇到过有这等内力,可以将尸虫困死体内人。只不过,古书上记载过,将尸虫困死于体内,需极强内力,但是后果嘛——”平一指把音调拉得长长。见杨亦咬了咬牙,平一指才摊摊手,接着道,“后果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还没遇到过这样人呐!” 杨亦向后倚着,心中不安,平一指站起来拍了拍黄褐色棉衣外袍,摆摆手道:“不和你说了,夫人还等我哪!”说着推门就走了出去,一阵寒风涌进,杨亦打了个哆嗦,向外微微转头,只见白晃晃一片,刺眼很。他眯了眯眼,站起来向外走去。 一朵嫣红硕大牡丹怒放雪地之中,似乎散着阵阵幽香,花瓣每一丝纹理都清清楚楚被勾勒出来,只看着就能感受到它柔软质感,花瓣上还有这刚刚掉落还未滑下去雪花,晶莹剔透。 当杨亦进入卧房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杨亦一时愣住,直到感觉冷了极了,连忙进屋,掩了门。 “东方——这可是你绣?”杨亦走过去,伸手摸着上那朵牡丹,奇怪地现这丝线十分熟悉,果然,微微侧头,就见旁边扔了一件缺了半截袖子大红衣袍。“东方?”杨亦又叫了一声,只是还没有得到回应。 杨亦将整个卧室找了一遍,不由摸了摸鼻子,东方果然是去干自己事情了,竟不这里。 杨亦找了纸笔,哈着气磨了墨,瞪着眼颤颤着纸上写着字。写了好一会,杨亦将笔放下,捧着手炉,搓了搓手,拿起纸张吹了吹,想了想,又接着写了几封。 “你写什么?”不知何时,东方不败已从外边回来了,看到杨亦写东西,好奇地出声问。 杨亦连忙将人拉过来,捧起东方不败脸搓了搓,又捏了捏东方不败耳朵,“这么凉?过来坐下吧!”说着将人拉过来,坐到桌子一旁,又去倒热水。 东方不败见杨亦为他忙里忙外,微微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去处理了一下教中事。” 杨亦拨弄了两下东方不败微凉耳垂,惊奇地笑道:“你怎么这会又这么关心教务了?不都一直交给别人么?” 东方不败痒痒地侧了一下头,眯了眯眼,“本座何时懈怠过教务?” 不是前几个月么!杨亦摸着东方不败头,坐到一旁,笑道:“好好,东方教主勤了!”语气竟同哄小孩子一般,这几日东方不败情绪变化厉害,越来越像女子靠近,杨亦倒也愿意这般宠着他,却不愿他这样行为招致别人鄙夷。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拿起杨亦信看了几眼,又扔回了桌子上,“你写成这样,就不怕你属下笑话你。” 杨亦摸了摸鼻子,轻轻搂上东方不败腰,蹭了蹭道:“字不就是让人看得么?看得懂不就好了?何况东方不笑话我不就好了!” 东方不败轻轻地敲了敲杨亦鼻子,笑道:“都说字如其人,见人如见字!” 杨亦一口含住了东方不败手指,舔了舔,“我写字好时候,你没看到而已!东方,我们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过几日,我们就去航海,就去郑和当年去过地方,好不好?”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你都看好了,再来问我?”随即又道,“出去走走倒也好,只不过,怎么这么冷就要去?这要几年?” 杨亦想了想,当年郑和下西洋一次也要两年时间,他们又要循迹而去,便约莫着道,“两三年时间吧!冬天风向比较适合下南洋。”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这样,有些事就需要先吩咐下去了。” 杨亦拿起桌子上纸摇了摇,得意道:“所以我才写了这些信,”将脸向前凑了凑,道,“我可有先见之明不是?”鼻尖正对着东方不败鼻尖,又轻轻蹭了蹭。 第 57 章 东方不败捏了捏杨亦鼻子,微微笑道:“那你且说说,你别地方还有先见之明么?” 杨亦想了想,双手扯住东方不败衣带,手指上缠了缠,眼眸四处转了转,笑着问:“若我真有先见之明,东方怎么奖励我?” 将凑到眼前脑袋推开,东方不败轻哼一声,拧了拧杨亦脸,“事还没说呢,你就要奖励。”嘴抿着轻轻笑了笑,眼眸微动,手顺着杨亦脖颈渐渐下滑,压着嗓子,杨亦耳边,说:“这够不够?” 杨亦任这带着凉意手指伸入衣襟,眼睛亮亮道:“这怎么够,不如明天我们… …哎呀!” 为防止他又胡说八道下去,东方不败拧了他一下,才让他将话打住,不悦道:“见竿就爬!” 杨亦出几声闷笑,将东方不败手拉过来,轻轻抚着,道:“好好好,我现就讲。”想了想《笑傲江湖》开头,杨亦缓缓道:“两年之后,因为《辟邪剑谱》,福威镖局会被青城派灭门,”见东方不败眼眸微微睁大,似是不信,杨亦又接着道:“或许林平之会投入华山派,去为父报仇。”想了想,杨亦又觉得好像不太对,他来这一段时间,已将事情改变了太多,还是挑些没有改变说吧! “刘正风会金盆洗手,以期与曲洋隐世研究理乐,而金盆洗手大会上,刘正风与曲洋私交事会被嵩山派当场揭,被灭满门,生命后他与曲洋合奏一曲《笑傲江湖》。” 杨亦说不急不缓,东方不败蹙了蹙眉,心下既非惋惜,又无同情,只是淡淡道:“各人种因,所以各人才得这样果。” 杨亦亦以为然,便轻轻点了点头,又道:“《笑傲江湖》曲谱回落到令狐冲手中,后来便被人怀疑做是《辟邪剑谱》,因此事,令狐冲与任盈盈结缘,”说到这里,杨亦眉头皱了皱,现令狐冲心思明显东方不败身上,而非岳灵珊,那他还会与任盈盈一起么? 只是这不管他事,杨亦纾解了眉头,继续道:“令狐冲被逐出师门,岳不群接机得了剑谱,进行修炼,终毁了左冷禅双目,夺了五岳盟主之位,但自己却被林平之因报仇而傻,身败名裂!”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也不竟唏嘘,生来爱名者,遗臭万年,爱权者,却被人赶下权力中心,废了双目,忽然眼睛眯了眯,“杨亦,怎么没有本座什么事?” 杨亦一听,摸了摸鼻子,“当然有,咱们不是去南洋寻宝么?后自然家财万贯!” 东方不败听了他这么一说,有些气不平,怎么关于别人预言那么多,关于他就这么少!哼了一声,轻轻向后倚,杨亦连忙接住,轻声道:“可是困了?” 东方不败眯着眼摇摇头,“我想,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咱们一统武林,岂不容易得很?” 杨亦低笑一声,捏着嗓子道:“好啊,等你什么时候统一了武林,那我第一个喊: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我都把这口号废了多久了,你怎还记得!” 杨亦哈哈大笑,“可不是要记着么!还要记一辈子呢!”侧了侧头,又看见那屏风上艳红牡丹,不由问道:“这牡丹可是出自东方手笔?” 东方不败微微垂下眸子,遮住眼中黯然。杨亦见此便知他是默认了,环着他腰手臂紧了紧,将下巴放东方不败肩上,叹了一声,“东方果然是全才,连刺绣都绣地这么栩栩如生,要是夏天话,不知会引来多少蜜蜂蝴蝶呢!” 东方不败这才抬起眸子,转头看向杨亦,眸中含着惊讶,“你竟不觉男人刺绣是一种耻辱?” 杨亦故意面露奇怪看向东方不败,“这从何说起?这么说话,那我还给东方做过饭呢!这有什么耻辱?” 东方不败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屏风时眼中带了些欣喜,他就是故意将牡丹绣这里,杨亦是这种反应,他便放心了,眉梢轻扬,嘴角禁不住弯了弯。 杨亦看着东方不败侧脸,不禁失笑,东方近情绪果真越来越外露了啊! 不过几天时间,一切就已打点妥当,平一指为莫大先生那个弟子治好了上,带着夫人又一路游山玩水回了他开封,莫大先生来感谢时,东方不败与杨亦也准备着离开。 “东方教主,”莫大先生抱着胡琴拱了拱手,形容枯槁脸上,也有些少许喜色,“多谢您帮助,下一定遵守诺言,遇到魔教——呃——神教弟子,定不多加为难!” 东方不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一身青袍枯瘦老头,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中却并没有将这当回事,见他还这杵着,磨磨唧唧了这么长时间,而自己还没吃饭,有些不悦道:“莫大先生还有事?” 莫大先生愣了一下,刚要答话,就见东方不败连忙起身,步走向门口,莫大先生跟着回头,就见东方不败与杨亦并肩走过来,杨亦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两人说说笑笑地进来,杨亦见了莫大先生,忙把托盘放下,对莫大先生道:“莫大掌门坐啊!” 莫大先生擦了擦这大冬天被硬生生逼出汗,跟东方不败一起,没话找话,光一句道谢,就重复了好几遍,还是杨总管对人和蔼一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今日来,向二位道谢,为二位奏一曲,可好?” 杨亦一听暗地连连对着东方不败摇头,原著中,任盈盈与令狐冲婚时,他奏地那一曲《凤求凰》,本是恭贺婚曲子,却弄得凄婉动人,此时若要奏给他俩听,那他俩这午饭怎么吃? 东方不败收到杨亦暗号,蹙着眉对莫大先生道:“不必了,莫大先生还没用饭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便不留莫大先生了!来人,送客!” 莫大先生此时才看清,原来刚才杨亦端托盘上是两盘饺子,只是这形状却不怎么美观,不待他细研究,就被东方不败一句送客送了出来。 杨亦见莫大先生被送了出去,不由失笑,看着东方不败,“东方,你也不留人家这吃个饭!” 东方不败径自到桌边坐下,端了一盘饺子,细细闻了一下,“你不也没留?何况要是让他看见了这饺子,岂不白白丢了我们神教脸?”说着眸中带笑看着杨亦,咬了一口饺子,眼中分明带着喜悦。 第 58 章 杨亦笑了笑,也坐一旁,端来了一旁一盘饺子,拿过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虽然看起来将就,但是尝起来还是不错!”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王婆卖瓜!” 杨亦边吹,边把蘸料东方不败那边推了推,笑道,“我亲自下厨,你还这么打击我,就不怕我以后不再下厨了?”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瞪着他道:“你敢?” 杨亦赔笑道:“当然不敢!些吃吧,不然过会就凉了!等吃完了饭,去处理一下教务,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好不好?”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舔了舔唇,将嘴角残汁舔掉,依言埋头吃了起来。 杨亦弯了弯眉眼,伸手摸了摸东方不败头,惹得东方不败疑惑地抬头看他,杨亦忙笑了一下,让他些吃。 等两人用完了饭,东方不败去了书房,杨亦就去视察出行要带物件。 坐到书桌后,东方不败摸了摸铺凳子上白虎皮毯,歪了歪头,拿起一支毛笔,抽出一张信纸,边想边写,唇角一直挂着笑,信心满满。窗外梅花开得正艳,不知道下次他们回来时候,是几度梅开? 想到两三年回来后,两人再一起赏梅,红白相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东方不败笑弯了眉眼,笔下也写得愈来愈,愈来愈细致,笔尖迅移动,一串串凌厉笔迹流泻而下。 直到日落西山,太阳将大地映得红彤彤一片,书房里也渐渐有了阴影,杨亦敲敲门,而后推门而入,只听“扑棱棱”一声,刚好看见东方不败将后一个信鸽放出,东方不败站窗边,目送信鸽远去,太阳将他半边脸映得通红,连丝都染得金黄,身后轻轻地飘着。远远地就可以感觉到,一股股寒意,涌进屋内,即使屋内火炉正盛,也挡不住。 “东方,”杨亦走过去,关上窗户,忽然异讶地挑了一下眉,“东方,你写了这么多信?”说着指了指桌子,“信纸全都用完了?”这可是他前日刚叫人换上信纸。 东方不败瞟了一眼桌子,凉凉地道:“杨总管莫不是心疼这些信纸?” 杨亦听了这话,笑着走过去,执起东方不败手,一脸心疼地道:“我这不是怕磨破了东方你手嘛!”说着放脸上蹭了蹭。 东方不败顺势捏着杨亦脸不放,故意质问道:“你今下午去哪了,怎么不见你人影?本座宏图大业计划,你是看到不到了!” 杨亦连忙讨饶,随口问道:“敢问教主什么大业?”东方不败一放手,他便搂住了东方不败腰,吻了吻东方不败脖颈,另一只手顺着腰线摸了上去。 东方不败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只觉得脖子上麻麻痒痒,却还想着回答问题,便喘息着道:“自然是…哈啊…”一声惊呼传出,竟是上身衣襟已经开了,东方不败咬着牙道:“一…一统江湖…嗯…大业…” 杨亦听模糊,却还是抽空边喘息,边回道:“教主…文成武德…” 东方不败只听到这一句话,只觉得腰间阵尖锐疼痛,竟是正抵桌沿上,东方不败狠狠咬了咬牙,推着身前杨亦,“你…你轻一些!” “知…知道!” 东方不败抬头看着屋顶,只觉得有种眩晕感觉,昏暗书房,一排排书架林立着,什么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好像飘云端,又好像一直往下沉。 听觉渐渐远了,渐渐地听不见杨亦他耳边含糊低喃,可是却好像听到了屋外啾啾鸟啼声,可这大冬天,是什么鸟呢…又为何会叫这么欢… “杨总管,一切都收拾好了,可以上路了。”一排小厮站马车外,其中一个管家似人物对杨亦道。 杨亦面带微笑,微微点点了头,整理了一下袖口,对着马车问:“教主,我们启程可以么?” 车外所有人正襟站直,微微低着头,仔细听着,却半晌没有听到声音。 杨亦干笑一声,看了一眼还等着领导讲话,寒风中战战兢兢一干人,不由有提高了声音,问:“教主,我们现启程可以吗?”边问边靠近了马车。随即,杨亦点了点头,应道,“好,知道了。”然后严肃地对着还站着等命令人道:“教主知道了,你们回去就是。” 话音刚落,车内突然传出一句,“杨亦,你混蛋!”接着又没有了声音。 车外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杨亦尴尬地咳了一声,又凑近车几分,问道:“教主意思,是让他们这里送送我们?”转而对着那些不知所措人道:“好了,既是教主意思,你们就这里等我们走了,再回去吧!”说完,不等他们回答,径直上了车。刚爬上车,就有一个小厮惊慌失措从府门跑出来,急急地道:“不好了,杨总管,不好了,书房遭贼了!” 杨亦上车动作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无碍,总归只有几本书,少不了多少东西,昨夜谁当值?” 磨磨蹭蹭地从人群中走出三个人,“回杨总管,昨夜是——是属下几个,看守书房。” 杨亦看了几人一眼,嘴角勾起,“是你们几位哦?” 那几人突然觉得杨亦这个温文尔雅笑有些吓人,连忙坦诚道:“属下该死,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请杨总管饶命!” 杨亦听了这话,便知道,定是东方下手,扫视了那几人一圈,才缓缓道:“下不为例!”袖子一甩,掀开厚重毛绒棉车帘,躬身钻了进去。 那几个侍卫都打了个哆嗦,相互对视一眼,皆感叹杨亦心慈仁厚,方侥幸逃得一命! 杨亦一进车门,就感觉暖和了好多,抬眸一看,那斜斜靠车壁上人,竟然胸口有规律一起一伏,呼吸绵长睡着了!两排长长睫毛下,露出了一圈阴影,可见晚上睡得并不好。 杨亦摸了摸鼻子,有些惭愧挪过去,轻轻地将人移动了个位置,让东方不败靠着自己,才对外低声道:“走罢!”隐隐地,又听到一声,“杨亦,你混蛋!”杨亦立刻失笑,竟然那句“混蛋”是这么传出来! 第 59 章 马车不畏严寒,前进进度,比以往得多,显示了主人着急。沿途风景都来不及看,匆匆而过,每次都是从天刚破晓就开始走,天色暗下来,才找地方住下,可杨亦终究是不想让东方不败露宿荒野,便一早计算好了行程,即使着急,每到天黑,也必然会有一个落脚点。 现这些东方不败笑着看着杨亦道:“哪有那么吃不得苦。” 杨亦摸了摸他丝,微笑着道:“能不能吃苦,那是你事,不让你吃苦,这才是我事!” 谁知听了这话,东方不败只是轻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向车窗,半掀着窗帘,声音极低地淡淡道:“那你还这马车里、情。”看似平淡面孔有些微微泛红。 杨亦见此,心中微微荡漾,将人强硬地扯回来,哑着嗓子道:“我那是疼你!”说着就将脸埋东方不败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东方不败推搡道:“你还想让外边人听见!” 杨亦身体一僵,顿时想起来前几日众人看他那同情眼神。不就是将东方撩拨忍不住叫了一声么?干嘛自己下车准备食宿时候那么同情看自己? 杨亦不知道是,那几个人都觉得,杨总管实太伟大,太辛苦了,不仅得这样伺候好教主,还得那样伺候好教主! 东方不败见杨亦脸僵住,抿唇微微笑了一下,随即放心地全身放心躺杨亦怀中,稍稍抬手,轻轻抚上杨亦脸,捏了捏,调侃道:“嗯,不错,变薄了!” 杨亦听到马车外渐渐有了熙熙攘攘人声,知道这是到了镇子里,见东方不败越有恃无恐地撩拨他,不由无奈地笑了笑,那日若不是野外,荒无人烟,他哪会那般动作? 东方不败见杨亦笑,轻哼了一声,手就顺着杨亦衣领向下,见杨亦面色又僵了僵,就得意地笑了笑,杨亦咬着牙将东方不败手拿下来,放腋下,用胳膊夹住,东方不败才怏怏地收了兴致,闭上眼假寐。 杨亦见他要睡,也不扰他,将他面上丝抚到耳后去,又调整了个合适位置,从旁边拿起了一本书,细细读了起来。半晌,他方细细地摩挲着下巴,眯着眼道:“原来得从江苏苏州出呀!”接着又恹恹地叹了一口气,“郑和竟走了那么远,难不成真要去一趟红海西海岸么?” 接着,杨亦又拿起了旁边一摞信件,这是那日与平一指谈过之后,他叫人回教查,耐人寻味是,这郑和竟真是神教中人哪! 突然,他一拍脑袋,猛地想起一件事,东方不败被他动作晃醒,不由抬头疑惑地看他。杨亦朝他歉意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了想,又问道:“你说,平一指立下这医一人,杀一人规矩,若他救不了,该当何如?” 东方不败垂眸,想了想这颇为自负一个人,“若是救不了,自己杀自己便是了。” 杨亦轻叹一声,果然平一指这性子会得这样结果。 东方不败见杨亦这个样子,蹙了蹙眉,似想起了什么,逼问道:“是不是有事你还没告诉我?” 杨亦见他这样,无奈地将《笑傲江湖》内容大致讲了一遍,当然其中省略了一部分。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这些你怎么不早说!”随即到一旁去,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杨亦无奈地摸摸鼻子,又拿起那本郑和下西洋书,细细读了起来。 十几天行程,几人便从西安紧赶慢赶赶到了杭州,回到府中杨亦感到了一阵熟悉感,微微叹了一声,似是感叹,将东方不败扶下马车,笑着道:“今天歇一宿,明天就到江苏了。”旁边侍卫听杨亦这么说,都有些感叹,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杨总管敢这么不问教主意愿,就安排行程了。 东方不败微微颔,下车松开杨亦手,径直向里走,像极了这里主人,走了半天,东方不败才回头看了杨亦一眼,微微蹙眉,“你怎么还不走?” 杨亦这才眼睛一亮,连忙跟上,笑着道:“我还当你只自己进来,忘了我呢!” 众人看得一愣,这还是刚才眼神略带幽怨某人么? 果然,这歇了一宿,第二天便早早启程了,杨亦并没有吩咐多少事,也没有交代多久回来,原本他就有过好几年不回来经历,府中人习惯了,杨亦不日子里,大多都是照原样运作。 到达苏州时,已是大晚上,神教分舵落了脚,杨亦才拉着东方不败手,问道:“我们此行不知凶吉,你可真决定了?” “不知凶吉?”东方不败微微侧头,“那你可会让我出事?”问得异常认真。 杨亦紧了紧手指,看着东方不败眼睛,郑重认真地回答:“当然不会!” 蓦地,东方不败一笑,“那我有什么可以担心?有你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杨亦见他这个样子,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本来就没有多少离乡伤感,此时是心情舒畅,开起玩笑道:“那教主一统江湖大业,由谁来完成呢?” 谁知东方不败微微抬高下巴,信心满满地回道:“本座已有周全计划,即使本座不,也可以照计划来。” 看得杨亦一阵失笑,直夸道:“好好,东方教主果然厉害!” 第二天一早,东方不败和杨亦就来看船,船身不知刷上什么,反正通体黢黑,大约长三十多仗,宽十五仗,看起来十分巍峨。船上风帆桨橹,方向罗盘,一应俱全,就连要用食物和水,都准备好了,看得杨亦一阵点头。只是东方不败神色淡淡。 杨亦疑惑,便低声问道:“东方可有什么不满?” 东方不败也低声道:“食物与水还没有验过。” 杨亦猛地想了起来,不由暗自责怪自己,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若是真有人此中下毒,定会叫他们尸骨无存。 等一切巡视完毕,二人就回去了,只等着明天艳阳天,便可以出了。 第 60 章 船身巍巍峨峨,仿若一座小山,看起来结实而坚硬,令人望而生畏。而帆上标识原本是日月神教特有标识,一日一月,杨亦嘱咐下,被换了下来,此时上边挂是写着大字“嬴”旗号。 万里晴空,杨亦拿着属下递过来简易望远镜看了看,微微笑了笑,当真是出行好天气,遂扭头对着东方不败笑道:“教主,你看?” 东方不败微微颔。 杨亦一笑,摒着呼吸,走上船体与码头之间搭木桥,半用轻功,半走了过去,当双脚落到船上那一瞬间,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杨亦抚了抚胸口,果然怕得很。接着回头看东方不败,笑着伸出手。 东方不败几不可见笑着睨了杨亦一眼,随即身体一跃,拔地而起,绯红华服空中一炫,杨亦一转头,便看见东方不败已他身后,眸中带笑看着他。 杨亦只能无奈笑笑,心中安慰着自己,毕竟是自己人,不丢人不丢人,可他刚回头看向岸边几个要跟随一起去侍卫,那几个侍卫也纵身一跃,动作虽不似东方不败那般行云流水,可是终究是脚不沾地飞了过来。看得杨亦一阵目瞪口呆,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顿船与码头之间距离,心中一阵惊叹,这二三十仗距离,竟然这一跃就能过来。 东方不败见杨亦这般惊叹,蹙了蹙眉头,无奈道:“要你平时练功,你偏偏偷懒,直嚷嚷着什么养生宝典,现知道武功好处了吧!” 杨亦摇头笑着道:“这武功虽好,可着实难练,有东方你一边,我还怕什么?“ 东方不败笑骂道:“你说说,谁前天晚上还说保护着我!”顺着瞪了他一眼。 杨亦拉着东方不败走到船头,看着茫茫无际大海,道:“保护人,不只有武功这一种办法,重要是靠才智。”声音沉稳有力,隐隐透着一股坚毅之感。 东方不败不禁转眼看向他,果然他面孔透着一股坚毅。嘴角勾起细微弧度,东方不败又转头看向海面,一望无际,似乎只能用这几个字来形容。 船帆渐渐升起,海风将帆吹得鼓鼓,船边上百只桨一同启动,船身缓缓催动,船开始向前行驶,开始时微晃,不一会便平稳下来。海风渐大,吹乱了两个人头,两人靠近,丝便细细地纠缠一起,恍若两个人一生,从此便纠缠一起。 穿渐行渐远,渐渐海岸远去,成为触手而不可及地方。 杨亦只觉心中憋闷,自己前世,也曾坐过船,海面也是这样,辽阔无边无际,茫茫一片,是不是,自己当时所海,便是今日这片海?微微叹了一声,渐渐地缓过神来,杨亦微微转头,便看见东方不败站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眺望着这片大海。 杨亦微笑道:“怎么还这里陪着我?不冷么?”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敏锐地问道:“是不是你又想起了什么?不让我这里,又让谁这里?” 杨亦哑然地笑了笑,拉着东方不败进船舱,边走边道:“不过是偶然想起了些事,不提也罢,你这手倒是凉很。”掀开厚重帘子,两人一同进去,让人将火炉点好,一人倒了一杯热茶,杨亦捧着道:“这天气现冷得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东方不败懒懒地喝了一口茶,随手翻了翻旁边一堆札记,竟都是郑和,问道:“这些都是你看?” 杨亦点点头,跟东方不败挤一张凳子,手臂从东方不败背后穿过,拿起一本,缓缓读道:“于镇东洋中,官舟遭大风,掀翻欲溺,舟中喧泣…”读了好一会,才笑着看向东方不败,“这些我们应该知道,若是遇到了风暴,我们到也可以用一番。省啊,出什么事。” 东方不败被他圈怀中,耳边是杨亦沉稳声音,不急不缓读着,竟别有一番滋味。 东方不败轻轻地应了一声,“有你,总是不需要我费心。” 杨亦索性起身,拉着东方不败到一边软榻上,阳光透过窗口柔柔照进来,洒两个人身上,分外温暖,杨亦一只手揽过东方不败,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半倚着,分外悠闲地道:“我们这船上也不知道要待多长时间,倒是悠闲得很!以后我们就这样远离纷争,自逍遥了。” 东方不败眯了眯眼,手把玩着杨亦衣带,回道:“我们海上呆时间,倒是够长。” 杨亦微笑,“是长了一些,我想,没个两三年,我们是回不来,到时候,我们这武林大概就有翻天覆地变化了吧!”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信誓旦旦道:“当然会有翻天覆地变化!” 舱外阳光正好,海风轻拂,几只海鸥几起几落,一派轻松自景象。 岸边,一群人马匆匆赶来,为是一个年过五十汉子,身材雄壮,头花白,却是中气十足,他一下翻身下马,身后几人也同时翻身下马,目送着那渐行渐远大船。那大汉粗声道:“东方兄弟也不等我们来了再走!就这么就出海了!” 旁边贾布上前一步,踮着脚,手搭眼前,看了看海面,微笑道:“教主果然已经出了,到底是等不得我们!” 童百熊拍了拍他肩膀,朗声道:“贾布兄弟,哦,现该叫贾堂主了,你小子升官升很啊!” 贾布不太好意思低了低头,“是教主垂怜。” 半晌,终于上官云上前走了几步,几经思考,迟疑地问出声:“我们,真要按教主吩咐去做?” 童百熊一巴掌拍上官云头上,怒道:“东方兄弟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便是,那轮得到你来执意!这信就听东方,到了信上时间再打开,按信上说办!要是谁敢违背,童爷爷就当场劈了他!” 上官云被拍一哆嗦,哼了一声,应道:“这是你说,出了事你负责!” 第 61 章 “哼!”童百熊也冷哼了一声,怒骂:“什么玩意!胆小东西,还配做我神教堂主!” “好了,”贾布一看两人就要动手,连忙出言阻止,“大家都是为了神教,勇敢大气些也好,小心谨慎些也好。” 两人各自冷哼一声,纷纷上马,摔起鞭子,向着南方,扬长而去。 大海茫茫一去便不知几日能回,海上唯一能看风景,就是海鸥和日出日落,还有日日海波汹涌。倒是有一句话适合极了这里:醉卧海船君莫笑,古来航海几人回。 悠悠大海,苍苍蓝天,皆是一望无际水天共色,叫人看不清远近,不知身处何方,每天希望,都是走着走着就能看到一片6地,就如同沙漠中人,渴望看到一片绿洲。可是,哪里有绿洲? 福建一所小茶馆内,熙熙攘攘,人声嘈杂,来往之声络绎不绝。 只是,当一个大汉虎目圆瞪地走进来时,声音便渐渐地消了下去。 “来人!”他大吼一声,头向两边望着,“茶博士!茶博士!” 一个提着茶壶小二连忙带着惧意,提着茶壶,颠颠地跑过来,满脸堆笑,“大爷有何吩咐?” 那大汉一瞪眼,“叫你这么久才出来!不把我福威镖局放眼里是不是!” 那店小二连忙赔笑道:“我哪敢那!大爷有何吩咐?” “这还差不多!”提溜着店小二手使劲一推,嚷嚷道:“要说我福威镖局,谁能赶得上!”边大大咧咧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壶大红袍!” 旁边一桌上打扮奇异两个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讥笑道:“井底之蛙!当真以为天底下除了福威镖局没有别帮派了!”说话口音明显不是本地,说得有些蹩脚拗口,但神色淡淡地,说完,他又端起一杯茶,淡淡地抿了一口。 那汉子听得半懂不明白,但看人家神色,也知道人家讽刺他,砰一声,一掌将桌子排上了一个洞,怒骂道:“这福建地界上,老子还没遇到这么大胆!有种出来练练手!” 旁边桌上三个人,先是漠不关心地喝着茶,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头花白老者放下了茶杯,对着正喝茶微胖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 微胖男子抿了抿嘴,有些不情愿。那老人见他这个样子,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 微胖男子狠狠瞪了一眼过去,老人会过去一眼,微胖男子势弱了一些,不情愿地却又装畏惧开口道:“可千万别惹福威镖局,惹不起啊!” 这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全茶馆听得清清楚楚,同桌上另一个男子也连忙迎合,“是啊,可千万别打起来,打不过啊!” 那大汉露出得意笑,挑衅看着那出言讥笑人。那人脾气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他噌一下站起来,把起剑就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候,才微微回头,冷冽道:“不说要打吗?还愣着干什么!我青城派还没怕过什么人!” 那大汉一听竟是青城派人,不由心中起了些畏惧,怎奈众目睽睽之下,他此时不能失了颜面,必定不能回头,便也跟着站起身来,嚷嚷道:“去就去!谁怕谁!”抬步也走了出去。 待着俩人出去后,茶馆内才又渐渐起了声音。 “福威镖局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是啊!欺小凌弱!” 另一桌上那三人又喝起了茶。那个老人嘲讽道:“上官云,你挑拨离间还真有一套!” 那微胖男子面色一差,狠狠地瞪过去,“童百熊,你别太过分!” “好了,”贾布又充当起了和事老角色,急急分开两人,为了分散两个人注意力,忙道:“这段时间教主吩咐事,我们已经完成一半了,接下来怎么做?” 说起这个事,三个人又静了下来,都各自细细思索着,半晌,童百熊开口,“当然是救人于危难啦!”接着低声嘿嘿一笑,“福威镖局《辟邪剑谱》消息已经传出去两年了,大概有人要等不及了,咱们就救人家一回,又有何妨?” “哼!”上官云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挑起他们战争,再去救人家,亏你想得出来!” “要不你说怎么做?”童百熊瞪过去,“要不教主吩咐事你能怎么做?” “卑鄙!” “伪君子!” 贾布一只手捂头上,揉了揉额角,狠狠地皱着眉,心中止不住哀嚎!教主大人,您一走就是一年多,你和杨总管也不来个信,就叫我夹这两个人中间,你叫我怎么办呐! 不久,江湖上就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福威镖局被洗劫一空,镖师全部被灭,林家一家不知去向,《辟邪剑谱》不知遗落何方! 满江湖哗然!甚至传出了得《辟邪剑谱》者,得天下传言。 “童叔叔,你,你知不知道嬴大哥和杨大哥去哪里了?”林平之拉着童百熊衣服一角,有些怯生生地问,“他们说过来福建找我,怎么两年了也没来?”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地低下来,显得有些颓然,眼神也黯淡下来。 童百熊先是不太耐烦,嚷道:“童叔叔?你怎么叫东方兄弟和杨兄弟叫大哥,叫我叫叔叔?怎么叫老熊比他们高了一辈?老熊真这么老?” 说完这话,才见到林平之情绪低落着,才想起来林平之应该想起来林家被灭事了,童百熊才讪讪道,“你——你,你愿意叫叔叔,你叫叔叔好了!别这苦瓜脸对着我!” 林平之先是被他这一通吼,吼得身体一震,再听他这么别扭安慰着,不禁心情好了一些,却还是固执地问,“嬴大哥和杨大哥为什么不来看我?” 童百熊叹了口气,才堪堪道:“他充其量就是一年多没来看你,可老兄没见到他俩都三四年了!以前还隔三差五来个飞鸽传书,现呢!唉!”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可是这种表情不太适合他,倒把林平之逗得一笑。 好一会,童百熊才说:“这杭州梅庄你们先住着,我们还有事,得去一趟衡山城!好了,老熊走啦!”说着甩甩手,开了大门,骑上马,抬鞭,看了贾布、上官云一眼,三人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