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漆黑的夜,雷雨交加,狂风呼啸的声音听来着实有几分诡异。这样的夜晚本该不会有人在外头乱晃才是,可此刻将军府附近的小巷里却不合时宜的传来阵阵打斗声。 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那一方人数虽然人数众多,但此刻却已经明显处在下风。 并不合身的长衫虽然让少女的反应稍微迟缓了一些,但这却并不影响她的长剑刺入敌人的身体里的速度与力度。 几乎全是一击即中! 她的身高在女子中已算是很高的了,但相较于男子而言却仍是可以用娇小来形容。另外一名少女对此觉得颇为无语,虽然小姐打扮成了公子的模样,可身高明明就不对,为何这些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少女冷声闷哼着将手中的长剑随手扔在了地上,和婢女并排着离开。 两人的衣衫均已湿透,本想着快些回府好换身干净的衣裳,却不想在穿过最后一条小巷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一个昏迷在雨中的男子。 少女微微蹙眉,巷子很狭小,男子的身材又挺高大,他几乎将她们的去路全都拦住。 少女伸脚踢了踢男子的腰部,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死了没?”但却无人回答她的话。 身后的婢女似未感觉到自家小姐的不悦,反倒是上前将那个面朝下的男子翻了过来,让他面朝上。 看到男子的面容之后,少女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快速划过了一丝诧异,却只是一闪而逝。 那倒在地上的人居然那个名满京城的睿亲王府的小世子宁梓言!名满京城臭名远扬的睿亲王府小世子——宁梓言?! “小姐,这……他受伤了。”婢女有些犹豫,毕竟是睿亲王府的世子,若就将他留在这里淋雨似乎不太好,这么晚了大概是不会有人再从这里走过的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伤口是在胸前,看起来像是剑伤,虽然失血过多,但倒也并不会因此而送命。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尽快得到救治。 “走吧。”少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无视宁梓言周围被血染红的雨水,直接抬脚从宁梓言的身上踩了过去。 婢女不禁摇头,暗叹这位小世子的运气实在太差,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她家小姐。 除非是穷凶恶极之徒,否则常人若见了他想必都会先救了再说,可她家小姐不仅不救他也就罢,竟然还面不改色地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 第2章 我代他拜堂 宁梓言其实并未完全昏迷,他感觉得到有人踢了他,也听到有个可恶的声音在问他死了没,可他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本以为这人即便再怎么冷血应该也不至于会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却不想下一刻那人便从他的身上踩踏而过。 拼着最后的力气,宁梓言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那踩了他的人的样貌,许是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差,睁开双眸的瞬间,正好看见少女回头…… 那一刻,宁梓言发誓,一定要将这个该死的混蛋找出来,然后再将她娶回王府当小妾,狠狠地蹂躏。 “小姐,那人是……”婢女有些不死心的想要告知自家小姐那人的身份。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清冷的感觉,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睿亲王府的世子又如何?和我有关系吗?” 和她没有关系的人,她是不会浪费力气去管的,管他是世子还是皇子都一样 小婢女被噎得哑口无言,自家小姐的性子她不是早就了解了的吗?怎么还会蠢得去做无谓的挣扎? 走到街角的转角处时,少女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却终究没有转身。 说起来,这睿亲王府的小世子虽然臭名远扬,可那张脸实在生得很妖孽,难怪明明就是个渣却仍然有那么多女子为其疯狂。 佟卿歌坐在喜轿里不停地擦着面上的汗珠,七八月的天气还如蒸笼一般,可她却得穿着厚厚地嫁衣,坐在这八抬大轿里,任由轿夫们抬着绕着京城转圈。 颠呀颠呀颠呀颠,不知转了多久,喜轿终于在睿亲王府前停了下来。 久不见有人前来踢轿门,佟卿歌不由皱起了眉头,外头却不合时宜地传来阵阵议论声: “小世子怎的还未出来?” “嘘,小声一点,我听说呀……这小世子似乎是并不待见这位佟家小姐,所以一大早便去了怡春院。” “嘿嘿,别说是睿亲王府的世子了,就算是普通的男子,怕也是不愿意娶这位佟小姐的,据说这位佟小姐根本就是个十足的草包,而且她居然还胆大包天去缠着十七皇子,这位佟小姐比起那怡春院的冬雪姑娘可不止是差了一点半点,别说是世子爷了,就算是我,也宁愿选择冬雪啊。” “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呢?那冬雪姑娘可是睿亲王世子的人,就你也妄想染指人家?” “……” 第3章 不成亲了 外头的议论声越来越不堪入耳,加之轿内又实在太过闷热,佟卿歌终于忍不住一脚踢开轿门,自己从轿中走了出来。 她的举动惊呆了一群人,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百姓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佟卿歌。 “佟小姐,您这……” 睿亲王妃身边的嬷嬷见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正准备数落佟卿歌一番,却不想佟卿歌并未给她这个机会。 “少废话,宁梓言呢?叫他赶紧滚出来。”提出要娶她的人是他宁梓言,如今不见踪影的仍是他宁梓言,莫非真当她佟卿歌是好欺负的么?她可不是曾经那个只会逆来顺受的佟家大小姐。 更何况,顶着这么一个纨绔小姐的名号,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放肆,佟小姐,这里是睿亲王府,可不是将军府。”那嬷嬷怒喝道。 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世子爷岂能让一个傻子这样辱骂?若非是世子爷自己请求皇上赐婚的话,王爷和王妃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傻子成为睿亲王府的世子妃的。 “这位嬷嬷,还请你的态度放端正一些,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训斥的。”如昔挡在佟卿歌的身前,冷冷地看着那个怒斥佟卿歌的嬷嬷。 佟卿歌轻轻推开如昔,往前走了几步,无视身后传来的那些议论声。 “若是他宁梓言再不出现,那这亲便不成了。” 她佟卿歌觉得无所谓,可将军府却丢不起这个人。 那嬷嬷心中一慌,忙招来一旁候着的丫鬟。 “快去问问世子爷找到了没有。” 虽然是个草包,可若她真的执意回将军府的话,那将军府和睿亲王府的关系必会因此而闹僵,她一个做下人的,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嬷嬷,世子爷他……他去冬雪姑娘那里了,我们根本就请不动他回来呀。”那丫鬟面露难色,很显然她们根本就拿宁梓言没办法。 若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不亲自前去的话,一般人怕是请不动他回来的。 “不用找了,我代梓言拜堂吧。” 温润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不用掀开喜帕,佟卿歌便已猜到那人是谁。 “十七殿下,这恐怕……”不妥二字还未说出口,宁景晨已经牵起佟卿歌往里走了。 佟卿歌未曾想到宁景晨会突然这么做,一时间倒还忘了挣扎,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宁景晨牵进了王府的大门。 “十七哥,你这是……”佟卿歌有些不解。 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整整四年,她见过用公鸡代为拜堂的,可让一个大活人来代替别人拜堂,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将军府丢不起这个人。”宁景晨淡淡地道,从王府小厮的手中接过红绸挂在了身上。 第4章 笑是一种表情 佟卿歌低垂着眼,并未反驳。 的确,将军府真的丢不起这个人,若她是孤身一人,倒还可以放手一闹,可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将军府,她必须为将军府的人想一想。 见宁景晨牵着新娘子进来,厅内的宾客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按照习俗,该做这事儿的人可是新郎宁梓言而非他宁景晨呐。 而且……这十七皇子胸前挂着的那红绸又是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准备拜堂吧。” 宁景晨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牵着佟卿歌走了进来,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并未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十七殿下,您这是……”睿亲王爷皱着眉,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王叔,睿亲王府的小世子在和将军府的大小姐成亲当日,新郎却不见了踪影,若传出去,你要天下的百姓怎么想?将军府丢不起这个人,睿亲王府同样丢不起。” 话音落,宁景晨牵着佟卿歌走到了正厅中央。 睿亲王爷呆滞了片刻,随即冲那司仪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走回睿亲王妃的身边坐下来。 这样做虽然有些荒唐,可也远比没有新郎要好。 若是让佟将军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遭到了这样的待遇,还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子呢。 拜了天地,佟卿歌由睿亲王府的人领着去了新房。 新房内的佟卿歌见丫鬟们撤下只剩她和如昔,掀起盖头,狠狠一脚踢在床边,怒气冲冲地道:“宁梓言这混蛋,居然敢在这种时候不见踪影,当**真不该不管他,而是应该一刀刺死他!待我捉到他,非要他好看。” 如昔躲在一旁不做声,想起自家小姐那些折磨人的招数,只觉心惊胆战。 将军府,柠居内,佟大将军的一双儿女正在大眼瞪小眼,不,准确的说是佟将军的长子佟卿柠正瞪着双眸凝视自家妹子。但那被瞪视着少女却一如往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变过。 “小妹,别固执。”终究不敌佟卿歌的定力,佟卿柠举起了白旗。 “哥哥,我没有固执。”佟卿歌淡淡地说,但话中之意却值得深思。 佟卿柠微微扬眉,你没有固执,那意思就是说固执的人是我咯? “小妹,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他会担心。 明明就该是他来承担的事情,结果却总是连累小妹,他不仅会担心,更会自责。 “不危险。”佟卿歌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她说出来的话却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第5章 不是任性 不过是些小喽啰罢了,还不足畏惧。 她别的或许不太懂,可怎么自保却比谁都精通。而且……她还没有伟大到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地步。 会做这样的事情,真的仅仅是因为她有把握全身而退而已。 “你呀……”佟卿柠很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壳,虽然动作暧昧,但佟卿歌却早已习惯并沉浸在这种感觉中。 “不是任性。”同样的话佟卿歌听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在佟卿柠将话说完之前,她便先一步将开口。 “好吧,不是任性。但是,小妹,你能不能偶尔露出个笑脸给哥哥瞧瞧?”佟卿柠有些头疼的说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这个唯一的妹妹虽然会说话了,但是脸上那甜甜的笑容却再也见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 他和爹爹虽然很开心小妹会讲话了,可他们更想看到她那无忧无虑的笑容。 “笑?”佟卿歌难得皱眉,小脸有些纠结,“那是什么?” 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她便不知道笑为何物,因为以前的日子露出任何的表情对她而言都有可能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她早已习惯了面无表情。 因为,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而且,她不是不会笑,而是太久没笑过,总觉得那样有些白痴而已。 这世上没有人会是天生的面瘫的,从前的佟卿歌,也是个会哭会笑的女子。 佟卿柠无力的扶额,柔声解释道:“笑是一种表情,就像是这样……”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白痴。”有那么一瞬间,佟卿歌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种名为嫌恶的表情,可惜瞬息之间便已掩去。 佟卿柠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被人用白痴来形容他的笑,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第一回。 “小妹,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些吗?”这样真的很打击人耶。 “委婉?是指明明心里想的是一样,但是却用上一些美丽的词汇来修饰的意思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会很虚伪。”佟卿歌不解,对她来讲,心里怎么想的,就应该要怎么表达出来。 佟卿柠顿时语塞,这要他如何回答? “小妹,这要虽然很好没错,可是,也许有人会因为你的话而受伤哦。”当然,他只是打个比方。 身在这样的世家,若不会学会‘委婉’的话,是会遭人嫉恨的。虽然现在的小妹已经用不着他再担心,可他却总是习惯性的把事情想得太长远。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佟卿歌理直气壮的问。 别人受不受伤与她何干?哥哥未免也太奇怪了,竟然会说这么无聊的话。 佟卿柠差点没笑喷,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小妹讲话如此直接? “对了,小妹,听如昔说那晚你们回来的时候遇上睿亲王府的世子了?”佟卿柠看似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是故意问的。 “嗯。”佟卿歌点头,并未刻意说明那晚遇到宁简易时的情景。 见佟卿歌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佟卿柠再接再厉的道:“听说你不仅见死不救,甚至还给他补上了临门一脚?” 说这话的时候,佟卿柠确实有些幸灾乐祸。 第6章 好狗不挡路 一开始听如昔说她们遇到宁梓言的时候,他其实还担心小妹会被宁梓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蛋给迷惑,结果却听到如昔说小妹不仅没有要救宁梓言的意思,反而还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 说真的,那时候他真的觉得很爽。宁梓言那种人渣,小妹还是离他远些比较好,会被带坏的。 “他挡到我的路了。”佟卿歌说得理所当然。 “他没有看见你的脸吧?”佟卿柠不放心的问,论地位的话,睿亲王府的世子是要比将军府的千金的地位要高的,以宁梓言的性子,以权压人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没有,他当时已经昏过去了。”佟卿歌很肯定地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至于会乖乖的任由她从他的身上踩过去。 “那就好。”佟卿柠松了口气,“对了,爹爹这两日便会回来了。” “西北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佟卿歌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若能仔细些,便可从她的语调中听出些许讶异的味道来。 “嗯,已经在回程的途中了。”佟卿柠点头道,“挑起战乱的那个部落已经送来了求和书,并且还献上了他们部落的第一美人。” 佟卿柠的语气有些嘲讽的味道,对于用女人来平息战事这种事情,他向来都是为之不齿。 战事本是由男人挑起,但最终却要用女人来结束,实在可恨。 “哥哥在生气。”真是奇怪,男子不都喜欢美人吗?为何对方将他们那里的第一美人送来哥哥会生气呢?佟卿歌颇为不解。 “没有。”佟卿柠绝对不承认自己刚刚是在为这种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生气。 “嘴硬。”佟卿歌似乎真的不懂得委婉为何物,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哥哥,她也没想过要留情什么的。 “小姐,十七皇子来了。”如昔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总算是解了佟卿柠的尴尬。 佟卿歌那原本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快请他进来。” “不用了,我已经进来了。”宁景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后便看见一个披着厚厚的披风的年轻男子一步步走进来。 男子的面容有些苍白,虽然还是初秋,天气也并不算冷,可男子却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了。 “如昔,去准备一个火炉过来。”佟卿歌站起身来迎接宁景晨,“十七哥,你怎么出宫了?皇上可知道你来将军府了?” 宁景晨好看的面容上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道:“不知,我只是告诉父皇我想出宫走走。” 卿卿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让人知晓他常来将军府,会坏了她的名节的。虽然他们其实只是比较合得来的朋友而已。 “怎么没带个侍卫出来?甚至连小顺子都没带上,十七哥,你太大意了。”佟卿歌用格外平静的语气数落着宁景晨。 宁景晨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卿卿,我只是身子骨比较弱而已,又不是连路都不会走了。而且这里乃是天子脚下,谁敢在大白天行凶?” 第7章 宁景晨 他的身子骨确实很弱,也常常无缘无故就晕倒,可偶尔他也想单独一个人出来走走。 “诡辩。”佟卿歌皱起了眉头,“身子骨不好就别任性,万一十七哥昏倒在路上可就麻烦了。” 听如昔说过,京都里面有一家伶人馆,里面全部都是男妓,十七哥长这么好看,万一被人弄进去当男妓可就麻烦了。 佟卿柠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手戳了戳佟卿歌的小脑瓜子,道:“小妹,你这是在往景晨的伤口上撒盐。” 除了景晨之外,大概无人能够容忍小妹这样了吧? 宁景晨听了佟卿歌的话也不生气,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她说过无数次,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下次出门,我会记得带上侍卫的,绝对不会给卿卿添乱的。” “知道就好。”佟卿歌扭头看向佟卿柠,道:“哥哥,趁着十七哥在这里,你替他号号脉吧。” 佟卿柠挑了挑眉,笑道:“小妹,你这是在把哥哥当大夫使么?” 佟卿歌咬了咬唇,似乎是有些委屈,“哥哥可是不愿意为十七哥号脉?” 佟卿柠见状只好投降,“哥哥岂会不愿,但小妹你真的太看得起哥哥了,宫里头那么多的太医都治不好景晨的病,哥哥这半吊子的医术能起到什么作用?” 宁景晨听言不禁失笑,方才还说卿卿在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如今他不一样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么? “哥哥实在太奇怪了,我只是让你给十七哥号脉,又没说要你给十七哥医治,你哪来那么多的推托之词?”佟卿歌的眉头皱得跟座小山似的,心中真的以为自家大哥是不愿意为十七哥号脉。 佟卿柠被佟卿歌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得乖乖地为宁景晨号脉。 宁景晨认命地伸出手来,他的手腕比起同龄人要纤细得多,肌肤带着些许病态的白,才刚把手腕露出来,鸡皮疙瘩便冒了出来。 虽然早知宁景晨的体温低得吓人,但佟卿柠的手指在触碰到宁景晨的手腕之时仍忍不住僵了下。 将手缩回,佟卿柠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景晨,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宁景晨微微挑眉,轻笑道:“这点想必用不着你来提醒,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该看得出来我不小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好好吃药?”佟卿柠有些恼火地问,宁景晨对他而言,就如同小妹对他来讲一样重要,他不想他出任何事情。 “十七哥没有好好吃药?”佟卿歌瞪大双眼看着宁景晨,眼中有着些许责怪。 宁景晨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反正吃不吃都是一样的,我又何必让自己去遭那份罪。” 自有记忆以来,他便没离开过药罐子。 反正吃不吃都好不了的,他又干嘛非逼着自己去喝那些苦得无法言喻的汤药。 “简直胡闹。”佟卿柠有些生气,“你的身子并非好不了,只不过需要时日罢了。” “卿柠,你何时也学会安慰人了?”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况,他自己怎会不知。 喝了十几年的药都好不了,再喝下去又有何用。 第8章 儿臣有话要说 “十七哥,哥哥说你的身子能好就一定能好,所以你不可以不喝药。”佟卿歌很认真地说道:“若十七哥不肯好好喝药的话,那我便将此事告诉岑妃娘娘。” 岑妃乃是宁景晨的母妃,自从诞下宁景晨之后身子骨便不太好,一直在静养。 宁景晨忍不住苦笑,“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把该喝的药都喝掉的。” 似乎只要遇上他们兄妹二人他便总是在妥协。 “我会让小顺子监督你的。”佟卿歌不放心地说道。 宁景晨简直啼笑皆非,他的话就如此不可信么? “后天便是中秋,伯父大概是赶不上了,卿柠,后日的中秋宴你可要去参加?” 佟卿柠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能去。” 宁景晨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苦了你了,若父皇能够早日解决此事,你也不必整日待在将军府,连出个门都得小心翼翼。” “苦的人不是我,是小妹。”佟卿柠笑了笑,“我不过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出门而已,而小妹却要为我去承担那些本不该由她来承担的事情。” “我一点都不觉得苦,而且又不是哥哥的错。”佟卿歌抓住佟卿柠的手,像是要给他力量一般。 宁景晨忽然觉得这画面有些刺眼,“总会有法子解决的。” “那是自然。”佟卿歌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最多一年,若皇上还不能解决的话,我爹便会辞官,带着我和哥哥一同离开京都。” 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哥哥便可以正大光明地陪她去逛庙会,陪她去踏青。 宁景晨怔住了。 “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这样打算好了?”他问得有些迫切,眼中有着一丝浅浅的期待。 佟卿柠摇摇头,解释道:“前几日才决定的,爹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如今西北的战事又已结束,若一年内还没有解决的方法的话,我们便会离开京都。” “可是……”宁景晨想劝说佟卿柠,可却忽然词穷。 “十七哥,你该明白,即便皇上能够解决此事,可依然会有很多问题,我们离开京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有些不甘,可她很清楚,比起那个地方,哥哥更适合将军府,那里真的太黑暗了。 宁景晨沉默了半响,这才道:“父皇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法子的,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宫了。” “我派人送你到宫门吧。”佟卿柠站起来,意欲随宁景晨一同出去。 “不必了,将军府离宫门并不远,我一个人不碍事儿的。”宁景晨摇摇头道。 “若你一个人回去小妹会担心的。”佟卿柠将佟卿歌搬了出来。 宁景晨顿了顿,这才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将军府和宫门不过隔了两条街的距离,宁景晨一回宫便直接去了御书房。 “十七,听说你一回宫便直接过来了?可是有何要事?”皇上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 对于宁景晨,皇上一直都很纵容,大概是觉得亏欠了他的缘故。 宁景晨站在殿中,脸上是惯有的笑容,但他却忽然跪了下去。 “十七,你这是……”皇上错愕不已,差点没忍住上前去将宁景晨拉起来。 “父皇,儿臣今日去了将军府。”宁景晨直视着皇上,渐渐敛去面上的笑意。 皇上微微一愣,然后道:“不过是去将军府走了一趟罢了,何必跪着,赶快起来吧。” “儿臣还有话要说。”宁景晨不肯起身,“是有关佟将军长子佟卿柠的。” 第9章 逼婚 睿亲王府,小世子的房中又传来了阵阵咳嗽声。 “言儿,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昏倒在雨中?又是如何受的伤?”睿亲王皱着眉问,言儿被人发觉然后送来王府时候那满身的血和他面色惨白的模样面色苍白的模样真的有些吓到他了。 宁梓言虽然勉强喝了药,但是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情却绝口不提。 “乖孩子,你就告诉你父王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好吗?如果要是有人欺负了你的话,那你告诉母妃,母妃定替你做主。你怎会无缘无故地身受重伤?到底是谁下的手?居然连我睿亲王府的世子都敢动,莫不是不想活了?”王妃见宁梓言闭口不言,遂开口劝导。 “父王,你们先出去吧,孩儿想休息了。” 那伤了他的人……唇边泛起一抹冷嘲,眼中却不合时宜地划过一抹痛色。 那一剑,伤的不止是他的身,更是让他彻底寒了心。 “你这孩子真是……看来真的得为你娶个世子妃回来管着你了,都已经二十二岁了,还这么胡闹。”王妃自然而然的以为宁梓言又是因为女人或是赌钱跟人发生了争斗。 “母妃。”宁梓言忽然提高了音量,不知是不是因为太激动,竟然开始咳嗽起来。 咳了许久,在连续喝了好几杯热茶之后,宁梓言终于止住了咳嗽,可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晚那个毫不留情的从他身上踩过的女子的侧脸来。 睿亲王府的大魔王难得红了一次脸,但睿亲王和王妃却只当他是因为染了风寒所以才会面色发红。 “言儿,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差不多该考虑娶妃之事了。”睿亲王忽然出声道。 从宁梓言年满十六岁开始,王妃便开始为他物色世子妃的人选,却不想他竟没有一个看上眼的,这一拖便拖到了二十二岁。 其他王府的那些世子的孩子都会叫爹喊娘了,可他们睿亲王府的这位世子却连世子妃都还未曾娶。 “行啊。”宁梓言满口答应,就在睿亲王和王妃都以为他终于开窍之时,宁梓言又补上了一句让睿亲王想要拂袖而去的话: “不如孩儿就将怡春院的冬雪娶回来做世子妃好了。” 冬雪乃是怡春院的四大头牌之首,京都无人不知她是睿亲王府的小世子宁梓言的人。 睿亲王气的胡子直抖,“简直胡闹。” 勾栏之地的女子,别说是为世子妃了,即便是娶回来做夫人亦是极为丢人的。 就连王妃都忍不住皱眉,“言儿,别惹你父王生气了,你好好休息,至于娶世子妃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议好了。” 心知继续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王妃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宁梓言拉过被子将头蒙住,夹杂着重重的鼻音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休息了,你们自便吧。” 睿亲王见状忍不住直摇头,与王妃相携而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宁梓言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唇角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 离开宁梓言园子的不远处,王妃轻叹的对睿亲王道:“过几日便是中秋……” 躺在榻上的宁梓言突然听到远处微弱的睿亲王笑声,但困意难敌,还是满满合上了略显忧伤的双眸。 第10章 睿亲王所求 中秋宴,按理朝中重臣都该携家眷入宫,但佟将军还在回京途中,佟卿柠又称病不便出席,所以将军府入宫参加中秋宴的便只有佟卿歌一人。 佟卿歌是第一次出席宫中所设的宴席,原来的佟卿歌反应比较迟钝,且又有些骄纵,佟将军担心她会在宫中闯祸,所以一直都不曾带她出席过宫中的任何宴席。 找到内侍为将军府所备的席位,佟卿歌心安理得坐了下来,如昔则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朝中重臣和他们的家眷差不多都已经到齐,公主皇子们也都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好,就等皇上携皇后前来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内侍的声音终于从殿外传来,有那么一瞬间,佟卿歌似乎听到了殿内中人松了口气的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中的人包括所有的公主皇子在内都跪了下去,但佟卿歌却坐着没动。 如昔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悄悄地扯了扯佟卿歌的衣袖,但佟卿歌却没有动。 宁景晨暗暗为佟卿歌捏了把汗,正准备起身为她辩解,却不料皇上倒是先一步开口。 “众卿家平身。”像是没有注意到佟卿歌并未下跪一样,皇上若无其事的走到主位坐下。 不过,若再仔细些,便能发现皇上在经过佟卿歌跟前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皇上,臣……”户部尚书瞧了佟卿歌一眼,正欲向皇上告上一状,但皇上却不给他那个机会。 “李爱卿为何还不起身?朕说平身你没有听见吗?”皇上有些恼怒地说道。 宁景晨不禁翘起了嘴角,父皇有意偏袒卿卿,相信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该看得出来,可偏偏这个李尚书却傻不啦叽地想要揭穿此事,真是愚昧。 “李尚书大概是年事已高,耳力不佳也是正常。”说这话的是睿亲王。 皇上淡淡地看了眼睿亲王,然后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李尚书年事已高,那朕便准许他回老家安享晚年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李尚书未来的命运。 李尚书此时已是大汗淋漓,似不敢相信自己只是想说一句佟卿歌的不是便丢了乌纱帽。 “皇上,在宴席开始前,微臣还有件事想求皇上成全。”睿亲王忽然走到殿中跪下。 皇上笑了笑,道:“不知睿亲王所求何事呀?” 话虽这样问,可心中却已经明白了几分,能让睿亲王如此的人,除了睿亲王府的小世子宁梓言之外便绝对找不出第二人来。 “臣恳请皇上为梓言挑一个世子妃,如今梓言已二十有二,但却一直不肯娶妻纳妾,臣唯有恳请皇上为梓言赐婚。”睿亲王说罢便重重地磕了个头,大有皇上不答应便不起身之势。 睿亲王的话才刚落音,殿中便响起了隐忍的笑声。 皇上倒是很直接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朕便应下了,你且先退下,梓言,你可有中意的人选呀?” 第11章 我要她 宁梓言从位置上站起来,笑得有些轻佻,“回皇上,梓言确实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不知是否只要是梓言所中之人皇上便会将她赐给梓言为妃?” 皇上听言倒是有些惊奇,忙问:“不知梓言相中的是哪家的千金啊?” 不仅是皇上,殿中之人大概除了佟卿歌之外都想知道。 宁梓言自年满十五岁起便开始游戏花丛,但除了常年包下怡春院的冬雪之外便不见他对哪个女子特别过,加之他的长相又颇为俊美,在场不少的官家小姐都对其暗暗倾心,意欲收服他这个花花公子。 “皇上,您的意思是梓言选中的您便会为梓言赐婚么?”宁梓言并不急着说出心中的人,反而是和皇上讨价还价。 皇上早就习惯宁梓言的无赖了,所以倒也没有生气,“只要是梓言看中的,朕便为你赐婚。” 宁梓言听言不禁勾起了唇角,他从自己的位置走出来,一步步走到殿中,然后伸手指向自己的左边,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她。” 众人顺着宁梓言的手看过去,他所指之人竟是……佟卿歌! 佟卿歌方才一直在埋头吃东西,压根儿就没注意去听皇上和宁梓言的对话,所以如今看到宁梓言指着自己,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到宁梓言所指之人之后,睿亲王妃的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 关于佟卿歌的传言殿中之人大概没有人没听过了,儿时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所以一直都痴痴傻傻不说,又还极为骄纵,加之佟将军又极为护短,所以这佟卿歌的大名在京城里可谓是家喻户晓。 见自己的儿子选了这么一个女子,睿亲王妃的脸色自然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 宁景晨一看佟卿歌的表情便知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好笑之余,却感到有些担心。 宁梓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太清楚,虽然心知传言不可信,可他所选之人是卿卿便另当别论了,担心是在所难免的,可此事的决定权却不在他的手里,担心也是徒劳。 皇上的心中也曾设想过宁梓言的选择,但却万万没有料到他会选择佟卿歌。 “梓言,你可是认真的?”皇上敛去面上的笑容,认真的问道。 宁梓言依旧笑嘻嘻地,却坚决地道:“当然,梓言又怎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反正已经躲不过去了,倒不如何不找个容易掌控些的女子娶了算了。娶个他‘想’娶的女人回去。 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他找了许久的人,那个让他发誓定要找出来狠狠蹂躏的人! 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然还从他的身上踩踏而过,这个仇,他怎能不报? 佟卿歌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却始终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突然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奇归好奇,但却始终没有停止过吃喝。 来之前哥哥曾嘱咐过她,这样的宴席一般会很晚才会结束,为了不让自己的胃受累,她还是趁能吃的时候多吃一点吧。 睿亲王妃见状不由得慌了神,忙小跑到宁梓言的身边跪下,“皇上,言儿不过是在胡言乱语,您……” 第12章 不愿意 “睿亲王妃,你的意思是宁梓言方才不过是在戏弄朕?”皇上冷着脸,不悦地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只是……”睿亲王妃慌忙想要解释,可却又左右为难。 “皇上,方才您已经答应过梓言要将梓言所选之人赐予梓言为妃,不如您就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场赐婚吧。”宁梓言像是没有察觉到皇上的不悦似的,不怕死的开口。 皇上冷冷地看了睿亲王妃一眼,道:“既然梓言喜欢佟将军家的千金,那朕便将她赐你为妃,至于赐婚的圣旨,朕随后会让人送去睿亲王府和将军府的,你就先下去吧。” “梓言谢皇上恩典。”宁梓言谢恩之后顺手拉着睿亲王妃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宁景晨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佟卿歌,他所认识的卿卿从来都不是一个如此乖巧的人,为何此次却…… 直到现在,佟卿歌才算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感情这些人都没经过她的同意便随意将她的终身大事都给决定了。 “皇上,您还未问过卿歌的意愿呢。”佟卿歌忽然站起身来,此举吓坏了一直提心吊胆的如昔。 进宫前大少爷便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看好小姐,千万不能让小姐乱说话,如今她还是失职了。 “哦?莫非佟小姐并不愿意成为梓言的世子妃?”皇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佟卿歌的反应。 “不愿意。”她才十七岁,嫁人真的太早了。 “为何”皇上大感意外,“寻常人家的小姐最晚不过十六岁便成亲了,佟小姐如今已经十七岁了,为何还不愿成婚?” 正如皇上所言,这个朝代的女子大都在十五六岁便嫁人了,佟卿歌之所以十七岁了都还没有婆家,大概要归功于那些传言。 一般的人家都是不愿娶个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回去的,但愿意娶的佟将军却又看不上,于是才让佟卿歌给拖到了十七岁。 “没有卿歌看上的。”佟卿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那些官家小姐们看来,这样似乎是有些狂傲的。 皇上忍不住失笑,却并未怪罪佟卿歌的失礼。 “这么说来你还看不上梓言了?不过朕一诺千金,既然已经答应过梓言要将你赐给他为妃,便得履行诺言不是吗。”一直想见一见那个胆敢扮成卿柠为他挡去一次又一次截杀的女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佟卿歌……还真是没让他失望呢。 皇上忍不住看了宁景晨一眼。 若是十七的身子骨不是那么弱的话,他倒是想将这个女子留给十七,真是可惜了。 “皇上,抗旨是不是会被杀头?”忽然想起古代的某些律法,佟卿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皇上觉得有些好笑,却很认真地答道:“不仅要杀头,而且还会株连九族。” “既然如此,那卿歌便在将军府等着皇上的圣旨。”佟卿歌一板一眼地说。 果然如此,看来电视台播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古装剧也并非全部都是在唬人的。 她现在终究还是太弱了,否则今日又怎会任人鱼肉?若她当众拒婚,将军府恐怕就会不得善终,哪怕有哥哥在,可事关皇上的颜面,谁知道那高坐于龙椅上的男人会如何选择? 第13章 皇后之意 不过不就是嫁人么,反正早晚都要嫁的,与其嫁个古板的,倒不如嫁给宁梓言,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又有些风流,不过他的拳脚功夫太差,若日后起了争执,拳头大的也会是最后的赢家。 但是,今日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再让它重演,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她会变强,决不再任人鱼肉。 皇后听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皇上,如此贸然将佟小姐赐给睿亲王府的世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这样的女子怎配嫁入皇家,虽然宁梓言现在只是个世子,可他早晚都会成为睿亲王的。 更何况,若她成了梓言的世子妃的话,颖儿该怎么办?那孩子喜欢梓言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皇上扭头看向皇兄,眉头轻蹙,“有何不妥?让梓言娶一个自己所爱的女子有何不妥?” 皇后一愣,随后忙起身跪了下来,“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只是担心佟小姐能否胜任睿亲王府未来……” “荒唐。”皇上厉声打断皇后的话,“这是在为梓言选世子妃又不是在为朝廷挑选官员,皇后,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皇上恕罪,臣妾……知错。”皇后低着头,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恨意。 “起来吧,身为皇后,就该谨言慎行,尤其是在今天这种日子,怎能因为你而扫了大家的兴致。”皇上说完便不再去看皇后。 宁梓言笑了笑,道:“皇上,那梓言便在睿亲王府静候您的圣旨了。” “行了行了,朕明儿个一早就让人将赐婚的圣旨给你送过去,回去坐下吧。”皇上笑着摆摆手,用眼神示意身侧的太监总管可以开始宴席了。 丽嫔踩着小碎步走到皇上的席位前,娇羞道:“皇上,臣妾想为皇上跳支舞,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难得丽嫔有这份心,朕准了。”皇上笑着准了,似乎心情极佳。 “臣妾谢皇上恩准。”丽嫔笑得格外娇媚,回头冲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随即便有乐师奏起了乐声。 丽嫔出身寒微,本是一名舞姬,在一次宫宴上被皇上看中,于是便收了封了个采女,但是她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爬上了嫔位。 丽嫔的舞姿很是优美,宫中佳丽无数,但却无一人能及。 不仅皇上看得入迷,两旁坐着的公主皇子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 皇后偏过头看了看皇上,却见他的视线始终放在翩翩起舞的丽嫔身上,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眉头不由微微皱起,皇后恨恨地收回视线,瞪大双眸紧盯着丽嫔。 不过是个舞姬,居然敢公然勾引皇上。 被封为嫔又如何,她只消稍微寻个错便可让她万劫不复。 丽嫔的一舞终于跳完,殿内不少男子皆以痴迷的神色瞧着她,无法自拔。 丽嫔抬头瞧瞧看了皇上一眼,见他的目光已被自己所吸引,忍不住挑衅地瞥了皇后一眼。 “美,真是美。”皇上忍不住赞叹道,“朕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去过丽嫔那儿了,今儿个就去你那里了吧。” “谢皇上,臣妾……会早些回去等皇上的。”丽嫔喜不自胜,得意地回自己的席位坐下。 丽嫔才刚坐下,坐在佟卿歌对面的一个少女便猛地站了起来。 第14章 袒护 “皇上,臣女有个请求还望皇上准许。”少女乃是右相家的千金,名唤安月蓉,从小便爱慕宁梓言,曾因为宁梓言与一个勾栏院的窑姐儿走得太近而将那女子给毁了容貌。 皇上不动声色地瞧了佟卿歌一眼,勾起了唇角:“哦?不知安小姐所求何事呀?” 安月蓉的刁蛮他也略有所闻,只是不知今***所求之事是否与佟卿歌有关呢? “臣女想与佟卿歌比试,若她输了,便让出睿亲王府世子妃的位子。”安月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就好似她已经赢得了比试似的。 她爱慕世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她努力了那么久,都未能够如愿嫁入睿亲王府,佟卿歌这个傻子凭什么什么都不做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 “荒谬。”皇上一巴掌拍在桌上,满脸怒容:“朕已经当着众多朝臣的面答应了要将佟小姐赐给睿亲王世子为妃,又怎能因你一句话而失信于睿亲王世子?简直胡闹。” 不仅是安月蓉,殿内的人皆备皇上的忽然动怒而吓了一跳。 安月蓉下意识地看了眼宁梓言一眼,却见他正索然无味地摆弄着盘中的糕点。 “皇上,臣女只是想争取一个和佟小姐公平竞争的机会。”安月蓉不死心地说道。 “公平?安小姐,这世上哪有绝对公平之事?没能虏获梓言的心,你便已经输了,若再继续下去,不过是给自己难堪罢了。”宁景晨忽然出声道。 安月蓉怔了怔,她根本就没想到十七皇子会开口。 世人皆知十七皇子身子不好,为人虽然谦逊但却极难接近,可他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十七所言极是,朕姑且念在你爹爹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了,退下吧。”对于宁景晨肯开口一事,皇上显然是极为高兴的。 说起来十七的身子骨会这般娇弱其实与他脱不了干系,若当年十七的母妃不是为了救他而喝下那碗被下了毒的银耳汤的话,十七也不至于会常年离不开汤药。 “皇上……”安月蓉不死心,还准备劝说。 右相慌忙拉着安月蓉坐下,“皇上,微臣教女无方,还望皇上恕罪。” 这个孩子,当真是让她娘给宠坏了,方才礼部尚书只不过是稍微说了句佟卿歌的不是便落得个乌纱帽不保的下场,若蓉儿再继续找佟卿歌的麻烦,难保下一个乌纱帽不保的人不会是他。 皇上淡淡地瞥了安右相一眼,道:“此事就此作罢,安爱卿,日后可得好生教导好令千金呐。” “微臣明白。”安右相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被吓得不轻。 歌舞还在继续,可却已无人敢在挑衅佟卿歌。 皇上很明显在偏帮她,相信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了。 若在这样的前提下还有人敢去找她的麻烦,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佟卿歌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却自始自终都没打算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她坦然自若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歌舞,其实佟卿歌虽然看似看得津津有味,实则一直在走神。 第15章 我们是至交 这些歌舞美则美矣,可舞却跳来跳去都是那几个动作,至于曲子,同样是唱来唱去都是相同的调子,对她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宁景晨似乎是瞧出了佟卿歌的无聊,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父皇,儿臣觉得有些乏了,想先回寝宫休息了。” 皇上偏过头看着宁景晨,见他确实面色苍白,心中不由有些自责:“既然乏了就快回去歇着吧也难为你今日能坐这么久了。” 宁景晨由身后的小太监扶了起来,“儿臣告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宁景晨在走到佟卿歌的位子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佟卿歌自然有注意到宁景晨由太监扶着走过来,加之他又面色惨白,她便以为他是又犯病了。 “皇上。”佟卿歌猛地站起身来,将身后的如昔吓了一大跳。 “皇上,臣女有些乏了,可否先行回府?”佟卿歌面不改色地问道。 皇上愣了愣,随即点头允了:“也罢,梓言,你去送送佟小姐吧。” 佟卿歌闻言身子僵了僵,“皇上,臣女认识回将军府的路的。” 宁梓言原本也是打算回绝的,却不料佟卿歌会先他一步将回绝的话说出来。 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宁梓言鬼使神差地道:“佟小姐,莫非是想抗旨不成?” 佟卿歌淡淡地看了宁梓言一眼,眉头微皱:“既然如此,世子可要跟紧了。” 不去看十七哥一眼她又怎能放心回府? 宁梓言气得跳脚,理所当然地将佟卿歌的这话当成了挑衅。 “我一定会紧紧地跟着的。”咬牙跟上佟卿歌和如昔,宁梓言这才发现这两个看似娇小的女子走起路来却极快,他险些都要跟不上了。若他真的只是那个世人眼中的纨绔世子的话,怕是跟不上的她的速度的。 越走宁梓言越觉得不对劲,“你们不是要回将军府吗?这条路似乎不是出宫的路吧?” 虽然鲜少入宫,可宁梓言也知道这条路是走不出去的。 佟卿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宁梓言,有些无辜地道:“我有说过我要马上回将军府吗?” 说罢也不理会宁梓言有什么反应,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宁景晨。 “十七哥,你没事吧?脸色如此苍白,难道是病又犯了?” 宁景晨失笑,“你多虑了,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溜出来罢了。” 从后面赶上来的宁梓言这才注意到宁景晨的存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面上却露出了轻佻的笑容。 “十七皇子也在呀?不知道这个笨蛋有没有扰到十七皇子?”宁梓言嬉笑着问,心中却觉得很是惊讶。 宁景晨看似温和,但是却极难接近,这在皇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将军府的笨蛋却似乎和宁景晨极为相熟呢。 宁景晨面不改色,笑意却逐渐敛去。 “世子多虑了,卿卿与我乃是至交,又怎会有打扰一说?”他忽然有些后悔在殿中没有阻止父皇将卿卿赐给宁梓言了,这样的男子,又怎配得上卿卿。 宁梓言挑了挑眉,笑容越发灿烂:“原来十七皇子也有至交,这若传出去,不知道得让多少人惊掉下巴呢。” 第16章 我的事,与你何干? 至交?他可不认为宁景晨会和一个痴傻且又嚣张跋扈之人有多深厚的情谊。 “十七哥,我先送你回去,虽然还是秋天,可夜里风大,气温也比白日低了许多,还是先回去再说。”佟卿歌忽然搀扶着宁景晨转身,直接漠视宁梓言的存在。 宁梓言皱了皱眉,“喂,佟卿歌,你好歹也是我宁梓言未过门儿的世子妃,就这样当着你未来夫君的面和一个男子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笨蛋,但不代表他喜欢戴绿帽子。 而且,她如今的模样,哪里嚣张了?也根本就不像是那痴傻之人,莫非是传言有误?但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的,居然敢那样对他,若不好好回敬她,那他就不是宁梓言了。 佟卿歌听言不由停下脚步,偏过头去看向宁梓言。 “你也知道我还未过门?在过门之前,是否会有变数这个谁也说不清。再者……我的事,与你何干?” 宁梓言被噎得哑口无言,半响才讪讪道:“好歹我们的婚事也是皇上亲赐的,怎么可能会有变数?” 佟将军家的这个小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悍了?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传言误人,这话果真不假,看来他得重新审视他这个未过门儿的世子妃了。 佟卿歌轻蔑地看了宁梓言一眼,然后扶着宁景晨一步步走开。 其实宁景晨完全可以自己走的,但他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推开佟卿歌。 宁梓言站在原地,看着佟卿歌和宁景晨逐渐走远的身影,表情十分精彩。 ****** 将军府。 “胡闹。”素来温文尔雅的佟卿柠难得动了怒。 大掌将明黄色的圣旨紧紧地抓住,手背上青筋暴起,胸膛也在不停地起伏着。 佟卿歌倒了杯茶递到佟卿柠的手边:“哥哥,我没有胡闹。” 佟卿柠低头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茶水,却没有伸手去接。 “若这还不算胡闹,那要怎样才算是胡闹?”佟卿柠这一次真的被气得不轻,“若今日这圣旨没有送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佟卿歌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点头。 好不容易才没那么生气的佟卿柠差点没气得暴跳,他将圣旨猛地摔在石桌上,气急败坏地道:“那宁梓言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嫁给那样的人,有何幸福可言?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可是若不答应,是会被杀头的。”佟卿歌没觉得自己有错,比起嫁人,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吧。 “哪个混蛋说的?”佟卿柠咬牙,竟然敢这样诓他佟卿柠的小妹,着实可恨。 “皇上。”若不是皇上亲口所言,她又岂会相信。 佟卿柠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若说这话的人是宁梓言或是其他的人,他还能想法子治一治那人,可说这话的人是皇上,他可就没辙了。 “罢了,此事先等爹爹回来再说。”佟卿柠忍不住摇了摇头。 从西北回来至少需要两三月的时间,这圣旨上只是写了择日完婚,若爹爹回来前礼部和钦天监的人就先将婚期定下来的话,那才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第17章 丢他出去 “哥哥,十七哥昨晚好像犯病了。”佟卿歌一本正经地说道,如黑葡萄般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佟卿柠。 “怎么?还想让我给他瞧不成?”佟卿柠气得咬牙,对于不配合的病人,不管他的医术有多高明都没用,更何况,这些年他喝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药,要调理起来,没有个一两年是不可能调理好的。 “嗯,十七哥需要你。”佟卿歌点头,像是没有敲出佟卿柠的不情愿一般。 佟卿柠重重地叹了口气,“若他自己不肯配合,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无用。” 摊上这么一个妹妹,他不知道会少活多少年,若是英年早逝,他相信自己绝对是被小妹给气死的。 “十七哥一直都很配合。”佟卿歌不服气。 那么多苦得要命的汤药十七哥都乖乖喝了,还要如何配合? “你这丫头,别总是吃里扒外行不行?”佟卿柠颇为无奈,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是他佟卿柠,可为什么小妹却总是偏帮宁景晨? “十七哥不是外人。”真要说起来,外人是她。 看着一脸认真的佟卿歌,佟卿柠忽然顿住。 “罢了,你……”佟卿柠揉了揉佟卿歌的脑袋,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如昔匆忙从外面进来。 “公子,小姐,睿亲王世子来了。” 佟卿柠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这宁梓言未免太不懂礼数了,即便皇上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可就这样贸然来将军府,未免有些失礼。 如昔的面色有些怪异,犹豫了片刻,这才道:“说是要与小姐培养感情。” “请他回去。”佟卿柠冷声道。 昨晚让小妹去参加宫宴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摊上这么一个婚约者,小妹真是不幸。 “恐怕来不及了。”佟卿歌忽然猛地站起来,拉起佟卿柠便往内室走:“他已经进来了,哥哥,你先待屋里,我去把他打发走。” 佟卿柠自然也感觉到那股越来越近的陌生气息,虽然很生气,可却只能咬牙忍着。 佟卿歌快步走出去,便见宁梓言进了院子,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他是在自己府上一般。 “宁梓言,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睿亲王府。”佟卿歌面露不悦,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子冷意。 即便宁梓言是王府世子,可未经允许,便擅闯内院,这已经过分了。 “小卿歌何必如此见外,反正你我早晚都是一家人。”宁梓言未把佟卿歌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笑着走了过来。 佟卿歌微微蹙眉,冷冷的道:“出去。” 宁梓言愣了愣,没想到佟卿歌会这么不给面子。 “再不出去,就休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 “小卿歌,虽然我们的婚期还未定下来,可在成亲之前,我们不是该先联络联络感情吗?”宁梓言的面上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一步步朝着佟卿歌靠近。 佟卿歌见状眉头皱得跟座小山似的,快步走到宁梓言的身边,伸手拎起他的衣领,连拉带拖地将他拎着出了院子。 宁梓言根本就没想到佟卿歌会突然来着一手,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佟卿歌给丢出了将军府。 看着大门紧闭的将军府,宁梓言气得直咬牙。 第18章 遇袭 被佟卿歌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丢出将军府,若他还看不出佟卿歌身怀武功的话,那他就真的是傻子了。 宁梓言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昨夜在宫中的举动了宁梓言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今日的举动了,这将军府的痴儿小姐,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呀。 想要以睿亲王府的世子这个身份来报仇的话,胜算不大啊。 不过,正是胜算不大才有意思不是吗?若是胜券在握,那他反倒没什么兴致了,挑战越大,他越是兴奋。 “呦,宁少,今儿个怎么没去怡春院了?”轻佻的声音从宁梓言的身后响起,那说话之人乃是宁梓言的狐朋狗友之一。 宁梓言转身看向那几个朝着自己走来的公子哥儿,嘴角扬起了一抹惯有的笑:“这不是在等你们几个么,走吧,今儿个我请客。” “宁少难得请客,今儿个咱们可得好好地玩个够。” 几人相携离开将军府,走到转角处,宁梓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将军府的位置。 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的及?他可不想娶这么一个凶悍的女人回去给自己添堵,他的这幅小身板儿可经不起她折腾啊。提出娶佟卿歌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过如今他倒是越来越期待他们日后的相处了。 ****** 八月二十,佟卿歌娘亲的忌日。 和往年一样,佟卿柠和佟卿歌都早早地带着香烛之类的物品前去祭拜。 佟卿柠都快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出门是多久了,虽然这次他走出了将军府,但却得带着一顶黑色斗笠,将自己的容貌遮起来。 除了赶车的车夫之外,他们没有带任何人。 佟夫人生前喜静,所以每年都只有佟将军和佟卿柠兄妹二人一起前去祭拜,今年佟将军还未赶回来,所以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前去。 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佟卿柠提着香烛,和佟卿歌一起沿着石梯往山上走。 八月的天已经很凉爽了,加之他们二人功夫高强,所以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额上却连汗珠的痕迹都见不到。 从山脚走到山顶若速度快些,半个时辰足以,但佟卿柠和佟卿歌走得极慢,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 “上一次来还是清明节的时候,如今娘亲的坟前大概都已经长满野草了,待会儿可得好好清理一下才行。”难得出来一趟,佟卿柠的心情比以往要好上许多。 不管他再怎么耐得住寂寞,可他毕竟也只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少年,整日闷在府里,没有闷出病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这里没人,哥哥还是把斗笠摘下来吧。”佟卿歌觉得那个斗笠真的很碍眼。 哥哥那般优秀的人,本该是生活在阳光下,万人瞩目,却因为长相的关系,而要活在黑暗之中,不能见人。 哥哥能够忍受这么多年,实属不易,若换做是她,别说十几年,就算是几年她也办不到。 佟卿柠愣了愣,唇角微微上扬,终是挥手摘下了斗笠。 这深山之中想来是不会有人的,所以让这张脸露出来,稍微晒晒太阳,应该也无妨。 第19章 哪里是痴儿,分明就是高手 “哥哥生得如此貌美,就连我都忍不住嫉妒了。”佟卿歌一本正经地说道:“幸好见过哥哥的女子并不多,否则不知多少女子会因羞愤而选择自尽。” 她的容貌其实并不差,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可起码也算是上乘,可跟佟卿柠一比较,她的容貌却要逊色得多,甚至就连宁梓言那厮的容貌都要比佟卿歌稍微美上几分。 虽然用美字来形容男子的容貌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可她真的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形容词了,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 当初第一次见到佟卿柠的时候,佟卿歌还险些将他当成是女子。 佟卿柠哭笑不得,“若可以,我倒是希望这张脸能够平凡一些。” 堂堂七尺男儿,却生得比女子还美,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更何况,因为这张脸,他失去自由已经太久了。 能够像这样不用遮掩站在阳光下,他真的渴望已久。 “这样很好,一般人想都想不来的。”佟卿歌看了眼佟卿柠,然后悄然移开视线,前方便是佟夫人的墓地。 佟卿柠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视如草芥的,或许他人却求之不得,反之亦然。 “总算到了,总觉得我们好像已经走了很久一样。”佟卿柠轻声道,抬眼看向佟夫人的墓地,面上淡淡的笑意顿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浓烈的杀意。 “哥哥,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佟卿歌有些疑惑地顺着佟卿柠的视线看过去,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 四名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男子正用手中的长剑在埋着佟夫人的坟墓上来回舞动,佟将军亲手刻下的墓碑已经被他们掀翻,坟墓上的泥土已经快被他们夷平…… “找死。”佟卿柠丢下手中装着香烛的篮子,飞身冲了上去。 那正在破坏佟夫人的坟墓的四名黑衣人听见身后传来的响声,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四人眼中皆划过一抹震惊。 “快,先解决了后面那个女人再说。”为首的男子冷静得吩咐道。 后面的那个女人才是他们今日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至于这个男人……能不动还是不动为妙。 “想要我的命,那就拿你们的命来换。”佟卿歌沉着脸,浑身透露着一股子杀气。 “哼,那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其中一名男子冷哼一声,提着剑快速掠向佟卿歌,其余三人竟然也丢下佟卿柠不管,直接飞向佟卿歌。 “等等,你们的对手,是我。”佟卿柠闪身拦住那后面的三名男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 被追杀无数次,他都没觉得愤怒过,但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佟卿歌抬眼看了眼将那三人拦住的佟卿柠,眉头微皱,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抬手刺向那迎面攻过来的黑衣人。 她的招式算不上优美,也毫无章法可言,可却招招致命,软剑所刺之处,皆是人的死穴。 那黑衣人的功夫不弱,却远不及佟卿歌,不过几招,便被佟卿歌打得手忙脚乱。 “该死的,这哪里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痴儿?分明就是个高手。”黑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开始后悔自己自告奋勇的接了这茬事儿。 第20章 逼供这点儿事 佟卿柠虽然是以一敌三,却仍能立于不败之地,虽不能在短时间内斩杀那三人,却也能够拖住他们前去支援另外一名黑衣男子的脚步。 佟卿歌的面色一直不曾有任何变化,但下手却越发狠戾。 终于,那名黑衣人慌乱下露出了破绽,佟卿歌趁机从他的后方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冷着脸将软剑抽出,佟卿歌飞身前去支援佟卿柠。 有了佟卿歌的加入,佟卿柠自然轻松了许多,那三人的武功虽然不弱,却并不是佟卿柠与佟卿歌的对手。 “留个活口。”一剑解决了其中一名黑衣人,佟卿柠淡淡地说道。 余下的那两名黑衣人见势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来之前本以为只是个很轻松的任务,谁知他们却已经连损了两人,这佟家小姐根本就不如传言中的那般软弱。 如此干净利落的身手绝非寻常的千金小姐能够有的,更何况,她杀人时候没有半点犹豫,分明就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就要窜逃。 “想逃?没那么容易。” 佟卿柠与佟卿歌一前一后追上那意欲逃窜的两名黑衣人,“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那两名黑衣人见逃跑无望,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我们拼了。” 佟卿歌眸光一寒,飞身刺向其中一人,她的速度极快,所到之处,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到此为止了。”佟卿歌冷冷地道,手中的长剑从那黑衣人的咽喉处划过,那黑衣人的动作顿时僵住。 佟卿歌迅速推开,下一刻,一股鲜血便从那黑衣人的咽喉处喷出。 “是谁派你们来的?”佟卿柠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余下的那名黑衣人的咽喉,眼中杀意正浓。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那黑衣人仰着头,双目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佟卿柠冷冷一笑,挥手点了黑衣人身上的几处穴道。 “哥哥,逼供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佟卿歌提着还滴着血的剑,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佟卿柠偏过头看了看佟卿歌,微笑着退开。 若说到逼供,比起小妹,他可不是差一点半点。 第21章 手段 “谁派你们来的?”佟卿歌举着剑,她的语调很是平静,听不出喜怒。 那黑衣人看了佟卿歌一眼,却不答话,但眼中的悔意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主子他们真的都看走眼了,佟家的这位小姐,怎么可能是痴儿? 如此精湛的武艺,如此狠绝的手段,绝非池中物啊。 “不说?”佟卿歌挑了挑眉,但面上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细嫩白皙的小手微微一动,手中的长剑便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划下一道血痕。 “谁派你们来的?”佟卿歌将剑尖抵着那黑衣人的肩胛骨,大有他再不开口便要一剑刺穿之意。 那黑衣人垂眼看了看那还沾着自己的血液的软剑,依然咬牙选择闭口不言。 “有骨气。”佟卿歌淡淡地说道,手中的软剑毫不犹豫地刺入黑衣人的肩胛骨,下一刻,一声惨叫便从黑衣人的口中呼出。 “不过你的运气比较差,至少与那三人比起来,你将会承受更多他们不会承受的痛苦。”佟卿歌忽然用力,手中的软剑直接从那黑衣人的肩胛骨刺穿,未等那黑衣人痛呼出声,佟卿歌已经将软剑抽出。 “啊……啊……”黑衣人的眉头皱得像座小山似的,额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滑落,若他现在能动,大概已经抱着自己的肩胛骨满地打滚了。 “谁派你们来的?”佟卿歌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臭女人,老子就算是死都不会告诉你的,有种就一剑杀了我啊。”那黑衣人咬着牙,恶狠狠地道。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佟卿歌像是没听到那黑衣人的怒骂似的,她忽然抬脚将那黑衣人踢倒在地,然后快步上前,手中的软剑毫不犹豫地从那黑衣人的手背上刺了进去。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将那软剑刺入黑衣人的掌心之时,佟卿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放佛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情。 那黑衣人已经痛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求速死。 佟卿柠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还好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的小妹而非敌人,如此狠绝的手段,绝非一般女子能够做到的,他现在倒是有些同情那黑衣人了,通常落到小妹手中的人日子都不会太好过的。 这样的手段虽然血腥了一些,但他倒是不反对的,人若不狠,在这乱世之中又怎能站得稳? “说,还是不说?”佟卿歌上前一步,右脚踩在了黑衣人的手指上,看似很随意的一脚,可那力道却不容小觑。 明明是极为残忍的事情,可她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丝狰狞,也没有半分不忍。 “啊……”黑衣人痛呼出声,虽然蒙着面,却不难想象他那痛苦万分的表情。 “臭女人,你杀了我吧,你有种就杀了我。”黑衣人咬牙道。 “我说过,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若不想我再继续的话,那就乖乖地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佟卿歌忽然将软剑抽出来,对准了黑衣人的另外一只手掌。 “我可没多少耐心等你考虑。”见那黑衣人还不肯说,佟卿歌便毫不犹豫地将软剑刺入黑衣人的另外一只手心。 “啊……你这个……这个魔鬼。”黑衣人痛呼道,那样的痛楚,即便是个七尺男儿也难以承受。 “多谢赞赏。”佟卿歌面无表情地道,小手微微用力,将软剑抽出,然后挥手挑去黑衣人的面巾。 佟卿歌本想在那黑衣人的脸上划两道的,可目光在落到那黑衣人的脸上之后却忽然顿住。 “你是右相府的人?”佟卿歌微微蹙眉,这名男子她曾见过一次,在安月蓉带着他去堵宁梓言的时候。 “你……你怎会……”黑衣人震惊地看着佟卿歌,不明白她为何会猜到自己的来历。 “我怎会知道对吧?不过可惜,我并没打算要告诉你我为何知道你的来历。”佟卿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低声道:“来历弄清楚了,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落,手中的软剑便毫不犹豫地从黑衣人的咽喉处划过。 比起刺穿人的心脏,她更喜欢划破人的咽喉。 皱着眉将软剑上的血迹擦干净,佟卿歌将软剑收了起来,然后将不远处那装着香烛的篮子捡了起来。 “你见过这人?”佟卿柠淡淡地问。 佟卿歌点了点头,道:“见过一次,他是右相府的人。” 安月蓉爱慕宁梓言,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右相府会派人来杀她,想必和皇上的赐婚脱不了干系。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胆大,她佟卿歌,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佟卿柠低垂着眼,掩去了眼底的那抹狠色。 “小妹,今晚一起去右相府走一趟吧。”佟卿柠淡淡地出声,然后从佟卿歌的手中接过篮子,走到佟夫人的坟前。 “我一个人去吧。”佟卿歌信步走过去,和佟卿柠一起清理被破坏掉了的坟墓。 右相府的势力虽然庞大,但以她的本事,还不至于有去无回。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希望哥哥去冒险的。 “这种事情若还让你一个人去做的话,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就太窝囊了,怎么说我也是佟家的一份子,若要我继续隐忍,我是万万做不到的。”佟卿柠淡淡地说道:“更何况,我们晚上去,蒙着面,他们认不出来的。” 佟卿歌愣了愣,倒是不再反对。 看着那倒在一旁的石碑,佟卿歌忍不住皱眉。 她变成这个佟卿歌的时候佟夫人已经去世的了,虽然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可安家的做法却还是让她生气了。 占了佟卿歌的身份,却连她娘亲的坟墓都看不好,她以前果然太温和了么? 佟卿柠和佟卿歌忙乎了许久才将坟墓重新清理好,被推到的墓碑已经重新立好,险些被夷平的黄土也重新堆好,两人并排着在坟前跪了下来。 “娘,孩儿不孝,居然让人来扰了您的安宁。”佟卿柠满脸自责,他用火折子将香烛点燃,又接着道:“不过您放心,这笔账孩儿会好好地和那些人算的。” 佟卿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本就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面对陌生的佟夫人,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烧着纸钱。 两人将那一篮子的纸钱都烧完之后,这才站起身来。 斜眼看了眼地上的四具尸体,佟卿柠的眉头忍不住皱起:“小妹,你在这里等等,我将他们拖到前面丢掉。” 这样的垃圾,可不能留在此处,以免脏了娘亲的地方。 “一起吧。”佟卿歌淡淡地说,然后上前弯腰拖起其中一具尸体往前面不远处的断崖走去。 若是活人,以她的力气拖两个人是不会有问题的,可偏偏这尸体的重量比活人重了不少,一次拖两个人,在这种凹凸不平的地方实在有些吃力。 佟卿柠见状也没说什么,弯腰拖起一具尸体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将四具尸体都丢下断崖,这才大步走下山,此时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若再不快些,城门就该落锁了,他们可不想宿在这山林之中。 好在这地方离城门很近,在城门落锁前一刻,他们终于赶到。 回到将军府,两人都没急着前去右相府,而是曼斯条理地沐浴更衣。 用过晚膳,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佟卿歌和佟卿柠都各自换好了夜行衣,并用黑色面巾蒙面。 两人用轻功翻过将军府的围墙,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右相府。 “小妹,我们分头行事,你去将安月蓉捉来,至于安老贼,就是交给我吧。”佟卿柠低声说道。 他们此次来只不过是要给安家一点小教训罢了,以将军府如今的实力,想要将安家连根拔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小心些,我们在这里会和。”佟卿歌点了点头,飞身掠进右相府。 其实以她的本意,是想将安家灭满门的,右相府和将军府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若再放任右相府的势力继续膨胀下去,将军府早晚会被右相府吞掉。 她那个便宜老爹虽然骁勇善战,但却不会耍心思,否则当初就不会被佟家的那些老家伙给撵出宗族了。 早就想对安家出手,所以佟卿歌早就对右相府的布局了如指掌,几乎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安月蓉的闺房。 佟卿歌悄无声息地闪身掠进内室。 安月蓉正在沐浴,屋内只有两个丫鬟在伺候。 佟卿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那两个丫鬟,安月蓉见自己的丫鬟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黑衣人打晕,心头一慌,张嘴就准备呼救,可佟卿歌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在安月蓉叫出声之前,佟卿歌便先一步以相同的手法将她打晕。 得手得太快,佟卿歌心知佟卿柠现在肯定还没搞定,眸光微闪,佟卿歌忽然丢下安月蓉飞身去了对面的院子。 那里住着的是安右相唯一的儿子安盛,大概是老来得子的关系,安右相对安盛颇为宠溺,所以安盛理所当然地成了个二世祖。 佟卿歌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安盛的房间,却不想里面正在上演着一场活春宫。 佟卿歌虽然未经人事,忽然看到如此火热的画面,佟卿歌却是面不红心不跳,视若无睹。 她从怀中掏出两颗如弹珠一样的暗器,看似随手扔进屋内,却精准地点了两人的睡穴。 见两人倒下,佟卿歌这才悄声进去。 薄被里。 安盛不过才十四五岁,体重自然不及成年男子,所以佟卿歌很容易就把他扛了出去。 不知是否是对右相府的防御有着十足的信心,这内院竟然没有任何巡夜的守卫,这让佟卿歌省了不少事儿。 她扛着安盛,施展轻功飞到了自己和佟卿柠约好的地方,才将安盛放下,便见佟卿柠正朝这里飞来。 “得手了?”佟卿柠微微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小妹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将一个大活人掳来可比他去揍一个糟老头要困难,若非那安月蓉是个女流之辈的话,他倒是打算自己去掳的。 “里面的是安盛,你先看着,我去把安月蓉弄来,这次非得叫右相府大出血不可。”佟卿歌低声说道,然后不等佟卿柠有所反应便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佟卿柠啼笑皆非地低头看了眼被佟卿歌随手丢在地上的安盛,在看到安盛如今的模样之后,佟卿柠的脸忽然黑了。 经佟卿歌这么一扔,原本裹成一个圆筒的被子已经散开,露出了被子里面一丝不挂的安盛。 佟卿柠恨恨地往安盛的身上踢了几脚,虽未解气,却还是重新将被子裹了起来。 他可不想小妹再看一次如此肮脏的东西。 翌日。 右相府里接二连三地传来下人们的尖叫声。 小姐不见了,少爷不见了,老爷则被人打成重伤,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还镇定得了? 经过大夫的诊治之后,安右相虽然醒了过来,可那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居然敢对我右相府的人下手,不管是谁,只要让老夫知道,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第22章 将军被掳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薄被,将薄被盖在安盛光溜溜的身子上,然后随手一卷,便将安盛裹进了 “老爷,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蓉儿和盛儿都被人掳走了,这可怎么办啊?”安夫人泪眼朦胧,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失踪了,她自然心疼得紧。 “老爷,夫人,奴才在小姐的房中找到了这个。”安月蓉的贴身丫鬟慌忙从外面跑进来,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有字的宣纸。 “快,给我看看。”安夫人慌忙接过那张宣纸,只见上面写着: 若想安月蓉和安盛活命,就乖乖准备好二十万两银票,明日午时让人送到城西,若敢耍花样,那就等着为他们二人准备后事吧。 “老爷,这……这……”安夫人看完已是泣不成声。 “混账。”安右相气得暴跳,“居然敢勒索到我右相府的头上来了,安民,你去让账房的人准备好二十万两银票,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绑架我右相府的人。” “老爷,这蓉儿和盛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可怎么活啊?” 安夫人扑在安右相的身上痛哭起来。 “夫人放心,在拿到银票之前,劫匪不敢对蓉儿和盛儿怎么样的。”安右相凶光毕露,显然是打算在交赎金的时候将那绑走安月蓉和安盛的人给杀了。 临近午时,佟卿歌独身一人来到了城西。 她穿着一身黑色男装,头戴斗笠,旁人根本无法辨别她的性别。 老远便看到右相府的人等在了城外,佟卿歌也不多耽搁,直接出了城。 “银票呢?”佟卿歌压低了自己的嗓音,眼中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轻蔑。 她自然知道右相府的人已经埋伏在了四周,可她却并不放在眼里。 “银票在我身上,我家小姐和少爷呢?”安民身为右相府的总管,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我带着银票回去之后自会放了他们。”佟卿歌斜眼看了看两旁的丛林,丛林之中至少藏匿着好几十个好手,这右相府果然大手笔,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召集这么多高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那安民听后却也并不显得慌乱:“这可不行,若是你回去之后不放我家小姐和少爷的话,那我们又怎么能够找得到你?” “你觉得,你现在有选择的权利吗?”和她谈条件?哼,未免太天真了些。 安民的脸色微微一变,道:“看来阁下是打算要和我们硬碰碰了?我右相府的势力如何,想必阁下也是清楚的,若你肯乖乖把我家小姐和少爷交出来,我们倒也尚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哼,你的下场绝对会凄惨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敢和右相府的叫板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废话还真多。”佟卿歌冷冷地说道:“一起上吧,我倒要看看,你右相府能有多大的本事。” 听言,安民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少年早已发现他们藏匿在山林中的人马。 “你既然知道我带了人过来,就该识相些,我家小姐和少爷在哪里?”安民面露狠色,口气变得强硬起来。 “既然敢耍花样,那就该做好我会撕票的准备。”佟卿歌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说动手就动手。 仅仅一招,安民便败在了佟卿歌的手里。 他的武功并不弱,但在佟卿歌的手下却连三招都过不了。 昨日在山上,因为有佟卿柠在,所以佟卿歌才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真正的佟卿歌并未练过武功,所以为了掩饰这一点,佟卿歌也是在后来才佯装在外面找了个师傅。 现在佟卿柠不在,她自然不必再隐藏什么,以的本事,要将安民一招毙命根本就是谈笑间的事情。 “银票交出来,然后滚回去告诉安老贼,再准备十万两银票,否则就给安月蓉和安盛准备后事吧。” 安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败在这个如此瘦弱的少年手中。 他的武功虽谈不上顶尖,但却鲜少有人能够赢得了他,可如今这个少年却仅仅用了一招便赢了他。 “相同的话我不想再说,若不想把命留在这里,就乖乖地把银票交出来。” 安老贼这些年可没少贪污,这点小钱对他来讲,算不了什么。 反观将军府,倒有些一贫如洗的味道了,她那个便宜老爹,真的太不会持家了。 “这位公子,你先前说好的二十万两便会放人,如今却又提价,这……” “我之前还说要你们别耍花样,可你们听了吗?这十万两,是给本公子的精神损失费。” “既然如此……”安民低垂着眼,掩去眼中的狠色,“那便拿你的命来换吧,动手。” 趁佟卿歌分神的空当,安民猛地后退,避开了佟卿歌手中的软剑。 听到安民的命令,那潜伏在四周的人马全数飞身而至。 佟卿歌面无惧色,提着剑迎了上去。 仅仅一个照面,便死伤了数十人。 安民大惊,这些人都是右相府秘密培养的势力,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可功夫也算不弱了,谁知仅仅一个照面,便死了数十人! 本想借由人数的优势来擒获这个少年,谁知他的武功竟然会如此之高,他们右相府何时惹到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了? “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未免太过天真了。” 想要她的命,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四十个人,瞬息之间便损失了大半。 安民的脸色已经不止是难看而已了,他很清楚,若自己没能把小姐和少爷带回去,等着他的必然是极其严重的处罚,可要抓住眼前这个少年,以他们的本事,恐怕还真的不够看。 难怪他会敢孤身一人前来拿银票,原来如此。 “本想留你一命,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直到佟卿歌的剑刺进安民的胸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和相爷都做了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佟卿歌擦去软剑上的血迹,从安民的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然后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那守城的士兵似乎是察觉到了城外的动静,等他带着人马前来查看时,却只看到了堆满一地的尸体。 “这不是……右相府的安总管吗?看来右相府这次要倒大霉了。” 死了这么多的人,可他们却根本都没注意到他们是何时被杀的,可想而知,那动手之人是多么的强悍。 “回来了?可还顺利?” 佟卿柠老早就等候在了前厅,虽然佟卿歌再三保证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可他终究无法完全放心。 佟卿歌摘去头上的斗笠,然后将怀中的一大叠银票掏出来放到了桌上。 “安月蓉和安盛不用放回去了,直接挂城门上去。”佟卿歌轻描淡写地说道。 昨日那几人没有回去,然后安月蓉和安盛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安老贼的头脑,应该不难猜出此事和他们将军府有关。 若现在杀了安月蓉和安盛,安老贼恐怕会不惜一切毁掉将军府,但若只是劫走这区区二十万两银票,他应该还会忍耐,毕竟她那个便宜老爹才刚打了胜仗,一时间右相府是不敢太嚣张的。 佟卿柠有些意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将人直接挂城门上去,安老贼恐怕会暴跳如雷吧?他倒是有些期待呢,只是可惜无缘看到。 “他们可是派人掀了娘亲的墓碑,把他们挂城墙上我都还不解气呢。”佟卿歌并未打算将今日之事说出来。 佟卿柠想想也对,便没再追问。 “今晚再去挂吧,白日终究不方便。” “小姐,飞鸽传书。”如昔双手捧着一只洁白的信鸽走了过来,将那信鸽交到了佟卿歌的手里。 佟卿歌解下信鸽脚下绑着的字条,在看完之后,面色不由变得阴沉。 “怎么了?”佟卿柠忙接过字条一看,“这……”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如昔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是爹爹的副将传来的,爹爹在凤凰城被大兴王朝的人劫走了。”佟卿歌的面色说不出的阴沉。 在这个时空,大大小小的王朝不下数百个,那大兴王朝的规模和佟卿歌所在的大易王朝虽然相差无几,但大兴王朝的兵力却要比大易王朝强得多。 “这些混蛋。”佟卿柠一拳砸在身侧的柱子上,“他们恐怕打的是我大易王朝皇族墓地的主意吧?” “想来应该是的,他们将爹爹抓走,无非是想利用爹爹来胁迫皇上答应他们进入我大易王朝的皇族墓地中查看,爹爹才刚打了胜仗,若皇上不派人前去营救,必会寒了万千将士的心,他们必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出手劫走爹爹。” 早就有传言说大易王朝皇族的墓地之下有着一个巨大的宝藏,为了这个传言,周朝不少的王朝都想前来探个究竟,但是却谁都没有先出手,毕竟传言那宝藏是在大易王朝皇族的墓地之下的。 若动了皇族的墓地,势必会引得大易王朝的将士们视死抵抗。 佟卿柠的面色不太好看,皇族的墓地对于一个王朝而言有多重要这只要是个人都很清楚,为保皇室尊严,皇上恐怕是不会答应大兴王朝的要求的。 “如昔,你去将安月蓉和安盛寻个无人的巷子扔了。”佟卿歌转过身对如昔吩咐道。 “小妹,你是打算……”佟卿柠有些诧异地看着佟卿歌。 “此事万万拖不得。”佟卿歌厉声道:“皇上绝对不会答应大兴王朝的要求,一个大将军和皇室的尊严比起来,皇上必会选择前者,一旦皇上拒绝了大兴王朝的要求,那爹爹可就危险了,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须要将爹爹救出来。” 佟卿柠沉吟片刻,然后道:“我随你一同去,那大兴王朝可非我大易王朝能相比的,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 “哥哥,这将军府还需要留个人坐镇,若你走了,这将军府才真的玩了。”佟卿歌自然不会答应,就连如昔她都没打算带的,更何况是哥哥。 “可……”佟卿柠有些迟疑,大兴王朝毕竟是个大型的国度,以小妹一己之力恐怕…… “哥哥,别再迟疑了,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佟卿歌抓起桌上的那一叠银票,然后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佟卿歌便上了路。 佟卿柠虽然无奈,可却也不得不承认佟卿歌所言有理,若他走了,这将军府就真的完了。 睿亲王府,宁梓言所居的沉香居内。 “世子爷,前方传来消息了。”蒙着面的黑衣人单脚跪地,恭恭敬敬地对宁梓言说道。 “哦?是什么事情?”宁梓言神情慵懒地逗着笼中的画眉鸟。 “佟将军被大兴王朝的人给掳走了。” 宁梓言顿了顿,忽然起身:“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个勇猛异常的佟将军居然会被掳走,那大兴王朝果然厉害,不过,他们掳走佟将军,所谓的所为的……恐怕还是那所谓的宝藏吧。 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宁梓言忽然信步走了出去。 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出去云游过了呢!闷了这么久,也该散散心了啊。 从月城到大兴王朝的国都盐城就算是日夜兼程都至少要走两三个月,而且中间还得穿过一个大沙漠。 那个沙漠名为‘不归’,不归大沙漠的面积极大,若要穿过不归大沙漠,至少要走上一个月,而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命丢在沙漠里。 第23章 小镇起争执 毕竟,在不归大沙漠里面,能够取人性命的不仅仅是那极其恶劣的天气和环境,还有一群极其凶悍的盗匪。 佟卿歌赶到不归沙漠边缘的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连续半个多月日夜兼程,佟卿歌也有些疲惫了。 在进入不归大沙漠之前,她也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便在小镇上歇了下来。 想要穿越不归大沙漠,最好的方式便是和那些商队结伴而行,否则以一人之力,想要横穿不归大沙漠实在有些困难,不说别的,光是那一个月的干粮和淡水都够她头疼了,更何况还得时刻提防着沙漠里的盗匪。 那群盗匪乃是由一群江湖人士组成,其中自然不乏武功高强之辈。 佟卿歌虽然不惧他们,可为了省时间,她却也不想真的和他们对上。 找了间客栈住下,佟卿歌洗去一身的疲惫便离开客栈,准备去看看小镇上有没有准备横穿不归大沙漠的商队。 行至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佟卿歌忽然停了下来:“跟了这么久,还不现身么?” 老早就察觉到有人一路跟着自己,但对方一直没有动手,她便一直装作不知情,但如今她要准备横穿不归大沙漠,在那之前,还是先将这个不定时的炸弹解决了为妙。 “姑娘此言差矣,我会一路跟着你,不过是因为同路罢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着暗紫色锦袍的男子闪身出现在了佟卿歌的面前。 男子戴着半截银质面具,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和一个极其漂亮的下巴,虽然面具挡去了大半张脸,可却也不难想象那面具之下的面容是多么的俊逸。 “同路?”佟卿歌有些戒备地看着这个神秘的男子,“那你倒是说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条巷子,可是条死路。” 那神秘男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你是打算横穿不归大沙漠,正巧我也要准备穿过那个大沙漠,所以这才跟着你过来,打算结伴而行。”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要穿过不归大沙漠?”佟卿歌有些警惕地问道。 她此行除了哥哥和如昔之外便再无人知晓,可这个男子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要穿过不归大沙漠?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多余,一般来到这个小镇的,要么是本地的百姓,要么便是打算穿过不归大沙漠前往大炎王朝的,很显然你是后者。” 佟卿歌一言不发得看着那神秘男子,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虽然她在这个男子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可越是这样,她却越觉得危险,通常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无害,要么便是最为危险的,很显然,眼前这个男子并不属于前者。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这不归大沙漠有多凶险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把握。”神秘男子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眼中有着一些异样的神采。 “名字?”佟卿歌忽然不再戒备。 那神秘男子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一抹颇为古怪的笑容。 “言歌。” 佟卿歌倒也没有起疑,“我现在要去找找看有没有最近要准备横穿不归大沙漠的商队,若有,最好是和他们结伴而行。” “就在我们落脚的那家客栈对面的客栈里面便有一个商队要准备横穿不归大沙漠的,而且,他们似乎打算明日便启程。”言歌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佟卿歌诧异地问道。 此人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后,可这些消息他又是怎么来的? “在你进客栈之后,我便稍微打听了一下。”言歌意味深长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要她去和那些商队沟通恐怕有些困难,所以还是先自己准备好一切,然后跟在商队的后面便可。 在不归大沙漠里面,很容易迷路,所以还得准备张地图才行。 “这倒是不必了,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若我们能够和他们同行的话,他们可以为我们准备好一切的物品,当然,作为交换,若是不幸遇上了沙漠盗匪,我们便得出手帮他们一把。” 也是他们的运气好,那些商队中其中有一个商队的主事是他的熟人,否则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毕竟,那些商队的人都是很排斥外来人的。 佟卿歌微微眯了眯眼,这个名叫言歌的男子似乎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就等她首肯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呢。 看到佟卿歌的眼神,言歌顿觉不妙。 “既然已经约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分头行事吧,明日一早在客栈里集合。” 言毕,也不等佟卿歌点头,言歌便迫不及待地飞身离去。 佟卿歌皱了皱眉,虽然觉得言歌很危险,可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在不归大沙漠那样的地方,多一个高手便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虽然言歌已经说了商队的人会准备好一切,但佟卿歌还是买了不少治伤的药。 从药铺出来,见天色还早,佟卿歌便顺便逛了起来。 街上的小贩很多,但却一直都没见到自己心仪的东西。 佟卿歌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身准备回客栈。 就在她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身旁的小贩所贩卖的东西里面时候有一样是她有兴趣的。 “老板,这匕首怎么卖的?”佟卿歌将那柄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着。 那小贩见佟卿歌拿的是那把根本就无人问津的匕首,顿时觉得无比失望。 “姑娘,这把匕首还不如旁边的呢,不如你看看这些怎么样?”小贩说着便另外捡了几把成色质地都算上乘的匕首拿到佟卿歌的眼前。 “不必了,我就要这一把,多少银子?”佟卿歌的表情并无任何变化,但心中却是很是诧异。 若她没看走眼的话,这把匕首应该就是数百年前曾名动一时的铸剑大师木剑所铸的‘涅槃’,这把匕首和她手中的那把软剑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把‘涅槃’之所以看起来如此平凡不过是因为还未认主罢了,她倒是没想到无数人都想得到的‘涅槃’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小贩有些失望地将手中的匕首放下,讪讪道:“姑娘,这把匕首也不值多少银子,你给一两银子就成了。” 佟卿歌愣了愣,价值连城的‘涅槃’居然被他用一两银子卖出去,若是这小贩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悔得吐血? 佟卿歌从钱袋里拿出五十两碎银子递给了那小贩,道:“不用找了。” 这五十两银子对小贩而言虽已经是一笔巨款,可对她而言却算不上什么,用五十两买一把价值连城的‘涅槃’,她已经赚了很多了。 “等等。” 就在小贩目瞪口呆之时,一个有些张扬的女音忽然从佟卿歌的身后响了起来。 “这把匕首我要了,一百两银子。”身着大红色襦裙的少女将一百两银子随手丢到地摊上就准备伸手夺佟卿歌手中的匕首。 那小贩面露难色,有些为难地道:“这位姑娘,这把匕首已经卖出去了。” 一把摆了多日都无人问津的匕首如今却有人出高价争着要,他这是在做梦吗? “你一定是外来的商贩吧?你可知我是谁?识相的就快把银子收起来,这把匕首我要定了。”红衣少女趾高气昂地说道。 “这……”小贩有些为难地看着红衣少女,接不上话来。 佟卿歌像是没听到红衣少女的话似的,不慌不忙地将银子放到地摊上,然后收起匕首,转身准备走开。 “给我站住,本小姐的话你难道没听见吗?这把匕首我要了。”红衣少女伸手扯住佟卿歌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四周一些认识红衣少女的小商贩见状都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佟卿歌,放佛她要倒大霉了似的。 佟卿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冷冷地道:“松手。” 那红衣少女时候没料到佟卿歌居然会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愣了愣,叫嚷道:“要走可以,但得把匕首留下。” 她看中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手的。 佟卿歌二话不说,直接一脚将红衣少女踢开。 红衣少女与她身后的老者都没想到佟卿歌会直接动手,以至于红衣少女就这么被佟卿歌一脚给踢倒在地。 周围的小商贩见状无一不惊,胆小的甚至赶忙收起自己的东西,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似乎很惧怕那红衣少女。 “你居然敢踢我?”红衣少女不敢置信地看着佟卿歌,怒道:“李老,给我杀了她。” 敢对她动手的人就从来没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更何况,这个女子长得一副狐狸精像,若不杀了,她恐怕是会寝食难安的。 “就算小姐不说老夫也会这么办的。”被称作李老的老者阴笑着走到了佟卿歌的身边,“老夫跟在我家小姐身边那么就,还真没见过有敢对她动手的人,你倒是很勇敢。” 佟卿歌有些轻蔑地看了眼满脸怒容的红衣少女,朱唇轻启,道:“踢了就是踢了,若再纠缠下去,那便不只是踢她一脚那么简单了。” 第24章 李家少女 她不喜欢麻烦,但若麻烦要硬凑上来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将那些麻烦都给解决的。 “口气倒真是不小,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够狂到几时。” 李老话刚落音,佟卿歌便先一步攻了过来。 接了佟卿歌一招之后,李老的面色终于变得凝重。 对方明明就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可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恐惧,甚至想要撤退。 佟卿歌也没有试探,招招都攻向那李老的要害。 那红衣少女被这出人意料的情形给震住了,李老跟在她的身边多年,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结束了。” 佟卿歌一拳打在李老的胸膛上,李老被她这一拳打得一连退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 佟卿歌斜眼看了眼已经目瞪口呆的红衣少女,伸手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发丝,转身离去。 “小姐,这个女人真的很强,怕是要总镖头出手才能够制得住了。”李老有些心惊地说道。 红衣少女有些不相信,“李老,虽然她打伤了你,可也不代表她有那么厉害吧。” 爹爹的武功那么高强,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够相比拟的。 “可惜那把匕首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 “小姐莫急,那女子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准备要穿过不归大沙漠的,咱们等她进了沙漠之后再动手便是。”经过这一战,她必会有所防备,等到了沙漠里,她孤身一人,又岂会是他们的对手。 少女似乎也觉得这样可行,点了点头,带着李老也朝着佟卿歌离去时的方向走去。 才推开房门,佟卿歌便警觉地嗅到房中有一股陌生的气息。 美目微闪,佟卿歌忽然挥手丢出几根梨花针,那梨花针所射向的方向正是横梁之上。 横梁之上的人儿闪身躲开了梨花针的攻击,然后轻笑着纵身跃了下来。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若我再躲得慢些,那些针恐怕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那横梁之上的人,赫然是言歌。 佟卿歌一言不发,直接抬手攻向言歌。 言歌没料到佟卿歌会突然动手,险些被她打得正着。 “你这女人,能不能说动手就动手?”言歌一边躲开佟卿歌的攻击,一边慢吞吞地道。 见言歌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自己的攻势,佟卿歌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 这个看似有些随便的男子很强,至少现在的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意识到这个事实,佟卿歌终于收了手。 “你怎么进来的?”佟卿歌语气不善地道。 走之前她有锁好房门,方才进来的时候门锁也还完好无损,那他是如何进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言歌有些尴尬地笑道。 佟卿歌横了言歌一眼,冷冷地开口:“若无他事,就请回吧。”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怎么可能会没事。”言歌一本正经地道。 “有话快说。” “明日将会有二十几个商队一同结伴进入不归大沙漠,我们所跟随的商队只是其中一支,余下的那些商队,鱼龙混杂……”言歌说道这里便停了下来,似在犹豫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所以?” 她自然清楚要那些商队要进入不归大沙漠一般都会是许多商队一起结伴而行。 言歌用古怪的目光将佟卿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忽然笑道:“你最好还是女扮男装吧,据我所知,那些商队此次所聘请了龙威镖局的人护送他们,龙威镖局的少镖头极其好色,那少镖头的妹妹又极为善妒,若你这样跟去,必会被他们兄妹二人当成目标的,我想你应该也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吧?” 虽然他还未把他龙威镖局放在眼里,可若有人用那淫秽的目光看着这个麻烦的女人的话,还是会觉得不爽呢。 佟卿歌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淡地问:“那龙威镖局实力如何?” 言歌挑了挑眉,笑道:“那龙威镖局的总镖头武功不弱,在武林中倒是有一定的名气,镖局中的镖师倒也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勉强称得上是这一带的第一镖局吧。” “你可以滚了。” 佟卿歌忽然起身将言歌往外推,言歌佯装挣扎了几下,便如了她的意。 佟卿歌将房门反锁起来,然后将袖中的那把‘涅槃’拿了出来。 “真不愧是‘涅槃’经过数百年的时光,却没有损坏一分一毫。” 佟卿歌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狂热的神采,用‘涅槃’将自己的食指割破,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了‘涅槃’的剑身上。 若此时房中还有人的话,便可发现佟卿歌的血并不只是鲜红色的,那红色之中竟还夹杂着些许蓝色! 那血在滴到了‘涅槃’上之后,竟然很诡异的全部融入了剑身里,下一刻,原本暗淡无光的‘涅槃’忽然变得铮亮。 佟卿歌之所以会如此喜爱这把‘涅槃’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涅槃’能够削铁如泥,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涅槃’在认主之后,除非它的主人正常死亡,否则这‘涅槃’无论落到任何人手中都只会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一个不好甚至还会遭其反噬。 方才言歌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就算言歌不讲,她都会穿男装的。 至于那龙威镖局的人,不惹她也倒罢,若敢惹上她,那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 翌日。 佟卿歌和言歌一大早便动身前去与那些商队集合,果真如言歌所言,此次结队横穿不归大沙漠的商队人数众多,几乎将整条街道都给堵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现在出发。”站在队伍前的年轻男子大声喊道。 言歌忽然凑到佟卿歌的耳边,低声道:“那人便是龙威镖局的少镖头,好像叫李志。” 佟卿歌横了言歌一眼,冷声道:“与我何干?” 言歌撇了撇嘴,虽然讨了个没趣,但他却仍然厚脸皮地跟在佟卿歌的身后。 商队的货物都是用骆驼来运送,那些商队的成员都是以马车代步,至于龙威镖局的人则是直接步行。 佟卿歌本来没有做任何准备,却不想言歌不知何时就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毫不客气地踏上马车,佟卿歌便直接闭目养神。 马车虽然不小,但言歌准备了太多的东西,所以空间不免有些狭小,两人的距离很近。 马车很快便进入不归大沙漠,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佟卿歌忽然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言歌:“不归大沙漠的地形图,你有没有?” 言歌一愣,随即勾起唇角:“把自己的小命交给那样的镖局,那可不是我言歌会做的事情。” 佟卿歌微微蹙眉,“有还是没有?” 谁问他这些了?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真的最讨厌了。 “还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言歌小声地嘀咕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丢向佟卿歌。 “多谢。”冷冷地道过谢,佟卿歌将羊皮纸轻轻地展开。 地形图绘得很仔细,而且一点涂改的痕迹都没有,很显然是出自大师之手。 佟卿歌看得很仔细,与言歌一样,她也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的傻蛋。 “不看了?”有些讶异地接过佟卿歌递过来的地形图,言歌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的这个少女。 世人皆道将军府小姐佟卿歌嚣张跋扈,且又有些痴傻,可眼前这个冷静得连他都自叹不如的少女哪里有半分世人口中的那个纨绔小姐的模样? “已经够了。”大致的地形已经记在了脑海中,那些小地方,就算再看下去也记不住。 言歌被噎得哑口无言。 真该叫那个家伙来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狂妄。 马车忽然猛地停了下来,言歌还未来得及问个究竟,便听前方传来了打杀声。 “不出去看看?”佟卿歌抓起手边的长剑,就准备起身出去。 “不必。”言歌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在沙漠边缘的只不过都是些小喽喽,龙威镖局的人能够搞定,真正要注意的是沙漠中间的劫匪。” 这些商队付给龙威镖局的酬劳可不少,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佟卿歌狐疑地看了眼言歌,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何如此笃定,可是却真的将剑放下,重新坐了下来。 果真如言歌所言,那些劫匪很快便被龙威镖局的人给解决掉,队伍终于重新出发。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比较平静,一连几日,佟卿歌一行人都没再遇到劫匪。 天色渐晚,商队停下扎营。 佟卿歌很熟练地将帐篷搭好,言歌则是很大爷地在一旁看着,甚至还时不时地提提意见。 “言公子,这是我们自己带的桂花酿,你要不要尝尝?”李馨儿将一小坛桂花酿递到了言歌的跟前。 这李馨儿,正是龙威镖局少镖头李志的亲妹妹,二八年华,却极为刁蛮,凡是看中的,便会不择手段弄到手,而这言歌,恰巧成了她的新目标。 这几日,几乎每日只要一停下来,李馨儿便会准时出现在言歌的眼前。 言歌微微蹙眉,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见言歌久不去接,李馨儿的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第25章 沙漠劫匪 “言公子,虽然现在还是秋季,可夜里还是很冷的,喝些酒会好受些。”甜腻地声音继续劝说着言歌,李馨儿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气。 “我像是那种缺酒喝的人吗?”言歌转过身伸手拉开马车的门,马车的座椅底下那一排排的酒坛子顿时暴露在李馨儿的眼前。 李馨儿扯了扯嘴角,努力扬起微笑,“可这桂花酿在市面上可是买不到的,公子真的不尝尝看?” “你耳朵有问题?没事儿就闪开一点,少在这里碍事儿。”言歌毫不留情地开口撵人。 已经走了好几日,很快就会进入不归大沙漠的中央地带,他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这种时候,不休息好他怕自己会在杀人的时候忽然睡着。 “你……”李馨儿咬着牙,面含怒色,若不是看在言歌还是自己的目标的份上,她恐怕早就忍不住一鞭子挥到他的身上了。 周围的商队成员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可却并没有人上前化解他们的矛盾。 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穿越不归大沙漠了,对于李馨儿他们自然不陌生,至于言歌,虽然他们大都不认识,可以他们的阅历,却不难猜出他来历不凡,所以对于他们,这些商队人员自然是能避则避。 佟卿歌从马车里拿出一些干粮和清水,绕过李馨儿,掀开帐篷的帘子,准备进去用自己的晚膳。 大概是一肚子的火气找不到地方发泄,李馨儿见佟卿歌也如此无视自己,火气顿时蹭地冒了上来,想都没想就直接将手中的酒坛子扔向佟卿歌。 佟卿歌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躲开李馨儿扔过来的酒坛子,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李馨儿恶声恶气地吼道。 佟卿歌眸光微闪,下一刻,便听到‘啪啪’地声音响起。 佟卿歌依然站在原地,手中还拿着自己的干粮和饮用水,可李馨儿的脸上却多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巴掌印。 “你……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打我?”李馨儿捂着自己的脸,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给连扇了两巴掌。 “再出言不逊,便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了。”那两巴掌,不过是小小地教训下她罢了。 敢用酒坛子砸她的人,这个女人还是第一个。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可从来都不是她佟卿歌的作风。 “混账。”对于这个其实也挺英俊的少年李馨儿莫名其妙地就是觉得很是讨厌,如今被他当众扇了巴掌,她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毫不犹豫地扯下腰间的鞭子,李馨儿随即朝着佟卿歌挥了过去。 佟卿歌微微眯了眯眼,将手中的东西往言歌怀里一放,快速跃像前方的空地。 她可不想她和这个女人的打斗波及到她刚搭好的帐篷。 “想跑?没那么容易。”李馨儿以为佟卿歌是想逃跑,握着鞭子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两人的打斗自然而然地惊动了正在前方检查指挥着龙威镖局地人扎营的李志,微微犹豫了片刻,李志还是丢下手里的事情走了过来。 “臭小子,今儿个若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我便不叫李馨儿。” “你叫什么,与我何干?”佟卿歌并未将李馨儿放在眼里。 早在小镇上她们便已经交过手,就连佟卿歌也不曾想到,这个龙威镖局的大小姐,竟然会是那个在小镇上与自己争夺‘涅槃’的少女。 李馨儿的鞭子又一次挥到佟卿歌的身前,这一次,佟卿歌没有再躲闪,而是直接伸手抓住鞭子,狠狠地往后一拉,李馨儿猝不及防,险些栽倒。 转眼之间,鞭子便到了佟卿歌的手中。 “今天我就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鞭法。” 细长的鞭子啪啪啪地打在李馨儿的身上,不过转眼之间,她的身上便多出了好几道狰狞地血痕。 见自己的妹妹被人教训,李志自然坐不住了。 正欲上前帮忙,却被言歌伸手拦住。 “李少镖头,她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妙,比较这先动手的人,可是令妹,这点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早就被那个白痴女人缠得不耐烦了,如今正好借佟卿歌的手好好教训她一番。 “你什么意思?”李志面色不善地问道。 “什么意思?”言歌冷冷一笑,“字面上的意思,相信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能听懂我的话的。” “你……”李志顿时怒了,竟然骂他脑子有问题! 很好,真是好得很,敢如此明目张胆与他为敌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还未来得及将余下的话讲完,李志的脸色便已变得很难看。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妹妹的身上便已经多了数道伤痕,虽然隔了一定的距离,但也不难看出,那个身材矮小的小子下手根本就不曾留情。 虽然他同样不喜这个妹妹,可她毕竟是他李志的妹妹,如今却被一个无名小卒欺成这样,若传出去,要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李少镖头,想要去帮忙,恐怕得先过我这一关才行。”言歌闪身拦在李志的身前,打定主意不让他去援手李馨儿。 “来人,快去……”李志正准备让人前去救李馨儿,可逐渐由远而近地马蹄声让他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在场的人,无一不知这样的马蹄声代表着什么。 一连几日都不曾出现过的沙漠劫匪终于还是出现了,而且,规模还不小。 佟卿歌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变得凝重。 从马蹄声中不难听出,劫匪的人数众多。 龙威镖局的人虽然多,可绝对不到劫匪人数的一半。 至于那些商队,则更不用指望了,大都只是普通的商人,自保都成问题,至于帮忙,那根本是妄想。 “今儿个就先放你一马,若日后再来扰我,就休怪我下手无情。”面无表情地在李馨儿的身上补上一脚,佟卿歌有些厌恶地丢掉手中的鞭子。 接下来的这场战争可不是光用鞭子就能解决问题的。 这群沙漠中的劫匪就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配合地极其默契,下手也毫不留情,但凡近身者,皆备他们直接夺去性命。 有些胆小的商队成员甚至已经被劫匪的狠辣所吓到,货物什么的都不要了,抢了匹马转身便逃,但他们却忘了,这里是沙漠即使躲过了劫匪的追杀,可没有水没有食物,很快也会命丧黄泉的。 佟卿歌翻身上马,直接冲向来势汹汹的劫匪。 言歌面色微变,飞身跟了上去。 手中的剑已出鞘,仅仅一个照面,劫匪便倒下了好几个。 但仅仅如此并不够,劫匪的数量多得惊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在沙漠中是极为罕见的。 这是言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佟卿歌动手,说不震撼那是假的。 所有与她交手的人,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很难想象那马背上的人会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 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段,绝对不会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能拥有的,倒更像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言歌被自己的猜测所吓了一跳,据他所知,佟卿歌一直都没离开过月城,那她如此熟练的杀人的手法又是从哪里来的? 若不是经常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在这种时候绝不可能能做到面不改色。 随着倒下的劫匪越来越多,为首的几名男子终于变了脸色。 好不容易等来了条大鱼,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可眼下他们却已是节节败退,这些商队何时请来了两个如此不得了的人物了? “撤,快撤。” 领头的男子调转马头,大声呼喊着。 他所带来的人马已经死伤大半,若再不撤,只怕他们今日便会全军覆没。 众人见劫匪忽然撤退,正觉疑惑,转身看到佟卿歌和言歌身边的那几乎可以用小山来形容的时候,终于明白那些劫匪为何会落荒而逃。 “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一名龙威镖局的镖师提出疑问。 言歌丢掉从劫匪手中夺来的武器,面色不善地道:“想是尽管追上去,绝对没人会拦你。” 他和佟卿歌的武功虽然了得,虽然解决掉了不少劫匪,可若他们再坚持一会儿,他们便会精疲力竭,到时候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前方便是那些劫匪的地盘,贸然追上去,只会送命。 当然,若有人想自寻死路,他绝不会阻拦。 “你……”那名镖师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想要发怒,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的那些横七竖八的劫匪的尸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险些脱口而出的怒骂也重新咽回腹中。 “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赶紧收拾东西,再往前走走再重新扎营。”佟卿歌一边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一边走向她和言歌的营帐。 这里的血腥味儿太重,必会招来沙漠中的一些动物,刚经历过着一站,她可不想再和一群肉食动物对上。 “此时天色已晚,若贸然前行,恐怕有些不妥。”李志有些犹豫。 那颗本想为李馨儿报仇的心也因为这一站而逐渐冷却,如此狠辣的手段,即便是他也是自叹不如。 若真要为馨儿报仇,恐怕只有来阴的了。 “不想走的留下便是,反正跟着也是拖累。”言歌毫不留情地说道,也不管众人是何反应,转身走向佟卿歌,跟着收拾行李。 第26章 美色当前 众人皆是一愣,压根儿就没想到言歌说话会如此不留情面。 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却不得不承认他所言不假。 回过神来,除了龙威镖局的人,那些商队的人员皆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行囊。 “少镖头,这……” 李志的面色阴沉得可怕,恨恨地瞪了一眼言歌和佟卿歌,怒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大队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停下。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气温也逐渐下降,众人都在手忙脚乱地搭帐篷,可佟卿歌和言歌却坐在马车里丝毫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 许是见识到了两人恐怖的一面,商队的人对他们都有些胆怯,虽然心中好奇得紧,可却无人敢上前问个究竟。 “我出去一下。”佟卿歌忽然从包袱里找出一套换洗的衣裳,提着剑跳下了马车。 “这么晚了,还是我陪你一块儿去吧。”言歌大概猜到佟卿歌要去做什么,有些不放心地道。 来时他便注意到前方有一条小河,正好他也有与她相同的心思。 在沙漠里走了好几日,他们都不曾洗过澡,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佟卿歌的身子僵了一下,回过头横了言歌一眼,头也不回地走掉。 言歌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方才的话好像没什么不妥吧?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言歌干脆直接放弃了,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衫,言歌也跟着跳下了马车。 才走出几步,他却又重新折回来,从箱笼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很均匀地洒在了马车里的东西上。 做完这一切,言歌这才放心地离开。 小河里的水并不是很深,佟卿歌坐在水中,河水都才到达她胸部以上的位置。 虽然人已经在水里了,可佟卿歌却不忘把剑带在身边。 河水有些凉,佟卿歌的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好几日不曾洗过澡,在沙漠中能有机会洗一次就该谢天谢地了。 逐渐适应了河水的温度,佟卿歌有些忘我地闭起双眸,脸上一副很是满足的模样。 言歌赶到河边的时候,明亮地月光已经洒遍了大地,周围的情形自是一览无余。 佟卿歌露在外头的肌肤格外白皙,水中的躯体若隐若现,墨色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 洗去面上的伪装,原本美艳无双的容貌展现在言歌的眼前。 朦胧的月光,潺潺流着的河水,再加上如此香艳的画面,言歌顿时僵住,像是被人点了穴,怔怔地看着河中的人儿,忘了转身。 一直被人盯着,佟卿歌很快便发觉言歌的存在。 面色微变,佟卿歌伸出右手往跟前的水面上一划,空中随即荡起一道水墙。 左手同时抓起方才脱下的长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佟卿歌抓起插在河底的剑,飞身掠向言歌,眼中跳跃着一抹浓烈的怒火。 敢偷看的洗澡,当真是活腻了么?! 听见佟卿歌所弄出的响动,言歌终于回过神来。 还没来得急转身,佟卿歌的长剑已经到了眼前。 言歌急急忙忙地后退,躲开了佟卿歌的攻击。 “你这个疯女人,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言歌有些恼怒地道。 佟卿歌狠狠地瞪了言歌一眼,没有半句解释,一剑接着一剑地往言歌的身上刺,若非言歌功夫过人,躲得够快的话,他的身上不知道得出现多少个血窟窿。 “发什么疯呢你?你要是再不停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言歌气急败坏地冲着佟卿歌吼道,心中十分不解佟卿歌忽然对他发起攻击究竟是因为什么。 “客气?”佟卿歌冷哼一声,手中的剑越来越快,“你什么时候客气过了?” 偷看她洗澡,居然还敢问她发什么疯,这发疯的到底是谁? 言歌被佟卿歌越发凌厉的剑招攻得有些手忙脚乱,再无半分潇洒。 原本准备带过来换洗的长衫被他用作武器缠住佟卿歌刺过来的长剑,言歌还没来得及欺近佟卿歌的身前,裹住长剑的衣衫就是这么成了碎片。 言歌被这一变故惊住,就在这瞬息之间,佟卿歌的剑已经刺入言歌的左胸! 佟卿歌并未料到自己竟会一击得手,握着剑的右手倒是忘了使力将剑往前推送了。 言歌根本没想到佟卿歌的功夫会有如此之高,所以才会被她刺个正着。 剑尖才刚没入肌肤之中,他便已回过神来。 右手以极快的速度点了佟卿歌的穴道,言歌这才伸手将剑从身体里拔出来。 “你说这一剑之仇,我要怎么报呢?”言歌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面上的笑容有些狰狞。 佟卿歌冷冷地瞪着言歌,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若不是这家伙趁着她发呆的时候下手的话,她又怎会真的被他点了穴道。 “不说话?那我就不和你商量了。”言歌扯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来,接着道:“反正这里也没人,我就算把你怎么样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佟卿歌的脸色微变,但转眼间却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让我猜猜你突然对我动手的原因吧。”言歌有些恶劣地盯着佟卿歌的胸口,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曲线毕露。 佟卿歌努力忽视言歌灼热的视线,依旧不愿答话。 “是因为我看了你洗澡对吧。”言歌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原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剑刺中他的时候,他才忽然想到这件事情。 “今晚的月色挺美的。”言歌忽然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习武之人的眼力要比普通人要好许多,加上今晚的月亮又那么明亮,刚才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 言歌的笑容有些轻佻,虽然方才看得不太真切,可说起来却跟真的似的。 睁眼说瞎话什么的,那不正是他的专长么。 “无耻。”佟卿歌的语调难得有些变化。 “无耻?这就叫无耻?”言歌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着,面上轻佻的笑意却一直不曾消失过:“更无耻的还在后面你信不信?” 在这个世上摸爬打滚整整二十二年,这是他第二次受伤,更丢人的是两次都是伤在女人手里! “你敢?”佟卿歌咬牙道,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浓。 “我有何不敢的?”言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伤口很浅,所以虽然没有用药,血便已经止住。 言歌松开一直捂着伤口的手,朝着佟卿歌一步步迈进。 “在这荒郊野外的,你说我有什么不敢的?”虽然不会真的做些什么,可他却变态的想要看这个女人变脸的模样。 如此漂亮的一张脸,却没有任何表情,未免太过死板了一些。 “你试试看。”佟卿歌一面瞪着言歌,一面暗暗地运功准备强行冲开穴道。 虽然这样做有些冒险,可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佟卿歌还未将穴道冲开言歌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意识到她是打算强行冲开穴道之后,他不禁面色大变。 “你疯了,这样强行冲开穴道你可知你得付出怎样的代价?”言歌气急败坏地吼道。 “与你何干?”身为罪魁祸首的他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地冲她吼叫? “真是疯了。”言歌皱着眉,不情不愿地为佟卿歌解开了穴道。 为了防止被她报复,在解开她的穴道之后,他便立刻飞身跳入河中,并三两下剥掉了身上的衣服。 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十分熟练,虽然有些无耻,可对言歌来说,只要能够阻止佟卿歌,无耻一些也没什么。 眼见言歌剥光了自己躲进河里,佟卿歌却并未如言歌所想因为害羞而选择走开,她不仅没有走开,反而转过身去,眼睁睁地看着言歌。 对着佟卿歌如此大胆的凝视,言歌虽然很是意外,但骨子里的恶劣分子却不禁开始活跃起来。 在佟卿歌的注视之下,言歌忽然慢慢地站起身来…… “无耻。”佟卿歌低声咒骂了一句,弯腰拾起自己带来的衣物,飞快的离开了河边。 “哈哈哈哈……” 看到佟卿歌落荒而逃,言歌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起来。 真是个笨蛋,他像是那种会白白给别人看他的裸.体的人吗?真不经吓唬。 或许是佟卿歌临走时的表情取悦了他,所以言歌的兴致显得极好。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儿,言歌慢吞吞地往驻扎地走去。 言歌回到驻扎地的时候,佟卿歌刚和商队的人一同吃过晚膳。 正朝着马车走去,却被刚刚回来的言歌喝止。 佟卿歌扭头看向言歌,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明显已经很不悦了。 “我先来。”言歌推开马车的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瓷瓶,并将瓷瓶中的药粉洒在马车内的东西上面。 片刻之后,他们用来盛淡水和干粮的箱笼上面便诡异地浮现出几个略显凌乱的手印来。 言歌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将箱笼的盖子打开,随手拿起一壶水,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神随即变得凌厉起来。 “果真不出我所料啊。”竟然真的给他们的食物加料了。 “有毒?”佟卿歌不是笨蛋,那箱笼上的手印和言歌的举动无一不是在告诉她,他们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 第2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嗯,不过不是什么剧毒,吃下去的话,顶多就是……武功尽失而已。”言歌笑得有些狰狞。 也不怪他们会下这样的药而非直接投点剧毒在里面,若换做是他,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的敌人死的太过干脆。 那样,真的太便宜人了。 “你打算怎么做?”佟卿歌微微压低了音量。 言歌正欲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话还未出口,他便改变了主意。 “不如……你来拿主意如何?” 佟卿歌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眼李志等人的帐篷,厉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刀杀了实在太便宜他了,虽然可能会给自己留后患,可若能够看到他们发现自己武功尽失时的模样,倒也值了。 言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既然这样,那今晚就得稍微牺牲一下睡眠了,等他们睡熟了之后再行动吧。” 这佟卿歌倒是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倒也不枉他跑着一趟。 ****** 翌日。 佟卿歌起得很早,三两下将自己的容貌稍作修饰,她便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大概是做贼心虚,一整天龙威镖局的人都不曾靠近过佟卿歌和言歌。 大概是因为先前他们将不归大沙漠中最为厉害的一批劫匪给击退了的关系,此后的几日中他们虽然偶尔会遇到零零散散的一些劫匪,却无人再敢打他们的主意。 天色渐晚,商队停下开始安营扎寨。 已经靠近沙漠边缘,不远处绿色的山头已经清晰可见,这一次,他们选择的营地是在一条河流旁。 李馨儿的伤势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畏惧佟卿歌的武力,但在从李志那里知道了那个消息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又走近佟卿歌与言歌所搭好的帐篷。 佟卿歌正坐在火堆前烤着言歌刚才河里捞出来的鲜鱼。 已经连续吃了近一个月的干粮,总算是可以稍微改善一下了。 见李馨儿走过来,佟卿歌视若无睹。 言歌在河里捞鱼捞得不亦乐乎,岸上的小水桶里已经装了大半桶,可他却似乎还不知足,或者该说是还未玩够。 “你们是打算去大兴王朝的都城盐城吧?”李馨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佟卿歌,眼中的怨毒之色怎么也藏不住。 佟卿歌拨弄着火堆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如李馨儿意料的那样抬头。 诧异是有的,但佟卿歌已经习惯将诧异放在心里了。 离盐城越近,她便越是镇静。 这些天即便是在赶路,她同样没有闲着。 几乎每隔几天她便会收到来自盐城和月城的飞鸽传书。 大兴王朝的使者还未到达月城,所以爹爹的安危暂时是不必担心的。 李馨儿有些恼怒地看着佟卿歌,“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拽到什么时候。” 此地距离盐城还需三日左右的距离,她已经和哥哥商量好了,再过两日他们便动手。 这个臭小子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留的,至于那姓言的,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可却还是没能看到他面具下的面容。 若是不能一睹他面具下的模样,她可是会很遗憾的。 将烤好的鲜鱼放在餐具里,佟卿歌起身从小桶里抓起一条鲜活的鱼儿走到河边。 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铮亮的匕首,佟卿歌在李馨儿的注视下开始把那条鱼开膛破肚。 她的手法极为熟练,像是已经做过无数遍似的。 将鱼和匕首上的血迹都清洗干净,佟卿歌转过身来,却对上了李馨儿那双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眸子。 “是你!”李馨儿咬牙切齿地瞪着佟卿歌,她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一看到这个人便会觉得不爽了,原来竟然是‘熟人’。 佟卿歌皱了皱眉,不太明白李馨儿的意思。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眼熟,原来竟然是你。”李馨儿的目光落在了佟卿歌手中的匕首上,贪婪之色显而易见。 注意到李馨儿的视线,佟卿歌这才明白李馨儿的意思。 她倒是大意了,竟然图方便就将‘涅槃’当菜刀使了,却忘了这个女人还在这里。 似乎有些麻烦呢…… 新仇加上旧恨,李馨儿如何能忍住不发难。 见佟卿歌似乎仍是无动于衷,李馨儿恼羞成怒,抬脚将装着大半桶鱼的小水桶踢翻。 “贱女人,若你现在将这把匕首交出来,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若在以前她可能还会担心,但如今这个女人已经武功全失,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佟卿歌不慌不忙地用树枝把抹好调料的鱼穿好,将穿着鱼的树枝**土中,佟卿歌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听到水桶被踢翻的响声,言歌便已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将手中的鱼丢进河里,言歌抬脚走向岸边。 “看来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原本是打算等到他们先动手的,但现在看来,实在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哼,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若没有十成的把握,你觉得我会说这种话吗?”李馨儿趾高气昂地笑道。 化功散的威力她老早便见识过了的,别说是个十几岁的女子,功力再怎么深厚的前辈,一旦服下化功散,便再无恢复武功的机会。 招式固然重要,可若没有了内力,再怎么厉害的招式也是无用。 “十成的把握?”佟卿歌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其实天真的人是你吧。” 话音落,佟卿歌忽然一脚踢向李馨儿,李馨儿条件反射性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躲闪的速度根本不如预期的那般快。 “你……”李馨儿被佟卿歌一脚踢到肚子上,痛得直不起腰来。 “你想说‘你怎么会没有失去内力’对不对?”佟卿歌一步步走向李馨儿,面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可却让人觉得很是恶劣。 “更让你不敢相信的事情还在后面呢,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那么多的鱼,就这样被重新放回河里,真是可惜。 李馨儿的面色极为慌乱,她焦急地道:“不,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喝过……” “我明明已经喝过了掺有化功散的水了?”佟卿歌没等李馨儿把话说完,“真是遗憾呢,那些水我可是连一口都没喝过。”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看到你们把那些水都喝了的。”李馨儿不相信,佟卿歌的话让她觉得有些恐惧。 “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绝对是在撒谎,若你真的没有喝那些水的话,那……”李馨儿想要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可却发现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之所以等到现在,不过是想等你们先动手罢了。”许是心情挺好,佟卿歌倒是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 “若是不相信,你大可以试试自己的内力是否还在。”轻柔的音调,像是在和朋友谈心一般。 听到佟卿歌的这话,李馨儿险些崩溃。 因为在佟卿歌说这话之前,她便已经先试过了,她的内力……真的……已经没有了,连一丝都没留下! “在你失去内力之前你便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要杀了你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佟卿歌一边说着,一边一拳揍到李馨儿的胸口上,李馨儿吃痛不已,双腿虚软得厉害,似乎是承受不住,猛地一下跌到在了地上。 “落在我的手里算你倒霉。” 李馨儿其实也是个美人,如今凄惨的模样倒是让那些商队的人觉得有些不忍,可一想起佟卿歌的手段,便无人敢开口为李馨儿说情。 若今日换做是别人,或许会放李馨儿一马,只是可惜了,她佟卿歌,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之人。 膝盖狠狠地磕在李馨儿的下巴上,李馨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惧使得她瑟瑟发抖。 见佟卿歌能够应付,言歌倒是不急着走过来,反而拎着小桶,重新回到河中去抓鱼。 打架可是个体力活儿,那几条鱼大概是不够她补充体力的吧。 商队中有的心软之人实在看不过去,偷偷地去将李志叫了过来。 听说自己的妹妹又被人揍了,李志再也忍不住,带着人匆匆赶过来。 “住手,你在做什么?”李志被眼前的情形惊呆。 本该武功全失的那个人,此刻竟然一脚踩在馨儿的头上,而本该占据着绝对优势的馨儿,却被揍得头破血流,毫无还手之力。 佟卿歌斜眼看着李志,“我在做什么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莫非你近视?” 李志虽然听不懂近视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够勉强猜出佟卿歌的意思,面色一沉,怒道:“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来人,去将大小姐扶过来。” “少镖头,这……” “放心吧,他现在已经武功全失了,奈何不了你的。”李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哥,她没有……根本就没有喝那水。”李馨儿有些艰难地提醒李志。 “什么?”李志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他不是……”不是已经喝过那掺有化功散的水了吗?怎么会…… “很吃惊?”佟卿歌把脚从李馨儿的头上移开,转身看向李志,“真是可惜,喝了掺有化功散的水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第28章 太子寂慎也 盐城,云间客栈某厢房内。 连日的奔波使得佟卿歌有些疲惫,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佟卿歌便倒在床上补眠。 三日前她当着龙威镖局的那些镖师的面将李馨儿和李志都给杀了,自然是不能再呆在商队的了。 本想独自一人先行赶至盐城,却不想言歌却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 在得知爹爹如今仍被关押在皇城内,佟卿歌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郁闷。 大兴王朝的皇城守卫森严,她一人倒是有把握能够来去自如,可若是想要将爹爹救出来的话,她倒是有些犯难了。 爹爹的轻功尚不及她一半,若是贸然闯进去,只怕是会打草惊蛇,看来此事还真的需要再斟酌斟酌。 确定佟卿歌已经睡下,言歌这才离开客栈。 对于盐城言歌时候极为熟悉,在街上东游西逛地转了约莫半个时辰,言歌来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府邸。 伸出手,在大门上连敲三下,稍作停顿之后,又敲了两下。 等了片刻,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一见到言歌,中年男子连忙单脚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主子,属下……” “行了,先起来吧,进去再说。”言歌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中年男子走进府里。 中年男子起身往外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这才放心地关上大门。 “让你们打探的事情打探得如何了?”如今大兴王朝的使臣差不多也该到月城了,他们的时间并不算宽裕。 “回主子,佟将军如今被关押在皇城中的地牢里面,在那地牢之外,不仅有重兵把守,而且近日皇城里的守卫也比以往要森严得多。” “可曾有进入过地牢去察看过?”虽然与预料中的情形相差无几,可言歌仍是觉得有些头疼。 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若是孤身一人的话,想要将佟将军毫发无损地救出来,似乎有些困难。 “属下无能,未能进入地牢。”中年男子有些惶恐地道。 地牢的守卫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森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地牢,以他现在的本事,根本就无法做到。 “佟将军被关押在地牢的消息是否属实?”言歌淡淡地问。 大兴王朝的皇帝虽然年事已高,可他们的太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保他们不会放出假的消息。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随即道:“属下亲眼看到佟将军被人押进地牢的,只是当时四周的**军太多,大兴王朝的太子也在场,属下不敢贸然上前救人。” 言歌低垂着眼,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过了半响,这才道:“派人时刻注意皇城内的动静,一有消息,便派人前去云间客栈通知我。” 虽然在将佟将军关入地牢之时身为大兴王朝的太子寂慎也也在场,可言歌却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那个男人素来谨慎,不可能有人混进皇城都不知道。 虽然他们亲眼看到佟将军被押金地牢了,可他却有些怀疑那个被押金地牢的人是否真的是佟将军。 “属下明白。”虽然心中有些好奇自家主子为何不住在这里,而是去住客栈,可中年男子却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将在大兴王朝内能够调动的人手都调过来,随时待命。”言歌又向中年男人下了一道命令。 中年男子有些惊讶地看了言歌一眼,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主子,这恐怕……” “照我的话去做。”虽然这样做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隐患,可那被囚在地牢的人毕竟是他大易王朝的将军,甚至还有可能会是他……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言歌忽然站起身来,“我方才所吩咐之事火速去办了,若有事情,我会再过来。” 说罢,也不管中年男子有何表情,言歌信步走了出去。 ****** 将手中的字条烧掉,佟卿歌将及腰长发用发带睡意绑在脑后,换上一身黑色劲装,不慌不忙地出了客栈。 字条上写的地点是关押她爹爹的地方。 大兴王朝皇城的地牢,要进入皇城不难,但要潜入有重兵把守的地牢却并不容易。 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佟卿歌离皇城也越来越近。 待到天色完全黑透,佟卿歌人已经成功潜入皇城。 以她的轻功,想要悄无声息得潜进皇城并非难事,不过碍于她手中并没有皇城的地形图,所以不得不万分小心。 大兴王朝的皇城远比大易王朝的大,虽然成功潜入皇城,但佟卿歌却觉得无比头大。 一座座相似的建筑物,一条条相似的小巷,一个个相似的花园,皇城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得相似,若非对这里十分熟悉之人,否则绝对会迷路。 佟卿歌压根儿不知道地牢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能先四处查看一番。 沿途留下只有她才能看得懂的记号,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什么阻碍,但是却也没能找到地牢的位置。 在皇城里晃了近一个时辰,可佟卿歌依然没能找到地牢的位置,反倒是误打误撞走到了东宫。 那住在宫殿中的人,正是大兴王朝的太子寂慎也。 佟卿歌虽然对寂慎也了解得不多,但也是听过他的威名的。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绝对不好惹,所以虽然太子东宫就近在眼前,佟卿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进去瞧瞧,而是赶紧绕开。 毕竟,她可不想爹爹没救出来,自己反倒先落在寂慎也的手里了。 有些遗憾地看了眼东宫的大门,佟卿歌转身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东宫,太子寝宫内。 一名穿着**军的服饰的男子凑近寂慎也的耳旁轻声说着什么。 将自己所要讲的事情讲完,那名男子恭恭敬敬地退到离寂慎也几步之遥的地方。 寂慎也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书合上,抬眼看向那男子。 “这几日多派些人手去地牢,万不可让任何人溜进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清冷,却又犹如天籁。 暖色的烛光照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丝温暖。 寂慎也,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清冷到让人觉得冷漠无心。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至今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挑起他的兴趣。 明明有着足以令女子都觉得羞愧的容颜,但是却极少有人敢对他抱有不现实的想法。 在大兴王朝,寂慎也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是所有大兴王朝子民的信仰。 而神明,是用来膜拜的。 “属下明白。”大易王朝派出的人已经到了盐城,他们自然更应该小心。 “至于东宫这边,守卫就和平时一样便可。”寂慎也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下去吧。” “属下告退。”年轻的男子恭恭敬敬得退出房门,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待那名**军退下,一直在隐在暗处的年轻男子终于闪身出现在寂慎也的跟前。 “寂太子,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 在皇城里转悠了整整两个时辰,可得到的有用的消息却少得可怜。 虽然误打误撞找到了地牢的位置,可那里的守卫太过森严,地牢的入口又被锁上了,想要偷溜进去实属不易。 向店小二要来笔墨,佟卿歌将印在脑海中的地形一一画在纸上。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有总比没有要好。 放下手中的笔,还没来得急将墨迹未干的图纸收起来,便听到阵阵敲门声传来。 “我进来了。”许是久不见佟卿歌前来开门,言歌便自顾自地推门而入。 佟卿歌皱了皱眉,将图纸盖住,抬眼看向言歌。 “你来干什么?”语调有些冷淡,很显然她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好歹我们也相处了那么久,没必要这么冷淡吧。”言歌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轻佻,并没有因为佟卿歌的态度而生气。 “有话快说。”对言歌,佟卿歌的印象并不太好。 除了感觉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有些危险之外,更因为那晚在那条小河边他偷看自己洗澡的事情。 虽然他没看到什么,可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下流。 言歌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几口,这才道:“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你终于要走了?”被人一路跟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猛地一听这话,佟卿歌不否认自己确实有些小小的开心。 “说得就好像怕我会赖上你一样。”言歌不禁满头黑线,他真的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面具下的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消息我已经收到了,好了,你可以走了。”已经大半夜了,该休息了,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呢。 至于言歌为何会在大半夜跑来向她道别,这一点倒是直接被佟卿歌给忽视了。 只要人走了就好,这种细节,基本上是可以忽略的。 “用不着这么绝情吧?我还想送你份礼物呢,不过看你这么冷淡,我忽然又不想送了。”言歌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 “不必了,你能赶紧滚蛋,这对我来讲便是最好的礼物。”佟卿歌的话一点也不留情面。 言歌忽然凑近佟卿歌,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笑道:“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送你份礼物也是应该的。” 第29章 有客到了 说罢,将手中的木盒往佟卿歌手里一塞,连忙转身小跑着出了房门。 “混蛋。”佟卿歌咬着牙,抬手在自己的下巴处来回擦拭了一番。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小木盒,佟卿歌微微蹙眉,漫不经心地将小木盒打开,木盒之中装着的是一张泛黄的纸。 佟卿歌将那张纸展开,那纸上所绘的竟然是地图,而且还颇为眼熟。 佟卿歌心中一喜,忙将那张泛黄的图纸放到桌上,与自己方才所绘的地图放在一起相比较。 这张纸上所绘的竟然是大兴王朝皇城的地形图!而且远比她所绘的要细致,每一处宫殿的名字都有标记,每一处出口也都有做记号。 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有了这张地图,想要做点什么就很方便了。 只是……这个言歌,怎么会知道自己需要这张地图?而且还将它给了自己? 眸光微闪,佟卿歌轻抿着红唇,将图纸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得折好,将之放进了胸前的衣襟内。 月黑风高,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真的很适合做某些事情。 一连几晚在地牢外面蹲点,佟卿歌终于摸清了他们换班的准确时间。 地牢外的守卫比前几日更加森严了一些,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大兴王朝的使臣,已经正式入宫,和大易王朝的人在谈判了。 她必须赶在结果出来之前先将爹爹救出来。 抬头看了眼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士兵,佟卿歌忽然从藏身处出来,飞向那名士兵。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每日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名士兵往地牢里送水。 她等的,正是这个唯一的机会。 轻而易举地换上那名士兵的衣服,也幸亏她的身高和那名士兵差不多,所以很容易就蒙混了过去。 地牢中的守卫虽然不比外面那么森严,可却同样有重兵把守。 想要把人给带出去,似乎得费一番功夫了。 地牢中的犯人极少,但当中却没有佟将军。 将所有的饮用水都分配完,佟卿歌却并没有急着回去。 小心翼翼地躲过巡逻的**军,佟卿歌义无反顾地往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最里面是一间钢铁所铸的牢笼。 佟卿歌看了眼被锁住的牢门,从头上取下一支细小的发钗,捣鼓了几下,那把大锁竟然被佟卿歌给打开了。 轻轻地推开铁门,佟卿歌便见到了被铁链锁住了手脚的佟将军。 “卿儿?”佟将军不敢置信地望着佟卿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爹爹,先别说这这些,我们先出了这里再说。”佟卿歌蹲下身去,将锁住佟将军的手链和脚链都一一打开。 “卿儿,你一个人来的?”佟将军皱着眉,随着佟卿歌走了出去。 “嗯。”佟卿歌点了点头,将从那名士兵手里抢来的佩刀递给佟将军,“爹爹,这个给你防身。” 虽然成功救出了爹爹,但地牢外面可还有重兵把守,能不能冲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佟将军默默地接过佩刀,虽然觉得佟卿歌这样太冒险了,但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越往外走,佟卿歌便越觉得不对劲,来时地牢里还有不少的**军,可如今却连一个都没看见。 一路出了地牢,地牢外的**军也比之前少了许多。 “爹爹,小心些。” 从腰间抽出软剑,佟卿歌与佟将军同时冲出地牢。 “快,有人劫狱。” “快拦住他们,若让他们逃出去,咱们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佟卿歌与佟将军的武功都远远高过这些**军,虽然他们已经全力阻拦,可却还是让他们闯出了包围圈。 “快,速速去东宫禀报太子殿下这里的情况。” “爹爹,你先走,我断后。”佟卿歌面色微沉,若是让寂慎也赶来那可就不妙了。 虽然从未与寂慎也交过手,可佟卿歌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会是寂慎也的对手。 佟将军亦不是那迂腐之人,稍作犹豫便咬牙飞上墙头。 “卿儿,爹爹会直接出城。” 事已至此,想必盐城很快就会封城,若再不赶紧出城,恐怕就会被困在这里。 佟将军一走,佟卿歌的气势瞬间便发生了变化。 下手越来越狠辣,几乎所有与她交手的人都是一击毙命。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佟卿歌这才放弃与**军交手,几个纵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用轻功赶到城门口,果然在城墙下找到了佟将军。 “爹爹,出了城之后你便直接赶回凤凰城,我还得回去一趟。” 今晚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去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军在地牢外把守,可出来的时候却减少了近一半。 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若不回去弄清楚,她是没办法安心的。 “卿儿,你不和爹爹一起走?”佟将军有些诧异地问道:“最多再过半个时辰盐城便会戒严,到时候你想出城便很困难了。” “爹爹,他们都没见过我的样子,要出去很容易的。”佟卿歌低声道:“事不宜迟,爹爹就快些出城吧,我会尽快与你会和的。” 见佟卿歌如此坚持,佟将军便不再反对。 “卿儿,保重。” 看了眼消失在城墙上的佟将军,佟卿歌又转身往皇城的方向飞身而去。 皇城里的守卫已经比之前要森严了许多,但佟卿歌依然很容易便躲过了来回巡逻的**军。 东宫,太子寝宫内。 寂慎也与一名年轻的男子相对而坐,两人正在不慌不忙地下着围棋,虽然已经知道佟将军被人救走,可寂慎也却并未因此而慌乱。 “有客到了。”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我也该走了,答应你的事情,三日后自会兑现。” “恐怕来不及了。”寂慎也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话音才落,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那站在房门外的人,赫然是从城门口返回的佟卿歌。 “卿卿这么晚赶过来,莫非是想念我了?”嘴角扬起轻佻的笑意,言歌不知何时已经将面具重新戴上。 寂慎也抬眼看向佟卿歌,“要我为两位腾个地儿吗?” “这是怎么回事?”佟卿歌板着张脸,冷冷地问道。 言歌将手中的棋子丢下,轻笑道:“什么怎么回事?” “少装傻。”佟卿歌横了言歌一眼,“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怕自己的来盐城的目的被寂慎也所知晓。 有言歌在这里,恐怕寂慎也早就知道她的来路了。 “卿卿好像是生气了呢?看来我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呀。”言歌佯作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对卿卿一见钟情了呀,所以在知道你来盐城的目的之后,便自作主张地求了寂太子卖我一个面子,可没想到卿卿似乎并不开心呀。” 寂慎也有些诧异言歌会这样说,但却并未表露丝毫惊异之色。 明明就只是一场交易,却被他说成是他卖他一个面子。 对于眼前这个一直冷着张脸的少女,他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能让他如此对待的女子,她是第二个。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佟卿歌可不相信事实真的如言歌所讲的这样。 “什么目的?”言歌笑意不减,“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呀,我对卿卿一见钟情了,所以想尽我所能为你做点事情。” “少把我当三岁孩童耍。”佟卿歌不禁有些恼怒,“我来盐城的目的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说什么一见钟情,她可不相信自己真有那样的魅力。 言歌微怔,他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呢。 脑子在飞速地运转,不过瞬息之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在来盐城的途中,曾有人和你联络过不是吗?很不巧的是,我几次都被我给撞见了。”半真半假的话,人们往往都很容易相信不是吗? 佟卿歌确实有和人联络过,只不过言歌并非无意间撞见,而是特意跟踪过去看到的。 听到言歌的解释,佟卿歌顿时变得不那么好看。 一连几次都被人撞见,但是她居然丝毫没有发现,这言歌,不管是否会与她为敌,都相当让人觉得很不爽啊。 “佟姑娘,人已经救走了,你还是早些离开我大兴王朝为妙。”寂慎也忽然开口道。 他不过是答应放水让佟卿歌将人救走,并且在三日之内绝不派人前去追赶,可其他的皇子们可都没答应。 为了邀功,没有什么事情是那些人做不出来的。 佟卿歌自然是听出了寂慎也的弦外之音,可放着言歌这么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在,她着实有些不放心。 “言歌,你出手相助,这份情我佟卿歌记下了,他日必会还你的这个人情,但是,若你心怀鬼胎的话,我佟卿歌也绝不会手软。” 虽然还不知道言歌的底细,可若她真的要杀一个人的话,绝对无人能够躲掉,哪怕那人的武功比她强,但是她却懂太多这个时代的人不懂的东西,这是她的优势。 言歌挑了挑眉,感叹似的说:“果然骗不了你。” 佟卿歌强忍住抓起桌上的茶壶朝言歌丢过去的冲动,“说。” 天底下是不会有免费的午餐,这话果真不假。 “大易王朝上下皆知佟将军家的千金很快便会成为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而我又瞧上了睿亲王府小世子的某件贴身之物,所以我出手助你救出佟将军,其实是为了请你帮忙将睿亲王府的小世子的那件东西给我偷出来。” 第30章 女人什么的,果然都很难缠 明明是冠冕堂皇的谎言,可言歌却说得跟真的似的。 “以你的身手,想要从睿亲王府偷件东西出来想必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情吧。”佟卿歌并不是很相信言歌的话。 真正说什么她都会相信的人,这世上只有两人,一个是她的大哥佟卿柠,另外一个便是十七皇子宁景晨。 “若是一般的东西确实很容易,不过偏偏这样东西寻常人并不容易拿到,但若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可就不一样了。”言歌佯作颇为为难的样子,心中却在细细回想着宁梓言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寻常人不容易拿到的。 想要糊弄过去,恐怕还真的得好好想想才成。 言歌觉得自己真的挺无辜的,明明就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要帮她把佟将军救出来而已,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他没有任何目的,他看起来真的那么像是那种心怀鬼胎的人么? “说吧,什么东西?”和宁梓言稍微接触了一下,佟卿歌倒是有些相信言歌的话了。 言歌没想到佟卿歌会相信他的话,心中一喜,笑容越发灿烂。 “宁梓言他有一块颇为小巧精致的羊脂玉,不过他一直贴身收着,我根本就没办法拿到,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很容易的。” 宁梓言确实有那么一块羊脂玉,玉的成色和雕刻都属上乘,值钱是一回事,但那块玉对他而言却还有别的意义。 听到言歌的话,寂慎也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异色,但却转瞬即逝。 小巧精致的羊脂玉他倒是有幸见过一次,真没想到他会把这个扯出来当借口。 或许,他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大易王朝佟大将军家的纨绔千金了。 “好。”不过是块玉而已,想必对那个败家子而言,就算被人顺走了也无关痛痒。 听到佟卿歌应下,言歌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她再继续追问下去,他怕就只能选择遁走了。 女人什么的,果然都很难缠。 ****** 天色越发得黑了,大易王朝的将军被人劫走一事很快传遍大兴王朝的皇城。 那些原本都该熟睡的皇子们此刻一个个的都摩拳擦掌,意欲将人给重新捉回来。 人是从太子的手中被人救走的,若他们之中有谁能够将人重新捉回来,那他的地位恐怕就将扶摇直上。 太子寂慎也在大兴王朝的地位已经稳固得到近乎无人可撼动的地步,此次的事件对他们而言正好是一个绝佳的翻身的机会。 一直都在暗处盯着寂慎也,就等着他出错,如今他们总算有了机会。 各路人马纷纷倾巢而出,四个方向的城门都已开始戒严,皇城里的人马一队接一队地涌出盐城,奔向不同的方向。 追向凤凰城和不归大沙漠方向的人马数量是最多的,只因大易王朝的大军如今正驻扎在凤凰城,而不归大沙漠则是从盐城返回大易王朝的必经之路。 而此时,佟将军和佟卿歌二人却不紧不慢地往凤凰城的方向走。 佟将军满脸的胡渣已经被佟卿歌给全部刮掉,再换上一身青色长衫,丝毫不见之前的粗犷,比起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他倒更像是一个寒窗苦读的书生。 而佟卿歌也稍微做了些改变,舍弃了那身干净利落的男装,换上了略显繁琐的女装,挽起了青丝,甚至还破天荒地在发丝中插上了一支玉钗。 经过一番装扮的佟将军显得格外年轻,加上他的样貌本就颇为俊逸,两人相携而行,倒是有些像是一对小夫妻似的。 一连三日,他们都不曾遇到过任何阻碍。 不仅是因为他们躲人的功夫一流,更多的则是因为追往凤凰城的人马太愚笨。 明明几次擦身而过,却都不曾怀疑过他们。 盐城距离凤凰城若是日夜兼程最多十日便能赶到,可前三日佟将军与佟卿歌都一路游玩,并未只顾着赶路。 三日已过,两人却还没走出大兴王朝的地盘。 而言歌与寂慎也约定的时间已过,以寂慎也的性子,必然不会没有任何动作。 第四日开始两人赶路的速度逐渐加快,终于在第七日一早赶到了大兴王朝和大易王朝的交界处。 在这三日之中,他们依旧不曾遇到过寂慎也派来的追兵。 望着不远处的城墙,佟将军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 “前方便是大易王朝的领土,出了这道墙,我们便可暂时放心了。” “只怕想要出城并不容易。”佟卿歌微微蹙眉,心中有些担心。 寂慎也有今日的成就绝非好运,他不可能会就这样放他们安然离开的。 已经过了整整六日,就算他一开始追错了方向,如今也该知道了。 只怕今日这城可没那么容易出去。 “是啊,你看,守城的士兵已经清一色的换成了**军。”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在大兴王朝,除了皇帝之外便只有太子寂慎也了。 “寂慎也手底下的**军可不比普通的守城士兵,而且他们检查得似乎还挺细致的。”他们所处的地势很容易便可看到城门处的动静。 每一个要出城的百姓都必须得经过严厉的勘察方可放出去,除了检查性别之外,甚至连人家是否易容都在查,一男一女通行的检查得更是仔细。 “卿儿,我们分头出城吧。”两个人一起出去实在有些冒险,他可不想拿自己唯一的女儿来开玩笑。 “好,爹爹你先走吧,我会尽快跟上的。”寂慎也看过她的容貌,就这样走出去,可是很危险的。 “那我便在前面的小镇上等你。”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是他手底下的副将都认不出,大兴王朝的**军则就更不可能能够认出他来了。 “好。”佟卿歌点了点头。 还好因为要扮成小女人的关系,她特意随身带了胭脂水粉什么的,也不用再去买了。 目送佟将军出城,佟卿歌这才放心地开始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只要爹爹出城了,她便不用担心了。 虽然这些东西不如现代的化妆品那么好用,但效果却是大同小异。 明明是同一张脸,经过一番修饰之后,却很难将佟卿歌和之前的模样联想到一起。 一切都搞定,佟卿歌万分庆幸这副身体并没有练过剑术,手上并没有留下老茧,否则想要装一个弱不经风的落魄小姐还真不容易。 跟在队伍后面,佟卿歌虽然很想四处看看能否发现寂慎也的身影,但若真这样做,只怕自己就会暴露,所以只好忍着。 “抬起头来……看什么看,说你呢。” 微微提高的男音响起,佟卿歌猛地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前面的人已经全部过去了,自己竟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走神了,但愿寂慎也没有在这里,否则自己方才的举动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届时想再蒙混过去可就不容易了。 佟卿歌抬起头来,眨了眨眼,一言不发地看着站在她跟前的那名**军。 盘查的**军狐疑地看了佟卿歌几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然后摇了摇头:“走吧。” 佟卿歌心中一喜,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欣喜之意。 在走过那名**军身侧之时,佟卿歌趁机偷偷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画像。 画师将她画得极为传神,很难想象这幅画是用毛笔所绘。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反倒是躲过了一劫。 现在的她,无论是外貌亦或者是气质,都和画像上的她大不相同。 城门终于近在眼前,佟卿歌压下心中的欢喜,面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就在她终于走到城门口之时,身后却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男音。 “等等。” 佟卿歌身子忍不住一僵,暗叫不好,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转过身来。 在心中预算了一下自己强行突围的成功率之后,佟卿歌最终选择了转身。 叫住她的人果真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寂慎也! 在看到寂慎也之后,佟卿歌的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原本没有任何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万分,像是看到了多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看到佟卿歌那惊惧的表情,寂慎也心头浮上一丝疑虑,但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佟卿歌指着寂慎也,声音有些发颤,一副极为惧怕寂慎也的模样。 寂慎也微微一愣,心中已经有些明白佟卿歌这么说的意图了,但是他却并没有让人阻止佟卿歌。 “那你说我该……” “别过来,你别过来。”佟卿歌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倒退,根本就没准备让寂慎也有说话的机会。 寂慎也才迈出一步便停了下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佟卿歌一眼,但是却出人意料地沉默了。 “我……我已经……已经许了人家,所以……所以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兴王朝太子殿下,你也不能……你也不能强抢民女,若是你不放我走的话,那我就……那我就咬舌自尽了。” 佟卿歌佯作视死如归的模样,眼睛却在偷偷地打量着寂慎也的表情。 可寂慎也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以为他就算不会勃然大怒,至少也会沉下脸来,谁知他却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仿佛刚才佟卿歌口中那个意欲强抢民女的大兴王朝太子并非他寂慎也一般。 若非情形不对的话,佟卿歌简直快要忍不住为他拍手叫好了。 第31章 断袖之癖 即便他寂慎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被人这样指控,居然还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果真是高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够保持原有的表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除了深度面瘫之外,估计就只有心机深沉之人了,很显然,寂慎也并非深度面瘫。 她佟卿歌,这次似乎真的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了。 在这时候,佟卿歌忽然很庆幸自己并非大兴王朝的臣民,否则就得一辈子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哪天就被寂慎也给黑了。 佟卿歌的话才落音,周围的百姓便忍不住议论纷纷,当然,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对佟卿歌的指责。 寂慎也在大兴王朝的威望甚至高于皇帝,如今他被人指控强抢民女,大兴王朝的百姓自然是看不过去,也不肯相信的。 毕竟,他们大兴王朝的寂太子,已经年近二十三岁,但是却连一房姬妾都没有的,民间甚至有流传着寂慎也其实有断袖之癖的流言。 寂慎也淡淡地看了佟卿歌一眼,嘴角微扬,但是却沉默不语。 若非佟卿歌不太擅长露出微笑一类的表情的话,现在她恐怕都已经忍不住想要笑起来了。 不说话最好,这样她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不是吗? “寂太子,那**……我扮成男装实属无奈,我后面已经跟您解释清楚了,可您……您为何还要紧追着我不放呢?我又没有……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情不是吗?” 反正坊间关于寂慎也有龙阳之好的流言已经不少了,她就好心地再给这个谣言加一把火好了。 寂慎也有些诧异地看了佟卿歌一眼,根本就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说。 在众人震惊地目光下寂慎也忽然大步走到佟卿歌的身边,弯下身来,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本来我是打算先将你捉住,然后再去抓你爹的,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这样的女人留在大兴只会是大兴的灾难,还是放她回去继续祸害大易王朝的人好了,特别是……睿亲王府的小世子--宁梓言! 佟卿歌听言顿时愣住,寂慎也这种级别的人物果然不是她能够猜得透的么。 “你想做什么?”佟卿歌咬牙,狠狠地瞪了寂慎也一眼。 “放你回去。”有这么一个人在月城,那个人就永远也别想过上安稳日子。 更何况,他还真的挺期待日后她们遇到一起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为什么?你们好不容易才抓到我爹的不是吗?而且他现在被我救走,想必你的麻烦也不少。”他和言歌约定的时间只是三日而已,现在都已经过了整整七日了,他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放过她不是吗? 更何况大兴王朝皇室的那些皇子和大易王朝皇室的皇子一样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寂慎也出了这样的错,他们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打压他的机会。 “不过是些小麻烦罢了,而且日子一成不变岂不是很无趣。”寂慎也扬起嘴角,笑得有些妖媚。 他不过也是个平凡的男子,偶尔也是想要为自己找些乐子的。 既然他们要自己送上门来给他玩,他又何必阻拦呢? “还真是……”恶趣味!! 面带嫌恶地后退了好几步,寂慎也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座小山。 “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眼了。” 佟卿歌忍不住嘴角一抽,瞪了寂慎也一眼,转身快步走开。 “太子殿下,这……”**军统领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议论纷纷地百姓,欲言又止。 “无妨,继续搜查吧。”寂慎也转身朝前走了几步,走到坐骑旁,翻身上马,“回宫。” …… 出了城,还需要步行十几里地才能够能够到达大易王朝边界的小镇。 此时佟卿歌真的十分懊悔,若是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够出城的话,她也不必放弃骑马选着步行。 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想要弄匹马可真的相当不容易。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再不快些赶去和爹爹会和的话,他恐怕就该担心得返回来找自己了。 用轻功飞行了一段路程,佟卿歌的体力也有些吃不消,所以剩下的路程只能选择步行,幸好此地里小镇也不远了,否则她就得头疼了。 摆在佟卿歌眼前的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官道,但是路途却稍远一些;另外一条路虽是捷径,但是却需要穿过一片丛林,但是在这片丛林里常年潜伏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劫匪,若是遇到的话,恐怕还得耽误些时间。 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佟卿歌便选择了第二条路。 若真遇到劫匪也好,她正好可以弄两匹马过来,也省得待会儿还得在小镇上买,毕竟在这种地方不管什么都是卖得极贵的。 这片丛林并不是很大,但丛林里的树木都长得格外高大,跟普通森林中的树木比起来,这片丛林中的树木不知道高了多少。 才往丛林里走了没多远,光线便暗了下来,树林太过茂密,太阳光根本就照射不进来。 已是十月末,天气已经转凉,在这种本就有些阴森的密林里,总觉得气温要比平时都还要低。 林子里静得有些可怕,佟卿歌走得不快不慢,虽不惧怕会遇到劫匪,但却还是暗中小心戒备着。 越往里走,光线便越暗,明明是正午,可密林里却似傍晚。 三支羽箭破空而出,瞬间便到了眼前。 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佟卿歌一手抓住一支羽箭,凌空翻身,躲过了剩下的那一支羽箭。 黑紫色的冷光在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便直接便直接莫入树干之中。 佟卿歌斜眼瞥了下手中的两支羽箭,果然箭尖的地方都泛着相同的黑紫色光芒。 很显然,箭尖被人喂了毒 佟卿歌将两支羽箭紧紧握在手中,却没有停下往前的脚步。 “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诡异的笑声伴随着女人的啼哭声从密林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将这本就显得极为诡异的密林衬托得更加骇人。 若非佟卿歌有着前世的那些经历的话,此刻恐怕早已吓破了胆。 虽然佟卿歌并不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什么恐怖的,但却并不喜欢听到这样的噪音。 终于忍无可忍,“若是装神弄鬼装够了的话,那就都出来吧,我赶时间。” 密林里的怪声忽然顿住,随即响起阵阵沙沙沙的声响。 斜眼看向身侧,手中的羽箭忽然脱手而出。 噗!噗! 羽箭刺入血肉中的生意在寂静无声的密林中显得格外清晰,随后便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响起。 “你们真该庆幸我手中只有两支箭。”佟卿歌忽然冷声道。 用嘴巴接箭什么的她不是不能做到,只是不愿意去接,总觉得,那些人手中射出来的箭真的……相当的肮脏呢。 “老三,老五,你们没事吧?”带着浓浓怒意的男音从两人倒地的地方响起。 “老三,你醒醒啊,老五,你快醒醒吧!老三,老五……” 佟卿歌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神色颇为不耐。 “兄弟们,老三和老五都被这个女人给杀了,今**们务必要将她拿下,用她的人头祭奠老三和老五的在天之灵。” “哪来那么多废话。”佟卿歌冷眼从围住自己的这数十名男女的身上扫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出手。 这群劫匪是由江洋大盗和一些逃犯组成的,虽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货色,但他们的武功与佟卿歌却相差了不止是一点半点。 几个来回,他们便皆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若不是发现他们中间有个女子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的话,今日这些人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 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整理了一下,佟卿歌快步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果然发现拴在树木旁的马匹。 挑了两匹看着顺眼些的马解开绳索,佟卿歌翻身上马,一手握住一匹马的缰绳,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密林里。 佟将军一直等在小镇的入口,见佟卿歌骑着马赶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卿儿,没被那些**军为难吧?我已经与我的副将取得联络,他们已经派人来接应我们了。” “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有认出我。”佟卿歌摇摇头,将另外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佟将军,“我们在小镇上买些干粮,然后便上路吧。” 已经好几日没有和哥哥联络过了,他肯定担心得很,待会儿还是先找个地方给他传信去报个平安再说。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他们先传信回去告诉卿柠我们已经脱困的消息了。”看出了佟卿歌的忧虑,佟将军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亏得他们的感情如此深厚,否则他可真的会很头疼的。 “爹,日后万万不可随便对女子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管是已婚未婚的都不行。”太诱人了,她可不想多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后娘。 佟将军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浓密的剑眉微微一挑,轻叹道:“卿儿,爹爹并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笑得出来的。”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就好。”这样的笑容还是留给她和哥哥就好,其余的人还是算了吧。 “卿儿,听说皇上将你赐给了睿亲王府的那个小混蛋?”佟将军忽然问道。 第32章 起疑 “嗯,是这样没错。”佟卿歌有些讶异地看了佟将军一眼,忍不住问道:“可是,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算时间,爹爹应该是在中秋节之前被抓走的,那么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佟将军听言,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 “你和睿亲王府的那个小混蛋在大兴王朝其实也小有名气。”佟将军说得很是隐晦。 这个消息是他在狱中偶然听到那些士兵说到的,不过当时他并不相信。 毕竟,依着睿亲王府那个小混蛋的性子,不可能会答应娶他的卿儿,更何况,他的卿儿也不可能会看得上那个小混蛋。 他的卿儿,可不是宁梓言那样的混球能够配得上的。 佟卿歌嘴角微微抽搐,半响无语。 两人在一家小酒馆前停了下来,将马交给店小二,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酒馆。 点了几个小菜,佟将军与佟卿歌相对而坐。 “卿儿,回去我就进宫面圣,请皇上将……” “爹,不用了,这样就行。”佟卿歌打断了佟将军的话。 “为什么?”佟将军很是诧异地问道。 他虽然常年不在家中,但对于自己的女儿他还是很了解的,宁梓言那样的人,绝对不是卿儿的菜。 “反正早晚都要嫁人的,就宁梓言了吧。”她虽然喜欢性子温和的男子,但却绝不愿自己的夫君性子太过温和。 为人夫者性子温和的,若是母亲与妻子起了争执,他家在中间只会为难,而她也不太好意思调教。 像宁梓言那样的人,若是惹到了她,她才好动手修理呀。 “卿儿,这些年爹南征北战,虽也曾吃过败仗,但也立过不少战功,就算皇上不看在爹的面子上,他也会看着卿柠的面上取消这门婚事的。”佟将军还以为佟卿歌是担心皇上会不同意,遂出言劝道。 “爹,你真的想太多了。”佟卿歌单手扶额,无力地道:“以我在月城的名声,寻常人家的男子是不敢娶女儿的,所以,就让女儿去祸害祸害睿亲王府吧。” 虽然这个时空的民风都颇为开放,但绝大多数的男子都是喜欢温婉的女子,而她,显然与温婉二字根本就搭不上边。 最重要的是,哥哥早晚有一天会住进那个地方,哥哥的身后有将军府还不够,若再加上睿亲王府和十七哥的支持的话,哥哥的处境会好上许多。 佟将军啪地一巴掌拍到佟卿歌的头上,佯怒道:“我的女儿自然是最优秀的,谁敢嫌弃?” 佟卿歌望着佟将军,哑口无言。 虽然没有身体本尊的记忆,但她的灵魂却跟在她的身边转悠了近半个月,就她那半个月的所见所闻,那位不幸消失不见的佟卿歌别说是最优秀了,就算是优秀也算不上的。 这世间恐怕就只有佟将军能够把这样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了。 抬眼看向佟将军,佟卿歌语重心长地道:“爹,这样的话在我和哥哥的面前说就行了,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臭丫头,你这是在笑话你爹吗?”佟将军伸出手指在佟卿歌的额上弹了一下,声音挺响,但实际上却并不痛,佟将军很小心地控制了力道。 “没有。”佟卿歌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桌上的菜,好心地提醒:“爹,再不吃菜就都要凉了。” “你这孩子……”佟将军笑着摇了摇头,低头拿起筷子,这次注意到桌上的菜肴每样都少了些许,很显然,那些消失的菜肴都进了佟卿歌的腹中。 酒足饭饱,两人又添购了一些干粮和生活必需品,这才骑着马离开小镇,赶往凤凰城。 小镇离凤凰城并不算远,骑马大概只需三四日便可赶到。 在快要走出小镇之时,坐在马背上的佟卿歌忽然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策马离开。 从离开大兴王朝开始空气中便漂浮着一股极为熟悉的清香,这股清香一直跟随着她来到这个小镇,来到那家小酒馆。 虽不曾看到散发出那股清香的人,但那人是谁佟卿歌的心中已经很清楚了。 朝夕相处了整整月余,她若是还不能记住那就怪了。 花了三日赶到了凤凰城与军中的将士会和,仅仅休息了一晚,佟将军便率领手底下的将士们日夜兼程赶回月城。 而佟卿歌等人所不知道的是,钦天监已经将她和宁梓言的婚期定了下来,就只等着她回去了。 到月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佟将军所率领的将士全数驻扎在月城十里外的地方。 而佟将军,则是很奸诈地以担心佟卿歌的安危的名义与她一同现行赶回月城。 老早就传了消息回来告知他们今日会到月城,所以将军府上上下下都一直在府中等候。 将马交给小厮,佟将军与佟卿歌二人直奔前厅。 “爹,小妹,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佟卿柠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去。 “哥哥,晚饭可做好了?我们都快饿扁了。”佟卿歌的的嘴角微微翘起,声音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佟卿柠被佟卿歌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吓得愣住,半响才道:“小妹,你刚才……笑了?” 面上是藏不住的震惊,语气中也满是疑惑和不敢置信? 佟卿歌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震撼。 有多久没笑过了呢?久得连她自己都忘了要怎么笑了,可她刚才……真的笑了? 佟将军狐疑地看了眼佟卿柠一眼,“卿柠,怎么如此大惊小怪?卿儿笑了很奇怪吗?” 他的宝贝女儿又不是不会笑,怎么卿柠却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不是很奇怪,是非常奇怪。”他已经太久不曾见过小妹笑过了,虽然方才的笑容很浅,但终究还是笑了不是吗? “哥哥,你们就别再讨论这个了,我都快被饿死了。”佟卿歌皱着眉头,身手拉了拉佟卿柠的胳膊。 她倒是忘了,从她成了将军府的这个佟卿歌之后,与佟将军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所以他听到哥哥的话才会觉得好奇。 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但佟卿歌却选择性地忽视了。 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即便是放在现代也不容易被人接受,更何况是封建迷信的古代呢。 若是佟将军自己现在的女儿只是个西贝货的话,那后果…… 佟卿歌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冷光。 “呵呵,小妹倒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说到吃的,还是那么着急。”佟卿柠宠溺地笑着,骨节分明的手掌在佟卿歌的脑袋上揉了揉。 对于佟卿柠的‘蹂躏’,佟卿歌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倒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反倒是佟将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卿儿,爹爹倒是不知你和你哥的感情何时变得这么好了。”有些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佟卿歌抬眼看了下佟将军,眼底的亲昵淡了几分。 “爹,瞧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是我和哥哥以前的感情很差一样。” 说着,佟卿歌夹了几样佟卿柠喜欢的菜色放到他的碗中。 视线在佟将军的碗上停留了片刻,但终究还是没有为他布菜。 闲散的日子过久了,她倒是有些懒于思考了。 佟将军确实很宠佟卿歌没错,但前提是他真正要宠的人是他的女儿佟卿歌,而非她这个来自现代的佟卿歌。 这几年他四处征战,在将军府停留的日子屈指可数,没有发现她的变化也属正常。 但这次,他留在将军府的日子可不会短。 看来,她选择答应嫁给宁梓言还真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 将军府的大小姐当久了,她甚至都快忘了她其实只是个西贝货的事实了。 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颤,佟卿歌忽然觉得有些心慌。 抬眼看了下佟卿柠,佟卿歌险些忍不住就要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夜已深,但佟将军的书房却还烛火通明。 佟将军坐在书桌后面,佟卿柠则随意坐在一把木椅上。 “卿柠,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我让你来的原因了吧?” 佟卿柠翘起嘴角,微微笑道:“大概能够猜到一些。” 让他来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佟将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卿儿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卿儿的变化实在太大,他不得不去怀疑…… 佟卿柠低垂着眼,面上笑容不变:“卿柠倒是有些不明白爹这话的意思,小妹她怎么了?” 真不愧是他大易王朝的常胜将军,果真是敏锐得有些可怕啊。 几乎都没有与小妹朝夕相处过,竟然就已经开始生疑。 佟将军微微皱眉,略带疑惑地道:“卿儿从四年前开始就有了一些细小的变化,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但是……” 说到这里,佟将军有些犹豫了。 “嗯?” “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我总觉得……卿儿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许多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而且变得……有些陌生。 “哦?此话怎讲?”佟卿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 还是发现了吗?纸果然是包不住火的。 “这……”佟将军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卿柠,你与卿儿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久,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发现卿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33章 我的名字,叫做佟卿歌 他有暗中查看过卿儿手上的胎记,没有什么问题,但卿儿给他的感觉却甚是奇怪。 佟卿柠温和一笑,淡淡地道:“爹,小妹她就是小妹,你哪来这么多疑问呢?” 有些事情,他知道了就好,其他的人,他顾不了那么多。 佟将军怔住,半响无言。 “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着吧,我先回屋了。”佟卿柠站起身来,但眼中却多了一丝漠然。 佟将军一直在想着佟卿歌的事情,所以倒也并未注意到佟卿柠的变化,只是敷衍似的点了点头。 …… 睿亲王府的聘礼早就已经送到将军府,在佟卿歌回到月城之前,佟卿柠亲自接收的。 合过八字,钦天监也已经定了日子,睿亲王府的人也将婚期送了过来,万事俱备,再过半月便到婚期,但距离除夕却已经只剩下九日了。 一大早起来,便见外面的世界白茫茫一片,昨夜竟然下了场不小的雪。 佟将军一大早便进宫面圣,许久不曾见到如此美轮美奂的雪景,佟卿歌的心情比往日要好了许多。 用过早膳,佟卿歌便拉着佟卿柠出了将军府。 当然,一如往常,佟卿柠不仅带着斗笠,甚至还蒙了面。 佟卿歌本想给他稍微化一下妆,这样便可以不用戴那碍眼又碍事的斗笠了,但无奈佟卿柠根本就不同意,所以佟卿歌只好放弃。 雪已经停了,街道上的积雪也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许是年关,街道上的行人比平时要多上许多。 佟卿柠忽然伸过手握住佟卿柠那冻得通红的小手,大概是看出了佟卿歌的疑惑,佟卿柠遂解释道:“人太多了,若是走散了可就麻烦了。” “难得出来一趟,哥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似乎受到了百姓们的感染,佟卿歌也有些期待除夕的到来。 “先去茶楼喝几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出门的时候倒是忘了带上暖手炉了,小妹的手已经冻得跟冰渣似的。 佟卿歌的眼中染上了几丝笑意,很顺从地跟在佟卿柠的身后。 实际上倒不是她惧冷,只是她的体温一直偏低,只要是处在寒冬腊月,除非是一直待在火炉旁,不然她的手都没有多少温度。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茶楼的生意很好,佟卿歌二人进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两三张空桌了。 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壶热茶和几样小点心,佟卿歌便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桌上的茶具来。 “昨晚你歇下之后爹找我去书房了。”佟卿柠解下蒙着连的面巾,短期冒着热气的普洱喝了两口。 佟卿歌抓着小点心的手微微一顿,坦然道:“我知道。” 她住的地方与哥哥住的院子相邻,所以哥哥回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爹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问题。”佟卿柠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拂去佟卿歌嘴角的点心残渣。 佟卿歌抬头看向佟卿柠,认真地问道:“哥哥,爹……他都说了些什么?” 见佟卿歌如此,佟卿柠不由觉得有些心疼。 往空了的茶杯里续了杯,佟卿柠轻笑道:“小妹,爹他说什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对我来讲,我的妹妹只是现在的佟卿歌,仅此而已。”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懒得去想,从前的佟卿歌是什么样子他都已经快要忘了,真正让他在意的,只是眼前这个在他面前才会耍小孩子脾气的少女。 一股暖意从心头缓缓划过,佟卿歌紧盯着佟卿柠,郑重其事地道:“我的名字,叫做佟卿歌。” 一个和将军府的大小姐同名同姓,有着相同长相的女子,来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的佟卿歌!! 佟卿柠的唇边泛着浅浅的笑意,“差不多就走吧,现在外头肯定很热闹。” “好。”将碟中的最后一块点心拿起来塞到嘴里,佟卿歌又猛灌了一杯热茶,这才起身跟上佟卿柠。 天空又开始飘起洁白的雪花,但路上的行人却没有减少,街道比先前又更加拥挤了一些。 “哟,这不是小卿歌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今儿个我做东,不知道小卿歌肯不肯赏脸呢?” 独属于宁梓言的腔调从身后响起,佟卿歌虽然听出他的生意,但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佟卿柠自然也听出身后的人是宁梓言,但却也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拉着佟卿歌,走得更快了。 “等等。”宁梓言快步追上去,从后面拉住佟卿歌,没好气地道:“喂,佟卿歌,我叫你呢,你难道没听见?” 佟卿歌斜眼看着宁梓言,冷冷的道:“放手。” 宁梓言正准备放手,但是却猛然看见带着斗笠的佟卿柠一直牵着佟卿歌,松了一半的手又重新握紧。 “不放,怎么着?别忘了你可是我宁梓言未过门儿的世子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和一个男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这是要我睿亲王府的脸往哪儿搁?” 宁梓言的眼力很好,但佟卿柠不仅带着斗笠,以防万一还蒙着黑色的面巾,所以宁梓言只能看到佟卿柠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一般的女子,恐怕只要看上两眼便会丢了魂儿。 佟卿歌示意佟卿柠先放开自己,宁梓言还来不及得意,抓着佟卿歌的那只手的手腕便传来一阵痛楚,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松开佟卿歌。 “你这个疯女人,居然敢对自己的未来夫君出手,你到底知不知道三从四德是什么?”手腕竟然被佟卿歌捏出一道红红的印子,他果然太低估了这个女人的野蛮程度了吗? “三从四德?那是什么东西?”她可没学过什么三从四德。 “你这个……”宁梓言被佟卿歌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个女人真的相当混蛋。 见宁梓言被自家妹子堵得说不出话来,佟卿柠的心情没由来地好了起来。 “我们走吧。”重新牵起佟卿歌的手,佟卿柠转身就准备离开。 宁梓言见状忙拦在他们的面前,“佟卿歌,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没有。”他们又不熟,只不过是见过那么两三次罢了,而且这两三次见面都相当的不愉快。 宁梓言恶狠狠地瞪了佟卿歌一眼,忽然举起了白旗。 “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冬雪让人找他,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他才没有时间再继续在这里耽搁。 佟卿歌漠然地看着宁梓言走开,根本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睿亲王府的世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佟卿柠扭过头去看着佟卿歌,语调有着一丝不快。 卿卿可是他和景晨最疼爱的妹妹,怎么能够嫁给一个如此不堪的人? 佟卿歌歪着头,理直气壮地道:“哥哥,他是这样的人不好吗?”这样她动手修理起来才更能够让睿亲王和睿亲王妃都找不到训斥她的理由不是吗? 虽然,她并不担心会被人训斥。 “笨蛋。”佟卿柠忍不住敲了佟卿歌的脑袋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道:“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若他去求皇上的话,相信应该能够说服他将这门婚事取消。 他佟卿柠的妹妹,值得更好的男子去疼惜。 “修理起来一定很爽啊。”那么别扭的性子,若是被一个女人修理的话,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的。 佟卿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佟卿歌一眼。 …… 怡春院。 虽是白日,但却已是歌舞升平。 宁梓言轻车熟路地直接去了冬雪的雪苑。 怡春院的女子一般都是一人单独占用一个房间,但身为怡春院四大头牌之首的冬雪则拥有自己的院子,另外的三大头牌亦是如此。 雪苑在大厅后面,比起热热闹闹的大厅,雪苑则冷清了许多,除了冬雪的贴身丫鬟碧儿之外便再无他人。 远远见宁梓言走过来,碧儿赶忙应了上去。 “世子爷,您总算来了,我们家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碧儿有些着急地说道。 宁梓言看了眼碧儿,嬉皮笑脸地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行了行了,去沏壶好茶过来。” 悠悠的琴音从阁楼中传出,宁梓言的身子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才慢慢上楼。 一曲终,宁梓言在房门处鼓起掌来。 冬雪这才发现宁梓言已经来了,忙站起身来:“世子爷,您来了。” “冬雪,你有心事。”宁梓言的面上虽然还带着笑,可却多了几分正儿八经的味道。 冬雪一滞,半响无言。 “倒是说说看,是什么让我们冬雪如此烦恼呢?”宁梓言走进屋,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虽然在和冬雪说话,但视线却并未落在她的身上。 冬雪的面上已经重新扬起淡淡的笑意,“世子爷多虑了,只是年关已近,冬雪有些多愁善感了。” 宁梓言侧过头看了冬雪一眼,“原来是想家人了啊……” “嗯。”冬雪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明日想去拜祭一下我爹娘,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明日送你们去?”宁梓言挑眉,算是明白了冬雪的意思。 冬雪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世子爷,冬雪能想到的人只有您了,若我跟杜妈妈说要去祭拜爹娘的话,她就算同意我去也一定会派许多人跟着,冬雪不想这样,所以……所以冬雪想求世子爷,明日了来接冬雪,就说是带冬雪出去走走。” 第34章 寒毒发作 小心翼翼地看了宁梓言一眼,似乎是担心他会不高兴,冬雪又忙道:“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宁梓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傻冬雪,这又不是多大个事儿,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明日一早我会来接你的。” 怡春院的活招牌,杜妈妈自然会看紧了。 “世子爷,您想听什么曲子?冬雪为您弹一曲吧。” 宁梓言剥了颗花生放到嘴里,“随意吧,只要是冬雪弹的,我都爱听啊。” 冬雪的琴技,在怡春院可是无人能及,甚至放眼整个大易王朝,能够与之相比拟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 碧儿将沏好的茶放到矮桌上,还顺便送来了几样颇为精致的点心。 偷偷地看了眼闭着眼昏昏欲睡的宁梓言,碧儿的面色微微泛红,悄声退了出去。 虽然已经看过了无数次,可还是觉得……世子爷真的好迷人啊。 一曲弹完,冬雪抬头看了看靠在矮桌上睡着了的宁梓言,脸上的笑容越加甜美了。 屋里放了好几个火炉,所以冬雪也没去将宁梓言叫醒,而是继续一曲接一曲地弹奏着。 夜幕降临,夜风刮得呼呼作响。 皇上在宫中为佟将军等人摆了庆功宴,所以今晚将军府的饭桌上便只有佟卿柠与佟卿歌二人。 用过晚膳,两人都没有急着回房歇息,反倒是在佟卿歌的屋里下围棋。 对于围棋,佟卿歌是个十足的门外汉,所以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光景,她就已经连输了好几盘了。 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从外头响起,接着便见如昔推门而入。 “公子,小姐,十七殿下来了。”话音才落,便见宁景晨出现在了房门处。 “快进来吧。”佟卿歌忙站起身来,吩咐如昔:“让人再送几个火炉过来,准备好姜汤。” “卿卿,不用这样吧?”宁景晨苦着一张脸,解下披风,交给如昔,这才走进屋。 他的身子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出宫一趟就得喝姜汤吧,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讨厌姜的味道。 比起喝姜汤,他宁愿喝那些极为苦涩的汤药。 “景晨,这么晚了怎么会来将军府?”佟卿柠轻笑着问道,选择性地忽视了宁景晨那张苦哈哈的脸。 见实在躲不过,宁景晨只能认命。 “没什么,只是宫宴实在太过无趣,所以便扯了个理由出宫来了。”再过半月卿卿便要成亲了,届时想要再这样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恐怕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十七哥好像很喜欢开溜?”佟卿歌将满满地一碗姜汤放到了宁景晨的面前。 宁景晨原本带着微笑的俊脸顿时垮了下来,这么大的一碗…… 他是不是得罪过如昔?否则怎么会给他弄这么多姜汤? 佟卿柠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宁景晨的反应,面上的笑容有些恶劣:“景晨,姜汤就得趁热喝才行,若是凉了可就不好了。” 宁景晨憋屈地瞪了佟卿柠一眼,幸灾乐祸,这家伙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双手捧起桌上的姜汤,宁景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比起双眸,咬牙一口气将一大碗姜汤全数喝光。 佟卿柠早已忍不住捧腹大笑,那个在世人眼前总是优雅高贵得挑不出半点错的十七皇子,也唯有在喝姜汤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失态的一面。 放下手中的碗,宁景晨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面已经只剩下一股浓浓的姜的味道了。 “吃块点心去去味儿吧。”见宁景晨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佟卿歌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若是平日里,宁景晨绝对不会碰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但今非昔比,比起满嘴的姜味儿,他倒是宁愿去吃这种甜腻的东西。 一连吃了好几块点心,口中的味道才淡了一些,但宁景晨却忽然发现其实这种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这么想着,便又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见宁景晨完全不见往日对点心的那种厌恶,佟卿柠忍不住打趣道:“若是府上的厨子知道自己做的点心连素来不碰甜食的十七皇子都觉得不错的话,那他肯定会高兴得乱蹦哒的。” 宁景晨听言,咬了一半的点心吃下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佟卿柠抿嘴笑了笑,“下次再出门,还是多穿些衣服吧,免得又染了风寒。” 宁景晨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住,“不碍事,下雪并不是很冷,到了雪融化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冷呢。” 这个冬天,他已经染了好几次风寒了,似乎每一次都是因为他试图把身上的衣服减少一些。 这半年来,他从未停过服药,但似乎……收效甚微呢。 “十七哥又在任性了。”佟卿歌蹙着眉头,“下雪虽然没有化雪那么冷,但还是大意不得,马上就到除夕了,到时候我还想和十七哥一起守岁呢。” 一开始她其实并不喜欢守岁,但被佟卿柠死活拉着守过一年之后,她便对守岁有了兴趣。 “小妹,你就只想和景晨一起守岁?那哥哥怎么办呢?”佟卿柠故意哭丧着一张脸,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佟卿歌歪过头去,目光中带着一丝谴责:“哥哥,我在教育十七哥呢,你就别来瞎参合了,再说了,这几年有哪年的除夕我们不是一起守岁的?” 佟卿柠抿着唇,强忍着笑意。 “好,那你继续吧,当我不存在就好。”教育什么的,不是该由长辈来教育后辈的吗?若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景晨是要比小妹要年长的吧? “卿卿,就算这里没有外人,也用不着这样吧?”觉得有些冷,宁景晨为自己倒了杯热茶。 屋里的火炉已经足够多了,可竟然还是觉得有些冷,若是现在出去的话,恐怕只会觉得冰冷彻骨吧? 仰头将杯中的热茶一口饮尽,宁景晨忽然起身:“我以前住的那间屋子还在的吧?我今晚就歇在将军府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歇息了。” 寒意越来越浓,若再不快些离开这里,以他们的敏锐,定然会发觉他的不对劲的。 佟卿歌虽然有些好奇宁景晨为何会突然就要去休息,但一想到他的身体,便没再多想。 倒是佟卿柠,有些狐疑地看了眼宁景晨,但却没有当着佟卿歌的面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小妹,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我和景晨一块儿走。” “嗯,这会儿外头估计又有积雪了,你们小心些。”佟卿歌点了点头,并没有多留他们。 将披风重新披上,宁景晨走得极快。 佟卿柠快步跟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景晨,走这么快,是因为又犯病了吧?”因为不想让他们看到,所以便急急忙忙离开。 宁景晨的身子猛地一震,自嘲一笑,道:“好像凡事都瞒不过你。” 佟卿柠微微蹙眉,“今晚喝过药了吗?” 宁景晨微微颔首,“喝过了。”但是根本就没有一点效果,他有时候甚至都在想,那些药,会不会越喝身体越糟糕呢? “总之先回房吧,想必如昔已经准备好火炉了。”佟卿柠的面色显得格外凝重。 宁景晨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常年病着,但每到冬季,体内的寒毒便会时不时地发作几次,每次发作,都会让人生不如此,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撑得下来,也亏得宁景晨能够撑这么多年。 “大易王朝有一位颇有名气的神医,若是他的话,你的病应该可以很快治好。”佟卿柠忽然道。 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治好景晨,不是不可能,但是却得花许多时间,他怕景晨会等不起。 近两年来,景晨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差了。 “我知道。”宁景晨的额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他常年云游四海,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不是吗?” 而且那位神医的性子又极为古怪,即便是真的找到他,他却并不一定会给他医治。 若是满怀希望而且,最终却没能成功的话,那心情的落差会让人忍不住崩溃的。 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他就不信日后不能给挺下去了。 推开门,进入房中,虽然寒毒已经开始发作,但在屋里也要比外头好了许多。 屋里已经摆了好几个火炉,但这还远远不够。 “来人,去烧两桶热水过来,另外再多送几盆火过来。”佟卿柠抬眼看了看宁景晨,他的眉毛上竟然沾着类似雪花的东西。 才这么一会儿,他的面上竟然就已经开始结霜,这寒毒果然凶猛。 “景晨,你忍着点儿,热水很快就来了。”不管怎么说,泡在热水里也要比这样好。 宁景晨的表情很是隐忍,但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唇瓣却险些快要被他咬破。 脸上的霜越结越厚,佟卿柠心中十分焦急,但是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宁景晨的寒毒发作的样子。 仅仅一次,他便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了了,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佟卿柠忽然有些明白先前宁景晨为何会自暴自弃了,若换做是他,每年都要经历过数十次这样的痛苦的话,他恐怕早就忍不住自我了断了。 热水很快送了过来。 佟卿柠将宁景晨的棉袄和中衣统统脱掉,将他抱起来,放入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第35章 娘娘有喜 “继续去多准备一些热水。”望着宁景晨脸上的霜变得薄了一些,佟卿柠终于微微松了口气,但是却不知宁景晨得要何时才能恢复。 而且,瞧他现在的模样,即便恢复了,也得元气大伤。 佟卿柠忽然有些恼恨起当初对岑妃下毒手的人来。 当时岑妃还怀着景晨,但是却遭人下毒,没想到岑妃没事,但却害苦了景晨。 或许……那人一开始针对的就不是岑妃,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佟卿柠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身手试了试水温,才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木桶中的水便已变得有些刺骨。 “公子,热水来了……” 佟卿柠将宁景晨从木桶中捞了出来,放入刚才抬进来的木桶之中。 但这次的效果却不如先前,裸露在外的肌肤很快便又开始结霜。 “该死的。”佟卿柠忍不住低声咒骂。 明明就急得不得了,但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受苦。 “啊……”木桶中的宁景晨忽然一声痛呼,面色变得有些狰狞。 手上青筋爆裂,宁景晨的面色忽然一会变白,一会儿变红。 他本就是个很能忍的男子,但如今他面上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痛苦,旁人真的不难想象出他如今正在遭受着多么非人的折磨。 “景晨,你撑着点儿。”佟卿柠身手抓住宁景晨的双手,以免他挠伤自己。 “卿柠,千万……千万不能让卿卿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宁景晨的意识开始涣散,但却还不忘交代佟卿柠不能让佟卿歌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你这个白痴。”佟卿柠啼笑皆非,却还是点头应了。 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不能让小妹知道,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不过也幸好这里离小妹的院子较远,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小妹早该发觉了。 “换水。” 宁景晨已经陷入昏迷之中,但幸好除了呼吸有些急促之外,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佟卿柠不免有些无措。 虽然读过不少医术,但他却很少实践。 十岁之后,他出门的次数便屈指可数。 看着备受折磨的宁景晨,佟卿柠的心中真的很不是滋味。 景晨寒毒发作的样子,他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只要冬天过去了就好了,春秋季节,景晨的身子虽然同样很虚弱,但起码寒毒不会发作。 佟卿柠忽然有些明白三年前小妹为何会突然逼着他学医了,想来她那时便已经看到过景晨寒毒发作的样子了吧? “公子,药熬好了。” “放桌上吧。”佟卿柠回头看了眼如昔,吩咐道:“再去准备一碗糖水过来。” 幸好将军府内的药材还算齐全,否则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药熬出来。 药的温度适中,佟卿柠便端起来,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给宁景晨,但是他真正喝下去的却不到一半。 放下空空如也的药碗,佟卿柠又喂宁景晨喝了一些糖水,以便去去他口中的苦味。 “如昔,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成了。”水温已经变得与冷水无异,也是时候把景晨弄出来了,就算是健健康康的人这么一直泡在水里也是不行的。 “是,如昔告退。” 如昔将桌上的药碗拿走,悄声退了出去。 佟卿柠将宁景晨从木桶里抱出来,虽然宁景晨的身高与他差不多,可重量却轻得惊人,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几两肉。 喝过药之后,宁景晨虽然逐渐恢复了意识,可痛苦却没有减轻多少。 “景晨,这样的状态……大概得持续多久?”虽然明知道那些御医都束手无策,但这时候,佟卿柠居然想的是要不还是去宫里请几位御医过来瞧瞧。 “从寒毒发作开始的话,大概是两个时辰左右吧。”宁景晨的音调很低,虽然寒毒才发作了半个时辰,但却已经将他给折磨了个够呛。 “两个时辰……”佟卿柠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居然要那么久。 “啊……”宁景晨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额上又开始冒汗。 佟卿柠的面色极为凝重,按理来讲,寒毒发作不该是冷热交替不是吗?可为何景晨却忽冷忽热? 似乎是看出了佟卿柠的疑惑,宁景晨努力扯出一抹笑意,解释道:“以前都没有这样的,大概是两三年前开始,才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他也曾找御医瞧过,但是却一无所获。 或许,此生就这样了吧。 许是痛苦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宁景晨忍不住死死咬着本就发白的双唇。 佟卿柠在一旁看得心惊,若再用力,恐怕就要把嘴唇咬破了。 左右环视了一下,却没能找到合适的物件给他咬着。 他记得这间屋里好像有准备景晨的换洗衣物,都是干净的,所以咬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景晨,先松口,否则把嘴唇咬破了,明日小妹她定然会发现你今夜寒毒发作了的事情。”佟卿柠一边说着,一边将叠成条状的衣服放到宁景晨的嘴边:“若实在受不了,就先咬着这个吧。” 宁景晨想都未想便一口咬住,虽然每年都会经历这样的痛苦,但他真的有些怕了。 若不是母妃尚且健在,他有时都甚至想干脆自己了断算了。 平时都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但这个时候却觉得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我去让人准备好热水,若有事情,你喊一声,外头有人候着。”差不多快两个时辰了,得先准备好热水,而且,现在景晨大概也饿了,顺便再让人准备些清淡的食物。 而同一时间,原本该处在睡梦中的佟卿歌却还在翻看着厚厚的医书。 十七哥离开时的表情实在太过奇怪,她因为放心不下而跟了上去,谁知却看见了他寒毒发作的样子。 但是他们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才强忍着冲上前去的冲动折回来。 一想到十七哥还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她便根本无法入眠,所以才找来医书,看看能否在上面找到与十七哥相同的症状。 她曾经虽然也学过简单的医术,但现代现代所学的那些东西,在这里大半都没有用,古代真的有着太多神奇的毒药。 一连翻了好几本医书,但是都没能找到与十七哥寒毒发作时相似的病症。 天色已经开始发白,佟卿歌只好吹熄蜡烛,准备休息。 若是明日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哥哥和十七哥的面前,想必他们又该担心了。 佟卿歌本来很清醒的,但不知何时却迷迷糊糊得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次日正午。 “小姐,您要现在用午膳还是等着公子和十七殿下一起?”如昔看了眼佟卿歌那十分明显的黑眼圈,抿嘴笑了笑。 “哥哥他们还没起来?”佟卿歌有些诧异问道。 “嗯,想来昨夜他们也累坏了。”如昔这么说着,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话是否有歧义。 佟卿歌皱了皱眉,道:“让人去叫他们起床吧。” 昨夜肯定折腾了好久,就这样一直睡着也不少个办法,就算再怎么困,至少也得把午膳吃了再说。 “我这就去办。”如昔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走到房门处,她却忽然停住,“小姐,若不想让公子和十七殿下发觉您昨晚没睡好的话,最好还是把黑眼圈给想办法去掉。” 佟卿歌嘴角一抽,横了如昔一眼:“赶紧去吧。”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走到铜镜前,开始想法子遮掩自己的黑眼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亦或者是错觉,佟卿歌总觉得宁景晨似乎看起来比先前清瘦了不少。 想起昨夜他们的对话,佟卿歌将眼底的担忧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十七哥,反正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多在将军府多住几日吧。”虽说将军府离皇宫并不算太远,但这种天气一路颠簸过去,对十七哥的身体也不太好,更何况他昨晚才刚刚毒发。 宁景晨狐疑地看了看佟卿歌,“一两日倒是无妨,若是几日的话恐怕是不行的,毕竟,再过八日便是除夕了。” 原本就很白皙的面庞此时更显苍白,但佟卿歌却不得不故意忽视。 “十七哥,你就不能不要这么计较吗?”佟卿歌颇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小妹,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佟卿柠忽然道,他的话才刚说完,便见岑妃身边的丫鬟匆匆走过来。 “玉儿?,你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母妃那里有什么事情?”宁景晨放下碗筷,声音比平时要轻柔了许多。 “殿下,娘娘她有喜了,奴婢得知您来了将军府,所以便特意求得皇上的恩准出宫,想要将这个消息早些告诉您。”玉儿一脸喜色地道。 宁景晨先是一愣,随后便露出了一抹绝美的笑意。 “果真是件喜事,母妃的身子可还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个消息对他而言真的再好不过了,母妃有了身孕,便可将放在他身上的心分一半给还未出生的弟弟或是妹妹,这样母妃便不会再那么伤心了。 “回殿下,娘娘的身子好着呢,太医已经来看过了,皇上也赏了许多东西,这会儿皇上就在娘娘的寝殿陪着娘娘呢。” 第36章 除夕 “玉儿,消息已经传到,你便早些回去吧,岑妃娘娘的身边可不能缺人。”佟卿歌淡淡地道,而佟卿柠,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景晨见到他的样子没关系,但玉儿却绝对不行,至少在那天来临之前是不行的。 玉儿有些为难地看了眼佟卿歌,又重新将视线放回宁景晨的身上。 “殿下,您不和奴婢一起回宫吗?”这才是她出宫的目的,岑妃娘娘这会儿恐怕最想见的便是十七殿下了,若能将十七殿下带回宫,娘娘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他晚些会回去的。”佟卿歌抢在宁景晨的前面说道。 “卿卿,我……” “十七哥,至少也要把午膳吃完吧。”昨夜那么折腾,这会儿肯定早饿了,现在回宫,一时半会儿肯定也吃不上饭的,十七哥的身子会遭受不住的。 宁景晨无奈地笑了笑,扭头看向玉儿,“你就先回宫吧,告诉母妃,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可是……”玉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宁景晨却已经把视线放回餐桌上。 有些不甘地看了眼佟卿歌,玉儿福了福身。“玉儿告退。” “怎么不吃了?”宁景晨有些好笑地看着佟卿歌皱眉的样子。 “十七哥,回去之后,将玉儿安排到别的地方去吧,她不适合照顾有身孕的岑妃娘娘,她的身边需要稳重些的嬷嬷或是管事。”佟卿歌的语气和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个玉儿她真的相当不喜欢,虽然才见过两三次,但她就是不喜欢。 宁景晨忍不住失笑,“好好好,回宫之后我会把母妃身边该换的人都换掉的。” 虽说水清则无鱼,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以前那些不想动的人,现在不得不动。 “最好再安排一个懂医理的,宫里的御医可不怎么靠得住。”去而复返的佟卿柠建议道。 宁景晨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这样做的。”母妃她深居简出,也不会刻意笼络人心,宫里大半的御医都是有主的,余下的那些,就算没有主子,但也都是些墙头草。 若是皇后或是其他的嫔妃决意对付母妃和她腹中的胎儿的话,母妃绝对防不住。 用过午膳,宁梓言便匆匆回宫。 早晨才刚下雪,但此刻却又是艳阳高照,马车里虽然有暖炉,但宁景晨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让阳光能够照射进来。 终于快到皇宫,但宁景晨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人’,睿亲王府的小世子--宁梓言! 宁景晨忍不住皱眉,宁梓言并非独自一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主一仆两名少女。 他们的距离并不算远,所以宁景晨轻而易举地便看清了少女的容貌。 那是一个长相并不输于卿卿的人,但是……宁梓言为何会与这样的一个女子在一起? 正欲问问赶车的车夫是否知道那个少女的身份,但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收回视线,宁景晨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再过半月便是他与卿卿的婚期,这种时候不好好在王府准备,竟然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出来逛街,这宁梓言未免也太胡闹了。 街角的另一端,宁梓言与冬雪以及碧儿买好祭拜的用品之后,便坐上了马车。 “世子爷,方才您是在看什么呢?”冬雪有些好奇地问,娇俏的小脸被冻得发红。 “没事,只是看到了个熟人罢了。”宁梓言心不在焉地回道。 这个时候,宁景晨竟然会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回宫,他昨夜该不会是住在将军府吧? 面上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来这个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十七皇子和将军府那个纨绔千金的关系好像比外人想象中的都还要好嘛。 冬雪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世子爷,您就这样带我出来真的没关系吗?”冬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宁梓言,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惹得他心生厌烦。 “这又不是多大个事儿,冬雪,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宁梓言满不在乎地道。 有关系才好,睿亲王府小世子的名声本就该是臭的。 而且,都已经出来了才问有没有关系,不会觉得太过侨情吗? 看了眼冬雪,宁梓言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八天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除夕。 往年除夕夜朝中的官员都是在自己的家中过的,但今年因为岑妃有孕的关系,所以皇上特意在宫中举办了宴席,朝中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 佟卿柠是不可能参加的,把他一人丢在家中,佟卿歌觉得有些不忍,所以便留在府上陪佟卿柠。 团圆饭才刚摆上桌,宁景晨便迎着风雪赶到了将军府。 雪下得很大,宁景晨只是从院中走过,双肩和头上便落下了不少雪花。 他将披风解下,抖去上面的雪花,这才交给如昔放好。 “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佟卿柠看了眼宁景晨头上的雪花,不由觉得有些滑稽。 “如昔,让人再添副碗筷。”本以为这么晚了十七哥肯定不会来了,却不想他会在这个时候赶来。 “本来是没打算来的,但是见你们都没去参加今日的宴席,所以便跟父皇说了声,来陪你们守岁。”宁景晨微笑着解释道。 他从来都不喜欢参加宫宴,看那群人在那里相互奉承,倒不如来将军府陪卿柠和卿卿自在。 “今日这种时候,不陪在岑妃娘娘的身边真的没关系吗?”佟卿歌一边往自己的碗里夹着喜欢的菜肴,一边问。 前世无聊时候曾经看过一部宫斗剧,今天这种日子,可正是害人的好时候。 宁景晨一看佟卿歌便知她在想些什么,有些哭笑不得,“无妨,母妃身边有人看着的。” 最重要的是,母妃今日的位置就在父皇的身边,那些人不会那么没眼色挑这种时候对母妃下手。 “小妹,下次别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佟卿柠有些担心,这几日小妹几乎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捧着那些书看,再看下去,肯定会把小妹带坏的。 佟卿歌抬眼看了下佟卿柠,柳眉微微皱起,“哥哥,我打发一下时间都不行吗?” 为了不让哥哥知道她这几日都在看医书,所以还特意给那些书都换了封面。 佟卿柠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待会儿吃完饭之后便去放烟花把,今年准备得可要比去年的都还要多呢。” 佟卿歌虽然对放烟花没多大兴趣,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烟花真的做得非常好。 “卿卿若是想看,我回头让人给你多送几本过来吧。”宁景晨宠溺的笑道,“再过几日便是你和宁梓言的婚期,现在看看也无妨。” 他曾经也翻看过,虽然都是些野史,但却不得不说,那些书上所写的宫中几乎天天都有发生。 卿卿马上便要成为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多看看,心里有个底也不错。 “还是十七哥对我好,不像哥哥,都不准我看这些。”佟卿歌一边说着,还不忘瞪佟卿柠一眼,仿佛是在控诉他的‘狠心’。 “我实在很冤枉啊,那些东西看多了对身体不好。”佟卿柠忙喊冤,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佟卿柠忙问宁景晨:“景晨,你有派人看着岑妃那边,那是否有让人注意下宁梓言呢?” “嗯?”宁景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宁梓言那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长了张极为魅惑人心的脸不是吗?”就凭着那张脸,想必寻常的女子都会忽视他的品行的。 宁景晨忍不住失笑,“一般人可看不住他,不过卿卿的话,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宁梓言虽然喜欢胡闹,但一般的女子却还是入不了他的眼。 “十七哥是想说我很凶悍对吗?”佟卿歌横了宁景晨一眼,手中的筷子也狠狠地戳着碗中的米饭,像是将米饭当成宁景晨来戳似的。 “没有,卿卿,你真的想太多了。”宁景晨连忙否认。 “哈哈哈……小妹,可别把景晨逼太紧了,要是他被你给吓得不敢来将军府,那可就不妙了。”佟卿柠玩笑似的说道。 实际上宁景晨时常往将军府跑都是为了来陪他解闷的,若他日后都不来了,他可是会很郁闷的。 “不会的。”佟卿歌很笃定地摇摇头,“初六便是我出嫁的日子,只要过了初六,他什么时候来都不一定能够碰到我。” 佟卿歌的话一说话,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我怎么觉得小妹这话好像有股嫁去睿亲王府便不会回将军府的味道呢?”佟卿柠拧着眉,一丝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佟卿柠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妹妹就要嫁作他人妻,所以自己有些不爽。 “我没有。”佟卿歌连忙摇头,“我会经常回来的,睿亲王府离将军府很近的。” 佟卿柠眼带笑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昔,烟花准备好了吗?” “公子,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过去吗?” “现在去吧,放完烟花,就差不多到新年了。”佟卿柠轻声道。 将军府的后院很是空旷,正是一个放烟花的好地方。 府中的下人已经将烟花全都拜访好,就等着他们去点火了。 第37章 岑妃出事 “这里就卿卿的年纪最小,所以你先来点吧。”宁景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从一名小厮的手中接过火折子,递给了佟卿歌。 佟卿歌也不客气,接过火折子,将离自己最近的烟花点燃。 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煞是好看。 正如佟卿柠所言,今年将军府的烟花确实准备得挺多,三个人放了一个多时辰才全部放完。 新年的钟声从皇宫里传了出来,几乎整个月城的百姓都在放着烟花,明明是漆黑的夜晚,此时在漫天烟花的照耀下,竟然如白天一般。 “会先将烟花放完来等待新年钟声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了。”佟卿柠望着皇宫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异芒。 今夜的皇宫,似乎真的很是热闹。 “又没有人规定说一定得等到新年来临才可以放烟花。”佟卿歌打了个哈欠,“哥哥,十七哥,新年快乐。” “卿卿,新年快乐。”宁景晨从袖中掏出送给佟卿歌的礼物,“新年礼物。” 佟卿歌怔住,有些窘迫地看了宁景晨一眼,难得红了脸:“谢谢,我……新年礼物天亮之后再补给你。” 这几日一直在看医书,竟然忘了要给十七哥准备新年礼物了。 “小妹,新年快乐。”佟卿柠也递上了自己的新年礼物。 和佟卿歌朝夕相处,佟卿柠自然很清楚佟卿歌八成儿是忘了要准备新年礼物了。 “不打开看看吗?”宁景晨虽然也猜了个**不离十,但却并不点破。 “要看。”佟卿歌将佟卿柠送的那份先放在桌上,然后将宁景晨送的礼物打开。 玫红色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直白玉簪子,成色极好,样式很简单,玉簪上还刻了一个小小的歌字,很显然,这是特意定做的。 “很漂亮的簪子。”佟卿歌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 簪子确实很漂亮,但她平时在府里都是用一条丝带将头发绑在脑后,根本就用不上这与簪子。 “等嫁去睿亲王府之后,你便不能再像在将军府这般随意了,所以这支玉簪子你还是能够用到的。”宁景晨微笑着说道。 几乎都没看到过卿卿打扮过,他其实很想看看打扮过后的卿卿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了……”佟卿歌皱着眉,她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果然有得必有失么?! 佟卿歌将盒子合上,拿起佟卿柠送的那份打开,看到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之后,佟卿歌愣住了。 “怎么样?可还喜欢?”佟卿柠眼带笑意,能够看到小妹呆滞的样子,也不枉他花那么多时间来准备这份新年礼物。 “很喜欢……”佟卿歌低着头,看着盒子里的十二个木娃娃,全部是按照她的模样来雕刻,或微笑,或发呆,或吃惊……每一个娃娃便是一个表情。 木娃娃雕刻得很精细,想来得花不少时间才能雕刻出来。 宁景晨看了眼盒子里的木娃娃,心头一跳,一个惊骇的想法冒了出来。 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佟卿柠,宁景晨的眼底多了丝担忧。 “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否则明儿一早可就起不来了。”看到佟卿歌的反应,佟卿柠很是满意。 三人各自回了房间,除了佟卿柠之外,另外两人并没有一回房就休息。 宁景晨是被自己方才的想法给烦的,而佟卿歌则是为了给佟卿柠和宁景晨准备新年礼物。 幸好她平日里就喜欢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然明日就得闹笑话了。 佟卿歌将自己平日里收集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一一挑选着。 送给哥哥的礼物她已经有了主意,至于十七哥,她倒是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 大年初一,停了一夜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宁景晨因为要回宫去给皇上和岑妃请安,所以在将军府用过早膳便动身回宫。 临走前,佟卿歌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本破旧的棋谱。 那是她无意间得到的,是一本很珍贵的孤本,但她对下棋并没有兴趣,索性将它送给宁景晨当新年礼物。 “小妹,景晨的新年礼物你都给了,那我的呢?”佟卿柠苦着一张脸,看到自己的小妹将那本棋谱送给宁景晨,他真的感到相当不爽。 那本棋谱当初他也问小妹要过,但是小妹直接就拒绝了,并且还塞给他一大摞医书。 这待遇,真的相当不公平啊。 “我没忘记的。”佟卿歌将自己平时所用的软剑递给了佟卿柠。 “这是……”佟卿柠一眼认出这把剑的来历,但正因为这样,他却犹豫着是否要收下。 “哥哥,我就快嫁去睿亲王府了,你应该知道,那些频繁的暗杀肯定还不会停止,你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带着剑,所以你真的很需要一把好的软剑。” 以前她还能够时不时地装成哥哥的样子出去晃一圈,将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杀人给引出来。 但如今她就快要出嫁,到时候再做这种事情肯定会有诸多不便。 “那你呢?”睿亲王府的水也并不浅,觊觎着宁梓言的世子妃的位置的女子也并不在少数,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恐怕连男子都会自叹不如。 佟卿歌将自己去大兴王朝时在路上买到的‘涅磐’拿了出来,“这把匕首哥哥你应该也认识,它和你手中的软剑是出自同一个铸剑师的手,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若想杀人,就算手中没有刀剑,她同样有的是法子能将她想杀的人置于死地,但对哥哥,她却很不放心。 佟卿柠没有侨情,默默地将软剑收了起来。 “对了,前儿个安月蓉给你送了拜帖,邀你今日去右相府。”佟卿柠忽然想起自己前日收到的拜帖。 “不去。”佟卿歌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安月蓉上次让人将佟卿歌的娘的坟墓给弄成那样,这笔账她都还没跟她算清呢,居然还敢自己凑上来。 佟卿柠听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知道你不会去,所以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对了,哥哥,我去盐城之后,你有没有……”佟卿歌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有没有对右相府做些什么?” “也没做些什么……”佟卿柠笑得别有深意,“只是让景晨将右相府的人将娘亲的坟墓给毁了和他们对我下杀手的事情透露给皇上知晓罢了。” 佟卿歌默,以皇上的性子,想必这段日子右相府的日子也并不太好过,心头的怒意倒是削减了不少。 “卿儿,你今日怎么没随十七殿下一同入宫?”从外头回来的佟将军见佟卿歌还在府中,忍不住疑惑地问。 “我为什么要入宫?”佟卿歌不解,她还未与宁梓言成亲,所以大年初一根本就用不着入宫不是吗? “你们还不知道吗?”佟将军有些吃惊,“岑妃娘娘昨夜出了点差错,腹中的孩子险些就保不住了,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岑妃的,撇开你与十七殿下的关系不说,岑妃娘娘平日里待你也算不薄。” “爹,昨夜宫中出了什么事吗?”佟卿柠皱着眉,既然岑妃娘娘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何却无人前来将军府通知景晨? “昨晚的宫宴,皇上担心岑妃的身子,所以便早早地准她回宫歇息,谁知在半路上岑妃所乘坐的软轿却忽然从中间断裂,岑妃不慎被摔到地上,险些就小产了。”佟将军说道。 这件事情昨夜便传遍了整个皇宫,若他没记错的话,皇上似乎有派人来将军府通知十七皇子的。 “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可是却无人来将军府通知过景晨。”佟卿柠觉得有些恼怒,此时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皇上有派人来过将军府。”佟将军斩钉截铁地道,“当时我也在场。” “看来是有人将皇上派来将军府的人给拦住了呢。”佟卿歌的眉头微蹙,想不通那人为何会拦住不让人通知宁景晨。 发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那为何会有人拦着前来将军府通知的人呢? “爹,我现在就入宫。”佟卿歌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十七哥很重视岑妃娘娘和她腹中的孩子,若是十七哥知道此事,定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候还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此事在查出幕后凶手之前,怎么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怕会正中幕后之人的下怀。 “也好,小妹,记着看着点儿景晨,可别让他一冲动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佟卿柠其实最担心的是宁景晨的身体,若是这么一生气,寒毒发作了的话,那对景晨而言,真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明白。”佟卿歌点点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入宫。” 事实上宁景晨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在知道了岑妃险些滑胎,宁景晨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却极为冷静。 “母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宁景晨喂岑妃喝完安胎药,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已经好多了。”岑妃的脸色已经逐渐恢复了红润,但人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母妃,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何却无人去将军府通知我?”宁景晨的表情很严肃,他至今也只是知道自己的母妃昨夜险些滑胎,至于事情的经过,他却仍是一无所知。 第38章 欠宁梓言的人情 岑妃的脸色有一瞬间地发白,半响才缓缓道:“母妃的软轿昨晚被人动了手脚,在回寝宫的时候,在途中软轿坏了,我被摔到地上,同时又受了惊吓,所以才险些小产。” 岑妃深深地呼了口气,看向宁景晨,“说起来母妃倒是欠了睿亲王府的小世子也个人情,昨夜若不是遇上了他,如今母妃腹中的孩子恐怕已经没了。” “昨夜母妃还遇到宁梓言了?” “嗯。”岑妃点了点头,“回来的途中得经过御花园,当时言世子正在御花园里小酌,母妃便是在那个御花园里出事的,当时送母妃回去的那几个宫女和轿夫都吓坏了,还好言世子及时将我送去了太医院,否则别说是孩子了,只怕是母妃的性命都会有危险。” 若是平日里,宁梓言的这番举动恐怕也会掀起不小的风浪,但事态紧急,他这么做是为了救岑妃和她腹中的龙种,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去计较宁梓言是否抱过岑妃。 “如此说来倒是该好好地谢谢他。”或许是因为宁梓言救了岑妃的关系,宁景晨对他印象稍微有了些改观。 “对了,晨儿,昨夜你父皇分明有派人去将军府通知你,为何你却说并没有人去通知你呢?” “昨夜宫里一直都没有人去过将军府,否则儿子昨夜就赶回宫了,又怎会拖到现在。”宁景晨低垂着头,心中在默默地思考着这一连串的事情。 “想来恐怕是去通知你的人被人拦住了或是出了意外。”岑妃恨恨地道,不管脾气再好,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愤怒,“昨晚言世子把我送去太医院之后不久,送母妃回去的那几个轿夫宫女便被人灭了口。” 对方的手法真的相当干净利落,虽然明知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证人。 这后宫之中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在少数,嫔位之上的人都有哪个本事和本钱。 “母妃,此事就交给儿子去办吧,您专心养好身体。”在父皇的眼皮子地下都敢动手,他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如此张狂。 “此事还是交给你父皇来处理吧,你的身子不好,就别去为这件事情操心了。”岑妃有些担心地说道,“冬天还没过去,你的寒毒不知何时还会发作,母妃不想看到你为了我的事情累坏了身子。” “母妃,你就放心吧,儿子自有分寸,而且今日来儿子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碍事儿的。”宁景晨露出了一抹笑意。 就算那人是他的父皇,他也不想把此事交给他来处理。 当年母妃还怀着自己的时候,被人下毒,结果自己一出生便险些夭折,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幕后的凶手不也还在逍遥吗? 事情隔得太久,即便他有心去调查,但许多证据证人都已经不在了,想要查清楚当年对母妃下毒之人,谈何容易? 岑妃还想劝宁景晨,但玉儿却从外头走进来。 “娘娘,将军府的佟小姐来了。”玉儿低着头禀报,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停留在了宁景晨的身上。 宁景晨扭头看了眼玉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记得他似乎已经将玉儿调去别的地方了,怎么会又回到母妃的身边伺候了?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岑妃自然看出了宁景晨的疑惑,等玉儿走出去之后,岑妃这才解释道:“昨夜母妃身边的宫女一下子少了四个,你父皇担心母妃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够,加上玉儿曾经伺候过母妃,所以便将她又调了回来。” “儿子知道了。”宁景晨点点头,但心中却暗暗思忖着等下便去重新派几个人来将玉儿换掉。 卿卿不喜欢的人,他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更何况玉儿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娘娘,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佟卿歌在岑妃的床边坐了下来,看到宁景晨很平静地坐在房中,心中倒是稍微松了口气。 来之前他还担心他会在一怒之下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没有最好。 “已经好多了,卿卿,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四处瞎跑呢?”看到佟卿歌,岑妃虽然觉得高兴,但是却不太赞同她在这个时候进宫,毕竟一般成亲需要准备的事情都是很多的。 “娘娘可是不想看到卿卿?否则怎么会责怪我呢?”佟卿歌难得撒娇一次,但可惜的是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语气也平静得不得了。 好在岑妃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倒也并未生气。 “怎么会呢,卿卿实在是多虑了。”岑妃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正好你来了陪陪晨儿,否则他肯定会跑去他父皇面前讲一些不该讲的话的。” “母妃,你真的想太多了。”宁景晨颇为无奈地道,不该讲的话他自然不会讲,他最多就是让父皇将此事交给他来处理而已。 “卿卿明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十七哥不方便说的话,她来说就好。 居然敢伤害十七哥的娘亲和弟弟,实在不可原谅。 “十七哥,如今皇上可有查到什么线索没有?”轿子被人动了手脚,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的,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 宁景晨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不仅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就连那几个轿夫也都让人给灭了口。” 平日里皇宫里的守卫可是很森严的,可为何偏偏昨夜出了那样的事情,却无人看见呢?宫中巡逻的**军都是死的吗? “那顶被动了手脚的轿子呢?应该还在的吧?”轿子被人动了手脚,应该会留下些线索的吧。 “还在,那顶轿子现在就在皇上的书房放着。”岑妃轻声道。 本来是该交去刑部的,但皇上担心会被人给毁掉,所以便将那顶软轿放到了御书房。 “太好了,十七哥,我们这就去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吧。”佟卿歌迫切地道。 虽然东西在皇上的御书房,但佟卿歌也并不是特别放心,毕竟皇上身边的人也不一定全都是可信的。 “也好。”宁景晨点点头,“母妃,您先歇着,我和卿卿去御书房看看,晚点再来陪您。” “去吧,小心一些。”经过了昨晚的事情,虽然是白天,岑妃同样放心不下。 “岑妃娘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十七哥出半点差错的。”岑妃才刚出了事情,就算那幕后之人再怎么急切,也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对十七哥下手。 岑妃啼笑皆非,“既然这样,卿卿,那我便将晨儿交给你了。” 大过年的皇宫里就发生了命案,岑妃更是险些小产,皇上大发雷霆,命刑部在三日之内抓出幕后凶手。 虽是大年初一,但刑部的人却忙里忙外,累得半死,但是却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未能查到。 佟卿歌和宁景晨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刑部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便正在御书房中受训。 “还在这里愣着干嘛?还不滚?”皇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恨不得赶紧消失不见的几人,语气差到了极点。 “臣等告退。”跪着的几人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御书房。 “十七,昨夜朕派人去将军府通知你回宫,为何至今才回来?”皇上的语气不太好,若不是觉得亏欠了宁景晨的话,他只怕都直接招呼他吃板子了。 “父皇,昨夜根本就无人去将军府通知过儿臣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宁景晨一改往日温润的形象,脸色冷得跟冰渣似的。 皇上忍不住皱眉,“那凶手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将朕派去将军府的人都给拦了下来。” “皇上,凶手既然敢在昨天那样的日子对岑妃娘娘何她腹中的孩儿下手,会不敢拦一个传信的小太监?”佟卿歌的语气不太好,脸色却格外平静。 “你……”皇上一滞,被佟卿歌噎得哑口无言。 若换做是他人,他恐怕早就治她一个藐视君王之罪了,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佟卿歌,他若真的治了她的罪,恐怕十七和他便会怨他一辈子。 见皇上强忍着怒意,宁景晨忙道:“父皇,儿臣和卿卿想看看母妃昨夜所乘坐的那顶软轿。 听宁景晨提到岑妃,皇上的怒意便消了大半。 “你们跟我来吧。” 宁景晨和佟卿歌对视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软轿放在御书房后面的休息室里。 华美的轿子如今已从中间断裂,轿子的底部被人用刀具一类的东西从中间割开,但是却并未直接全部割断,只是切了一部分,所以才会走了一半才出事。 断裂的地方一半的痕迹很是整齐,很显然是被人割开的。 佟卿歌皱了皱眉,古代根本就没有办法采集指纹,所以光凭轿子的这个缺口想要找出幕后的凶手,真的很难。 “父皇,昨夜母妃也是坐这顶轿子去参加宴席的对吗?” “没错。”每个嫔位以上的妃子都会有一顶专属的轿子,而岑妃因为怀有身孕,所以他又另外赏了她一顶做工更加精细,坐起来也更舒服的轿子。 他所赏赐的那顶轿子,正是眼前这顶被毁掉的。 “母妃来时并没有出事,这便证明轿子是在宫宴中途被人破坏的。”宁景晨微微蹙眉,“吴公公,你马上去查一下,昨晚参加宫宴的人当中,有哪些人中途离开过,以及那些没有参加宫宴的人当中,有哪些人曾靠近过停放轿子,查到了马上回来禀报。” 第39章 柔妃 “奴才这就去办。” “宫中的宫女太监那么多,就算能够查到,都得费上一番功夫,而且万一不是宫里的人做的呢?”佟卿歌淡淡得道。 宫里的嫔妃能够利用的虽然只有宫里的人,但万一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朝中的臣子的话,那事情就比较复杂的。 “此话怎讲?”皇上不解地问道。 “从轿子断裂部位的切口很整齐,这说明给这顶轿子做了手脚的人一定身怀武功,一般的宫女太监根本就没办法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切出这么整齐的缺口,而且宫女太监都是不允许习武的不是吗?” 既然是特意赏给岑妃的东西,想必质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人能够将这个切口切得如此整齐,而且又没有惊动宫中巡逻的**军,这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 一是动手的人身怀武功,二则是那人清楚的知道**军巡逻到每一个宫的时间。 皇上面色微变,恨恨地道:“除了朕身边的吴公公之外,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不会武功的。” “这可难说。”宁景晨忽然道:“为了各自的利益,也难保宫中没有藏着会武功的宫女或是太监。” 从小在宫里长大,后宫里的那点儿破事儿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虽然觉得厌恶,但因为那些人并没有惹到他的头上,所以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被宁景晨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虽然我不太了解后妃,但若是我的话,若有人妨碍到我,我肯定会不择手段扫开一切的障碍。”佟卿歌很老实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后宫确实有许多是非,但所有的妃子和宫女太监都是不会武功的,这一点朕敢肯定。”皇上淡淡地道。 水清则无鱼,这道理他懂,所有许多事情只要不是太过火,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会武功的人后宫之中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父皇,儿臣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但这次,这件事情请交给我全权负责吧。”宁景晨忽然跪下,这件事情若不是由他亲自查出来的,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不会相信。 若连自己的母妃都不能保护,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罢了,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便是。”一瞬间,皇上像是老了好几岁。 自岑妃生下宁景晨之后,这些年他便常常去岑妃那里,为的便是想让岑妃再生一个孩子,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如今岑妃好不容易有孕,但还是有人要惦记着她腹中的孩儿,皇上自然觉得心烦意乱。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往的做法都错了。 若不是以前那么放任那些女人,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这些事情了。 “多谢父皇。” “行了,你们就在这里等吴公公的信吧,朕去看看你母妃。”昨夜她也确实受了惊吓,这会儿恐怕正害怕着。 “儿臣恭送父皇。” 佟卿歌用手肘捅了捅宁景晨,“十七哥,你觉得此事是后妃做的还是朝臣做的?” “恐怕都脱不了干系。”即便没有亲自动手,恐怕也在暗中推波助澜了。 “十七哥,那你觉得宫中谁的嫌疑最大?”佟卿歌又问。 她对宫中嫔妃的了解不多,所以只能先问问宁景晨。 “很难说。”宁景晨摇了摇头,“母妃有孕,这对平日里那些并不算很得宠的妃子而言是一个崛起的机会,但对那些已经有一定势力的妃子而言却是一个威胁,所以妃位之上的人都有嫌疑。” “妃位之下的人应该都会趁着岑妃娘娘怀有身孕不能侍寝的机会想法子去抓住皇上的心,所以她们应该不会把时间花在这件事情上面。那些无子无女的妃子也都差不多可以排除,毕竟若岑妃娘娘生下的若是一个皇子的话,对那些育有皇子的妃子而言便会是一个威胁。”佟卿歌慢慢地分析道。 以皇上的性子,虽然不至于会立一个幼儿为太子,可那些嫔妃却不一定会这样想。 而且……就算岑妃生下的会是一个皇子,太子之位也绝对不会是他的。 因为……她佟卿歌不允许!! “父皇的子嗣并不算少,光是皇子便有近二十个,除去还尚且年幼的十八皇子和十九皇子之外,其余的皇子或是那些皇子的母妃都有嫌疑。”宁景晨为佟卿歌倒了杯茶,又继续说道:“在除了我之外的十八个皇子当中,十八皇子和十九皇子的母妃性子都极其懦弱,娘家也没有什么权势,所以他们也都可以排除。” “剩下的十六位皇子当中,大皇子因为他母妃娘家的人而受了牵连,被皇上幽禁,他的母妃也被打入了冷宫,所以大皇子及其母妃也可以排除。”佟卿歌道。 因为那个原因,所以她对后宫虽然没有用心去了解过,但是对于那些皇子的近况和皇妃的娘家势力倒是有一定的了解。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他们整日不学无术,甚至曾夜宿勾栏之地,都被父皇给全部送去了军营参军,他们三人的母妃如今小心讨好父皇还来不及,所以他们的嫌疑也基本可以排除。” 对于佟卿歌关心那些皇子们的原因宁景晨是很清楚的,所以倒也不觉得奇怪。 “三皇子风流成性,他的母妃又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他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佟卿歌接着道。 曾经为了验证三皇子是不是真的风流成性,她还特意暗中观察了他一段时间,所以可以确定对三皇子而言,那个皇位根本就不如美人有吸引力。 “六哥醉心音律,他的母妃与我母妃的关系又很好,他们也可以排除。”提到六皇子,宁景晨的语气稍微好了一些。 而且,至今为止,他对其他皇子的称呼都是以皇子代替,唯独称呼六皇子为六哥,足见他们私底下的交情有多深。 佟卿歌淡淡地看了眼宁景晨,“七皇子不喜权势,喜欢四处云游,他的母妃也在他出生之时便难产而亡,他也没有对岑妃娘娘下手的动机。” “十四皇子、十五皇子性子懦弱无能,且又愚笨不堪,就算再怎么挣扎,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是他们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嫌疑。”宁景晨的面色逐渐好看了一些,“至于其他的皇子,无一不对那个位置有着极浓的兴趣,所以他们的嫌疑是最大的。” “在这些皇子当中,八皇子、十皇子以及十六皇子的母妃和娘家的势力是最大的,他们在朝中的呼声也很高,嫌疑不小。”佟卿歌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讥诮。 自古皇帝皆多疑,这三个皇子也真够蠢的,竟不知呼声越高,他们离那个位置便越远,相信不会有哪个皇帝会想让觊觎自己的皇位的皇子当太子的。 “十六皇子的母妃是皇后,在后宫她的权势是最大的。”宁景晨忽然道,“说不怀疑皇后那是假的,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她的人是最多的。” “我觉得皇后的嫌疑其实比起另外两位来要小一些。”佟卿歌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皇上对岑妃娘娘的重视相信皇后不会不清楚,若她真的对岑妃娘娘出手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她不会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佟卿歌觉得皇后既然能够从一个小小的美人爬到皇后的位置,自然是有一定的心机和手段的,她若要对岑妃下手,肯定会用比这高明的手段。 “你说的我也明白,只是……”宁景晨低垂着眼,语气有了一些哽咽。 “十七哥,你放心吧,出了这事儿,也算是给皇上敲了个警钟,皇上不会什么都不做的。”这大概是上位者的通病,自己的人被人害了,不管他是否喜欢那人,他的自尊心都会让他做出反击。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吧。 “十七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奴才已经查出来了。”吴公公急急忙忙地从外头小跑着进来。 “快说。” “昨夜曾中途离开过宴席现场的宫女有三名,太监有五名,他们当中都没有人曾靠近过停放轿子的地方。”吴公公低着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其他留在宫里的宫女太监只有珍妃宫中的宫女曾靠近过停放轿子的地方,但是……” “说下去。”珍妃?哼,那样的刀口,也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弄出来的?除非她的武功能够有卿卿的三分之一,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 “但是那名宫女刚刚被人发现已经死在了一处偏僻的湖里。” “昨夜柔妃宫里有什么动静?”宁景晨忽然问。 那柔妃正是八皇子的母妃,柔妃爹恰巧又是左相。 吴公公皱着眉想了想,然后道:“昨夜柔妃的宫里并没有任何人出来过,跟着柔妃一起参加宫宴的人中途也不曾离开过宴席现场。” “这么说来柔妃和她宫里的人是在岑妃娘娘出事之后才离开宴席现场的了?”佟卿歌看了看宁景晨,发现他的神色不太对,心中对柔妃暗暗上了心。 “是的。” “今儿个柔妃宫里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没有?”宁景晨又问。 “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吴公公摇摇头道,“不过今儿个一早柔妃倒是带人去看了岑妃娘娘。” 第40章 线索 “行了,你先父皇的身边伺候吧,有事情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宁景晨站起身来,扭头看了眼断成两半的轿子,眸光逐渐变冷。 “奴才告退。”虽然吴公公是宫里的嫔妃们都争着想要巴结的人,但他在宁景晨的面前却出人意料的恭敬。 “十七哥,我们接下来可是要去……” “嗯,先去珍妃的宫里。”在知道珍妃宫里有人死之前他其实觉得珍妃和柔妃的嫌疑是一样的,但他现在却觉得柔妃的嫌疑更大了。 “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死掉的宫女吧。”佟卿歌道。 不知为何,她对那个宫女有些在意。 “……走吧。”宁景晨有些迟疑,但还是带着佟卿歌去了停放那个宫女的遗体的地方。 仵作已经在验尸了,佟卿歌和宁景晨赶到的时候,验尸的工作已经结尾。 “下官见过十七殿下。”仵作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结果怎么样?”宁景晨淡淡地问。 “这名宫女是死后才被人扔进湖里的,死亡原因是因为窒息。”仵作说着便伸手指了指宫女的脖子,那上面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暗紫色的痕迹。 “能否推断出她的死亡时间?”宁景晨问,看样子应该是被人从身后用绳子一类的东西给勒死的。 “这……下官无能,只能推断出这名宫女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夜,但具体的时间下官实在推断不出。”仵作吓得忙跪下请罪。 宁景晨皱了皱眉,“起来吧。” “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夜子时。”佟卿歌很肯定地道,她扭头看向那名仵作,“可有从尸体上找到什么线索?” “这……”那名仵作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宁景晨。 “但说无妨。”对于仵作的举动宁景晨有些不悦。 “下官无能,只能找出这名宫女的死因,其他的……其他的……”仵作说着,头上已经大汗淋漓。 “够了。”宁景晨冷冷地看了那名仵作一眼,“出去。” 佟卿歌斜眼看了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仵作,“如果不想被治罪就别在这里妨碍我们。” 话音才落,便见那名仵作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十七哥,你先别急着生气,那名仵作想必不少什么都不知道,恐怕是不敢说。”佟卿歌一边说着一边一边带上验尸时专用的手套,“看样子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愿他没有藏起来。” “既然如此,那卿卿为何还要让他走?”宁景晨有些不解。 若那名仵作真的有将他发现的东**起来的话,放他走岂不是连着他发现的东西一起带走了吗? “就算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他不会说的。”佟卿歌一边细心地注意着宫女,一边道:“那名仵作和柔妃的娘家有些关系,若此事真的是柔妃所为,就算是用刑,他也未必会说。” 有那个时间,她倒不如自己看一看。 虽然不是法医,但有关验尸的东西,她会的同样不少。 “你知道他?”宁景晨有些讶异,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平日里虽然有些小迟钝,但若一扯到正事儿,她便比谁都精明,知道的事情也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嗯,见过一次。”佟卿歌并没有过多地去解释,“这名宫女确实是被人勒死后才扔到湖里的,但是在被勒死之前,她曾吸入过类似迷幻药一类的物品。” “你怎会知道?”宁景晨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佟卿歌方才所看过的地方,但是却没有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佟卿歌抬头看了眼宁景晨,眨了眨眼,道:“这是……秘密。” 宁景晨一愣,没想到佟卿歌会突然这样说,一时间倒是忘了该如何反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在靠近停放软轿的地方的时候应该是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佟卿歌的面色逐渐凝重。 这个时代知道**的制作方法和用途的人还很少,但是却已经有人将药物用在人的身上,而且还用得不着痕迹,那幕后之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无意识的状态?”宁景晨吃了一惊,“莫非是和你方才所说的那种药物有关?” 迷幻药他也只是曾听人说过,但是却并未见过,甚至连用途也不知晓。 “不错,这个宫女就是在服下那种药之后又加上被人给予一定的暗示,所以才会前往那个地方。”佟卿歌低声道,“不过当时我并没有看到她的样子……所以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她还不确定这个时代的人是否已经掌握了催眠术,所以还不能下定论。 在没有服下迷幻药的情况下,想要将一个人催眠,一般人是没办法做到的,就连她都没有十足把握。 “如果你的猜测成了真的,那这宫里还真的藏了个不得了的人物了。”宁景晨有些疑惑,若那人真的那么厉害的话,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去破坏母妃的轿子呢? “十七哥,你先别着急,这些都还只是猜测而已,而且,如果那个人真的有迷幻药又懂得催眠的话,那她根本就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真懂催眠的话,直接拉个人催眠,然后让他去把岑妃给一刀了解了不就成了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这个宫女吸入的迷幻药只不过是凶手用来迷晕她的也有可能。 “我明白。”宁景晨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佟卿歌的身后。 佟卿歌拿起那名宫女的手,指甲里很干净,手也很纤细白嫩,想必平日里应该还挺受宠的,否则不能够会有如此细嫩白皙的手。 “走吧,继续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发现,倒不如出去走走再说。”佟卿歌摘去手套,用水将手洗干净,这才和宁景晨一同走出去。 走出了好远,宁景晨这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佟卿歌,“卿卿,刚才你是发现了什么对吧?” 佟卿歌诧异地看了眼宁景晨,“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我演得很好呢。” “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若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我就真的白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宁景晨低声笑了笑。 从走进去之后他便知道屋里还有其他的人,只是见卿卿没有任何反应,所以他才没有声张。 佟卿歌从袖中拿出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就算那个宫女再怎么受宠,也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镯子,据我所知,珍妃平日里一般不会赏太珍贵的东西给宫女,而这样的镯子虽然不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却也价值不菲。” “这么说来这只镯子应该是有人送给她的咯?”并不属于宁景晨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但佟卿歌却并没有留意。 “不错。”佟卿歌点头,“若我之前……” 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方才的话似乎并不是宁景晨说的,猛地一回头,却见宁梓言正嬉皮笑脸地站在自己身后。 “哟,小卿歌,好久不见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宁梓言忽视了站在一旁的宁景晨。 “你怎么会在这里?”佟卿歌皱眉,有些不悦。 “我啊,我当然是……” “出来了。”宁梓言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宁景晨这样说。 对上宁梓言的视线,宁景晨却只是温润一笑便把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 卿卿的武功极高,耳力也比常人好上数倍,但是却都没能发现宁梓言是什么时候来的,那这宁梓言……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终于出来了。”佟卿歌将玉镯收起来,“十七哥,你可认识这个人?” 虽然是太监打扮,可却总给一人一种违和感,莫非是个假太监? “……不认识。”宁景晨笑得有些勉强。 他平日里基本上很少出来,除了少数的那些个皇子之外,他认识的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喂,你们是要跟踪他对吧?人都快不见了,你们还不跟上去?”宁梓言看着前方鬼鬼祟祟地小太监,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啰嗦。”佟卿歌没好气地瞪了宁梓言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宁景晨回头看了看宁梓言,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跟着佟卿歌而去。 宁梓言愣了愣,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方才宁景晨跟着的人似乎……是他宁梓言未过门儿的世子妃啊! “喂喂,宁景晨,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混蛋?” 佟卿歌和宁景晨已经走出了好远,宁梓言顺着他们方才走过的路跟了上去,但是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十七哥,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前面好长一段路都没有东西可以给他们藏身,所以两人只好先暂时停下来。 “这条路走到尽头便是一个分岔路,一边通往柔妃的静安宫,一边通往皇后的凤鸣宫。”宁景晨扭头往后看了看,却发现宁梓言并没有跟上来。 “十七哥,你在看什么?”佟卿歌一抬头便看到宁景晨正在往后看,不由好奇地问。 “没什么,他已经走过去了,我们跟上去吧。”宁景晨并没有告诉佟卿歌自己刚才是在看宁梓言是否有跟上来,伸手抓着佟卿歌的手,快步往前。 走到分岔路的地方,那个太监人已经不见了。 幸好今早又下了一场雪,这条路上的雪还没来得急清扫,所以雪地里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第41章 我家小姐出事了 佟卿歌顺着脚印看过去,在脚印消失的地方,正好是柔妃的静安宫的宫门。 “十七哥,你先回去,我进去看看。”佟卿歌拉宁景晨往后退了几步。 “不行,我们一起去。”宁景晨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他的身子虽若,但武功却并不算很弱,想要溜进静安宫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他也很清楚若是两个人一起进去的话很容易被发现,但要卿卿一个人以身犯险,他却怎么也不放心。 “十七哥,别任性好不好?再晚些进去的话,他们很可能就都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佟卿歌皱了皱眉,很不赞同宁景晨的话。 “不是任性,卿卿,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进去的。”宁景晨十分坚持。 如果幕后主使真的是柔妃的话,那在里面等着他们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他说什么都不能让卿卿去冒这个险。 “好,我们一起进去。”深知宁景晨的固执,佟卿歌没有再反对。 与宁景晨相识四年,除了佟卿柠之外,佟卿歌几乎算得上是最了解宁景晨的人了。 悄无声息地溜进静安宫,却意外地发现静安宫里的宫女太监少得出奇。 “如果刚才进来的那个太监真的是柔妃的人的话,那此刻他就应该在柔妃的寝宫里。”宁景晨低声道。 “不错,这样一来静安宫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少也就说得通了。”佟卿歌点了点头,看向宁景晨,“但是,十七哥,你知道柔妃的寝宫在哪里吗?” 谋害皇嗣,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柔妃不可能会让太多人知道。 “嗯,每个宫的布局都是大同小异,虽然没有来过,但我知道大概的位置。”宁景晨小声地解释,宫中除了皇上与皇后的寝宫之外,其余的嫔妃所居的宫殿的布局都是差不多的。 宁景晨常去岑妃的宫里,所以自然能够找到柔妃的寝宫大致所在。 “那就好,十七哥,赶紧带路吧。”若是去晚了,人家要密谋的事情估计都说得差不多了。 正如宁景晨所言,静安宫和岑妃的宫殿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柔妃的寝殿。 寝殿外的回廊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想来应该是被柔妃打发出去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寝殿,因为是白天,所以两人根本就没敢上屋顶,而是直接溜进柔妃的寝殿。 才刚进门,便听到屋里传来阵阵女子的**声。 宁景晨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生在皇家,年满十四岁时便有专门为他讲解过房事,所以一听这**声,不用看他也已经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隔着珠帘,便可隐约看到在床上纠缠在一起的赤身男女。 那被压在底下的女子正是八皇子的母妃--柔妃!! 而那个压在柔妃身上的男子却并非皇上,而是一个陌生的俊俏男子。 看到柔妃正在偷情,宁景晨的面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对他而言,柔妃只是一个谋害他母妃的嫌疑人,至于她是否有做对不起他父皇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不堪入耳的话语在屋内断断续续地响起,宁景晨这才意识到在这里的并非他一个人,还有佟卿歌。 宁景晨正准备开口说话,可佟卿歌却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拉了出来。 一路将宁景晨拉出柔妃的寝殿,佟卿歌这才松手。 “十七哥,你赶紧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通知皇上过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让皇上亲自捉到柔妃偷情,那柔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翻身。 不管她是不是谋害岑妃的主谋,岑妃都会少一个对手。 “你是想要……”宁景晨并没有把话说完,“不妥,从这里去母妃那里,来回最少也要两刻钟,他们未必……未必……” 话还未说完,宁景晨的脸便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有我在,别说两刻钟,就是两个时辰也没问题。”佟卿歌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在宁景晨的眼前晃了晃,里面装着的正是**散。 听言,宁景晨的脸一下子黑了。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宁景晨有些气急败坏地瞪了佟卿歌一眼。 “刚才从柔妃的寝殿里找到的。”佟卿歌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十七哥,别再磨蹭了,这是个机会,不管柔妃有没有意图谋害岑妃娘娘,她背着皇上偷情也是事实,我们这样做只不过是早些让皇上发觉罢了。” 宁景晨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根本就不是在担心这个,但是却懒得解释了。 “你自己小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佟卿歌目送宁景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纵身跳上屋顶。 小心地找到柔妃的位置,佟卿歌将屋顶的瓦片揭开一块,将瓷瓶中的物品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部分进去。 这玩意儿是她闲着无聊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做的,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 做得多了,便琢磨着改良了,不必直接口服,只要洒在空气里,吸入一点都会见效。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只是起到一个催情的作用而已,就算是御医来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佟卿歌将药粉撒下去不多一会儿,床上的两人的动作很明显地越发激烈起来。 柔妃的**声越来越大,就算是在屋外也能够很清楚的听得见。 心里估摸着皇上差不多该到了,佟卿歌这才把瓦片重新合上,轻轻跃下屋顶。 佟卿歌在静安宫外的分岔路口遇到了匆匆赶过来的宁景晨。 宁景晨二话不说,拉起佟卿歌就往外走。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父皇就行了,我们不能再插手了。” 不管父皇是否喜欢柔妃,他都不会想今日的事情被太多人知晓。 若被父皇知道卿卿亲眼看到柔妃偷情的话,难保父皇不会对卿卿做些什么。 过了今日,柔妃宫里的宫女太监只怕都逃不掉被灭口的命运。 宁景晨直接派人将佟卿歌送回了将军府,之后佟卿歌便没再进宫过。 正月初五,佟卿歌出嫁的前一晚。 宁景晨忽然造访。 “柔妃和那个男人都被处死了。”宁景晨一连喝了两杯热茶,身子暖和了一些,“虽然对外宣称柔妃重病暴毙,但实际上她和那个男人都是父皇处死的。”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别说是皇上了,就算是普通的百姓想必都是难以忍受的。”佟卿柠淡淡地道。 “我母妃的轿子便是被那个男人破坏的,柔妃用一只镯子引诱珍妃身边的宫女去了停放轿子的地方,作为掩饰,那个宫女正是被那个男人杀的,据那个男人交代,他是先将那个宫女迷晕,然后再用绳子勒死她的。” 宁景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竟然会误打误撞让那个男人承认了对自己的母妃下手的事情。 “凶手找到了就好。”这样她也能安心出嫁了。 “卿卿,你要小心。”宁景晨的面色有些凝重,“这件事情还不算完,八皇子逃走了。” “为什么?”佟卿柠忍不住问。 “八皇子并非父皇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是那个被处死的男子,他在柔妃和那个男人被处死前就先逃走了,我担心他会不会是事先知道了些什么。”若只是为了逃命还好,但是,如果他知道柔妃的奸情会被父皇所知晓是因为他和卿卿的关系的话,他担心他会回来找卿卿的麻烦。 毕竟,皇宫并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我会小心的。”佟卿歌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八皇子倒是稍微有了些兴致。 夜里又开始下起雪来,屋顶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看这趋势,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了。 正月初六,佟卿歌出嫁的日子。 昨夜才下了那么大的雪,翌日的太阳却格外明媚。 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佟卿歌一早便被喜娘叫起来梳妆。 而同一时间,睿亲王府的下人们也在忙里忙外准备着婚礼。 宁梓言坐在房里,面上没有半分喜色,丝毫不像是将要娶妻的新郎。 桌子上放着一张画像,墨迹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画好的。 宁梓言的手轻轻抚上画像上的女子的脸颊,神色中夹着着一丝温柔。 若此刻佟卿柠或是宁景晨在这里的话,便会认出画像中的女子与佟卿歌竟有七八分相似。 墨迹逐渐干透,宁梓言将画像卷起来,放入抽屉里。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外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面色十分着急。 “公子,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出事了。” …… 屋外艳阳高照,屋内却跟冰窖似的,冷得彻骨。 睿亲王和睿亲王妃坐在堂前,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睿亲王是因为宁梓言在大婚之日不见了踪影,担心将军府的人会得知此事后会做出什么对睿亲王府不利的事情。 而睿亲王妃则是在心中抱怨佟卿歌的不是。 言儿在大婚之日都没有出现,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不待见这个将军府小姐。 睿亲王府的世子妃的位置明明就是留给颖郡主的,如今却被将军府的纨绔小姐给捷足先登了,等颖郡主回来,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世子妃,该敬茶了。”王府的嬷嬷在佟卿歌的耳边小声地提醒,端着茶的婢女手已经在微微发抖了。 第42章 我的人,谁敢动? “敬茶?”佟卿歌冷冷地看了那个嬷嬷一眼,“宁梓言都还没回来,我为何要敬茶?” 昨日隐忍着没有发难不过是为了给十七哥一个面子,而且将军府也丢不起那个人。 而如今,这里除了她带来的陪嫁丫头之外,便都是睿亲王府的人,她实在没必要忍着。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绝对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睿亲王脸色一变,动了动嘴,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回腹中。 皇上还真是给他睿亲王府找了个大麻烦啊! 佟将军的心头肉,亦是十七皇子公开护着的人,而且皇上对她的态度…… “胡闹。”王妃一巴掌拍在桌上,面色极为难看,“连自己的相公的心都抓不住,居然还有脸在这里摆谱,不过是个将军府小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不得了了?” “王妃,请注意你的言辞,若是将军和十七殿下知道你这样对我家小姐的话,到时候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见自家小姐受到这样的对待,如昔的态度比平时强硬了不少。 “放肆,本王妃教训自己的儿媳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能插嘴的?”王妃恶狠狠地瞪了如昔一眼,“来人,掌嘴。” “谁敢?”佟卿歌拦在如昔的身前,“我的人,谁敢动?” 正摩拳擦掌准备对如昔动手的小厮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王妃,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反了反了,居然连本王妃的话都不听了,既然如此,那养你们还有何用?”王妃气得不行。 听到王妃的话,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小厮顿时不敢再犹豫,大步走上前,就要对如昔动手。 佟卿歌眯了眯眼,抬脚将靠过来的小厮一脚踢倒在地。 “你不说我倒是没想起,怎么说我也是睿亲王府的半个女主子,母妃你的年纪也大了,日后府里的琐事就交给我来打理吧,你就不必再操心了。”佟卿歌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脸色却相当平静。 “你……你……”王妃被气得不行,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呼吸十分急促,“这才刚嫁进我睿亲王府,竟然就要夺权了,佟将军还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比起我爹来,父王与母妃更是厉害,睿亲王府小世子的名声在大兴王朝也都是很响亮的。”佟卿歌一副很谦逊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 “够了。”睿亲王猛地站起来,脸色相当难看,看着王妃,道:“以后府里的事情便由卿歌和你共同打理,现在还是先将那个畜生找回来再说。” 大婚之日竟然落跑,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暗中嘲笑睿亲王府呢。 昨日若不是有十七皇子代替那个小畜生拜堂的话,现在将军府的人恐怕都已经找上门来了。 “王爷……”王妃不甘心地叫了一声,对于睿亲王的决定,她虽然不满,但见睿亲王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 “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卿歌留下。”睿亲王冷冷地说道。 “……妾身遵命。”王妃站起身来,恨恨地瞪了一眼佟卿歌,带走了屋里的一干丫鬟小厮。 “卿歌,你坐。”睿亲王指了指一旁的木椅,示意佟卿歌坐下。 佟卿歌也不客气,真的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你母妃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嘴硬得很,又不知变通,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睿亲王叹了口气,对于王妃他真的感到相当无力。 “父王说笑了,卿歌从来都只听说过长辈包容后辈,还真没听说过有需要后辈来宽容的长辈。”佟卿歌面带讥诮,根本就不领情。 来睿亲王府的第二天,丫鬟小厮们便开始给她甩脸色,甚至连热水早膳都没有给她们准备,若说没有人授意,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的。 “你……罢了,言儿回来之后,我会好好教训教训他的,所以……将军府那边……”睿亲王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相信佟卿歌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佟卿歌抬眼看了看睿亲王,“父王是想让我隐瞒自己在睿亲王府遭到的待遇?” 睿亲王一滞,虽然是这样想的没错,可就这样被佟卿歌挑破,他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要我隐瞒也不是不行,不过……”佟卿歌一手敲打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日后宁梓言便归我管,你们不得有任何异议。” 虽然她大可以不必和睿亲王谈条件,但若能够有睿亲王的首肯,日后调教起宁梓言来,她也会省许多事儿。 毕竟是要和她佟卿歌过一辈子的男人,总不能够这样一辈子。 自己的男人,还是需要自己来调教的。 睿亲王有些犹豫,但一想到佟将军发起怒来的模样,仅有的一丝犹豫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只要你不告诉佟将军昨日的事情,日后你和言儿的事情我和你母妃便绝不过问。”撇开佟将军不说,光是她一个人就够他们应付的了。 睿亲王忽然不知道他当日默许宁梓言选了佟卿歌做他的世子妃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虽然比起佟卿歌,颖郡主明显要更好说话些,但…… 想到这里,睿亲王忍不住摇头。 日后颖郡主回来,卿歌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或许今日的决定对他们而言便是最正确的抉择。 比起颖郡主,卿歌明显的更难应付。 “小姐,您为何要答应睿亲王的要求?”如昔皱着眉,不太赞同佟卿歌的决定。 “为什么不答应?”佟卿歌反问,她只是答应她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爹而已,但是她并没有答应保证其他人也不说不说吗? 昨日的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但早晚爹也会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的,她先答应了又有何妨。 不过,这个宁梓言果然很欠揍,大婚之日就溜了不说,今日竟然都不回来。 “如昔,怎么样,打听到宁梓言的去向了吗?”佟卿歌歪过头看向如昔。 据她所知,宁梓言昨儿个一早都还在府里的,那么他后来到底是去了哪里? 如昔摇了摇头,道:“我只打听到昨日一个丫鬟来王府找世子,之后世子便跟着她走了。” “一个丫鬟?”佟卿歌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去打听打听那个丫鬟的来路。” 竟然能够让宁梓言在大婚之日将她丢下,那个丫鬟的主子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起码对宁梓言来讲,绝对很重要! “我这就去办。”如昔点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佟卿歌一人漫无目的地在后院瞎逛,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处独立的阁楼。 阁楼的牌匾用一块布遮了起来,也正因为这样佟卿歌才对这座阁楼有了兴趣。 正准备走进去看个究竟,但是却被一个婢女拦住。 “世子妃,您不可以进去。”婢女伸手挡住佟卿歌,脸上带着一丝轻蔑。 “你算哪根葱?”佟卿歌双手抱着暖炉,冷冷地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婢女。 看来她真的太仁慈了,竟然连一个婢女都敢忤逆她。 “奴婢兰香,以前是伺候颖郡主的。”兰香在提到颖郡主的时候面上多了几分名为骄傲的东西。 “瞧你这模样,莫非这座阁楼便是那位颖郡主住的地方?”佟卿歌挑眉,心中虽然疑惑这个颖郡主是何人,但是面上却并未表露半分。 四年前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从来没听过颖郡主的名号,莫非这个颖郡主其实已经挂了? “不错,这里正是颖郡主住的地方,所以您不能进去。”兰香仰着头,面上带着骄傲的笑容,放佛身为伺候过颖郡主的婢女是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一般。 “兰香对吧?”佟卿歌忽然扬起一抹恶质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正是言歌常常挂在脸上的,“你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兰香狐疑地看了看佟卿歌,下意识地道:“这里当然是睿亲王府。” “很好,那么你再告诉我,我是谁?”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甚至就连佟卿歌自己都不曾发觉。 兰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您……您是世子爷的世子妃。” “是么?你也知道我是这睿亲王府的世子妃?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知道她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还敢拦着她去睿亲王府的地盘,她该赞叹她很有胆识么? 兰香心中一急,虽然这个女人并不受世子爷待见,可她毕竟也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而且背后还有个将军府撑着,而现在颖郡主又没在,若是她想把她怎么样的话,那她岂不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一想,兰香才觉得后怕。 “还不让开?”佟卿歌猛地推开兰香,将嚣张小姐的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 见佟卿歌就快要进去,兰香一急,快步跑过去,扯住佟卿歌,“不行,您不能进去,这里只有颖郡主和世子爷才能进去。” 佟卿歌顿悟,想来这个颖郡主和宁梓言还是有故事的。 “滚开,我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这睿亲王府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佟卿歌毫不留情地将兰香一脚踢开,不等兰香站起来,佟卿歌便已经将阁楼的门给踢开了。 屋内的摆设并不算奢华,但是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桌椅也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想来应该天天都有人过来打扫。 第43章 气晕王妃 佟卿歌走进去,最先看到的便是挂在墙上的那副山水画。 佟卿歌并不懂画画,但是却也看得出画这幅画的人应该是有一定的功底的,稍显不足的是,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太过小气,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 既然是挂在这里的,想必便是那位颖郡主的手笔了。 屋内并没有太多私人的物品,大都只是一些摆设,佟卿歌不禁有些失望。 兰香这么紧张这座阁楼,她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谁知竟然都只是一些寻常的物件。 将阁楼上下都看了一遍,并没有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佟卿歌便不再多留。 才走到门口,便见王妃和兰香急匆匆地走过来。 看到佟卿歌从阁楼中走出来,王妃的脸色很明显的很不好看。 “佟卿歌,谁允许你进去的?”王妃冷着张脸,十分生气。 颖郡主的身子很弱,接触的人太多都会病上几天,所以这座阁楼平时都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王妃根本就没想到佟卿歌会逛到这里来。 “母妃,注意你的语气。”佟卿歌不气不恼地走过来,语气竟然破天荒地温和起来,“我身为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这睿亲王府里面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呢?” “少得意了,谁不知道言儿他并不待见你?居然还有脸以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自称,你还要不要脸了?”一说到世子妃这三个字,王妃便开始口不择言了。 当年睿亲王还是世子的世子的时候,他的世子妃并不是现在的王妃,所以世子妃三个字便成了王妃心中的痛。 “母妃,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与宁梓言的婚事可是皇上钦赐的,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说你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呢?”佟卿歌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肯称呼她一声母妃她就该偷着乐了,若她还不识趣的话,那她不介意把她身边的人全都赶出王府。 时至今日,佟卿歌真的万分感激原版的佟卿歌留下了这么一个纨绔的名声,让她做事情能够毫无顾忌。 面无表情反应迟钝并非她的本来面目,她佟卿歌以前可曾是佟家年轻一辈最嚣张的小姐。 “你……”王妃被佟卿歌堵得哑口无言。 正如佟卿歌所言,她与言儿的婚事乃是皇上钦赐,若她方才的话传到皇上的耳里,只怕就会给王府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王妃的气焰倒是小了不少。 “对了,母妃,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佟卿歌看了眼兰香,眼中的意味不明。 王妃看了佟卿歌一眼,虽然明白她肯定是不怀好意,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在王府,不知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呢?”佟卿歌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没有从兰香的身上离开。 王妃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看了看兰香,心中很清楚兰香在跑去找她之前恐怕已经和佟卿歌发生过了冲突。 “这就得看是什么情况了,若是做主子的有错在先,那便不存在什么以下犯上。”王妃想都没想便想要保兰香,毕竟以前颖郡主在王府的时候兰香可是很得她的心的。 “母妃,你这是想要包庇以下犯上的下人吗?最重要的是,我刚才只是问你以下犯上的下人该如何处置不是吗?”佟卿歌一步步走向兰香,兰香似乎有些明白佟卿歌是想要拿她来立威,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的同时,心中对佟卿歌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佟卿歌,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兰香是颖郡主的人,你没有处置她的权利。”王妃将颖郡主搬了出来,想要以此压制佟卿歌,可她却并没有算到佟卿歌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主儿。 “颖郡主的人?哼。”佟卿歌忍不住冷笑,“现在她拿的月俸是从睿亲王府的账房发出去的,吃的喝的住的也都是睿亲王府的,那个颖郡主有那么穷吗?连一个婢女都养不起?” “你不要欺人太甚。”王妃险些没忍住对佟卿歌动手。 兰香对她而言确实是可有可无,她会保她不仅仅是因为颖郡主挺喜欢她,更是因为佟卿歌讨厌兰香,所以她才会保她。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如今兰香与佟卿歌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若她现在救兰香一命,没准日后对付佟卿歌还能用得上她。 “我欺人太甚?”佟卿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搞错了,她兰香冒犯了我,我要处置她便是欺人太甚?看来睿亲王府的规矩还真的得好好改一改才行。” “你想做什么?”王妃面色微变,猛然想起王爷先前说过的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父王交代我和母妃一起打理王府的事务,而现在又在我的眼皮底下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若我还视若无睹的话,恐怕有些对不起父王的信任。” 权势什么的,果然很可爱呀,难怪那么多人都削尖脑袋想往上爬。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妃怒目而视,若非佟卿歌的身后还有个将军府的话,她现在恐怕都已经让人将她给绑起来家法伺候了。 “我的意思母妃难道还不明白吗?这睿亲王府的规矩,该改一改了,既然母妃管不好这些下人,那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母妃你只要安安心心地伺候好父王便可,府中的事务你就不用操劳了。”佟卿歌将夺权的话说得正大光明。 在来王府前她便事先查过,王妃在管理王府的时候,可没少利用权势之便捞油水,而这些银子被她用去了什么地方,恐怕只有她自己猜知道。 现在的王府,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个空壳? 毕竟日后睿亲王府会是她的,若只留下一个空壳子,那多没劲。 “佟卿歌,别以为你有个当将军的爹就如此嚣张,睿亲王府可容不得你来撒野。”王妃怒不可遏地吼道。 管理王府,每年可以捞到不少的油水,否则以她的那点月例能够做些什么?连件连云坊的衣服都买不到。 “我嚣不嚣张母妃你不是早就已经有所耳闻了,真看不惯也忍受不了,在我进门之前你就该提出来,现在再说,晚了!!”佟卿歌并没有因为宁梓言的关系而对王妃有所不同。 第一印象对佟卿歌而言是很重要的,很不巧王妃留给佟卿歌的第一印象就I很差,以至于她潜意识里已经将王妃归于敌人一方。 “你……你……你……”王妃气得直哆嗦,嘴唇微微发颤,身子也摇摇欲坠。 兰香见势不对,忙上前扶住王妃。 “母妃,若仅仅是这样就受不了了的话,那日后你的日子可怎么过呢?”佟卿歌凑到王妃的跟前,笑得十分恶劣。 原本就被气得不轻的王妃因为佟卿歌的这一句话直接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嗤,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差了,居然仅仅是这样就受不了了。”佟卿歌觉得有些无趣,还以为王妃可以让她找找乐子的呢,看来她真的太高看她了。 “你……世子妃,你怎么可以这样?若是让世子爷知道了的话,那……” “那什么那?有这说话的时间,倒不如赶紧将她送回屋里,找大夫瞧瞧。”佟卿歌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兰香的话,根本不用想便知道兰香想说些什么了。 威胁的话她真的听太多了,不过可惜的是,那些曾经站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地威胁她的人如今大都成了黄土白骨。 兰香瞪了佟卿歌一眼,吃力地扶着王妃往阁楼中走去。 这里很少会有人经过,以她的体力想要将王妃搬出去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兰香只好将王妃搬到阁楼里。 佟卿歌看兰香根本就搬不动王妃,便大步跟上去,拎起王妃便往屋里走。 肩上的重量消失不见,兰香猛地抬头,便见方才将王妃气晕的罪魁祸首正像是拎货物一样的把王妃往屋里拎。 吓得一哆嗦,兰香赶忙跑出去叫人。 佟卿歌将王妃往床上一扔,伸手替她把了把脉,确定她没有危险,这才走出来。 虽然她的医术仅仅算得上是入门,但把脉还是会的。 回到她和宁梓言的新房已是午时,如昔已经将午膳准备好。 “如昔,让人将园子里所有红色的东西都撤走,碍眼。” 不管佟卿歌再怎么不喜欢宁梓言,但对于宁梓言在大婚之日丢下她不知去向这件事情佟卿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在大婚之日被丢下的。 “……是。”如昔怔了下,随即快步走出去,吩咐人来将屋里红色的东西都换掉。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屋里便再也找不出红色的东西来。 看到变得稍微正常些的屋子,佟卿歌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如昔,可有宁梓言的消息了?”见如昔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佟卿歌便开口问。 “小姐,言世子他……人在聚贤赌坊。” “是吗?”会过美人之后便直接杀去赌坊吗?宁梓言,还真是好样儿的,“如昔,再过两日便要回门儿了吧?” 她从没参加过婚礼,对于那些礼数也不太了解。 “是的,两日后您和言世子得一块儿回将军府回门儿,否则……”如昔有些犹豫,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第44章 立威 “否则你家小姐便会再次沦为笑柄?”佟卿歌冷笑,“放心吧,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两日后坑也好,蒙也好,骗也罢,她都会把宁梓言给弄去将军府的。 若他实在不肯配合的话,她是不介意跟他动粗的。 “小姐,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将言世子找回来?” “不必,若明日过后他还未回来再去也不迟,至于现在……我们还是先将王府内的事情先解决好吧。”佟卿歌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从今日的午膳中便不难看出,王府里想和她作对的人还真的不在少数。 别的园子里伺候的人都是十几二十个,而她的园子里却只有她从将军府带过来的两个丫头,就连午膳,也比百姓的好不到哪里去。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世子妃的午膳标准可是两荤两素四菜一汤,而今日的午膳却只有两个素菜,至于所谓的汤,根本就和白开水没有什么区别。 老虎不发威还真将她佟卿歌当病猫了么? 就算宁梓言不喜欢她又如何,莫非这些人都当她佟卿歌是那么好欺负的? 原版的佟卿歌都不是个软柿子,现在的佟卿歌更不是。 “如昔,你现在就去找王府的总管,让他通知王府所有的婢女小厮,在半个时辰之内全部到这里来,就说我有事情要宣布。”佟卿歌懒洋洋地坐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的雪景,慵懒得跟冬日的猫儿一样。 “小姐,他们恐怕不一定会来。”如昔虽然很清楚自家小姐的手段,但王府的那些下人却并不清楚。 “你就告诉总管,让他告诉那些人,若到时候没有到的,便收拾东西滚蛋,睿亲王府不留不听话的下人。”有时候,杀鸡儆猴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如昔这就去办。”如昔点点头,快步走出去。 听起来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如昔很清楚,自家小姐觉得说得出做得到的。 王府里的有些人也确实该好好教训教训了,不管在哪里,都总有那么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也足够王府的婢女小厮们从各个地方赶到佟卿歌的地方。 佟卿歌闭着眼,躺在贵妃椅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如今已经站满了人,见佟卿歌久不站起来,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 算着半个时辰差不多该到了,佟卿歌这才站起来。 佟卿歌走到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谁是总管?” “回世子妃,奴才便是王府的总管。”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能够当上王府的总管,除了人够机灵之外,更因为他懂得看人。 “你叫什么?”佟卿歌看了他一眼,虽然面上的笑容有些碍眼,但比起其他人来说,已经不知好了多少。 “奴才名叫赵忠。”赵忠的神情显得越发恭敬,根本就不理会那些窃窃私语的婢女小厮。 “赵总管,你先清点一下人数,至于那些没有到场的,待会儿回去之后,把月俸发给他们之后,就让他们滚蛋吧,我说过,王府不需要不听话的下人。”偌大的一个王府不可能就只有四五十个婢女小厮,想来应该还有一部分人并没有来。 赵忠猛地一震,这才相信佟卿歌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打算将王府来个大整顿。 心中越发不敢小瞧这个看着还略显稚嫩的世子妃,开始清点人数。 “可都看清楚了,有多少人没来?” “回禀世子妃,没到的人一共有二十八个,其中有十三个是在王妃那里伺候的,有五个是厨房的厨子,有三个是在二夫人那里伺候的,两个是在四夫人那里伺候的,还有三个是……”赵忠面露犹豫之色,有些不敢说出那三人的来路。 “是什么?”佟卿歌淡淡地瞥了赵忠一眼,不喜不怒。 “剩下的三个是伺候世子爷的。”赵忠咬牙将话说了出来。 “通房丫头?”佟卿歌挑眉,据她所知,宁梓言似乎并没有通房丫头。 “不是。”赵忠摇了摇头,“她们三个是在世子爷跟前伺候的,并不是通房丫头。” 那三个丫头也算是有些姿色,又加上被世子爷看中在身前伺候,便自觉高人一等。 世子爷要娶妃,那三人便是最不高兴的,但见世子爷在大婚之日将世子妃丢下,心中便越发看不起世子妃。 或许在那三人心中,她们可能早晚都会是世子爷的人。 只是可惜的是她们却都没意识到,若世子爷真有那份儿心的话,早就将她们收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赵总管可记得那二十八人都是谁?”佟卿歌掩去眼底的蔑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奴才记得。”府里的人他都记得,更何况今日没到场的还都是那些平日里就比较难管理的人。 “很好,回去之后记得给他们把月俸算清楚,让他们赶紧滚蛋,记得不准任何人带走王府的一针一线。”佟卿歌的脸色变得冰冷。 “世子妃,这……”赵忠有些为难地看着佟卿歌。 其余的人都还好说,但王妃那里伺候的十三个人和厨房里的几个厨子若是就这样赶走的话,那…… “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佟卿歌自然明白赵忠的顾虑,但是却佯装不知。 “世子妃,这些人当中有十三个都是王妃的人,若是将他们都撵出王府的话,那王妃的身边便无人伺候了,而且还有五个是厨房的厨子,王爷和王妃都已经吃惯了他们做的饭菜,若是……若是全都撵走了,王爷和王妃那里实在不好交代啊。” “赵总管,我希望你能够弄清楚,日后管理睿亲王府的人是我佟卿歌,所以你们要么听我的,要么就全都滚蛋,想进王府做事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你们可都不是不可替代的人物。”佟卿歌猛地提高了音量,将底下的人都吓了一跳。 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得失,赵忠忽然猛地抬起头来:“世子妃,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佟卿歌扯了扯嘴角,心中明白这个王府的总管已经在她和王妃之间做出了选择。 转身看向底下站着的婢女小厮们,他们当中想必有相当一部分都对她这个世子妃不满,但这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前你们在王府是怎么做事的我不管,但是,日后想要继续留在王府,就得听我的安排,否则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佟卿歌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想必大家都应该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我的事情,所以,以后在王府,我就是规矩,谁敢忤逆我,或是阳奉阴违,那么我会准备好各种刑法等着各位的。”狂妄到了极点的话从佟卿歌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有几分理所当然的味道。 在宫里私设刑罚是有罪的,但是在宫外却是合法的。 在这个时代,下人的身份低微得有些可怕,哪怕是被雇主折磨死了也都不会有人管。 “你凭什么?不过是世子爷在大婚之日撇下的弃妃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使我们?”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女音,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霎时顿住,全部看着喊出这话的婢女。 “你是谁?”佟卿歌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婢女,嘴角不合时宜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世子妃,她是以前伺候过颖郡主的兰蕊。”不等那个婢女开口赵忠便先告诉佟卿歌她的来路。 “哦?”又一个伺候过颖郡主的人吗?有点儿意思,她现在倒是忽然对这个颖郡主有了些兴趣。 已经成了人精的赵忠自然看出了佟卿歌的兴致,于是又道:“颖郡主乃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儿,因为身子骨比较娇弱的关系,所以一直在皇家别院里修养。” 在王府,除了这两三年才入府的下人之外,没有人不认识颖郡主。 佟卿歌挑眉,皇后的侄女,但是却在睿亲王府有着自己的院子,看来这其中猫腻倒是不少。 不过她倒是有些明白中秋宴的时候皇后那样对她的原因了,想来和这个颖郡主还真的脱不了干系。 “兰蕊是吗?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的。”佟卿歌玩笑似地说道,“不过胆子大是没用的,不服气的话,那就爬到一个可以主宰我的命运的地位的时候再来跟我提反对意见吧。” 话虽如此,但是,能够主宰她佟卿歌的命运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佟卿歌,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兰蕊可不怕。”似乎是觉得反正已经开了头,后面的话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所以兰蕊索性把憋在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这个世子妃的位置是做不久的,等颖郡主回来,你就等着被世子爷从世子妃的位置上赶下来吧,世子妃的位置是颖郡主的,你一个如此不堪的将军府小姐凭什么占有颖郡主的位置?” “占有?”佟卿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颖郡主是什么东西?皇上为她和宁梓言赐婚了?还是说她和宁梓言早就拜过堂了?” 佟卿歌忽然有些鄙视和兰蕊对峙的自己,真的好蠢。 第45章 全部撵走 她真不明白,这么蠢的人是怎么进入王府的?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和宁梓言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可她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那个颖郡主也少不了要挨一顿教训。 质疑她佟卿歌,不就等于是在质疑皇上么? 更何况,她会嫁进王府,和宁梓言那厮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他指着她说要她的话,她现在还在将军府逍遥呢。 “赵总管,立刻让人将这个丫头送去刑部,就把她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刑部尚书,我想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佟卿歌忽然发怒。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宁梓言算账呢,没想到他府里的人倒是一个个的先来和她卯上了。 正愁找不到人立威,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自己凑上来了,不利用白不利用。 她今日便要来个杀一儆百。 “奴才这就去办。”赵忠一滞,随即连忙应声。 果真不愧是将军府的人,与佟将军一样坚决果断。 “你敢。”兰蕊挣扎着想要挣脱钳制,“佟卿歌,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送去刑部,世子爷知道了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可是伺候颖郡主的人。” “我有什么不敢的?”佟卿歌眼神轻蔑地看着兰蕊,“别说是把你送去刑部,就算是把你杀了他宁梓言都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信不信?” 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拉下去。” 兰蕊被拖走后,院子里便再也听不见任何议论声了,众人都被佟卿歌给震住了。 一开始他们都不相信佟卿歌敢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他们都是王妃亲自选的人,但现在他们的心里都没谱了。 一个连颖郡主的人都敢动的女子,不是他们这些没有后台的下人能够惹得起的。 “今日让你们来,只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日后王府内的所有事务都不必再禀报王妃了,直接让赵总管来告诉我就行了,如果有人敢不听话的话。就别怪我事先没提醒过你们,王府需要的是听话的下人。” 佟卿歌接过如昔倒的茶喝了几口,润润嗓子。 “没错,宁梓言确实在大婚之日抛下我不见了踪影,但那又如何?我佟卿歌仍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别说是颖郡主了,就算是皇后来了,这个事实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该怎么选择,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赵总管,以前怎么安排的现在先照旧,晚些我会让如昔通知你我的安排的。”佟卿歌忽然转向赵忠,“至于那些没有到场的人,待会儿记得让他们全部滚蛋,有不愿意走的,就让他们来找我,空下来的职位我会尽快安排人补上。” “奴才明白。”赵忠偷偷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被佟卿歌吓得够呛。 作风如此强势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该说的话我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散了吧。”佟卿歌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去。 说了这么久,她也有些乏了。 回到屋里,一连喝了几杯清茶,嗓子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小姐,您有此动作,想必待会儿王妃就该找来了。”如昔走到佟卿歌的身后,轻轻地为她**双肩。 “既然敢这么做,我就不怕她找来。”佟卿歌闭着眼,表情很是享受。 趁着宁梓言那个大魔王不在,她才好将王府里的一些人好好整顿。 等他回来,她可能就没那么多精力去应付那些事情了。 要将一个顽劣不堪的败家子调教好,这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 “我开始让人准备了一些点心,您先垫垫肚子,否则待会儿王妃来了可能一时半会儿都吃不上晚膳了。”如昔将两盘颇为精致的小点心放在桌上,继续为佟卿歌**着双肩。 身边的人全部被撵出王府,王妃不被气疯才怪,待会儿肯定会来闹上许久的。 “还是如昔了解我。”佟卿歌不客气地用手拿起点心便往嘴里塞。 别说是王妃那样的人了,就算是普通的贵妇身边的人突然全部被撵走,也会震怒的。 她佟卿歌已经做好迎接王妃的准备了。 面上忽然浮上一丝纠结,佟卿歌拧着眉,她似乎逐渐喜欢上这种争斗的日子了呢,难道她以前的生活还不够刺激吗? 忽然眼前一亮,如昔道:“小姐,已经来了。” 佟卿歌点了点头,“人数还不少,想必来的是她手底下的那群婢女小厮吧。”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来呢。 话才落音,院子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二十几个人鱼贯而入,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从将军府来的另外一个丫头被如昔打发去整理从将军府带来的嫁妆了,所以此时屋里就只剩下佟卿歌与如昔二人。 见屋里只有两个‘弱’女子,闯进来的那些婢女小厮的底气便又足了几分。 “睿亲王府的人都是这么不知礼数的吗?”如昔皱着眉,面露厌恶之色。 “如昔,可别这么说,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睿亲王府的人了。”佟卿歌站起来,走上前,在那群婢女小厮的跟前停住。 “世子妃,王妃她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奴婢留在王妃那里伺候何错之有?您凭什么要赵总管把奴婢赶出府?”一个穿着一等丫鬟服饰的女子满脸不服气地道。 “凭什么?”佟卿歌冷冷地看了眼那个叫嚣的婢女,“我让赵总管去通知你们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来的一律给我卷铺盖走人,睿亲王府不留不听话的下人。” “你凭什么?府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由王妃做主,你凭什么撵我们走?” “吵死了。”佟卿歌皱着眉,有些不悦。 如昔忽然身形一动,方才说过话的两人随即被点了哑穴。 “想必你们应该就是开始没有来的人吧?我想赵总管应该有把我的话传达给你们了,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要么乖乖去赵总管那里领了月俸滚蛋,要么我便让人去官府找人来把你们赶出去,要怎么选择,随你们喜欢。”佟卿歌在屋里来回走着,心中微微有些不耐烦。 虽然早已料到这些人肯定不会乖乖听话,但真到这时候,她却懒得应付。 “小姐,何必那么麻烦,您若是看他们不顺眼,直接全部卖去窑子里就行了,干嘛还要去麻烦官府的人呢?”如昔看了看那些婢女,唇边带着一抹恶质的笑意。 “这主意倒是不错。”佟卿歌点点头,一副很赞同的模样。 王府用的丫鬟自然比那些富甲之家的丫鬟要美艳一些,底下那些婢女虽然称不上貌美如花,但也算稍有姿色。 “你……你敢。”其中一个长得颇为标志的婢女有些惧怕地往后退了退。 她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王妃的信任,并且王妃也承诺要让她成为世子爷的姬妾,要是就这样被赶出去的话,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佟卿歌饶有兴致地看了她几眼,忽然上前,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呢?嗯?” 杀人她都不怕,更何况只是把一群下人卖去青楼? “你要是……要是真把我们卖去窑子,世子爷回来之后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佟卿歌挑眉,空闲着的左手在婢女的脸上摸了一把,“模样倒是生得满标志的,让我想想你为什么这样说呢?莫非你是宁梓言的通房丫头?或者是即将成为通房丫头的人呢?” 那名婢女狠狠地瞪着佟卿歌,却一言不发。 王妃有意让她成为世子爷的人不是一日两日了,曾经还将她送去过世子爷的屋里,但是却被世子爷给撵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情,她不知道暗地里被多少人笑话过,所以她怎么有脸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 佟卿歌松开那个婢女,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 “说吧,你们过来做什么?瞧着阵势,莫非是想来找我算账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欠扁。 “世子妃,您不能就这样将我们赶出去,我们可都是伺候王妃的人,若是您就这样将我们赶走,王妃醒来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到时候您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真是笑话,她既然敢这么做,就敢承担一切后果。 “世子妃,这可不是什么威胁,奴婢不过是在提醒您罢了。” 在场的都是王妃的心腹,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妃真的将他们都赶走的话,等王妃醒来,王府定会有场好戏可以看。 “那我是不是该好好的谢谢你呢?”佟卿歌将茶杯倒满,轻轻地喝上几口。 新出的雨前龙井,只是不知道这茶叶是他们从将军府带来的还是睿亲王府的东西。 “感谢倒是不必了,您只要跟我们在场的人道个歉便可。”那名婢女面露得意之色,像是料定了佟卿歌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似的。 “呵呵……”佟卿歌轻笑出声,“如昔,现在应该还是白天吧?怎么有人就已经开始做梦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名婢女面色一变,“你居然敢耍我们?” “耍你们?你们有什么价值让我耍?”佟卿歌轻蔑地道,“不过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罢了,你们还没有让我花时间去玩的价值。” 第46章 质问 “太过分了,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就是就是,实在太过分了。” “既然如此,世子妃,那你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会怎么个不客气法?”佟卿歌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面色微冷。 “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好歹的。” “没错,将军府的小姐又如何?天高皇帝远,就算我们今天把你给弄死了将军府的人还不是不会知道。” 二十几个婢女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涌向佟卿歌。 佟卿歌眯了眯眼,敢情他们居然想和她动手? “如昔,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佟卿歌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跟这些人动手,她怕会脏了自己的手。 “如昔明白。”如昔点点头,闪身挡在佟卿歌的身前。 “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这么多人,简直是在做梦。” 二十几个人,有的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有的却是往佟卿歌的身上招呼。 如昔的速度极快,不过短短片刻之间,二十八个人,全数被点了穴道。 “就凭你们对我家小姐动手这一条我就该杀了你们,不过就这样把你们杀了的话,那实在太便宜你们了。”如昔拍了拍手,“本来你们离开王府,凭你们的阅历,起码还能够进入富甲之家做工,但现在,你们的下半辈子恐怕就得在刑部大牢里面度过了。” 就算小姐和言世子的关系不好那又如何,光是将军府小姐和睿亲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就够他们吃一壶了。 二十八个人同时找上门来,若说没有在后面煽动的话,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和他们说那么多干嘛?如昔,你去将军府一趟,让爹派人过来把他们送去官府,记得把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爹。” 若今日之事确实有人在背后煽动,那将他们送去官府一事肯定会受到阻拦,但若由将军府亲自出面送去,那结果便不一样了。 “如昔这就去办。”如昔点点头,转身准备前往将军府,才走到门口,她却又停了下来,“小姐,那这些人怎么办?等将军派人过来,估计最少也要半个时辰,这期间若是……” “你放心去吧,她们不敢怎么样的。”佟卿歌很笃定地说道。 王妃还在昏迷,所以煽动他们过来闹事的人应该就是偏院那些王爷的姬妾了。 凭她们的地位,是不敢和她这个正牌的世子妃闹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姬妾的地位可是和丫鬟相差无几的,只不过吃穿用度要稍微好一些罢了。 雪虽然已经停了,但还是很冷的。 佟卿歌将院子的门上了锁,进屋缩进了被窝里。 昨夜因为换了地方,她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倒是有些乏了。 佟卿歌的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 屋外又开始飘着雪花,院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才刚穿好鞋袜,如昔便从外头进来。 “如昔,你回来怎么都没叫醒我?”佟卿歌揉了揉眼,才刚睡了这么久,今晚恐怕又要到半夜才能睡着了。 “小姐,我回来时见您睡得挺沉,所以便没叫醒您。”如昔往火炉里添了些木炭,“人已经全部送去官府了,将军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十分生气,本来他都打算亲自过来的,不过让公子给拦下了。” 佟卿歌点点头,“这期间可有人来过?” 算着时间,王妃应该差不多已经醒过来了,以她的性子,没有理由不过来折腾。 如昔捂嘴笑了笑,道:“王妃已经来了三四次了,只不过小姐您没有醒,所以我便没让她进来。” “赵总管呢?”这一睡倒是把正事儿给忘了,偌大的王府一下子少了二三十个人,想必今晚的王府肯定会很热闹。 “赵总管来过一次,他是来向您征询安排人手的事情的,王府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特别是厨房,一下子少了几个厨子,今晚的晚膳肯定会出现问题,我见您没醒,所以便自作主张为您做了安排。” 跟在小姐的身边那么久,小姐的心思她多少还是能够揣摩得到一些的,所以才敢自作主张做了安排。 “无妨,明儿个你和如墨一块儿去一趟奴仆市场,买五个婢女五个小厮回来,一些空下来的职位总要人来填补的。” 睿亲王府虽大,但也用不了那么多下人,稍微了解一下,便能够发现其中一部分一直都是在瞎混,如今王府既然到了她的手里,自然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发生。 “如昔明白。”如昔点点头,对于王府的现状,她了解的并不比自家小姐少。 “对了,王爷可回来了?”佟卿歌忽然想起睿亲王来,今日的事情,王妃定然会向王爷添油加醋地告她一状的。 “没有。”如昔摇摇头,“北方连日大雪,许多百姓都已经揭不开锅了,皇上派王爷前去赈灾,圣旨下午送到的,王爷即可就i已经启程赶往北方了。” 佟卿歌听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府里来了圣旨,为何却没有叫醒我?”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恐怕过不了几日便会传出睿亲王府世子妃藐视圣上的流言了。 她倒是无所谓,只怕会连累爹爹和哥哥。 “是吴公公和王爷不让我叫醒您的。”如昔忙道,“昨儿个的事情已经传到皇上耳里了,吴公公大概是以为您昨儿个因为言世子的事情没有睡好,所以便没让我叫醒您,而且吴公公怕您怪罪,还说了回去之后会把此事告诉皇上的。” 佟卿歌点点头,既然吴公公都这样说了,那便不会有事了。 “王爷走的时候可有交代什么?” “王爷让我告诉您,在他走的这些日子里,王府的一切事务都交给您来打理,至于言世子,王爷只说只要不闹出人命,您想怎么做都行。”如昔有些好笑地说道。 在听到王爷这样说的时候,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上没有不偏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可她却没想到王爷会这样说。 “是吗?”佟卿歌低垂着眼,“对了,如墨呢?怎么没见到她人呢?” “她白天整理了一天的东西,所以我让她先睡了。”如昔如实道。 那些富贵人家夜里都会留人值夜,但佟卿歌并没有这个习惯,所以如昔才会让如墨先去休息。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如昔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道:“想来是王妃又过来了,要让她进来吗?” “去开门吧,就算我今天不见她,明儿个她还是会来的。”一下子把她身边的人全部都送官查办,她不来闹才叫怪了。 刚好她现在也睡不着,索性就陪她玩玩儿打发打发时间。 如昔才刚打开门,王妃便急匆匆地闯进来。 外面的风雪似乎很大,王妃的头上都残留着不少的雪花。 “佟卿歌,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妃猛地一巴掌拍在佟卿歌跟前的桌上,其实这一巴掌她是想直接招呼到佟卿歌的脸上的。 “什么意思?母妃,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大半夜的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吧?”佟卿歌明知道王妃是在说些什么,但是却和她装起傻来。 “你别再装傻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把我身边的人全部送去官府?他们犯了什么事儿?”一醒来便听说她身边的人全部都被佟卿歌给送去了官府,还没来得急找她质问,王爷却又丢下一句日后王府的一切事物都交由佟卿歌打理便走了。 “犯了什么事儿?”佟卿歌的脸色冷了下来,“如昔,你告诉她,那些刁奴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王妃,今儿个被送去官府的那些人可是想要对我们家小姐动手,就连屋子里的东西也都被砸了不少,若非我从小习武,小姐这会儿恐怕都已经起不来了。”如昔说得义愤填膺,故意隐瞒了佟卿歌其实会武功这个事实。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王妃根本就不相信如昔的话,“他们不可能那样做的,而且,你没有理由就想将他们赶出王府,这件事情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那些人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心腹,这下子全部都进了刑部的天牢,多年的心血就此毁于一旦。 “母妃,父王已经将王府交给我来打理了,那些下人不听我的安排,我自然有权利赶他们走。”佟卿歌忍不住在心中对王爷感激万分,这样一来,她便更能理直气壮地将睿亲王府重新洗牌了。 只与宁梓言么,就让他再逍遥两天好了。 “你……你别欺人太甚。”王妃指着佟卿歌,恨得牙痒痒,“他们大都是在我身边伺候的,你这样做,那我身边谁来伺候?” “王妃,赵总管已经安排人去伺候你了不是吗?那种会对主子动手的刁奴,还是早些赶走为妙省得哪天他们就对王妃你动手了。”如昔微笑着说道。 “对了,母妃,既然现在父王把王府交给我来打理,那就劳烦你明儿个一早将王府过去这两年的账簿都拿过来给我看看,接手王府之前,我需要先核对一下这两年的账簿。”说到这里,佟卿歌的面上扬起了一丝浅笑。 第47章 找上门来 据她所知,王妃这些年可没少从公中捞油水,加上账房和厨房的那些人,这个王府没准已经亏空了也说不定。 在接手之前,她必须要先把近两年的账簿都核对一下,她可不想替别人背黑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王爷让你接手王府,但并没有让你查过去两年的账不是吗?” 从她开始打理王府开始,王爷便从未查过她的账,所以这些年她从公中挪用的钱便越来越多,虽然这个臭丫头看起来并不像是懂管账的人,但她还是不能把账簿交给她。 毕竟那可是她挪用王府的银子的证据。 “母妃,父王确实没有让我查过去两年的账,但他也没有说不让我查不是吗?既然要接手王府,我便会将账簿都整理好,免得日后为别人背黑锅。”佟卿歌说这话真的一点颜面都没给王妃留。 “时候不早了,母妃就早些回去歇着吧。”佟卿歌把王妃往外推了推,“对了,母妃,明儿个一早我会让如昔过去拿账簿的,所以你就不用特意给我送过来了,今晚最后一晚,你可要把账簿保管好了,若是账簿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不好了。” 王妃心里打什么主意佟卿歌自然能够猜到几分,所以才会特意这样说。 听到佟卿歌的话,王妃险些又被气晕。 恨恨地瞪了佟卿歌一眼,王妃咬牙道:“用不着你费心。” 这个女人果然可恶,言儿这孩子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子? 目送王妃离开,佟卿歌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心情似乎又好了几分,“如昔,你也去睡吧,明儿个记得早些去王妃那里拿账簿。” 如昔忍不住弯了嘴角,“好。” 翌日。 如昔早早的便去了王妃的院子,王妃虽然恨不得将如昔拆吞入腹,但还是咬着牙将这两年的账簿都交给了如昔。 厚厚的一大摞账簿,若是普通的丫鬟,肯定拿不动。 见如昔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一大摞账簿拿走,王妃瞪得眼都直了。 账房先生是一个很狡猾的人,所以这两年虽然没少挪用王府的银子,但一般人却无法从中看出端倪。 这也是王妃肯将账簿交出去的原因。 佟卿歌在面前放了一张干净的宣纸,笔墨都已经准备好。 她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时不时地在宣纸上记录着什么。 “小姐,要不要我帮着看?”看着眼前这一大摞账簿,如昔忍不住开口问。 “不必,你……”佟卿歌正准备拒绝,但却忽然顿住,“好吧,你先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 佟卿歌忽然很想见见这个王府的账房先生,记账的手法竟然如此高明,若非她一开始就抱着怀疑的态度的话,许多地方兴许都不会发觉有问题。 看来这个王妃还是有些不得了的嘛,竟然能够找到这么厉害的人物来为自己所用。 这样的人才,放到现代,绝对也是个做假账的高手。 才看完两本账簿,一张宣纸便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东西。 佟卿歌的脸色逐渐越来越冷。 又一本账簿看完,佟卿歌手中的毛笔便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掉。 “小姐,怎么了?”如昔放下手中的账簿,有些担心地问。 “无事,看完了一本,你说说你都发现了些什么吧。”佟卿歌将断掉的毛笔随手扔到一旁。 如昔皱了皱眉,有些纠结地道:“小姐,我已经很用心的在看了,可是……可是我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佟卿歌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发现不了也是正常。” 假账做得如此漂亮,连她都要忍不住惊叹,如昔的阅历毕竟不如她,发现不了也属正常。 佟卿歌将自己看过的账簿递给如昔,又将自己跟前写满东西的宣纸递给她。 “你先看看这个,然后再去看看账簿。” 如昔把那张写满东西的纸接过去,粗略地看了几眼,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越往下看,如昔的脸色便越难看。 “简直太疯狂了。”如昔喘着粗气,猛地把账簿拍到桌上,“小姐,那个女人真的睿亲王府的王妃吗?为什么会这么做?” “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益。”佟卿歌淡淡地道,“想来这些账簿王爷并没有查看过,否则他们后面的不会越来越过分。” 光从账面上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若是仔细些,便可发现其中的端倪。 “小姐,您打算怎么做?”王妃他们挪用的银两并不在少数,王府现在估计早已经被他们给掏空了。 “先把账簿看完再说。”账房先生势必是不能再要了,但他吃下的银两却不能不追回来。 “对了,如昔,你先去让人查一查那个账房先生的底细,然后再去买几个婢女小厮回来吧,记得挑机灵点儿的。”时候也不早了,账簿可以慢慢看的,但是这两件事情却耽搁不得。 “好,我这就去办。”如昔点点头,“小姐,现在我们院子里的人根本就不够用,要不要从将军府调几个人过来?” 王府里的人她们用着不放心,但是她们带过来的人又太少,一天两天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日子久了没人是不行的。 “不用,一会儿去市场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有的话就挑几个过来。”对于如昔的提议佟卿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毕竟已经嫁入睿亲王府,若连用个人都跑去将军府调的话,会落人口实的。 “好,那我先去了。”如昔将账簿合上,起身走了出去。 佟卿歌给自己倒了杯茶,吃了几块小点心,这才继续看账簿。 越到后面,她的脸色便越加难看。 短短两年时间,被挪用的银两竟然就达到十几万两之多! 普通的老百姓,一百多两银子便足够他们用上一年,十几万两银子,那是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佟卿歌猛地合上账簿,将自己记录下来的东西整理好。 虽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会以会那个账房先生了,但如昔和如墨都还没回来,她也只能忍着。 将账簿和她写下来的那些东西都找地方藏好,佟卿歌披上披风走了出去。 才走到门口,便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走过来。 “世子妃,您来得正好,外头有个丫头来找世子爷,奴婢怎么也打发不走。” “我知道了,带路吧。”佟卿歌的面色显得很平静,根本看不出喜怒。 宁梓言,还真是好样儿的,嫁进王府不过两天,竟然就有女人找上门儿来了。 等候在偏厅的是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见佟卿歌和那个婢女都过去,那个小丫头赶忙走了过来。 “兰秋姐姐,奴婢求你了,你就告诉奴婢世子爷在哪里吧,我们家小姐真的病得很严重。”小丫头急得差点没哭出来,双眼还红红的,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哭过了。 “我已经告诉过你世子爷没有在府上了,再说了,世子爷的行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知晓的吗?”兰秋看着那个婢女,眼中的鄙视根本不加掩饰。 佟卿歌饶有趣味地看了看兰秋,对她看不起这个婢女的原因倒是有几分好奇。 “可是……”小丫头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视线忽然落到了佟卿歌的身上。 兰秋见状,忙道:“这位是世子妃,你有什么话就跟世子妃说吧。” 那个婢女听言,马上跪了下来,“世子妃,奴婢求您告诉奴婢世子爷在什么地方吧,我家小姐她……她真的病得很严重,那些大夫根本就看不好我家小姐的病。” “是吗?大夫都看不好的病,找到宁梓言了又如何?他去了你家小姐的病就能好了?莫非她害的是相思病?”佟卿歌并没有立即叫那个婢女起来。 一进来便从她的身上闻到一股很浓的脂粉味儿,若她所料不错的话,这个丫头口中的小姐恐怕便是怡春院的那位了。 那个婢女一愣,眼泪哗啦啦地就掉了下来。 “奴婢只是想求世子爷能够找为御医去为我家小姐看病,求世子妃成全。” “我若是不成全你呢?”佟卿歌勾起了嘴角,她不喜欢这个婢女,相当的不喜欢。 她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很小气的吗?不管她是否喜欢宁梓言,他都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居然求着她让自己的相公带人去瞧别的女子,她脑子有毛病吧。 她佟卿歌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把自己的相公拱手让人这种事情,她可是做不来的。 那个婢女显然没想到佟卿歌会这样讲,霎时愣住。 “世子妃,奴婢求您了,您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婢女一边哭着哀求佟卿歌,一边不停地磕头。 “知道我是谁吗?将军府的大小姐,名满大易王朝的佟卿歌,不过可惜是臭名远扬,你觉得我可能会大发慈悲去救一个意图抢我相公的女人吗?” 佟卿歌任由那个婢女磕头,也不叫她起来。 对于把主意打到她头上的人,她都不会心慈手软的。 “世子妃,这样恐怕不好吧?”兰秋有些犹豫地道,“她口中的小姐是怡春院的冬雪,世子爷似乎……似乎很喜欢冬雪的样子。” 兰秋虽然不喜欢冬雪,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敬意。 第48章 证据 “哦?原来是个窑姐啊,难怪会这么不要脸。”佟卿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才嫁进王府两日,你就找上门来要我告诉你宁梓言的下落,让他去会他的老相好,你觉得我佟卿歌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跪在地上的婢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将军府大小姐的名字她也是听说过的,正如她所言,她的名声真的是臭到了极点,甚至就连怡春院的姑娘都看不起她。 在世子爷要娶佟卿歌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她还曾特意去打听过她的消息,关于她的那些事迹,她自然也是了解了一些的。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打宁梓言的主意没关系,但是,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否则我不介意让全月城的百姓欣赏一下怡春院的头牌的美妙身姿的。”佟卿歌冷着脸,直接撂下狠话。 宁梓言大婚之日丢下她的事情这两日外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不相信那个冬雪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明知道宁梓言不在王府还找上来,她其实要找的并不是宁梓言,而是她这个宁梓言的世子妃。 跪在地上的婢女有些惊恐地看了眼佟卿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错,她确实知道世子爷不在王府,所以才会找来。 她家小姐确实病了,但是却没有她说得那么严重。 会来见这个世子妃,她只是想试探试探她的态度而已,只是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不客气。 如今目的被人看穿,加上这个看穿她的人又是个嚣张跋扈的官家小姐,她自然会有些害怕。 不管怎么说,她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世子妃,奴婢不明白,您为何不派个人去看看冬雪呢?这样一来,世子爷定会感激您的。”兰秋有些疑惑地道。 “兰秋对吗?”佟卿歌的嘴角泛起一抹讥诮,“身为睿亲王府的人,你想必也有听说过我的事迹吧?你觉得我会有那个好心去救一个打我相公主意的女人?更何况,我凭什么要去讨好他宁梓言?” 她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的了,要她派人去看冬雪?可能吗? “奴婢愚钝,还望世子妃赎罪。”兰秋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行了,起来吧,日后她再来,直接撵出去便是,用不着跟她客气,宁梓言要是怪罪下来,有我担着。”她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了,若那个婢女天天都来,她可懒得去应付。 不过冬雪这个人她倒是想去瞧瞧,能够让宁梓言花重金包养两三年,想必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奴婢知道了。”兰秋低着头,不敢去看佟卿歌。 佟卿歌低头看了眼兰秋,没有再说话。 算着时间,如昔也该回来了,她也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个账房先生了。 “对了,兰秋,你去通知账房先生待会儿去我那里,就说我有事找他。” 她对王府还不太了解,所以跑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王府的人来做吧。 兰秋诧异地看了眼佟卿歌,“奴婢这就去。” 之前便听说世子妃将这两年的账簿都拿走了,难道是账簿有什么问题? 心中虽然好奇,但兰秋却不敢多问。 佟卿歌坐在听雨轩的偏厅里,跟前的桌上摆着一摞账簿和几张写满密密麻麻的数字的宣纸。 如昔和如墨就站在佟卿歌的身后,默不作声。 偏厅中央站着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男子,虽然只是王府的下人,但他身上所穿的长衫却是用上等蚕丝所织成的。 久不见佟卿歌说话,站着的中年男子终于按耐不住,“世子妃,不知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我?”佟卿歌抬眼看着中年男子,“王府的下人何时如此没规矩了,竟然在主子面前用‘我’来自称?”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面上闪过一丝不屑,“这是王妃准许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佟卿歌的右手有意无意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王爷已经将王府的事务都交由我来打理,所以王妃说的话已经不能作数了。” 王妃娘家嫂嫂的表亲,难怪会敢在王府如此嚣张。 “世子妃,就算王爷将王府交给你来打理,但王妃还是你的长辈不是吗?”中年男子忍不住讥诮道。 “赵先生,我今儿个让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的。”佟卿歌忽然语调一遍,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一摞账簿,“看清楚这些东西了吗?赵先生难道不觉得自己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被佟卿歌称作赵先生的人正是王府的账房先生。 看到佟卿歌指着那些账簿,赵先生并不着急。 “不知世子妃这是何意?”赵先生不慌不忙地问道。 对于自己的记账手法他有着十分的自信,除非是内行人,否则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端倪,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还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官家小姐。 “我是什么意思赵先生难道还不清楚?”佟卿歌猛地将自己记录的东西摔倒赵先生的跟前,“这些数据赵先生应该不会陌生吧?” 赵先生见状有些好奇地拾起地上的纸,随意看了两眼,脸色便骤然一变。 纸上所记录的东西正好是他所做的那些假账,每一笔都记得十分清楚,一笔都没落下。 “赵先生可回忆起来了?”佟卿歌冷冷地道,“不过短短两年,王府的银子竟然就被挪用了这么多,赵先生,你说我是直接把你送官查办呢还是关起来自行拷问呢?” 赵先生的面色微变,笑容有些勉强:“世子妃说笑了,我怎么敢挪用王府的银子呢?你恐怕是弄错了吧。” “有没有弄错你我心知肚明,赵先生,在我面前装傻是没有用的。”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情,即便不是如她认定的那般,她也会让事情变成她认定的那样。 她佟卿歌,其实一直都是一个霸道的人。 “你想怎么样?”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赵先生也不再装傻。 佟卿歌的表情有些恶劣,她道:“只要赵先生能够将这些银子都还回来,那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如昔和如墨二人在背后暗暗翻白眼,明知道他还不上来还说这样的话,小姐分明就是在逗着这个赵先生玩儿。 赵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有些艰难地道:“这么多银子,我实在凑不出来。” 十几万两银子,就算是杀了他也凑不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先生应该是王妃娘家嫂嫂的表亲。”佟卿歌忽然提起赵先生的来路。 赵先生面惑色,有些不明白佟卿歌的意思。 “赵先生,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赵先生若是凑不出这笔银子的话,可以找你的亲戚想想法子不是吗?这一大笔银子赵先生一个人是花不完的,想来他们应该也没少跟着沾光吧。”如昔替佟卿歌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赵先生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世子妃,这……” “怎么,赵先生是不愿意咯?”佟卿歌佯装生气,“既然赵先生这么没有诚意,那我也只好将你送官查办了。” 她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让他把银子还回来,而是要让他供出王妃这个共犯,若能够交出点儿证据那就更好不过了。 否则,就这样找到王妃,她肯定会矢口否认。 “世子妃,这……你不能……”赵先生有些为难地看着佟卿歌,心中已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却犹豫着没有将王妃说出来。 “赵先生,你要明白,我现在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佟卿歌忽然起身走到赵先生的身边,将那几张纸拿了回来,“如昔,我记得之前十七殿下好像给过我一块令牌,你就带着那块令牌,把赵先生送去官府吧。” “世子妃,那些银子并不是我挪用的。”赵先生忽然猛地跪了下来,“那些银子都是王妃挪用的,就连做假账也是王妃指使我的,我只不过是……我只不过是偷偷地挪用了一小部分而已。” 佟卿歌低垂着眼,掩去眼底的得逞,“哦?口说无凭,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有证据。”赵先生忙道,“我留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当初他就是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王妃会将一切都推到他的头上,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把证据留了下来。 “好吧,如果有证据证明那些银子都是王妃挪用的的话,那你挪用的那一小部分我就当不知道了。”佟卿歌重新坐了下来,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世子妃,只要你能既往不咎,我这就可以把证据拿给你。”为了脱罪,赵先生已经是病急乱投医。 “好吧,只要你真的能拿出证据来,我便可以既往不咎。”佟卿歌很痛快的给了赵先生想要的承诺。 “那些证据我都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了,所以我得先回去拿。”一直都担心那些证据会被王妃发现,所以他将那些证据都藏得十分隐蔽。 “没问题。”佟卿歌很干脆地道:“如昔,如墨,你们陪赵先生回去将那些证据都取回来。” “小姐,若是在路上有人搅局的话,那我们……”如昔看着佟卿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无论是谁,都不用跟她客气,只要将东西拿回来了就行了。”王妃这会儿只怕已经得到消息,没准儿就正往这里赶呢。 第49章 我是来砸场子的 赵先生有些惧怕地看了佟卿歌一眼,领着如昔和如墨出了听雨轩。 约莫一刻钟左右如昔等人便回来了。 如昔的手里捧着一只小匣子,她将小匣子放到佟卿歌的跟前,“小姐,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佟卿歌点点头,将小匣子打开。 “世子妃,这些证据都是我这些年收集起来的,王妃她并不知情。”赵先生忙道。 “我当然知道她不知道。”佟卿歌一边翻看着那些证据,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那你是否可以……”赵先生试探性地看着佟卿歌,欲言又止。 “赵先生,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佟卿歌将小匣子合上,扭头看向赵先生,“我说过只要你将证据交出来,我便可以既往不咎,所以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行礼,马上离开王府。” 这些东西都没问题,随便一样都能证明王妃挪用王府的银子的事情。 不过她可没有打算马上将东西拿出来,像这种东西,得留起来以后用。 再说了,若没有王妃来找她的麻烦的话,王府的日子会很无聊的。 “世子妃,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说过会既往不咎的。”赵先生面色一变,有些恼怒地道。 “我只是说会既往不咎,但并没有说会继续留你在王府不是吗?”佟卿歌冷眼看着赵先生,“我不追究你挪用王府银子的事情你就敢感恩戴德了,难不成你还想我继续留你在王府做账房先生?” “可是……”赵先生有些不甘心,王府的待遇比寻常人家不知好多少,更何况他早就习惯王府的这种生活,若出了王府,他肯定会不习惯。 “或者比起王府赵先生其实更喜欢刑部的大牢?如果赵先生真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进去。”王妃的人她一个都不会留下,赵先生和那些个婢女小厮只是一个开始。 “我明白了。”赵先生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得不低头。 “明白就好。”佟卿歌自然看出了赵先生的不甘心,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昔,送赵先生回去,记得看好了,可别让人带走王府的一针一线。” “如昔明白。”如昔抿嘴笑了笑,走到赵先生的跟前,“赵先生,请吧,若是晚了恐怕就走不成了,毕竟赵先生被我们家小姐‘请’来听雨轩的事情整个王府都已经知晓了。” 赵先生听言,立刻明白了如昔的意思,也不敢再耽搁,急急忙忙地和如昔走了出去。 “如墨,今儿个买回来的那些婢女小厮,你去挑几个顺眼的留下,其余的送去赵总管那里,让他安排。”已经快到掌灯时分,宁梓言还未回来,看来她明日少不了得出府一趟了。 “如墨明白。”如墨点点头,踩着小碎步离开了偏厅。 佟卿歌看了眼桌上的小匣子,唇边忽然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忽然有些明白宫里的那些女人为何天天与人相斗却不亦乐乎了,其实想想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还挺有趣的。 停了一夜的雪又开始渐渐飘落,街道上几乎已经没什么行人,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过来,最终在聚贤赌坊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这种时候很多铺子都关了门,唯独赌坊和花楼之类的地方依旧在开门迎客。 马车停住,只见一主一仆两名女子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来。 在这种天气出门,而且还是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守门的打手不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小姐,就是这里了。”如昔准备替佟卿歌撑伞,但是却被佟卿歌拦下。 “不用了,就这两步。”佟卿歌摇了摇头,信步往里走。 “这位姑娘,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是快些回去吧。”守门的打手是一个中年大叔,看起来虽然有些凶恶,但人却极为和善。 “赌坊开门不就是为了迎接赌客的吗?莫非聚贤赌坊不接收女客?”佟卿歌斜眼看了下中年人,却没有停下脚步。 “这里虽然没有这条规矩,但是……”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多言。”如昔淡淡地接上,与佟卿歌一前一后进了赌坊。 中年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位姑娘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的却会来这样的地方? 聚贤赌坊的名气虽大,但是却和其他的赌坊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乌烟瘴气。 佟卿歌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样的地方她虽然不是受不了,但是却不喜欢。 随手扯住一个巡逻的打手,佟卿歌的态度并不太客气,“宁梓言在哪里?” 原本是打算先玩几把把宁梓言那个赌鬼引出来的,但这里的环境让她没了那种兴致。 那打手见扯住自己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脸上随即扬起一抹极为轻佻的笑容,“哟,这位姑娘,找什么宁梓言呢,不如……”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佟卿歌丢了出去。 还没来得急站起来,胸口上便多了一只不算大的脚。 佟卿歌踩着那人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宁梓言在哪儿?” 虽然知道宁梓言在聚贤赌坊,但是她却并不知道宁梓言的具体位置。 这一变故自然引来了赌徒们的围观,有人起哄,有人忙着去找人。 “我……”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被佟卿歌踩在脚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宁梓言是谁,毕竟平日里他们都是称呼睿亲王府的这个小世子为宁少的。 “不说?”佟卿歌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脚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男子的面上已经开始布满汗珠。 “这位姑娘,宁少他已经走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一个穿着华服的青年男子从楼上一步步走下。 “你说宁梓言走了?”佟卿歌挑眉,脚却没从那人的身上移开。 “不错,宁少在一刻钟以前便已经离开赌坊了,这会儿……这会儿估计是在怡春院吧。” “我怎知你是否是在骗我?”话虽如此,但佟卿歌却把踩在男子身上的脚移开。 她相信这人没有骗她的理由。 “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青年男子别有深意地道。 将军府的千金,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赌坊管事骗得起的。 “如昔,我们走。”佟卿歌转身往外走,才走出两步,却又停住,“如果他没在怡春院的话,我大概不会介意把这里拆了的。” 青年男子闻言嘴角狠狠一抽,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还不到午时,怡春院自然不会那么早就开门迎客。 站在怡春院的大门前,佟卿歌的眉头皱得跟座小山似的。 “如昔,把门踢开。” 如昔点点头,抬脚将紧闭的大门一脚踢开。 巨大的轰隆声自然惊动了阁楼里的姑娘们,佟卿歌都还未来得及走进怡春院,那些原本还在屋内梳妆的姑娘们便都一一走了出来。 “不知姑娘这是何意呢?”怡春院的**扭着圆滚滚的身子从屋内走出来,面色十分难看。 “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佟卿歌与如昔二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姑娘的意思妈妈我可不太懂。”盘子似的脸因为她的笑而有些变形。 “我是来砸场子的,这样说,你能听懂了吗?”佟卿歌无视周围那些围观的女子,大步往里走。 “站住,老娘不发威,你还真就当老娘是好欺负的了?”容妈妈脸色一沉,不再跟佟卿歌客气。 之前之所以没有直接恶言相信是担心佟卿歌的身份,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一个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 “我可没这么说。”佟卿歌路出一抹笑意,“能够在天子脚下将怡春院经营得有声有色,我怎么敢小看容妈妈你呢。” 听到佟卿歌这样说,容妈妈的脸色并没有一丝好转。 “带我去冬雪那里,大门的银子我自然会赔给你。”佟卿歌忽然道。 据说冬雪是宁梓言包养的窑姐,既然宁梓言在这里,那想必他就应该是在冬雪那里咯。 听到佟卿歌的话,容妈妈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哟,这位姑娘找我们冬雪有什么事呢?我们冬雪她可是言世子的人,不见客的,而且我们怡春院也是不接待女客的。”对于佟卿歌的来路容妈妈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态度便有了些变化。 “若我非要见她呢?”佟卿歌冷冷地道,“对于这个名满月城的冬雪,我倒是有几分好奇。” 宁梓言玩了两三年都没有厌倦的窑姐,她自然会好奇。 “这……”容妈妈有些为难,“这个恐怕得问问言世子的意思了,他现在人就在楼上。” 说到宁梓言,容妈妈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毕竟宁梓言每年往怡春院送的银子可不少,容妈妈自然会高兴。 佟卿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抬眼看了下楼上某些留宿的恩客,“容妈妈,我今日见不到冬雪是不会走的。” 所以,赶紧让路吧。 容妈妈几乎已经敢肯定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份了,心中有些不屑,“这位姑娘,我们家冬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见的。” 将军府的千金又如何,不过是个不受言世子宠爱的女人罢了。 有冬雪在,言世子定然会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更何况,今儿个先不讲理的可不是她。 第50章 来接你回府 “不过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给钱就能睡的失足女罢了,居然还整得跟个官家小姐似的,我今儿个还真的非见她不可了。” 佟卿歌的话十分不客气,轻蔑之色显而易见。 “佟小姐,你别欺人太甚,冬雪她可是完璧之身就跟着言世子的。”容妈妈终于忍不住怒喝道。 佟卿歌挑了挑眉,轻笑道:“容妈妈,我现在已经嫁入睿亲王府,所以你该称呼我一声世子妃,而不是佟小姐。” 周旋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么? 幸亏原装的那位佟卿歌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否则她还真难办呢。 容妈妈的面色微变,没想到佟卿歌会如此爽快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毕竟,跑到花楼来闹事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哟,原来这位便是那个大婚之日便被世子爷丢下不管的世子妃呀,我还当是什么人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扭着水蛇腰从阁楼上走下来,“有传言说世子爷自大婚那日离开王府之后便一直不曾回去过,莫非世子妃来见冬雪是假,寻世子爷是真?” 女子名唤春兰,怡春院四大花魁之一,在这一行也算是艳明远播。 春兰的话才落音,漂亮的脸蛋便挨了两个巴掌。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楼艳妓,居然敢对我家小姐不敬。”如昔不慌不忙地收回扬起的玉手,很显然刚才的两个巴掌就是她打的。 春兰捂着自己的脸颊,怒不可遏地看着如昔,“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她春兰再怎么不济也是怡春院的四大花魁之一,平日里谁见了她不都恭恭敬敬的?今儿个居然让一个小小的婢女给当众打了两耳光,这要她的脸往哪里搁? 如昔的这两巴掌打得很是用力,春兰的唇角竟然被打得流血。 “哎呀,来人,快请大夫。”容妈妈急急忙忙地喊道。 春兰虽然不如冬雪那般之前,但也为她挣了不少银子,若这张脸就这么毁了的话,那她的损失可是会很大的。 “世子妃,今儿个的事情恐怕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容妈妈面色微沉,对着身后的一名婢女吩咐道:“去冬雪那里将言世子请出来,就说睿亲王府的世子妃来闹事儿了。” 佟卿歌听言不怒反笑,容妈妈此举正中她的下怀。 让宁梓言出来也好,省得她慢慢去找。 如昔不知何时已经从屋内搬了张椅子出来,佟卿歌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等候宁梓言现身。 也幸亏怡春院没有处在闹市,否则这会儿外头恐怕早已站满围观的百姓。 宁梓言很快便从里头出来,随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冬雪和她的婢女碧儿。 看到佟卿歌,宁梓言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诧异,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哟,宁梓言,终于舍得从温柔乡出来了?”佟卿歌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动作表情都十分轻佻散漫。 漂亮的桃花眼随意地从周围的人身上扫过,宁梓言忽然换了副表情。 “你这个女人,来这里干什么?”语气十分不满。 “你觉得呢?”佟卿歌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宁梓言的身边,斜眼看了下冬雪。 宁梓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挡在她的跟前,隔开她和冬雪:“哼。” “这位想必就是名满月城的冬雪姑娘了。”佟卿歌似笑非笑地瞥了宁梓言一眼,绕到冬雪的身边。 “世子爷,这位是?”冬雪看了看佟卿歌,有些疑惑地问,倒是她身侧的碧儿,面色有些异样。 “宁梓言的世子妃,冬雪姑娘,久仰大名。”佟卿歌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碧儿,唇边勾起一抹讥诮。 冬雪面色一白,有些不自然地道:“冬雪不过是个风尘女子,怎敢劳世子妃惦记。” “我可没有惦记你哟。”佟卿歌的食指在冬雪的眼前摆了摆,“毕竟我的性向可是很正常的。” 佟卿歌的话一说完,周围便想起一阵哄笑声。 冬雪平日里因为宁梓言的关系深居简出,但怡春院里妒忌她的人并不在少数。 如今听佟卿歌这么一说,自然会嘲笑她。 冬雪的面色变得惨白,有些委屈地看了宁梓言一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碧儿却有些看不过去,若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小姐说话的话,那世子爷他…… “世子妃,你别欺人太甚,我家小姐她……” “欺人太甚?”佟卿歌冷哼一声,“这位姑娘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人了?嗯?” 宁梓言淡淡地看了碧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无人察觉。 “你本来就是在……” “碧儿,别说了。”冬雪低声打断碧儿的话,“世子妃,碧儿她不懂事儿,我带她向您道歉。” “免了。”似乎是觉得站着有些累了,佟卿歌重新坐了回去,“冬雪姑娘的道歉我可承受不起,那些仰慕冬雪姑娘的人会把我给撕了的。” “佟卿歌,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宁梓言忽然恶声恶气地道,不着痕迹地解了冬雪的尴尬。 他今儿个倒是长了见识,他的这个世子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牙尖嘴利,难怪母妃都不是她的对手。 “来接你回府,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佟卿歌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遮掩自己的目的。 不过来接宁梓言的同时,她也想顺道见一见这个名满月城的冬雪。 这一见,她倒是有些明白宁梓言为何会这么久都没有厌倦了。 冬雪确实有魅惑人的资本,长得跟仙女似的,性子么,也是大男子会喜欢的类型,完全是一个活生生的林妹妹啊。 宁梓言露出一个极为恶质的笑容,气死人不偿命地道:“不满意,我可没打算跟你回去。” 这会儿跟她回去岂不是自讨没趣,明儿个要是真跟她去将军府回门儿的话,他估计会被批得很惨。 佟大将军很护短一事,在月城可不是什么秘密。 他在大婚之日丢下她不管不顾,这会儿恐怕早已传遍月城,佟大将军没准正在想怎么折磨他才解恨呢。 送上门去找人虐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那可由不得你。”既然来了,她就没打算空这手回去。 “若我不跟你回去,你还能用强的不成?”宁梓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嘴角带着挑衅的笑。 “你大可以试试。”如果不能和平解决的话,她是不会介意动用武力的。 “世子爷,您还是别和世子妃吵了吧,您这么多天没有回府,世子妃许是担心您了。”冬雪忽然扯了扯宁梓言的衣袖,小声地道。 佟卿歌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冬雪,眼中的嘲讽不加掩饰。 “我和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佟卿歌有些不客气地道。 冬雪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神情十分委屈。 “够了。”宁梓言忽然喝道,“佟卿歌,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反正今儿个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和你回去的,你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我说过,今天是来带你回去的。”佟卿歌站起来走向宁梓言,“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直接把你打晕拖回去的。” “你敢。”宁梓言瞪了佟卿歌一眼,心中却没有什么自信。 “我有什么不敢?”佟卿歌说得理直气壮,她不敢做的事情,真的少之又少。 “世子妃,世子爷他不想回去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强扭的瓜是不甜的。”碧儿忽然出声道,没能掩饰好眼底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如昔,掌嘴。”佟卿歌看都没看碧儿,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吩咐如昔动手。 “世子妃……”冬雪挡在碧儿的跟前,怯生生地看着佟卿歌,“碧儿她不是故意的,您能不能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回?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你算老几?你说饶她一次我就得乖乖听从你的安排?”佟卿歌没准备给冬雪留面子,“若你能教好的话,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出现,我佟卿歌也算是名满月城了,我想我的名字你不会没听过,关于我的行事作风你也应该多少知道你些,你觉得,凭她对我不敬这一点,我会放过她?” 冬雪被佟卿歌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分外委屈地看着宁梓言。 “我佟卿歌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你也最好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她真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柔弱的小白兔也无爱呀。 “喂喂喂,佟卿歌,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你真的把我当摆设吗?”宁梓言有些不满意了。 全月城的人都知道冬雪是他的人,为什么他的这个世子妃却还敢当着他的面对冬雪撂狠话呢?他以前果然太天真了么? 宁梓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惹了个不得了的麻烦人物了。 “宁梓言,你不觉得这话该我来说吗?”佟卿歌伸手戳了戳宁梓言的胸膛,个子虽然没有宁梓言那么高,但气势却完全不输给他半分,“当着我这个正牌世子妃的面说她是你的人,你难道就不怕我恼羞成怒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吗?” “你……会吗?”宁梓言本想说的是‘你敢吗’,一想佟卿歌的性子,终究还是换了种说法。 “要不要我做给你看?”她一旦决定做某件事情,不达目的便不会罢休的,“如昔,还愣着做什么?忘了我吩咐你的事情了?” 第51章 是男人就给我痛快点儿 “如昔没忘。”如昔淡淡地答道,芊芊玉手毫不留情地对着碧儿的脸蛋扇去。 冬雪没想到佟卿歌会真的当着宁梓言的面对她的人动手,碧儿从小就跟着她,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心中一急,眼泪瞬间涌出。 “世子爷,冬雪求您救救碧儿吧,她真的还不懂事儿,冬雪愿意代她向世子妃道歉的,冬雪求您了。”冬雪急得跟宁梓言跪下,哭得雨带梨花。 宁梓言皱了皱眉,“你先起来吧,让碧儿受点教训也好,省得她日后再犯。” 碧儿确实很冲动,今儿个犯在佟卿歌手里只是掌掌嘴还好,若是他日犯在其他人手中,没准会连命一起丢掉。 即便不是如此,他也没打算要出手救碧儿。 “这……”冬雪傻眼,她以为世子爷至少会看在她的面上开口为碧儿说说话的,谁知却…… “如昔,继续,我没喊停就不要停。”佟卿歌冷冷地看了眼跪在地上不停流泪的冬雪,面上闪过一丝厌恶,“冬雪姑娘,愿意道歉是一回事,我愿不愿意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比较可爱。” 冬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她看着佟卿歌,似乎是有些不安,“世子妃,是冬雪自作多情了,冬雪向您道歉。” “行了行了,我可受不起。”佟卿歌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在我跟前哭得跟泪人似的,我可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从来都不喜欢动不动就哭个不停的人,哭有什么用?又不能解决问题。 宁梓言将冬雪将地上拉起来,想给她把眼泪擦干,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帕在那时已经给了那个人…… “冬雪,先别哭了,把眼泪擦干吧,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宁梓言嬉皮笑脸地说道,他转身看向佟卿歌,“喂,佟卿歌,别太过分哦,要是再欺负冬雪的话,我就把你休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欢喜有人愁。 碧儿虽然还在被如昔掌嘴,但眼中却浮起一抹狂喜。 世子爷为了小姐甚至起了要休掉这个女人的心思,那是不是说明小姐在世子爷的心中的地位是很高呢? 若是世子爷能够把小姐娶进王府的话,那她…… 依着小姐的性子,就算不能成为姬妾,她至少也能做个通房丫头吧。 冬雪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宁梓言,眼泪再一次倾泻而下。 她本以为世子爷娶了将军府的小姐之后便会断掉和她的联系,为此她还伤心了好久。 可现在世子爷竟然为了她说要休掉世子妃,那是不是说明……世子爷的心中其实也是有她的呢? 眼泪还在流,可面上却不合时宜地浮起一抹娇羞。 有了宁梓言的这话,容妈妈笑得只差合不拢嘴。 扭着肥胖的身子遣散围观的姑娘们,只留下佟卿歌几人。 佟卿歌冷着脸,忽然一把抓住宁梓言胸前的衣襟,“宁梓言,你敢吗?” 他们的婚事是由皇上赐婚,想要休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哟。 “我为什么不敢?”睿亲王府小世子的有多混蛋月城的百姓可都是很清楚的,不过是休妻而已,他有什么不敢的?只有愿不愿意而已。 “只要你敢写休书,我就敢把你写休书的那只手给宰了。”佟卿歌勾起唇角,玩笑似地说道。 她佟卿歌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哟,既然已经惹上她了,想就这么抛弃,可是得付出代价的。 宁梓言一愣,他绝对相信这个女人是认真的。 “小姐,我可以停了么?”如昔的声音忽然响起,佟卿歌这才想起了,她似乎忘了让如昔停手了。 “啊,我忘记了。”佟卿歌有些歉疚地道:“手很疼吧?下次还是让如墨准备个掌嘴的道具给你带在身上吧,要是把你的手给弄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对她来说,如昔可是很重要的。 看了眼通红的掌心,如昔沉默了。 小姐的意思是……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么? “宁梓言,要是闹完了的话,就乖乖跟我走吧。”出来这么久,有些饿了。 这里的脂粉味儿又那么重,回去之后这身衣服还是丢了吧。 宁梓言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对着佟卿歌怒目而视,“似乎闹的人是你吧。” 一瞬间,佟卿歌似乎听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再一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难道是错觉? “一句话,走还是不走?是个男人就给我痛快点儿,别婆婆妈妈的。”佟卿歌有意无意地揉着自己的手,似乎只要宁梓言一说不走她就会动手。 “行了,不就是回王府吧,我跟你走就是。”对于佟卿歌,宁梓言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畏惧的。 这女人,说动手就会真的动手的,凭着宁梓言的身手可是打不过她的。 当着这么多美人的面被一个女人揍,会很丢脸的。 冬雪猛地睁大双眸看着宁梓言,眼中的哀怨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只是可惜宁梓言背对着她,根本就没看到。 宁梓言在前头走着,佟卿歌却忽然走到冬雪的身边,贴近她的耳边,低语道:“看好你的人,再让我看到她去睿亲王府一次,我便不会再跟你客气了。” 窑子里的女人找上门去,丢的可不仅仅是他宁梓言的脸。 冬雪一滞,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佟卿歌,不是说要回府吗?还愣着做什么?”宁梓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佟卿歌勾起一抹笑意,与如昔并排着走了出去。 总觉得那个背影出奇的熟悉,但愿是她的错觉。 “小姐,自打从盐城回来,您面上的表情丰富多了。”如昔忽然道。 佟卿歌一愣,细嫩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最近……似乎有些反常。 如昔见状忍不住捂嘴笑了笑,“特别是笑容,以前小姐可是从来都不会笑的,但是最近小姐似乎经常都在笑呢。” 虽然那笑容大多时候都挺让人惧怕,但终究还是会笑了不是吗? “多嘴。”佟卿歌面色微红,低声呵斥道。 她似乎……真的是受了那人的影响,果然不该跟一个整日嬉皮笑脸的人朝夕相处那么久的。 直到分别都没能看到他的长相,似乎有些遗憾呢。 …… 马车里装满了各种礼品,纵然佟卿歌并非十分挑剔,却也觉得空间似乎有些太过狭窄了。 要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待整整半个时辰,她果真是欠虐么。 宁梓言盘腿而坐,相当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眉头紧紧地皱着,跟这么多东西挤在一辆马车里,真是疯了。 王府的马车明明不止一辆,可却偏偏都出了故障,唯独剩下这一辆马车。 现在是年关,想去租一辆都困难,所以只能暂且忍着。 幸好睿亲王府到将军府只要半个时辰,否他他绝对会受不了的。 “佟卿歌,咱们说会儿话吧,就这样干坐着你不觉得怪无聊的吗?”宁梓言有些后悔没有带上点玩乐的工具,否则这会儿就不至于这么无聊了。 佟卿歌淡淡地瞥了眼宁梓言,神色有些怪异。 见佟卿歌并不答话,宁梓言有些坐不住了。 “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宁梓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戳了戳佟卿歌的手臂。 佟卿歌微微蹙眉,“你想说什么?” 她还在琢磨着一会儿回去该如何向哥哥交代呢,虽然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的想法,但有备无患嘛,先想好对策总不会有坏处。 “我跟你说啊,待会儿去了将军府,我可不要和你爹单独待一块儿。”宁梓言有些别扭地道。 佟将军有多护短他虽然没有领教过,但他的那伙兄弟里面可是有人已经领教了的,他可不想步上他们的后尘。 佟卿歌终于把视线放到宁梓言的身上,“你怕我爹知道你之前干的那些蠢事儿,然后找你麻烦对不对?” 佟卿歌丝毫不介意让宁梓言察觉到自己的幸灾乐祸。 宁梓言面色微红,却死不承认:“当然不是,怎么说我也是皇家子孙,他就算是我岳父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不是吗?” 就算是岳父,但在根正苗红的皇家子村面前同样是低了一等的,就算是他以女婿的身份前去拜会,他同样得恭恭敬敬的。 哪怕……他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世子。 “你太小看我爹了。”佟卿歌似笑非笑地道。 若这个笨蛋知道哥哥的事情的话,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她倒是有些好奇哥哥的事情揭露在世人眼前的那一天这个家伙会有什么反应了。 “嘁,你也太小看我了。”宁梓言像是有些不满的控诉。 明明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为何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宁梓言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矛盾,明明就没打算让她知道真相,但是却又有些期待她能够发现些什么。 佟卿歌意味深长地看了宁梓言一眼,却没有搭话。 马车在将军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将军府的家仆们早就等候在门前。 见有马车停下,便赶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将军都已经等很久了呢。” “怎么还叫小姐,该改口叫世子妃了。” “哎哟,你瞧我这记性,不过还是叫小姐顺口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个家仆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宁梓言。 宁梓言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大概已经猜到自己为何会受到这样的冷遇了。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第52章 佟卿柠受伤 “让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去,我和姑爷先进去了。”是姑爷,而非世子爷。 宁梓言有些讶异地看了眼佟卿歌,却没提任何意见,随着她一起进了将军府。 前厅只有佟将军和几名家仆在,佟卿柠虽然也想见佟卿歌,但是却碍于宁梓言也在,所以便没有露面。 也正因为这样,佟卿柠终于下定要早些出现在人前的决心。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有外人在,他甚至连小妹都不能见,他真的受够了。 “卿卿,来来来,快让爹看看瘦了没有。”一见到佟卿歌,佟将军马上便将她拉了过去,来来回回看了个仔细,“你在睿亲王府被人欺负了没有?若有人敢欺负你的话,就告诉爹,爹帮你修理他。” 一边说着,一边警告似的瞥了宁梓言一眼。 宁梓言撇撇嘴,他果真被佟将军记恨上了吗? “爹,你放心吧,敢给女儿使绊子的人女儿都已经修理过了。”佟卿歌说得理直气壮,但是却看着脚下,掩去眼底的那一抹异样。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该这样,凡是敢惹你的人,都该修理,出了事儿有爹给你担着。”佟将军哈哈大笑了几声,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 佟卿歌低垂着眼,唇角微微勾起。 “卿卿,你哥哥可是念叨你许久了,你先去看看他,爹有话要和这小子说。”佟将军明摆着是要支开佟卿歌。 宁梓言听言顿时如临大敌,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向佟卿歌递去一个哀求的眼神。 佟卿歌只当没有看到,顺从地点点头,“那我先去哥哥那里了。” 正愁不知该如何撇下宁梓言,没想到机会便送上门来了。 宁梓言有些哀怨地看了佟卿歌一眼,看着狞笑着向自己走来的佟将军,他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佟卿歌没让人跟着,虽然将军府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可以信任的,但她还是不想让人跟着她一块儿。 佟卿柠的院子里的极少,除了贴身伺候的小厮之外,那些打杂的家仆都只有打扫的时候才会过来。 偌大的院子只住着两三个人,自然会显得分外冷清。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这会儿太阳正好,佟卿柠坐在太阳底下,神情有些慵懒。 见佟卿歌进来,佟卿柠面色一喜,起身准备迎上去,却不慎牵扯到腹部的伤口。 他闷哼一声,重新跌回躺椅上。 佟卿歌的视力很好,自然发现了佟卿柠的不自然。 她快步走上前,眉头皱成一团,“哥哥,你怎么了?” 刚才他捂着腹部的动作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佟卿歌仍然看得很是清楚。 “没事,你多心了。”佟卿歌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选择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 暗杀的事情他已经不止碰到过一次两次了,如今早已习以为常。 就连受伤,他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可惜的是他在武学方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天赋,经过数十年的历练,却仍然时不时地受伤。 佟卿歌盯着佟卿柠看了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地伸手往他的腹部按了一下。 佟卿柠皱了皱眉,咬牙忍住没有痛呼出声,心里却有些担心伤口若是裂开的话,血会不会浸透衣衫。 也幸亏冬日的衣服穿得较多,否则这会儿血早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了。 “你的头上在冒汗。”佟卿歌很淡定地把手收回来,目光如炬。 佟卿柠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面色比平时苍白了几分。 “大概是晒太久了吧,我们进屋谈吧。”佟卿柠避开佟卿歌的视线,屋内的视线比外头暗了许多,这样小妹也没那么容易发现他的不对劲。 这些年小妹为他挡去的麻烦已经太多了,如今小妹已经出嫁,他不想她都已经不在将军府了还要为他的事情操心。 “哥哥是担心我发现什么对吗?”与他同住一屋檐下整整四年,哥哥的心思她多少能够揣摩一些。 哥哥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佟卿柠愣住,片刻又扬起了笑脸:“怎么会呢,小妹,你真的想太多了,难道是嫁去王府之后压力太大了?” 佟卿歌皱了皱眉,不喜欢佟卿柠这样瞒着自己。 “说起王府我倒是想起来了,小妹,你大婚那日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听说宁梓言在大婚之日将你丢下,还是景晨代替他和你拜的堂对吗?”说到宁梓言,佟卿柠的面上多了几分怒气。 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妹却被人这样对待,叫他如何能不生气? 可恨的是他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人前,否则…… 眼底浮出几分阴暗,佟卿柠偏过头去,没让佟卿歌看见。 “哥哥这是想转移话题吗?”佟卿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目光依然落在他的腹部。 很可疑啊,哥哥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视线,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么…… “我……”佟卿柠愣了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哥哥,你这样我只会更担心。”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去瞎猜,心中会更加恐惧。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她所在意的人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 佟卿柠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佟卿歌:“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 语气中充满无奈,却又夹杂着些许解脱。 对他而言,要欺骗小妹,即便是善意的,都是很困难的。 “腹部受伤了对不对?什么时候的事?”她只是离开将军府三天而已,哥哥居然就受伤了么? “昨天夜里……”佟卿柠像是看出了佟卿歌的担心,“别担心,伤口并不算深,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爹呢?你受伤的时候爹在哪里?”佟卿歌有些生气,因为哥哥的关系,所以将军府的守卫一直都很森严,再加上爹爹的话,哥哥不应该在将军府受伤的。 “爹昨晚被皇上召进宫商议国事了,所以并没有在将军府。”关键在于爹才刚走,那些刺客便出现了,叫人不怀疑都难呐。 “出现内奸了吧,只是不知道是在将军府还是宫里。”刺客能够准确地知道爹在何时被召进宫,这内奸多半是皇上身边的,但将军府的人同样都有嫌疑。 “大概是宫里的吧,若是将军府的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能够留在将军府的人都是能够信任的,所以他们有无数的机会可以置他与死地,或者只要将他必须隐藏的某些秘密透露出去他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所以说,内奸应该还是出现在宫里的吧。 “说的也对,不过……”佟卿歌忽然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哥哥,我要查看你的伤口。” 虽然被告知伤口不深,但她若不亲眼看一看的话,根本就无法放心。 佟卿柠忽然觉得脸上发热,“小妹,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你现在已为人妻,即便是兄妹,也是该避嫌的,更何况……” 佟卿柠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堵,可却又不知为何。 他摇摇头,想要将心底的异样甩开,却不想心情会越来越郁结。 “哥哥,你该知道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所以还是乖乖把衣服脱了,让我检查吧。 佟卿柠无力扶额,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作为一个女子的自觉啊? “小妹,你该不会是想借机偷看我的身体吧?” 暧昧的话语玩笑似的说出口,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合。 “若你要这么理解的话,我也不会介意。”佟卿歌很大方的承认,美色当前,不看白不看,更何况,她真的只是‘顺便’而已。 佟卿柠的大手忍不住覆上佟卿歌的脑袋,梳得十分精致的法式被佟卿柠给弄得有些乱,但佟卿歌却并不介意。 “进来吧。”心知自己的这个妹妹有多固执,佟卿柠只能选择妥协。 佟卿歌跟在佟卿柠的身后,脸上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屋内的温度虽然比外头稍好一些,但还是有些冷的。 佟卿柠虽是练武之人,但也还没厉害到丝毫不惧寒冷的地步。 上衣才刚脱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他的腹部被缠了一大圈白色的绷带,但中间却被鲜血浸透。 血迹还未干透,想必伤口刚才真的裂开了。 佟卿歌皱了皱眉,无心再去看佟卿柠的身材,“哥哥,别动,我帮你把绷带换一下。” 佟卿柠的身子顿了顿,在明知争不过自家小妹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任由她摆布。 染血的绷带被佟卿歌拆下,有些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三指宽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虽然撒了治伤的良药,但要愈合并没有那么快。 “这就是哥哥说的修养几日就能好的伤?”佟卿歌指着佟卿柠腹部的伤口,脸色很是难看。 佟卿柠的面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卿卿,我说的是实话,过几日真的会好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伤了,他也算有了些经验了。 “坐下。”佟卿歌将佟卿柠按坐在床上,把他脱下来的长衫给他披上,“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这么宽的伤口就这样让它慢慢愈合会花许多时间,若是缝合一下的话,会好得快些。 只是可惜这个时候还没有麻醉药,只能让哥哥忍一忍了。 第53章 你敢不在意我? 佟卿歌找来针线,将绣花用的针做成简易的缝合伤口用的针。 把针线都消了下毒,佟卿歌朝着佟卿柠走来。 看着自家小妹手里拿的东西,佟卿柠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但愿……小妹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这么宽的伤口要好并没有那么快,所以我先给你缝合一下,免得又再裂开。”佟卿歌将手中的针线在佟卿柠的眼前晃了晃,:“你先躺下,我会很快搞定的。” 佟卿柠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勉强。 长这么大以来,他还真的从未见过有人用绣花针来把伤口缝起来的,小妹她似乎总是在做一些他所意想不到的事情。 心中虽然对那根细细的绣花针有所惧,但佟卿柠却没有多问,很配合的躺了下来。 佟卿歌的速度很快,伤口很快被她缝好。 佟卿柠的忍耐力虽好,但额上仍是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剪断多余的丝线,佟卿歌又往伤口上撒了些治伤的良药。 “先别动,等我把绷带找好再说。”见佟卿柠想要起身,佟卿歌连忙阻拦。 “绷带就放在你身后的柜子里。”佟卿柠低声提醒。 佟卿歌将干净的绷带找出来,重新坐回床边,低下头准备给佟卿柠包扎伤口。 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佟卿歌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门口处,手却依然停留在佟卿柠裸露的腹部。 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本该和佟将军在一块儿的宁梓言,佟卿歌面色微变,快速起身朝他走过去。 宁梓言也被自己方才所看到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一时间倒是忘了反应,直到佟卿歌将他给推出门,并把门从里落了锁,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看见了什么?他的世子妃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子,而且……那个女人的手居然还放在他的身上。 那躺在床上的人……该不会是她的大哥,那个从未在世人眼前露过面的佟卿柠吧? 宁梓言有些懵了。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看到的情景,他居然被那个女人给赶了出来,她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 “佟卿歌,你给我开门。”宁梓言在门外猛地敲门,面上带着一丝怒色。 这个女人,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相公不是吗? “闭嘴。”佟卿歌的语气不太好。 哥哥现在还不能让宁梓言看见,所以她只能先帮哥哥把伤口绑扎好,然后把宁梓言引开。 至于宁梓言会不会多想,她真的没有去想那么多。 “你这女人……赶紧给我开门,让我进去。”一句解释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让他闭嘴?! 就算他的神经再怎么大条,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也是会情不自禁的脑补某些情节的。 “让你闭嘴没听见吗?”终于把伤口包扎好,佟卿歌暗暗松了口气。 听着一直没停过的拍门的声音,佟卿柠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样子他应该是误会什么了,小妹,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明明该是担心的话,可佟卿歌觉得自己似乎有从里面听到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哥哥怎么可能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无妨,他很好搞定的。” 佟卿柠忍不住喷笑出声,“小妹,你别把男人想得太简单。” 不管是谁,只要看到自己的妻子跟别人这样共处一室,肯定都会忍不住乱想的。 心跳忽然慢了半拍,佟卿柠觉得自己的胸口又开始堵了。 “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先把他弄走再说,晚些再来看你。”虽然将军府里都是自己人,但一直让那个白痴在外面敲门,可是会影响哥哥休息的。 佟卿柠眉眼带笑,轻轻地点了下头,“去吧,别让他给欺负了去。” 佟卿歌将床帘放下,这才转身出门。 才刚把门打开,宁梓言便从外头窜进来,不等他走到床边,便先被佟卿歌拉住。 “跟我出来。”佟卿歌一边拖住宁梓言,一边往外走。 “别动手动脚的,让我进去,我要看看床上的人是谁。”宁梓言一边挣扎,一边想要往里走,但是佟卿歌的力气却大得出奇,他竟然挣不脱她的钳制。 佟卿歌一路将宁梓言拖出院子,她猛地将他往地上一扔,宁梓言便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会来这里?” 宁梓言一愣,这个样子的佟卿歌……他还是第一次见,似乎,有些可怕。 “哼,居然还有脸质问我,你倒是说说,你刚才在干什么?”宁梓言本想把话说得难听一些的,但看到佟卿歌那无比难看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把话说得委婉了一些。 “给我哥哥包扎伤口。”佟卿歌并没有打算隐瞒,她要做的,只是在那天来临之前不让宁梓言看到哥哥的容貌而已。 对于哥哥受伤的事情,她至始至终都没打算刻意隐瞒。 “包扎伤口?”宁梓言愣了愣,他刚才似乎看到她的手里拿有一条白色的绷带,难道佟卿柠真的受伤了? “嗯,昨夜我爹被皇上召进宫,府里就来了刺客,我哥的腹部被捅了一刀。”佟卿歌咬着牙,恨恨地道。 宁梓言被佟卿歌眼底的戾气惊了一跳,“你似乎……很在意你哥?” 如此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的佟卿歌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耀眼。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这个满身戾气的疯女人耀眼?! “废话,我不在意他难道要在意你?”佟卿歌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答道。 在这个世界,她在意的人真的少之又少,除了哥哥之外,便只剩下十七哥和如昔二人。 那个被她喊做‘爹’的人,她其实并没有很在意。 若哥哥被人杀了,她想她一定会发疯的。但若是爹被人杀了的话,她只会很冷静的把凶手找出来宰了。 宁梓言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佟卿歌,我是你相公,你敢不在意我?” 佟卿歌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看了宁梓言一眼,道:“等你在意我的时候再来提这样的要求吧。” 她从来都不会去在意一个对自己毫不在意的人。 就比如佟将军,一个已经开始对她起疑的人,她就算再怎么想报答他这几年的宠爱,也是没办法打从心底在意他呀。 她果然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么? 回过头,却发现宁梓言还坐在地上。 “还不起来?莫非地上坐着很舒服?”虽然地上的雪已经清扫干净,但地上毕竟还是湿的,坐着难道就不难受么? 宁梓言横了佟卿歌一眼,咬牙切齿地道:“要是能起来我早就起来了。” “你怎么了?”佟卿歌有些奇怪地问,她刚才并没有很用力,怎么就起不来了? “还不是因为……”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回腹中,宁梓言忽然朝佟卿歌伸出手,“拉我一把。” 刚刚才被岳父大人修理了一顿,又让这女人这么一摔,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上力。 还真不愧是父女,都是一样的暴力。 佟卿歌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将宁梓言拉了起来。 “待会儿用过午膳你就会跟我回王府的吧?”宁梓言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个将军府,他可是一刻钟也不想待了。 主子漠视他就算了,就连那些家仆,也一个个的都给他甩脸色。 “嗯,你有什么急事?”佟卿歌挑眉,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觉得宁梓言似乎很不喜欢将军府。 “没事……”还好没说要留在将军府过夜。 “说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哥哥的院子有些偏院,第一次来将军府的人是绝对找不到的。 “你爹让人带我来的呀,怎么了?”宁梓言狐疑地看了佟卿歌一眼。 佟卿歌忽然愣住,居然是爹让人带他来的? 心头一跳,佟卿歌皱了皱眉,一时半儿却猜不透佟将军的用意。 回王府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若不是对佟将军的拳头仍心有余悸,宁梓言只怕早就拖着佟卿歌一走了之了。 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夜里的气温出奇的冷。 饭桌上的菜肴已经凉透,王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在她快要忍不住发怒的时候,宁梓言和佟卿歌终于进来。 “言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妃的面色不太好,但仍起身相迎。 “与佟将军相谈甚欢,所以便忘了时间。”宁梓言含糊其辞,并没有跟王妃说实话。 听到宁梓言并没有改口称呼佟将军为岳父,王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都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咱们先吃饭。”王妃拉着宁梓言走到饭桌前,却才想起菜肴都已凉透。 宁梓言看了眼桌上的菜肴,顿时没了胃口:“母妃,我和小卿歌已经在将军府用过晚膳了,现在真的已经吃不下了。” 被佟将军修理了一顿,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够有张床让他躺下。 王妃一愣,讪讪道:“既然你不饿,那就陪母妃说会儿话吧。” 等了那么久,她的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又怎么可能还有胃口? 宁梓言故意打了个哈欠,一副睡意正浓的模样:“母妃,有什么事儿还是明日再说吧,我想先休息了。” 王妃面色一沉,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明儿个一早就来母妃的院子吧。” 宁梓言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却发现佟卿歌不知何时已经没在屋里了。 王妃自然也发现佟卿歌已经不在这里的事情,恨恨地道:“这个佟卿歌还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宁梓言听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但却没有接口。 第54章 我拭目以待 房顶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气候也逐渐暖和了起来。 佟卿歌躺在躺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 或许是阳光台刺眼,佟卿歌忍不住将一旁的书盖在脸上。 院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便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起来大约有五六个人的样子。 佟卿歌没有起身,亦没有把盖着脸的书拿开。 后院里的那些姬妾从来没来过这里,会来的,大概除了王妃之外便再无他人。 她与王妃本就是相看两相厌,就算她起身相迎,客客气气的,王妃亦能挑出毛病来。 她本就不是那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的人,更何况,王妃的小动作实在太多了,已经超出她能忍受的范围了。 来的确实是王妃,只不过还多了个‘熟人’。 远远的便看到佟卿歌懒洋洋的躺在太阳底下,王妃已经生出不悦。 走到她的跟前,却仍不见她起身,王妃有些恼了。 “佟卿歌,你的教养哪里去了?”王妃差点没忍住想要用脚去踹她。 佟卿歌皱着眉将盖着脸的书拿下来,“有事?” “佟小姐,是我想见你,所以拜托王妃带我来的。”站在王妃身后的女子走上前,轻笑着道。 佟卿歌半眯着眼,这张脸她可是很熟悉的,毕竟曾经被她绑架过。 右相府小姐--安月蓉。 “这位姑娘恐怕得改一改称呼才行,我家小姐现在已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了,若再用小姐称呼恐怕不妥。”如昔自然也认出了安月蓉,加之她曾在中秋宴上意图为难自家小姐的事情,就算再怎么笨,她也明白这个女人恐怕还惦记着言世子。 明知道小姐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但是却仍不肯更改称呼,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佟卿歌很满意的看了眼如昔,跟在她的身边久了,就连如昔也学会不着痕迹的戳人家的痛处了吗? 安月蓉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恼怒,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总觉得称呼佟小姐为世子妃像是在无形中拉远了距离一样,所以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安月蓉笑盈盈的说道。 世子妃这个称呼本该是她的,却让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给抢了去,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上天待她终究不薄,没想到言世子的王妃会找上她…… 有王妃的帮忙,把佟卿歌这女人从睿亲王府世子妃的位置上赶下去还不是指日可待? 只要能够让言世子彻底讨厌这个女人,她便有机会了不是吗? “可我喜欢。”佟卿歌从躺椅上站起来,坐在上面,看挑眉就需要仰视,这种感觉她可是相当不喜欢。 安月蓉上前一部,唇角带着一丝讥嘲:“光是喜欢是没有用的,得把这位置坐稳了才算本事。” 佟卿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妃,“坐不坐的稳可不是你能够算得准的。” 她可没打算跟踹掉宁梓言或是被他踹掉,所以这个睿亲王府世子妃的位置,她会坐到断气为止。 “卿歌,今儿个安小姐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就陪她多聊聊,我不打扰你们叙旧了。”王妃低垂着眼,没让人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她从来都没指望过这个安月蓉真的能够整垮佟卿歌,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只负责给安月蓉一个可以正大光明踏入王府的机会,至于安月蓉要怎么发挥,那便看她的本事了。 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只能是颖郡主。 “月蓉先谢过王妃了。”安月蓉对着王妃行了一礼,面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如昔,送客。”佟卿歌拿起用来遮阳的书,起身往屋里走。 安月蓉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快步追上去,“佟卿歌,别以为你现在嫁给言世子就不得了了,我告诉你,言世子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否则他就不会整日待了怡春院了。” 佟卿歌转过身来,唇角微微翘起:“起码我还有个名,而你,连个世子妃之名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安月蓉咬牙,她今日来睿亲王府本就不是为了见佟卿歌,所以撕破脸也无所谓。 “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安月蓉爱慕宁梓言,这在月城并不算是秘密,“你喜欢宁梓言不是吗?不过可惜的是,我好歹还是他的妻,而你却连他的妾都当不了。” 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在这个时代,妾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有的富甲之家甚至还以妾换妾,玩腻了就送人,或者直接卖掉。 皇室子弟的侧妃还好,起码也算半妻,但姬妾却大不一样,那些得宠些的丫头,甚至都敢背着主子欺负那些不受宠的姬妾。 “你……少得意了,你不会嚣张太久的。”有王妃的帮忙,世子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定会将佟卿歌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我拭目以待。”佟卿歌轻笑,转身进屋。 她其实有些不明白,宁梓言那混球虽然长了张如花似玉的脸,但脾气作风却恶劣到了极点,为何却还有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以安月蓉的身份,想要获得尊贵的地位,并不是很难不是吗?可她居然会对宁梓言倾心,她倒是蛮好奇宁梓言有什么本事让这些女人对他如此。 …… “小姐,我觉得有些奇怪,王妃明知道我们将赵先生给赶出王府了,为何她却如此沉得住气,都没有来找过您呢?”如墨一边为佟卿歌磨墨,一边好奇的问。 王妃根本就不像是那种能够沉得住气的人,但是此次能够忍着不来问,倒是出乎了她和如昔的意料。 “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来。”对于王妃的性子,她多少也算有了些了解。 那个女人,真的很爱面子,在明知道来了只会自讨没趣的前提下,她又怎么可能会再来听雨轩? 不过,若她知道赵先生的手里有那么多她的把柄的话,她大概会气得跳脚吧? 如墨磨墨的手微微一顿,轻笑道:“赵先生的手里有那么多王妃的把柄,她为何会不敢来呢?” 那些东西,随便捡一样出来,便可让她声名扫地不是吗? 佟卿歌抬眼看了看如墨,“赵先生手里有她挪用王府的银两的证据,王妃并不知情。” “小姐,十七殿下来了。”如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佟卿歌忙把毛笔放下,起身相迎。 如墨看了看桌上练到一半的字,神色有些复杂。 抬头悄悄的看了看佟卿歌,如墨忽然把佟卿歌方才写到一半的字收了起来。 外头的那些丫鬟见到宁景晨,虽然都十分吃惊,但却不敢当着佟卿歌的面议论。 “十七哥,你怎么会来睿亲王府?”佟卿歌有些诧异的问。 虽然皇上的猜疑心并不算很重,但平日里为了避嫌,那些皇子和王爷们私底下都鲜少有往来。 十七哥更是从不涉足任何一个王府,就连去将军府,也是因为哥哥的关系。 “有事情要告诉你,但是怕底下那些人说不清楚,所以就亲自来了。”宁景晨放佛并未注意到佟卿歌的诧异,笑笑道。 佟卿歌偏过头看向如墨,淡淡地道:“如墨,你去厨房准备些点心过来,这里有如昔伺候就行了。” 终究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即便同样来自将军府,她却无法完全信任。 她佟卿歌,其实是个很多疑的人。 如墨的眸光微闪,应声退了出去。 “小姐,我在门口守着。”见如墨走远,如昔也跟着走了出去。 佟卿歌和宁景晨相对而坐,屋里除了他们之外便再无他人。 “十七哥,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怎么却一直干坐着?”她觉得十七哥有些奇怪,但是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宁景晨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开口:“卿卿,我要出远门了。” 即便他不想离开月城,但他却必须要这么选择。 “你要出远门?”佟卿歌十分诧异,“十七哥要去哪里?” 十七哥的身子一直都不好,所以连月城都不曾离开过,但现在却忽然说要出远门,她怎么可能不吃惊? “那个被称作鬼面的神医,前些日子曾在盐城出现过,所以我打算去碰碰运气。”宁景晨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做这个决定他其实也觉得非十分艰难。 心中有些恼恨自己,为何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 若再早一些,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宁梓言那混蛋,娶了卿卿,却不好好待她,甚至至今还整日待在怡春院,和冬雪纠缠不清,这样要他怎么放心把卿卿交给他? 只是可惜他一身是病,否则……否则他就能争上一争了。 若他此次能够找到鬼面神医治好自己的病,那他绝对不会再退让了。 卿卿的幸福,由他来给。 “十七哥终于打算要好好治病了么?”佟卿歌面色一喜,心情豁然开朗,但一想到宁景晨即将去的地方,她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宁景晨看着佟卿歌,久久没把视线移开。 佟卿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脸上抹了抹。 “看来盐城真的是个好地方,卿卿去一趟回来,居然就会笑了。”看来卿卿在去盐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了呢,他和卿柠努力了那么久都没能看到卿卿露出笑容,可卿卿去了盐城一趟,回来便时常笑了。 第55章 和她拜堂的人是我 先前她听如昔说起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如今看到确实是真的没错了。 佟卿歌面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的道:“十七哥就别再取笑我了。” 说盐城,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人的音容笑貌。 明明是那般出色的人儿,但是如昔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都无法打探出他的底细,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在去盐城之前,他从未在任何地方出现过,离开盐城到达月城之后,他便再次凭空消失…… “不是取笑,我是很认真的。”宁景晨笑得极其温和,“此次前往盐城,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卿卿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至于卿柠的事情,你便不要再费神了,父皇会处理好的。” 佟卿歌的心头一跳,忙问:“十七哥,你是不是告诉皇上了?” 宁景晨苦笑着点点头,道:“嗯,抱歉,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离开月城。” “我没有怪你。”佟卿歌有些苦恼地说:“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不过既然十七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听你的便是。” 那件事情她不会插手,但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杀手她却不能不管。 哥哥又再一次受伤,虽然无大碍,但难保下次哥哥还能够躲得掉。 “十七哥,此次前去盐城你可万万要小心,大兴王朝的太子寂慎也真的很难缠,你可千万别被他给盯上了。”佟卿歌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跟大易王朝的将军比起来,皇上宠爱的十七皇子的命更值钱不是吗? 十七哥的轻功虽然不弱,但比起寂慎也来,恐怕还不够看,加上他的身子又不好,万一真的碰上寂慎也,只怕是在劫难逃。 “卿卿,你多虑了。”宁景晨有些哭笑不得,在外人面前精明得近乎完美的卿卿,为何在他和卿柠面前却总爱犯迷糊呢? “我跟他交过手,老实说,对上他,我都不敢保证能否全身而退。”上次是沾了言歌的光,否则她绝对没那么容易救出爹爹,并成功逃回月城。 “我常年深居简出,见过我的人很少,知道我身份的人更少,寂慎也再怎么厉害,也不会对一个普通的‘百姓’下手不是吗?”宁景晨轻笑着说。 关于寂慎也他其实也早有耳闻,心中虽然明知自己绝对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但他并不想卿卿为他担心。 佟卿歌虽然微微松了口气,但却仍然不能放心:“十七哥,你去的时候带上如昔吧。” 如昔的武功不弱,有她跟着,她会放心很多。 “不行,若把如昔带走,那你的身边岂不是无可用之人了?”宁景晨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佟卿歌有多信任如昔他是很清楚的,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能带走如昔。 睿亲王府也是个是非之地,若只留卿卿一人在这里,她岂不是孤立无援? “若十七哥不肯带着如昔的话,那我就跟随你前去。”佟卿歌毫不退让。 宁景晨一怔,忽然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来。 “好,我带着如昔,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切不可让人给欺负了去。”既然卿卿如此坚持,那他便带着。 不过,父皇留给他的那一支暗卫,他必须得留几个在卿卿的身边保护她。 “那是当然。”她像是那种会让人给欺负了去的人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佟卿歌的面上带着十分张扬的笑容,宁景晨一时看得愣住。 如此耀眼的卿卿,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门忽然被人从外头踢开。 佟卿歌与宁景晨同时扭头往外看去,却见宁梓言似笑非笑的走进来。 “佟卿歌,你得不了了啊。”宁梓言一步步朝着佟卿歌走进,而如昔却站在门口,动也不动,双目紧闭。 佟卿歌偏过头看了如昔一眼,便察觉出她已经失去意识。 眉头微微皱起,“宁梓言,你什么意思?” 如昔的武功虽谈不上数一数二,但也算拔尖,可宁梓言竟然能够悄无声息的让如昔失去意识?! 方才她的注意力都在十七哥身上,虽未注意外头的情形,可她却连宁梓言是何时靠近的都不知道,真是太大意了。 “十七殿下,你身旁的人可是我宁梓言的世子妃,就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未免有失妥当吧?”宁梓言笑得极为轻佻,语气中也充满漫不经心的味道。 宁景晨抿了抿唇,有些不悦。 “本殿下与卿卿本就是至交,至于你说的有失妥当,这一点,你恐怕得先管好自己才有资格来管我与卿卿。”宁景晨强压下心底的怒火,语气十分严厉。 别说他与卿卿之间并没有什么,即便有,也轮不到他宁梓言来说三道四。 佟卿歌侧过脸去,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惊讶。 记忆中十七哥讲话从来都是很温和的,即便是和那些宫女太监说话,他也从未如此严厉如此咄咄逼人过,宁梓言方才的话,真的让十七哥动怒了。 宁梓言半眯着眼,笑得很欠揍。 “啧啧啧,真该让那些家伙来瞧瞧,我们温润如玉的十七殿下居然动怒了,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说不诧异那是假的,宁景晨这人有多难相处他不会不知道。 只是,那个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十七皇子,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动怒…… 他不知道的事情,果然很多呢。 “宁梓言,别太过分。”佟卿歌冷冷的说道。 不管十七哥因何动怒,她都不允许任何人用这样的语调和他说话,哪怕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我过分?”宁梓言指着自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话一样。 “佟卿歌,过分的是你吧。”宁梓言的音调忽然降了下来,佟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好像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丝控诉的意味。 “卿卿,我先回宫了。”宁景晨忽然告辞。 佟卿歌愣了愣,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扭头看向如昔,佟卿歌又道:“十七哥,晚些时候我会让如昔进宫的。” 如昔到现在都还未恢复意识,宁梓言这混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好。”宁景晨微微颔首,走到宁梓言的身边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住,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宁梓言,你不知道珍惜的,自有人会珍惜,别忘了,她虽然是你的世子妃,但和她拜堂的人却是我。” 宁梓言面色微变,来不及反驳,宁景晨便已走远。 袖中的拳头嗖地一紧,心跳猛地加速。 宁景晨这混蛋…… 谁说当今十七皇子脾气温和,是个谦谦君子的?真是胡扯,正大光明的说要抢他的妻子,这样的人真的是谦谦君子?大家都瞎了眼么? “佟卿歌,你和那个家伙关系很好?”宁梓言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放佛他问的这个问题有多么丢人似的。 佟卿歌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我是说宁景晨,你和宁景晨的关系很好?”宁梓言有些别扭的解释。 那晚在宫中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预感,却不想他们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地步。 值得一提的是,坊间对于他们之间的传言却是佟卿歌这女人不知羞耻的缠着十七皇子…… 呵,这个女人,若真瞧上某个男人的话,肯定不会用那么笨的方式的。 她……大概只会打晕了丢床上,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威逼利诱吧?! “与你有关系?”佟卿歌讥诮道。 “怎么没有关系?我好歹也是你相公,你怎么能够背着我和其他男人的关系这么密切?”宁梓言气得跳脚,这个女人,总能够轻易让他气得暴跳。 闻言佟卿歌面上的讥诮越发明显,“这会儿知道你是我相公了?大婚之日丢下我不管的是谁?你居然有脸说这事儿!” 她是个很记仇的人呀,哪怕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她都会一直记着的。 宁梓言面色一红,微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那是事出有因,又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气势忽然弱了下来,宁梓言低垂着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明显的感觉到宁梓言的变化,佟卿歌冷哼一声:“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的结果有差别吗?做了就是做了,不管什么原因,结果还不都一样。” 说完,她没再去看宁梓言,转身走向如昔。 心中虽然有些好奇他的变化是为什么,可佟卿歌却不敢深究。 总觉得,若去深入了解了,恐怕就逃不掉了。 宁梓言看了佟卿歌一眼,转身走开。 有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 “佟卿歌,我们今日去钓鱼吧。”宁梓言拿着渔具,兴致勃勃的对佟卿歌道。 佟卿歌放下看到一半的书,颇为无奈的道:“你有见过有人大冬天的去钓鱼的吗?” 虽然这几日都没有再下雪,可气候一样很冷。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去钓不钓鱼关别人什么事?”宁梓言从佟卿歌的手中把书抽掉,随手丢到一边,“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看出,我还以为你只会舞刀弄枪呢。” 佟卿歌狐疑的看了眼宁梓言,“你很了解我吗?” 她记得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人很少,而宁梓言又并不在知道她会武功的人之中,那么他为何会用如此笃定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宁梓言愣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好歹我们也相处了好几日,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并非一无所获呀。” 第56章 郡主归来 见佟卿歌并未起疑,宁梓言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一时大意,他竟然忘记佟卿歌并未在他的面前动过武的事情了。 幸好这个女人有时候比较迟钝,否则他还不知道该扯出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过去。 “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去钓鱼吧。”宁梓言用极为诱惑的语气道:“如果有收获的话,回来我给你露一手。” “没兴趣。”想吃鱼,让府里的厨子做便是,她可不想给宁梓言当小白鼠。 “你看不起我?”宁梓言一巴掌拍到桌上,虽然声音很响亮,但他的手掌却已发红,但当着佟卿歌的面又不好意思喊痛,所以只能咬牙忍着。 “……没有。”佟卿歌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 说真的,她真的没有看不起宁梓言,她只是不信任他的厨艺而已。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家庭煮夫是不可能存在的。 就连哥哥那种整日待在府里的人的厨艺都烂到不行,更何况是整日混迹于赌场花楼的宁梓言? “还敢说你没有看不起我,那你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停顿是怎么回事?”宁梓言不信,就只差没有抓着佟卿歌的衣服质问了。 “你想太多了,我还没那么闲。”佟卿歌重新把刚才看到一半的书拿起来,翻到刚才看到的地方。 跟宁梓言这家伙真的很难沟通,还不如看野史有趣。 “喂喂,你这是……”宁梓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匆匆赶来的兰秋打断。 “世子爷,颖郡主回来了。” 佟卿歌拿着书的手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宁梓言一眼。 久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的颖郡主终于露面,她若不去瞧瞧,倒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听到兰秋的话,宁梓言明显极为高兴,脸上的笑容越加明显。 “颖儿先在哪里?”宁梓言站起身来,一脸喜色的道。 “颖郡主现在在偏厅和王妃说话呢,王妃让奴婢先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世子爷。”兰秋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佟卿歌,发现她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挺喜欢颖郡主,但她更怕世子妃发怒。 “我要去见颖儿,你要不要一起去?”宁梓言回过头询问佟卿歌。 兰秋面色微微僵了一下,世子爷这不是在没事儿找事儿么?去见自己的青梅竹马,居然还敢叫上世子妃?莫非世子爷是没见识过世子妃的厉害,所以便把世子妃当成乖巧的猫儿了么? “你口中的颖儿是谁?”佟卿歌淡淡地问,一副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 宁梓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道:“我倒是忘了你并不认识颖儿了,她是皇后的侄女儿,不过因为身子不好的关系,所以这几年都在皇家的别院里休养。” 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年不曾见过颖儿了,不知道那个丫头是否有了变化。 佟卿歌把手中的野史放下,起身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便见一见吧。” 她自然知道杨颖儿,从去过杨颖儿住的那个院子之后,她便特意让如昔去打听过杨颖儿的事情。 皇后的侄女,皇上亲封的郡主,亦是宁梓言的青梅竹马,其家人早在多年前便在一场瘟疫中全数死去,杨颖儿虽然侥幸逃脱,但是却留下了一身的病。 听到佟卿歌这样说,宁梓言明显高兴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走吧,我也有好几年没看到过她了。”宁梓言这样说着,随手拉起佟卿歌就往外走。 犹记得几年前颖儿病得险些死掉,如今回来,想必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杨颖儿正在偏厅陪王妃说话,见杨颖儿回来,王妃比谁都还高兴。 因为,她一回来,就意味着有人将会压制住佟卿歌。 杨颖儿对宁梓言的情意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一个身份尊贵且又温柔善良的女子在言儿的身边,她就不信他不会动心。 “王妃,这几年言哥哥他还好吗?”杨颖儿面露娇羞之色,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 离开月城时她才十二岁,一个懵懂的年纪,当时她便已对言哥哥倾心,如今时隔四年,她对言哥哥的情意不减反增。 一回来她便迫不及待的来了睿亲王府,为的便是能够早些见到言哥哥。 若是姑姑知道她没有先进宫,反倒是先来睿亲王府的话,恐怕又该说她了。 王妃忍不住笑了起来,“郡主可是想念言儿了?” 杨颖儿面色一红,低声道:“王妃,都说了您直接叫颖儿的名字便可,郡主郡主的,感觉太生疏了。” 她喜欢言哥哥,所以自然喜欢言哥哥的母妃跟她能够亲近些。 王妃喜不自胜,笑盈盈地道:“既然颖儿这么说,那我便直接叫你颖儿了。” 杨颖儿微微点了下头,笑得十分淑女。 “颖儿,想知道言儿他过得怎么样,等下你自己问不就好了吗?我已经让兰秋去告诉言儿你回来的事情了,想必言儿也该道了。”王妃这么说着,忍不住抬头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下,正好看到宁梓言走进来,但是却没注意到他身后的佟卿歌。 “你看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王妃笑弯了眼,“看来言儿这孩子还真的很在意颖儿,否则就不会这么快赶来了。” 杨颖儿的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虾似的,但还是忍不住抬头往外看去。 这一看之下,杨颖儿的脸就更红了。 四年前她离开是时候言哥哥才十八岁,那时的言哥哥虽然生得十分俊美,但却多了一份稚气。 而如今,二十二岁的言哥哥已经褪去那份稚气,多了分成熟的味道,样貌也出落得更加出色。 这样的容貌,生在一个男子身上真的有些可惜。 “言哥哥,好久不见了。”杨颖儿起身走向宁梓言,笑得十分温柔。 “颖儿,你总算是回来了,身子可都好了?”宁梓言眉眼间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颖儿离开时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如今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宁梓言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调养一下便无碍了。”杨颖儿面色娇羞地说道。 本来御医是让她再多养些时日的,但她实在忍不住了,整整四年不曾见过言哥哥,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佟卿歌微微勾起唇角,忽然出声:“梓言,不介绍一下吗?” 一边说着,一边从宁梓言的身后走出来。 她的个子虽然在女子中算得上是十分高挑了,但比起宁梓言来,却还是要矮上一截,所以方才王妃和杨颖儿都不曾注意到宁梓言的身后还有个人。 看到佟卿歌,杨颖儿的面色唰的一白,心跳猛然加快。 “言哥哥,她是?”这个女人是谁?睿亲王府不该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可是她却管言哥哥叫梓言,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疑问瞬间冒了出来,杨颖儿的面色惨白得有些吓人。 看到佟卿歌的瞬间王妃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曾听皇后提起过,颖儿还不知道言儿已经娶妃之事,本来还想先瞒着,过些日子再慢慢让她知晓的,却不想佟卿歌竟然会跟来。 看了看杨颖儿的脸色,王妃忙快步走过来,欲安慰一番。 “她是我的世子妃,名唤佟卿歌。”宁梓言大大方方地介绍道,“她便是我跟你说的颖儿了。” 佟卿歌对着杨颖儿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道:“久仰大名。” 明明是皇后的侄女,但是却在睿亲王府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阁楼,呵……这其中的意味,真是耐人寻味呀。 杨颖儿险些没有红了眼眶,看着笑得很是灿烂的宁梓言,她已经摇摇欲坠:“是吗?颖儿都不知道言哥哥竟然已经成亲了呢……” 杨颖儿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肯定很难看,但她如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本以为只要她回来了,凭着她和言哥哥的关系,早晚也会成为他的世子妃的,却不想竟然让另外一个女子给抢先了。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皇后已经告诉过你了呢。”宁梓言并没有很在意,见杨颖儿笑得十分勉强,他还以为是她赶路太过劳累所致,遂开口道:“连日赶路想必你也累了,我让兰秋先带你去休息吧。” 听言杨颖儿直接红了眼眶,但宁梓言此刻却已经转过头去,所以并未瞧见。 “兰秋,你先带颖儿去休息,好好伺候着。”原来伺候杨颖儿的人已经被佟卿歌给撵了出去,宁梓言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却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过问都不曾有过。 兰秋微微一愣,随即忙点头称是。 佟卿歌暗地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宁梓言是有多迟钝她现在总算看清了。 人家分明就是伤心了,可这个白痴却以为她是累着了。 这种时候,只要他宁梓言随便问候几句,她保证又能活蹦乱跳了。 目送杨颖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宁梓言又兴冲冲的对佟卿歌道:“我们去钓鱼吧,现在天已经晴了,收获肯定不小。” 佟卿歌还未来得及答话,王妃便先开了口:“言儿,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佟卿歌挑了挑眉,对宁梓言道:“你还是先把这里的事情搞定了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第57章 争执 又一个柔弱的女子,她还以为古代的女子都如安月蓉或是原版的佟卿歌一般刁蛮呢,原来还是有病西施的。 宁梓言低垂着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讥嘲,对着王妃点了点头:“好。” “坐下吧。”见佟卿歌走远,屋里也没有外人,王妃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宁梓言勾了勾唇角,无言坐下。 “母妃要说什么?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王妃瞪了宁梓言一眼,咬牙道:“言儿,颖儿她对你的情意你不会不清楚吧?你为何要把佟卿歌带过来?” 宁梓言笑意不减,但语气却冷漠了许多:“对我来讲,颖儿只是妹妹,而佟卿歌却是我的妻。” 王妃听言不禁愣住,过了半响,她才回过神来:“言儿,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佟卿歌那个女人,她是不会承认的。 颖儿的身子虽然不好,可她的性子却十分温柔,若她成为言儿的世子妃,定然不会与她作对。 而且,就凭着她的身子不好这一点,她必然不会拦着不让言儿纳妾,但若换做是佟卿歌的话,那可就难说了。 脑海中忆起佟卿歌曾经说过的话,王妃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我已经娶了她,她自然是我的妻。”宁梓言假装没有听懂王妃的话中之意,“对了,母妃,待会儿你派人去宫里一趟,让皇后派人来把颖儿接回宫吧。” “为什么?颖儿她以前不就常住在王府吗?她如今才刚回来,你怎么就要让皇后把她接走?”若颖儿不在王府,那她又怎么能够如愿让言儿休掉佟卿歌,另娶颖儿? “颖儿现在可是已经十六岁了,若继续留在王府,可是会遭人诟病的,我倒是无所谓,但颖儿以后可是还要嫁人的。”宁梓言漫不经心地道,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有多残忍。 王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梓言,根本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言儿,既然如此,那你何不直接娶了颖儿?她有多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 “母妃的意思是要让颖儿给我当妾吗?我倒是不介意,可是佟卿歌肯定会介意的哟。”宁梓言嬉皮笑脸地说道。 他自然清楚自家母妃对佟卿歌有所畏惧,所以才会把她搬出来。 “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别装傻了。”王妃有些恼怒,“颖儿她可是皇后的侄女,亦是皇上册封的郡主,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会给你当妾?” 虽然她是睿亲王府的王妃,但她的分量却比其他王府的王妃的分量要低,所以她这些年才会不断的挪用王府的银子,为的便是给自己留一份保障。 “郡主当不得妾,难道将军府的小姐就能给我当妾了?”佟卿歌讥诮道,“母妃可别忘了,我和佟卿歌可是由皇上赐婚的,她佟卿歌又是佟将军唯一的嫡女,颖儿的身份尊贵,难道佟卿歌的身份就低贱了?” 真是可笑,一个父母双亡的郡主,和将军府的嫡女比起来究竟谁更尊贵。 更何况,皇上对佟卿歌的态度似乎有些特别,但他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是何原因。 王妃一愣,没想到宁梓言会这样反驳她。 “她并不喜欢你不是吗?才与你成亲不过几日,竟然就和十七皇子勾搭起来,但颖儿不一样,颖儿她可是很在乎你的。”王妃想起宁景晨先前曾来过王府的事情,试图用这个理由来说服宁梓言。 宁梓言的脸色完全冷了下来,语气也越发冷硬:“母妃,若你还想睿亲王府继续存在这个世上的话,就最好不要妄想往十七皇子的身上泼脏水,皇上对十七皇子的在意程度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佟卿歌那女人对宁景晨的在意程度也绝对超乎常人的想象。 若母妃真的对十七皇子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的话,他敢肯定,哪怕有他在,睿亲王府都必定会没落。 王妃被宁梓言的表情吓得呆住,良久才讪讪道:“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皇上在意十七皇子的事情她自然也清楚,不该动的念头她当然不会有,她不过是想让言儿误会十七皇子和佟卿歌的关系而已。 “如此最好,我和颖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搀和,皇后她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宁梓言丢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了偏厅。 王妃跌坐回椅子上,面如土色。 她死死地瞪着宁梓言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不甘。 她用了那么久才安排了那么多心腹进王府,本想就这样慢慢的将王府掌控在手里的,却不想一切都毁在那个女人手里。 那般张扬,那般无所畏惧,明明就是夺权,她却做得如此光明正大,放佛根本就不怕因此而引发的一切后果。 若她慢慢和她斗,以她的手段未必会输。 可她却偏偏用如此强势的手段夺走她的一切,连让她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便直接用强硬的手段把她安插的人全部赶走。 说不恨那是骗人的,但她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赵先生被赶走,那就意味着她的那些秘密她可能都知道了,若她贸然做些什么的话,难保她不会把一切都抖出来。 所以她只能忍着,如果,如果能利用颖儿将她赶走的话,那一切便再好不过了。 若不能…… 双手青筋暴起,王妃目露凶光,样子十分狰狞。 若是不能,她便会不择手段,睿亲王府世子妃的位置,绝不能由她来做。 宁梓言似乎已经料到王妃不会让人去通知皇后杨颖儿在王府一事,所以一离开偏厅,他便打发人进宫告诉皇后杨颖儿在睿亲王府。 他只是想让皇后派人来接杨颖儿,却不想皇后居然会亲自前来。 听到皇后亲临王府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写写画画。 书桌上放着的,是一幅刚刚完成的人物画像。 那画像上的人,是一个美得惊心的女子,但却并非佟卿歌,亦非杨颖儿,更不是怡春院的冬雪。 皇后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杨颖儿,一到王府,便迫不及待的让人带她去看杨颖儿。 王妃本就想巴结皇后,好让她帮着杨颖儿一起把佟卿歌从王府赶走,所以自然会陪同皇后一起前往杨颖儿的住处。 杨颖儿刚刚睡醒,双眼还有些红肿。 看到皇后,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决堤。 皇后见杨颖儿这样,心有不忍,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杨颖儿轻轻揽入怀中。 “颖儿,怎么哭成这样了?是谁欺负你了?姑姑替你收拾她。”皇后轻轻拍着杨颖儿的后背,低声安慰。 “姑姑……”杨颖儿泣不成声,心中十分委屈。 王妃见状已然猜到她哭得如此伤心的原因,心头暗爽,却装作很痛心的模样来:“不瞒皇后娘娘,颖儿会如此,恐怕……” 说到这里,王妃面上多了几分犹豫之色。 “恐怕什么?”皇后扭头面对着王妃,厉声问道。 颖儿这丫头的性子极为温柔,加之大哥曾经又为了救她险些丧命,所以对颖儿,她便不由自主的多了丝疼惜。 “没什么,颖儿只是想姑姑了。”杨颖儿抬起头来,表情虽然十分委屈,但却努力想止住哭泣。 “颖儿,你先别说话。”皇后柔声道,“睿亲王妃,你把刚才的话说完,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敢让颖儿哭成这样?” 王妃看似犹豫不决,心中却早已恨不得赶紧把佟卿歌的名字说出来。 停顿了半响,王妃这才小心翼翼地道:“颖儿会这样,大概和佟卿歌有些关系,毕竟……她现在是言儿的世子妃。” 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但皇后却已经明白王妃的意思。 “睿亲王妃,你让人去把佟卿歌给我叫过来。”她的侄女,岂能容他人欺负。 早知道颖儿会如此在意宁梓言,她当日说什么都该阻止皇上为他和佟卿歌赐婚。 那个贱女人,竟然敢让颖儿哭成这样。 既然颖儿看上了睿亲王府的世子妃的位置,那她便该乖乖拱手相让。 王妃低垂着眼,掩去眼底的笑意。 “我这就让人去把她叫过来。”王妃转身出去,面上满是笑意。 言儿这会儿正在书房,想必还不知道皇后来了王府的事情,至于佟卿歌…… 哼,她一个小小的世子妃,难道还敢和皇后唱反调不成? 皇后如此在意杨颖儿,看来她真的赌对了。 皇后才刚踏进王府,佟卿歌便已经得到消息。 早猜到她肯定会让人来找自己过去,所以她早就爱已经做好准备等着了。 从听雨轩到杨颖儿所住的阁楼约莫要走半刻钟。 皇后好不容易劝住杨颖儿,可一见到佟卿歌,杨颖儿的泪水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皇后阴沉着脸,“佟卿歌,难道没人教过你见到本宫该如何行礼吗?” 佟卿歌很坦然地面向皇后,不紧不慢地道:“确实没有。” 见到皇上她都不会行跪拜之礼,更何况是皇后。 听言皇后差点没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佟卿歌的身上砸。 好不容易忍住怒气,皇后咬牙切齿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藐视本宫。” “藐视?我有吗?”佟卿歌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与怒气冲冲的皇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皇后娘娘,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吗?” 把如昔借给十七哥之后,她的时间可是很紧迫的,许多事情都需要她亲力亲为。 第58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至于如墨,她真的……没办法全心全意去信任。 “放肆。”皇后猛地一巴掌拍到床上,怒不可遏地怒视着佟卿歌,“不过是个小小的世子妃,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若今日本宫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打坐上皇后的位置以来,便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敢这样同她讲话,她佟卿歌,还真是第一个。 “姑姑,您别生气了,世子妃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杨颖儿低声为佟卿歌求情。 事实上她并不想姑姑处罚这个叫做佟卿歌的女子。 离开月城将近四年,她对这个叫做佟卿歌的女子印象实在太模糊,只是隐约记得她似乎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其余的记忆已经太过模糊。 不管她为人如何,但言哥哥既然肯娶她,她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言哥哥误以为她在向姑姑告状。 若姑姑因为她而迁怒佟卿歌,处罚了她,言哥哥恐怕就会以为她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女子了。 言哥哥有时虽然有些胡闹,但他的个性真的很简单,他喜欢的也是简单干净的女子,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言哥哥喜欢的那种女子。 “颖儿,你别说话。” 杨颖儿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皇后的怒气更浓。 杨颖儿张了张嘴,还想劝说皇后,可在看到皇后充满怒意的脸庞之后,却有些胆怯了。 佟卿歌侧眼瞥了杨颖儿一眼,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杨颖儿为何会开口说出这话,也不想去猜测。 “颖儿是本宫的侄女,亦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小姐,有些不该有的念头最好还是不要有。”皇后的呼吸逐渐恢复如常,但脸色还是一样难看。 佟卿歌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事实上,皇后的话她其实没太听懂。 对杨颖儿,她可没存有任何心思。 对她而言,杨颖儿不过是一个爱慕他着她的相公的女子罢了。 喜欢宁梓言那家伙的女子可不止一个两个,她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一个个的对付。 只要对方没有犯到她的手上,她一般不会主动出击。 “梓言他并不喜欢你,若你有自知之明的话,就主动离开他,这样起码你还能保全将军府的颜面。”皇后以一副施舍的姿态叙说着。 佟卿歌低垂着头,险些没有笑出声来。 后宫里的女人都这么爱幻想的么?莫非是长久欲求不满所致? 见佟卿歌默不作声,皇后还以为她是在看考虑,面上终于有了丝笑意。 “若你肯主动退出的话,我或许还能求皇上重新为你赐婚,否则以你的条件,想要找一个满意的夫婿可不容易。”皇后按住杨颖儿,没让她起身。 杨颖儿偷偷地看了佟卿歌一眼,不明白她为何一直一言不发。 “姑姑,这样不太好吧?”她还不知道言哥哥是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的,若让言哥哥知道,会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 “傻丫头,这样才是最好的。”皇后嗔笑着拍了拍杨颖儿的脑袋,转头面向佟卿歌:“若你肯答应本宫,那本宫还可以另外给你一个尊贵的身份,毕竟将军府小姐的恶名可是已经传遍大易王朝了的。” 佟卿歌忍得很辛苦,微微发颤的双肩泄露了她强忍着的笑意。 还没来得急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便听宁梓言独有的嗓音在门口处响起:“皇后娘娘,我与卿歌的事情,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皇后与杨颖儿不约而同地看向宁梓言,两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宁梓言会过来这里,甚至还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杨颖儿有些局促不安,她抬眼看了看宁梓言,生怕他会因此对自己有所误解,却发现他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 心跳像是慢了一拍,胸口有种窒息的感觉传来,杨颖儿险些落下泪来。 她只是离开了四年而已,言哥哥的视线便被其他的女人抢走了么?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被后辈这样说,皇后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梓言,你的话有些过分了。”宁梓言有多难缠她深有体会,所以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皇后娘娘,比起你方才对卿歌说的那些,我的话似乎并不算过分吧。”宁梓言一步步走到佟卿歌的身边,意味不明。 佟卿歌淡淡地看了眼宁梓言,并未发表意见。 有人肯给她解决皇后这个麻烦,她自然乐意暂时当个哑巴。 只是,宁梓言的转变未免太过诡异了。 似乎从十七哥走后,他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果然有哪里不对吧。 皇后的面色微变,却依然笑着:“梓言今日有些不一样呢,颖儿她只不过是离开王府四年,梓言和她就生疏了吗?我记得那时你可是最在意颖儿的。” 佟卿歌听言面色不变,甚至连呼吸也都十分平稳,没有任何变化。 皇后想挑拨她和宁梓言的关系,这一点她听出来了。 “最在意颖儿?我想皇后娘娘可能是弄错了,不管什么时候,我最在意的人,都是我自己。”宁梓言大大方方地小道,“至于颖儿,她是个好妹妹,我自然会多照顾一些。” 宁梓言说话的同时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佟卿歌,发现她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话而动怒,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失落。 所以说,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又别扭的动物。 皇后一愣,还没来得急说话,杨颖儿的眼泪便已经倾泻而下。 “只是妹妹吗?言哥哥,你说你对我只是兄妹之情吗?”杨颖儿下床,顾不上没穿鞋子,一步步朝宁梓言走来。 宁梓言很不给面子地往后退了几步,“当然,颖儿对我来讲是重要的妹妹。” 所以,你可不能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哟,否则我可是会翻脸的。 佟卿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底默默吐槽:不是说古代的男子最见不得美人落泪的吗?杨颖儿都哭成这样了,怎么宁梓言却不为所动? 莫非……他其实是喜欢男人的? 佟卿歌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看宁梓言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宁梓言被佟卿歌那太过‘火热’的视线看得心里发毛,当着皇后的面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选择避开她的视线。 “重要的妹妹吗?”杨颖儿没有理会不停坠落的泪珠,“可我对言哥哥却不是兄妹之情,我喜欢言哥哥,很早之前就喜欢了,我想做的不是言哥哥的妹妹,而是妻子。” 柔柔的嗓音,却充满控诉的意味。 宁梓言的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未表露半分。 “颖儿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你对我不过是对哥哥的迷恋而已,等你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便不会如此了。” 颖儿会如此直白地表露心迹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却不可能有任何回应。 对他来讲,颖儿一直都只是妹妹。 他宁梓言,其实也是薄情之人。 “胡说。”杨颖儿泣不成声,委屈到了极点:“我分得很清楚,我是真的喜欢言哥哥,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想成为言哥哥的女人。” 皇后不敢置信的看向杨颖儿,她至今才算明白宁梓言在她心中的位置。 一直以为颖儿只是单纯的爱慕宁梓言而已,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颖儿只怕是爱惨了宁梓言,否则她今日便不会不顾一切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颖儿这丫头一直都很矜持,如今她怕是已经被逼得没办法了。 皇后对杨颖儿越是疼惜,对佟卿歌的恨意便越浓。 听到杨颖儿的宣言,佟卿歌不合时宜地勾起了唇角。 看宁梓言的眼神中多了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宁梓言这家伙未免也太不了解女人了,被逼急了,小白兔也是会化身为大灰狼的。 “胡闹。”宁梓言忽然板起脸来,“颖儿,相同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是的,花名在外的睿亲王府小世子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的,只是可惜…… 他宁梓言,不过是在单恋而已,而且还是自以为是的单恋。 杨颖儿顿时觉得天好像是塌下来了一般,忽然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绝望。 言哥哥的话对她来讲就仿佛是被判了死刑一般,在言哥哥的世界里缺席四年,所以在他心中的位置也一并被人替代了吗? 不能这样,真的不能这样,没有言哥哥,她会死的。 忽然听到宁梓言的宣言,佟卿歌同样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睿亲王府的小世子有心爱之人?这个消息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劲爆。 佟卿歌忍不住偏过头去看了杨颖儿一眼,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无关痛痒,可对杨颖儿来说却不一样。 这个哭成泪人儿似的女子恐怕是把宁梓言当成了生命的全部,如今忽然听到这样的事情,她怕是无法接受的。 但这与她并没有半点关系不是吗?忍着没有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佟卿歌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骗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杨颖儿忍不住失声痛哭,她紧紧地抓着宁梓言的衣袖,可宁梓言却依旧不为所动。 “信不信随你。”宁梓言任由杨颖儿拽着自己,表情十分冷漠。 第59章 皇上这是想补偿谁? 皇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看向宁梓言,面对着他:“宁梓言,颖儿她从小便和你一起长大,你怎能如此待她?” “那依皇后所见,我该如何待她呢?娶回府当小妾,还是休了佟……将军府的小姐,让她当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呢?”宁梓言懒洋洋的坐在圆桌旁,连看都不曾看杨颖儿。 佟卿歌有些不解宁梓言的态度,在听到兰秋前来说杨颖儿回来的时候,他分明是很欣喜的,可为何当着她的面却又如此无情? “你……” “姑姑……”杨颖儿忽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别说了,颖儿求您别说了。” 说到这里,杨颖儿已经泣不成声。 心痛得像是快要窒息一般,她不懂,真的不懂,言哥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难道说他娶了世子妃之后便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她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还要娶妃? 见杨颖儿如此难过,皇后也不忍再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拍着杨颖儿的后背,低声安慰。 “皇后娘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便带着卿歌先离开了。”听起来似乎是在征求皇后的意见,可宁梓言却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了出来。 他没等皇后同意便起身牵起佟卿歌,转身往外走。 佟卿歌虽然不愿意就这样给他当挡箭牌,加之她也不想留下来面对皇后和杨颖儿,所以才会任由他拉着出去。 走出院子,宁梓言却并没有松开佟卿歌的手。 佟卿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宁梓言,还不松手吗?” 宁梓言顿了顿,这才松开佟卿歌的手。 “抱歉……”他低着头,却不知因何而道歉。 佟卿歌忍不住勾起唇角,有些恶劣地道:“哎呀,莫非是天要下红雨了?我们的宁大世子居然会道歉?我没有听错吧?” 宁梓言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佟卿歌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废话这么多?” “别说得就好像我们以前有多熟悉一样。”佟卿歌的表情有些嫌恶,“说起来,你这是在为什么而跟我道歉呢?” 若只是因为刚才的事情,那完全没有必要,她所认识的宁梓言,可不像是会为了这种区区小事而道歉的事情。 所以说,这个家伙其实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吧? 宁梓言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却很快恢复正常。 “我刚才有道歉吗?佟卿歌,你不会年纪轻轻就耳背了吧?” 佟卿歌的嘴角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差点没忍住对宁梓言出手。 她果然不该对这个混蛋抱有期望的。 宁梓言转过身,不快不慢的往前走着。 他的眼底有一丝浅浅的愧疚,刚刚明明都打算把一切告诉佟卿歌了的,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给忍住了。 他果然是个懦夫,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佟卿歌,把你牵扯进来,真的很抱歉。” 他的声音很低,佟卿歌走在他的身后,却没有听清他的低语。 “宁梓言,你刚才说什么?”佟卿歌快步跟上宁梓言,有些好奇地问。 “……没什么。”事情既然已经开始,那便不能回头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发现之前将一切都解决好。 这些,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他惹出来的事情,就该由他来解决。 第二日便是元宵节。 按照惯例,皇室一族人都得入宫参加宫宴,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些嫁入皇家的女子。 第二日一早,佟卿歌便被召进宫,而杨颖儿则是昨日便随皇后进宫了的。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地面上又铺满厚厚的白雪。 宫人们正在清扫地面上的积雪,但皇宫的面积太大,以至于都天亮了许久还未曾清扫完。 要见佟卿歌的人并非皇后,而是大易王朝的皇上,宁景晨的父皇! 这是佟卿歌一月之内第二次来到御书房,皇上早已屏退了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偌大的御书房里,就只有皇上和佟卿歌二人。 佟卿歌一直站着,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也不曾想过要先开口。 最终还是皇上忍不住先开了口。 “朕听说昨儿个皇后在睿亲王府和你起了争执?”皇上的语气不咸不淡,放佛他口中的皇后并非他的结发妻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一般。 佟卿歌挑了挑眉,淡淡地道:“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她老早便已经知道皇上在每个王府都安插有他的人,但是却一直都不曾点破过。 皇上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讪讪道:“朕是想听你说。” “皇上是想说这是你给我辩解的机会吗?”佟卿歌似乎有些不领情。 “若你要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皇上轻轻笑了笑,“怎么不坐下说?我可不觉得你会是个知礼数的女子。” 听到皇上这样说,佟卿歌也不跟他客气,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知皇上这是想要补偿谁呢?我?还是我哥哥呢?”佟卿歌说得有些尖酸刻薄,面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皇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朕已经在追查那些人的来路了,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 “不知道皇上口中的很快是多久呢?”佟卿歌没有一点要跟他客气的意思,“听十七哥说他已经把我们的打算告诉你了,虽然我现在已经嫁给宁梓言了,但我哥哥和爹爹却是自由之身,皇上,若到年底还没有解决的话,他们真的会离开月城的。” 皇上的呼吸略有停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朕定会在那之前解决的,你就放心吧,而且,你肯嫁入睿亲王府,不就打的这主意吗?” 说到这里,皇上明显有些欣慰,佟卿歌却有些恼怒。 “我倒是不知何时皇上竟然会喜欢猜别人的心思了。”佟卿歌的语调有些尖锐,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结合起来倒是有些诡异,“我可没有吓唬你,如果那时皇上还不能解决好这一切的话,你要相信,哥哥他绝对有本事能够让皇上找不到他们的。” 皇上忍不住扬起唇角,道:“卿歌,朕向你承诺,最多半年,你哥哥他便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了,所以……能否别再用这样的语气和朕说话了?真的很怪异。” 虽然说的人不觉得,但也得多少考虑下他这个看客呀。 “皇上,金口玉言,可莫要让卿歌有取笑你的机会哟。”佟卿歌半眯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 皇上听言忍不住爽朗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既然向你保证了,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 “那么,皇上,在那之前,你能否保证我哥哥他不再受伤呢?”佟卿歌看向皇上,表情极为认真:“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在意哥哥,所以,若是哥哥他再出点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做出些什么来,可是很难预料的。” “卿歌这算是在威胁朕吗?”皇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并没有因为佟卿歌的威胁而生气。 “皇上说是就是咯。”她可是从来都没说自己不是在威胁他呀。 “朕忽然觉得把你赐给言小子实在太便宜他了,早知道……”皇上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是有些遗憾。 佟卿歌心中一动,却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皇上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阵阵敲门声。 “进来。”皇上将准备说的话吞回腹中,敛去面上的笑容。 敲门声终于停住,接着便见吴公公推门而入。 “皇上,祭司大人回来了。” “哦?”皇上的面色多了丝喜色,道:“快快请她进来。” “既然皇上有事,那卿歌便先告退了。”佟卿歌虽然好奇吴公公口中的祭司大人是谁,但却也并不是不懂得看人脸色之人。 “嗯,你去看看岑妃吧,如今十七离开了月城,你有空就多去陪她说说话。”皇上并没有开口留佟卿歌,显然即便佟卿歌不主动说要离开,他也是会让她走的。 佟卿歌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却在门口处与正好走进来的一个陌生女子擦身而过。 即便是身为女子的佟卿歌也不得不承认,方才进来的这个女子长得极为出色,饶是她的性取向很正常,看到她也忍不住微微心动。 貌美的女子她见过的并不算少,可这个女子却美得很独特,她的容颜不知会让多少男子为之疯狂。 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佟卿歌只顾着惊叹女子的美貌,却并未留意到女子在看到她时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一丝异样。 很显然,这个女子是认识佟卿歌的。 走出御书房,佟卿歌这才记起吴公公刚才似乎是说什么祭司大人回来了,莫非……那个女子便是吴公公口中的祭司大人? 佟卿歌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她曾从史书中看到过有关祭司的记载,可历任祭司无一例外都是由男子担任,那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真的会是大易王朝的祭司吗? “喂,佟卿歌,你发什么呆呢?”胳膊忽然被人用手肘捅了捅,佟卿歌这才回过神来。 “关你什么事?”见是宁梓言,佟卿歌的语气没由来的变得差了一些。 第60章 岑妃之意 宁梓言却不以为意,对于佟卿歌的坏脾气他已经快要习以为常了。 “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佟卿歌转过身来,面对着宁梓言,“宁梓言,如果……” 停顿了半响,却终究无法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 “如果什么?”宁梓言挑眉,好看的脸上闪过一丝窃笑。 “算了,没什么。”佟卿歌摇摇头,决定把那些话永远埋藏在心底,“陪我去岑妃那里走走吧,上次的事情,她一直想要找机会亲自跟你说声谢谢。” 宁梓言的记忆又回到那个寒冷的夜晚,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却默不作声的随佟卿歌走着。 他不反对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却非常讨厌有人将手段用到怀有身孕的人身上。 御书房距离岑妃的宫并不算很近,两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近两刻钟才走到。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岑妃的宫殿外头都由**军把守着,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去。 岑妃虽然不喜欢这样,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却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显然皇上事先就曾交代过,佟卿歌与宁梓言不曾受到任何阻拦便见到了岑妃。 岑妃正坐在垫子上绣着小孩子的肚兜,旁边的篮子里还放着各种颜色的丝线和剪刀。 屋内所用的木炭均是最好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异味。 见佟卿歌和宁梓言一同前来岑妃似乎十分高兴,她放下正在绣着的肚兜,连忙起身。 “卿卿,你可算是来了,自晨儿走之后,我可是一直无聊得很,又不能随意外出。”岑妃抱怨似的说道。 佟卿歌忍不住勾起嘴角,淡淡地道:“现在外头的积雪那么厚,你又怀有身孕,自然不能随便出去。” 就算是在现代,怀有身孕的人也不会在大雪天随便出去的,更何况是这个充满勾心斗角的深宫之中。 岑妃似乎也只是嘴上抱怨下而已,经佟卿歌这么一说,便没再提这事儿。 “言世子,那日多谢你救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若不是你,只怕世上就已经没有岑妃这么一个人了。”岑妃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眼泪。 提起那日的事情,她明显仍是心有余悸。 “那日的事情,不管谁遇到都会那样做的,岑妃娘娘这样一说,梓言倒是有些羞愧了。”宁梓言难得没有摆出平日里那副飞扬跋扈的姿态来。 其实对于岑妃,宁梓言的印象还真的挺好,虽然他并不喜欢宁景晨。 岑妃微微笑了笑,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秀儿,快去准备茶点。” “你们快坐下吧,别站着了,这里没有外人。” 佟卿歌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倒是宁梓言,听到岑妃这样说,眼底不由闪过一抹诧异。 “岑妃娘娘,今天这种日子,为何却不见十七皇子来陪你呢?”在宫里晃了一圈,但是却并没有看到宁景晨,宁梓言忍不住开口问。 岑妃看了宁梓言一眼,道:“也对,晨儿他此行并未透露出来,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听娘娘的意思是……十七皇子他并没有在月城?”宁梓言放佛很是吃惊的模样。 “晨儿他离开月城已经好几日了。”岑妃对宁梓言的印象似乎挺好,所以倒也没有隐瞒,但是对于宁景晨的去向她却并没有细说。 宁梓言微微勾起唇角,联想到几日前宁景晨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他大概能够猜到他去做什么了。 “不知娘娘是否打算参加今晚的宫宴呢?”宁梓言淡淡地问道,没有再追问宁景晨的事情。 有些事情若问地太多只会让人起疑,宁梓言并非那种没长脑子的人。 “不参加。”岑妃摇了摇头,“今儿个是元宵节,宫里头肯定热闹得很,我不太喜欢太热闹的场面,更何况……” 岑妃并没有把话说完,可佟卿歌与宁梓言却能够听懂她的意思。 人多手杂,万一到时候又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可就难说了。 “既然这样,那我在这里陪你过元宵吧。”佟卿歌忽然道。 她一直都觉得宫宴是最为无聊的,一群带着伪善面具的人在一起相互奉承,真是无趣。 岑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这里我虽然很高兴,但你身为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若不出席的话,只怕会遭人诟病的。” “无妨,我想皇上应该会处理好的。”佟卿歌并不在意是否会遭人诟病,只要不会连累她所在意的人,她便觉得无所谓。 宁梓言侧眼看了佟卿歌一眼,心中有些疑惑,皇上对佟卿歌似乎纵容得有些过头了。 “说得也是,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对于佟卿歌能留下来陪她一事,岑妃其实是很高兴的。 在这种日子里,孤零零的一人留在这么大的宫殿内其实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若多个人陪着,谁会不高兴? “既然卿歌都留下来了,那我也留下来好了。”宁梓言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种场合他其实也不喜欢,几乎每年都会提前溜走,一开始父王还会在时候训斥他,可日子久了,父王习惯之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这……恐怕不妥吧?”岑妃有些迟疑。 她与卿卿熟识,这事皇上是知道的,但是若连言世子也一起留在这里的话,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只怕又会引起事端。 “宁梓言,我与岑妃娘娘要说些女人家的悄悄话,你也要跟着来听吗?”佟卿歌自然看出了岑妃的顾虑,遂开口道。 让宁梓言进来本就已经有违常理,若是让人故意宣扬出去,只怕会给岑妃带来不小的麻烦。 宁梓言撇撇嘴,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像是抱怨似的道:“佟卿歌,就只允许你偷溜么?而且你的借口未免太烂了。”他可不认为佟卿歌这女人能有什么事情会告诉岑妃。 不过刚才他确实有些冲动了,居然忘记岑妃是后妃一事了。 佟卿歌白了宁梓言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可这个家伙居然还不懂,难道真要她把话挑明了说? “宁梓言,你真的……” “好吧,你们聊吧,我先去父王那里。”宁梓言自然知道佟卿歌要说些什么,所以才会抢在她的前面告辞。 说去睿亲王那里,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嗯。”佟卿歌点了点头,没有要挽留,哪怕是做做样子。 “秀儿,送言世子出去。”岑妃淡淡地对身侧伺候的秀儿说道。 “娘娘,不知道原来伺候的玉儿现在去哪里了?”待秀儿送宁梓言出去,佟卿歌便出声问。 “她呀,不知为何,晨儿那孩子似乎不太喜欢她,所以便找了个理由打发去了别的地方。”岑妃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宫里的宫女其实是在打她儿子的主意的事情,所以语气里不由多了几分遗憾。 毕竟,玉儿为了宁景晨,对岑妃可是百般讨好,而且又做得不露痕迹。 “娘娘是不是舍不得玉儿?十七哥他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想,玉儿她,并不适合留在这里。”十七哥那般出色,会有女子爱慕虽属正常,可玉儿却抱有不该有的心思,若不早些调走,只怕会生出事端。 “我都明白,所以才会让晨儿把玉儿调走。”岑妃笑得有些无奈,“等本宫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找个机会把她调回来吧,毕竟是跟了本宫好几年的人了,都有了感情了。” 佟卿歌微微蹙眉,她并不赞同岑妃的做法,但眼下岑妃怀有身孕,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更何况,离岑妃生产还早,谁知道这中间是否还会发生其他的事情改变岑妃的想法。 “娘娘,茶已经凉了,奴婢重新去沏一壶过来吧。”秀儿不知何时回来的,她脚步轻盈地走到桌旁,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 “也好,去吧,顺便让小厨房的人熬点鸡汤吧,本宫不能喝茶。”岑妃并未看秀儿,所以并未注意到她眼中的异样。 “卿卿,你可知道晨儿他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去找鬼面神医为自己治疗吗?”岑妃看着佟卿歌,神色颇为复杂。 佟卿歌皱了皱眉,并没有马上回答岑妃的问题。 总觉得岑妃似乎话里有话,给她的感觉有些陌生。 见佟卿歌并未作答,岑妃便微笑着道:“说起来我还得好好谢谢卿卿,若不是你,晨儿那孩子只怕会就这么干耗着,或许你并不知道,那孩子的寒毒近几年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御医已经断言,若再不将他体内的寒毒驱除的话,晨儿他活不过三年。” 佟卿歌霎时愣住,她知道十七哥的病情并不乐观,但是却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至于岑妃前面半句话,她根本就没注意到。 “你也别太担心了,有鬼面神医在,晨儿他定能够好起来的。”岑妃不知道是在安慰佟卿歌还是在安慰自己,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当年对她下毒的人虽然已经被斩首,但却苦了晨儿这孩子。 她根本就做梦都没想到那毒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晨儿的。 那下毒之人,要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命,而是想害晨儿。 回想起往日的那些事情,岑妃的眼底多了几份愧疚。 佟卿歌将岑妃流露出来的愧疚看在眼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却并未追问。 第61章 我男生女相不行吗? 她虽然不喜欢皇宫,但对于宫里头那点儿破事儿还是了解一些的。 岑妃会愧疚,只怕当年中毒一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十七哥没有追查过,她也不想去追问什么,一切都是十七哥自己的选择。 天色渐晚,佟卿歌陪着岑妃用过晚膳,岑妃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所以便早早休息。 估摸着这会儿宫宴还未结束,佟卿歌便只好先留在岑妃的宫里。 让秀儿给自己找来本医术,佟卿歌坐在烛光下翻看着。 门口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佟卿歌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门口处,却不料看见了满脸怒容的宁梓言。 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人已经被宁梓言拉出了好远。 佟卿歌的眉头皱得老高,宁梓言如此反常必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他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会跟她解释的样子。 心中虽然不喜这样,但佟卿歌却出人意料的很配合宁梓言的步伐。 一路被宁梓言拖拽到宫门口,宁梓言这才忽然停住脚步。 “还不松开?”佟卿歌没好气地道。 宁梓言的力气竟然大得惊人,这一路走来,她的手腕恐怕都被他捏青了。 宁梓言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一直握着佟卿歌的手,根本就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再不松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佟卿歌冷着脸,倘若宁梓言真的还不松手,她肯定会动手。 虽然这里是宫门口,但她真要动手,是从来不会挑地方的。 “佟卿歌……”宁梓言忽然猛地一用力,将佟卿歌揽入怀中,“佟卿歌,你不会放开我的吧?就算有人要跟你抢我,你也不会放开我的吧?” 佟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从宁梓言这厮的话里听到一丝浅浅的脆弱? 这个无比混蛋的家伙,竟然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佟卿歌觉得有些诡异,明明是想要马上推开宁梓言的,可她竟然有些不忍。 手腕还隐隐作痛,可佟卿歌却没心情去顾及那些了。 鬼使神差的,她用手环住宁梓言的腰,语调出人意料的温柔:“宁梓言,你是我佟卿歌的人,所以……就算有人要把你抢走,我也不会允许的。” 她的人,便是她的所有物,谁都不能觊觎。 宁梓言没有说话,只是环抱着佟卿歌的双臂越发用力了。 佟卿歌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不自觉的扭动了几下,宁梓言却并没有把她松开,依旧紧紧地抱着。 过了许久,久道佟卿歌都快以为宁梓言其实是睡着了,才听宁梓言在自己的耳畔低语。 他说:“佟卿歌,以后,把我牢牢的看好吧,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佟卿歌心头一跳,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 宁梓言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真的无比认真,佟卿歌从来没见过如此认真的宁梓言。 “好,不过……”佟卿歌忽然从宁梓言的怀里挣脱,面对着他,很认真地道:“你现在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宁梓言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半响无言。 “算了,回府吧。”佟卿歌忽然转身,扯着宁梓言出宫。 “你打算就这样走回去?”宁梓言其实很感激佟卿歌没有再追问,语调也比先前轻松了不少。 并非他想故意隐瞒,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有些事情,三两句话根本是说不清楚的。 等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会向佟卿歌坦白。 佟卿歌忽然顿住,猛地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道:“也不看看是谁把我拉到宫门口来的。” 宫门口可没有马车可以让他们坐,她又不想再返回宫里倒不如直接走回去,反正这里离王府也不算太远。 宁梓言乖乖的闭上了嘴,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做法,若再多言,他的下场肯定会很惨的。 佟卿歌这女人,可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哪怕是在大街上,她也有可能对他拳脚相向的,他可不想把脸给丢尽。 见宁梓言还算识相,佟卿歌便没再多言。 默默地扯着他走了好远,也没注意到自己一直在抓着他的手。 往年的元宵节街上是很热闹的,但今年因为一直在下雪,人自然少了许多。 这会儿雪已经停了,街道上的积雪也已经被清扫干净,所以街道两旁仍有不少的小商贩在贩卖各种小玩意儿。 “要不我们晚些再回去好了?”想起席间皇上的那道旨意,宁梓言便不想那么早回去。 “你该不会是想逛街吧?”佟卿歌回过头去,像是看什么怪物似的看着宁梓言。 “怎么,不可以?”宁梓言挑眉,在佟卿歌看来却更像是在挑衅。 “宁梓言,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佟卿歌的声音变得有些诡异,表情却十分平静。 “什么事情?”宁梓言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十分配合。 “你其实是女扮男装对不对?哪有男人长得如此貌美的?”虽然对着哥哥和十七哥好几年,她都有些审美疲劳了,但看到宁梓言,她却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她所见过的人当中,大概就只有在御书房擦身而过的那个女人的容貌能与宁梓言相提并论了。 不过这宁家的基因未免也太好了些,一个个的都长那么美。 虽然用美字来形容男子似乎不太恰当,但她真的找不出更适合的词来形容了。 “我男生女相不行吗?”宁梓言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因为佟卿歌的话而生气,“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你验明正身的。” 说到最后,语气种竟然夹杂着几分暧昧。 佟卿歌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脸颊微微发烫,幸好光线较暗,宁梓言并未瞧见。 “你要买什么就快些,别磨蹭了。”大概是觉得有些窘迫,佟卿歌的语气不由有些不耐烦,像是在迁怒。 宁梓言微微翘起嘴角,感叹道:“不买什么就不能逛了吗?佟卿歌,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女人不都喜欢逛街的吗?以前颖儿还小就整日拖着他出去瞎逛…… 不过可惜了,往日的那份单纯早已不复存在。 再想起这个名字,宁梓言只觉很无奈。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佟卿歌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如此弱智的话她刚才是怎么说出来的啊? 弱智果然也是会传染的吗?她其实已经被宁梓言这混蛋给传染了对不对? “我不是什么?”宁梓言歪着头,眼底多了抹促狭的意味。 佟卿歌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比起那个冷冰冰的佟卿歌,他其实更喜欢现在这个,这样看来才比较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以前那个,像是没有喜怒哀乐,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没有生机的木偶一般。 “没什么,你听错了。”佟卿歌恨恨地道,心中在考虑着以后要不要离这个家伙远一点。 宁梓言忽然停下脚步,他站在佟卿歌的对面,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这样。” “你说什么?”佟卿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被宁梓言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 宁梓言却没解释那么多,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地毯上摆着的那些首饰,视线快速从上面扫了一遍,最终挑了根乳白色的玉簪子。 他将玉簪子**佟卿歌的发中,淡淡地笑着,“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佟卿歌觉得很无语,她本来就不喜欢戴这些首饰,加上今早匆匆忙忙的进宫,所以才连根簪子都没戴。 “别露出这么不情愿的表情,虽然不值钱,但东西送出去了,我可是不会再收回来的啊。”宁梓言转身付过钱,也不管佟卿歌愿不愿意,扯着她的手继续前行。 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不像把她从岑妃的宫里拉出来时那么用力。 佟卿歌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了不少,静静地跟在他的身侧。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可王府里却有人还未曾入睡。 王妃与杨颖儿正在王府的偏厅里说着体己的话,王妃虽然已经有了睡意,但还是强忍着陪着杨颖儿一起等宁梓言回来。 “王妃,颖郡主,世子爷和世子妃回来了。” “真的吗?他们现在在哪里?”杨颖儿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急切,脸颊不由染上红晕。 “他们……他们已经回听雨轩了。” “什么?”杨颖儿有些失望,面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行了,你先下去吧。”王妃挥挥手,让那个前来报信的小厮退下。 “颖儿,今日已经晚了,还是先休息吧,反正你现在已经住进王府,有的是时间可以见到言儿。” 杨颖儿点点头,低声道:“颖儿明白。” 来日方长,她还有机会不是吗? 好不容易才能住进王府,所以她一定会努力的。 她和言哥哥有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又岂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能够相比较的? 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言哥哥一定会看到她的好的,她就不信言哥哥真的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第62章 同床而眠 听雨轩内。 宁梓言只着中衣坐在床上,佟卿歌在一旁干瞪眼。 “你别告诉我你今晚要睡这里?”佟卿歌咬着牙,恨恨的道。 这几日宁梓言都是住在偏房的,可谁知道他今晚会跑到这里来。 “我不睡这里睡哪里?我们可是夫妻,你懂什么叫夫妻吗?”宁梓言打了个哈欠,“行了,别瞪我了,睡觉吧。” “你睡这里那我睡哪里?”她可没打算和他行周公之礼,那种事情……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做的。 “喂,佟卿歌,你今晚废话很多,你当然也是睡这里呀,这床这么大,你还怕没地方睡?”宁梓言其实很无辜,他只是想快点睡觉而已,被窝外面可是很冷的。 至于佟卿歌所想的那些,真的多想了。 别说她不愿意,就算她愿意,他现在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的。 那种事情,只有跟喜欢的人才能做,他现在……还没喜欢上佟卿歌。 看到宁梓言如此坦荡,佟卿歌不禁有些愧疚。 她大概是想太多了,可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睡一张床的,忽然多了个并不算太熟的男人,她会失眠的。 哪怕,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和衣躺在宁梓言的身侧,虽然他的身体很温暖,可佟卿歌却始终不敢靠近半分。 身侧多了个人,她翻来覆去都没办法闭眼。 佟卿歌忍不住苦笑,今晚恐怕要睁着眼到天明了。 “翻来覆去的干什么?好不容易有了点暖气都被你放跑了。”宁梓言像是有些不满,他忽然伸手揽住佟卿歌,把她紧紧地楼主。 佟卿歌的身子变得僵硬,什么都听不见,心扑通扑通直跳,像是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别动,就这样睡吧,我都快困死了。” 宁梓言的下巴正抵着佟卿歌的脑袋,两人紧紧的贴着,佟卿歌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僵硬了,却不敢动一下。 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如此亲近过,她真的很不习惯。 明明该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可她却愣是傻乎乎的任由他抱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也许…… 佟卿歌本来没有什么睡意的,可不知何时却进入了梦乡。 她的手无意识的搭在宁梓言的腰上,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 第二日天刚明佟卿歌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宁梓言搂在怀里,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她明显很是震惊。 脑子里慢慢回忆起昨夜的种种,她的神色逐渐柔和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和他分开一些距离,佟卿歌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宁梓言的侧脸。 他的皮肤看起极为光滑,很是细嫩白皙,侧脸完美得不像话,佟卿歌竟看得有些入神。 这么光滑的皮肤,不知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心里这样想着,手便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宁梓言的脸颊。 小手触摸到他的肌肤,佟卿歌这才猛然惊醒。 她竟然偷偷地摸宁梓言的脸了? 大概是做贼心虚,佟卿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梓言,确认他还没醒,这才轻轻地把手从他的脸上移开。 “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有着这么细嫩的皮肤,太过分了。” 手才缩到一半便被人抓住。 佟卿歌的心跳像是停了一拍,偷摸别人还被抓个正着,就算她的脸皮再厚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耳根子红了一大片。 “怎么样?摸得可还舒服?”宁梓言的语调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早在佟卿歌醒来前他便已经醒了的,发现自己正搂着她,他其实也很震惊,还没来得急做什么,便察觉到她似乎是要醒了。 很不好意思的,他选择了装睡。 被她看了那么久,若非他的定力够强,估计早就装不下去了,只是却不想她会伸手摸他的脸。 佟卿歌一脚踢到宁梓言的小腿上,咬牙道:“你说舒服不舒服?” 混蛋,既然都醒了居然还装睡,混蛋啊! “啊……”宁梓言吃痛,条件反射性的松开佟卿歌的手,“你还是女人吗?怎么这么暴力?” 他的小腿肯定已经成青紫色了。 “我不是难道你是?”佟卿歌坐起身来,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梓言,早已不见了刚才的窘迫。 宁梓言忽然一把拉住佟卿歌,将她按在床上,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我是不是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挑衅,几分诱惑,若非佟卿歌正防着他,只怕也会被他给引诱。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佟卿歌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宁梓言却压着她,根本不让她有起身的机会。 杨颖儿端着洗漱用的水从外头走进来,她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心中在幻想着一会儿宁梓言看到他时的表情。 她抬眼往床的方向看去,却被半透明的窗帘后的情形惊呆。 她的言哥哥……此刻竟然压在佟卿歌的身上?! 她虽然未经人事,但却有教习嬷嬷教过她夫妻之间的床弟之事,所以她不可能不明白言哥哥是打算要做什么。 手里的铜盆碰地一声掉在地上,杨颖儿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往后倒退了几步,心里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杨颖儿走进来的时候宁梓言便已经发现了,但是却并没有要从佟卿歌身上下来的意思。 屋内的气氛僵持了半响,杨颖儿终于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还不下来?”佟卿歌挑眉,眼底含着一丝怒意。 宁梓言撇撇嘴,像是有些失望,“真无趣。”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的女子不都是该尖叫的吗?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跟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佟卿歌白了宁梓言一眼,起身更衣。 除了一开始还不会穿这种繁琐的裙装的时候让婢女给她更衣之外,之后便都是独自一人解决穿衣问题的。 她可不想让人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的。 宁梓言窝在被子里,并没有马上起来。 “佟卿歌,你就不问我她为什么会在府里吗?” 还以为她会马上问的,看来他又猜错了。 “你这不是已经准备要说了吗?”佟卿歌没有正面回答宁梓言的问题,坐在镜台前,对镜梳妆。 太复杂的法式她不会,所以只能弄简单一些的。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留人在屋里守夜,但她不习惯,所以便没让人留下来。 加上她早上起得比较晚,所以这会儿屋里才无人伺候。 三两下绾好一个简单清爽的法式,佟卿歌正准备起身去洗漱,视线却落在梳妆台上静静放着的那支玉簪子上。 玉簪子通体莹白透亮,色泽温润,玉质虽不属上乘,但若放在现代,却会值不少钱。 若她没记错的话,昨夜宁梓言似乎是花二两银子买的。 想了想,佟卿歌终是伸手拿起簪子,**发间。 “让她住进王府,是皇上的旨意。”宁梓言的声音忽然压低了许多,里面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佟卿歌听得不太真切。 “皇上的旨意?”佟卿歌转过身来,面对着宁梓言。 “其实与其说是皇上的旨意,倒不如说是皇后和祭司的意思,对于祭司所提出的要求,皇上从未回绝过。”宁梓言将头蒙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佟卿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宁梓言在说到祭司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难道自己昨天在御书房遇到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大易王朝的祭司?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呀。 “理由呢?要住进王府,至少也该给个理由吧。”佟卿歌压下心底的怒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对于皇上的这一举动她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好歹现在掌管王府的人也是她佟卿歌,可皇上居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往王府里塞了个女人,他还真当她佟卿歌是好欺负的么? 之所以处处退让,无非是因为哥哥的原因罢了,若把她惹急了,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理由?”宁梓言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自嘲,“皇上要让一个女人住进臣子的家中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纨绔世子的拒绝不管用的,更何况,那个人…… 心脏似乎隐隐作痛,宁梓言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既然人都住进来了,那便就这样吧。” 住进王府又如何?她佟卿歌的人可容不得他人染指。 若她规矩些也倒罢了,若不肯守规矩,那她定会让她尝到后悔的滋味的。 她佟卿歌的人,可不是谁都敢惦记的哟。 “就这样?”宁梓言猛地掀开被子,用漂亮的桃花眼瞪着佟卿歌,“你居然说就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对我存了什么样的居心啊?” 宁梓言险些没气出内伤,还以为她会想法子把她弄王府的呢,谁知道她竟然会说‘就这样吧’?! 佟卿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宁梓言一眼,揶揄道:“别忘了罪魁祸首是谁,你惹下的风流债,莫非还想我来帮你摆平不成?” 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杨颖儿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屋里虽然没人,但外头总该有人吧?可她一路走来,外头却没有任何动静,实在太奇怪了呢。 听雨轩,出现内奸了么? 唇角勾起一抹有些诡异的弧度,佟卿歌转身走了出去。 第63章 发怒 见佟卿歌走出去,宁梓言又重新躺了下去。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若现在屋里还有人的话,定然能够感受到他那浓浓的哀伤,只是却不知为何。 屋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佟卿歌的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眉头却微微蹙起,眼底也含着一丝怒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这个时候了,外头竟然还连个人影都没有,莫非是在给杨颖儿制造机会? 佟卿歌一路走往外走,却忽然听到有声音从偏厅传来。 偏厅的大门敞开着,佟卿歌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杨颖儿坐在中间,她听雨轩的婢女都围在她的周围低声劝慰。 从将军府陪嫁来的如墨虽不在其中,却并未看到她的人影。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佟卿歌冷着脸走进来,自己屋里的人全部跑去安慰一个对她的人心怀不轨的女子,看来她之前还太和善,竟然让他们都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世子妃,颖郡主不知为何哭得十分伤心,奴婢等正在安慰她。” “对呀,世子妃,您来得正好,您也帮忙劝劝她吧。” “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佟卿歌冷眼看着那些婢女,语调淡漠。 听到佟卿歌的话,婢女们才意识到自家主子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一时间,屋内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杨颖儿的啜泣声。 “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需要考虑吗?”佟卿歌忽然一巴掌拍在身侧的木桌上,在场的婢女皆被吓了一跳,而下一刻,那张木桌直接散落在地,那几个婢女更是吓得屏住呼吸,像是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太大会第一个被拉出来一样。 “不不不,王府的主子自然是世子妃您,奴婢们方才是没反应过来,所以……”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反应不过来?由此可见平日里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是主子。”佟卿歌没等婢女们把话说完,“谁去把如墨找来。” 大清早的她可不想因为杨颖儿的关系让自己闹心,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如墨去烦吧,那个丫头…… “世子妃,她们会这样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您就网开一面,饶了她们这一次吧。”一直沉默的杨颖儿忽然开口为那些婢女求情,不知是因为听到佟卿歌让人去找如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颖郡主,这是我睿亲王府的家事,恐怕容不得一个外人来插手。”佟卿歌勾起一个笑容,她的语气在杨颖儿听来却是分外欠揍,“皇上只是让颖郡主暂时借住在王府,可没说让颖郡主帮着打理王府的事务。” 在她训斥了这些婢女之后再开口为她们求情?呵,看来她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 杨颖儿紧紧地捏着被泪水打湿了的手帕,小手在微微发颤。 “是颖儿多事了,还望世子妃赎罪。”杨颖儿低着头,看起来很是委屈。 在场的婢女虽然心有不忍,可却不敢贸然开口为杨颖儿说话。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若再贸然开口,恐怕下场便是被赶出王府。 关于她们这位世子妃的传言她们在进王府之前便听过不少,之所以硬着头皮进来,无非是因为王府的月俸很优厚,而且能够在王府做事情,说出去也很有面子。 佟卿歌淡淡地看了杨颖儿一眼,没有接口。 如墨很快被找过来,看到哭红了眼眶的杨颖儿和那几个战战兢兢的婢女,心中感到好奇,但是却并没有问出口。 “世子妃,不知您找奴婢有何事?”如墨低垂着头,小声地问道。 佟卿歌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思,道:“听如墨的意思,似乎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如墨这两日倒是越来越奇怪了,佟卿歌的心中不禁感到微微失望。 “奴婢不敢。”如墨赶忙跪下,“奴婢不敢……” “行了,起来吧。”佟卿歌有些烦闷地摆摆手,“这几个婢女,你带下去好好调教,在教会她们懂规矩之前,别让她们出现在听雨轩。” “是,奴婢遵命。”如墨站起来,看向那几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婢女,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颖郡主,你也看到了,听雨轩现在并没有下人可以招呼你,所以请自便吧。” 如墨带着那几个婢女一走,佟卿歌便毫不客气地开口撵人。 虽然杨颖儿在听雨轩还没有做什么,可她却不想看到她留在她的地盘上。 杨颖儿一愣,眼底的怒意越加明显了起来。 “颖儿明白了,那就不打扰世子妃了。”杨颖儿在世子妃这三个字上面咬得极重,像是在发泄似的。 佟卿歌微微翘起了嘴角,杨颖儿未免太嫩了些。 想和她斗,那些手段还真的不够看。 虽然比起耍手段,她更喜欢来硬的,不过,偶尔玩玩也无妨不是吗? 王妃见杨颖儿双眼哭得通红,笑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表情也十分委屈,自然猜到了她在听雨轩的待遇。 心头虽然不悦,但却有些恨杨颖儿的不争气。 光会哭可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佟卿歌用过早膳回房的时候宁梓言又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地。 佟卿歌也懒得去管,找出医术,细细地看了起来。 翻了几页,却发现根本静不下心来。 那日伤了哥哥的人还未查出来,不知是她的人越来越松懈了还是敌人的段数太高,竟然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能查到。 一想到还有不少惦记着哥哥性命的人还潜伏在暗处,她便感到十分烦闷。 她其实很不明白皇上为何要顾忌那么多,明明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他们却偏偏要复杂化。 明明只要皇上一句话,那些人便不敢再对哥哥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了,可皇上却偏偏迟迟不肯将事情解决好。 有时候,她甚至在怀疑皇上根本就无心做些什么。 不过哥哥的身份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他们却至今都还不知道,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开始,接二连三的暗杀便接踵而至,那些人比人是知晓了哥哥的身份,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去刺杀哥哥的。 佟卿歌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光是想想就十分郁结。 佟卿歌将医术放到桌上,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 刚站起来,她便看到王妃和杨颖儿正朝自己走来。 眉头微微皱起,她这才记起听雨轩的婢女都被如墨带走了。 “母妃,不知你现在过来所谓何事?梓言他出去了。”佟卿歌掩去眼底的诧异和郁结,语气变得分外平静。 “我知道言儿他出去了。”王妃一步步走过来,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不知母妃找我有什么事情呢?”佟卿歌似笑非笑地看了杨颖儿一眼,明知道宁梓言出去了还过来,这不是明摆着来找她的么? 杨颖儿被佟卿歌看得有些心虚,明明是王妃拉着她过来的,可是她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虚。 虽然佟卿歌的视线并未在杨颖儿的身上作任何停留,可杨颖儿却还是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以免对上佟卿歌的视线。 “以你的才智,我的来意你会猜不到?”在她进门之前她本以为她佟卿歌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刁蛮小姐,根本就没什么头脑,可现在想想似乎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佟卿歌恐怕不仅很有心机,而且还隐藏得很深,否则坊间关于她的传言就不会只是嚣张跋扈了。 只是她不明白,把自己的名声弄得那么臭对她有什么好处? 虽然她确实很嚣张跋扈,但是却并不是没脑子不是吗? “母妃说笑了,我可不会读心术,又怎会猜得到母妃的来意?” 特意挑宁梓言不在的时候来,除了是在打宁梓言的主意还能是因为什么? 只是,她佟卿歌的人可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王妃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可却仍带着笑意。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直接挑明了。”王妃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 “嗯,我听着的,母妃请说。”佟卿歌面带笑意,不急不躁地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颖儿和言儿的关系了吧?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若不是你,现在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便是颖儿。”大概是说了一连串的话有些口渴了,王妃正准备叫人给她倒茶,却发现屋里除了她们三人之外并没有任何下人。 来时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她与颖儿的来意,所以并没有带上下人。 “听雨轩的人都死了吗?来这么久,怎么连杯茶都没看见?”王妃的语气有些恼怒。 “王妃,听雨轩的婢女今早因为一些事情,所以世子妃让如墨姑娘带她们去学规矩去了。”杨颖儿适时提醒王妃听雨轩婢女的去处。 王妃不听还好,一听不由更加恼怒。 “佟卿歌,你是想把睿亲王府弄得鸡飞狗跳你才满意吗?王爷把王府交到你手里可不是为了让你胡来的。”当初被夺了权的感觉又冒了上来,王妃的情绪自然比平时激动了许多。 佟卿歌单手扶额,她其实很想问王妃她来到底是为了说宁梓言和杨颖儿的事情还是为了那些婢女而来。 瞧着模样,八成儿是又想起某些不好的事情了吧?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吗?”见佟卿歌闭口不言,王妃的怒意更浓。 第64章 王妃威逼 “听母妃这意思,莫非我连管教我的人都不行了?”佟卿歌不紧不慢地道,语调却有些阴沉。 她要做什么,可容不得他人指手画脚。 王妃被佟卿歌这话气得不轻,正欲发怒,杨颖儿便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王妃,别……”杨颖儿摇摇头,示意王妃不要与佟卿歌在这里起冲突,这对她们不会有好处。 王妃其实也只是被佟卿歌的话给气晕了头,被杨颖儿这么一拉,倒是清醒了许多。 她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意,咬牙道:“既然颖儿都这么说了,那我便给她一个面子,不谈这事儿。” 佟卿歌微微勾着嘴角,没有接话。 “我来只是要告诉你,颖儿嫁言儿是嫁定了的,但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给言儿当小的,但你与言儿的婚事又是由皇上所赐,要让你让出世子妃的名头想来也比较麻烦。” 王妃看了佟卿歌一眼,明明是很荒唐的话,可她却说得理所当然。 “所以呢?”佟卿歌并没有如王妃意料的那样动怒,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化。 “所以便委屈颖儿一点,表面上是嫁给言儿当侧妃,但在王府里她才是真正的世子妃,而你最多只能以侧妃之礼相待。”王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颖儿的身后有皇后,她的性子又比较温柔,只要她成为王府的世子妃,那她便可重新掌权。 至于佟卿歌,若不是她有个当将军的爹,她定要想法子让言儿休了她。 不过让她当一段时间的侧妃也无妨,她身边那个会武功的丫头已经出了远门,至于剩下的那个如墨则不足为惧。 等颖儿嫁进来之后,想怎么对付她还不是得看她们的意思。 若她还是那么不知趣的话,那她不介意自己的手上再沾上血迹的。 “呵呵……母妃,你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三岁孩童吗?”佟卿歌不怒反笑,她真不知如此荒唐的主意王妃如何想得出来。 且不说她是皇上赐给宁梓言的世子妃,就光她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就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王妃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恐怕也是被逼急了,只是她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即便她真的答应让杨颖儿过门,但若是将军府的人知道她在王府的境遇,到时候会怎样,没人知道。 更何况,她佟卿歌可不是任人**的软柿子。 “你什么意思?”王妃有些生气,她能够放低姿态来讲这些话就算是给她的面子的了,若她再给脸不要脸,那她不介意向处理王爷那些宠妾的方式来处置她。 反正天高皇帝远,只要她做得够隐蔽,将军府的人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即便日后有人问起,她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便是。 就为了区区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她就不信佟将军为因此而和睿亲王府交恶。 “我什么意思母妃会不明白?若真不明白的话,那我便说得直接一点。”佟卿歌走近王妃,双手支撑在圆桌上,与王妃不过隔了一个头的距离。 “你想做什么?”王妃往后退了退,脸色有些阴沉。 “你其实是想让我让出世子妃的位置然后让杨颖儿取而代之对不对?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件事情你去和宁梓言商量吧。”佟卿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引诱的味道,表情看起来有些诡异。 “只要他宁梓言答应娶杨颖儿,我不仅会让出世子妃的位置,而且还会让宁梓言送我一封休书,而且皇上和将军府那里我会搞定。” 不是想要她这个位置吗?她让就是,只要他宁梓言敢娶,她就算把世子妃的位置让出去又有何妨?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妃有些不相信佟卿歌,虽然世子妃比不上太子妃或是皇子妃那般尊贵,可却也是无数人挤破头都想争到的,她不相信佟卿歌会这样轻而易举地让出来。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们吗?”佟卿歌冷哼一声,有些懒洋洋得倚着身后的圆柱。 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被骗的价值,至少眼前这两个女人对她而言就没有。 虽然佟卿歌这样说,但王妃仍不太相信。 “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王妃别过脸去,不愿意看佟卿歌。 “需要我立下字据吗?”佟卿歌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咬牙了。 宁梓言这混蛋,惹下的风流债竟然要她来善后! 这混蛋,最好不要在这时候撞上来,否则她非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 “不必了。”王妃顿时黑了脸,这种事情若是真立下字据,只怕会徒增麻烦。 “既然如此,那你们不去想想怎么劝说宁梓言接受你们的安排,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佟卿歌看了一脸喜色的杨颖儿,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连自己的情绪都还不懂得隐藏,果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么? 她也该庆幸自己没有生长在皇宫,否则这会儿只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不过,王妃看上的也正是这一点吧,越是简单的人,便越容易掌控。 “说得就好像谁稀罕待在这里一样。”王妃气不过,猛地站起来,看向杨颖儿,道::“颖儿,我们走,等你和言儿成亲的时候,我会为你们重新准备一间新房的,这里以后就用来当作放杂物的仓库吧。” 佟卿歌斜眼看王妃气冲冲的带着杨颖儿离去,面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本以为之前王妃能够挪用王府那么多银子而不被人发现,想必是一个很沉得住气且很有心计的人,却不想她竟然如此容易动怒。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竟然就先说这种大话,若事情没成,不知她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不管宁梓言是不是那个人,他都不会是那种会任人摆布的傀儡,他先前既然已经很直接的拒绝了杨颖儿,那他便不可能会答应娶她。 虽说世事难料,但若他真的答应了的话,就当她看走眼了好了。 在外头的院子里走了几圈,却仍觉得心烦意乱。 佟卿歌干脆回屋随便收拾一下,把一些事情交代好,便直接回了将军府。 睿亲王府虽然很气派,可在那里她却总觉得压抑,若回了将军府,肯定会好些。 佟将军这几日都去军营练兵,所以并不在将军府。 佟卿歌到的是,佟卿柠正在屋里作画。 佟卿歌的脚步很轻,佟卿柠又太过入神,所以以至于佟卿歌都走到他的身后,他却丝毫未曾察觉到。 洁白的纸上已经用毛笔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服饰发式都已经全部画好,就只剩下五官还未画出来了。 佟卿柠握着毛笔的右手在画像上的女子的脸部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画下去。 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身侧的一抹水蓝,握着笔的手微微一抖,一滴漆黑的墨水便滴到之上。 若是滴在其他地方还好,起码还有挽救的余地,可偏偏却滴到了女子的脸部,就算佟卿柠的画功再好,只怕也是回天乏术。 佟卿歌不禁有些惋惜,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给毁了。 “小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佟卿柠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看了即将完成的人物画一眼,眼底却不见丝毫惋惜。 “已经有一会儿了。”佟卿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闷闷的,她指了指墨迹未干的画,有些不自然地道:“这么好的画就这样毁了,哥哥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用毛笔作画可不比现代的素描,及其费时不说,而且还没有修改的余地。 这么大的一幅画,又画得如此精致,不知哥哥花了多少时间? “无事,等下我稍微修改一下便是了。”佟卿柠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心情极好。 方才还在想着小妹,却不想她竟然就真的出现在他眼前。 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心有灵犀一点通几个字来,佟卿柠觉得自己的耳根似乎有些发烫。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未等佟卿歌说些什么,他便先拿起笔,在滴了墨的地方勾画起来。 佟卿歌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是勾画了几笔,却将一副毁掉的画像给救活了。 “幸好滴的墨不多,否则我也无力回天。”佟卿柠放下笔,扯着佟卿歌坐了下来。 “我一直都不知道哥哥的画工竟然这么好。”她本来都觉得这幅画已经毁了的,却不想哥哥竟然会想到添上几缕发丝来遮住那滴墨迹。 那个位置正好是在脸部,寻常人根本就不敢在那个地方动笔,可哥哥画起来却如行云流水,十分顺畅,就放佛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似的。 佟卿柠笑了笑,习惯性地揉了揉佟卿歌的发丝,表情十分温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佟卿歌:“……” “今儿个怎么想着回来了?是不是在王府受欺负了?”佟卿柠笑着问,顺手为佟卿歌倒了杯还冒着热气的清茶。 桌上摆着几碟十分精致的点心,还散发着些许香气。 佟卿柠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这些点心自然是为佟卿歌准备的,只是就连佟卿柠自己都记不起来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了。 “哥哥,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任人欺负的人吗?”佟卿歌把盛满热茶的茶杯握在手里,不答反问。 “……不像。”佟卿柠不禁满头黑线,唇角的笑意莫名的僵了一下。 第65章 被撞破的秘密 “我回来住几日哥哥不会有意见吧?”佟卿歌喝了口茶,语调欢快地道。 这几日王妃和杨颖儿肯定会想方设法去劝说宁梓言,她可不想被宁梓言埋怨。 被那家伙缠上的话,肯定会很头疼的,所以还是先避一避吧。 “这里是你的家,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佟卿柠眸光一暗,心知佟卿歌定是在王府发生了些什么,但她不说,他便不问。 若她想说了,自然会主动告诉他的;若她不想说,即便他再怎么问,也是徒劳无功。 “对了,哥哥,十七哥他有没有传信回来?”忽然想起宁景晨,佟卿歌这才记起他已经走了有好几日了。 “没有,走之前他便说了要等到盐城才与我们联络。”对于宁景晨去盐城的目的佟卿柠是心知肚明,正因为这样,他的心里更是有些不是滋味。 胸口有些闷,却不知为何。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一直待在屋里不免有些闷。”佟卿柠决定不去理会心底的那一丝异样。 “……好吧。”放下手中的茶杯,佟卿歌淡淡地看了眼书桌上那副快要完成的人物画,神色有些奇怪。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大门处传来阵阵喧哗声。 佟卿柠微微蹙眉,信步走了过去。 他素来喜静,所以不喜欢有人在他的院子前如此喧哗。 佟卿柠拉开门,声音有些清冷:“发生了什么事?” 喧哗声终于停下,那门外的人竟是一脸怒容的宁梓言和将军府的家丁。 佟卿柠愣了,宁梓言也愣了。 佟卿歌快步走上前,看到宁梓言,心头一跳,心知有些秘密已经瞒不住了。 宁梓言指着佟卿柠,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转不过来了。 “你……”满腹的疑问却怎么也问不出来,像是失声了一般。 “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佟卿歌淡淡地吩咐那几个家丁,抬眼看向宁梓言,咬牙道:“你跟我进来。” 佟卿柠的神色却有些复杂,见自家小妹这样,他不会不知道她在打些什么主意。 宁梓言至今还未反应过来,等到自家乖乖地跟佟卿歌进屋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看到的并非眼花。 “在我发火之前,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没想到宁梓言会找来将军府,而且还正好让他瞧见哥哥的样子,这一点她真的疏忽了。 看到佟卿歌满脸杀气的模样,宁梓言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大条。 “他……是谁?”宁梓言想了想,觉得就这说法最委婉了。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卿卿的哥哥,佟卿柠。”佟卿柠的眼底也隐隐含有一丝杀气,但却并不是因为被宁梓言看到了他的真容,而是因为佟卿歌的关系。 “什么?”宁梓言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佟卿柠,又看了看佟卿歌,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迟钝。 “你没听错,他是我哥哥。”佟卿歌斩钉截铁地道。 宁梓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刚才佟卿歌看他的眼神里好像有些鄙视?! “可是……”宁梓言忍不住又看了佟卿柠一眼,“他怎么会长得跟……跟那个人那么像?” 说像算是轻的了,真说起来,他们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只不过一个已经年过半百,另一个却还很年轻。 见佟卿歌与佟卿柠都沉默不语,宁梓言心头一颤,不敢置信地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明明是佟将军的儿子,但是却长得跟那人那么像,难道…… “你没猜错。”佟卿柠点点头,并未否认。 即便否认了也没用,这张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真是……”宁梓言用左手捂着眼,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事到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上次他来将军府的时候佟卿歌会拦着他不让进门了,想来应该是为了不让他看到佟卿柠的长相。 不过,现在自己居然撞破了这个秘密,他们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愚笨之人,事到如今,你该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吧?”佟卿歌斜眼看着宁梓言,威胁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宁梓言有些无奈地摊摊手,道:“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如果不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话,他绝对相信这个女人不会给他走出将军府的机会。 看到佟卿柠的这张脸,他不会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可心里却微微有些不舒服。 这个人明明就不是她的亲哥哥,而他却是她佟卿歌的相公,可这女人居然宁愿选择帮一个外人来威胁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有,你还可以选择被我灭口。”佟卿歌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宁梓言想要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的话,那她真的会先把他灭口的。 至少,对那个人而言,宁梓言根本就比不上哥哥重要。 “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宁梓言讪讪地笑了笑,忽然想起自己来将军府的目的,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向佟卿歌,咬牙道:“佟卿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吗?” 宁梓言在‘谈一谈’这三个字上面咬得极重,很显然是真的很生气。 “好啊,我也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佟卿歌自然明白宁梓言是因何生气,但却并未放在心上。 “敢跑到我将军府来撒野的人,你是第一个。”佟卿柠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梓言,眼底带着几分戏谑。 “是吗?我该感到荣幸吗?”宁梓言咬牙,总觉得佟卿柠面上的笑意真的十分刺眼。 “哥哥,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和宁梓言谈谈。”佟卿歌淡淡地道。 “好吧,我去让人准备晚膳。”佟卿柠微笑着点点头,起身出去,中途连看都不曾看宁梓言一眼。 宁梓言觉得自己和佟卿柠的梁子结大了,可碍于自己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他倒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身边还有个吃里扒外的女人在盯着自己。 “好你个佟卿歌,居然陷害我。”一说起这个宁梓言就来气,哪有人这样子把自己的相公往外推的? “我什么时候陷害你了?可别诬赖人。”佟卿歌绝不承认那是陷害,她只是把应该由他宁梓言来解决的事情交给他去烦了而已,可不是什么陷害。 “还不承认?你倒是说说看,你都对我母妃和颖儿说了些什么?”宁梓言咬牙切齿地瞪着佟卿歌,那模样,估计早就恨不得揍她一顿似的。 一回府母妃便带着颖儿到自己的面前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他甚至忍不住动了怒,方才从,母妃的口中得知了她们与佟卿歌的约定。 虽然他对佟卿歌并没有感情,但猛然听到那样的话,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他承认自己有时确实混蛋了些,可行情还是很好的,但这个女人却拿自己来和别人赌,真是可气。 “你说的是这个?”佟卿歌挑眉,没想到王妃和杨颖儿会这么沉不住气,“自己惹下的风流债却要我来给你解决,你居然还有脸问我?” “放屁,我可是清白的。”宁梓言直接爆了粗口,“我和颖儿整整四年未见,我怎么招惹她了?你可别把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说到这个宁梓言可真的委屈得很,儿时贪玩,身后跟这个小不点儿跟屁虫,自然觉得无比威风。 再大些,小不点儿跟在自己身边久了,也就有了感情了,不过却是兄妹之情。 只是他与颖儿那么多年未见,就算他想招惹颖儿也不可能不是吗? “谁知道?”佟卿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正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就得自己解决,更何况你只需说行或是不行就可以了,又何必来找我的麻烦?” “说得还真轻巧。”宁梓言瞪了佟卿歌一眼,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低声道:“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了,她们不仅没死心,甚至还求了人住进王府……除非她嫁了人,否则这事儿还真不好解决。” 宁梓言也觉得十分为难,若换做其他的女子,他直接一番羞辱,然后撵出去便是,可偏偏那人是颖儿,毕竟在一起玩了好几年,有些事情,他还真的不好做。 “那便去求皇上,让皇上给她赐门亲事呗,以她皇后侄女的身份,想来皇上也不会给她找太差的人家。”佟卿歌撇撇嘴,说得云淡风轻。 “哪有那么简单……”宁梓言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随即顿住,没有再往下讲。 若真的那么好解决就好了,那个人都插手了,事情怎么也不可能会有那么简单。 “舍不得?”佟卿歌挑眉,“那便收了呗,怎么说杨颖儿也是个美人,而且又还对你一往情深。” “不可能!”宁梓言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真娶了她的话,我会觉得像是在**。” “忽然觉得我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佟卿歌忽然一本正经地道,以前她只觉得宁梓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如今看来,倒也并没有那么不堪。 “咱们又没相处多久,你能有多了解我?”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她了,只是可惜…… 第66章 王爷求赐婚 “相处得久未必就能真正了解,很少有人会不戴面具出现在人前。”佟卿歌忽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来,倒像是在试探什么。 宁梓言一愣,没想到佟卿歌会说得这么直接,倒是忘了注意她的话中之意。 不得不说,佟卿歌的这句话真正说到宁梓言的心坎里去了。 和那个人朝夕相处那么久,但他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以至于最后…… 脑海里忍不住想起那毫不留情的一剑,宁梓言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将宁梓言的异样看在眼里,佟卿歌虽觉得诧异,但却没有贸然去问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而她,和宁梓言还没那么熟,并不适合去过问太多。 佟卿歌最终还是没能在将军府住几日,因为睿亲王回来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妃和杨颖儿正陪着睿亲王用膳,画面看起来十分和谐,比起佟卿歌,杨颖儿和他们倒更像是一家人。 “父王,你怎么会忽然回来?”宁梓言裂开嘴,笑得很是欢快。 “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所以便提早回来了。”睿亲王淡淡地笑了笑,道:“你不是和卿歌去将军府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如墨派人去将军府通知我们服务已经回来的事情,所以便提早回府了。”大概是因为睿亲王给自己的印象比较好的关系,所以佟卿歌难得没有冷着脸。 “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睿亲王皱着眉,淡淡地道。 “无妨,反正王府离将军府并不算太远,我改日再去便是。”佟卿歌低垂着眼,掩去眼底的异芒。 瞧着睿亲王的模样,似乎对杨颖儿是比较满意的,只是不知他是否会插手这件事情? “也好,时候不早了,你和言儿早些歇着吧。”大概是赶路有些累了,睿亲王显得有些疲惫,“颖儿,你也去歇着吧。” “颖儿先告退了。”杨颖儿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宁梓言,咬牙离去。 宁梓言双手交握放在脑后,似乎是有些无聊:“佟卿歌,走吧,我们也该歇息了。” 虽然明知宁梓言是在演戏,但佟卿歌仍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厅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睿亲王这才任由王妃挽着回房。 连日的奔波让他累得够呛,加上又上了年纪,自然有些吃不消。 “王爷,妾身有些话想和您说说。”王妃难得如此温柔,她屏退屋里伺候的丫鬟,亲自为睿亲王宽衣。 睿亲王闭着双眼,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看你的样子像是已经憋了很久了。” 王妃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扶着睿亲王到床边坐下,白皙的玉手轻轻为睿亲王**着双肩,力道不轻不重,睿亲王很是享受。 见睿亲王已经很放松了,王妃这才缓缓开口:“颖儿那孩子的心思想必王爷应该不会不清楚,事实上她此次住进王府也是经过皇上应允的……” 说到这里,王妃便停了下来,似乎是想看看睿亲王的反应。 “哦?继续说,不要停。”双肩的力道消失,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王妃微微勾起红唇,双手忽然从背后抱住睿亲王,语调带着几分娇羞:“卿歌也已经答应了,若是言儿肯娶颖儿的话,她便不会有意见,所以妾身想让王爷去向皇上求道赐婚的圣旨,毕竟颖儿也是个郡主,可不能委屈了她。” 王妃很巧妙地隐瞒了佟卿歌真正的意思,她也还没傻到把那种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王爷的地步。 王爷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但多日不曾与人亲近,温香软玉在怀,他又岂有不动情之礼? 转身将王妃搂在怀里,王爷将头埋进王妃的颈项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既然卿歌都没意见了,那我明日进宫的时候便向皇上讨一道圣旨吧。” 话音落,睿亲王便迫不及待地啃咬起王妃白嫩的锁骨。 王妃不过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加上保养得当,倒也如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般水灵灵的。 王府里除了王妃之外自然还有其他的姬妾,加上睿亲王已经离府近十日,王妃加起来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不曾行房,这对三十多岁的女子而言是一种煎熬。 他挥手解下窗帘,掩去了床上的春色。 …… 翌日。 一大早睿亲王便动身进宫,大概是得到了睿亲王的保证,王妃的心情好了许多。 睿亲王才走不过个把时辰,宫里便派人来传了皇上口谕,召宁梓言入宫。 见宁梓言都被召进宫,王妃觉得此事已是十拿九稳,忙去找杨颖儿,想要让她早些知道这个好消息。 宁梓言的面上一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虽然被召进宫,但他却不知为何。 小太监带着宁梓言来到御书房的门口,便停了下来:“世子爷,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呢,奴才就不陪您进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宁梓言随手丢给小太监一锭碎银子,推门而入。 皇上正在静静的批阅奏章,但身边却无人伺候。 宁梓言低垂着眼,心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居然清场,皇上要对他说的事情…… “来了?”皇上放下奏章,抬眼看向宁梓言,“梓言可知朕召你入宫所谓何事?” “不知。”宁梓言表现得很随意,没等皇上开口便自己先坐了下来。 皇上也不生气,唇边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道:“你父王想向朕讨一道圣旨。” “圣旨?”宁梓言的眼底多了几分讶异,“不知道父王所求何事?” 心头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宁梓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道赐婚的圣旨,是为颖儿和你所求。”皇上敛去面上的笑容,看不出喜怒,“据他所言,你与颖儿情投意合,就连卿歌也同意颖儿入门,所以想求朕为你们赐婚。” “皇上……”宁梓言忽然站起来,“梓言从未想过要娶颖儿,所以这事还是就此作罢了吧。” 既然皇上在宣布以前先召他入宫,那便证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皇上直接把圣旨送到王府的话,那事情才大条了。 “如此最好。”皇上忽然说了句宁梓言听不太明白的话,“朕也没打算为你们赐婚,所以才会召你入宫。” 颖儿那丫头的性子虽然温顺,但她却有个有着极大的野心的姑姑,有皇后在,必然不允许颖儿给他宁梓言做小,哪怕是侧妃都不行。 至于卿歌,他是不能够亏待的,所以颖儿绝不能嫁给宁梓言。 听到皇上的话,宁梓言这才松了口气。 若皇上真的逼着他娶颖儿的话,那他唯有选择那条路了…… “皇上,梓言有个问题始终想不通,所以能否请皇上为梓言解解惑?”宁梓言忽然问。 “你说。” “既然皇上并没有打算让梓言娶颖儿,为何却又要下旨让她住进王府?”这样岂不是自相矛盾吗?宁梓言有些想不明白。 即便那个人在大易王朝的威望很高,但皇上同样有权利拒绝不是吗? 皇上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讪讪地笑道:“梓言,那天祭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那样求朕,朕得给她个面子。” 若只是在私底下说说的话,他倒也可以拒绝,可偏偏祭司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若拒绝,只怕祭司的面子上会过不去。 “……是因为她这些年对大易王朝的贡献吗?所以皇上无法拒绝?”宁梓言的笑容免得有些勉强,只是皇上却并未注意到。 “算是吧……”若不是有祭司在,大易王朝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境地,更何况祭司一族对大易王朝一直忠心耿耿,他若是连这么一点要求都不愿满足的话,只怕不知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梓言明白了,不过为了颖儿的清誉着想,还是不要让她在王府住太久为妙。”以前还小倒也无妨,现在却不一样了。 颖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若继续留在王府,只会遭人诟病。 那些流言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可颖儿却并不一定也会如他一样。 姑娘家总是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的,更何况,他也不想昨日的那种情况每天都发生。 “朕自然明白,不过也得等祭司离开月城之后才能让颖儿回宫住。”反正祭司过不了几日便会离开,到时候再把颖儿召进宫来。 若现在就让颖儿回来,只怕会让祭司觉得不舒服。 “梓言先谢过皇上了。”宁梓言重新扬起笑脸,反正她也不会在月城待多久,这几日他只要跟佟卿歌商量一下,去将军府躲一下便是。 “你小子何时变得如此守礼节了?莫非是被卿歌调教成才了?”第一次见宁梓言如此守礼节,皇上忍不住打趣。 第67章 刁难 宁梓言听言,面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有些委屈地道:“早知道佟卿歌那么凶悍,当**就不要她了。” “哈哈哈……”皇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若你敢对不起卿歌的话,朕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更何况,那孩子和十七跟她的关系都那么好,若宁梓言这小子真对不住卿歌的话,只怕他们也不会让宁梓言好过。 宁梓言眼眸微微闪了闪,笑道:“梓言哪敢对不起她呀,只怕梓言都还没来得急做什么,便先被她给打残了。” 说着,还不忘抖抖身子,一副很是惧怕的模样。 “知道怕就好,卿歌可是有佟将军和朕在为她撑腰,所以你小子可别妄想欺负她。”皇上低垂着眼,像是想起什么,道:“对了,卿歌她人现在就在岑妃那里,你去那里接她,与她一同回去吧。” “既然皇上都开口赶人了,那梓言也只好遵命了。”宁梓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欠了欠身,转身往外走。 皇上望着宁梓言远走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若他能够一直这样的话,那他便可看在卿歌的面子上什么都不做,若他敢有异动的话,那么…… 一抹凶光从眼底一闪而逝,皇上的神色变得冷冽起来。 …… 正月二十,乃是皇后三十五岁生辰。 皇后在宫里设宴,所有的命妇们都得参加。 佟卿歌身为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自然也得出席。 至于宁梓言,他身为男子,自然不会有机会参加皇后的寿宴。 王妃一大早便带着杨颖儿进宫去了,寿宴要下午才开始,所以佟卿歌并没有急着进宫。 慢吞吞地在府里用过午膳之后,佟卿歌这才准备进宫。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场面不一样,所以佟卿歌难得穿上册封时候一并赏下来的服饰,只是佩戴的首饰却一样少得可怜。 除了在头上插了两支与衣服颜色一样的玉簪子之外,她便只戴了一直色泽温润的玉手镯。 她陪嫁的首饰足足有一大箱子,只是她却不大喜欢佩戴,总觉得很麻烦。 手里头捧着一小盒子点心,佟卿歌轻轻迈上马车。 还没把帘子放下,便见宁梓言朝自己走来。 “有事?”佟卿歌挑了挑眉,示意宁梓言有话快说。 算着时间,现在出发正好可以赶上寿宴,若去晚了,只怕王妃与皇后便会藉此发难。 被佟卿歌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宁梓言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有些生硬地道:“若今晚遇上祭司的话,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切记不可理会……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让她注意到你。” 墨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佟卿歌似笑非笑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认识一下那位祭司大人了呢。” “你最好断了这种念头。”宁梓言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他咬牙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虽然厉害,却未必玩得过她,别忘了,她可是祭司,而你只是将军府的小姐,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只要她愿意,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可判你的死刑。” 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夸张,可宁梓言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祭司的权利比起朝臣都还有大几分,加上她在民间的威望,只要她随随便便给佟卿歌安个罪名,那大易王朝便绝对容不下她佟卿歌,即便她是将军府的小姐,亦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都没用。 “宁梓言,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好奇心都是很旺盛的吗?你越是这样说,我倒是越想认识一下那位祭司了呢。”佟卿歌虽然把宁梓言的话听了进去,但却仍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能够让宁梓言如此畏惧的人必然也会是个大麻烦,她佟卿歌最怕的便是麻烦了,所以若真遇上了那位祭司的话,她只会绕道,又怎会凑上前给自己找麻烦? “我管你去死。”宁梓言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王府。 望着就这样走掉的宁梓言,佟卿歌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放下帘子,道:“走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因此而生气,心头对那个祭司稍微有些好奇,但那一丝好奇很快被佟卿歌压下去。 能让宁梓言如此忌惮的人,她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在哥哥能够正大光明出现在人前以前,她可不想自己先被麻烦给缠上。 宁梓言不可能无缘无故提醒她要小心祭司的,她与祭司素不相识,所以高高在上的祭司也不可能会注意到她这种小人物。 但宁梓言却如此郑重其事的提醒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祭司肯定会注意到她这个人,甚至还可能会针对她。 除了因为宁梓言的关系之外,佟卿歌真的想不出第二个原因来。 看来她的夫君大人倒是隐瞒了很多事情呢,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今晚的寿宴应付下来。 至于那些事情,日后再说吧,她和宁梓言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马车摇摇晃晃行至宫门,王府的车夫还没来得及停下马车,便听守门的侍卫大声道:“来者何人?速速停下以便我等盘查。” “吁……”车夫忙拉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这位小哥,里头坐的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不知道能否放行了?” “不行,马车上的人必须下来,否则我们怎能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守门的侍卫似乎很不给面子,声音也微微有所提高。 佟卿歌半眯着眼,猛地掀开帘子跃下马车。 “莫非你们的眼都瞎了不成?连睿亲王府的马车都认不得了?还是说,是有人授意你们这样故意刁难我?”佟卿歌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这会儿这是命妇们进宫参加寿宴的高峰期,来往的马车很多,不少人都停下来,想要看一看这场闹剧。 一般王府的马车经过都是不需要盘查的,但此次佟卿歌入宫却被人拦下,若说无人授意,想必不会有人会相信。 “世子妃,今日乃是皇后娘娘的寿辰,所以来往的马车都需要接受盘查的。”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这样的借口都想蒙混过关?”佟卿歌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却更让那些士兵不敢忽视,都被人欺到这份上了却仍然没有动怒,想想都觉得可怕。 小小年纪便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我所乘的乃是睿亲王府的马车,但是却被你们以这样的借口拦下,是否说明你们在怀疑我睿亲王府有人想对皇后娘娘不利?”佟卿歌忽然轻飘飘的问道。 “世子妃,我看干脆把他们拿下,全部送到皇上那里去,请皇上来裁决好了。”如墨忽然出声,声音不算很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佟卿歌回过头看了如墨一眼,道:“倒不必这么麻烦,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让你们给我难堪的?” 来往的命妇那么多,却唯独她一人被拦下,若她稍微在意一些,只怕会被气晕。 这些士兵的做法早已冒犯了她作为世子妃该有的尊严,若不能讨个说法,丢人的可不仅仅是她佟卿歌,还有她身后的将军府和睿亲王府。 “世子妃多虑了,卑职等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今日入宫的人比较多,为了保证主子们的安全,卑职等也只能严格把关,以免不轨之徒混进宫。”侍卫长低声解释道。 “莫非你们是当我佟卿歌是瞎子不成?入宫的人那么多,你们谁都不查,却唯独查我佟卿歌一人,你们这是在藐视我睿亲王府还是在藐视将军府呢?”佟卿歌说得不紧不慢,音调也没有一丝起伏。 说是质问,倒更像是在背书。 “卑职不敢……”守门的侍卫同时跪下,虽然都低垂着头,但却不难看见他们面上的惊恐与畏惧。 睿亲王府也好,将军府也罢,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今日这样针对这位小祖宗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上头都已经放话了,若他们不照办,只怕会丢了这差事。 可眼下看来,若是睿亲王府和将军府一起发怒,只怕他们的下场会比丢了差事还更糟糕。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这不都已经把世子妃拦下了吗?”如墨像是看不过去,遂开口争辩。 “如墨……”佟卿歌斜眼看了下如墨,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如墨吓得一震,忙噤声。 “今日之事,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必不会就此罢休。”佟卿歌冷眼看着跪成一片的侍卫,转身跃上马车,“回府。” 若今日所有的马车都一一盘查了,她亦会乖乖配合,可偏偏却只针对她佟卿歌一个人,若她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既然敢对她这样做,就得做好承受她的报复的觉悟,她佟卿歌,可绝对是一个瑕疵必报的女子。 她也不怕皇上会知道,对她而言,知道了更好。 不过说起来她还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个故意针对她的幕后主使,否则她还没借口不去参加皇后的寿宴呢。 “世子妃,这……”如墨有些迟疑,“我们就这样走了,万一皇后娘娘追究起来,那岂不是……” “你放心,她不敢追究。”佟卿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如墨一眼,磕上双眼,呼吸逐渐平稳。 第68章 皇上发怒 能够指使得动那些侍卫的人并不多,除了皇上之外,她能想到的只有皇后一人。 毕竟,她可是有很大的动机来给她难堪的。 其他王府的王妃别说没有那个能力指使他们,即便有,她们也不敢这么做。 既然人家都已经对她宣战了,若她不接下,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如墨静静地看着自家主子,神色有些复杂。 从皇宫到睿亲王府的路程很短暂,不过一刻钟,睿亲王府便出现在了眼前。 见佟卿歌这么快就回来,府里的人都神色各异,但却无人敢问。 直接回了听雨轩,却并未瞧见宁梓言,佟卿歌随手招来一个婢女,问;“宁梓言他人呢?” 除了听雨轩,他很少去府里别的地方,所以佟卿歌才会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出府了。 “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他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 佟卿歌皱了皱眉,道:“你可知他去了什么地方?” 这么算起来,岂不是她们才刚离开他就已经出府了的? “奴婢不知。”小婢女摇摇头,并不知情。 “行了,你下去吧。”佟卿歌摆摆手,示意那婢女先下去。 …… 佟卿歌并未出席皇后寿宴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望着下方空空如也的位置,皇后的神色有些不悦。 “看来这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还真的很大牌,本宫亲自派人送了帖子,居然还不到场,莫非是故意想拂本宫的面子不成?” 因为杨颖儿的事情,皇后早就看佟卿歌不顺眼,如今逮着机会了,自然不会放过。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佟卿歌她可谓是无法无天,在王府里,恐怕除了王爷之外,便无人能够管束得了她了。”睿亲王妃见皇后数落佟卿歌的不是,忙开口控诉佟卿歌的罪行。 “哦?她竟然如此猖狂?”皇后佯装震惊,道:“看来本宫得寻个机会向皇上建议给梓言再娶一个侧妃才行呀,否则睿亲王府只怕会让她佟卿歌给闹翻了天。” 皇后其实也是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今儿个可是她的寿辰,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皇上为杨颖儿赐婚的话,皇上就算不太情愿,也是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应下来的。 “皇上驾到……” 宫门口传来太监的高呼声,满屋子的嫔妃命妇旋即起身跪成一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皇上的面上带着爽朗的笑意,大步走到皇后的身边坐下。 “今儿个是你的寿辰,所以一切由你做主吧。” “谢皇上恩典。”皇后忙谢恩,心里对求得皇上为杨颖儿赐婚一事也越发有了把握。 皇上笑着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在厅内扫视了一遍,未见佟卿歌,遂问道:“怎么没看见睿亲王府的世子妃?” 皇后微微蹙眉,正准备数落佟卿歌的不是,却不想底下已经有人先开了口。 “回皇上,睿亲王府的世子妃本来已经来了,不过在宫门口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所以一气之下便又折回王府了。” “哦?”皇上微微眯着眼,看不出喜怒,“你倒是说说,那些侍卫为何要拦下她?” 视线状似不经意地从皇后身上扫过,后者则是低垂着眼,心跳却微微加速。 “这……”那说话的人似乎有些犹豫,偷偷地看了眼皇上,道:“这臣妇便不知了。” 皇上冷哼一声,忽然道:“吴公公,去查一查今日是哪些人看守宫门,全部给朕发配到边疆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吴公公弯腰行了一礼,快步走出去。 随着皇上的这一道口谕吩咐下来,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皇上这是在公开维护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这一点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 皇后的脸色很是难看,她今日特意吩咐那些侍卫拦下佟卿歌的马车,为的就是要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 可是,她却没料到皇上居然会如此袒护她,为了区区一个佟卿歌,居然要将那些士兵全部发配到边疆! “皇后,不是说准备了歌舞吗?为何还不开始?” “臣妾就等皇上开口呢。”皇后笑得有些勉强,她挥手招来贴身伺候的嬷嬷,道:“去,让她们开始了吧。” 几个穿着舞衣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开始跳舞。 皇后的心思却不在这表演上,她一边偷偷留意皇上的表情,一边朝下方表演的舞女们使了个眼神。 被众舞女围在中间的女子忽然起身,那人居然是杨颖儿。 杨颖儿身着雪白色纱裙,以半透明的面纱遮面,双手的手腕上各戴有一个带有银铃的镯子,腰间也挂有好几只银铃,她每动一下,便有悦耳的声音响起。 原本在跳舞的几名舞女全都停了下来,这场舞蹈成了杨颖儿的独秀。 曼妙的身姿,在厅里跳跃着,在场的人皆被这一手给震住。 只是可惜的是,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鄙夷。 舞女在大易王朝的地位是极低的,可杨颖儿却放着好好的郡主不做,硬要和舞女一起献舞,在场的又都是些对狐媚子深恶痛绝的贵妇,所以自然会招人厌恶。 皇上虽然对这支舞很满意,可对杨颖儿的做法却微微有些不满。 侧过头看了皇后一眼,皇上抿着唇,有些不悦。 一舞终。 杨颖儿跪倒在中央,有些羞怯地道:“颖儿没有什么好送姑姑的,所以便自作主张跳这支舞送给姑姑当做生辰贺礼了。” “你这孩子,还不快起来。”皇后佯装嗔怒的模样,“你有这份心姑姑就很满意了,快起来吧,这支舞姑姑很满意。” 杨颖儿福了福身,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皇上,你看臣妾该赏赐颖儿些什么好呢?这孩子这么努力,若不赏些特别的东西,只怕是……” “那依皇后之间,朕该赏她些什么呢?”皇上转过头看着皇后,唇角还带着笑意。 皇后见状心头一喜,笑道:“臣妾看颖儿这孩子和言世子挺相配的,他们又是青梅竹马,不如就将颖儿赐给言世子为妃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的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微妙。 杨颖儿更是羞红了脸,她低垂着头,嘴角却微微扬起。 “赐给言世子为妃?”皇上冷哼一声,沉下脸来,他道:“皇后这是想要把将军府的小姐置于何地?她与言世子成亲不过半月,你就想着给她的夫君纳妾?莫非你是在故意给梓言的世子妃难堪?” 所有人都有注意到,方才皇上说的是纳妾,而是娶妃。 杨颖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抬眼看向皇上,眼底满是震惊。 “臣妾不敢。”皇后吓得跪了下来,“臣妾只是……只是看颖儿对言世子一往情深,所以便想求皇上成全了他们,臣妾也并没有想要让他们马上成亲呀。” 皇后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脸色白得有些吓人,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明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她却没料到皇上会这么护着佟卿歌。 比起佟卿歌,他不是应该更疼惜颖儿的吗? 更何况,若是颖儿嫁去睿亲王府的话,还能够顺带牵制住睿亲王和宁梓言,这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可皇上却好像并不乐意? “一往情深就该让梓言娶她?那勾栏之地里也有不少对梓言一往情深的女子,是不是也都该让他娶回王府啊?”皇上猛地一巴掌拍到桌上,似乎极为气愤。 杨颖儿不敢置信地看向皇上,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拿她去和花楼里的姑娘相比较! 以前皇上明明很疼她的,可为什么,她只是离开月城四年而已,不仅言哥哥不要她了,就连皇上也要这样对她? 心口微微抽痛着,杨颖儿紧紧地握着拳头,贝齿死死地咬着红唇,似乎不觉得痛一样。 皇后已经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皇上现在的模样,就和岑妃出事时候一模一样,她真的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对待颖儿。 颖儿是她的侄女,又是孤女,皇上不是该多疼惜她一些的吗? “此事就此作罢,若再提起,那朕看你这个皇后也别做了。”皇上拂了拂袖,起身往外走,“摆驾回宫。” 见皇上如此决绝离开,皇后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她一脸绝望地跌坐在地上,眼泪终于没忍住流了出来。 对佟卿歌的讨厌已经直接转化为恨,袖中的玉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皇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一场好好的寿宴最终不欢而散,皇后将杨颖儿和睿亲王妃单独留了下来,只是却无人知道她们最后都谈了些什么。 回王府的时候,杨颖儿的神情明显有些恍惚,脸上还待着淡淡的红晕。 王妃让人将杨颖儿送回阁楼,自己一个人去书房找睿亲王。 手里端着刚让人做好的点心,王妃踩着小碎步走进了书房。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见来人是王妃,睿亲王倒是有些吃惊。 往年皇后的寿辰都结束得比较晚,这么早回来,还真是第一次。 “寿宴上发生了一些事情……”王妃有些委屈地道:“皇后娘娘开口求皇上为颖儿和言儿赐婚,谁知皇上竟然会大发雷霆,不仅当着众人的面将皇后训斥了一顿,甚至还放话说若皇后还敢提此事,便要废了她的后位。” 第69章 如墨心思 “竟有此事?”睿亲王有些吃惊,过了半响,他才常常地叹了口气,道:“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卿歌,她的背后,可是由皇上和十七皇子在为她撑腰的,更何况,佟将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爷,妾身真的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如此袒护佟卿歌?她明明就是……” “够了。”睿亲王连忙打断王妃的话,他看了看外头,见没人,这才小声地道:“皇上如此袒护卿歌并非没有理由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惹出不少的事端来。” “王爷?”王妃怔怔地看着睿亲王,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抵不过心头的好奇,王妃终于忍不住问:“那王爷可知皇上如此袒护佟卿歌的原因?” 化着精致的妆容的脸上带着几分哀求,几分好奇,还隐隐有些委屈的味道。 睿亲王见状有些失神,过了半响,他才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告诉你,但你万万不可透露出去,否则只怕会给睿亲王府招来灭顶之灾。” 如此相似的容颜,他真的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 王妃面色一喜,忙保证道:“妾身绝对不会讲出去的。” “好吧,你附耳过来。”睿亲王朝王妃招招手,微微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可知为何近十年来佟将军的儿子佟卿柠从未在众人眼前露过面吗?” 王妃有些不明白这与皇上袒护佟卿歌有什么关系,但她却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摇摇头,道:“妾身不知。” 睿亲王轻轻叹了口气,道:“因为佟卿柠根本就不是佟将军的儿子,他其实是……” 说到这里,睿亲王忽然比起双眼,深深地呼了口气,这才接着道:“严格说起来,他其实该是十一皇子才对。” “什么?”王妃错愕地捂着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佟卿柠他……是皇上的孩子?” “不错,他的母妃乃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只不过当年皇上才刚登基,皇位都还不曾坐稳,佟卿柠的母妃在他刚出生之后便被人害死了,所以皇上只好忍痛将他送去将军府,以将军府长子的名义活了下来。” “可是……”王妃有些犹豫,“可是这和他不出现在人前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不说,便无人能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不是吗?” “话虽如此,可偏偏他却与皇上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若真出来,只怕不消半刻钟便会有人识破他的身份,那皇上多年的苦心也算是白费了。”睿亲王忍不住苦笑。 若非几年前他去将军府办事,在无意间看到了佟卿柠的话,只怕至死都不一定会知道佟将军府的大公子竟然是当朝十一皇子。 王妃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忽然听到这样的惊天秘闻,她真的没办法平静下来。 只听睿亲王又道:“虽然佟将军和皇上将他保护得很好,但这些年他的身份还是泄露了出来,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但这几年前往将军府意欲暗杀他的人却不在少数。” “怎么会这样?”王妃有些好奇的问,“他现在是将军府的公子,对其他的皇子或是朝臣并没有什么威胁,为何却还有人要去刺杀他?” 王妃想不明白,若是惹恼了皇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哼,你以为那些人都是傻子?”睿亲王有些无奈地道:“皇上这些年已经逐渐将大易王朝的势力全都掌控在手中,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恢复佟卿柠的位置,而且,以皇上对他母妃的感情,这悬空已久的太子之位只怕十有**会落到他的头上。” 大约是说了许久的话,有些渴了,睿亲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这才接着道:“与其等到他已经坐上太子之位再来动手,倒不如在他还只是佟将军的公子的时候动手,这样如果真成了,皇上也不可能会明着做些什么。” “可是……即便是这样,皇上袒护的应该也只是佟将军和佟卿柠才对呀,这与佟卿歌又有何关系?”王妃还是没能听明白,是皇上的血脉的人是佟卿柠又不是佟卿歌,皇上并没有理由袒护她不是吗? “我不是说过吗,意图刺杀佟卿柠的人并不在少数,就算再怎么厉害的人,也顶不住没完没了的暗杀,所以佟卿柠便经常受伤,而卿歌她则是经常扮成佟卿柠的模样,为他挡去了不少的刺杀。”睿亲王对此倒是赞叹不已。 “可佟卿歌毕竟是女人,就算那些人没见过佟卿柠,也不至于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吧?”王妃倒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事情说出去还真的有些玄乎。 “卿歌的身高在女子中算是很好的了,而且也不必一般的男子低,虽然娇小了一些,但稍微装扮一下,还是很容易蒙混过去的,毕竟见过佟卿柠的人就那么几个。” 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可能同意言儿那孩子娶她。 除了将军府之外,就凭她与佟卿柠的关系,日后定能为睿亲王府带来莫大的好处。 毕竟,眼下佟卿柠可是最有希望当上太子的人。 “现在我已经把皇上袒护佟卿歌的原因告诉你了,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若是惹恼了皇上,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只要记着,皇上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在乎佟卿柠便是了。”睿亲王摇摇头,把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王妃强压下心底的惶恐,颤声道:“妾身明白。” 这种事情,如果真的随便乱说出去的话,只怕她连小命都保不住。 不过,如果是说给合适的人听的话,结果便不一样了。 …… 如墨端着茶点,轻声走到佟卿歌的跟前,小心翼翼地道:“世子妃,方才我听说……” “听说什么?”佟卿歌抬眼望着如墨,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世子爷他好像又去怡春院了。”如墨低声道,说完还不忘偷偷打量佟卿歌的神色。 佟卿歌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眸,波澜不惊地道:“我知道了。” 事实上早在宁梓言刚出门的时候便有人来告诉过她了,只是她想不通,如墨这时候来跟她说这个是出于什么目的。 见佟卿歌并未因此动怒,如墨有些失望,她道:“小姐,这样下去,万一世子爷把冬雪给娶进门那怎么办?她现在还只是个风尘女子便把世子爷迷得神魂颠倒,若世子爷真把她娶进门的话,只怕……” “只怕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佟卿歌淡淡地笑了笑,心头微微有些失望。 如墨犹豫了半响,却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如墨,跟了我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已经有了些了解,所以……不该有的心思还是不要有为妙。”若真到了那一步,即便她是从将军府跟来的,她也不会手软。 如墨怔了怔,忙跪下,道:“世子妃明鉴,如墨对您真的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您是不是对如墨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因为如墨不是一开始就跟着世子妃的,所以您便不肯信任如墨?” “你和我谈信任?”佟卿歌忽然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背对着如墨,淡淡地道:“你觉得,到了王府之后,你所做的哪件事情值得我信任?” 如墨娇躯一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佟卿歌忽然转过身来,斜斜地倚着窗户,唇边带着一丝浅浅的嘲讽:“你在将军府待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你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能够瞒得住我吗?之所以一直没有挑明,不过是念在你是从将军府出来的,所以想给你一次机会罢了,若你不知好歹,我的手段,想必你应该不会陌生。” “我……”如墨动动嘴,觉得很不甘心。 隐忍了那么多年,却没能够贴身伺候大公子。 作为佟卿歌的陪嫁丫头来到王府,她从本就不太情愿。 不过在第一次见到世子爷的时候她便对世子爷一见钟情了,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只配做个妾,她也没有想要妄求太多。 作为陪嫁丫头,本来就是准备给世子爷当通房丫头的,可她都来这么久了,世子妃却从来都没安排过她去伺候世子爷,甚至连世子妃来月事的时候都没有。 以她的姿色,只要有机会,她定能够虏获世子爷的心的,可偏偏佟卿歌却连一丝半点的机会都不给她。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每次打发你出去都是为了避免你和宁梓言见面?”佟卿歌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发梢,“你可知那是宁梓言自己要求的?杨颖儿长得不比你差吧,宁梓言都看不上,你说即便你们见面了又能如何?宁梓言就会被你迷住?” 佟卿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有野心好事,只是可惜了,她将主意打到了她的人的头上。 如墨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紧咬着唇,没有开口。 “我佟卿歌自认待你不薄,只是你却很让人失望。”佟卿歌双手环胸,淡淡地看着如墨,道:“说说你的打算吧。” 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宁梓言那张脸很吃香,但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抱有那样的想法,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 第70章 夺宝大会 如果光是爱慕还好,可惜的是,如墨做的一些事情太出格了,至少已经超越了她能忍耐的限度。 如墨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很倔强地一言不发。 佟卿歌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道:“你今天来告诉我宁梓言又去了怡春院,其实是想让我把你送给宁梓言当通房丫头或是妾室对不对?” 被说中了心事,如墨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心头不期而然地想起佟卿歌的手段,这才觉得有些后怕。 “不过可惜,你不够了解我。”佟卿歌摇摇头,像是有些惋惜,“我的人,是容不得她人染指的,别说是你,即便是如昔抱有这样的心思,我也不会让她如愿。” 听到这里,如墨像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一般。 她仰起头,幸灾乐祸地道:“您能防着我和如昔,但您却放不住外头的人,就好比冬雪,她虽然只是个风尘女子,但却把世子爷迷得死死的,即便已经和您成亲了,但是世子爷的心里仍然惦记着她。” “激将法对我没用。”佟卿歌微微勾着唇角,笑道:“你在妒忌冬雪,妒忌她只是一介花娘,但却能够博得宁梓言的青睐,而你身家清白,但是他却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 “你骗我,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所以世子爷才不待见我的。”如墨恼羞成怒,甚至连‘您’都直接换成了‘你’。 佟卿歌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没救了。” 比起耍手段,她可是更喜欢直接动手的。 再说了,以宁梓言的聪明才智,能够骗过他的人,只怕极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佟卿歌忍不住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如墨正好紧盯着佟卿歌,自然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笑意,遂将之当成了对自己的嘲讽。 “你少得意,除了你的出身比我好之外,你还有什么?霸占着世子爷正妻的位置,却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世子爷去别的女人那里,你还真是可怜。” 如墨会对自己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倒是出乎佟卿歌的意料,她甚至都还未来得急做出反应,便听见宁梓言的声音从门口处响了起来。 “佟卿歌,我倒是不知你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仁慈了。”宁梓言一步步走进来,面上带着轻蔑的笑容,“这种刁奴直接撵出去便是了,你跟她废话什么?” 如墨被这一变故惊得瘫倒在地上,眼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听到多少?”佟卿歌低垂着眼,掩去眼底的诧异。 素来警觉的她竟然没能发觉宁梓言是何时靠近这里的,若不是他开口,只怕她还有一阵子发现不了。 所以说,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宁梓言,其实就是那个人吧?! “不多也不少,也就听到了那么一大半吧。”宁梓言嬉皮笑脸地道,“我还以为你的手底下应该不会出那种让人厌恶的婢女,没想到你也有失策的时候。” “话可别这么说,毕竟,在来王府之前,她可不是我的婢女。”佟卿歌淡淡地说着有些绝情的话。 虽是事实,可听起来还是有些刺耳。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和如昔完全不一样。”宁梓言慵懒地靠在圆柱上,绝美的面庞上带着点点笑意,“不管她之前是谁的人,但她现在毕竟是你的人,所以,你还是早些解决吧,我可不想每日一回王府就如此倒胃口。” 宁梓言的话像是一支利剑插在了如墨的心上,隐忍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听到如墨的哭声,宁梓言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瞧那模样,竟像是觉得多看一眼便会污了自己的眼似的。 佟卿歌走到如墨的身边蹲下,淡淡地道:“继续留你在我的身边那是不可能的了,放你回将军府我又不放心,毕竟你是知道我哥哥的秘密的……这样好了,念在你曾在将军府待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自己挑一个去处吧。” 如墨低低地啜泣着,却不答话。 佟卿歌耸了耸肩,有些无辜地道:“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哦,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为你选择吧。” 佟卿歌摊开手,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红色的丹药。 未等如墨反应过来,她已经先把那颗红色的丹药塞进了她的口中。 那丹药倒也神奇,入口即化,如墨想要吐出来已是不能。 如墨双手捏着自己的脖子,像是想要将丹药呕出来,她恨恨地瞪着佟卿歌,咬牙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佟卿歌偏着头,笑得眉眼弯弯:“也没什么,只是一颗让你不能背叛我的药丸而已,毕竟你知道那么多秘密,就这样让你离开王府,我可不放心。” “你卑鄙!” “卑鄙?”佟卿歌忍不住笑了出声,她站起身来,缓缓道:“或者,比起吃这药丸,你更希望就在这里被我灭口?” “你敢?”如墨抹去脸上的泪水,缓缓站起来,与佟卿歌对视着。 “你觉得我不敢吗?”佟卿歌觉得有些好笑,即便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个公主什么的,只要她想杀,她便不会有任何顾虑。 更何况,眼前的少女不过是个婢女罢了。 如墨咬着唇,眼里装满恨意。 “这模样还真是不可爱,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再给你提个醒好了。”佟卿歌微微弯着腰,以便里如墨更近:“只要你生出背叛我的心思,你便会立刻七窍流血而亡……我可不是在吓唬你哟,若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解决掉一颗隐藏的不定时炸弹,佟卿歌的心情相当愉悦。 宁梓言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了佟卿歌一眼,对于她刚才的话,他倒是有些不大相信的。 若这世上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药的话,那那些当皇帝的便不会时刻提防着是否会有人来抢自己的皇位了。 “在王府的这些日子你捞的油水也不少,这个月的月俸又才刚发过,所以,你现在就走吧。”佟卿歌转过身去,背对着如墨,道:“怎么说你也会些拳脚功夫,只要没有惹到太棘手的人物,你的小命还是不会有危险的。” 如墨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宁梓言,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她便做好了决定。 “希望你不要后悔。”如墨意味深长地道,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出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王妃那里。 佟卿歌并未注意如墨的去向,她走到软榻上躺下,神色有些疲惫。 宁梓言撇撇嘴,厚着脸皮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他伸手戳了戳佟卿歌的胳膊,有些迟疑地问:“佟卿歌,你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眼底满是怀疑。 “什么?”佟卿歌闭着眼,有些懒洋洋的。 “就是你说的药丸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他的阅历并不算浅,可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药丸,所以说,佟卿歌她其实只是在吓唬那个刁奴的吧?! “当然,我可没兴趣骗人。”佟卿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如墨知道的秘密太多,若不是喂她吃了那药,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她走。 不过日后她的命运却得看她自己的选择了,若她肯把所有的秘密埋在心底,那她便可长命百岁。 若她非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话,那么…… “你现在就在骗人吧……”宁梓言满头黑线,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世上有那么神奇的药的。 若真有,那会炼制那种药丸的人岂不是发大了。 “若你不肯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吃一颗试试。”佟卿歌猛地睁开眼,表情很是认真。 “别……”宁梓言有些后怕地往外移了移,“我看还是算了吧,那种东西,看起来就很恶心,我才不会吃呢。” 见状佟卿歌顿时露出了很失望的神情,有些遗憾地道:“还真是可惜了,这种药丸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吃的,而且据说味道不错哟。” 眼底带着几分诱惑,像是十分希望宁梓言吃下那种药丸似的。 “这种药想来十分珍贵,所以还是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吧。”宁梓言笑得似乎有些勉强,“对了,再过段日子便是夺宝大会,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佟卿歌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夺宝大会是这个世界的一个传统,每三年举办一次,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国家举行,参加的人来自不同的国度,但凡在夺宝大会是能够进入前二十名的,日后的成就都绝不会低。 最重要的是,夺宝大会上会出现许多珍奇的宝物,只要能够挤进前五十名,便有一定的奖励,前十名的奖励更是惊人。 “可是我听说今年夺宝大会第一名的奖品是一件天冰蚕丝织成的软甲,你真的没兴趣吗?”宁梓言状似漫不经心地道,视线却一直留意着佟卿歌的表情。 “你确定?”佟卿歌猛地坐起来,眉头微微皱着。 如果今年的奖品真的是冰蚕丝软甲的话,那她倒是有必要去夺宝大会走一遭了。 “那是自然,今年的举办方正是大易王朝,地点便是在月城,所以这消息是经过证实了的。”宁梓言很满意佟卿歌的反应,事实上在知道今年第一名的奖品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佟卿歌会感兴趣了。 第71章 如墨之死,佟卿柠重伤 冰蚕丝织成的软甲,刀剑不入,其珍贵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以她对佟卿柠的在意程度,有这么一件宝物送上门来,她岂会放过? “夺宝大会是什么时候开始?”佟卿歌有些不自然地问。 虽然三年前曾在其他王朝举办过夺宝大会,但佟卿歌那时却并未留意过,所以自然不清楚夺宝大会开始的时间。 “三月初三。”宁梓言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最近月城的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你难道都没发觉?” 一般为了适应当地的气候,参赛的人都会提前赶到的,最近月城的客栈已是人满为患,皇家准备的驿站也差不多都已经注满了。 至于其他王朝的皇族中人,自然会安排住进皇宫。 “一个月啊……”佟卿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白皙的小手忽然握成了拳头,一个月已经足够她准备了。 “有个问题,虽然有些低级,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宁梓言看着佟卿歌,十分不放心。 “什么?” “你知道参赛流程吗?”宁梓言不放心地问道。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种事情他完全不必担心,可偏偏这人是佟卿歌,平时虽然精明得很,可有时候神经却大条得吓人。 佟卿歌默,参赛流程什么的她确实不知道,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却弄清楚了。 “我就知道……”宁梓言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你知道?”佟卿歌挑眉,如果宁梓言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有他在,自己会省掉许多麻烦。 宁梓言深深地呼了口气,努力压制自己不要生气。 “所有的参赛者都必须得在三月初三之前去指定的地方登记,不过以你的身份,只要派人去说一声便可以了。”宁梓言缓缓道:“三月初三正式在城南的校场集合,然后会有专门的人前去宣布比赛规则和今年所要比的项目。” “哦,我明白了。”佟卿歌点点头,道:“不管如何,只要在比赛中胜出,那件冰蚕丝软甲便是我的了对吧?” “说得还真轻巧。”宁梓言嗤之以鼻,“你以为第一是那么容易拿的?参加夺宝大会的人来自几十个不同的王朝,那些人都是各自的王朝中最为杰出的一辈,而且,据我所知,今年大兴王朝的太子寂慎也也会参加。” “寂慎也?”佟卿歌微微皱着眉头,如果寂慎也也要参加的话,难度确实会加大不少。 不过,既然冰蚕丝是她看中的东西,即便不能在比赛中胜出,她也会想法子把东西弄到手。 “不错。”宁梓言点点头,道:“我想对于寂慎也你应该不会感到陌生吧?” 那个男人可不是一般人,若真对上的话,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当然。”那样的男人,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忘却的,忽然想到什么,佟卿歌忽然别有深意地看了宁梓言一眼,道:“想来你应该也不会感到陌生吧?” 宁梓言被佟卿歌看得有些心虚,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若是别过脸去的话,只怕真的会出事。 他强压下心底的诧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那是当然,怎么说我也是大易王朝的皇族中人,对于寂慎也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太陌生。” “真的是这样吗?”佟卿歌挑了挑眉,似乎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宁梓言。 事到如今,她已经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那是自然。”宁梓言终于还是忍不住移开自己的视线,若再仔细些,便不难看出他眼底的窘迫。 “世子妃,不好了,如墨姑娘方才不知为何忽然七窍流血而亡了。”兰秋人未到而声先至。 大约是跑得太急,进屋之后,她仍在喘息。 “哦?她是在哪里出事的?”佟卿歌低垂着眼,对于这个结果,她倒不是很意外。 她本来也想放如墨一条生路的,只是却不想她仍然选择了背叛。 “是……”兰秋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宁梓言,这才道:“是在王妃那里,如墨姑娘去找王妃,说是有要事告诉王妃,只是……” “只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死了?”佟卿歌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并未打算要去看如墨。 “额……世子妃怎么会知道?”兰秋有些诧异,下意识地就把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你不用管,王妃呢?现在在哪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还坐得住。 “王妃已经进宫了,世子妃,如墨姑娘的事情要怎么处置?毕竟那样子看起来可是……” “让赵总管去买口棺材,拉出去埋了吧。”佟卿歌淡淡地说道:“赶紧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奴婢遵命。”兰秋行了个礼,眼底有着一丝惊惧。 佟卿歌无意间对上宁梓言的视线,却见对方正用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瞧着自己。 “有事?” “没什么……”宁梓言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心里万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脑子发昏真吃那药丸。 佟卿歌在盘算着夺宝大会的事情,所以倒也并没有注意到宁梓言的异样。 …… 有宁梓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百科全书在,佟卿歌倒是省去了不少事情。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去了解清楚大会的规则和各方强者的背景。 只是,在大会开始前夕,却发生了一件佟卿歌意想不到的事情。 佟卿柠又受伤了,而且伤势颇为严重。 佟卿柠随便牵了匹马出来,阴沉着脸出了王府。 “等等,佟卿歌,我跟你一块儿去。”宁梓言想要拦下佟卿歌,却没能成功,只好让人重新牵一匹马出来。 佟卿柠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他已经知晓,这次佟卿柠又受伤,甚至还陷入了昏迷,这个女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王妃与杨颖儿怔怔地看着宁梓言追随着佟卿歌而去,两人都不是迟钝之人,佟卿歌的脸色那么难看,必是将军府出了什么事。 “兰秋,刚才将军府的人来过了?”王妃招来兰秋,故作随意地问道。 “回王妃,将军府的人刚来过一会儿。” “哦?那你可知将军府的人来做什么?”王妃心底有些不悦,她乃堂堂睿亲王妃,可是将军府的人来王府,她竟然还得从一个下人的口中得知,这个佟卿歌未免也太过嚣张了。 兰秋的面色一变,低声道:“听说是世子妃的哥哥受了重伤。” 王妃听言面色微变,挥手示意兰秋先下去,心跳猛地加速,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将军府的方向一眼。 “王妃,怎么了?”杨颖儿柔声问道。 “没,没什么。”王妃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底的不安。 佟卿歌跃下马,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佟卿柠的屋。 屋内只留一个小厮在守着,佟卿歌才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厮见到佟卿歌,倒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 “嗯,大夫怎么说?”佟卿歌走到床边,有些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佟卿柠。 他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得已经裂开,额间还布满了细细的汗珠,看起来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大夫说如果大公子过了今晚还不能醒来的话,恐怕就……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袖中的玉手嗖地握紧,佟卿歌忽然出手掀开了盖在佟卿柠身上的被子。 他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但血却已经把绷带给浸透,那些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新伤旧伤都有,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宁梓言一来便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佟卿柠,特别是在看到他身上的伤之后,心脏更是猛地一缩。 如此重的伤,想要活下来可不容易。 除了看他本身的体质之外,还得考验他的求生欲望,这种关头,若他自己先放弃的话,恐怕就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昨夜的人……有没有抓到活口?”佟卿歌袖中的手在微微发颤,声音竟平静得有些可怕。 “没有……”说话的是刚从外头进来的佟将军,他看着佟卿歌,眼底闪过一抹痛色,道:“昨晚宫里头有人来传旨说皇上召我入宫,结果我进宫之后,却被告知皇上根本就没有传召过我,我那时便知将军府肯定出事了,想要赶回来,结果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伏击,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 佟卿歌与宁梓言这才注意到佟将军的手上和头上都缠着绷带,显然也受了伤。 “爹,昨夜前来传旨的人是谁?”佟卿歌看向佟将军,情绪看似没有太大的波动,可眼底却隐隐藏着一丝杀意。 “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一个公公,所以我才会毫不怀疑地随他入宫。” “既然如此,那只要找到这个公公,应该就能知道是谁让他假传圣旨了吧?”宁梓言淡淡地道。 “话虽如此不错,可惜的是,我方才进宫之后看到的却是他的尸体,就在昨夜,他已经在御花园里面的池塘里溺亡了。”佟将军咬着牙,恨恨地道。 卿柠出了这种事情,他罪责难逃。 如果他能够再谨慎些,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了。 第72章 午夜楼 “爹,等这件事情解决好之后,如果皇上还不肯公开哥哥的身份的话,那我便会送哥哥离开这里。”佟卿歌忽然冷冷地道。 她的耐性已经全部用尽,上一次那些人的来路都才刚有一点眉目,结果哥哥竟然又躺下了。 若这一次哥哥不能醒来的话,她会大开杀戒。 任何有嫌疑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卿卿,你……”佟将军的目光有些复杂,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爹,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所以如果到时候皇上还是不公开哥哥的身份的话,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那么做。”她已经没有勇气再一次看到哥哥毫无生气的模样了。 这种画面,她看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 “唉……”佟将军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我并不是想阻止你,只是,如果皇上不愿意,你真的能够带得走卿柠吗?” 现在的皇上可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个刚登机的傀儡了,如今的皇上,可不是卿卿一人能够敌得过的。 “只要她愿意,她便一定能够带得走。”宁梓言忽然很坚定地说,“我相信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便一定做得到。” 佟将军像是刚才发现屋里还有宁梓言这么一个人似的,眼中写满了惊讶。 “你……真的是睿亲王府的小世子宁梓言吗?”佟将军放佛有些不敢相信。 想想也对,一个名声糟糕到了极点的人,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换做是谁,都不敢轻易相信的。 宁梓言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如假包换,岳父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验明真身。” 他那混蛋形象果然已经深入人心了么? “爹,昨夜前来刺杀哥哥的人当中,可有留下来的?”佟卿歌忽然开口问。 至于她说的留下来,自然指的是把命留在将军府的意思。 “……只有三个。”佟将军有些沮丧地说,“听说昨晚那些人的武功极高,府里的暗卫死了两个,伤了一大半,却只斩杀了三个刺客。” 佟卿歌忽然闭起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从尸体上可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这……”佟将军的眼底闪过一丝愧色,道:“那三人的左臂上都纹有一个图案,不过爹爹常年征战沙场,根本看不出那个图案代表着什么,府里的人也都看过了,只是却都没见过那个图案。” “尸体放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有线索就好,就怕的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那个图案八成儿是某个杀手组织的标志,据她所知,江湖上许多杀手组织都有着专属的标志。 “你在这里守着你哥,我去帮你看。”宁梓言忽然站了出来。 佟卿歌有些诧异地看了宁梓言一眼,道:“好吧,麻烦你了。” 如果宁梓言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么他知道的绝不会比她知道的少。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佟将军见佟卿歌如此相信宁梓言,倒也没有说什么,很配合地为宁梓言带路。 佟卿歌重新坐回床边,仔细凝视了一下佟卿柠的伤势,道:“帮我准备些干净的绷带、白酒和剪刀。” 条件有限,她也只能用白酒来消毒了。 她拿出藏在袖中的那把‘涅槃’,轻轻割开缠在佟卿柠身上的绷带。 缠了好几圈的绷带被佟卿歌从中间割开,绷带之下的伤口顿时暴露在了空气里。 伤口只有两个,可是却都极为凶险。 其中一剑穿胸而过,几乎是贴着心脏刺过去的。 另外一个伤口却是刀伤,从左肩一直划到了右边的腰部。 刀口极长,看起来十分狰狞。 这么长的伤口,若不缝合的话,不知得多久才能缝合。 “将我上次留在府里的针和线都拿过来。”佟卿歌淡淡地吩咐身后的小厮。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为哥哥缝合伤口了,只是这一次的伤口远比上次长了不少。 佟卿歌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可拿着针的手却一点都没有发抖。 第一针下去,佟卿柠的双目依旧紧闭,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痛苦。 佟卿歌的心抖了下,深深吸了口气,强制凝神静气。 这种关头,她绝对不能够有所怠慢。 缝合的速度越来越快,佟卿歌放佛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世界里已经只剩下缝合这一件事情,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身后满脸震惊的宁梓言和佟将军。 最后一针下去,紧绷着的心终于缓了口气。 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断线头。 佟卿歌伸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有些生疼,大约是刚才太过紧张了的关系。 如果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哥哥的话,她不可能会紧张。 她势必得把麻药给弄出来,如果哥哥还醒着的话,都未必能够忍到她把伤口缝完。 往伤口上撒下一层薄薄的药粉,佟卿歌这才拿起绷带,准备重新包扎伤口。 正准备动手,宁梓言却快她一步先把佟卿柠给扶了起来。 佟卿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包扎的速度。 终于把伤口包好,佟卿歌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满是冷汗。 “用针线缝合伤口,我还是第一次见。”宁梓言有些惊叹于佟卿歌的熟练,那模样,分明是缝过了无数遍才会那么熟练。 不过,如果把伤口这样缝起来的话,愈合的速度可能真的会快一些,而且还不容易裂开。 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了,在她的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等着他去挖掘。 佟卿歌抬眼看了宁梓言一下,却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那个纹身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结果如何?” 宁梓言撇撇嘴,道:“是最近新崛起的一个势力,名叫午夜楼,之所以会叫做午夜楼,是因为他们每次行动都会选在午夜时分动手,其总部就设在与月城相邻的暮城,因为他们接手的生意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最近在江湖上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佟卿歌微微眯着眼,关于这个午夜楼她也听说过,只是当时却并未留意。 “你对这个午夜楼了解多少?”佟卿歌问。 宁梓言的模样似乎知道得挺多,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舍近求远自己去查? “不算很多……”宁梓言摸了摸鼻子,道:“午夜楼的楼主江湖人称血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而且午夜楼什么生意都接,只要你给的价钱能够让他们满意。据我所知,午夜楼的高手还挺多,不过以你的本事想要挑了午夜楼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这么说来你是知道午夜楼准确的位置的咯?”佟卿歌挑了挑眉,并未否认自己会去挑了午夜楼的事情。 “不错。”宁梓言很大方地承认。 “卿卿,那午夜楼的人可不像是什么省油的灯,昨晚将军府那么多人都才杀了他们三个人,你一个人……”佟将军有些犹豫,他并不相信佟卿歌能够以一己之力拿下午夜楼。 他们甚至还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就这样贸然前往,实在太冒险。 “爹,这件事情,说什么我都不会妥协。”佟卿歌自然明白佟将军的意思,但午夜楼她是去定了的。 不管能否以一己之力让午夜楼消失在这个世上,但她都要去闯一闯。 “唉……”佟将军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一切还是等你哥哥醒来之后再作打算吧。” “他在发烧。”宁梓言忽然道。 佟卿歌忙把手贴在佟卿柠的额头,竟然烫得吓人。 佟卿歌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古代又没有退烧药,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么。 “宁梓言,你先替我守着我哥,我去药房一趟。”佟卿歌站起身来,匆匆往外走。 寻常的大户人家一般是没有药房的,因为佟卿柠经常受伤,而且又一直在研读医书,所以将军府才会有药房。 宁梓言看了眼面色微红的佟卿柠,转身对一直候在一旁的小厮道:“这屋里应该有笔墨吧?” “嗯,就在左边的房中,世子爷要用吗?” “帮我取过来吧。”宁梓言点点头道。 小厮很快将笔墨纸砚取过来。 宁梓言拿起笔,在纸上勾勾画画,很快便将一幅还算细致的地形图画了出来。 宁梓言将画好的地形图放在桌上,转身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佟卿柠的额头,温度依旧高得吓人。 宁梓言微微皱眉,道:“去取些酒来。” “先等等。”佟卿歌的声音从门口处响了起来,她端着碗药走进屋,道:“先让他喝了药再说。” 哥哥的身上缠满了绷带,根本不适合用那个方法来退烧。 宁梓言倒也没和佟卿歌唱反调,他在床头坐了下来,轻轻将佟卿柠扶了起来。 佟卿歌快步走过来,坐在宁梓言对面,用勺子把碗中的药喂给佟卿柠。 满满的一碗药,佟卿柠喝下去的恐怕只有三分之一。 放下手中的碗,佟卿歌轻轻拭去佟卿柠嘴边的药渍。 “佟卿歌,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会懂医术。”宁梓言有些惊讶地道,这才想起听雨轩里最近似乎多了很多医书。 “这是我第一次给人配药。”佟卿歌面不改色地道。 她以前曾学过一点,不过现代学的那些东西,大部分在这里都用不上。 第73章 神医鬼面 若真说起来,她其实也不过是看了一大堆医书而已。 “大小姐,这样不会出事吧?”站在一旁的小厮似乎有些不信任佟卿歌的医术,听到她方才的话,更是惊得冷汗直冒。 宫里头来的御医都不敢随便用药,大小姐这样做,未免有些太冒险了。 “皇上派来的御医呢?”佟卿歌没有回答小厮的话,反倒是问起为佟卿柠诊治的御医的下落。 “张太医已经回宫向皇上复命去了。”见佟卿歌脸色不好,小厮也有些害怕。 “人都还没脱离危险就先去复命了?”宁梓言皱了皱眉,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张太医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怨不得他。”佟卿歌用棉布为佟卿柠擦着额上的汗珠,“哥哥现在的模样,还不知结果会如何,张太医选择这时候回宫,无非是担心万一哥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会受到牵连罢了。” 佟卿歌的嘴边带着一丝冷笑,没想到皇上派来的人会如此贪生怕死。 “愚蠢。”宁梓言有些轻蔑地道。 “宁梓言,你帮我找一个靠谱些的御医过来吧。”佟卿歌忽然道。 哥哥的烧虽然已经开始退了,可情况还是一样危急,以她这半吊子的医术,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靠谱的御医我是找不到,不过大夫的话倒是能够找到一个。”对于宫里头那些御医,他可是没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现在那个人已经到了月城,他又何必去找那些庸医。 有那个人在,佟卿柠绝对不会有事。 “既然如此,那一切便拜托你了。”对于宁梓言的话,佟卿歌深信不疑。 宁梓言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小姐,奴才去让人准备点粥,大公子醒了之后肯定会饿的。” “去吧。”佟卿歌点点头,单手抚额,有些疲惫地闭起了双眼。 大约是太过劳累,佟卿歌居然不小心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宁梓言已经回来了。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男子的身高和宁梓言差不多,面上却戴着一张银质的面具。 “你醒了?”宁梓言露出一抹笑意,“见你睡得沉,所以便没有叫醒你。” “你回来多久了?”佟卿歌忙伸手摸了摸佟卿柠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恢复正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久,刚到而已。”宁梓言看向屋里的陌生男子,对佟卿歌道:“他便是我跟你说的大夫,已经为你哥哥看过了,也喂他服过药了,最多再过一个时辰,他便可以醒来了。” “多谢。”佟卿歌朝戴面具的男子点点头,眼底多了抹感激。 “不必谢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戴面具的男子淡淡地道,他的嗓音很有磁性,听起来很是悦耳。 佟卿歌忍不住在心底感叹,这个男人,恐怕光凭自己的声音便不知会迷倒多少人,只是不知那面具之下的脸庞又是何等风采。 不过,为什么这声音她听起来会觉得有些耳熟呢?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佟卿歌,你最该感谢的人是我才对吧,谢他干嘛。”宁梓言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跑腿的人是他,付出代价的人也是他,为什么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动了下手,写了张药方而已,却能轻易获得佟卿歌的感激? “救我哥的人是他。” “不知佟姑娘师承何处?用针线缝合伤口,在下还真是第一次见。”面具男子忽然道,像是对这很干兴趣。 “我没拜师,只不过是最近稍微看了下医书而已。”佟卿歌撇撇嘴,没有解释缝针的事情。 “不过是看了下医书便可配出如此有效的退烧药,佟姑娘的天赋还真是让人嫉妒呢。”依他的医术,不难看出佟卿柠先前烧得有多厉害。 可他们来时他的烧便已经退得差不多了,那碗药的效果还真是惊人。 佟卿歌微微眯了眯眼,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浮了出来。 “宁梓言,不介绍一下么?” 宁梓言微微勾起唇角,道:“他便是名满天下的神医鬼面。” “鬼面?”佟卿歌转过身,把被宁梓言称作鬼面的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方才道:“你确定是叫鬼面而不是银面什么的?” 十七哥去盐城便是为了找神医鬼面,而现在他人却出现在月城,这是巧合么…… “哈哈……”宁梓言忍不住喷笑出声,“我很确定他是叫鬼面而不是银面。” 鬼面淡淡地瞥了眼宁梓言,道:“再笑下去,我可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守得住某些秘密。” 鬼面的话才一说出口,宁梓言竟然就很诡异的止住了笑声。 “前些日子听说神医鬼面出现在盐城,却不想鬼面先生竟然会在月城。”佟卿歌低垂眼,唇角微微勾起,虽然很想知道宁景晨是否已经遇到过鬼面,但却没有问出口。 “佟姑娘真正想问的是在下有没有遇到宁景晨吧?”鬼面面具下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黝黑的眼眸饶有兴致的瞧着佟卿歌。 “既然鬼面先生知道我想问什么,那便劳烦鬼面先生告诉我一声吧。”佟卿歌浅笑道。 鬼面的直接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个男人,知道的事情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看来他恐怕不仅仅是医术了得而已吧?! “遇见了。”鬼面斜斜地倚着墙壁,道:“不过,佟姑娘,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如此关心另外一个男人,真的没关系吗?” 回想起遇见那个少年时的情景,鬼面便忍不住想要喷笑。 身子明明孱弱得可怕,可却也倔强得很。 “喂喂,差不多就是了啊,别太过火了。”宁梓言皱着眉,忙打断鬼面。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宁景晨和佟卿柠在这女人心中的位置可是一样的,他可不认为这个女人会觉得自己比宁景晨重要。 “别吵……”佟卿歌忽然道,她紧紧地盯着依旧还未醒来的佟卿柠,眼底有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就在刚才,她瞧见哥哥似乎动了一下,应该是……快要醒了吧?! 见佟卿歌如此小心翼翼,宁梓言也没敢在开口。 这种关头,还是不要去招惹这个女人为妙。 鬼面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饶有趣味地看了宁梓言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佟卿柠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像是已经被抽干了似的,想睁开眼,可是却怎么都睁不开。 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手动了动,却没办法举起来。 佟卿歌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佟卿柠,心跳得极快。 几乎用尽了仅剩的力量,紧闭着的双眸终于缓缓睁开。 佟卿柠费力地眨了眨眼,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先给他喝点水。”鬼面倒了杯水递给佟卿歌。 佟卿歌忙接过鬼面递过来的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佟卿柠。 一杯水饮尽,佟卿柠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又看看佟卿歌,却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等等,我再去倒。”佟卿歌忙道,还未起身,宁梓言便已经又递了一杯水过来。 一连喝了几杯水,喉咙终于没那么干了,佟卿柠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没想到居然又醒过来了……”佟卿柠的唇边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倒像是自嘲。 每一次倒下,他都不敢去想自己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瞎说什么呢,哥哥可是会长命百岁的人。”佟卿歌撅着嘴,有些不满地道,漂亮的眸子里还夹杂着一丝浅浅的委屈。 “呵呵……小妹,我睡了多久?”佟卿柠忍不住笑了笑,可似乎是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口,脸色看起来有些痛苦。 “没多久,别笑了,会牵动胸口上的伤口的。”佟卿歌皱了皱眉,将意欲坐起来的佟卿柠又按了下去。 “好吧……”佟卿柠有些无奈地继续躺着,微微侧过脸,这才注意到房里还有两个人。 “这位是神医鬼面,哥哥能这么快醒来,倒是多亏了鬼面先生。”看出了佟卿柠眼中的疑惑,佟卿歌忙道。 “神医鬼面?”佟卿柠有些讶异地看了看鬼面,据他所知,景晨去盐城便是为了寻鬼面,可现在他居然会出现在月城…… “神医不过是江湖中人叫着玩的罢了,鬼面不过是个大夫而已。”鬼面显然对神医这个称呼并未放在眼里。 神医这个称呼,他可担当不起,他鬼面,不过是个有些恶劣的大夫罢了。 “你们可别抬举他,不然他会得意忘形的。”宁梓言笑嘻嘻地道,见佟卿柠醒过来,他也放心了不少。 “被称作神医的人很多,但真正被世人所承认的,却只有鬼面先生一人而已。”佟卿柠淡淡地道。 虽然有关鬼面的某些传闻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一般真正有本事的人大都有着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怪癖,所以他倒也并未放在心上。 鬼面笑了笑,道:“既然佟公子已经醒来了,那鬼面便先告辞了。” “就这么着急着回去?”宁梓言挑眉,看样子和鬼面似乎颇为熟悉。 “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鬼面朝宁梓言点点头,道:“佟公子所要用的药我已经把药方给了将军府的小厮,只要调养得当,便不会留下后遗症。” 第74章 言歌身份 “据我所知,要请鬼面先生看病,是得付出相应的代价的吧?不知道我们得付出些什么?”佟卿歌淡淡地问。 与鬼面相熟的人是宁梓言而非她佟卿歌,她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让他走掉。 鬼面怔了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梓言,道:“言世子已经给过鬼面心动的东西了,所以你们不必付出什么。” 若非如此,他才懒得来将军府。 不过倒也不虚此行,竟然让他发现了这么一个惊天秘密,这个宁梓言,未免也太信任他了吧?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 鬼面笑着摇摇头,决定不去理会这个问题。 “听鬼面这意思,你付出的东西似乎让他很满意啊?”佟卿歌看着宁梓言,像是想要将他看透似的。 宁梓言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道:“鬼面这家伙就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我正好有许多这样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宁梓言其实很心虚,他怎么可能敢告诉佟卿歌鬼面其实是让他把宁景晨的喜好都告诉他? 那个家伙,可是有着断袖之癖的人,宁景晨那倒霉鬼找谁看病不好,居然偏偏去找他,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他纠缠吗? 以他对鬼面的了解,这个家伙,只怕是不达目的便不会罢休的。 宁景晨虽然才智过人,可遇上了鬼面,却只有被坑的份儿。 “言世子莫非是隐瞒了什么不成?否则怎会如此心虚?”佟卿柠虽然躺在床上,可却眼尖地发现了宁梓言的心虚。 “怎么可能?你定是失血过多,所以有些眼花了吧?看来回头得让人多准备些补血的汤才行啊。”宁梓言笑了笑,压下心底的心虚,与佟卿柠对视了一眼,然后很快移开视线。 “宁梓言,你与鬼面似乎很熟悉嘛……”佟卿歌看着宁梓言,不放过他眼底的任何一丝变化,“那么,你有没有见过他的容貌?” 虽然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可佟卿歌敢肯定,她绝对有听过鬼面的声音。 宁梓言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道:“他之所以被人称作鬼面是因为他一直都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你觉得,我可能会看过吗?” “也对,那样的人,大概只有跟他上床的人才会见得到他的真面目吧。”佟卿歌半真半假地道。 佟卿柠与宁梓言听言,都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做什么?不会都染了风寒吧?”佟卿歌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会如此都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表情很是无辜。 佟卿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别过脸去,道:“小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除非鬼面有龙阳之好,否则言世子是不可能看得到他的真容的。” 宁梓言的表情顿时僵住,如果佟卿柠知道鬼面真的有龙阳之好的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将军府的小厮忽然从外头匆匆走进来,低声道:“小姐,皇上来了。” 佟卿歌微微一怔,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怎么了?”由于那小厮把声音压得很低的关系,所以佟卿柠并未听见他所说的话。 “皇上来了。”佟卿歌撇撇嘴,不屑地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宁梓言一边说着,一边扯着佟卿歌便往外走。 佟卿歌看了看自家哥哥,倒是没有挣扎。 才走到门口,便遇上了从外头进来的皇上。 “走了,看什么看。”大约是心头还在生气,佟卿歌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便扯着宁梓言快步走出去。 皇上不自然的笑了笑,眼底却有些阴沉。 “看来佟卿柠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嘛,否则你也不会如此失态。”宁梓言似漫不经心地道,心里却有一些担忧。 “废话真多。”佟卿歌冷哼一声,快步走开。 宁梓言小跑着追了上去,道:“佟卿歌,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否则怎么会如此紧张?” 佟卿歌忽然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宁梓言一眼,道:“同样的话别被我听见第二次,否则……”佟卿歌扬了扬拳头,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嘁,喜欢便是喜欢,又不是多不得了的事情,反正你们又不是真正的兄妹。”宁梓言满不在乎地道,可说这话的时候,心头却微微有些不爽。 “自己的妻子惦记着别人这对你来讲是很光荣的事情吗?”佟卿歌侧过头面向宁梓言,似笑非笑地道。 宁梓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讪笑着别过脸去。 “我明日一早便会去午夜楼。”佟卿歌忽然道。 离夺宝大会已经不足五日,她这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日的时间,所以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若不先把午夜楼的事情解决好,她便无法安心去参加夺宝大会。 宁梓言挑了挑眉,道:“怎么?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想先交代好后事吗?” 佟卿歌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在宁梓言的小腿上,咬牙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在我回来之前,你便住在将军府吧。” 宁梓言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方才被佟卿歌踹的地方,一边暗骂自己嘴贱。 什么都不说不就好了吗?干嘛要嘴贱说那句话,结果被狠狠地踹了这么一脚,他还不能够踹回去。 “做什么?让我替你保护佟卿柠?”在明知道佟卿柠不是佟卿歌的亲哥哥的情况下,要他再把他当成是她的哥哥,还真的有些困难。 “嗯,所以说,如果在这两天之内,我哥哥再有点什么的话,你就等着被我宰吧。”眼下她能够信任的人真的太少了,除了把哥哥托付给宁梓言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想要保护他,只怕是异想天开。”宁梓言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看着天空,唇边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哼,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继续装?”佟卿歌冷哼一声,险些没忍住给宁梓言一掌。 虽然明明知道他不过是在开玩笑,可听到这话,还是会忍不住动怒,似乎在宁梓言面前,自己总是很容易动怒。 “我哪有装?我要真有那个本事保护宁梓言的话,还至于会被你欺压吗?”宁梓言撇撇嘴,咬死不承认。 “是么?”佟卿歌忽然走到宁梓言的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做什么?”宁梓言把手放下来,很是无奈地道。 佟卿歌忽然伸手抓住宁梓言胸前的衣襟,把他往下拉了拉,凑近他的脸庞,道:“宁梓言,你说,我是要叫你宁梓言呢,还是干脆叫你言歌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邪魅,唇边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妖娆。 宁梓言顿时傻眼,他虽然掩饰得很好,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讶异却并未瞒过佟卿歌的眼睛。 “以为我不会发现,所以才会反应不过来对吗?”佟卿歌松开宁梓言,状若无事的帮他把衣服理顺,重新站回他的身侧。 “言歌?”宁梓言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他笑道:“佟卿歌,你是有妄想症吗?我的名字叫做宁梓言,就算你再怎么想本世子喜欢你,也用不着用咱俩的名字来称呼我吧?” “是吗?”佟卿歌倒也没有步步紧逼,只是漫不经心地道:“忘了说,前几**在府里找到了两件很有趣的东西,需要我告诉你是什么吗?” 宁梓言的身子僵了僵,他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一件衣服和一张银质的面具。”佟卿歌的语气变得轻快,“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很巧的是,那件衣服与言歌所穿的某件衣服一模一样,那张面具上的特殊图案也与言歌所戴的一模一样。” 宁梓言这下子是笑都笑不出来了,他转身面向佟卿歌,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明明已经把那两件东**得很好了,没想到却还是被发现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当初就该直接把那两件东西给直接丢掉。 “在发现那两件东西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的了。”佟卿歌很坦白地道:“背影,声音,都很像,不过当时还不是那么确定。” 佟卿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想不通,宁梓言为何要把自己的名声弄得那么臭。 皇室中人,不都是很在意这些虚名的吗? “原来竟然是背影和声音把我出卖了么……”宁梓言有些无奈地道,他倒是有点小看这女人了,那么早就开始怀疑,却一直都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要他保护佟卿柠的话,这女人八成儿还不打算拆穿他吧?! “你那个纨绔世子的形象很是深入人心,你能够骗过这么多人,恐怕也相当不容易吧?”如果不是她与宁梓言伪装成的言歌相处了那么久的话,她恐怕都不会注意到宁梓言的异样。 “还好,演着演着就习惯了。”日子久了,他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我想不通,你又不是皇子,为何还要隐藏自己的真实的样子?”佟卿歌有些疑惑地问。 如果是皇子的话,那还可以解释为为了避免被人除掉而假装纨绔的样子,可他宁梓言只是个王府世子,根本就没有资格争夺皇位不是吗? “看来你还真的很不关心自己的夫君呢。”宁梓言玩笑似的道:“佟卿歌,你可知道,我爹,他本来并不姓宁?” 第75章 午夜楼,红菱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暮城外的云间峰,正是午夜楼的老巢。 夜风吹得呼呼作响,这种时候,正常人都是不会出来的,但偏偏云间峰却有客到了。 佟卿歌一身黑衣,将自己完美地隐在夜色之中。 靠着宁梓言给的地图,她倒是没有走弯路,很顺利地便到了午夜楼的据点。 午夜楼虽然是最近才新崛起的,但高手却有不少。 守门的是两个中年大汉,两人的肩上个扛着一把长刀,但神色却颇为不耐,许是不满被派来守门。 佟卿歌将‘涅槃’握在手中,悄无声息地绕到两人的身后,手中的‘涅槃’从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划过,便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一人。 另外一名大汉虽然发现了佟卿歌,还未来得及反应,喉咙便已被佟卿歌割破。 院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宁梓言告诉过她,午夜楼里真正的高手只有五人,但那日已经有两人被永远的留在了将军府,剩下的三人,这会儿恐怕已经入睡了。 唇边带着一抹妖冶的笑,佟卿歌悄声跃进院中。 虽然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比较费事,但要各个击破,也唯有这样了。 比起被围攻,她更喜欢各个击破,毕竟,没有把握的事情,她并不想做。 幸好午夜楼并不算很大,不然她可是会很头疼的。 一路走来,她解决掉了不少的小喽啰,但却连一个所谓的高手都为曾碰见。 柳眉微蹙,佟卿歌看了看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女人,佟卿歌快步掠过去,冰凉的匕首直接横在女子的脖间。 女子正欲尖叫,佟卿歌便先威胁道:“别出声,不然我的手一抖,你这条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女子身子一僵,忙点了点头。 “很好,如果想活命的话,那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乖乖的告诉我,否则……”佟卿歌没有把余下的话说出来,但手中的匕首却靠近女子的脖子几分,直接贴着她的肌肤。 女子的身子彻底僵住,她忙道:“你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血魔住在哪个房间?”午夜楼里最为棘手的便是血魔,她可不想那些小喽啰都还未解决便先遇上他。 “三楼正数第三个。”女子想都没想便答道。 “血魔手下的五名大将,除去死了的两人之外,余下的三人住在哪里?”解决了这三人之后,余下的人便不足为惧。 “他们住在二楼,挨着的第一二三间。”女子很冷静地道,“因为之前的一个任务死了两个人,所以最近血魔都没有接任务。” “你好像很冷静嘛……”对于女子能够如此镇静,佟卿歌倒是有些意外。 寻常女子这种时候不都该是瑟瑟发抖的么? “跟在血魔的身边久了,胆子自然就大了。”女子淡然道。 起初被血魔抓来的时候,她也曾吓得只会哭哭啼啼,但日子久了,便麻木了。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女人,但佟卿歌却能感觉到女子隐藏起来的恨意。 “什么?”女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前一刻还拿着刀子威胁她的人,现在居然在拉她入伙? 佟卿歌把匕首从女子的脖子上移开,站在她的对面,很认真地道:“我把血魔交给你处置,作为交换,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黑暗中,女子根本看不清佟卿歌的表情。 她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好。” 佟卿歌微微勾起唇角,道:“那么,现在你就跟我来吧,带我去血魔那里。” 女子快步跟上佟卿歌,低声问:“你为什么要杀血魔?” “前几日他接的任务对象是我哥。”佟卿歌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告诉女子她的目的。 女子沉默了半响,忽然道:“我叫红菱,午夜楼除了血魔和另外三人之外,余下的人都不足为惧,今夜血魔和另外三人都喝醉了,所以你想下手会容易很多。” “嘘……到三楼了,先别说话。”佟卿歌悄声靠近血魔所在的屋子。 佟卿歌轻轻地推开门,屋里除了血魔之外便再无他人,这倒是方便了佟卿歌悄无声息地溜进去。 血魔睡得正熟,佟卿歌屏住呼吸,一步步朝着他靠近,铮亮的匕首被她藏在身后。 三步,两步,一步。 佟卿歌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血魔便猛地跳起来,躲开了佟卿歌的攻击。 “该死的,竟然被他躲过去了。”佟卿歌皱了皱眉,有些失望地将匕首放回袖中。 “来者何人?”血魔一边后退,一边试图去点亮桌上的蜡烛。 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午夜楼,来人的功夫必定不弱。 “要你命的人。”佟卿歌冷哼一声,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一剑刺了过去。 血魔见没工夫去点蜡烛,便只好放弃。 面对佟卿歌越来越凌厉的攻势,血魔的心头逐渐有些慌乱。 如此棘手的敌人他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此战对他极为不利。 “来人,敌袭。” 血魔的招式有些凌乱,打斗了这么久,楼下的人却都还未发现,这让他有些心慌。 “居然还有工夫喊人,看来我的攻击力度还不够啊。”佟卿歌没有理会接下来是否会有人上来帮忙,下手越发狠厉。 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血魔的心也越来越慌乱。 此人明明好几次都有机会将他杀掉,可他却偏偏避开了他的要害,只是在他的身上划出几道血痕。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与我午夜楼为敌?” “吾名佟卿歌,几日前你们所暗杀之人的妹妹。”佟卿歌咬着牙,虽然恨不得亲手了解了血魔,但她已经答应过红菱要把血魔交给她来处置,她便绝不能食言。 “什么?”血魔愣了一下,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回过神来,他想法设法想往门口靠近。 他根本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除非下去与他们会合,不然今日他恐怕就危险了。 “想去楼下与那三人会合?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红菱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处响起,她一步步走进来,边走边道:“那三人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若你真想去与他们会合的话,那我便成全你吧。” 佟卿歌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红菱能够杀掉那三人。 嘴角微微翘起,佟卿歌趁血魔不备,从背后点了他的穴道。 “在交给你之前,我还有问题需要问问他。”佟卿歌对红菱道。 “无妨,反正他也跑不了了。”红菱走到桌旁,将蜡烛点燃,在看见血魔浑身的伤痕的时候,眼底多了一丝惊讶。 佟卿歌走到血魔的跟前,道:“出钱让你们去杀将军府杀人的是谁?” 能够找太监骗走爹爹的人不多,除了皇上之外,便只有后宫里的女人了。 那些个朝臣可没几个有那种魄力,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杀哥哥的理由。 血魔犹豫了片刻,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对付他这样的人,不给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老实的。”红菱双眼直视着血魔,眼底满是恨意。 “哼,本座倒不知道红菱何时变得如此胆大了。”他怕那个穿着黑衣的女子,但却不怕红菱。 佟卿歌没有跟他废话,直接抬脚往血魔的胸膛上踢去。 碰的一声,血魔被佟卿歌踢倒在地,不过他因为被点了穴的关系,所以即便胸膛火辣辣的痛着,却连动都无法动弹。 “既然你不肯说,留你何用?红菱,他就交给你来处置了。”佟卿歌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那模样,似乎真的打算将血魔交给红菱处置。 红菱点点头,走上前,“他不说没关系,反正那**有看到前来与他商议的人,待会儿我把那人的模样画下来,相信很快便能查到那人的身份。” “哦?既然如此,那你便快些解决吧。”佟卿歌倒没有去猜测红菱的话是真是假,但既然有人来过午夜楼,便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关于那人的身份,她已经猜得**不离十了。 红菱的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她走到血魔的身边,蹲下身来。 “我想你大概没料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吧?”红菱的声音柔柔的,眼底的恨意却越来越浓。 “你这个贱人,竟然联合外人来害本座,你最好祈祷自己别……” 啪!啪!啪!啪! 未等血魔把话说完,红菱便一连往他的脸上招呼了**掌。 血魔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显然红菱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打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需要小心的人是你!”红菱咬着牙,猛地站起来,往血魔的身上又踹了几脚。 “贱人,本座真后悔没有杀了你,否则……” “否则个屁,你还以为你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午夜楼楼主啊?我告诉你,我现在要杀了你,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要容易。”红菱转过身,随手抄起一张椅子,猛地就往血魔的身上砸。 血魔的脸被椅子断裂的地方割破,鲜血直流。 也是到这时,血魔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往日那个需要看他脸色,小心翼翼讨好他的人了。 “就这些手段的话,未免太便宜他了。”佟卿歌忽然站起来,她将手中的长剑递给红菱,道:“剑现在在你手中,要怎么做,全凭你做主,若是你不懂如何让人生不如死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第76章 逼问 折磨人的手段,绝对无人能够比得上她佟卿歌。 红菱将长剑紧紧地握在手里,眼底那丝隐藏得极好的胆怯也在这时消散而去。 她将剑随意的在血魔的身上绕来绕去,剑尖时不时地从血魔的身上划过。 若是她直接刺下去的话,血魔大概还不会觉得恐惧,正因为红菱的这个举动,血魔竟被吓得冷汗直冒。 “够了,住手,本座告诉你们让我们去杀佟卿柠的人是谁。”血魔终于忍不住将这句话喊出口。 “哦?”红菱挑了挑眉,血魔会告诉她们这个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要你们放了本座,本座便告诉你们出重金要杀佟卿柠的性命的人是谁。”血魔咽了咽口水,努力不去看红菱手中的剑。 佟卿歌微微勾起唇角,用脚踩住血魔的手,道:“你觉得你有跟我们讲条件的资本吗?” “不错,你若是不肯说,我不介意把你平日里用在你的那些手下身上的手段用在你身上。”红菱笑得眉眼弯弯,“跟在你身边那么久,别的我没学会,但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怎么样,要试一试吗?” 佟卿歌淡淡地看了红菱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听红菱这话,似乎她跟在血魔的身边已经许久了,看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你敢……”血魔的眼底升起一抹恐惧,那些手段用在别人身上他觉得心情很舒畅,可若真用到自己身上的话,他也是会害怕的。 “事到如今,你说我有什么不敢?”红菱一咬牙,猛地将长剑刺进血魔的手掌中。 剑直接将血魔的手掌刺穿,红菱却未急着将剑拔出来。 “你说,我敢不敢啊?嗯?说啊!”不知为何,红菱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见红菱如此,血魔终于相信这个女人真的敢将那些手段都用在他的身上。 顾不得手掌传来的疼痛,他颤巍巍地道:“那些人是从宫里出来的,虽然蒙着面,但我听得出来,那人绝对是个太监,正常的男人说话不会那么娘的。” “太监?”佟卿歌低垂着眼,对于这个结果她倒不是很意外。 宫里的那帮人,可不是人人都能随随便便出宫的,能够不被人发现溜出宫的,也只有宫女或是太监了。 见红菱暂时先停止了对自己的折磨,血魔暗暗松了口气。 “没错,本……我确定那人是个太监无疑。”血魔偷偷看了佟卿歌一眼,道:“能不能……能不能先把我的穴道解开?” 佟卿歌斜眼看了下血魔,踩着他的手的那只脚微微用力,血魔的痛呼声旋即在屋内响起。 “别跟我讨价还价,若想少受些痛苦,最好还是老实点儿。” 血魔咽了咽口水,颤声道:“如果我好好配合你们,你们……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扬名立万,若就这样死了,那他过去的那些苦岂不都白受了? “再重申一遍,你没有跟我们讲条件的资本。” 不管血魔是否肯好好配合,她今日都绝不可能会放过他。 不管是谁,只要是参与暗杀哥哥的,她统统都不会放过。 血魔见佟卿歌似乎铁了心不会放过他,遂把心一横,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杀了本座吧,本座绝不会再透露半分任何有关那人的情况。” “杀了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红菱将手中的剑**血魔的手腕,笑得有些恶劣,“现在对于你来讲,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那么容易死掉吗?” 她都快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几年的了,若非她身上带着毒,恐怕早已被他侵犯。 这个老鬼,明知她身上有毒,凡是意欲亲近她的人都会被毒死,可是却仍然不放过她,用卑劣的手段将她给留了下来。 若非遇上血魔,她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佟卿歌淡淡地看了看红菱,忽然掏出匕首,将血魔的手筋和脚筋全部挑断。 明明是极为残忍的事情,可她的面色却始终毫无变化。 她将匕首上的血在血魔的身上擦干净,站起身来,面向着红菱,道:“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了,楼下那些午夜楼的人我会搞定,至于血魔,就交给你了,等你办完这件事情,再来将军府找我。” 瞧红菱如今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没办法发泄完的,但她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她发泄。 夺宝大会马上便要开始了,她没有时间可以让她耽误。 红菱点点头,道:“好,等我解决好这里的事情,我便去将军府找你。” 反正她现在也已经无家可归,杀了血魔之后,她便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倒不如去将军府,跟在这个女人身边。 佟卿歌冲红菱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楼下那些人都是些小喽啰,根本不足为惧,但她却不知红菱是否有自保的资本,所以她才会出手先将那些人解决完再走。 午夜楼的那些人,几乎全都还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 有些嫌恶地将匕首上的血迹洗干净,佟卿歌往血魔的房间那个方向看了看,转身离开了午夜楼。 用轻功飞到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白,佟卿歌把栓在路边的马解开,翻身上马,往月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距离夺宝大会开始已经只剩下两天,她的时间并不多。 若非如此,她倒是想等着红菱一道回去。 那个女人虽然弱了一些,但却意外地很对她的胃口。 ……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三月初三,城南校场。 无数来自各个王朝的年轻一辈的精英们齐聚一堂,为的,便是即将开始的夺宝大会。 夺宝大会上胜出的人的奖励虽然让人眼红,但大多数人在意的却是夺宝大会第一名的名头。 但凡进入前十名的,日后的成就必定不会太低。 佟卿歌站在大易王朝所属的地界,静静地等着高台之上的人宣布夺宝大会的开始。 参加夺宝大会的人很多,但大都是男子,女子鲜少有参加的。 毕竟,夺宝大会可不仅仅是夺宝而已,中途会遇到些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每年死在夺宝大会上的人并不在少数,日子一久,女子便很少有人敢来参加了。 “诸位,又到了我们三年一次的夺宝大会,今年的第一名除了可以获得一件冰蚕丝软甲之外,我们还准备了一件神秘大礼,多余的废话我便不多说了,接下来我便向大家讲讲今年的夺宝大会的规则。” 高台之上的男子笑了笑,接着道:“今年的比试分成两轮,从南城门出去,便是我大易王朝赫赫有名的邙山山脉,这第一轮的比试便将会在邙山山脉中进行。” “在山顶,我们总共放有两百面旗帜,能够拿到旗帜的人便可进入第二轮的比试,在邙山山脉之中,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合法的,我们要的,只是拿到旗帜的人,至于没有拿到旗帜的,便只能等待三年后的夺宝大会了。” “至于第二轮的比试内容,那就等你们从邙山山脉里归来再宣布,现在,我宣布,夺宝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男子的一声令下,南城门正式开启,无数人纷纷涌了出去。 佟卿歌看了看拥挤不堪的城门,眉头微微皱起,轻点足尖,轻而易举地飞上城墙。 那么多人,等挤出去之后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有了佟卿歌开了这个先例,不少轻功了得的人都纷纷用轻功飞出城墙。 至于那些轻功较弱的人,便只能从城门处出去了。 出了城门,还需要走上一段路才能进入邙山山脉。 佟卿歌往前走了几步,便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拦住。 “世子妃,这是世子爷为您准备的马和邙山山脉的地形图。”男子将缰绳和一张地图交给佟卿歌。 佟卿歌将地图展开,匆匆看了几眼,然后便将地图收了起来。 “宁梓言他人呢?”似乎从昨晚开始他便不见了踪影。 “世子爷他去了将军府。” “我知道了。”佟卿歌翻身上马,快速冲了出去。 今天这种日子,对某些人来讲可是个好机会。 有宁梓言在,她便可以放心参加这个夺宝大会了。 骑着马,一路狂奔至邙山山脉的山脚下,却不想在那里竟然看到了个熟人。 大兴王朝的太子寂慎也。 佟卿歌将马栓在路边,接下来的路便没办法再骑马了。 “佟小姐,还真是巧呢,又见面了。”寂慎也似笑非笑地看了佟卿歌一眼,一步步朝着她走近。 “寂太子,确实挺巧,没想到你居然敢来月城。”明目张胆地抓了她爹来威胁大易王朝的皇帝,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月城,果真不愧是大兴王朝的太子,胆识过人。 “为何不敢?”寂慎也微微勾起嘴角,没有在意佟卿歌的敌意。 他不仅敢,而且还在计划着要把大易王朝的某个人弄到盐城去呢。 佟卿歌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寂慎也一眼,“但愿寂太子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出邙山山脉吧。” 说罢,也不再理会寂慎也,施展轻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寂慎也的视线中。 “果真有趣,难怪他会对你倾心。”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人群,“看来我也得加快速度了。” 第77章 第一轮比试 若不想被这些人缠住,也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旗帜下山。 毕竟,在这里做什么都是合法的,他虽不惧那些人,但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他轻点足尖,几个起落便飞出去老远。 佟卿歌在半山腰上停了下来,她拿出怀中的地图,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这张地图画得极为细致,每个地方都做有标记,甚至连那个区域有猛兽出没都记录的有。 就在这空当儿,那山尖上便出现了几个人影。 佟卿歌抬眼看去,那几人都比较陌生,似乎是其他王朝的人,那走在最前头的,竟然是寂慎也。 “这寂慎也果然厉害,明明不熟悉这里,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到那里,大兴王朝的太子殿下,果然不容小觑。” 将地图往怀里一收,佟卿歌重新施展起轻功,往山顶飞去。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张地图她似乎用不上,但宁梓言既然特意让人把地图给了她,必然就有他的用意。 终于在寂慎也一行人登上山顶之时追了上去,佟卿歌抿着唇,伸手拔起一面旗帜,转身便准备下山。 “没想到居然有女子能够跟上我们的脚步,只是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王朝的参赛者?”其中一名穿着青衣的男子面带微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骄傲。 能够有女子与他们同时到达山顶,这是他所谓料到的。 在场的几人,皆是来自大王朝的顶尖人物,能够一同到达,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几人中竟然多了个陌生的女子,他自然会感到好奇。 佟卿歌斜眼将那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眼中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藐视。 能够在最前面到达山顶的,必然都是有些本事的,但这与她又有何干? 让她不爽的,是那男人的眼神。 大概是看懂了佟卿歌眼中的藐视,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青衣男子微微皱着眉头,眼底多了丝怒意。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另一人道:“那些人马上就要到山顶了,在那之前,你们确定要先起争执?” “与你何干?” 佟卿歌将旗帜握在手里,就准备要下山。 “这位姑娘,先等等。”一名白衣男子忽然站了出来,男子的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看起来倒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有事?”大约是男子的笑容和佟卿柠的有些相似,佟卿歌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寂慎也挑了挑眉,了然一笑,却并未开口。 “在那些人来之前,不如我们合力多带走一些旗帜如何?少一面旗帜,第二轮便可少一个对手,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不是吗?”男子微笑着解释道。 佟卿歌沉吟片刻,那人确实不曾说过没人必须只能拿走一面旗帜,若能少一个对少,确实可以省事儿不少。 “既然如此,那还不动手?” 说做就做,佟卿歌转过身,率先开始去拔那些旗帜。 那几人见状,也不再迟疑,纷纷开始拔旗帜。 两百面旗帜,要纷纷拔起来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拔了一百来面,便已有人登上了山顶。 这次赶到的人约莫有好几十人,下方也有不少人就快到达山顶。 “凡事留一线,我们还是先下山吧。”开口留住佟卿歌的那白衣男子将战利品捆成一捆,往下方看了看,嘴角微微翘起。 “若再不走,那些没有拿到旗帜的人便会齐齐对我们出手,林兄说得对,我们确实该下山了。”寂慎也将自己的旗帜捆在一起,回头看了佟卿歌一眼,道:“佟小姐,要一起吗?” “你会抢我手中的旗帜吗?”对于寂慎也,佟卿歌还是留着几分防备。 这个男人太过深不可测,现在的她,绝对玩不过这个男人。 “放心吧,在第二轮开始之前,我绝不会对你出手。”寂慎也笑得十分坦然。 毕竟她和某人的关系那么好,若他在这里对她出手的话,让那人知道,自己恐怕就又有得忙了。 “好,此地不宜久留,那些人就快赶到了,若要走,就得快。”佟卿歌微微蹙眉,这第一轮简单得出乎她的意料,她反倒隐隐有些担忧。 “诸位,不如我们一道下山如何?”那白衣男子对着余下的几人道。 在场的几人都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若能一起下山,即便待会儿遇上那些没有拿到旗帜的人,也可省掉许多麻烦。 那几人沉吟片刻,便全数点头应了下来。 异形六人,没人的手里都拿了十几二十来面旗帜。 下山的途中,几人更是把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迟则生变,早一刻把旗帜拿回校场,便能早一刻安心。 “给我停下。”带着些许算计的男音在前方响起,佟卿歌一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无一人停下。 “若再不停下来,就休怪我等下手无情了。”男子大笑道。 他们的轻功并不及其他人,想要在前面赶到山顶,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共同商议之后,他们便决定埋伏在半山腰,等着前方拿到旗帜的人回来后便出手抢夺他们手中的旗帜。 不过,他们却没想到最先等到的这几人的手里居然有那么多旗帜。 就算他们人手一面,也会有剩余。 “想抢,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青衣男子面露冷色,这些人,他还没放在眼里。 “既然几位不愿将手中的旗帜交出来,那我们也只好动手抢了。” “哼,自不量力。”青衣男子冷哼一声,对佟卿歌等人道:“你们都别出手,这些人交给我来解决。” 听言,佟卿歌一顿,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真的就没有出手。 既然有人要将这种麻烦事儿揽下来,她又何必要去插上一脚? 更何况,明日必定会和这人对上,先探查一下对方的底细也好。 其余几人听到青衣男子的话,也都硬生生地将脚步收了回来。 在场的人都是来自不同的王朝,说得直白一些,他们都是敌人,有人愿意出头,他们自然乐得在一旁看着。 仅仅一招,便倒下了将近一半人。 佟卿歌微微眯了眯眼,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那青衣男子虽然惹人厌了一些,但确实有些本事。 她伸手拉了拉寂慎也的衣袖,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寂慎也回头看了佟卿歌一眼,示意她先松手,待佟卿歌把手松开之后,他才道:“大理王朝的九皇子陌白。” “我还以为夺宝大会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会有兴趣呢,没想到皇室的人感兴趣的也不少。” 以往的夺宝大会虽然参加的人不少,但却极少有皇室的人参与,可今年却连寂慎也这样的人物都参了一脚,莫非今年的奖品很不得了,所以连这些人都心动了? “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不过今年的夺宝大会倒是几乎每个皇室都有人参与。”寂慎也微微一笑,容颜倾城。 看来知道那个消息的人真的不在少数,否则以这些家伙的性子,又怎会千里迢迢来大易王朝参加这夺宝大会。 佟卿歌低垂着眼,没有说话。 据她所知,今年的奖品除了第一名的比较特别之外,其余的也并非十分珍贵,起码还不足以让这些皇室的家伙心动,那么,他们又是为何而来呢? “这些人我已经搞定了,你们怎么还不走?”搞定了那些人的陌白有些疑惑地看向寂慎也等人,有些不明白他们的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恐怕暂时是走不了了。”寂慎也左右看了看,道:“大易王朝的阵势,果然名不虚传。” “阵势?”陌白面色一变,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似乎和方才有些不一样。 “不管这个阵有多厉害,也不可能困得住我们三天。”白衣男子的面上依旧带着笑,似乎并未将这个阵势放在眼里。 “三天?”佟卿歌有些不解,“为何是三天?” “你没有注意吗?”寂慎也忍不住侧目,“我们拿到旗帜返回去的时限是三天,若超过三天,便视作自动放弃。” 听到宣布第一场比试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那些人的用意,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 大易王朝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简简单单地就进入第二轮比试。 佟卿歌皱了皱眉,她记得那人似乎并未说有时限这么一回事儿吧? 那陌白也是紧紧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道:“我对阵法没有研究,这一回,恐怕得靠你们了。” 佟卿歌耸了耸肩,道:“我同样不懂阵法。” 而且,她也从来都不知道大易王朝的阵法很出名。 寂慎也淡淡地看了佟卿歌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佟姑娘竟然不懂阵法,我还以为大易王朝的人都精通阵法呢。” 有那么出色的武艺,但是却居然不懂阵法,想想就觉得奇怪啊。 “你居然是大易王朝的人?”那白衣男子似乎极为吃惊,过了半响,他才道:“我见你生得似乎比一般女子要高,还以为你是漠北的牧民,没想到居然是大易王朝的人。” “生得高很奇怪吗?”一七零左右的身高,跟那些娇小的女子比起来确实有些高了,不过跟男子比起来,却算不了什么。 “不奇怪,倒是在下唐突了。”白衣男子笑了笑,道:“眼下我们最该做的还是将这个阵法破了,否则困在这里,我们都会因为没有及时赶到而失去参加第二轮比赛的资格的。” 第78章 大理王朝,陌白 “这个阵应该是大易王朝引以为傲的困阵,目的只是要困住我们而已,即便不能破,七日之后阵法也会自动消失。”寂慎也淡淡地道。 “你知道这阵法?那你可知该如何破解?”陌白忙问道。 “知道,不过,万一这个阵法只是和困阵相似并非真实的困阵的话,那我们的处境恐怕就危险了。”寂慎也往前走了几步,面色虽然极为平静,却并不敢轻易尝试去破解此阵。 若这里只有他一人还好,可偏偏其余几人都是其他几大王朝的皇子,若出了事,日后可少不了要费番功夫去解决这些麻烦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我等自认倒霉便是,寂太子大胆去破阵便是。”陌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的确,一直在这里打转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赌一把,若真是困阵,那最好,若不是,我们也不可能会把此事怪罪到寂太子的身上。”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担心。 “佟小姐可有异议?”寂慎也并未急着出手破阵,而是去询问佟卿歌的意见。 “你只管去破阵就行了,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佟卿歌撇撇嘴,她一个连走进阵法里都不知道的人敢有什么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便出手破阵了。”寂慎也往左手边走了几步,忽然一掌打到跟前的大树上,那棵大树被寂慎也一掌打断,周围的树木忽然围着几人转了起来。 既然的面色都变得凝重,都小心地戒备着,以防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东西。 寂慎也却面不改色地又一连击断了好几棵树木,随着那几棵树倒地,周围忽然想起阵阵轰隆隆的响声,那些树木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几人背对着背,围城一个圈,谨防着接下来所会遇到的状况。 可让人吃惊的是,那些树木在转了一阵子之后,便很快停止转动。 再看,他们已经回到原先遇到埋伏的地方。 见状,寂慎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困阵,虽然没有露出胆怯,但总会有些担心的。 方才把那几棵树击倒之后,周围的树木却并未停止转动,有一刻,他甚至都快忍不住继续出手了。 不过幸好他忍住了,否则现在等着他们的便不知会是什么了。 “此次若没有寂太子,我们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走出这个困阵了。”白衣男子露出温和的笑容,再次看到相似的笑容,佟卿歌不由一愣。 “云世子说笑了,即便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会被这个阵困住。”寂慎也并非是在谦虚,眼前这几人,可都不是寻常之人,想要困住他们,只怕不容易。 寂慎也回过头,却正好对上佟卿歌略带诧异的目光。 他笑了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对其他王朝的事情并不关心,这位便是大炎王朝的景云,云世子。” 佟卿歌瞪了寂慎也一眼,勉强冲景云笑了笑,道:“我叫佟卿歌。” 她只是听到那个与哥哥有着相似的笑容的男子也是个世子,所以才会觉得有些诧异,谁知寂慎也却会给她介绍。 反正日后都不会有交集,还不如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被佟卿歌瞪了一眼的寂慎也真的相当无辜,他只不过是见她有些疑惑,所以才会开口为她介绍景云的身份,谁知居然吃力不讨好。 景云淡淡地笑了笑,道:“接下来这段路我们可得万分小心了,以免又误入了阵法中。” 听言,佟卿歌一愣,旋即想起宁梓言让人交给自己的那张地图。 想要将之掏出来细看,却又硬生生地给忍住了。 她之前看那张地图的时候便发现上面有些奇怪的标记,其中一处就出现在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若她所料不差的话,那些标记恐怕就是表示着有阵法或是陷阱的地方。 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王朝的人,若让他们发现自己有这么一张地图,恐怕会生出其他的事端来。 想了想,佟卿歌终究决定不去看地图。 凭着记忆,她大概能够勉强记起布有阵法的地域,到时候只要绕过便好。 若记错了,就当是她倒霉好了。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手中的地图。 “佟姑娘,有什么不对吗?”景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佟卿歌猛地抬头,却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 “没……怎么了?”该死的,她竟然想得太过入神了。 以这群人的精明,若她不打起精神来,恐怕还真没办法应付过去。 “没什么,只是见佟姑娘愣在原地,所以便问问。”景云并未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道:“既然没事,那我们便快些启程吧,虽说我们还有三日的时间,但我们都没有带淡水干粮,若真被困在邙山山脉里,只怕也不会太好过。” 来时他便注意到了一路上都为遇见任何野生动物,若真被困在这里,只怕他们就只能挨饿了。 “嗯,接下来大家都多注意下,以免又误打误撞走进布置好的阵法里。”寂慎也轻笑道,他扭过头看着佟卿歌,道:“你别离我太远,否则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的话,我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对你施以援手。” 佟卿歌旋即用见鬼似的目光看着寂慎也,不确定地问道:“你……没事吧?” 是她还在做梦还是寂慎也被附身了?她和寂慎也明明就有仇,可他为什么会忽然对她这么好?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寂慎也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道:“若你想我与你敌对的话,我也是可以满足你的。” 佟卿歌撇撇嘴,决定不理会寂慎也的反常。 “再不跟上就追不上云世子他们了。” “啰嗦。”佟卿歌瞪了瞪寂慎也,快步追了上去。 若剩下的这段路真的还有其他阵法的话,即便他们用轻功飞过去也同样会陷入阵法里。 与其浪费体力,倒不如步行,不仅可以节省不必要浪费的体力,还能虽是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行至一处山崖,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男子忽然对着众人抱拳道:“诸位,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吧,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和大家一路了。” 陌白微微蹙眉,道:“什么意思?” 那男子看了眼陌白,道:“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耽搁一下,就不和大家一同下山了。” “你们?”景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与那男子站在一起的另外两人,淡淡地道:“既然这位兄台还有事情要办,那我们便不留你们了。” 那三人与他们是一同到达山顶的,一路上静得跟不存在似的,如今都快下山了,却忽然提出要与他们分开走,呵…… 佟卿歌皱了皱眉,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见寂慎也和景云都如此云淡风轻,便没有说什么。 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想来应该不会出事吧。 听到景云的话,那三人的面上皆快速闪过一丝喜色,不约而同地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告辞了。” “想必云世子也发现了吧?”望着那三人逐渐变小的身影,寂慎也忽然转头对着景云道。 “大易王朝的人,居然和大理王朝的人一块儿走,还真是令人费解。”景云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佟卿歌和陌白。 “什么意思?”陌白皱眉,根本就听不懂寂慎也和景云的话。 “你竟然不知道?”景云似乎有些吃惊,“方才走掉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你们大理王朝的人,另外一个是大易王朝的。” 陌白撇了撇嘴,不屑地道:“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别说是那种过目即忘的路人,就连他们大理王朝皇室的人他都不一定全部认得。 景云的嘴角很可疑地抽搐了几下,道:“刚才一直是那个大易王朝的人在带路,所以我也没太注意,不过,我们现在似乎是迷路了。” 佟卿歌有些惊讶地左右看了看,这才发觉他们不知不觉间竟然偏离了下山的路。 刚才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戒备,以免遇到突发状况时反应不过来,却不想竟然忘了留意他们所走的路是否正确…… 寂慎也忽然转身面对着佟卿歌,闷声笑道:“你该不会也不认识那个人吧?” 佟卿歌横了寂慎也一眼,理直气壮地道:“大易王朝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认识?”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从来都不会去留意。 景云淡淡地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回头道:“佟姑娘,你与九皇子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佟卿歌还没来得及反应,陌白便一连嫌恶地看着她,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妹妹?” “这种?”佟卿歌挑眉,她都还没嫌弃他呢,竟然就先被嫌弃了。 “哼。”陌白双手环胸,仰着头,一副颇为不屑的模样。 “小心了,要来了。”寂慎也低垂着眼,唇角微微勾起。 在场的另外三人都非常人,听寂慎也这么一说,加上他们各自感受到的异样,皆不动声色地戒备起来。 利箭破空而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数不清的羽箭冲着几人所在的位置飞射过来。 “又闯进阵法里面了吗?”陌白一边躲避着不断射过来的羽箭,一边问道。 第79章 刺杀 “应该不是,这些箭恐怕都是人工射出来的。”佟卿歌淡淡地道。 她能够感觉得到,这些箭射过来的力道并不一样,如果是闯进阵法里面的话,那箭的力道应该是差不多的。 “看来我们是着了那三人的道了。”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可景云却丝毫不见恐慌之色。 “那三个杂碎,等小爷闯出去了,非剁了他们不可。”陌白咬着牙,恨恨地道。 他的武功虽然不弱,可这些箭却没完没了地朝他们这边射过来,时间一久,难免会体力不支。 “那也得闯出去了再说。”寂慎也笑道,“这一片都是空地,我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还准备有后手。” 如此大手笔的刺杀,可不是两三个人能够办得到的。 若他们四个都被放倒在这里,那接下来的夺宝大会可就好玩了。 佟卿歌若死在这里,宁梓言与那个家伙必定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她还有个不得了的哥哥。 至于他们三个,若都死在这里的话,大兴王朝,大炎王朝和大理王朝必定不会就这样算了,届时必定会挑起四大王朝之间的战争。 这幕后之人这一手棋走得还真是妙,毕竟最后见到他们的,可是大易王朝和大理王朝的人。 “既然不能选择躲避,那就唯有主动进攻了。”景云看了看羽箭射过来的方向,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那里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以他们四人本事,想要过去,轻而易举。 “正合我意。”陌白笑得有些狰狞,不等其他人有所动作,他便先施展轻功朝着羽箭射过来的方向飞去。 等他走出这邙山山脉,若不将那些人都给宰了,他便不是陌白了。 见陌白已经冲上前,佟卿歌等人没有任何迟疑,紧跟了上去。 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几个起落,便冲到了林中。 弓箭手约莫有两三百人,这对几人来讲并不算是很大的威胁。 待几人冲到他们跟前时,他们想要逃已经没有机会。 四人都没有留手,皆以最快的速度击杀这些弓箭手。 那些穿着墨绿色服饰的弓箭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对上佟卿歌几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等等,留个活口。”见陌白准备杀掉最后一名弓箭手,景云忙喊道。 陌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名弓箭手便咬破藏在口中的毒囊,瞬间没了生机。 “居然选择了自尽,看来这些人果真留有后手。”景云有些失望地看了看被陌白随意丢在地上的尸体,道。 本想着留个活口,从他的口中套出点情报来的,却不想这人竟然会选择自尽。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此地。”陌白皱着眉,因为刚才奋力杀敌的缘故,这会儿倒是有些喘息。 “来不及了。”寂慎也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听声音,来人恐怕不少。 “竟然如此大的手笔,看来你们的命倒是蛮值钱的。”佟卿歌微微勾起唇角,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看来,是免不了一场苦战了。 “如此训练有素,可不像是杂鱼啊。” 四人背对着背,围成一个圈,小心地戒备着。 “倒不如说他们从军营里出来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兵。”陌白咬着牙,有些恼怒地道。 “瞧这身形,倒有些像是大理王朝的人。”景云难得敛去笑意,有些诧异地道。 “不错,各大王朝中,唯有大理王朝的人生得比较高大,肤色也偏黑。”寂慎也一边说着,一边测过头看了看陌白。 大理王朝的人确实都长得比较高大,皮肤也挺黑,至于陌白,他是个异数。 虽是大理王朝的人,可却长得白白**的,用肤如凝脂来形容亦不为过。 听到景云和寂慎也的话,陌白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的确,这些人怎么看都像是从大理王朝的军营里出来的样子。 让人恼火的是,他却并不知情。 “我记得大理王朝的皇帝最宠爱的便是九皇子,听说还有意将皇位传给他……”佟卿歌忽然波澜不惊地道。 “喂,你这女人,难道你想说你们是被我连累的不成?”陌白被佟卿歌的话激怒,可一想起如今的处境,也只能强压下心底的怒火。 这个白痴,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冲着他来的话,那他们大可以在半路动手就是,又何必在夺宝大会上动手,这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你想太多了。”看了眼越来越近的敌军,道:“若没有大易王朝的人带路,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进邙山。” “不错,他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九皇子你呀。”景云笑了笑,道:“如今说这些也是无用,我们还是想闯出去再说吧。” “来人太多,我们只有奋力杀出去,只要出了邙山便安全了。”面对多不胜数的敌军,即便是寂慎也也同样觉得头皮发麻。 “寂太子所言极是,待会儿我们万不能分散开来,否则恐怕就危险了。”景云将别在腰间的长剑拔出,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来者一律穿着墨绿色的服饰,显然是为了掩饰他们的身形。 “杀!” 战争,一触即发。 那些人的配合极为默契,攻击,布阵,丝毫不显凌乱。 “该死的,这些杂碎还真是难缠。”一直未能杀出重围,陌白有些不耐烦了。 “为了今日,他们恐怕已经训练了无数遍了。”比起陌白,景云的情况倒是要好一些,不仅没有流汗,甚至还脸不红,心不跳。 “南面的防守较弱,我们从南面突围。” 寂慎也一招解决掉他跟前的几名士兵,快速往南面掠去。 “速度再快些,他们所布的阵法就快完成了,一旦他们完成了阵法,我们想要逃脱就难了。”见陌白还在与那些士兵厮杀,景云忙催促道。 “我知道。”陌白阴沉着脸,像是十分愤怒。 景云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如此愤怒,但眼下他却并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 “快,再快一些,就快突围了。” 四人的攻势都越来越凌厉,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南面,终于快要被攻破。 看到陌白不要命地去与那些士兵厮杀,寂慎也等三人都觉得疑惑,但他们现在的状况却容不得他们去追根问底。 “我倒要看看,你们今日拿什么来留下小爷。”陌白根本就没有防守,全程只知进攻。 但凡与他遇上的士兵,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南面,终于还是在大阵布好之前攻破。 “快走。” “往北走,我记得那里有处断崖,只要到了那里,他们便无可奈何了。”佟卿歌万分庆幸手里还有张邙山的地形图,否则这会儿恐怕就只能如无头的苍蝇一样乱飞了。 四人的轻功都是顶尖,眼下又正被追杀,所以自然会将速度提到最快。 佟卿歌所说的断崖,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看样子,他们是没有追上来了。”寂慎也的气息虽然有些凌乱,但比起其他三人来已经好了很多。 陌白靠在树干上,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住,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比起这个,我倒是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你。”佟卿歌掏出块手帕,把剑上的血迹擦掉。 “说。”大约是心情不太好,陌白的表情也臭得很。 “刚才那些人,你认识对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寂慎也与景云不约而同地看向佟卿歌,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是佟卿歌却让他们都失望了。 至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陌白的面色青白交替,过了半响,这才缓缓道:“不错,两年前,我曾见过一回。” 只是,他当时却并不知这支队伍是用来对付他的。 “果真是大理王朝的人么……”景云的眸光微闪,倒是有些同情起陌白来。 “两年前,我曾在校场见过一次与他们所布的相同的阵法,那练兵的人……是我五哥。”陌白的神色有些复杂。 在所有的兄弟之中,他与五哥的感情最好。 他的脾气很差劲,所以自然会得罪不少人,但这些年五哥一直都在他的身后为他收拾烂摊子。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生气吧。 “大理王朝的五皇子陌临吗?”寂慎也眨了眨眼,道:“如果是他的话,我们接下来就得更加小心了。” 虽然早就知道他与陌白的关系好得有些诡异,但却并没有料到他会动手。 虽然这在皇室之中很常见,但却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陌临,可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那陌临是不是身高和你差不多,但是皮肤却跟黑炭似的?”佟卿歌忽然一本正经地问。 “你怎么会知道我五哥皮肤很黑?”陌白扭头看向佟卿歌,眼神十分锐利。 “没什么,只不过对面的山崖上有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皮肤很黑的人罢了。”佟卿歌耸了耸肩,不慌不忙地道。 大理王朝的人身高比起其他的王朝要高许多,所以那人应该就是大理王朝的人,只不过她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他们口中的陌临。 陌白听言忙往对面的山崖看去,在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带着几分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第80章 危在旦夕(一) 见陌白如此,其余的三人心知那人便是陌临无疑了。 “看来这对手倒是挺棘手的,连我们会往这边逃都算计到了。”景云笑得云淡风轻,可眼中却带着几分凝重。 “这次恐怕是有大易王朝的人和他勾结到一起了。”佟卿歌从怀中拿出那张地形图,将之展开。 寂慎也三人看了看那张地图,终于明白佟卿歌为何会这样说了。 他们除了能够逃到这里来之外便别无选择,而这邙山的地图外人不可能能够拿到。 那陌临能够早早在这里等着,恐怕手里也有一份邙山的地图。 那与他勾结之人,想必也是皇室中人。 这种时候,没有人去计较佟卿歌的手里为何会有邙山山脉的地形图。 “大易王朝如今会和他勾结的人,除了已逝的柔妃之子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来了。”佟卿歌将地图收起来,缓缓道。 她对八皇子并不了解,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沦落成逃犯,他不可能会就这样躲起来一辈子。 寂慎也等人虽然不解佟卿歌为何没有直接说是八皇子而是说柔妃之子,但却没人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 “我们现在的处境恐怕危险了。”景云淡淡地道,“陌临既然知道我们会来这里,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 “云世子所言极是,以五哥的性子,若真要这么做的话,定会准备有后手。”陌白低垂着眼,给人的感觉有些忧伤。 五哥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如今却极有可能是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他一时间真的没法接受。 “那现在怎么办?”景云往陌临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面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现在回去的话,只怕会和大理王朝的士兵碰个正着,但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呀。”陌白的脸色白了几分。 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虽然在场的四人都没有受伤,可若五哥真的打算置他们于死地的话,接下来,恐怕就有得他们受的了。 “从这里往左走,那里有一条下山的路。”佟卿歌淡淡地道:“不过,如果陌临真的有和大易王朝的人勾结的话,只怕那条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着我们前去了。” “不错。”寂慎也点了点头,抬眼看向陌白,道:“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走,若想活命,就唯有与陌临一战了。” “可是……”陌白咬咬牙,道:“这里离我五哥所在的那处山崖至少也有几十米,就算我们的轻功再好,也不可能飞得过去呀。” 这么远的距离,以他的轻功,根本就不可能能够飞得过去。 “恐怕已经由不得我们犹豫了。”佟卿歌面无表情地看着追上来的大理王朝士兵,玉手嗖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我们现在其实有两个选择,一是将这些士兵杀光,从这里逃出去,二则是想法子到对面去。”寂慎也微微一笑,道:“不过,比起这些士兵,我倒是觉得陌临似乎更难缠。” “往左走,从那里下山吧。”佟卿歌忽然道,“那条路比较狭窄,陌临不可能安排太多人在那里,士兵太多,我们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倒不如赌一把,走小路下山。” “佟姑娘所言极是,与其在这里与他们干耗着,倒不如赌一把。”景云是第一个站出来赞同佟卿歌的话的。 大理王朝派出的士兵实在太多,他们的武功虽高,可也经不起这样的车轮战。 “也好,既然如此,佟姑娘,就劳烦你为我们带路了。” 寂慎也与陌白也都当机立断选择了走小路。 佟卿歌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快速往左走。 她其实很想说,这条路她其实也是第一次走,究竟会遇到些什么,连她也无从得知。 他们这一次,就真的是在赌了。 是生是是死,就得看他们的运气了。 陌临居高临下的看着快速逃窜的四人,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才动手,自然就会确保万无一失。 那条路上,等着他们的可是重重陷阱和他手底下的高手。 陌白的武功虽然不弱,可想要逃脱,却是痴心妄想。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望着已经摆脱了他们所派出的追兵的几人,一直跟在陌临身后的男子低声问道。 “看着便是了,待他们得手之后,便将陌白的尸首带回来,至于其余三个,便丢进深山里喂豺狼吧。” “属下明白。”男子点了点头,悄声退去。 走到一半,佟卿歌忽然停住。 “怎么不走了?”走在她身后的陌白忍不住问。 “我们进山林。”佟卿歌转身看着陌白等人,很果断地道:“现在下山只会遇到伏击,我们回山林里,从原来的路走。” 三人同时愣住,没想到佟卿歌会忽然这样说。 寂慎也抬眼看着佟卿歌,从她的眼里,他只看到了认真。 “事已至此,就依你所言吧。” “反正最坏就是与他们遇个正着,就依佟姑娘所言,回山林吧。”景云自然明白现在继续往下走也只会与陌临的人遇个正着,所以也没有犹豫。 “既然如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路呀。”陌白气急败坏地道。 佟卿歌斜眼看了陌白一眼,没有说话,用长剑劈开跟前的障碍,转身走进丛林中。 三人都没有任何犹豫便跟了上去。 他们如今可是一跳船上的人,他们相信佟卿歌不会害他们。 走了几步,寂慎也忍不住回头往山崖的方向看了一眼。 陌临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若他知道他们并没有直接下山而是选择返回山林里的话,只怕肺都会气炸的。 “那个……你们不觉得一直把这些旗帜拿着很碍事儿吗?”陌白忽然有些不自然地道。 佟卿歌一愣,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一直都没有把旗帜丢掉。 明明就是在被追杀,可他们竟然谁都没有将手里的旗帜丢掉?! “我记得好像只要拿到一面旗帜便算过关了对吧?”佟卿歌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怎么了?” 佟卿歌从自己的那一捆旗帜中抽出四面旗帜,然后将其他的全部丢在地上。 见佟卿歌有此动作,寂慎也似乎有些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了。 下一刻,佟卿歌已经将寂慎也等人的旗帜全部丢在地上。 她拿出火折子,将旗帜点燃。 “这么多旗帜,可不能便宜了别人。”佟卿歌将自己留下来的旗帜分别分给寂慎也等人。 “我们现在可只剩下这四面旗帜了,若谁的丢了,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佟卿歌轻描淡写地道,就好似刚才一下子把一堆旗帜全都烧掉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景云忍着笑,淡淡地道。 留在这种深山中过夜可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毕竟他们谁都不知道这邙山山脉中还有着其他什么。 若是遇到狼群的话,可就好玩了。 咕嘟! 景云的话才刚落音,便听有奇怪的声响从陌白的腹部传来。 寂慎也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陌白的腹部,想笑,但却又有些不忍笑出来。 “看什么看?不就是肚子饿了吗?有什么好看的?”陌白面露囧色,气急败坏地吼道。 大概是昨夜太过兴奋了,所以睡得晚了些,今早醒得晚,他可是连早膳都没有用的。 能够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 本以为能够很快回南城门的校场的,却不想竟然摊上了这档子事儿。 佟卿歌微微勾了勾唇角,从随身带着的布袋中掏出个纸包丢给陌白。 “如果不怕我下毒的话,就先吃吧。” 本来她是没打算准备这些的,可临走前,王府的厨子却给她准备了一袋子干粮。 佟卿歌自然清楚这绝对是宁梓言授意的,所以这才勉为其难地带上。 如今看到,宁梓言倒是有先见之明。 陌白面色一红,凶巴巴地道:“小爷谅你也不敢下毒。”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将纸包打开,大口大口地吃起里面的饭团来。 “饭团倒是没有了,不过还有包子和馒头,你们要不要来一点?”佟卿歌翻开袋子,拿出一个稍大一些的纸包。 里面装着的,是几个馒头和包子。 “我想我暂时还用不上。”寂慎也不禁满头黑线,不太自然地拒绝。 他有轻微的洁癖,这个事情知道的人极少。 景云狐疑地看了寂慎也一眼,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却没想到寂慎也有洁癖。 佟卿歌走到景云的跟前,把装着包子馒头的纸袋递到景云的眼前。 “你呢?要不要?”寂慎也不要,佟卿歌也懒得勉强。 景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手从纸袋中拿出一个馒头,轻轻咬了一口。 见状,佟卿歌与陌白皆面色微红。 景云的样貌本就十分出色,虽然不及宁梓言那般倾城绝色,可却并不比寂慎也差。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有着几分魅惑人心的味道。 佟卿歌捡了个馒头拿在手里,将纸袋重新塞回包里。 “吃完了就快些离开此地吧,埋伏在下方的人若久不见我们前去,必然会发现我们返回山林里的事情,到时候只怕陌临又要派出追兵来追杀我们了。” 寂慎也的面色虽然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可心里却微微有些担忧。 第81章 危在旦夕(二) 在场的人当中,除了陌白之外,他可能算得上是最了解陌临的人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些担忧。 那个男人,既然选择了这样做,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 “寂太子这话倒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景云擦了擦手,淡淡地道:“陌临既然对我们四人动手了,恐怕就没打算要让我们活着走出邙山,若不谨慎些,只怕会把命丢在这里。” 佟卿歌看了寂慎也和景云一眼,从怀中掏出地图,细细地看了起来。 见佟卿歌把地图拿出来,寂慎也和景云也围了上去,跟着看起来,倒是陌白似乎并不大感兴趣的模样。 “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从这里再往前走一点,便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西城门去。”佟卿歌指着地图上的某个点,低声道。 她该庆幸宁梓言并没有将布有阵法的地方标得太过明显吗?否则以这两人的精明,恐怕一眼便能看穿这张地图的猫腻。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放弃这条路为妙。”寂慎也并不赞同走这条路,“以陌临的性子,若手中真有地图的话,不可能会留这样的机会给我们。” “不错,我也这样认为。”景云点点头,十分赞同寂慎也的观点。 “既然这条路不能走,那就唯有剑走偏锋,回原来的路吧。”佟卿歌把手指放到地图上的某处,咬牙道:“参加夺宝大会的人基本上都会走这条路回去,我们混进去,陌临应该会有所忌惮。” 参加夺宝大会的人可不是来自一个两个王朝,陌临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杀光。 毕竟,那样对大理王朝可不会有半分好处,只要他陌临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对所有与他们一路的人出手。 只要他们跑出去一个,那大理王朝便万劫不复了。 “这个法子不一定行。”陌白忽然皱眉道,“先别说我们能否遇上其他的人马,我们能想到这一点,我五哥自然也能想到,他未必会如你们所料一般不会在那里对我们出手。” 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个阵法,他并不想冒那个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是不是该干脆就直接等在山林里,等大易王朝的人过几天来营救啊?” 平白无故摊上这档子事儿,佟卿歌有些火了,语气也跟着差了起来。 陌白因为陌临的关系,便觉得对佟卿歌等人有所亏欠,如今被佟卿歌这样一吼,倒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不如就照佟姑娘所言走原来的路吧。”景云不着痕迹地隔开佟卿歌与陌白,道:“反正走哪里都不一定安全,倒不如走原来的路,起码还有些希望。”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寂慎也似笑非笑地看了佟卿歌一眼,率先走在前头。 佟卿歌撇撇嘴,自然之道寂慎也看了这么久,定是发现了这张图的猫腻,但他没有说,她也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四人的沙沙的脚步声之外,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佟卿歌紧紧地握着出鞘的长剑,边走边小心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离大路越来越近了,若陌临真的安排人伏击我们的话,只怕很快就会遇见。”景云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漫不经心,可实际上却早已经小心戒备了。 “已经来了。”寂慎也望着站在前方的几人,唇角微微勾起。 “大理王朝的五皇子,果然名不虚传。”景云停住脚步,笑道。 能够把他们的行动算得如此精准,若非之前便对佟卿歌有了些了解的话,只怕他此刻都会忍不住怀疑佟卿歌是否是内奸了。 “主子说得不错,大兴王朝的寂太子和大炎王朝的云世子果然非常人,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为首的男子甚至连面都没有遮掩起来,似乎已经把佟卿歌等人当成死人看待一般。 “老吴?竟然是你?”看到这个男子,陌白恐怕才是真的相信陌临是真的对他起了杀心。 陌白口中的老吴正是陌临的亲信,陌白常和陌临混在一起,对老吴自然也有所了解。 “这种事情,若非我亲自来,五殿下可放心不下。”老吴笑眯眯地道。 “陌临想要同时拿下大兴王朝的太子,大炎王朝的世子和大理王朝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九皇子,胃口还真不小。”佟卿歌冷冷地看了那老吴一眼,语调中带着几分嘲讽。 潜伏在四周的高手绝对不下二十名,这对一个皇子而言,倒也算是大手笔了。 看来为了今日的事情,陌临不知道已经计划了多久。 “没想到竟然连大易王朝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也在,看来八皇子想要亲手除掉你倒是不大可能了。”那老吴看到佟卿歌,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待会儿我也可以让他们留你一条性命,毕竟你可是八皇子钦点的人。” 佟卿歌眯了眯眼,听到这个消息她倒不是太过意外。 毕竟八皇子的身世会被揭穿也有着她的一份‘功劳’,他会记恨她也属正常。 不过,这样一来,十七哥的处境岂不是就危险了? 那八皇子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助陌临的人潜入邙山,同样也有可能清楚十七哥的去处…… 想到宁景晨也有可能遇到与她相同的事情,佟卿歌的神色越发冷了起来。 “世子妃?”景云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佟卿歌,直到此时,他才知那个‘名满大易王朝’的睿亲王府世子妃竟然会是眼前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少女。 之前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有往这上面想。 如今猛然听到这个叫做老吴的人这样一说,景云自然很是吃惊。 佟卿歌瞥了景云一眼,道:“就凭你们,想要拿下我们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就算是陌临亲自来了,也未必敢如此大言不惭。” “拿得下那不下也得试了才知道。”老吴阴狠一笑,道:“动手。” “大家自己小心。” 大约是因为老吴提到了八皇子,所以佟卿歌下手比平时狠了不少。 即便是景云,也自叹不如。 世上的女子大都心慈手软,遇到这种情况,不被吓哭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这个有着纨绔之名的少女却并不比他们逊色。 下手如此狠辣果断,若非长久经历这样的事情,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佟卿歌只管迎敌,根本就没去管旁人的看法。 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杀光这里的人,安然无恙的回到月城。 不管是佟卿歌也好,亦或者是寂慎也也罢,他们似乎都小瞧了老吴所带领的这群人。 虽然仅有二十人,可却无一不是能够以一顶百的精英。 这些人,恐怕就是陌临手底下最精锐的部队了。 佟卿歌等人虽然厉害,可却得以一敌五,长久下来,虽然不至于落败,可却也没能讨到好处。 终于在黑衣人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佟卿歌的面色却又冷了几分。 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她想看到的,无论如何,都得先把敌人的人数减少。 双眼微眯,佟卿歌的神色变得冷冽,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了变化。 剑身被一层若有似无的紫色荧光所覆盖,佟卿歌的瞳孔在这一刻竟然诡异地变成了金色。 原本还与黑衣人僵持不下的佟卿歌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的力度都提升了至少一个等级。 与她对打的黑衣人终于从五人减少到三人。 短短一个照面,便解决了对方两员大将。 寂慎也与景云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都是满满的惊讶。 在这之前,佟卿歌分明并未占据多少上风。 “快,先把这女人解决了再说。” 老吴似乎也意识到了佟卿歌的棘手,心头一慌,忙前去支援。 “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别去插手了吧,给我留下。”见围攻自己的人意欲前去对付佟卿歌,寂慎也微微有些恼怒,下手越发狠辣起来。 身为一个男人,却连一个女人都赶不上,这种感觉可不是谁都能够忍受的。 虽然不能够很快将这五人解决,但起码在佟卿歌搞定那三个人之前,他也得将他们拖住。 “想留住我,你们还没那个本事。”一招将老吴击退,佟卿歌冷哼道。 “那也得试了才知道,别以为你杀了他们二人便能够逃脱我们的围攻。”老吴面色巨变,虽然之前八皇子便告诫过他,这个佟卿歌绝不能小觑,如今真的对上了,他才方知八皇子并未危言耸听。 这个佟卿歌,真的是个相当棘手的人物。 “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否则后果绝对很严重。” 心里这么一想,老吴便频频下杀招。 一连几十招下来,老吴却未讨到半点便宜。 心头有些不安,老吴咽了咽口水,喝道:“全力围攻这个女人,务必要将她斩杀。” “想去帮忙?门儿都没有,小爷可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陌白面色阴沉地道。 手中的长剑一连在黑衣人的身上留下几道血痕,他面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狰狞。 他最信任的人是五哥,可却不代表五哥就知道他的一切。 他陌白,就算神经再怎么大条,也明白底牌越多,便越活得久这个到底。 当初没让五哥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其实是担心五哥会因此疏远他,却不想如今竟然成了他的保命符了。 第82章 昏迷 “眼睛看哪里呢?居然还有空去关注别人,看来我下手还太仁慈了些。”景云面带微笑,手段却颇为毒辣。 见那几人已经自顾不暇,老吴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都给我撑住,她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她的体力总会有枯竭的时候,到时候便是我们**的时候了。” “确实如此,不过,在那之前,解决你们已经足够了。”佟卿歌冷冷一笑,长剑噗的一声刺入老吴的左肩。 老吴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僵持了这么久,佟卿歌的速度不仅没有变慢,反倒是越来越快了。 这个女人,恐怕会是这四人当中最为深不可测的一个了。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可为何却如此厉害? 佟卿歌转了个圈,手中的剑顺势划破从她左手边攻过来的黑衣人的脖子。 围攻她的人终于又减少了一个。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佟卿歌的额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佟卿歌微微眯了眯眼,咬了咬唇,眼神又凌厉了几分。 “都给我去死吧。”她能坚持的时间可不多,若再耗下去,恐怕死的就是她了。 这一剑,竟然直接解决掉两人。 她的敌人,终于只剩下老吴一个。 寂慎也等人虽然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可却也都解决了一两个黑衣人。 情势,终于好转。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的命,那我便先把你的命取走吧。”佟卿歌冷冷地看着老吴。 肩膀受了伤,速度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现在的老吴早就不是佟卿歌的对手,带血的长剑割破老吴的咽喉之时,佟卿歌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绝望与恐慌。 “你们领头的人都已经死了,就凭你们,恐怕是完成不了陌临给你们的任务了。” 佟卿歌提着剑,飞身靠近景云,前去支援。 三人当中属景云受的伤最重,陌白的性子虽然急躁了些,可武功却不弱,虽然以一敌五,却至今不曾落败。 见佟卿歌已经解决掉了六人前来支援自己,景云忍不住苦笑。 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让一个女人来营救,还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有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快些解决眼前的麻烦。”佟卿歌一边施展着杀招,一边对景云喝道。 她能够支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不快些解决掉剩下的这些人,情况可就危险了。 景云被佟卿歌这么一吼倒是回过神来了,他神色一冽,道:“佟姑娘说得对,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再说。” 晕眩感越来越强烈,佟卿歌咬了咬牙,眼眸彻底变成了纯金色。 带着紫色剑气的长剑从黑衣人的跟前划过,原本还活蹦乱跳的三个黑衣人瞬间变成了尸体。 见佟卿歌忽然施展出如此厉害的一招,寂慎也等人却并未觉得高兴。 以他们的眼力,都不难看出佟卿歌的异样。 苍白得有些吓人的脸色和额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都无一不在昭示着佟卿歌的异样。 不能再拖了! 三人的心头都浮出相同的念头,面对剩下的那几个黑衣人,三人竟然像是要拼命似的选择了与他们硬碰硬。 半刻钟之后,余下的敌人终于全部歼灭。 寂慎也三人的情况也算不上多好,三人的身上都被划破了好几处,景云的面色也惨白惨白的。 从外形来看,佟卿歌大概算是最好的一个了,全身上下根本就看不到半点伤痕,但她的气息却是四人中最为紊乱的一个。 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佟卿歌忽然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喂,你没事吧?”陌白离佟卿歌最近,所以第一个接住了她。 “竟然昏迷了……”景云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出了不少汗,面色也白得有些不正常……可刚才她似乎并未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陌白用衣袖抹去佟卿歌额上的汗珠,面色有些难看。 “她的脉象很乱,可却又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寂慎也放下佟卿歌的手腕,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把她带回睿亲王府。”寂慎也站起来,看着陌白,道:“你背着她,我来看地图,云世子受伤最重,所以只需顾好自己便可。” 寂慎也一边说着,一边从佟卿歌的怀中将那张地图逃了出来。 陌白这次倒是出奇地很配合寂慎也。 “她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出现,宁梓言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寂慎也一边走着,一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眼前便出现了一条分岔路。 “接下来该往哪边走?”景云面色发白,虽然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可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脆弱不少。 “我看看。”寂慎也展开地图,找到了他们现在的所在地,“往……” “怎么了?”见寂慎也忽然顿住,陌白脸色微变,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以为陌临所安排的人又追上来了。 “没什么,往左走。”寂慎也面不改色地将地图收起来,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他先前便觉得这张地图有些不对劲,现在终于让他看出这其中的猫腻了。 那个家伙,竟然将邙山中所有设有阵法的地方都给她标了出来! 他为佟卿歌所做的事情,倒是一点都不比那个人少。 或许,佟卿歌便是他的救赎吧。 所以,佟卿歌绝对不能有事。 …… 同一时间,月城内,将军府里。 宁梓言将双手叠在脑后,以手代替了枕头,懒洋洋的仰面躺在将军府某处院子的屋顶上。 他的嘴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小草,面色有些不耐烦。 今天这种日子,佟大将军自然得带兵镇守在南城门。 而将军府里,便只剩下佟卿柠与一部分暗卫。 若上次的人还想继续对佟卿柠出手的话,今日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意着夺宝大会,至于将军府,恐怕便无人会留意。 若那人派出的人再厉害一些,只怕等那女人回来,见到的便是佟卿柠的尸首了。 “在上面躺了那么久,也不嫌累?”佟卿柠坐在院中,跟前的石桌上海摆着几碟外形颇为精致的小点心。 轻轻喝了两口杯中的清茶,佟卿柠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满足。 阳春三月的日光,晒着确实挺舒服,只是不知这份宁静他还能够享受多久? “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宁梓言闭着眼,语气都偷着一股子懒散劲儿。 他也想寻个舒服些的地方躺,但却担心万一他睡过了,回来佟卿柠成了一具死尸,到时候可没法儿跟那个女人交代啊! 明明就只是个女人,但却比男人还凶悍,他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不小的麻烦。 “该来的总会来,急也无用。”佟卿柠倒是颇为开朗,俊逸的面庞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说得也对。”宁梓言猛地坐起来,看向佟卿柠,戏谑道:“你若是再不回屋躺着的话,只怕还没等到可能会来的客人,你便先躺下了、” 那么重的伤,也亏得他能够在屋外坐那么久。 不过那小子的药倒是蛮灵的,不过短短几日,佟卿柠便从垂死边缘活了过来。 瞧他如今的模样,寻常人只怕会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无妨,我还能撑得住。”虽然伤口还在作痛,可佟卿柠却并不想回屋躺着。 “你就逞能吧,等佟卿歌吗女人回来,我看你还敢不敢继续坐在外头。”宁梓言撇撇嘴,幸灾乐祸地道。 佟卿柠见状也不生气,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警戒,我想今日是不会有客到的了。” 他已经脱离危险的事情并未透露出去,那些恐怕以为他现在还生死未卜吧? “那可难说。” 佟卿柠已经脱离危险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出去,但午夜楼却被佟卿歌给挑了,那人恐怕已经知晓,难保他们不会再次派人过来。 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忽然从外头走进来,在离佟卿柠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低眉道:“大公子,世子爷,外头有个自称红菱的姑娘来找小姐,说是小姐让她来的。” “哦?”佟卿柠挑了挑眉,道:“把她领过来吧。” 待那小厮走出去,佟卿柠便站起身来,对着宁梓言道:“那位叫做红菱的姑娘便交给你了。” 在屋外坐久了,便觉有些晕眩。 虽然今日的阳光不错,可也不能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受了伤果然很麻烦,否则今日他也能够乔装打扮一番,偷偷跟着小妹一同进入邙山山脉。 宁梓言从屋顶上跳下来,看了佟卿柠的背影一眼,旋即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能够撑到现在才回屋,恐怕也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待回过头来,便瞧见那小厮领着一个模样颇为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 见女子似乎有些疑惑,宁梓言便淡淡地道:“她前去参加夺宝大会了,恐怕要晚一点才会回府。” “我叫红菱,以后会跟着小姐。”红菱福了福身,道:“这位想必就是小姐的哥哥了吧?你没事了?” 宁梓言忍不住笑喷,“我是她相公。” 红菱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佟卿歌已经成亲。 “好了,那边那个,过来。”宁梓言冲着候在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道:“你先带红菱姑娘去休息。” 第83章 齐聚睿亲王府 看她的样子,想必是从外头匆忙赶来的。 “奴才遵命。”小厮转身看向红菱,道:“红菱姑娘,请随奴才来吧。” 红菱大约也累极了,倒也没有推迟。 目送红菱走远,宁梓言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佟卿歌这女人这次倒是挑了个不错的人,他虽然觉得自己的容貌有些麻烦,但对自己的长相倒是颇有自信。 寻常的女子,见到他的模样,鲜少有没有被迷惑的。 可这个叫做红菱的女子,却至始至终都不曾面过脸色,定力不错,起码比起先前那个如什么的强多了。 这次的夺宝大会,想来应该也不会太过宁静。 那个遁逃的八皇子,可是又回到了月城,若不生出些事端来,倒不像是他的作风了。 望了望天,宁梓言又重新飞上屋顶,懒洋洋地在屋顶上躺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抹黑色的身影忽然落在宁梓言的跟前。 原本还闭眼假寐的宁梓言猛地睁开眼,看向来人。 “主子,世子妃出事了。” 宁梓言猛地坐起来,冷声道:“怎么回事?” 八皇子和大理王朝的五皇子陌临勾结,陌临的人悄悄潜入邙山,大兴王朝的寂太子,大炎王朝的云世子以及大理王朝的九皇子和世子妃都受到了陌临的人的攻击。” “他们现在如何了?”陌临么?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的人身上来了,哼,既然都来了,那就留在月城好了。 “寂太子等人都受了伤,世子妃虽然没有受伤,可却昏迷了,就连寂太子都不知是何原因。” “他们现在还在邙山?”宁梓言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跃下屋顶。 “寂太子等人一走出邙山,我们的人便把他们带回王府了。” “你带人守好这里,务必保护好你们世子妃的哥哥。”宁梓言抬眼看了一眼佟卿柠所在的屋子,飞身出了将军府。 他倒是小看了那位逃亡在外的八皇子了,竟然有那本事让陌临的人悄无声息地潜入邙山。 不过,伤了他的人,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赶至睿亲王府之时,寂慎也等人已经包扎完毕。 佟卿歌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逐渐好转,呼吸也变得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寂慎也三人都守在屋里,见宁梓言进来,三人的面色都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我已经替她瞧过了,并没有外伤,也没有受内伤,可脉象却十分紊乱。”寂慎也的眼底带着几分歉疚,淡淡地道。 “竟然连你都感到棘手么……”宁梓言低垂着眼,快步走到床边,看了佟卿歌一眼,心头微微有些疑惑。 她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可为何会忽然昏迷? “她在昏迷前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景云微微蹙眉,细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对了,她的武功似乎忽然就提高了一个级别。” “没错,原本我们都与我五哥的人僵持不下,可她却忽然间变得十分厉害,瞬息之间便解决掉了两个杀手。”陌白猛地瞪大双眸,这才回想起佟卿歌当时的异样来。 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没想那么多,如今这样一想,倒是觉得十分怪异。 “功力忽然就变得很厉害了么……”宁梓言抓起佟卿歌的手,看了一眼,又重新放回去。 他早前便听说有一种秘法可以使人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自己的功力,可却对人的身体有损,只是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真的用了那种秘法。 看着这个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的女子,陌白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别扭。 如此漂亮的脸长在一个女人身上倒没什么,可如今却长在一个男人身上,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看什么看?没看过漂亮的男人吗?”宁梓言斜眼瞥了陌白一眼,因为陌临的关系,他看陌白也觉得十分不顺眼。 陌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别过脸去。 盯着一个男人看,而且还被人家发现,这人丢大了。 景云见一向火爆的陌白居然会有些怕宁梓言,不免失笑。 “九皇子大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男子,所以一时间便看得入了迷吧。”景云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陌白听言忍不住瞪了景云一眼,但因为陌临的事情又觉得有些歉疚,虽然无比气愤,但却死死地咬着牙,一言不发。 “看来你们受的伤害蛮轻的嘛,居然还有力气关心这种事情。”宁梓言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寂慎也,道:“以你们现在这样样子,两日后的比试恐怕是没法儿参加了吧?” 这女人参加夺宝大会便是冲着那第一名的奖品去的,而如今,她却不知能否在两日后醒来。 有些事情,也该提早打算了。 见宁梓言如此,寂慎也一下便猜到了他的打算。 “都已经伤成这样了,看来我们是与那宝物无缘了。” “比起去和那些人拼命,我倒是觉得在王府里养伤更好些。”景云笑了笑,道。 “这样也好。”若佟卿歌真的没有醒来,到时候便由他去参加。 不过,他可不想和这两个人碰到一起。 至于那陌白么,哼……他倒是恨不得早些遇到一起,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好好教训教训他。 睿亲王府的世子爷,可是和佟将军一样极为护短的。 莫名其妙地被人瞪了一眼,陌白真的赶到十分委屈。 他陌大皇子自然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眼一横,便猛地拍桌而起。 “我似乎并未惹到你吧?你瞪什么瞪?” 真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在这里受人白眼? “你没看我,又怎知我看你了?”宁梓言翻了个白眼,把瞪直接换成了看。 “你……”陌白脸色铁青,他的性子比较直爽,也容易生气,遇到宁梓言这般无赖的人,倒还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难道不觉得眼下最该做的是如何应对陌临吗?”景云强忍着笑意,忍不住道。 他虽然也很想笑出来,可那样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他身上的伤口可不少,一旦笑出来,牵动了伤口,痛的可不会是别人。 “不错,以我对陌临的了解,若非有了万全的准备,否则他是不可能贸然出手。” 对于陌临,寂慎也也相当重视。 那样的人,一旦出手,便不死不休。 不过他这次的胃口倒是太大了些,居然想连他和景云一起除掉。 即便没有他们,扯上了这个女人,他的麻烦也绝不会少。 “伤员就给我乖乖地养伤,至于陌临……哼,我自会解决。”怎么说佟卿歌这女人也是他的世子妃,他都欺负不了的人,怎么能让外人给欺负了去? 反正已经做好了决定,那陌临,就当做是他宁大爷出山干的第一票好了。 “你确定?”寂慎也挑了挑眉,景云和陌白不知宁梓言所隐瞒的事情,可他却知道得很清楚。 “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不是吗?”既然选择了,他便会走到底。 他和那个人,也该有个了断了。 “没想到让你做出这个选择的人竟然不是她而是佟卿歌。”寂慎也扭头看了眼佟卿歌,心头对她的好奇倒又更浓了几分。 “朋友妻,不可戏,把你的眼睛给我挪走。”宁梓言扯着寂慎也,把他扯离床边,动作十分粗鲁。 “我倒是不知宁大世子何时已经开始在意佟姑娘了呢……”寂慎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戏谑道。 当初在盐城的时候,他便隐隐有种预感,这个他惺惺相惜的对手早晚有一天会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如今看来,那一天恐怕已经不远了。 不过他倒是挺期待的,期待佟卿歌和那个女人对上的那一天。 “不管我是否在意,她都是我的妻,你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宁梓言挥挥手,一脸嫌恶地道。 “见色忘友么……”寂慎也撇撇嘴,自己寻个地方坐下,眼底却带着几分淡淡的喜悦。 景云低垂着眼,掩去眼底的讶异。 若到现在还看不出这两人的关系有多铁的话,那他这些年还就真的白活了。 大兴王朝的寂太子和大易王朝的言世子的关系居然这么好,若传出去,不知道得惊呆多少人。 “两个大男人,不赶紧商议如何对敌,反倒在这里打情骂俏,就算你们感情再怎么好,也用不着在我们面前炫耀吧?”陌白咬着牙,怪声怪调地道。 景云嘴角微微抖动了几下,忽然有种陌白是在嫉妒的感觉。 真是疯了,和这群人待一起的时间久了,连他也都变得不正常了么? “打情骂俏?怎么,你也想和我们一起?”宁梓言侧眼看了陌白一眼,并未因为陌白的话而生气,反而摆出一副邀约的姿态来。 陌白顿觉恶寒,两个大男人,也不嫌恶心? “滚!” “哼,陌大皇子,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脚底踩的是谁的地盘了?”宁梓言冷哼道。 在他的地盘上,竟然还敢让他滚?看来这陌白不仅个头大,胆子也不小嘛。 陌白身子一僵,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一激动,倒是忘了这里是大易王朝,是睿亲王府,而非他的九皇子府。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商议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毕竟,陌临现在可能都已经知道我们都没死的事情了。”景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站出来当和事老。 第84章 忠告 此事牵扯太大,陌临不可能不知道,一旦他们活着走出邙山山脉,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既然如此,他必定还有其他的准备。 更何况,月城里还有个尚未露面的八皇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伤员给我待着就好。”宁梓言懒洋洋地在床边坐下,道:“解决陌临和八皇子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当然,如果你们还打算要对付大理王朝的话,就等你们伤好之后再说。” 寂慎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对于对付大理王朝,他可没什么兴趣。 “我虽然不喜欢被人算计,但也不至于因为陌临去迁怒大理王朝。”景云笑道。 这一片大陆的王朝可不止一个两个,一旦大炎王朝和大理王朝开战,那些蛰伏已久的王朝只怕就会伺机而动。 在大炎王朝,他虽然还算说得上话,可却并不想以权谋私。 “我们与九皇子会走到一起纯属意外,所以陌临想要对付的人应该只是九皇子,我们大概只是因为和九皇子一路,所以才被一起针对了吧。”寂慎也一边说着,一边参观屋内的摆设。 “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说你也不会因为陌临而迁怒大理王朝么?何必绕弯子呢。”宁梓言不屑地道。 陌白横了宁梓言一眼,却对着寂慎也道:“你直接叫我陌白便可,九皇子九皇子地叫着怪别扭的。” 被名震天下的寂太子这样称呼,他的压力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到宁梓言这厮了,他有时候是迟钝了些,可却不可能连宁梓言故意针对他都看不出来。 寂慎也挑了挑眉,微微颔首。 景云单手抚额,斜眼看了眼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的佟卿歌,略带疑惑的问道:“不为佟姑娘请个大夫吗?” 他们都不知道她因何而忽然昏迷,若一直不知道原因,总是放心不下。 “用不着请。”宁梓言看了看佟卿歌,却并未解释什么。 佟卿歌的睡颜看起来越发安详,呼吸也十分平稳,若非亲眼看到她昏迷的话,景云等人恐怕真的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王府的小厮忽然快步走了进来。 “世子爷,佟公子来了。” 宁梓言一愣,抬眼看向寂慎也,道:“帮我看着下她,我去去就来。” 寂慎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去吧。” 宁梓言并没有直接让小厮把人请进来的原因,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都是姓佟,景云隐约猜到那小厮口中的佟公子是谁,可却不明白宁梓言为何没有把人请过来。 若真是佟姑娘的兄长的话,他现在肯定会想看看佟姑娘的情况。 “云世子,有的人,还是不要关注太多为妙哦。”见景云一直看着佟卿歌发呆,寂慎也忽然出声道。 景云听言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寂慎也,道:“微微关注一下也无伤大雅不是吗?” “你争不过他的。”寂慎也不置可否,却直接否定了景云。 “不试试看又怎能知道结果如何呢?”他其实也只是对佟卿歌感到有些好奇而已,不过,经寂慎也这样一说,他的兴趣倒是又更加浓厚了。 如果寂慎也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话,不知道是否也会急得跳脚呢? 不过,想来以他的性子,想看到那样的场面,似乎是不可能的。 “唔……说得也对,你其实也是有一定的优势的。”寂慎也忽然一反常态,似乎十分想看到景云和宁梓言争抢同一个女人的场面。 与那个人有着极为相似的笑容,甚至连神态举止也颇为相似,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温和。 兴许,这便是佟卿歌对景云要稍微比陌白好一些的缘由吧。 “你似乎是想看戏?”景云又怎会看不出寂慎也眼底的那一抹趣味? 虽然方才是在和寂慎也开玩笑,但不可否认的,他的心底确实隐隐有着一丝遗憾。 这样的女人,为何没有早些遇到? 寂慎也摊了摊手,并不否认:“生活如此无趣,偶尔也会想看看戏的。” “我说,你们别再说这种我听不懂的话了可以吗?”陌白阴沉着脸,颇为不耐烦的道。 真是麻烦,从宁梓言一走,这两人便一直在打哑谜。 若屋里人多一些还好,起码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懂,可偏偏屋里听不懂的人就他一个。 这种感觉,真让人觉得相当不爽。 听言,寂慎也和景云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向陌白。 “单纯还真是幸福。” 这个家伙,真的是生长在皇室的吗? 景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皇家也是会出如此‘单纯’的人的。 把整间屋都逛了个遍,寂慎也这才重新走回床边,伸手为佟卿歌把脉。 她的脉象比起先前倒是平和了不少,可是却还是有些乱。 光从脉象上来看,他竟然看不出半点不妥。 关于那些暂时提高功力的秘法他不是不知道,可佟卿歌的情况却并不像是使用了那种秘法。 若佟卿歌有个什么的话,他恐怕就得被那家伙缠一辈子。 “怎么样?可诊断出她昏迷的原因了?”见寂慎也放下佟卿歌的手,景云忙问。 寂慎也摇摇头,道:“她的脉象比起之前倒是平和了一些,脸色看起来也和常人无异……不过,我却并未诊断出她昏迷的原因。” 若他没记错的话,她在功力忽然提升之后便一直进攻,甚至连防守都放弃了,似乎是想要早些结束战斗。 这么说起来,她是不是早知道自己会昏迷?否则又怎会如此急躁? “你想到了什么?”见寂慎也面色有异,景云遂问道。 “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寂慎也摇摇头,并未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景云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异色,无人察觉。 见寂慎也没打算说,他也不多问,合上双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受的伤可不轻,本该好好卧床休养,可现在他却没有那个心情。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陌白忽然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 “你想做什么?”寂慎也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问。 “我要去找我五哥。”陌白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他要问清楚,五哥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他对那个位置明明就没有半分兴趣,甚至还想帮五哥去夺皇位,可五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你想死的话,就去吧,无人会拦着你。” 他们不过是一起被追杀过而已,可没有什么感情,若陌白真要去送死,他绝对不会阻拦。 “你……”陌白一滞,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陌临既然已经选择这么做,你就算找到他也没用。”景云忽然淡淡地道,“若他只是对你一个人出手的话,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今日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撇开我和寂太子不说,你觉得大易王朝的人会放过他吗?” 在人家的地盘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甚至还与那潜逃在外的八皇子勾结,大易王朝的皇帝怎么也不可能会放过陌临。 更何况,佟卿歌如今又陷入昏迷,宁梓言也不像是那种会息事宁人的人。 “难道就只能选择和五哥敌对了吗?”陌白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闭着双眼。 他以真心待五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狠得下心来? 虽然觉得生气,可却狠不下心看着他就这么走向毁灭。 见状景云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在陌临动手的时候他应该就是已经想过一旦失败自己的下场,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喊停了。” 平白无故多了一身伤,甚至还连参加夺宝大会的机会都给丢了,他也好,寂慎也也罢,都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没有迁怒陌白就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至于陌临,他们谁都不可能会放过。 “啊……”陌白忽然仰天长啸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景云和寂慎也虽然抬眼看了看陌白的背影,但却谁都没有站起来阻止。 “云世子,你还是在偏房里先休息一下吧,否则恐怕佟卿歌还未醒来,你便先倒下了。”见景云的面色越发惨白,寂慎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景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也好,如果她醒了,记得让人通知我。” 寂慎也看了景云一眼,道:“虽然我也很想看戏,不过,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你抢不过他的。” 景云的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 “那又如何?”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和宁梓言抢些什么不是吗? 对于佟卿歌,他只是有着一丝好感,大约是因为一起患难过,所以对她的感情便比常人特别了一些。 过些日子,回到大炎王朝之后,这种感觉便会慢慢淡去,或许有一天,他甚至都会忘记佟卿歌的存在。 寂慎也一愣,然后失笑。 他似乎做了件蠢事,这便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 若让那人知道他没能保护好佟卿歌的话,只怕会因此而恼他。 一想到这种情况,寂慎也的心底便忍不住直冒酸水。 “佟卿歌,若你有个什么,惨的人可是我,所以……你若是不给我醒过来,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哟。” 第85章 交手 两日之后,夺宝大会第二轮比试如期举行。 经过第一轮比试之后,剩下来的人竟然不到百人。 第二轮的比试很简单,比试武功,抽签决定对手,留到最后的,便是这届夺宝大会的赢家。 宁梓言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竹签,他拿到的是红色十七号。 他随意将竹签拿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场中的打斗。 寂慎也、景云和陌白都退出了这次的夺宝大会,这些人,还没资格让他上心。 至于陌临和八皇子,想来应该也快查到他们的落脚之处了。 “下一场,红签十七号,对白签十七号。” 听到报到自己的号数,宁梓言这才懒洋洋地走进场中。 他才走进去,便听见不少惊呼声。 睿亲王府的二世祖竟然参加夺宝大会,而且还闯入了第二轮比试,月城的百姓怎能不惊讶? “大理王朝,韩仑。”站在宁梓言对面的中年男子自报家门。 宁梓言听言,嘴角忽然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大易王朝,宁梓言。” 韩仑……呵,将那笨女人和寂慎也他们带入陌临所设的陷阱里的人之一,若不好好收拾一下,倒是有些对不起这个绝佳的机会了。 听到宁梓言的话,那韩仑面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自然。 “请指教。”韩仑伸出手,严重带着一丝挑衅。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指教’你的。”宁梓言笑得有些轻佻,忽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韩仑出手。 韩仑的躲闪的速度虽快,可却不及宁梓言的速度。 只是一个照面,韩仑便被宁梓言从正面击中。 韩仑大惊,睿亲王府小世子的废柴之名不仅在大易王朝极为有名,即便是在大理王朝,知道宁梓言的人也不再少数,只因他是大易王朝皇族的笑柄。 “那台上的人真的是睿亲王府的世子爷?” “不会吧?言世子不是废柴吗?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了?” “嘘,小声点儿,要是被人听到了就麻烦了。” “……”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不断响起,可宁梓言却对此漠不关心。 “就凭这一招便想赢我,那是不可能的。”韩仑阴沉着脸,狠狠地抹去嘴角的血迹。 “谁告诉你我只会这一招的?”宁梓言笑得有些恶劣,所使出的招式越来越凌厉,韩仑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在众目睽睽之下,宁梓言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韩仑的哑穴,为的,便是不让他认输。 因为在第二轮的比试中,若一方认输,另外一方便必须停止攻击。 好不容易才遇上大理王朝的人,若就这样轻易认输,那岂不是会很无趣。 被点了哑穴的韩仑简直苦不堪言,他多次想认输,可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要逃出场地,可宁梓言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场外的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中的两人,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震惊。 这场比试与其说是比试倒不如说是宁梓言在单方虐韩仑。 宁梓言下手并不算很重,但却将韩仑踢来踢去地逗着玩儿。 场外那些大理王朝的人想要喊停,可无奈韩仑并未认输,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我猜陌临应该就在这附近看着你呢,你说他会不会出来救你?”又一次把韩仑的身体抛开,宁梓言轻笑着道。 韩仑的眼底此时已经被惊恐代替,在动手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遇上这个人,只能算他倒霉。 至于宁梓言的话,他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脑子晕乎乎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也有些模糊。 面对宁梓言的表现,震惊的不仅仅是围观的百姓,就连睿亲王和佟将军亦无比震惊。 兴许是宁梓言那废柴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如今这样的转变,倒是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韩仑已经被宁梓言当球似的踢了许久,久到宁梓言都快有些不耐烦了。 那不远处的阁楼中,某间厢房的窗户忽然被人合上。 同一时间,宁梓言猛地将韩仑提出场内。 而此时,韩仑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被宁梓言踢出场之后,许久都没能站起来,最后还是大理王朝的人将他扶下去的。 “还不宣布胜方吗?” “……胜者,大易王朝,宁梓言。” 宁梓言眉毛一挑,忽然施展轻功,朝着不远处的阁楼飞了过去。 众人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但比赛并未结束,有如此出色轻功的人又极少,所以便无人跟上去瞧个究竟。 那阁楼中的似乎已经料到宁梓言会跟上去,所以在宁梓言将韩仑踢出场的时候便选择了撤退。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宁梓言的嘴角噙着笑,以快如鬼魅的速度追上急急退去的四人。 “既然来了,又何必如此着急着离开呢?”宁梓言只身挡住那四人的去路,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睿亲王府的小世子,果真好本事。”那肤色较白的男子忽然往前走了两步,讥笑道。 “我再厉害,也比不上八皇子呀。”宁梓言笑嘻嘻地道,丝毫不在意男子的态度。 此人正是当初遁逃的八皇子宁远!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并非皇室血脉了吗?八皇子八皇子的叫着,莫非只是为了奚落我?”宁远的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咬牙道。 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忽然间沦落成逃犯,这种转变并非所有人都能适应。 他明明该是尊贵的皇子,却因为母妃与人通奸,而被认定成为孽种。 若非如此,以他的能力,早晚都会成为太子。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他不再是大易王朝的八皇子,只是一个逃犯! “奚落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让我奚落你?”宁梓言有些不屑地道。 宁远对他而言,不过是个路人,是皇子也好,柔妃与人苟合的产物也罢,这与他都没有半点关系。 若他没有把主意打到佟卿歌的身上的话,他根本就懒得管这事儿。 “你……”宁远一顿,气得面色通红。 “宁兄,现在可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一旁静静看着的男子忽然开口,那人正是大理王朝的五皇子,陌临。 宁远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道:“宁梓言,就算你不是废柴又如何,难不成你以为凭你一人能够留下我们四个?”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以一人之力留下你们了?”宁梓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忽然放声笑了出来。 “宁远,亏你还在月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如此不了解我。”宁梓言往后退了几步,忽然举起手,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我宁梓言,最擅长的,莫过于以多欺少了。” 随着宁梓言的掌音落,忽然从四周窜出一群穿着黑衣,以黑色面巾蒙面的男子。 他们将陌临和宁远等四人围在中间,一副随时都会动手的模样。 宁远面色微变,但陌临却是不动声色,似乎并未将这些人看在眼里似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会出现在此地?”宁远将手握在剑柄上,为迎敌做好准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宁梓言气死人不偿命地道,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的脸上带着些许恶劣的笑容。 宁远这话问得实在很没水准。 这个问题,其实只要稍微推断一下,便能得到答案。 比起宁远,要小心的是陌临。 “你……”手中的长剑已出鞘,宁远眼看着就快要忍不住对宁梓言出手。 “宁兄,你不是他的对手。”陌临伸手拦住宁远,淡淡地道。 黝黑的面容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哪怕是宁梓言出现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有些惊讶罢了。 能够做到这一步,陌临也算是个人物了。 “陌临,其实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和他勾结在一起。”宁梓言忽然转过头看向陌临,对于这个问题,他确实始终想不通。 以他对陌临的了解,他不可能做得出如此荒唐之事。 陌临抬眼看了看宁梓言,微微压低了自己的音量:“那个位置的诱惑力,可非你想象中的那么薄弱。” 宁梓言微微皱眉,陌临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宁梓言微微眯了眯眼,举起右手,往前挥了挥,那将此处团团围住的黑衣人旋即齐齐出手。 “四个人而已,我可不想看到有人溜掉。”宁梓言轻轻一跃,悠闲地坐在湖边的栏杆上,那模样,似乎未打算出手。 “哼,就凭这些人也想拦住我们?痴人说梦。”宁远露出一个十分狰狞的笑来,提着剑,与黑衣人厮杀到一起。 陌临却还未动手,他微微蹙眉,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主子,我们需要动手吗?”那站在陌临身后的中年男子靠近陌临的身边,低声问道。 “人家都杀到眼前了,恐怕容不得我们考虑了。”陌临淡淡地道,斜眼看了宁远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本来还想靠着这个白痴挑起四大王朝之间的战争,谁料到事情还未成功,人就先被逮到了。 不过如今也算成功一半了。 虽然未能诛杀寂慎也和景云,但他们逃出去,便不会罢休的不是吗?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但陌临却似想到了什么,很快将笑意掩去。 第86章 谜底揭晓 宁梓言见状微微眯了眯眼,他本来就一直留意着陌临,所以自然也将他方才的异样看在眼里。 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宁梓言心底的疑惑也越来越浓。 不对,真的很不对劲。 这人不是陌临! 大胆的念头忽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宁梓言总算想起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他曾见过陌临一次,下方的那人与他的身形虽然相仿,但气质却有些不一样。 更何况,陌临没有这么黑。 这个陌临是有人冒充的! 如今,他总算是明白陌临为何一直维持着一个表情的原因了。 他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所以不能有太多的表情,否则面具便有可能会脱落或是皱起来! 想通了这一点,宁梓言便更加不可能放走这个假的陌临。 他如今还不确定这个人是否是陌临的人,亦或者只是其他王朝假冒陌临对寂慎也等人出手,为的便是要挑起四大王朝之间的战争。 若寂慎也等人真的死在月城,那么四大王朝之间便不可能有调和的可能。 宁梓言忽然将右手抬起,一掌击向假陌临。 他的手掌并未触碰到假陌临,但掌风却直接击中假陌临。 假陌临身形一顿,嘴角随即溢出点点血迹,很显然,他已经受了伤。 那假陌临抬眼看向宁梓言,眼底带着一抹浓浓的恨意。 “这里就交给你了。”他撇下那名中年男子,忽然朝宁梓言飞去。 宁梓言侧身避开假陌临的攻击,嘴角微微勾起,道:“终于忍不住了么?” “看样子你是发现了啊?既然这样,那就留不得你了。”那假陌临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使出的招式极为毒辣。 此举恰巧证实了宁梓言心中的猜测。 方才忽然出手,其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此人并非陌临,如今此人倒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虽未和陌临交过手,但却见过他与人交手。 陌临的武功路数可与此人是天差地别,如此阴狠毒辣的招式,倒有些像是…… 宁梓言眸光微闪,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担心自己能否安然脱身吧。” 宁梓言出招的速度极快,先前在于韩仑比试的时候,他顶多使出了两层功力。 越打下去,那假陌临便越觉心惊胆战。 他们一直以来都视作废物的睿亲王府世子,竟然是个如此了得的人物?! 他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除非主子亲自出手,否则恐怕无人能够赢得了他。 那假陌临的心迅速被恐惧占据,他此时已经几乎快要抵挡不住宁梓言的攻击。 已经顾不得宁梓言是否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虚晃一招,就欲逃走。 宁梓言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假陌临的跟前。 “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宁梓言抬起手,凌空一划,那假陌临就放佛是被什么划到了一般,身形一顿,旋即跌倒在地。 “押下去。” “是!”宁梓言的话一落音,便有两名黑衣人走过来,意欲把假陌临押下去。 谁知两人还未触碰到假陌临,他的口中便流出丝丝黑色的血迹,看样子,似乎是服毒自尽了。 “竟然选择自尽,如此看来,此人背后的主子倒是有些手段。” 宁梓言有些失望,本来想从此人口中探出点消息来的,可惜却让他服毒自尽了。 抬眼看向其他人,却见那三人都还在拼死抵抗。 眸光微闪,宁梓言冷声道:“你们办事的效率越来越差了。” 那一群黑衣人听言,身子猛地一震,顿了顿,忽然全都拼了命似的对宁远三人发起攻击。 对于这种状况,宁梓言显然并不满意。 这么多人对付三个人,却至今未能制服,看来这阵子对他们的管束真的太宽松了。 心知逃走无望,眼见着就要落败,除了宁远之外,其余两人竟然又在宁梓言的眼皮底下选择了自尽。 宁梓言不由怒火中烧,一连三个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自尽,可他竟然都没能阻止! 他扭过头去看向已被黑衣人控制住的宁远,俊美的面庞上的笑容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带下去,严加看管,若出了岔子,你们也不用再来见我了。” 众黑衣人听言一惊,眼底不由浮现出一丝惶恐。 他们自然知道他们今日的表现让自家主子失望了,可却不敢辩解什么,只能押着宁远,匆匆消失在了这座阁楼中。 “既然都跟来了,怎么不出来?”宁梓言走到那假陌临的身边蹲下去,却忽然出声道。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转角传来,接着便见陌白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内。 见到陌白,宁梓言并不感到意外。 “都看见了?”宁梓言挑了挑眉,弯着腰,细细检查着假陌临的脸。 “嗯……”陌白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他低头看了看假陌临的尸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起自己先前对五哥的怀疑,他便觉得极为愧疚。 如今证实了对他们出手的人并非五哥,心头的大石虽然落了地,可他却觉得对不住那个处处护着自己的五哥。 终于找到脸部与人皮面具的借口,宁梓言稍微松了口气。 他伸手轻轻撕开假陌临面上的面具,那面具之下的脸却十分陌生。 与陌临相反,面具之下的脸还颇为白皙,不过却是个中年人的模样。 虽然这人已经没了性命,可陌白却觉得颇为恼恨,伸出脚来,往他的身上踢了几下,这才勉强泄了部分火气。 “若不把策划出这件事情的真凶找出来,我便绝不回大理皇宫。”陌白咬着牙,恶狠狠地道。 “哼,虽然此人并不是陌临,但谁又知道他不是陌临派来的人?你可别忘了,那些攻击你们的人可都是大理王朝的士兵。”宁梓言冷冰冰地道。 他虽然知道幕后之人是陌临的可能性极小,可见到陌白这幅模样,他却仍是忍不住泼冷水。 其实戳人痛处本就是他的爱好之一,只是鲜少有人发觉罢了。 “你……”陌白阴沉着脸,若不是先前在暗中看到了宁梓言的那些手段的话,这会儿他恐怕早已忍不住对他出手。 可如今,他却明白,自己绝非这个漂亮得跟女人似的的男人的对手。 每次看到宁梓言,他便会觉得阵阵恶寒。 一个大男人,长得却跟女人似的,这绝对是件极为惊悚的事情。 宁梓言低着头在那人身上乱翻,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出些线索,所以倒并未注意到陌白那十分复杂的眼神。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见宁梓言一直闭口不言,陌白倒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既然发现了这个阴谋,他不可能会毫无动作。 “继续参加夺宝大会,拿下第一名。”宁梓言一本正经地道。 虽然夺宝大会他没什么兴趣,可眼下佟卿歌还在昏迷,所以他也只能代替她来参加这夺宝大会了。 “你开玩笑的吧?”陌白觉得很头疼,他和这个男人真的生活在同一片大陆吗?他怎么好像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思维? “谁跟你开玩笑?”宁梓言头都没抬一下,没好气地道。 把这人全身都翻了个遍,可是却一无所获。 宁梓言掏出块手帕,擦了擦手,旋即有些嫌恶地将手帕丢掉。 生平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结果却一无所获,真是扫兴。 “发现了这么大的阴谋,你还有心思去参加那劳什子的夺宝大会?那第一的名头就那么吸引人?”陌白气急败坏地冲宁梓言吼道。 他的性子素来就比较直爽,心里更是藏不住半点秘密。 见宁梓言发现了这么大的阴谋之后,却还有闲情逸致参加夺宝大会,他自然看不过去。 “纠正一点,是那第一名的奖励吸引人,而非那个名头。”宁梓言笑眯眯地道。 对于陌白的急躁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或许是懒散惯了,所以鲜少有能够让他着急的事情。 四大王朝是否会开战,这对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他并不否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对他来说,只要在意的人平安便可,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 见宁梓言已经转身往外走,陌白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那具已经逐渐冷却的尸体,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事情就发生在大易王朝,你确定你不插手?”陌白不死心地问道。 若此事是发生在大理王朝,那他又何必管他宁梓言?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没有宁梓言的配合,他在大易王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倍功半。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不插手了?”宁梓言撇撇嘴,对于陌白的咆哮,他只是觉得有些呱噪。 “可你不是……”陌白一顿,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就像是个白痴,而宁梓言根本就是在耍着他玩儿。 “我只不过是说我要继续参加夺宝大会拿下第一不是吗?”宁梓言耸了耸肩,十分无辜地道。 陌白面色青白交替,被宁梓言气得直哆嗦。 “该来的总会来,你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那假扮陌临的人已死,幕后之人总会慢慢浮出水面的,他并不着急。 只要寂慎也或是景云在大易王朝一日,那幕后之人便还有可能再派出来人,他这次可不想主动出击。 因为宁梓言的这一句话,陌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我他妈一定是疯了才会来问你。” 第87章 最后胜者 经过第二轮比试之后,剩下来的人仅仅剩下七人,这七人将会在第二日继续参加第三轮的比试。 第三轮的比试和第二轮一样,都是比武,不过却有一人可以轮空,直接进入下一轮的比试。 经过昨日的比赛之后,获得这个名额的人正是宁梓言。 望着场内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宁梓言觉得十分无趣。 若非佟卿歌看中那个冰蚕丝软甲的话,他也不至于在这里枯坐着了。 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席位上的寂慎也和景云,两人虽然都受了伤,可才过两三日,便又活蹦乱跳的来看比赛了。 相比之下,佟卿歌明明没有受伤,却依然没有醒过来。 若非寂慎也再三保证她并没有使用秘法强行提高自己的功力的话,他现在恐怕早就直接冲进皇宫将那冰蚕丝软甲偷走,直接不参加这比赛了。 那场中的俩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台下的宁梓言亦是如释重负。 若再等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前直接将两人给轰下去。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宁梓言站在场中央,语调平淡,漂亮的脸蛋上一直带着笑,可却让那三人觉得那是对他们的轻视。 能够走到这一步,那三人自然并非常人可比。 如今虽然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可要他们以三对一,却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若你真执意如此,倒不如直接让我们三人认输算了。”站在左侧的男子的眼底带着一丝不赞同,语气却格外温和。 “不错,我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可要我以多欺少,我却绝对办不到的,这场比试,我退出。”那站在中间的男子面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在刚才的比试中受了伤。 才把话说完,他便缓缓走出场内,真的就这样退出了比赛。 宁梓言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他会真的退出比赛,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既然如此,我们也退出。”那余下的两人丢下这么一句,竟然也跟着走出场。 他们很清楚,若单打独斗,他们未必能够赢得了这个漂亮的王府世子,与其以二对一,倒不如直接干脆点认输算了。 第二名与第三名的奖励也算丰厚,又何必和他争个你死我活? 即便是宁梓言,此时也不禁愣住。 本以为今日会有一场恶战,却不想这三人竟然会选择直接认输。 宁梓言习惯性地勾了勾唇角,斜眼看向场外已经近乎傻眼的裁判。 “还不宣布结果吗?” 夺宝大会今日便结束,不知道策划暗杀寂慎也等人的幕后之人是否会继续按兵不动? “胜者,大易王朝,宁梓言。”那裁判终于反应过来,忙道。 “奖品直接送去睿亲王府就行了。”宁梓言随口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同一时间,皇宫,御书房内。 吴公公恭恭敬敬地站在皇上的身侧,低声道:“皇上,夺宝大会已经结束了,最后的胜者……是睿亲王府的言世子。” 皇上翻阅奏折的手微微一顿,道:“是他啊……” 本以为最后的胜者不出意外便会落在寂慎也或是景云的头上,却不想他们二人竟然会中途退赛。 不过,即便他们二人退赛,最后留下来的高手亦不在少数,宁梓言能够拿下第一名,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亦如佟卿歌…… “佟卿歌呢?可有醒来?”皇上合上奏折,不紧不慢地问道。 “世子妃依然处于昏迷之中,但是言世子却没有让人请大夫。” “小吴子,你说朕此次是不是做错了?”皇上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吴公公一愣,有些迟疑地道:“皇上所做的每个决定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又怎会有错?”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倒是好了一些:“没想到连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话虽如此,可皇上的心底还是有些高兴的。 既然已经决定要公布卿柠的身份了,有些麻烦,就必须要解决掉。 “奴才可不是在拍马屁,此次的事情皇上您可没参与进去,又怎会有错呢?”吴公公轻笑道。 皇上回头看了吴公公一眼,道:“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他确实没有参与进去,他只不过是默许了他们的所为罢了。 …… 宁梓言站在偏厅外,脸色有些难看。 从未完全合上的门缝中看了眼偏厅里的睿亲王和王妃,宁梓言悄声饶过偏厅,回了听雨轩。 回到听雨轩的时候,佟卿歌依然没有醒来,只是床边却多了个佟卿柠。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来睿亲王府,就不怕被人发现?”宁梓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怎么说听雨轩都是他的地盘,佟卿柠这样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这里,他总觉得有些不爽。 “不劳你费心。”佟卿柠站起来,面对着宁梓言,“如果今天卿卿还不能醒过来的话,我就……” “不用撂狠话了。”宁梓言的眼底多了抹喜意,他指着佟卿歌,道:“她醒了。” 佟卿柠一怔,忙回过头去。 果不其然,佟卿歌已经睁开了双眸。 兴许是昏迷了太久,所以佟卿歌的眼底难得多了几分迷茫。 “卿卿,你吓死我了。”佟卿柠忙俯下身来,靠近佟卿歌一些,“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佟卿歌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我没事,哥哥,让你担心了。” “你这丫头,怎么会忽然昏倒?”得知卿卿忽然昏迷不醒,而且甚至连神医鬼面都无法诊断出她昏迷的原因,他虽然担心得很,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感觉,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宁梓言斜斜地倚在窗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佟卿歌和佟卿柠。 佟卿歌低垂着眼,却不知该如何向佟卿柠解释自己昏迷的原因。 佟氏一族天生拥有灵力,她穿越成佟卿歌,虽然还能够动用原有的灵力,让自己的功力暂时性的提升,可之后却会陷入昏迷,即便是医术再怎么高明的人都无法诊断出原因。 许是她的灵魂并未和这具身体完全融合,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因为这样,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想动用自己的灵力,让自己的功力暂时提升。 若她的灵魂和佟卿歌的身体能够完全融合的话,那她便可以随心所欲动用自己的灵力。 只是可惜,她至今都未能找到让灵魂和身体融合的法子。 四年之中,她时不时的会头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灵魂快要被剥离出身体一般,让人痛不欲生。 见佟卿歌沉默,宁梓言便已猜到她确实知晓自己昏迷的原因。 微微眯了眯眼,可他却什么都没有问。 “醒来就好了,别去想那么多了,你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与佟卿歌朝夕相处整整四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为难。 佟卿歌翻身坐起来,揉了揉有些泛酸的太阳穴,低声道:“哥哥,我昏迷了几天?” 虽然知道会昏迷,可她却不知会昏迷多久。 “有几日了。” “这样啊……”那夺宝大会岂不是都已经结束了?真是可惜了。 “你在惋惜什么?”宁梓言忽然开口,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佟卿歌是在为错过了夺宝大会而感到可惜,可这却让他有想不爽。 “夺宝大会最后的胜者是谁?”既然已经错过了,那还不如想想要怎么把那奖品给弄到手。 宁梓言听言先是一愣,随即似笑非笑地看着佟卿歌,道:“胜者,是我!” 佟卿歌有些诧异的盯着宁梓言看了许久,有些不是滋味。 宁梓言一直伪装成二世祖的原因她再清楚不过了,可他为什么要忽然不再隐忍? 都已经这样子过了十几年,为什么忽然就选择…… “为什么?”佟卿歌淡淡地问。 佟卿柠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却只是静静地等着宁梓言的答案。 “什么为什么?”宁梓言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道:“你好不容易才把第一关给闯过去,总不能白白便宜那些家伙了不是?” “是吗?”佟卿歌横了宁梓言一眼,翻身下床,大约是太久没有活动过,所以动作有些僵硬,“既然如此,那也不能白白浪费了那第一名的奖品,所以,把东西交出来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宁梓言撇撇嘴,道:“比赛才刚结束,奖品恐怕还要晚些才能送到府上。” “寂慎也他们人呢?”听到宁梓言这样说,佟卿歌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口问起了寂慎也等人的下落。 怎么说也同生共死过,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自然会关心他们的下落。 “出去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也快回来了。”宁梓言一边说着,一边别有深意地看了佟卿柠一眼。 佟卿柠自然看懂了宁梓言想表达的东西,只是却对此无动于衷。 “忘了告诉你,那在邙山之中追杀你们的主谋似乎并非陌临,而是另有其人。” 虽然他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毕竟还没有拿到十足的证据,还无法真正确认。不过,另外一人的身份,他却是已经有了眉目,现在就只等着最后一份证据到手了。 佟卿歌侧过脸来看向宁梓言,眼底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会知道主谋并非陌临?” 第88章 七皇子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听雨轩的偏厅内,宁梓言慵懒地靠在躺椅上,跟前跪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 “主子,皇后娘娘参与此次刺杀寂太子和世子妃等人的证据已经到手了,另外,我们的人还发现前些日子刺杀世子妃的哥哥的幕后主使正是皇后娘娘。”那黑衣人微微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宁梓言斜眼看了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半响才道:“证据都收集好了?” 皇后对佟卿柠下手一事,他虽然已经猜到,可却并没有证据。 若不是之前听到了母妃和父王的谈话,他根本就不可能怀疑到皇后的头上。 毕竟,知道佟卿柠身份的人并不多。 那黑衣人的身子一僵,道:“我们的人慢了一步,所有的证据证人都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宁梓言挑了挑眉,问道:“是被皇后清除掉了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应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据属下所知,皇后娘娘现在也在找此事的知情人。” “她若不找那才奇怪了。”宁梓言讥笑道,“你先下去吧,将军府那边记得多留意,相同的事情,绝对不能够再发生第二次。” 若佟卿柠再受一次伤,佟卿歌恐怕就要失控了。 “属下告退。”黑衣人站起来,以极为诡异的速度消失在了偏厅里。 宁梓言合上双眸,思绪有些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许多事情已经脱离了控制,未来会怎样,连他都无法预料。 有些犹豫是否要把刺杀佟卿柠的幕后主使告诉佟卿歌,想了想,却最终选择了放弃。 若真让她知道了,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皇上虽然有些纵容她,可那人毕竟是大易王朝的皇后,比起大易王朝的脸面,她佟卿歌在皇上心里便微不足道了。 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乎了宁梓言的意料。 翌日。 佟将军在朝堂上拿出了皇后买凶杀人的证据,并祈求皇上秉公处置皇后。 在证据确凿之下,皇后自然无法抵赖。 昔日的后宫之主,转眼成了阶下囚。 对于皇后最后的下场,佟卿歌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把那些证据都交给佟将军之后,她便一直闷在书房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阵阵敲门声响起,佟卿歌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 “进来吧。”这个时候会来找她的,除了红菱便不可能会有他人。 可惜进来的却并非红菱,而是寂慎也等人。 “要见你一面还真是困难。”景云的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玩笑似的道。 佟卿歌愣了愣,随即道:“难得见你们三个一起出现,是有什么事情吗?” 原以为来人会是红菱,却不想竟是这三个人。 “我们是来跟你道别的。”景云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舍,“夺宝大会已经结束了,我们可没有理由再多做停留了。” “这么快?”佟卿歌有些吃惊,她本来以为他们会等到把邙山的暗杀事件查清楚之后再走,却不想他们竟然现在就要离开月城。 “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至于那件事情,我们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寂慎也似笑非笑地道。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率大军追杀得那么狼狈,若不还回去,他便不是寂慎也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居然敢污蔑我五哥,若不将他揪出来,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陌白咬着牙,对于那还不知底细的敌人,他着实恼怒得很。 天底下有那么多人,却偏偏选择他五哥来诬陷,难道那人与五哥有仇不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佟卿歌看了陌白一眼,不着痕迹地把话题移开。 经过几日的相处,她算是了解到陌白的脾气了。 若是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他只怕就会没完没了了。 “当然是现在就启程。” 他们的行李早就有人收拾好了,绕道来睿亲王府,只是来和她道个别而已。 最重要的是,大易王朝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的皇帝绝对不会欢迎他们继续留下来的。 家丑都不可外扬,更何况现在出现丑闻的乃是堂堂大易王朝的皇族。 “哦,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佟卿歌淡淡地道,但表情却极为认真。 虽说一起同生共死过,但毕竟不熟,她不可能太过热络。 三人也算是琢磨透了佟卿歌的脾气,自然没想过要她去送他们。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若是哪天想出去走走,记得来大炎王朝找我。”景云一边微笑着说,一边丢给佟卿歌一个刻着‘云’字的令牌。 “这是……”佟卿歌拿着那块令牌,却不知景云是何意。 “有这东西,你在大炎王朝的行事会方便很多。”景云解释道:“可别推辞,这东西在我这里便一钱不值了。” 佟卿歌不禁满头黑线,她本来就没想过要还回去。 “既然云世子都有所表示了,我们便更不能就这样走掉了。”寂慎也忽然笑眯眯地转过身来面向佟卿歌,一块刻有复杂的龙图腾的金质令牌就丢到了佟卿歌的手中。 “以你的眼色,应该不难看出这块令牌的用处。” “要走就走,你们还有完没完?”陌白倚在门口,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若不是他们事先已经说好要结伴同行的话,他才懒得在这里磨蹭。 “看来陌白兄已经等不及了。”景云轻笑着起身走了几步,最后又停住转过身来:“佟姑娘,保重。” 佟卿歌点点头,道:“一路顺风。” “真是啰嗦。”陌白翻了翻白眼,转身出门的瞬间,一块刻有‘白’字的令牌啪嗒一下落在了佟卿歌跟前的桌上。 见状,寂慎也与景云二人相视一笑,却很有默契地没有笑出声来。 佟卿歌看了看多出来的三块令牌,心中却多了一丝暖意。 未来会发生些什么谁也无法预料,这三块令牌,若无事,便当做是摆设放着,若真遇到了麻烦,便能发挥它们的用途了。 想要得到他们三人的令牌,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佟卿歌甚至还来不及将三块令牌收起来,红菱便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进来。 “小姐,宫里头有消息传来了。” “哦?快说。”越是了解,佟卿歌便越庆幸自己那时没有杀掉红菱。 红菱的功夫虽然不如如昔,可对于收集情报一类的事情却十分擅长,那些扳倒皇后的证据正是红菱收集到的。 “皇上公布了大公子的身份,现在已经派人去将军府请大公子了,想来应该是准备恢复大公子的身份了。”红菱的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惊讶。 将军府的大公子其实却是位皇子,相信没有人会不惊讶。 “皇上可还有其他的举动?”佟卿歌又问道。 皇上会恢复哥哥的身份,这一点她事先便已料到。 她真正担心的,是宁梓言。 睿亲王府一脉祖上并不是宁氏皇族中人,只因睿亲王的的祖父一辈立了大功,与当时的皇帝又是好兄弟,所以便被破例赐了国姓。 时隔百年,早在先皇在世时就已经开始在不着痕迹的打压睿亲王府的势力,而如今,皇上对睿亲王府的势力更是颇为忌惮。 若非宁梓言一直以废材的形象示人,甚至连皇帝都给骗过去,否则现在恐怕已经没有睿亲王府的存在了。 而如今宁梓言忽然不再隐忍,皇上定然不会不采取行动。 “皇上并没有其他举动,倒是王妃和颖郡主来了听雨轩几次,不过都被我拦了回去。” “她们下次再来,可以不用拦着。”佟卿歌淡淡地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睿亲王府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若睿亲王府一脉祖上也是姓宁的话,她大可不必如此,只是可惜,世上又怎会有十全十美之事。 她欠宁梓言一个人情,总得做点什么不是? 红菱一愣,旋即明白了佟卿歌的意思:“我明白。” “那就好,你继续盯着,一有消息便立刻来告诉我。”哥哥忽然回宫,必然会有其他的皇子皇妃会有怨言,大意不得。 皇上虽然在意哥哥,可却未必会为他把麻烦都解决掉。 佟卿歌看了看手中的三块令牌,神色有些凝重。 红菱并未让佟卿歌等太久,一个时辰之后,佟卿歌便如愿知道了皇上的安排。 佟卿柠恢复了皇子的身份,按照年龄,他成了七皇子。 皇后以谋害皇子的罪名被赐了三尺白绫,皇后之子,十六皇子因此也受了牵连,被贬去了边关。 至于佟卿柠的名字,则是改成了宁卿柠,本来以皇上的意思,是要重新取个名字,只是却被佟卿柠一口拒绝,最终便只是换了个姓氏。 得知皇上暂时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佟卿歌暗暗松了口气。 换了身衣服,佟卿歌带着红菱直接去了王妃的屋里。 许是因为先前把宁卿柠的消息透露给了皇后,王妃见到佟卿歌,竟然有些心虚。 “世子妃,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王妃?”杨颖儿站起身来,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 佟卿歌斜眼看了杨颖儿一眼,却没有搭理她,而是直接绕过她,走到了王妃的身边。 “你要做什么?”见佟卿歌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王妃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我要做什么?你觉得呢?”佟卿歌冷冷一笑,忽然举起手,啪啪两声,王妃的脸上便多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第89章 祭司欺上门 “你竟然打我?”王妃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道。 虽然王妃的身边有两个丫鬟在,可佟卿歌的动作实在太快,她们根本就来不及阻拦。 “打你两巴掌算是轻的了,就凭你把我哥哥的消息透露给皇后这一点,就算是杀了你也不为过。”佟卿歌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意,若非王妃是宁梓言的母妃的话,她真的会直接杀了她。 不能杀,也就只有打两巴掌解恨了。 “你……”王妃一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她和皇后之后,便只有王爷知道,可如今佟卿歌竟然已经知道了? “天底下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你既然这么做了,就该做好被我知道的心理准备。” 她并不知道宁梓言是否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两巴掌,虽然勉强可以解解恨,可却无法抵消哥哥所受的苦。 若非有神医鬼面在,哥哥他此刻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杨颖儿虽然并不知情,可宫里头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如今听佟卿歌这样一说,心头虽然有了些想法,却不敢向王妃证实。 “世子妃,王妃她怎么说也是你的母妃,你怎能对她动手呢?”杨颖儿柔柔的嗓音在一侧响起,若仔细些,便不难发现她眼底的震惊。 很显然,对于佟卿歌会对王妃动手一事,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大胆了些,王妃怎么说也是她的婆婆,若传出去,她佟卿歌还能做人吗? “你是在海边长大的吗?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佟卿歌根本就没有给杨颖儿好脸色,这让杨颖儿微微变了脸色。 她好歹也是个郡主,又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可是却被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如此呵斥,若不是为了言哥哥,她又怎会在这里受气? 待她成为言哥哥的妃之后,定要想法子让言哥哥休了这女人。 “佟卿歌,你可别太过分,颖儿她可是皇上亲自封的郡主,怎能容你训斥?”见杨颖儿微微变了脸色,王妃忙把话题转移开。 “郡主又怎样?你觉得我会怕她一个小小的郡主吗?”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郡主,就算是皇上站在这里,她也不会有所畏惧。 “你这样欺负颖儿,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王妃气昏了头,口不择言地道。 听王妃这样说,佟卿歌和红菱都险些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王妃阴沉着脸,语气不善地问道。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你口中的皇后娘娘,现在恐怕已经归西了。”佟卿歌不紧不慢地道,语气中虽然没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可在王妃和杨颖儿看来却是极为气人的。 “你说什么?我姑姑她怎么了?”杨颖儿被惊呆了,拽着佟卿歌,急急忙忙地问道。 佟卿歌用力挣脱杨颖儿的手,眼中带着几分冷意。 “买凶暗杀皇子,你觉得她能够活得了吗?” 若不是爹爹在朝堂之上将此事抖出来,皇后最终恐怕就只是被打入冷宫而已,但此事一旦被捅破,皇后便不可能有活路。 王妃听言,顿时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木椅上,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杨颖儿却是不相信佟卿歌所言的,在她看来,自己的姑姑已经贵为一国之后了,那太子的位置,早晚都会是十六皇子的,所以姑姑她怎么可能会买凶刺杀皇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为了不让我嫁给言哥哥,所以才设计陷害我姑姑的对不对?”杨颖儿忽然发怒,抓着佟卿歌的衣襟,使劲的摇晃。 佟卿歌一拂袖,杨颖儿便忽然跌倒在了地上。 她不甘地爬起来,怒视着佟卿歌,恨恨地道:“肯定是你做的,一定是你陷害我姑姑的,我要进宫,我要向皇上高发你,你就等着吧。” 佟卿歌看了杨颖儿一眼,道:“没人会拦你。” 杨颖儿被皇后保护得还真是有够好的,居然单蠢到了这种地步。 若她真的去向皇上高发,只怕她也会不得善终。 毕竟赐死皇后是皇上亲自下令的,若杨颖儿真跑到皇上的面前说自己陷害了皇后的话,那岂不就是在质疑皇上的判断力吗? 别说她杨颖儿现在无依无靠,即便她有强硬的后台,只怕也都会被降罪。 那些个个当皇帝的,有那个不忌讳被人质疑的? 佟卿歌这样说了,杨颖儿反倒冷静下来了。 一冷静下来,她便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什么样的错误。 幸好她没有真的闯进宫去跟皇上说佟卿歌她陷害姑姑,若真那样做了,只怕她就自身难保了。 王妃被佟卿歌这两巴掌给打懵了,眼底竟涌出了一丝疯狂之色。 皇后倒了,杨颖儿自然也就没多大用处,若是平时,依着王妃的性子,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可如今她已经被佟卿歌打得失去了理智。 当初皇后交给杨颖儿的法子,她们一直都没用,而如今,王妃却真的在打算动用那个不得已的办法了。 “颖儿,你也别太难过了,身子要紧,若是你有个什么,言儿那孩子只怕是会为你担心的。”王妃强压下心底的怒意,柔声劝说着杨颖儿。 杨颖儿此刻并不仅仅是在为皇后的事情伤心,同时也担心王妃会因为自己的姑姑倒下了便抛弃自己。 而如今,王妃不但没有对她冷眼相向,反倒是柔声安慰,这让杨颖儿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王妃……”隐忍已久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滑落,杨颖儿忍不住扑进王妃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父母早亡,皇后也算得上是她唯一的依靠,而如今,皇后已死,她也没了依靠,怎能不哭? 王妃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杨颖儿的后背,动作十分轻柔,可却满脸狰狞,看起来有些骇人。 而此时,听雨轩内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大易王朝的祭司大人,当初在御书房内与佟卿歌擦身而过的绝**子。 红菱将泡好的茶端了出来,一言不发的站在佟卿歌的身后。 那女祭司不主动说出自己的来意,佟卿歌也不急着问,屋里的气氛不由变得有些诡异。 “果真不愧是梓言看上的女人,居然如此沉得住气。”祭司微笑着将视线从佟卿歌的身上移开,声音听起来虽然算不上温柔,却让人如沐春风。 “不知祭司大人有何指教?”佟卿歌自然没有忽视祭司对宁梓言的称呼,但她的情绪却并未因此而有所变化。 “能够不动声色地为七皇子解决掉那么多的危机,甚至还让梓言为了区区一件冰蚕丝软甲便甘愿毁掉自己十几年来辛苦塑造的一切,你果真有几分手段。”女祭司虽然在笑着,可眼底却带着几分寒意与蔑视。 “你来听雨轩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吧?”见祭司一直没有步入正题,佟卿歌倒是懒得和她继续墨迹下去,她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里陪这个女人瞎侃。 祭司虽然长得颇为养眼,可性子却并非佟卿歌喜欢的类型。 “看来你也并非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有耐心。”女祭司微微一笑,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所以梓言就多谢你的照顾了,我能够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 “祭司大人难道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吗?他是我夫君,我调教他是应该的,祭司大人恐怕是弄错了道谢的对象了吧?”莫非这便是传闻中的第三者?而且还是直接找上门来挑衅的那种? 宁梓言这混蛋果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连祭司这种人都能够拿下。 “看来佟小姐是不知道我与梓言的关系了。”祭司并未将佟卿歌的反击放在眼里,她淡淡地道:“佟小姐大概还不知道梓言他大婚那日去了哪里吧?” “与你何干?”佟卿歌微微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地看着祭司。 这样的戏码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若不好好享受一下这过程,那未免也太浪费这种难得一遇的机遇了。 “与我自然有关系,因为那天梓言去找我了。”祭司的面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 “哦,那又如何?”佟卿歌却并未因为祭司的这句话而动怒,只因在那不久她便已经知道宁梓言那日的去向,只是不知那人便是祭司罢了。 “那**出了点小岔子,婢女便急忙去找梓言了,却不想他竟然会丢下佟小姐,急急忙忙地便去找我。”祭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有些歉疚。 她微微停顿了下,似乎是想等佟卿歌把话接下去,可佟卿歌却为让她如遇,她只好又接着道:“我与梓言两情相悦,但我是祭司,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当初我为了逼他离开我,不惜用剑刺伤他,本以为只要让他受伤,他便会离开我,没想到他却并没有忘记我。” 祭司看了看佟卿歌,缓了口气,接着道:“经历了那么多,我也想明白了,所以我决定放弃祭司的位置,抛开一切,和梓言重新在一起。这些日子,若不是佟小姐一直陪在梓言的身边的话,他恐怕会熬不过来,所以,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第90章 八公主 若说这话的人是佟卿歌,那祭司恐怕会非常高兴,因为这将意味着她动怒了。 可事与愿违,说这话的人是一直站在佟卿歌身后默不作声的红菱! 身为大易王朝的子民,红菱又怎会不知道祭司是何许人也? 红菱曾经也将祭司视为自己的崇拜对象,可如今,却忽然发现祭司并不是她往日所看到的样子,所以才会忍不住说出那样的话来。 “真是没规矩,主子讲话,下人插什么嘴?”跟在祭司身后的小丫鬟面露鄙夷之色,说的话也十分不客气。 若宁梓言在这里的话,便不难认出,她便是佟卿歌与宁梓言大婚当日来王府把宁梓言请走的那个小丫鬟。 甚至连祭司都没反应过来,那小丫鬟的脸上便多了个巴掌印。 起身上前,扇了她一个巴掌,又折回来。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眨眼间便已经完成。 那小丫鬟捂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的脸颊,委屈地看着祭司,放佛是想要她为自己讨个公道。 那祭司也微微蹙眉,佟卿歌的速度快到让她惊讶。 “弄清楚一点,红菱可不是下人,而且这里也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佟卿歌平时很少拿身份压人,可若遇到不识趣的,她却是不会手软。 那小丫鬟马上就变了脸色,正准备反驳,却被祭司拦住。 “是雯儿失礼了,还望佟小姐见谅。”祭司回过头,瞪了小丫鬟,也就是雯儿一眼,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雯儿见状只好忍耐着没有发怒,但表情却变得有些难看。 身为祭司的贴身婢女,即便是那些官家小姐夫人见了她都得礼让三人,如今却让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如此训斥,她自然感到不舒服。 “不敢,祭司大人的婢女,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世子妃能够惹得起的,怎敢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佟卿歌并未给祭司好脸色,只是却并非因为宁梓言的关系。 从祭司一进来,她便感到有些不舒服,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祭司并不简单,若不小心些,只怕是会吃亏的。 祭司却似没听出佟卿歌话中的讥讽之意似的,面带惶恐之色,却不慌不忙地道:“佟小姐若是在恼雯儿的话,我回去之后定会好好管教她,不过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若传到佟大将军或是七皇子的耳中,只怕雯儿会少不了要挨一顿皮肉之苦。” “我可不觉得祭司大人会畏惧我爹爹和哥哥,毕竟祭司大人在大易王朝,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是吗?”面对祭司,佟卿歌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警觉,只因她看不透这个女人。 祭司的位置也确实很高,甚至高过朝中的一品大员,甚至是一些亲王的地位都不如祭司。 但真正让佟卿歌觉得危险的却并非祭司的位置,而是她本人,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祭司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道:“我确实不怕,可雯儿毕竟只是个婢女,若佟将军或是七皇子真要把她怎么样的话,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她,所以只能求佟小姐高抬贵手,让此事就这么揭过去,若佟小姐觉得委屈了红菱姑娘的话,那我便代雯儿道歉如何?” “我想不必了,红菱自知身份低微,怎敢让祭司大人道歉?”红菱淡淡地道,她看了眼已经不再冒气的茶水,对佟卿歌道:“小姐,红菱去为您换壶茶水吧。” 佟卿歌虽然不知红菱今日为何有些失常,但却并未露出半分异样。 “去吧,小心些,别烫着了,若不是这几日府里太忙,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你来做。” 当然,这只是说给祭司和雯儿听的。 自红菱来到府里之后,佟卿歌的一切就都是由她来打理,换做别人,佟卿歌不仅不放心,更主要的是,王府的人,十有**她看着都不顺眼,以至于听雨轩内并没有几个下人。 红菱微微勾起唇角,淡淡地道:“红菱会小心的。” “祭司大人,若你来王府就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我就要先失陪了,府里的事情很多,我并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 与祭司待得越久,佟卿歌便越觉得不舒服,甚至从心底觉得阴冷。 佟卿歌虽然没事喜欢给自己找点乐子,但也并非什么人她都会花时间去陪她墨迹。 佟卿歌如此直接的开口送客,祭司似乎并未感到吃惊。她的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既然佟小姐有事情要忙,那我便不打扰了。” “恕不远送。” 佟卿歌本就是个不喜欢演戏的人,她不喜欢祭司,所以甚至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虽然知道这样可能会很吃亏,可她更怕恶心自己。 祭司优雅地站起来,微微点了点头,微笑道:“我这些日子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办,空闲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下次来王府的时候,希望可以和佟小姐好好聊聊。” 说罢,也不管佟卿歌是否答应,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雯儿恨恨地瞪了佟卿歌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听雨轩,雯儿终于忍不住问:“小姐,您平时并不是这样子的,为何要在佟卿歌的面前装出如此不堪的模样来?” 祭司听言微微一笑,却不答雯儿的话,目光却变得意味深长。 …… 才入住皇宫,宁卿柠自然有忙不完的事情。 接二连三来拜访的皇子臣子让他应接不暇,加之他还需要重新学习皇家的礼仪,这让他根本就分不出时间去找佟卿歌。 一连数日都没有抽出空来,宁卿柠不免有些着急。 他一直都知道小妹在为他担心,可现在身边根本没有信得过的人,要派这些人去为他传话,他根本就不放心。 “殿下,五皇子和八公主来了。” 宁卿柠放下手中的书,眉头微微蹙起:“我知道了,先让他们在偏厅等着吧。” 这几日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差不多都来过,但这其中他最不喜的便是八公主。 一个刁蛮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女子,日后谁娶了她,便算谁倒霉。 理了理衣袍,宁卿柠这才起身走出去。 才走到偏厅的门口,便听到八公主已经在向五皇子抱怨了。 “五哥,你说他佟卿柠一个半路冒出来的野种,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八公主有些不满地说。 五皇子面色微变,忙道:“八妹,这样的话切不可再说,七弟他是父皇的子嗣,这一点毋庸置疑,若你再说,小心被父皇知道了挨罚。”七弟与父皇长得一模一样,说他不是父皇的子嗣谁会信?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地就回宫? 对八公主五皇子也感到很头疼,可偏偏他们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若换做他人,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五哥,你竟然帮着他一个外人说话?”八公主不敢置信地道,一直以来她都是所有人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却被宁卿柠而被自己的哥哥训斥,她自然感到不满,心底对宁卿柠的厌恶也提升了一个层次。 “七弟他是父皇的孩子,怎能算是外人?八妹,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五皇子微微皱眉,不善地道:“若你还继续如此,那我便向父皇建议,让你好好学学规矩。” “五哥,你……”八公主面色一变,一说到学规矩,她的气焰便弱了下来,当初她可是求了母妃好久,才被蒙混了过去的。 若真要她重新去学规矩,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那想教习嬷嬷可不是什么好人,下手都狠得很。 听到这里,宁卿柠没再迟疑,快步走了进去。 见宁卿柠走进来,八公主这才没把未说完的话说下去。 她瞪了宁卿柠一眼,不屑地把脸别了过去。 “七弟,回来也有几日了,可还习惯宫里的一切?”五皇子微微一笑,询问道。 “劳五哥关心,已经慢慢适应了。”宁卿柠从容不迫地回道。 虽然不喜欢这一套,可如今却不得不适应。 一开始他一直在为回宫而努力,为的是让母妃的遗骨能够埋进皇家陵墓,而如此,虽然做到了,可他却有些后悔了。 若一开始便不计较这些,安安心心地待在将军府,等过两年爹爹年纪大了,辞官归隐,他与小妹和爹爹便去游历天下,过着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 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已经进了宫,便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若他没有长了这么一张与父皇一模一样的脸,或许日子会舒坦很多,但世上病没有如果。 “适应了就好,若有什么需要,你便遣个人去我的宫里说一声,自家兄弟,自然要互相照应。”五皇子爽朗一笑,诚挚地道。 对于那个位置,他并没有什么念想,所以对宁卿柠的到来,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比起其余的皇子,他其实更愿意和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七弟待一起,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会任由八妹拉着他来这里。 “那我便先谢过五哥了,若有需要,我自不会与五哥客气。”五皇子给他的印象还不错,这也是他一直忍耐八公主的原因。 “五哥,你对他那么好做什么?他又不是在宫里长大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我们的兄弟?”见自家哥哥对宁卿柠这么好,八公主再也忍耐不住了。 第91章 敬嫔 五皇子面色一变,对着八公主喝道:“住嘴,八妹,你真的过分了。” “五哥,你……”八公主瞪着五皇子,委屈得很,五哥以前从来都不吼她的。 “还不向七弟道歉?”五皇子又气又急,今日的事,只要七弟在父皇面前随便说几句,八妹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八公主大声地道,要她道歉,那根本就不可能。 五皇子气得只差说不出话来,以八妹现在的性子,若不受点教训,只怕日后会吃大亏。 “算了,八公主也不必道歉了。”宁卿柠摆了摆手,道:“五哥日后若来找我,一个人来就好,我这儿地方小,容不下八公主这样的大人物。” 五皇子面色一白,低声道:“七弟,这事算是五哥对不住你,待我回去之后定会让人好好管教八妹的,日后也绝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的眼前。” 七弟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换做他人,只需揪着八妹方才说的话,便足以牵连他与母妃,若再严重些,只怕他和母妃以及八妹日后便再无出头之日。 幸好七弟并非那心胸狭窄之人,否则今日的事恐怕就难以收场了。 倒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想到八妹会说出这么无理的话来。 “五哥?你说什么?到底是他跟你亲还是我跟你亲?你竟然为了他要而教训我?”八公主怒不可遏,不管不顾地大声道。 父皇曾说,他最喜欢的便是她的性子,所以父皇不可能会为了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野种惩罚她的。 若非有着父皇的纵容,她又怎敢如此? 五皇子气得直哆嗦,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自己的妹妹竟然如此愚笨? 五皇子终于再也忍不住,抬起手一个手刀将八公主给打晕。 “七弟,今日之事实在抱歉,为兄回头再向你赔罪。”五皇子说罢,将八公主打横抱起,就要往外走。 “五哥多虑了,只要日后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眼前,今日之事,我会当没发生过。”宁卿柠无比平静地说。 这样的女人,他哪怕只是看到都会觉得反胃。 如此不知礼数,他真怀疑宫里的教习嬷嬷是否是用来做摆设的? 五皇子点点头,抱着八公主快步走了出去。 八妹的性子已经越来越任性了,若再不好好管教,定会出大事的,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由着母妃纵容她了。 “殿下,今日的事是否要禀报皇上?”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微微弓着身子,低声询问道。 宁卿柠斜眼看了那太监一眼,微微眯了眯眼,道:“我刚才的话你难道没听见吗?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若传出去,就小心你的脑袋吧。” 小太监面色一僵,忙道:“奴才明白,今日之事,定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宁卿柠点点头,转身走回书房。 见宁卿柠走开,小太监这才松了口气,他的眼神闪了闪,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五皇子抱着八公主直接回了敬嫔的宫里。 “皇儿,你八妹怎么了?”敬嫔一见五皇子抱着八公主进来,忙放下绣到一半的手帕,起身站了起来。 “我打晕的。”五皇子的脸色不太好看,将八公主放到床上,然后挥挥手,示意屋里的宫女都先出去。 敬嫔见状自然明白事情有异,也没有多问,待宫女们都出去之后,这才急切地看向五皇子。 “如果不把她打晕的话,今日的事情恐怕就麻烦了。”五皇子冷冷地看了八公主一眼,对八公主,他算是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你们不是去了七皇子那里吗?发生什么事了?”敬嫔不解地问道。 “我们是去了七弟那里没错,可八妹却一再在七弟的面前说七弟并非父皇子嗣,甚至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若再让她胡闹下去,就算七弟的性子再好,也不可能忍得了她。” 敬嫔吓得面色发白,忙问道:“那七皇子呢?他有没有怪罪你八妹?” 她虽未见过七皇子,可也听宫女们提过,七皇子与皇上长得一模一样,而皇上对七皇子也是极好的,若此事传到皇上耳里,就算皇上再怎么宠爱这孩子,只怕也会好好教训她一顿的。 皇后刺杀七皇子未遂,都被赐了三尺白绫,怀疑七皇子并非皇上的子嗣,这岂不就是等于在质疑皇上的判断力? “也幸亏七弟心胸宽广,否则我又怎能将八妹安然带回来?”对宁卿柠高抬贵手,没与八公主计较这一点,五皇子是真的相当感激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敬嫔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眼被五皇子打晕了的八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八是她的心头肉,从小都捧在手心里,没让她受过半分委屈,所以才让她的性子变得如此骄纵,如今险些捅出大篓子,可她却仍然舍不得训斥她。 即便是贵为公主,到了一定的年纪,也是会嫁出去的,若是嫁得近些还好,若是远嫁,她们这辈子怕就是没机会再见了,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怎么都舍不得训斥她。 “母妃,事到如今,即便您拦着,我也要让父皇派两个教习嬷嬷来教八妹学学规矩,今日是七弟度量大,并未与八妹计较,若换做他人,别说把妹了,就算是母妃和我也少不了要受牵连。”忍了十几年,早已到了他的极限。 敬嫔面色一变,忙道:“皇儿,那些教习嬷嬷的手段有多狠你不会不知道,你怎么忍心让你妹妹去受那种苦?” “母妃,玉不琢,不成器,若再放任八妹如此下去,早晚会毁了她自己。”五皇子皱了皱眉,对自己的母妃如此溺爱妹妹的事情,他也感到很没辙,毕竟这人是他的母妃,他总不能像教训妹妹一样教训母妃不是吗? 敬嫔叹了口气,轻声道:“母妃也明白,可是那些教习嬷嬷的手段真的太狠了,你妹妹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们这些嫔妃哪个不是从教习嬷嬷的手中教出来的?正因为如此,她才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去受那份罪。 “受不了也得受,现在有母妃护着她,日后她嫁了人,母妃还能护得了她吗?以她这样的性子,不管是嫁去哪里,都不会受人待见,被挤兑算是轻的了,若是被人一纸休书送回来,到时候母妃后悔都来不及。” 五皇子老早便求过皇上派教习嬷嬷去教八公主学规矩,可那些教习嬷嬷却都被敬嫔给打发了回去,久而久之,他也就没有再提过此事。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加上八公主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便可嫁人了,所以五皇子这才旧事重提。 敬嫔一滞,她自然明白五皇子所言非虚,可却仍然心有不忍。 教习嬷嬷的手段真的太过残忍,小八肯定会受不了的。 小八现在的性子虽然骄纵,可起码她还健健康康的,若真让教习嬷嬷来教她学规矩,只怕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那些教习嬷嬷都是跟随太皇太后的,可不会管你是公主还是皇妃。 “今日母妃没在,所以都不知八妹说的话有多离谱,她不仅说七弟不一定是父皇的子嗣,甚至还说七弟是野种。”见敬嫔已经有些动摇,五皇子又加了一把火。 敬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五皇子,“皇儿,这种事情,你可不能骗母妃啊!” 光是质疑七皇子的身份这一点就够他们吃一壶的了,若再骂七皇子是野种,那…… 敬嫔不敢想象,若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如何处置小八。 “母妃,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若你不信,大可去向七弟求证。”五皇子忍不住苦笑,他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殿里,话可不能乱说的,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就是因为说错话而丧命的。 敬嫔虽然因为五皇子的话而感到后怕,可却仍然没能下定决心让八公主去学什么规矩。 都已经这样子过了十四年,依着小八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听那些教习嬷嬷的话?到时候只怕小八的下场会更惨。 “这件事情母妃要好好想想才行,小五,那些教习嬷嬷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们想要整死个人,绝对能够做到不着痕迹,小八的性子那么倔,若真去了,只怕会……”敬嫔已经不忍再说下去,当初与她们一道去学规矩的,不少官家小姐就死在了教习嬷嬷的手里。 如果只是受点伤,她也不至于会如此抗拒。 五皇子一愣,虽然他也曾听过去学规矩的人没能活着回来的事情,可却没想到母妃会对那些教习嬷嬷如此畏惧。 “母妃,若你真舍不得让八妹去跟那些教习嬷嬷学规矩的话,那便让我来教吧。”想了想,五皇子终于还是退了一步,“不过,不管八妹如何向您诉苦,您都不能再心软,否则只会害了八妹。” 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自己的妹妹,只要母妃肯答应,他自有法子能够把她教好。 虽然八妹已经十四岁了,但下点功夫,还是有希望的。 敬嫔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同意了五皇子的建议:“那母妃便将小八交给你了,但是,切不可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能让她受伤。” 第92章 小叮当 五皇子面色一变,有些不悦地道:“母妃,正是因为您一直宠着八妹,她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难道您真的要等她捅出大篓子了才知后悔吗?” “可是……”敬嫔想要反驳五皇子的话,可却不知该如何说。 “母妃,您一再容忍八妹,是因为八妹是您的心头肉,但八妹却并不是所有人的心头肉,这些年来,八妹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您若是继续如此下去,只会害了八妹。”五皇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五哥,你太过分了!” 敬嫔还没来得急说些什么,八公主便先醒了过来。 五皇子一听,怒火蹭蹭蹭的便冒了出来。 “我过分?这就叫过分了吗?那是你还没见到我更过分的时候。” “母妃,您看见了吗?五哥他又在欺负我。”八公主一边说着,竟然开始抹眼泪,“之前他不仅为了一个外人吼我,甚至还把我打晕,母妃,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八公主的眼泪虽然掉个不停,可却并不是真的伤心,她的眼泪不过是为了骗骗敬嫔罢了。 以往她每次犯错,只要一抹眼泪,敬嫔便拿她没辙。 敬嫔愣了愣,正要训斥五皇子,可却忽然想起五皇子先前说的话,咬咬牙,道:“小八,你之前在七皇子那里都说了些什么?” 八公主顿时怔住,她没想到自己百试不爽的招数竟然会不管用。 “母妃,我……我没说什么呀。”八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五皇子一眼。 竟然向母妃告状,他到底是谁的哥哥啊? “小八,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不成?”五皇子怒不可遏,“那些话若是传到父皇耳里,你觉得父皇会怎么想?若是让有心人再添油加醋几句,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他本来就来路不明。”被五皇子这么一说,八公主索性也不装了。 “小八,我再警告你一次,同样的话绝对不可以再说了。”五皇子面露冷意,“七弟和父皇长得一模一样,你说这种话,不是在存心找死是什么?” 若真来路不明,父皇又怎会如此强硬地让七弟回来?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七弟恐怕就是父皇安排在将军府的。 父皇如此为七弟设想,足以证明七弟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早已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个兄弟。 不管是谁,自己在意的人被人污蔑了,都是无法忍受的。 “我就说,你能把我怎么样?”八公主仰着头,一点都不惧怕五皇子。 “小八,你真的太让母妃失望了。”敬嫔不敢置信地看着八公主,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这个样子,“这种话也是能够乱说的吗?在宫里长大,你不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说错话而丢了性命的,你难道真的想母妃把你送去学规矩才满意吗?” 八公主也愣住了,一直都对她软言细语的母妃居然也会大声吼她了?这怎么可能? “母妃……我……”八公主记得直掉泪,却不知自己因何而哭。 “小五,就照你说的办吧,小八就交给你了。”敬嫔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脸去,不再看八公主。 “母妃,你跟五哥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八公主这下是真的急了,母妃和五哥似乎在她昏迷的时候达成了什么共识? “母妃,我先将八妹带回去,她的行李,你晚些让人送过来吧。”五皇子决定让八公主直接住进他的宫里,以便他管教。 “不行,我就住在母妃这里,哪里都不去。”八公主往后退了几步,隐隐猜到五皇子的意图。 “这可由不得你。”五皇子大步走近八公主,将她抗在肩上,转身过身来,边走边道:“母妃,八妹我就先带走了。” 八公主被五皇子这样扛着,又气又急,双脚不停地踢着五皇子,双手也没闲着,不停地拍打着五皇子的后背,可五皇子却不为所动,任由她拳打脚踢,就是不把她放下来。 …… 御书房内,皇上静静的听完小太监的禀报,久久没有说话。 吴公公看了看急得满头大汗的小太监,悄声靠近皇上,低声道:“皇上……” “七皇子那里现在最缺人手,还不赶紧回去伺候着?今天的事情,七皇子交代了你不能透露出去,你乖乖的遵从便是。”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站起身来,感激地看了吴公公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可要奴才派两个教习嬷嬷去敬嫔那里?”吴公公试探性地问道。 七皇子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这一点他比宫里头的人都看得清楚,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不用了,以老五的性子,他不可能会任由小八继续刁蛮下去。”这一次,他便给卿柠那孩子一个面子,若老**能让小八有所改变的话,他也只能派教习嬷嬷过去了。 小八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便是要嫁人的人了,若再不学学规矩,日后只会给宁氏一族抹黑。 “是,奴才多嘴了。”吴公公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退回原来站的位置,心头却越加坚定要和七皇子搞好关系了。 以目前皇上的态度来看,这太子之位,恐怕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 望着撒落一地的糕点,宁梓言不禁觉得十分惋惜。 “言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杨颖儿一脸惶恐,似乎极为不安。 “算了,没什么。”宁梓言蹲下去,将地上的糕点一块块的捡起来。 这些东西,可是他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做出来的,虽然卖相不是很好,可味道却是不错的,真是可惜了。 “我……我去做几样糕点来,就当是补偿言哥哥的好了。”杨颖儿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急急忙忙地跑开。 宁梓言也没拦着,默默地将糕点都捡起来,端着盘子,无精打采地回了听雨轩。 “佟卿歌,你可真没口福。”将装着沾了灰的糕点的碟子随手放在桌上,宁梓言懒洋洋地靠在了躺椅上。 “怎么没口福了?”佟卿歌看了桌上的糕点一眼,即便凭着肉眼,也并不难看出糕点上沾到的尘土。 “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宁梓言淡淡地道,并未将杨颖儿碰到自己的事情告诉佟卿歌。 “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呢,重新做一份不就好了么?”佟卿歌不在意地道。 在她看来,这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情。 东西沾了灰,那就重做,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我第一次进厨房。”宁梓言急得跳脚,“真是可惜了,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这样……” “可以呀。”佟卿歌一本正经地道,“时光真能倒流。” 宁梓言本来以为佟卿歌是在开玩笑,可见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宁梓言却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佟卿歌。 “那你倒是说说,时光怎么才能倒流?”宁梓言半真半假地问道, “这世上有只叫做小叮当的机器猫,你只要能够找到它,时光就可以倒流了。”佟卿歌的表情极为认真,认真到连宁梓言都会不由自主的相信她的地步。 “你说的可是真的?”宁梓言眼睛一亮,忙问道。 其实他还想问机器猫是什么东西,可是却又担心会被佟卿歌取笑。 “我有骗过你吗?”佟卿歌挑了挑眉,小叮当本来就真的存在,只不过是存在二次元里罢了,她可没有说谎。 “那你倒是说说,那只……嗯,就是机器猫,它长什么样?”月城也就这么大,他就不信找不出来。 “和普通的猫差别很大,而且,它是用两条腿走路的,所以你只要找到用两条腿走路的猫就可以了。”佟卿歌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对于小叮当,她的印象也只剩两条腿走路了而已。 “两条腿走路的猫……”宁梓言皱了皱眉,心里在计算着佟卿歌这话的真实性。 思考了半响,却终究敌不过心底的好奇。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小叮当。”宁梓言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真的说走就走。 佟卿歌一愣,根本就没想到宁梓言会真的去找,等回过神来,宁梓言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可怨不得我,是你自己没有让我把话说完的啊!”佟卿歌摇摇头,啼笑皆非。 “卖相虽然不佳,不过味道倒是蛮好闻的。”佟卿歌忍不住翘起嘴角,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将上面的灰轻轻吹掉,放入嘴边,咬了一口。 “这味道……勉强打个六十分吧。”佟卿歌面上的笑意更浓,将手中剩下的糕点全都放入嘴里,笑容中多了几分满足。 “世子妃?”杨颖儿端着两碟颇为精致的糕点站在门口,脸上的诧异怎么也隐藏不住。 “你来做什么?”佟卿歌敛去笑意,淡淡地问。 “我……我方才不小心打翻了言哥哥的糕点,所以特意做了一些过来,当做是赔给言哥哥的。”杨颖儿踩着小碎步走进来,偷偷的左右看看,却并未发现宁梓言的身影。 见杨颖儿这幅模样,佟卿歌自然已经猜到她的来意。 想起某人的正在做的事情,佟卿歌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如果你是来找宁梓言的话,那么你恐怕就要白跑一趟了。” 第93章 世子爷,有人找 月城虽然靠近北方,可现在的天气也已经开始变得暖和起来。 佟卿歌坐在回廊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往池塘里撒着鱼食。 最近的日子舒坦得有些过分了,佟卿歌虽不讨厌这样的日子,可却也喜欢不起来。 一日两日还好,若是要长久这样,她绝对受不了。 “小姐可是觉得太过无聊?”红菱跟着往池塘里撒了几把鱼食,轻笑着问。 “大概吧……”佟卿歌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厌倦。 最近王妃和杨颖儿安静得出乎她的意料,总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若小姐真觉得无聊,不如进宫去见一见七皇子殿下。”红菱放下鱼食,低声道:“前些日子,八公主在七殿下那里说了不少胡话,七殿下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做些什么,小姐可要为七殿下出出气?” 佟卿歌摇了摇头,道:“不行,哥哥他现在毕竟已经不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了,有些事情,我不好插手,而且,我也相信哥哥能够处理好。” 八公主说的那些话她自然知道,虽然恨不得扇八公主**掌,可她却忍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不可能能够一辈子都在哥哥的身边为他解决这种事情,她应该相信哥哥可以处理好那些麻烦。 哥哥虽然很宠她,但他同样有自己的骄傲,若自己什么事情都为哥哥去做了,只怕会让哥哥不高兴。 “小姐所言极是,倒是红菱鲁莽了。”红菱有些歉疚地道,她方才也是只顾着为小姐想法子解闷,却忘了这一茬。 “无妨,你也是……” “佟卿歌,你这个大骗子!”佟卿歌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宁梓言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佟卿歌的视野内。 瞧着宁梓言怒气冲冲的模样,佟卿歌已经大概猜到他如此生气的原因。 漫不经心地继续往池塘里撒着鱼食,佟卿歌却不着急起身。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会用两条腿走路的猫,可我居然傻傻的相信你的话,你这女人,还真是……”宁梓言指着佟卿歌,气急败坏的道。 “你没找到不代表没有。”佟卿歌接过红菱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站起身来,面对着宁梓言:“若你不信,那我便把小叮当的模样画出来给你瞧瞧。” “你画,我这就去帮你把笔墨拿过来。”宁梓言似乎并不相信佟卿歌能够画得出来,不等佟卿歌有所反应,他便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佟卿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快步跟了上去。 宁梓言的脾气她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有时候她甚至在怀疑宁梓言是不是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随着宁梓言走到书房,佟卿歌快步走到他的前面,把干净的白纸铺好,但是却没有去拿笔筒里的毛笔。 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四年多,但她依然不太会用毛笔。 佟卿歌拔下插在发丝中的簪子,以发簪代笔,蘸上墨汁,快速在白纸上勾画出小叮当的模样来。 宁梓言已经彻底怔住了,他眼巴巴地看着佟卿歌将发簪擦干净,重新**发间,却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傻了?”佟卿歌伸出手在宁梓言的眼前晃了晃,这样就被吓到了么? “佟卿歌,你果然是在耍我吧。”宁梓言撇撇嘴,没有再去看佟卿歌的杰作。 世上哪有猫是长那样的?他这两天一直在被佟卿歌当猴耍吧? “咱们俩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耍你?”佟卿歌用手指戳了戳宁梓言的胸膛,道:“小叮当就是长这样的,不过我画得不太好。” 发簪毕竟不是笔,用起来终归有些不顺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翻遍了月城都找不到?”宁梓言半信半疑地道。 这两天他带着王府的人马几乎把整个月城都翻遍了,根本就没有半点收获。 “它大概是回家了吧……”佟卿歌有些心虚地躲开宁梓言的视线,她当时随口这么一说,根本就没想到宁梓言会真的去找。 别说是在这里,即便是在她曾经生活的地方,也不可能能够找得到活生生的小叮当。 “你知道它家在哪里?”宁梓言变得有些兴奋,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去小叮当的家里找它。 佟卿歌连忙摇头,“我只知道它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具体的位置,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宁梓言不禁有些失望,“真可惜……” 佟卿歌果然是在糊弄他吧?他也真的有够笨的,居然会相信这世上会有用两条腿走路的猫,而且长得还那么诡异。 佟卿歌把头扭向窗外,假装没有看到宁梓言眼底的失望。 “咳咳……世子爷,外头有人找你。”红菱站在门口,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谁?让他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宁梓言头都没抬,有些不耐烦地道。 平日里会来王府找他的,无非就是那群猪朋狗友,他这会儿可没功夫去搭理。 “世子爷,你真的要我这样对她说?”红菱唇边的笑意更浓,饶有兴致地看着宁梓言。 对红菱而言,她的主子只有佟卿歌一人,所以她才会这样跟宁梓言说话。 “让你说就说,红菱,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墨迹了?”宁梓言摆摆手,心头有些烦的他根本就没注意到红菱说的是‘她’而不是‘他’。 “好吧,既然世子爷都这样说了,那红菱也只好照办了。”红菱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却微微感到可惜。 即便宁梓言再怎么心烦意乱,此刻也感觉到了红菱的异常。 他忽然站起来,道:“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出去,那我就出去瞧瞧好了。” 他倒要看看,来找他的是什么人,竟然让红菱如此反常。 “来人在偏厅,世子爷可需要小的带路?”红菱一边说着,一边朝佟卿歌眨眨眼,示意她也一起去。 “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人是你还是我呀?” 红菱听言不由撇撇嘴,微微放慢脚步,始终与佟卿歌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若我没猜错的话,来找她的人应该是他的……唔,红颜知己?”佟卿歌将自己的音量压得很低,只有她和红菱能够听到。 能够让红菱露出那种表情的人不多,能够让红菱生出想要看戏的心思的人更不多,除了宁梓言的红颜知己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人来。 “来的是世子爷的红颜知己的丫头。”红菱掩唇低笑,眼底却带着几分轻蔑。 佟卿歌微微挑眉,轻笑道:“怡春院的碧儿,我猜得可对?” 据悉宁梓言的红颜知己并不算少,但敢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的,除了怡春院的碧儿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人来。 “莫非她以前来过?”红菱表示惊叹,抬眼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偏厅,很聪明的敛去笑意,低头装成府里的丫鬟。 佟卿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若她不来,她倒是都快忘了宁梓言在怡春院里还包有个窑姐的事情了。 既然现在已经闲下来了,那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一解决了,她可不想以后有人大着肚子找上门来。 佟卿歌推开门的时候,最先看见的便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碧儿。 宁梓言懒洋洋地坐在木椅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见佟卿歌进来,碧儿哭得更加凄惨。 “世子爷,您若是不肯帮我家小姐,她一定会死的。”碧儿一边哭着,一边拽住宁梓言长袍的下摆。 宁梓言微微蹙眉,看着碧儿拽住自己衣摆的手,没有说话。 佟卿歌看得很清楚,宁梓言的眼底已经有了怒意,似乎是极为不喜碧儿的举动。 “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佟卿歌信步走过来,在宁梓言的身侧坐下,“把手先放了,若不想连话都没说完就被赶出去的话,最好就先把手放开。” 对于碧儿,佟卿歌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并非是看轻她的身份,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所以她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生低微而看不起人。 真正让她不喜的,是碧儿的性子。 碧儿有些犹豫地看了宁梓言一眼,在冬雪的身边跟了那么久,自然见过宁梓言无数次,所以她根本就不难瞧出宁梓言眼底的怒意。 心头一颤,碧儿忙松开手。 “好了,也别再哭了,有什么事情就慢慢说。”佟卿歌微微一笑,看起来极为随和。 碧儿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佟卿歌,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意图。 犹豫了片刻,她终于缓缓道:“世子爷已经许久不曾去看过我家小姐了,怡春院的妈妈便以为小姐已经失宠,前些日子,前来参加夺宝大会的一位皇子看中了我家小姐,便提出要娶小姐为妾,小姐她的心里只有世子爷一人,自然不愿应允,眼看那位皇子给小姐的时限就快到了,奴婢这才忍不住过来求世子爷……” 佟卿歌看了宁梓言一眼,可宁梓言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 “那么,你希望我们怎么帮她?”佟卿歌饶有兴趣地问道,心中却在感叹,碧儿终究太过年轻,当着她的面说冬雪的心里只有宁梓言一人,若她的妒忌心重些,只怕冬雪便会万劫不复。 女人一旦发狂,可是会很可怕的。 第94章 赴约 “这……”碧儿欲言又止地看了佟卿歌一眼,她原本是打算提出让世子爷娶了小姐过门,却不想佟卿歌也会在场。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世子爷的妃,若当着她的面提出让世子爷娶了小姐的话,只怕事情便不会那么顺利了。 “怎么不说了?”佟卿歌佯作没有看出碧儿的犹豫,追问道。 “世子妃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宁梓言斜眼看着碧儿,道。 碧儿的来意他已经猜到了,只是他却没打算让她如愿。 以他和冬雪的交情,顶多就是为她赎身,让她离开月城罢了,他可没打算纳什么妾,三个人坐一张饭桌上吃饭,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碧儿浑身一颤,忙道:“奴婢恳求世子爷收了我家小姐吧,不然到了那位皇子给的时限,世子爷还不出现,妈妈肯定会让小姐出嫁的,以小姐的性子,定然会出事的。” “据我所知,前来参加夺宝大会的人已经全部离开月城了,不知你口中的那位皇子是哪位?”佟卿歌与红菱对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碧儿以为佟卿歌是在怀疑她在撒谎,忙解释道:“是一个很高很黑的人,奴婢有听到妈妈称呼他为五皇子。” “很高很黑的人……”宁梓言低垂着眼,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佟卿歌,道:“不会是……” “有可能,从那**把那些小喽啰解决之后,他们便没有任何动作,所以有可能是他们。”佟卿歌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碧儿口中那个很黑很高的人,十有**是有人假扮的陌临。 从宁梓言把那个假陌临给解决了之后,那幕后之人便再无其他动作。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那幕后之人为何要执着于假扮陌临?明明都已经被拆穿了不是吗? “你可知道那位五皇子住在哪里?”虽然明知道碧儿知道的可能性很低,但佟卿歌仍然忍不住问了。 那次的暗杀事件始终是佟卿歌心里的一根刺,虽然她已经查到皇后与那件事情脱不了干系,但如今皇后已死,她想要从皇后的口中问出点什么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皇后参与了其中,但她并不是主谋。 碧儿被佟卿歌的表情吓了一跳,有些畏惧地道:“奴婢不知。” “那他给的期限是到什么时候?”佟卿歌又问道。 “明日便是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会抽空过去一趟的。”既然碧儿口中的五皇子有可能是假的陌临,那他就必须得走一趟了。 虽然,那人出现在怡春院有可能就是为了引他过去。 碧儿一听宁梓言松口答应会去怡春院,遂以为他是有心要收了冬雪,心头一喜,忙应声道:“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小姐说过,不能够太贪心的,世子爷已经松口了,若她再留下来,只怕会坏事。 “红菱,你去送送她。”佟卿歌朝红菱使了个眼色,那其中的意思,除了碧儿之外,宁梓言和红菱都懂。 “你觉得这回是真的陌临还是假的?”宁梓言仰着头,语调听起来有些慵懒。 “假的吧……”算着日子,陌白就算还没赶回去,但消息肯定是已经传回去的了,陌临不可能还有时间跑来月城做这种事情。 “要不要一起去?”宁梓言试探性地问道。 “废话,肯定得去。”怎么说她也曾牵扯进那桩暗杀事件里,虽然不知是被牵连还是怎么样,但既然有了线索,她又岂有不抓住的道理? 虽然很高兴有了线索,但佟卿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什么阴谋。 红菱很快便回来了。 “我一路跟着她走了好远,都不见有人前来与她搭话,不过我并没有跟着她回到怡春院,那段路可以藏身的地方太少,我怕会被人发现。” “无妨,让你跟上去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对于这样的结果佟卿歌并未觉得意外。 “世子爷,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将冬雪姑娘给收了吧?”想起碧儿的来意,红菱便忍不住捧腹。 明明只是句玩笑话,宁梓言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威胁的味道来。 “如果你真打算收的话,我会记得备上一份贺礼的。”佟卿歌笑得十分灿烂,可宁梓言却觉得头皮发麻。 女人果然都很麻烦。 “若真要收,我早就收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他宁梓言一直都是薄情之人,冬雪虽然名义上被他包下了几年,可他们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会包下冬雪,也不过是为了让皇上对他放心罢了,不过,如今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宁梓言给出的答案并未出乎佟卿歌的意料,遇上这样一个男人,她也不知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翌日,一早佟卿歌与宁梓言乔装打扮一番,便直奔怡春院。 两人并未急着去找冬雪,而是要了个离冬雪的院子最近的雅间,在里头监视着院子里的情形。 一直到正午,都未见碧儿口中的五皇子出现。 “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去冬雪那里走一趟。”佟卿歌决定主动出击。 若那人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引宁梓言出现的话,那宁梓言不现身,他便可能继续隐藏起来。 “换我去吧。”宁梓言站起身来,道:“我对这里可比你熟悉多了。” 等了这么久,宁梓言自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对方似乎准备好了一个陷阱,就正等着他们往下跳了。 佟卿歌愣了愣,然后点点头,道:“好,我在这里等你。” 宁梓言微微勾起唇角,忽然伸手在佟卿歌的头上揉了揉,“乖。” 佟卿歌不禁满头黑线,宁梓言都走出老远了,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重新走回窗户边,大大方方地把窗户打开,就坐在窗边,警惕地盯着对面的阁楼。 宁梓言很快便出现在视野内,在他进入阁楼之后,佟卿歌便看到回廊的转角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终于忍不住了么……” 佟卿歌的手里抓着几把薄如蝉翼的飞刀,远距离的攻击,除了枪支之外,真的没有什么武器能够比得过暗器了。 只是佟卿歌仍然有些想不通,那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间却又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佟卿歌只好放弃,不再去想。 自宁梓言进入阁楼之后,外头便再无动静。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光景,对面阁楼的窗户被人从里头打开,佟卿歌眼尖的发现对面的屋里除了宁梓言、冬雪和碧儿之外,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那女人显然就是怡春院的**。 为了不被对面的人发现,佟卿歌只好往里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对面的情形。 见宁梓言又重新来找冬雪,陈妈妈其实有些为难。 “世子爷,您最近很忙吗?怎么那么久都没来看冬雪呢?”陈妈妈笑得有些勉强,心头在考虑着待会儿要怎么向那位五皇子交代。 宁梓言包下冬雪用的银两都是一年一付,如今一年之期又快到了,加之宁梓言又久未露面,陈妈妈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冬雪就快遭宁梓言抛弃了。 那位五皇子一来便出高价要为冬雪赎身,左思右想之后,陈妈妈遂答应了五皇子的要求,可让陈妈妈没想到的是,宁梓言会在她与五皇子约定的日子出现,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会遇个正着? “爷想什么时候过来难道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不成?”宁梓言自知陈妈妈是在心虚,但却没打算给她留面子。 陈妈妈面色一变,忙赔笑道:“世子爷哪儿的话,您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我这只是随便问问,您别往心里去啊。” “行了行了,下去吧。”宁梓言摆摆手,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陈妈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冬雪,却迟迟没有出去,因为生怕一出去冬雪便把她做主将她卖给五皇子的事情抖露给宁梓言知道。 “陈妈妈,你难道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宁梓言不着痕迹地挡在陈妈妈的身前,让她无法与冬雪对视。 宁梓言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陈妈妈也只好妥协。 “刚才在想其他的事情,所以一时间愣住了,世子爷莫怪。”陈妈妈讪讪地道,“冬雪,好好伺候好世子爷。” 临走前,陈妈妈还不忘丢给冬雪一个略带威胁的眼神,这些,宁梓言只当没看见。 陈妈妈才走出去,碧儿便迫不及待地把房门关上。 “碧儿,去泡壶茶过来。”见陈妈妈终于离开,冬雪暗暗松了口气。 宁梓言将冬雪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冬雪,你可是在担心陈妈妈真的会将你卖给那位五皇子?” 冬雪一惊,忙道:“世子爷,冬雪是您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跟别人走的。” 那位五皇子那么高大,一看就知道肯定很凶,要让她跟那样的人生活一辈子,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算了。 更何况,她的心,早就已经给了世子爷了。 宁梓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放心,只要你不肯跟他走,我便不会让你被人强迫的。” 他已经决定了,等今天的事情解决好之后,便为她赎身,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这里,另外寻个镇子安家落户。 以她的美貌和才情,想要嫁个好人家并不难,毕竟,她虽然跟了他几年,却仍是完璧之身。 第95章 公子,搭个桌呗 冬雪听言不禁心头一喜,面上的笑意也更浓了几分。 世子爷既然已经这说了,那便等于是承诺了她,绝对不会让她被那位五皇子带走。 这几年来,她与世子爷虽然没有同房过,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世子爷的心里不可能一点她的位置没有。 她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求那侧妃之位,能够成为世子爷的妾室她便满足了。 有世子爷的宠爱,即便是个妾,想来她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女人一生所求无非就是一个好的归宿,若她能够如愿嫁给世子爷,她这一生也算没有白活。 碧儿端着泡好的茶走到门口,恰巧听见了宁梓言方才的话。 嘴角微微扬起,碧儿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她如此帮衬着小姐,为的便是能够让小姐嫁入王府。 她爱慕世子爷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她比较会隐藏,所以至今无人知晓。 小姐若嫁入王府,她便可以以陪嫁丫头的身份进入王府,她的姿色也算是上乘,稍作打扮,亦不会比小姐逊色。 更何况,她从小便在怡春院里长大,那些魅惑人的法子,她懂得可比小姐懂的多。 只要有机会,以她的手段,想要成为世子爷的人并不难。 小姐所求的不过是个妾室的位置,但她可不会那么容易满足,她所求的,乃是侧妃之位。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无法成为正室,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 为宁梓言倒好茶,碧儿有意无意往他的神色蹭了蹭。 不的不说,她的动作真的相当高明,除了宁梓言发觉她的故意的之外,冬雪根本就没有瞧出她的异样。 能够在冬雪的身边潜伏那么久,且还没被拆穿,碧儿也算是个人物。 只是可惜,她却只顾着在冬雪身边隐藏,在别人面前,她却忘记了这一点。 宁梓言将装有茶水的杯子放在桌上,佯作漫不经心地道:“我听碧儿说,那位五皇子给出的期限便是今日,为何已经正午了,他人却还未出现?” 在怡春院,要赎人都只能在白日里来,夜里即便给再多的银两,她们也是不会放人的。 听宁梓言提起五皇子,冬雪的笑容不由得黯了几分。 “冬雪不知,五皇子只是说今日会来,但并未说什么时候来。” 碧儿见宁梓言似乎对这五皇子极为关心,于是忙道:“好像是傍晚,奴婢那日恰巧听到了妈妈和五皇子的谈话,五皇子不知怎么说动了妈妈同意他傍晚时分再过来。” 宁梓言抬眼看了看碧儿,心头浮出几许厌恶,但却并未表露半分。 “看来这五皇子的面子倒是挺大的,竟然能够说动陈妈妈为他破例。”宁梓言半真半假地道。 从怡春院赎出去的人并不在少数,然还真的从来没有过傍晚才来赎人的先例。 先前进入阁楼的时候,他便隐约看到转角的地方有人影一闪而逝,只是对方的动作太快,而他又不好太过明目张胆的去查看,所以还无法确定那人是否就是那位五皇子的人。 碧儿也拿不准宁梓言是否动怒,所以只好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见宁梓言似乎有些生气,冬雪想了想,开口问道:“世子爷,若那位五皇子不肯罢休的话,那您打算怎么办?” 对方毕竟是位皇子,而世子爷却只是世子,虽然这里是大易王朝的地盘,但若真闹起来,她担心世子爷会讨不了好处。 “你就放心吧,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的。”若他没猜错的话,对方之所以会要为冬雪赎身,不过是为了引他前来罢了。 他都已经按照对方的意思来了,他们不可能会为了冬雪而在这里闹起来的。 毕竟,这里可是大易王朝的国都,他们不敢闹。 “世子爷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儿个要不要在这里用午膳?”见宁梓言似乎很有把握,冬雪也不好再问,只好转移了话题。 而且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早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听冬雪提起午膳,宁梓言险些没忍住往对面的窗户瞧。 “反正我还得等那位五皇子现身,就在这里用午膳吧。”佟卿歌那女人不可能会虐待自己的肚子的,所以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吧?! 冬雪旋即扬起笑脸,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亲自准备吧,碧儿,你也随我来,给我打打下手。”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他的胃。 世子爷吃惯了山珍海味,她便只有做些特别的东西,才有可能打动他。 碧儿不由得愣住,她有些迟疑地道:“小姐,我们都去厨房了,难道要把世子爷一个人晾这里吗?” 冬雪听言,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无妨,你们去准备吧,我在这里随便瞧瞧。”将他晾这里才好,他正求之不得。 她们走了,他才有机会把五皇子要傍晚才现身的消息告诉佟卿歌,免得她在那里干等着。 宁梓言都这样说了,冬雪虽然还是有些顾虑,但却终究还是选择带着碧儿一起去亲自下厨。 待冬雪和碧儿一走,宁梓言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确认并没有人躲藏在暗处之后,便直接施展轻功,从窗口处飞到对面。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佟卿歌自然注意到了宁梓言的举动,虽然觉得有些冒险,但周围没人,她便没多说。 “听碧儿说,那位五皇子似乎要傍晚才会出现,现在时候还早,你先出去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我就不去了。”宁梓言的神经难得大条一次,心头只是想着已经说了要留在这里用午膳,若贸然陪佟卿歌出去的话,万一让那五皇子知道了会起疑,但是他却没有留意到佟卿歌是否会误解。 佟卿歌的听力极佳,她这间雅间跟冬雪的那座阁楼隔得又很近,他们方才在屋里的话她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佟卿歌忽然道:“有美人相伴,这午膳定能够用得十分舒心吧?更何况,这顿午膳还会是鼎鼎大名的冬雪姑娘亲手做的。” 宁梓言一愣,没想到佟卿歌会忽然说这种近乎吃醋的话,一时间倒是没能反应过来。 见宁梓言愣住,佟卿歌倒是失去了继续逗他的兴致。 “行了,你赶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觉,我会看着办的。”佟卿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身衣服换掉。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她还特意选了身毕竟骚包的华服,勉强穿了这么久,已经快要达到她的极限。 比起这种花花绿绿的服饰,她还是觉得素净些的颜色看着顺眼。 不过,她今晚恐怕是注定无法穿素净的衣服的了。 “你自己小心些。”谁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会再次对佟卿歌动手,如果不是对佟卿歌的身手很有信心的话,他恐怕都会忍不住跟上去。 不过现在毕竟是大白天,那些人应该不至于那么疯狂。 佟卿歌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宁梓言的话,她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宁梓言,笑容里带着几分促狭:“该小心的人恐怕是你才对吧。” 俗话说得好,最难消受美人恩。 一主一仆都对他倾心,她倒是很好奇他这顿午膳要怎么吃得下去。 宁梓言还没来得及问佟卿歌这话是何意,佟卿歌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宁梓言不由得摇摇头,轻声掠进对面的房中。 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瞬间,根本无人发觉。 早前便告知过红菱她不会回去用午膳,所以佟卿歌这会儿也不着急着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离怡春院较近的一家酒楼。 点了几个她平时爱吃的菜,佟卿歌便坐在临街的位置,静静的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不知这位姑娘公子可介意在下搭个桌?”一个陌生的男音忽然在对面响起,佟卿歌抬眼看去,便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介意。”她可没有与来路不明的人同桌吃饭的嗜好。 似乎是没想到佟卿歌会拒绝得如此直接,对面的男子的面上不禁多了一抹尴尬之色。 “这……酒楼里似乎已经没有空位可以坐了,在下这也是迫不得已,公子真不能行个方便吗?”男子笑容看起来很是和善,无形中便能消去别人对他的防备之心。 佟卿歌左右看了看,似乎真的没有空位,犹豫了片刻,却终究没有点头。 “既然没有空位,那便换一家酒楼。” 男子愣了愣,眼底却多了几分兴致。 “在下已经整整三日未曾吃过东西了,这会儿恐怕是没有力气再找第二家酒楼了,公子就当是日行一善,让在下搭个桌吧。” “我对行善没兴趣,你是否有力气寻第二家酒楼也与我无关,总之,要搭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佟卿歌懒洋洋地说道。 男子对跟她搭桌越是执着,她便越觉得可疑。 尤其是这种有敌人潜伏在暗处的时候,任何来路不明的人都该怀疑。 男子闻言面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他苦着脸道:“公子,只是搭个桌而已,在下一定不会打扰到你用膳的。” 第96章 被掳 “你已经打扰到我了。”佟卿歌指了指男子身后的店小二,道:“你挡到他的路了。” 男子转过身去,看到店小二正端着冒着热气的菜肴站在自己身后,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连忙侧过身,让店小二过来。 “这位客官,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男子眼巴巴的看着佟卿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位小哥,算是在下求你了,就让我搭个伙吧,大不了这顿我请了就是。” “搭个伙?”佟卿歌给自己盛了碗汤,抬眼看着男子,似笑非笑地道:“刚才不是说搭个桌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搭个伙了?”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搭伙不是可以快些吃饭么?搭桌的话,我还得等他们做菜。” “搭伙搭桌都不必了,隔壁有空位了。”佟卿歌一边享用着菜肴,一边道。 唔,这家酒楼的菜味道还不错,难怪生意这么好。 男子转过身一看,果然对面那桌的人已经起身走了。 “真是遗憾,在下本来是想和这位小兄弟一起用膳的,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男子似乎颇为遗憾,但却没有再强求,快步走到对面的空桌,面对着佟卿歌坐了下来,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看佟卿歌。 佟卿歌只当没瞧见男子的动作,但吃饭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将温度适宜的汤喝下去之后,佟卿歌似乎是吃好了,遂站起身来,可才走了两步,她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见佟卿歌倒下去,对面的男子立即站了起来。 “喂,小兄弟,你快没事吧?快醒醒。”男子将佟卿歌摇晃了几下,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但诡异的是,他却笑弯了唇角。 “真是难缠,难怪她会建议我把那药藏在袖中,悄悄的撒在空气里,若真的放在她的食物里,只怕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男子笑眯眯地将佟卿歌打横抱起,大摇大摆地走出酒楼。 酒楼门口停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男子抱着佟卿歌直接上了马车,那赶车的车夫似乎也是个练家子,待男子上去,他便立即赶着车离开。 马车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出了城。 月城极少戒严,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出了城之后,马车沿着官道飞驰了约莫两个时辰,然后分路进了山林里,最后在一处庄子前停了下来。 一名中年男子从庄子里走出来,在马车前停住,恭敬地道:“爷,青竹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知道了,着什么急?”男子跃下马车,将佟卿歌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被中年男子称作‘青竹小姐’的女子以白色面纱蒙着面,身着同色纱裙,一尘不染,气质清冷。 “真是抱歉,居然让青竹姑娘等了那么久。”男子抱着佟卿歌走进偏厅,然后将她放到一侧的躺椅上。 青竹看了佟卿歌一眼,淡淡地道:“她乔装成这样,也亏得你能够认出来。” 除非是极为熟悉的人,不然根本就不可能认得出来她是佟卿歌,如此精湛的易容术,完美得找不出半点瑕疵,就连她都自叹不如。 “人我已经给弄来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不认为她会答应你说的那件事情。” “我敢让你去把她劫过来,自然就有把握让她答应。”青竹说得理所当然,一个连记忆都没有了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编造她的身世,她都不可能会知道的。 “青竹姑娘的本事,炎某已经领教过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冒险与她合作? “炎公子,我会抹去她的记忆,至于剩下的,便交给你来解决了。”为了这一天,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的怀里揣着好几份能够抹去人的记忆的药物,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曾让人试验过了,结果真的相当完美。 她坚信,不管佟卿歌有多厉害,只要服下她的药,她便不可能再记得起从前的事情。 被青竹称作炎公子的男子微微一笑,道:“青竹姑娘好算计,与姑娘交易,真不知是炎某的幸运还是不幸。” 青竹似乎并不愿与这位炎公子多说,她端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大半杯茶,然后将怀中的药掏出来,将其中一份倒入茶杯里。 喝普通的药的时候,一般是不可以喝茶的,但她的这种药却必须配上茶水方能见效。 炎公子对青竹的药似乎也挺感兴趣,视线从未离开过青竹手中的茶杯。 青竹托起佟卿歌的头,将掺有药物的茶水喂给了佟卿歌。 做完这一切,青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甚至连她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即便宁梓言现在发现佟卿歌被掳走,他也没有机会把她救走了。 待她醒来,他们想怎么编造她的身世都随他们喜欢。 “她醒来之后,便会忘记所有的事情,不过,若你要给她灌输什么东西的话,最好是在她醒过来之后的三天之内,过了三天,效果便不会有那么好了。”青竹不放心叮嘱道。 虽然事情很顺利,但毕竟还是有些冒险,她可不想中途出什么篓子。 “灌输她的身世什么的,一天足矣。”炎公子对此极为自信,因为在把佟卿歌掳来之前他便已经想好了的。 一个人,忽然失去所有的记忆,所有便会对一开始出现在她的身边的人颇为依赖,当然,对于他们所说的话,她也不会有所怀疑。 可是,一旦她习惯了没有记忆的日子,再想给她灌输点什么,可就不容易了。 “如此最好,月城的事情我会先拦着点儿,你们最好快些带着她离开大易王朝。”她再清楚不过了,一旦宁梓言发现佟卿歌失踪,必会想方设法来寻她的。 为了这个女人,他甚至肯毁掉自己辛苦多年才塑造出来的纨绔子弟的形象,现在他便更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这可不是我们能够决定得了的事情了,想要走出大易王朝的地盘,最少还得花两个月。”他们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大易王朝的国土也不小。 “总之你们走得越远越好。”青竹为佟卿歌把了把脉,确定药物已经开始被她所吸收,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里也没我的事了,所以就先告辞了。”青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走。 炎公子也不留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佟卿歌一眼,微微翘起了唇角。 “公子,这个女人可信吗?”待青竹离去,一直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问。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炎公子笑道:“永远也别小瞧一个女人的妒忌心,否则可是会很容易栽跟斗的。” 连他都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找上自己,并且还与自己做交易。 他忽然同情起那个睿亲王府的世子来,被这样的一个女人喜欢,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她还有一会儿才会醒,你们先把行李收拾好,待她一醒过来,我们便离开这里。”青竹说得对,走得越远越好,佟卿歌被人掳走的事情被人发觉,他们想要离开可就不容易了。 毕竟,这个女人可还有个身为当今七皇子的‘哥哥’。 …… 怡春院,冬雪的阁楼内。 久不见佟卿歌回来,宁梓言虽然觉得奇怪,但却并未生疑,只当是那女人生气了,所以便没有再回来。 毕竟,以她的身手,在月城里应该难逢敌手。 “世子爷,您有心事对吗?”冬雪有些委屈地看着宁梓言,她一连弹奏数曲,手指有些发酸,可世子爷却一直在走神。 宁梓言闻言,旋即勾起一抹笑来:“我只是在想那位五皇子为何到现在都还未露面。” 已经临近傍晚,可却连那位五皇子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冬雪愣了愣,这样的答案显然是她没想到的,但她的心里随即却升起一丝狂喜。 世子爷如此苦恼那位五皇子,那是不是就说明世子爷其实是很在乎她的? “世子爷,既然五皇子还没来,那便让我再为您弹奏一曲吧。”世子爷曾说过,他最喜欢看她弹琴的样子,手指的酸痛跟世子爷比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 宁梓言正在想着佟卿歌的事情,自然没有注意到冬雪已经弹了许久,于是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若他不点头,冬雪只怕又会自责了,这种时候,他可没功夫去哄她。 见宁梓言点头,冬雪心头一喜,纤纤玉指抚上琴弦,幽幽的琴音随即在屋内响了起来。 即便是宁梓言也不得不承认,冬雪的琴技极佳,若她愿意,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琴师。 月城内不少的官家小姐的琴师的琴技可都赶不上冬雪,只是可惜了,她的出生注定让她无法成为那些官家小姐的老师。 一曲终,冬雪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宁梓言发表一下自己的感言,陈妈妈便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进来。 “世子爷,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就直说。”见陈妈妈如此,宁梓言便已猜到恐怕是那位五皇子来了,否则陈妈妈也不会如此扭捏了。 “这个……外头有位客人,他想见见冬雪。”陈妈妈吞**吐地说道。 她自然不敢明说外头的人是其他王朝的皇子,否则以这小祖宗的性子,恐怕得把她这小小的怡春院给拆了。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一辈子才攒下来的基业,可不能就这样给毁了。 第97章 事情不妙 “想见冬雪?”宁梓言眉毛一挑,佯作不悦的样子,“陈妈妈,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月城无人不知冬雪是我花银子包下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没眼色的家伙想要见她?” 陈妈妈一听,顿觉不妙。 “世子爷,那……那提出要见冬雪之人并非我们大易王朝的人,他的身份,我一个小小的青楼**惹不起,世子爷,您就通融一下,让冬雪去见见那位贵人吧。” “只是见一见?还是说冬雪这一去便不回了?”宁梓言别有深意地问道。 那位五皇子已经来了,这一点宁梓言已经可以确认。他现在与陈妈妈在这里墨迹,只是想等那位五皇子失去耐心,自己来找冬雪。 若自己出去,未必能够见到他,所以倒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 陈妈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让冬雪去见五皇子,然后任由五皇子将冬雪带走到时候她只需把一切都往五皇子的身上一推,反正世子爷也不可能找得到五皇子。 “世子爷,冬雪只是出去一下而已,怎么可能会一去不回?您多心了。”能够将怡春院经营到如今的规模,陈妈妈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所以很快便反应过来。 “有没有多心你我心知肚明,陈妈妈,我这些年往你这怡春院送的银子也不少了吧?你如今的做法却实在让我寒心。”宁梓言佯作不经意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时不时地往外头瞟上两眼。 陈妈妈愣了愣,没想到宁梓言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正如宁梓言所言,这些年他往怡春院送的银子真的不少,毫不夸张地说,怡春院能有今天,与宁梓言是有莫大的关系的。 做出这个决定,陈妈妈也是犹豫了许久,那五皇子给出的价码实在太让人心动了,加之这些天宁梓言又没有来看过冬雪,所以陈妈妈才咬牙答应了五皇子为冬雪赎身的事情。 “世子爷……”冬雪低低地叫了宁梓言一声,眼眶泛红,险些没有落下泪来。 宁梓言方才的话只是为了跟陈妈妈拖延时间,可冬雪却并不知,她还以为宁梓言动怒是因为陈妈妈要将她卖给别人的缘由。 心头不禁有些发热,冬雪早已喜不自胜。 “陈妈妈,你的难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今天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宁梓言转过身来,道:“冬雪说什么都不能出去,你让那位‘贵人’来这里如何?” 陈妈妈的脸色又变了变,她不想让五皇子与世子爷遇到,不就是想要隐瞒她偷偷把冬雪卖掉的事情么?若让五皇子来这里,岂不是就得露馅儿了? “陈妈妈,你是在为难吗?”宁梓言并未露出半分他已经知晓陈妈妈将冬雪卖给五皇子的事情,表情看起来很是无辜。 陈妈妈忽然觉得有些懊恼,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这个决定来,若是让世子爷知道自己背着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的话,那她的怡春院只怕是会…… 陈妈妈摇摇头,不敢在往下想。 当时点头答应五皇子的时候,一是因为五皇子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二则是因为当时她的脖子上正架着把明晃晃的刀子。 如果她不答应,只怕这会儿这世上已经没有她陈妈妈这么一个人了。 她真的相信,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们一定会对自己下手。 与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倒不如冒险答应他们的要求,至少这样还能有一笔极为可观的收入。 就在陈妈妈犹豫不决之时,阵阵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不消片刻,便有两名身材较为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房门口。 两名男子露在外头的肌肤都比较黝黑,身材也明显要比大易王朝的人高一些,这其中还有一个是宁梓言的‘熟人’。 陌临,居然真的又是一个顶着陌临的脸出现的人。 见到宁梓言,‘陌临’却似乎并不意外。 “陈妈妈,让你来请冬雪姑娘出来,怎么这么久了还在这里?”‘陌临’有些不悦地道,他抬眼看向宁梓言,旋即露出意外的表情:“陈妈妈不是已经将冬雪姑娘卖给我了吗?为何冬雪姑娘的房里却会出现男人?” 见到‘陌临’,陈妈妈便知事情肯定瞒不住了,可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穿帮。 “这……”陈妈妈面带难色的看了看宁梓言,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即便她在怎么了得,遇到这种事情,她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冬雪是我包下的女人,就这么简单。”宁梓言往前走了两步,将冬雪护在身后。 冬雪对他来讲,就像是一个朋友,所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害她受伤。 这人很显然并不是真正的陌临,所以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对自己做点什么的话,一旦动起手来,他们不可能会顾得了冬雪的死活。 ‘陌临’听言,脸色马上就变得有些阴沉。他转头看向陈妈妈,一步步走过来,边走边道:“陈妈妈,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妈妈哭丧着脸,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见‘陌临’朝自己走来,陈妈妈被吓得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你想要干什么?”冬雪怒视着‘陌临’,恨恨地问道。 她一边小心地盯着‘陌临’,一边将陈妈妈拉到自己的身边。她虽然有些埋怨陈妈妈将她卖给这位五皇子,但她仍感激当初陈妈妈将她从濒死的状态下救过来。而且,她也能够理解陈妈妈的难处。 一个小小的青楼**,遇上了尊贵的皇子,除了妥协,还能做什么? ‘陌临’不怀好意地朝冬雪笑了笑,道:“不干什么,只是想让有的人知道欺骗我的后果而已。” “我想你们大可不必演下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宁梓言也失去了耐心。 若回去晚了,佟卿歌那女人还不知会如何收拾他。 “哈哈,言世子果真爽快,难怪……”大约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关系,‘陌临’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怪异。 宁梓言没有去留意‘陌临’未说完的话,他微微一笑,道:“顶着别人的脸出现在人前真的就那么有意思么?” 终于不装了么?这样也好,省得他去胡乱猜测。 被宁梓言这样嘲讽,‘陌临’却没多大的反应,他看了看冬雪,道:“既然冬雪姑娘是言世子的人,那我便不夺人所好了。为冬雪姑娘赎身的事情还是交给言世子来做吧,我等先告辞了。” ‘陌临’说完,便转身欲走。 他们的任务只是在今日拖住言世子好方便主子行事而已,如今主子想必已经得手,他们也该撤退了。 “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吧。”宁梓言轻笑道,而下一刻,他的人便已经挡住了‘陌临’二人的去路。 跟在‘陌临’身后的人立即变了脸色。 虽然来时主子便叮嘱过他们言世子武功高强,要他们小心行事,但他们都并未太过在意。 即便言世子的武功再怎么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即便赢不了他,但要走掉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如今,言世子竟然能够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速度……恐怕也唯有主子能够相比拟了。 直到现在,两人才感到有些心慌。 他们很清楚主子为什么要他们假扮大理王朝的五皇子陌临,所以两人才更加着急。 言世子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会放任他们安然离开的样子。 “言世子,我已经不和你争夺冬雪姑娘了,你还想怎么样?”假扮陌临的男子有些恼怒地问道。 “不想怎样,只是想把你们二人留下而已。”宁梓言笑得有些恶劣,他虽然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与他之前遇到的那一伙人似乎有些不一样,可他却并未多想。 “就凭你也想留下我们二人,痴人说梦。”扮作侍从的男子面露狰狞之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动手。 主子只是让他们小心行事,但并没有嘱咐过他们不能伤了言世子,更何况现在还是言世子主动挑衅。 “是不是痴人说梦,较量一下就知道了。”两个小角色,根本就不足为惧。 那扮作陌临的男子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动手,他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他还是咬牙冲了上去。 不过瞬间,两人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仅仅一个照面,宁梓言只用了一招,他们二人竟然就再无还手之力。 这是冬雪第一次见宁梓言动手,她一直都坚信那个在她脱得只剩一件肚兜却仍然能够坐怀不乱的男子绝不会是坊间谣传的那般不堪。 而如今,这个信念却是更加坚定了。 宁梓言却没有留意冬雪的变化,他蹲下身来,伸手揭去男子戴着的人皮面具。 让人惊讶的是,男子面具下的脸庞竟然十分白皙,与脖子的皮肤十分的不搭调。 宁梓言微微蹙眉,面不改色地将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浇到男子的脖子上,然后用他的衣服在脖子处猛地擦拭了一番。 很快,男子的脖子便露出了原有的肤色,虽然被宁梓言擦得发红,但却仍然很白皙。 “难道不是同一伙人么……”宁梓言的眉头皱得跟座小山似的,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猛然大变。 第98章 炎火儿 在去往大炎王朝的官道上,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正在飞驰着。 赶车的车夫是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材并不算很高大,身后还背着把看起来十分碍事的大刀。 马车一路飞驰而过,最后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 “公子,照这个速度,再过几日,我们便可赶到边界了。”车夫恭恭敬敬地掀开马车的帘子,声音也很是恭谨。 那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弯腰跳下马车,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他做出来却十分优雅。 男子一袭藏青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支色泽温润的玉笛,乍看之下,倒也是个翩翩公子。 “沐管家,你去抓几条鱼上来,今儿个我们烤鱼吃吧,连着吃了几日的干粮和野兔,火儿早就已经忍到极限了。” 闻言,被称作沐管家的车夫不由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也亏得小姐能够忍到今日。” 这几日的野兔都是公子亲手烤的,而熟悉公子的人都知道,公子虽然喜欢烤野兔,可那味道却实在不敢恭维,即便称作是毒药也不为过。 明明都是一样的做法,可偏偏公子做出来的东西的味道就是极为诡异。 “炎君砾,你居然还有脸笑?今日若你敢再乱来的话,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马车里忽然传来女子充满怒意的声音,下一刻,一抹火红的身影便从马车中钻出来。 女子身材适中,个子偏高,比起炎君砾来竟然只矮了大半个脑袋。 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墨色的青丝用一根发带随意束在脑后,小脸略显苍白。 此时若有宁梓言或是宁卿柠在场的话,便不难认出,这个女子竟然与佟卿歌长得一模一样! “火儿,你先消消气,我这不是已经让沐管家去为你捉鱼了吗?你放心吧,今儿个的午餐,我绝对不会插手。”炎君砾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炎火儿见炎君砾的态度还算端正,憋了许久的火气虽然消减了些,可却并未完全消气。 她瞪了炎君砾一眼,正欲好好的‘教育’一番,一抹雪白的影子忽然嗖地一下从马车里冲出来,立于炎火儿的肩头,用非常人性化的眼神瞪着炎君砾。 炎君砾被这一人一兽看得头皮发麻,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去帮沐管家的忙好了。” 见炎君砾走开,炎火儿这才扭头看向肩上的那团雪白:“团子,你也恨透了这家伙对不对?手艺烂也就罢了,却偏偏那么爱现,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他。” 炎火儿说得很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都看不见。 团子似乎能够听懂炎火儿的话,它竟然点了点头,眼底似乎带有一丝嫌恶?! 炎火儿伸手揉了揉团子洁白的皮毛,笑得极为温和。 团子跟在她身边的时间其实并不久,仅仅只有一个多月。团子是一只十分珍贵的雪狐,可却无人知晓,它其实是被炎火儿的烤肉吸引来的。 别看团子只是只小小的雪狐,可它却贪吃得很,而且嘴巴还特别刁,所以才会和炎火儿一同嫌弃炎君砾。 小河里的水清澈见底,沐管家很容易看到鱼儿的藏身之地,所以才短短片刻,他便抓了十几条约莫一斤左右的鲜鱼。 炎君砾早已将火生好,就等着沐管家和炎火儿动手烤鱼了。 炎火儿从马车里找出一把挺锋利的匕首,十分熟练的将鱼开膛破肚,取出内脏清洗干净。 她的动作熟练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放佛是做过无数遍似的。炎君砾和沐管家一开始看到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他们如今虽然已经早已习惯,可每次见到,却仍然忍不住惊叹。 即便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远远没有炎火儿那般干净利落。 炎火儿很快烤好两条,炎君砾眼巴巴的看着,正欲伸手去接,结果炎火儿却将烤好的鱼给了懒洋洋得蹲在一旁的团子。 见状炎君砾只好把视线移到沐管家所烤的鱼身上,他就算再怎么想吃,也不能和一个畜生抢不是么? 团子的速度很快,三两下便将两条鱼给解决了,可虽是如此,它却似乎仍觉得意犹未尽。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团子又把视线放到了炎火儿手中刚烤好的鱼身上。 炎火儿很认命地丢给它一条,自己则拿着另外一条啃了起来。 赶了半天的路,她自然也有些饿了。 “沐叔,你不用理他,他自己有手,会自己解决午餐的事情的。”见炎君砾又从沐管家那里拿走一条烤好的鱼,炎火儿忽然出声道。 听言,炎君砾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沐管家却吓得手一抖,刚撒好调料的鱼直接掉到了地上。 “小姐,您不是说不让公子插手吗?”沐管家苦着一张脸,左右为难。 他只是一个仆人,怎么可能不先把主子给伺候好? 炎火儿一边啃着香气四溢的烤鱼,一边道:“我只是不让他插手我们的午餐而已,至于他自己的,就自己解决好了,反正他不是很喜欢做这些吗?” 正如炎火儿所言,炎君砾确实很喜欢烤肉,特别是野兔。 “火儿,你这是在欺负人。”炎君砾丢下手中的鱼骨,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满足地道:“我已经吃好了,不过沐管家的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 炎君砾其实委屈得很,他明明是按照沐管家教的步骤来做的,可偏偏每次的味道都极为诡异,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厨艺方面的天赋。 “炎君砾,别忘了,你比我年纪大,比我高,最重要的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有见过男人被女人欺负的吗?”炎火儿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都是鄙夷。 炎君砾撇撇嘴,他真的很想说他现在就正在被欺负,但以想起炎火儿的脾气,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为妙。 吃完第三条烤鱼,团子似乎还觉得不满足,它用牙咬着炎火儿衣服的下摆,往火堆旁边拽了拽,示意炎火儿继续给它烤肉。 炎火儿忍不住揉了揉团子的皮毛,笑道:“团子果然是个吃货,居然比我一个人都还能吃,真不知道你吃的那些东西都装到哪里去了。” 团子只有小小的一只,它的胃自然也不会大到哪里去,炎火儿真的很好奇它怎么能够装得下那些东西。 终于将团子蹂躏够了,炎火儿这才另外拿起一条清洗干净的鱼动手撒调料。 “哇,好漂亮的狐狸,居然还是白色皮毛的,不会是雪狐吧?” 一个略带喜意的女音忽然从前方传来,炎火儿听言,只是微微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便低下头,继续为团子烤鱼。 炎君砾看了沐管家一眼,给了他一个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的眼神。 “喂,你这只宠物是雪狐对不对?”女子似乎对团子极感兴趣,她双眼放光的看着团子,如果不是团子紧挨着炎火儿的话,她只怕会忍不住直接将它抱起来。 炎火儿熟练得翻着已经开始散发出香味的鱼,头都没抬一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见炎火儿如此冷淡,女子有些不悦:“我问你的话,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就在女子说话这会儿,她带来的婢女和护卫也都赶到了此地。 炎君砾与沐管家都是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可却没有半点要插手的意思。 就这么一点小事情,他们相信炎火儿肯定能过完美解决。 炎火儿侧过脸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废话再多也多不过你,从哪儿来的就赶紧滚哪儿去,别在这里碍眼。” 女子一听顿时就恼了,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敢这样子跟她说话。 “好大的口气,如果不是看在这只宠物的份上,我今天非得教你好好学学规矩不可。” 炎火儿将烤好的鱼丢给团子,转身面向着女子,冷冷的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走,我就直接把你丢河里去了。” 不管在哪里,她都十分讨厌这种有胸无脑的女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放佛全世界都得听她的一般。 “你敢!”女子气急,她看了眼团子,道:“我告诉你,我看上你的宠物了,多少银子,把它卖给我。” “滚。”一个滚字从炎火儿的口中说出,下一刻,女子直接被炎火儿一脚踹了出去。 炎君砾看了那被炎火儿踢出去老远的女子,转过身对沐管家道:“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准备启程了。” 他们现在毕竟还在大易王朝的地盘上,真闹起来,对他们绝对没有好处。 虽然以他们的本事,想要让这几个人再也开不了口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但眼下却不适合节外生枝。 “你居然敢踹我?你找死!”女子一怒,扭头看向已经傻眼了的护卫,怒喝道:“你们都瞎了吗?没看见我被人欺负了吗?还不快去给我把她拿下,记得,别把那只雪狐给弄伤了。” 女孩子一般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最没抵抗力了,即便是骄纵的女子也是一样的。 “想要我的东西,就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炎火儿不屑地笑了笑,斜眼看向那几名护卫,很有气势地道:“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第99章 一只宠物引发的案子 “小姐,这种事情还是老奴来吧,若让老爷知道老奴眼睁睁的看着您与人动手,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沐管家忽然拦在炎火儿的身前,一本正经地道。 炎君砾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大步走向炎火儿,“火儿,沐管家说得对,若是爹知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的话,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 虽然最终站着的人会是火儿,但若以人数来看的话,火儿真的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这里就我们三个,只要你们不说,我不说,爹怎么可能会知道?”炎火儿有些不满地道,这些日子被炎君砾胁迫吃了不少堪比毒药的烤肉,她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些人在这时候凑上来,不是明摆着是自己送上门来给她出气的么?若她不好好利用利用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们几个,不要太小看人了。”被晾在一旁的女子终于忍不住怒道,身为洛城知府的女儿,不管在哪里,都没人敢如此忽视她。 炎君砾转过脸去看向那叫嚣的女子,神色轻蔑,“沐管家,快些解决吧,我们还急着赶路呢。” 他们可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若是到了大炎王朝,便随便他们怎么逗留了。 那名原本还很嚣张的女子在看清炎君砾的面容之后,气焰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面颊微微泛红,似乎是有些害羞。 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美男子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他们和眼前的男子根本就没得比,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女子的声音十分温柔,丝毫不见先前的嚣张气焰。 炎君砾一愣,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我乃是洛城知府的女儿叶依依,只要你肯随我回去,我不仅可以放你们一马,而且那只雪狐我也可以不要了。” 每次只要她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便能轻而易举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只因在洛城,一切都是她的爹爹说了算,根本就无人敢招惹她。 叶依依很自信,她相信眼前这个绝美的男子一定会跟她回去的。因为她的背景还不仅仅如此,她的娘亲还是洛城首富之女。 任何人,只要娶了叶依依,便能和知府大人与洛城首富搭上边。 “火儿,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最狂的一个,如今我才知道,我真的错怪你了。”炎君砾半真半假地道。 只是一个小小的洛城知府的女儿而已,竟然就如此嚣张,若她是个公主或是什么的,还不知会狂成什么样子? 与她比起来,火儿真的好很多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居然敢和我家少爷小姐叫嚣,哼……”沐管家将行李都重新装回马车,这才腾出空来。 叶依依一听便怒了,美男子藐视她也就算了,如今一个低贱的奴仆都敢看不起她,真是欠教训。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叶依依转身看向身后的几名护卫,能够被知府选为叶依依的护卫,他们自然都是有一手的。 只是可惜了,他们遇上的是炎君砾一行人,便注定要悲剧了。 炎君砾没有动,炎火儿也没有动,只是沐管家一人,两三个照面,几名护卫就都倒地不起。 叶依依一惊,她根本就没想到平日里无比凶悍的护卫们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对方甚至都没有动用真功夫,他们便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叶依依只当是敌人太过强大,却未曾想过,在洛城,不少人都忌惮她的身份,所以她才能如此横行而无人敢说什么。 而沐管家并不惧她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滚吧,别留在这里碍眼了。”炎君砾淡淡地道。 他们恰巧要从洛城经过,所以绝对不能走在这个叶依依的后面。 虽然不惧洛城知府,可如果被拦下的话,是会打草惊蛇的,这种事情,他并不想做。 叶依依的眼里满是惊惧,如果不是有身后的小丫鬟扶着的话,她只怕连站都无法站稳。 “小姐,我们赶快走吧。”小丫鬟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如果不是担心回去之后被叶依依毒打的话,她恐怕会忍不住落跑。 “走,对,快走。”这三个人一看就像是在赶路,他们没准会经过洛城,她得快些回去,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爹爹,让爹爹为她做主。 堂堂知府大人的女儿,可不能就这样白白被人欺负了。 “那他们呢?”小丫鬟有些放心不下已经不省人事的护卫。 “我管他们去死,这些没用的家伙,留着何用。”叶依依恨恨地道,然后真的转身就走。 小丫鬟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看了看叶依依越走越远的背影,终于咬咬牙跟了上去。 炎火儿将团子抱在怀里,径直走向马车,经过炎君砾的身边时,她停顿了下,声音微冷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叶依依临走前眼底的疯狂她不是没有看见,只是懒得再动手。 炎君砾并未在意炎火儿的态度,他微微一笑,半真半假地道:“怎么说人家也是洛城知府的女儿,我们正要从洛城经过,真把人家怎么样的话,可是会很麻烦的。” 他虽然不怕麻烦,可是却讨厌麻烦。而且,对方毕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如果将之打晕在这里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成为野兽的食物。 他虽然偶尔冷血了一点,可还是很会怜香惜玉的。 炎火儿用十分诡异的目光将炎君砾从头到脚看了一眼,最后不屑地冷哼一声,抱着团子跳上了马车。 炎君砾并不着急,以叶依依和她的婢女的速度,不可能会超过他们,所以根本无需担忧,不过原本预计要在洛城购买的东西就得推迟到下一个城镇才能买了。 “沐管家,待会儿不用在街上停顿,直接出城。”炎君砾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跟了炎君砾那么久,沐管家自然明白炎君砾的意思。 大白天的,街道上的人自然不会少,所以沐管家虽然很想早些出城,但却也不得不放慢速度。 炎君砾虽然仍然气定神闲,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漏算了一点。 洛城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马车前行的速度完全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就照现在这个速度,恐怕到城门口的时候人家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解决。”虽然还未到城门,炎火儿却已经能够猜到他们待会儿将要遇到的事情。 炎君砾撇了撇嘴,无奈地道:“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你动手的。”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准备就贸然来大易王朝,前来接应的人这会儿应该也快到大易王朝和大炎王朝的边界了,所以只要他们今日在这里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的话,便不必再担心了。 若是在清早,最多半个时辰便可赶到城门口,可今日炎君砾三人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在城门口却并未见到叶依依的身影。 这会儿出城的人并不算很多,所以炎君砾一行人很快便通过了守城的侍卫,马车缓缓驶出洛城。 “火儿,那个叫做叶依依的女人不在,你是不是很失望?”出了城门,炎君砾便忍不住笑道。 “有什么好失望的?”炎火儿挑了挑眉,她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 那个女人临走前看他们的样子,可不像是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样子,难道是她推断错了? 炎君砾笑了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后方却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音。 “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来。” 听到这声怒喝,炎火儿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呀。” 炎君砾嘴角一抽,暗骂自己乌鸦嘴,却忘了问炎火儿,这曹操是谁? “公子,是直接亮明身份还是动手?”沐管家停下马车,但淡定地问。 “我们不能够表明身份,至于要不要动手……还是看情况吧。”那人那么精明,即便是一丝蛛丝马迹他也不想留下,否则只会后患无穷。 “奴才明白了。”沐管家跃下马车,转过身面向追来的叶依依等人。 “爹爹,就是他,他欺负女儿。”叶依依挽着洛城知府的手臂,表情十分委屈。 洛城知府的儿子不少,但女儿却只有一个,所以才会对叶依依格外宠爱,也正因为这样,才造成了她如今的性子。 洛城知府一听,火气蹭蹭蹭的就冒了上来。 虽然他明知多半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先去招惹的别人,可人都是护短的,即便知道是自己的人有错,但却会觉得一切都该怨对方。 “你就是欺负我女儿的人?”洛城知府往前走了几步,在离沐管家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听了依依的叙述之后,他不可能还对此人毫无防备。 虽然依依身边的护卫还算不上是绝顶高手,但能够在两三个照面之间便让他们全部失去意识,这个中年男子,绝对不可小觑。 “爹,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女人,那女人肯定是躲在马车里了。”叶依依不爽地补充道。 第100章 抵达 先前那位美男子用那般温柔的声音叫她火儿,他们的关系肯定很好。 想到这一层,叶依依便觉得怒火中烧。 洛城知府看了沐管家一眼,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给我女儿跪下道歉,否则的话,恐怕就得请你们去知府衙门里坐一坐了。” “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炎君砾有些冷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直到此时,洛城知府才知道马车里原来还有人。 “公子所言极是。”沐管家微微眯了眯眼,眼底带着一抹淡淡的杀意。 对沐管家来讲,洛城知府方才的话对自家公子和小姐便是一种侮辱,而他,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公子和小姐的。 洛城知府的脸色此时也冷了下来,坐上知府的位置这么多年,还真的从未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今日之事,不管是依依的错还是如何,他都不会放任这三人安然离去,否则的话,他的威信何在?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本知府不给你们面子了。”洛城知府冷冷看着沐管家,肥胖的手一挥,道:“来人,给我拿下。” 为了以防万一,洛城知府带来的人马并不算少。 即便沐管家的武功高强,但要全数解决,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但炎君砾却并不想在此地逗留太久。 弯腰跳下马车,炎君砾看了那洛城知府一眼:“既然你们要动手,那我们就只好奉陪了。” 再次见到炎君砾,叶依依忍不住又红了脸颊。 “哼,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自己的权威一再受到挑衅,洛城知府也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炎君砾的唇边一直带着一抹笑意,即便是在动粗,他的动作看起来却仍是那么优雅,叶依依不看还好,一看便更加着迷。 这世间,也唯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了。 “你们小心点儿,可别伤了这位公子。”叶依依不放心地喊道。 如此绝美的面庞,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她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炎君砾又怎会不知叶依依的想法,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将火气都撒在了洛城知府带来的人身上了。 以二对百,人数如此的悬殊,围观的百姓似乎已经预见了这场争端的结果。 可炎君砾和沐管家却让众人都震惊了。 他们只有两个人,对方却有上百人,可他们却没能从二人的手里讨到半点便宜。 一个接一个的官差倒地不起,洛城知府的脸色也终于变了。 横行了那么久,他们这次似乎……踢到铁板了。 一脚将最后站着的官差直接踢晕,炎君砾还是笑眯眯的,围观的百姓不少都是被洛城知府欺压过的,如今见有人能够制得住他,自然无比兴奋。但念及洛城知府还在,他们这才没有欢呼出声。 “现在我们要走,你们还要拦着吗?”炎君砾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气定神闲地问道。 洛城知府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在自己带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他们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无法沾到的时候,他便已经被吓破了胆。 “不……不敢,两位大侠,叶某无知,耽误了大侠的行程,叶某在这里向两位道歉。”洛城知府颤巍巍的说道。 他现在巴不得他们早点走,又怎么可能还敢拦着他们? 而且,即便他想拦,也没那个本事呀! 上百名官差都没能拦住他们,更何况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知府? “今日之事,我可不想在其他地方听到半点传闻。”炎君砾冷冷地看了洛城知府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目送沐管家架着马车离去,洛城知府竟然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的额头上早已布满汗珠。 “爹,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叶依依虽然有些后怕,但却不甘心看上的人就这样走掉。 “不让他们走我们还能怎样?”就凭他们的手段,恐怕洛城之中,无人能够留得住。 叶依依撅着嘴,有些不满地道:“都怪这群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连两个人都留不住。” “你闭嘴。”洛城知府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呵斥叶依依:“今日之事,可都是你惹出来的,幸好人家没有一怒之下对我们做出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否则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 能够爬到知府的位置,他不可能只会耍横,该有的眼色他还是会有的,只是先前并不知那两人的武功有如此之高。 如此厉害的人物,必然不会是什么没有背景的乡野村夫…… 洛城知府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后怕,幸亏这里人多,否则他们今日恐怕就危险了。 …… 出了洛城,离大易王朝与大炎王朝的交界便更加近了,快则两日,多则三日,他们必定能够赶到。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两日炎君砾三人除了吃饭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 终于,在两日之后,他们到了大易王朝的边界。 出关过程顺利得超乎了炎君砾的想象,本来还以为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够顺利出关,却不想竟然没受到任何阻拦。 那个女人果然厉害,直到现在月城都还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炎君砾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炎火儿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炎火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有些不大耐烦地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一连坐了两个多月的马车,关节都快生锈了。 “很快了,大约再过半个月左右吧。”炎君砾笑得没心没肺,他的脖子一样有些酸,只是他却没有向炎火儿一样去揉。 “半个月还叫快?”炎火儿瞪了炎君砾一眼,再继续坐马车,她肯定得疯掉。 “若你想再快些的话,那我们就骑马,日夜兼程的话,时间应该可以缩短三分之一。”他们现在虽然一样是日夜兼程,可马车毕竟不如骑马来得快。 “你之前不是不让我骑马吗?”炎火儿狐疑地看了炎君砾一眼,老早她就提出要骑马,可炎君砾却死活都不肯同意的。 “因为之前是在大易王朝,怎么能够让你抛头露面?现在已经到了大炎王朝的地盘了,所以你想骑马的话,也是可以的,只要你承受得住。”炎君砾微笑着解释道。 骑马虽然要比坐马车来得快,可一日两日还好,若一直骑着马,日夜兼程数日的话,即便是个大男人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只要你能承受得住,我就没问题。”炎火儿拍着胸脯保证,她已经受够了马车的龟速了,“等到了下一个镇子的时候我们就换乘。” 看到这个样子的炎火儿,炎君砾忽然觉得很满足。 到小镇之后,炎君砾便让沐管家去买了两匹马,三人丢掉马车,接下来的路都准备骑马。 炎君砾原本以为炎火儿不出五日便会受不了,没想到一直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安阳城,炎火儿都没吭一声。 安阳城乃是大炎王朝的国都,其繁华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进了安阳城,沐管家便先行离去,炎君砾带着炎火儿不慌不忙地在街上逛着。 在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炎君砾终于忍不住拉住了炎火儿。 “火儿,逛了那么久,你难道不觉得累么?”炎君砾把话说得很委婉。 炎火儿眉毛一挑,淡淡地道:“早就累了,不是你一直要逛么?” 她本来想跟沐叔一起回去的,但想到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所以才会跟着炎君砾。 炎君砾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你一直没说要回去,我还以为你想多逛逛……” 炎君砾简直恨不得抽了自己两巴掌,聪明一世的他,竟然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火儿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喜欢逛街的女子,他竟然会把火儿当寻常女子看待……真是,太蠢了。 炎火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或许是心底有几分怒气,所以她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比较冷硬:“既然你不逛了,那就前面带路吧,该回去了。” 炎君砾扯着炎火儿的手走了一段路,却忽然停下。 他转过头看向炎火儿,语气难得正经:“火儿,在带你回去之前,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回个家还得做好心理准备?”炎火儿撇撇嘴,道:“该不会我以前很混蛋,所以家里的人都不待见我吧?” “……差不多吧。”炎君砾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勉强,“不过他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行了。” “如果有人欺负到我头上呢?”炎火儿挑眉,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性子却没有任何变化。 “按理来说,应该是没人敢欺负你的。”因为他们看到你只会绕道走。 当然,这后面的话炎君砾并没有说出来。 说起炎火儿,宫里头恐怕无人敢惹,毕竟她的脾气,实在太过火爆了。 “万一就有人见我失忆,要来欺负我呢?” 炎君砾很想怒吼一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们这是在大街上,所以他只能放弃。 “火儿,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言下之意,该动手也不必忍着。 得到炎君砾的保证,炎火儿终于放心了。她抱着团子,仰头看着炎君砾,笑得眉眼弯弯:“既然这样,那就赶紧带路吧。” 第101章 十一公主 关于炎君砾口中的‘家’,炎火儿有想过可能会是富甲之家,也有想过可能他们的爹可能是某位朝臣。只是,她却没想到炎君砾口中的‘家’竟然在皇宫,他们的老爹,竟然就是大炎王朝最有权势的人!!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在大炎王朝,还姓炎……寻常百姓,怎么可能会有姓炎的? 直到炎君砾带着她回了她住的暖心阁,她都还一愣一愣的。 “怎么,傻了?”炎君砾笑眯眯的问。 虽然有想过她的种种反应,可那都只是臆想,与亲眼看到是两码事儿。 “你才傻了。”炎火儿瞪了炎君砾一眼,一路上他都没有告诉过她他们的身份,这家伙其实等的就是看她出糗吧?! “没傻就好,要是傻了,我可负不起那个责任。”把人带回来了,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炎君砾,你其实就是故意的吧。”炎火儿咬牙切齿地道:“一路上你都只是说回家,却并未透露放过半分你是皇子的事情,所以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炎君砾笑了笑,并不否认他是故意的这个事实。 “你们都出去。”炎火儿忽然让屋里的宫女太监都出去,她转身面向炎君砾,很认真地问:“炎君砾,我问你,我们之前在大易王朝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按理说这里是她之前住的地方,她即便不记得,也肯定会觉得熟悉的,可是进了暖心阁之后,她却找不到半分熟悉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里的布局,不喜欢这满屋子的花花草草,这暖心阁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厌恶。 她甚至在怀疑,她真的是炎火儿吗? 一路走来,那些宫女太监见到她似乎都很害怕,从前的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炎君砾缓缓沉下脸来,他寻了张椅子坐下来,道:“我本来以为你肯定等不到一个月就会追问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忍道现在才问。” 从月城赶回安阳城,他们日夜兼程,用了近三个月,她能够忍那么久,倒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如果他们只是出生在一般的家庭的话,她也不会如此急迫。 一走进这个地方,她便觉得无比压抑。 满腹的疑问扰得她无法正常思考,这种感觉真的让她相当不爽。 “一路上也没有好好的跟你说过你的身世,现在就从头到尾的说一遍好了。”炎君砾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炎火儿坐下。 “你是我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名字就不用我说了吧?”炎君砾的语气极为温和,“我们此次去大易王朝是为了参加夺宝大会,不过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一点意外,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你也因为那次意外而失去了记忆。” 至于意外是什么,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说了等于没说。”开始见到大炎王朝的皇帝的时候那皇帝便管她叫十一,那时候她便猜测自己是不是排行十一,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炎君砾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让你更快熟悉这里的一切而已。” 重新适应一个地方,可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做到的,当然是让她了解得越多越好。 “我以前是不是很歹毒?”进宫之后她见过的宫女太监也不算少了,可每一个人见到她都一连惊惧的样子,她以前难道比洪水猛兽还恐怖吗?竟然所有人都怕她。 “咳……”正在喝茶的炎君砾被炎火儿这话给吓得呛到了,他一连咳嗽了几声之后,这才满脸讶异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歹毒?这世上哪有女子会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 “瞧瞧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该猜到了,我以前一定很歹毒对吧?否则他们也不可能会这么怕我。”炎火儿淡淡地道。 那些人怕不怕她,她一点都不在乎,但她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其实……”炎君砾在想要不要把话说得委婉一点,但她那么精明,如果说得太委婉的话,只怕一下就会被拆穿,犹豫了片刻,炎君砾终于道:“歹毒的话,倒是说不上,顶多有些刁蛮吧。” 说起来,火儿的性子其实应该算得上是父皇一手造成的。 如果火儿的母妃不是那人的话,或许父皇也不会一直纵容火儿,让她养成那样的性子。 “很委婉的说法……”炎火儿忽然愣住,说到委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到她想抓都抓不住。 委婉的说法……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熟悉,似乎曾经有谁跟她说过一般。 炎君砾并未注意到炎火儿的异样,“也不能说是委婉,在我看来,真的只是有些刁蛮而已。” 曾经的炎火儿,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被父皇宠坏了的孩子而已,所以真的只是有些刁蛮,而且,她还是个孩子,应该给她改过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他曾见过火儿最纯真的模样,所以才会对火儿更加包容。 “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除了这个,她真的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宫女们看她的眼神,和面对她时的模样,无一不在昭示着她从前有多么恶劣。 炎君砾说她只是刁蛮了一些,这种说法,真的很委婉了。 炎君砾愣了愣,没想到炎火儿会有此一问,“说不上好,但也不坏就是了。” 在火儿小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可火儿逐渐长大之后,他们便越走越远了。 炎火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并未做好心理准备。 或许是没有记忆的关系,所以她才会觉得有些不安。 她甚至不知道炎君砾有没有在骗她,毕竟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炎君砾哪怕是说谎话骗她,她也不可能知道。 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判断。 “连日赶路,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晚些再说吧。”见炎火儿似乎有些头疼,炎君砾便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或者该说是不大忍心。 “好。”炎火儿始终低着头,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要理清,却毫无头绪。 “那我先回去了,晚点我再过来看你。”现在在大炎王朝的皇宫里,他算得上是火儿唯一认识的人,他自然要多加照顾一些。 炎火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并未起身相送。 炎君砾倒也并未介意,他迈开步子走出去,在经过院子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对着守在外头的宫女们吩咐道:“好好照顾好十一公主,若谁敢吃里扒外,我定不轻饶。” 听言,那些个宫女们皆被吓了一跳。 在皇宫里留下来的人自然都不是没有眼色的,他们都能看得出来炎君砾是真的在维护炎火儿,正因为这样,这群宫女才会被吓得愣住。 素来不喜与其他公主皇子来往的三皇子竟然开口维护那个残暴的十一公主?是他们幻听了吗? “月韵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呀?”新分来的小宫女惨白着一张脸,颇为不安地望着站在最前头的宫女。 月韵原本就是暖心阁的人,只是却并非炎火儿的贴身宫女。 “三皇子怎么吩咐的,我们就怎么做。”月韵面不改色地道。 十一公主虽然有些残暴,可却并非那毫不讲理之人,只要她们没犯错,生命便不会有危险。 而且,十一公主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她却说不上来。 “可是……”小宫女有些犹豫,十一公主的残暴之名,在安阳城内,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们被安排来暖心阁已经够倒霉的,现在还要好好照顾十一公主?不会来不了几日便把小命给丢掉吧? “没什么好可是的,主子的吩咐,我们只能遵从,绝不能忤逆。”月韵的心中虽然也有些忐忑,但比起其他人来却好了很多。 “月韵姐姐……” “行了,都机灵点儿,跟我进来。”屋里现在就只有十一公主一个人在,她们不进去伺候着是不行的。 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只怕他们在场的人都少不了一顿罚。 见月韵根本的态度如此坚决,那些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宫女太监也只好哭丧着脸随月韵进屋。 炎火儿面无表情地坐在圆桌旁,单手托腮,眼底带着几分迷茫之色。 月韵在暖心阁待了几年,却是第一次见到十一公主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公主,奴婢伺候您沐浴吧。”月韵走到炎火儿的身边,低声道。 虽然还是白天,但赶了那么久的路,公主定是累极了。 “不用了,你们给我准备好热水就行了。”炎火儿眼底的迷茫已经被很好的隐藏起来,人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月韵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却不敢表露半分:“暖心阁里有一处温泉,所以公主只需移步玉池便可。” 公主只是外出一趟而已,为何连暖心阁里有温泉都不记得了? 而且,以往公主沐浴都需要好几个人在里头伺候,可今日公主竟然说不用了? 只是一年不见,公主却变得有些陌生了,她竟然觉得现在的公主像是另外一个人。 以前公主说话从来不曾如此温和过,总感觉……公主好像变得温柔了?是她的错觉么? 炎火儿有些吃惊,“皇宫里每个主子的住处都有温泉吗?” 第102章 皇上之意 “这怎么可能。”月韵解释道:“在宫里,只有皇上和公主这里才有温泉,其他的主子要沐浴,都得烧热水。” 有一点月韵没说,那就是炎火儿因为独享一处温泉而受到了其他公主皇妃的敌视,炎火儿也曾因为温泉的事情也不少人发生过冲突。 “我知道了,前面带路吧。”炎火儿没再追问。 连皇后都没能独享一处温泉,而她一个小小的公主却能有如此待遇,皇上的用意,还真是让人费解。 玉池离偏厅并不远,也就百来米的距离。 与偏厅一样,玉池里的摆设也十分奢侈。 明明只是一个洗澡的地方,却摆着不少的古董一类的价值连城的东西。 “你们到外面守着便是,有需要我会叫你们的。”炎火儿低声吩咐道。 她并不喜欢连洗澡都有人跟着,感觉像是犯人一般。 月韵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只是福了福身,道:“奴婢去帮您把换洗的衣物拿过来。” “嗯。”炎火儿点了点头,信步走进玉池。 跟过来的两名宫女则战战兢兢地守在外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会被这个凶名在外的公主注意到。 浴池就处在屋子中央,呈方形,面积大得甚至可以在里面游泳,而且皆是用大理石砌成的。炎火儿研究了半天,也没能找出温泉的源头在哪里,索性也就懒得再去找了。 炎火儿并未褪下贴身的衣物,她沿着阶梯一步步走下水池,将整个人一起没入水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总觉得自己在水底能够憋得住气,即便一会儿不呼吸也不会出事。 事实也正是如此,她将头埋进水里至少有半刻钟,却一点窒息的感觉都没有。 脑子里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似她以前常做相同的事情一般。 明明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着急。 炎火儿游到池边,背靠着池壁,闭着眼,想要理清一下乱糟糟的思绪。 刚才在水中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就放佛是演练过了千百遍似的,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了似的,炎火儿仰着头,呼吸有些急促。 越去想,反倒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炎火儿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去想。 勉强自己去想也没有任何结果,倒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哪天就记起来了。 “公主,您……没事吧?” 月韵略带犹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语气中还待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我没事,把衣服送进来吧。”炎火儿淡淡地应道。 听到炎火儿的话,月韵这才双手捧着衣物走进来。 “放到池边就好。”炎火儿并未睁眼,连日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如今在温泉里泡着,她倒是不想出来了。 月韵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但却不敢有异议:“奴婢明白,公主,可需要奴婢去让人为您准备些吃的?” “不用了。”佟卿歌摇了摇头,道:“你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守着我。” 她现在怎么可能会有心情吃东西?心里堵得慌,那种感觉,真的让人相当烦躁。 “奴婢告退。”月韵行了一礼,转身缓缓往外走, 她越发觉得这个十一公主有些怪异,和以前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 “对了,你叫什么?”炎火儿忽然又问道。 “公主……”月韵吃了一惊,公主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奴婢名唤月韵。” “月韵?名字不错。”炎火儿微微勾起唇角,道:“你吩咐下去,除了炎君砾之外,不管谁来找我,都一律不见。” 对于现在的情势她并未弄清楚,所以她可没有那精力去应付宫里头的人。 “公主,恕奴婢斗胆,您……是不是……”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对不对?”炎火儿未等月韵把话说完,毕竟是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能够看出来,她并未觉得奇怪。 “如你所想,我确实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不过,这件事情,可别说出去。”总觉得如果传出去,就会很麻烦,她可是很讨厌麻烦的。 “奴婢明白。”见炎火儿并未发怒,月韵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她真的有些冲动了,否则也不敢问出这个问题来。 虽然解去了心底的疑惑,但月韵也不敢大意,只是失去记忆,本性不一定也会改变不是吗? 洗去了一身的疲劳,炎火儿走出水池,目光触及月韵送来的衣服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里衣到纱裙,竟然皆是很刺眼的大红色,若非样式不对的话,炎火儿真的要以为那其实是件嫁衣。 “真是相当让人讨厌的颜色啊!”炎火儿的目光中带有几分嫌恶,但却并未让月韵重新给她换一套衣服。 月韵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愚笨之人,她既然拿了这套衣服,就表明她是喜欢这种夸张的颜色的,即便让她换,估计颜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炎火儿很认命地一件件穿好。 现在刚回来,暖心阁里肯定没有新的,待会儿让人重新做几身好了。 要她一直忍受这样的颜色,她真的受不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似乎打从心底就讨厌这个颜色。 血一样的颜色,估计没人会喜欢。 屋子的一角摆放着一面一人高的铜镜,但进来时炎火儿却并未注意到。 直到把衣服穿好,她才留意到墙角的那面铜镜。 说起来,她似乎从有记忆以来就都没有照过镜子呢。 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炎火儿一步步朝着铜镜走去。 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炎火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看到自己在镜中的模样的第一眼,脑子里最先想到的竟然是头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炎火儿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因为她的头上没有戴任何头饰的原因? 炎火儿想不通,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的头上真的少了点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时间,心头竟觉得空荡荡的。 “公主,三殿下来了。” 炎火儿一震,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对着这铜镜发呆了许久。 她转过身来,看了月韵一眼,道:“我知道了。” 随着月韵一起到偏厅,炎火儿远远的便见到炎君砾正懒洋洋地坐在偏厅中的木椅上。 此时炎君砾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也比先前精神了许多。 “火儿,父皇让你晚些随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炎火儿淡淡地问道。 “景王府的世子。”炎君砾笑得意味深长,事到如今,他总算是明白火儿那时为何会离家出走了。 火儿爱镇国大将军入骨,这在安阳城里并不算什么秘密。 “没兴趣。”炎火儿黑了脸,一回来就让她去相亲,相信没有人会喜欢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对于炎火儿的性子,相信在大炎王朝,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所以我替你回绝了。” “他会答应?”炎火儿挑眉,当皇帝的,没有一个会喜欢看到有人不遵从自己的命令。 “我告诉父皇,连日赶路,你已经很累了,若是勉强去见云世子的话,只怕会适得其反,父皇他没有理由不同意。”炎君砾微笑道。 就算父皇再怎么急着打压景王府,他也不可能连几日的时间都等不了的。 不过,他可不赞成父皇的做法,那个男人,可不是那么好掌控的,若父皇真的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只怕会适得其反。 “不过是暂缓了一下,也值得你这么高兴?”炎火儿皱了皱眉,这种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感觉,真的相当让人不爽。 “暂缓一下也是好事不是吗?起码让你可以有时间去想对策了。”炎君砾倒是乐观得很,“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云世子应该不会让父皇如愿的。” “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如果父皇真的有心,那什么云世子还能抗旨不成?”还没见面,炎火儿便已经对那位云世子有些敌视了。 听炎君砾的说法,想必是那景王府的势力已经大到让父皇感到威胁了,所以想把她这个臭名远扬的公主弄去景王府,以此警示景王府的人? “如果是别人的话,倒是不可能,不过云世子是例外。”那个男人,连他也无法看透,若是他有那争权夺利之心的话,今日大炎王朝的皇位恐怕已经换成他来做了。 他也曾想过劝说父皇,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有的事情,若不亲自去经历过,别人无论说什么,恐怕都无法让之信服。 “听你这意思,那云世子竟然厉害到连父皇都制不住的地步了?”炎火儿挑眉,难怪会被惦记上,相信没有哪个帝王会不忌惮这样的人物的。 “他是个人物。” 若父皇能够看开些,或许大炎王朝的局势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只是可惜了,父皇却只觉得云世子是个威胁。 云世子若真有心夺取江山,恐怕早就已经下手了,又怎么可能会任由父皇胡闹? 让他去找火儿回来,也只是为了打压景王府的势力。 不过,父皇这次恐怕要失望了,现在的火儿,可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耍横的丫头了。 第103章 喜欢一个人 月城,睿亲王府内。 宁梓言冷着脸坐在听雨轩内,连日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疲劳,双眼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他近日并未睡过一次好觉。 整整三个月了,佟卿歌那女人已经消失了整整三个月! 他的人几乎将整个大易王朝都翻遍了,可是却连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 将军府,七皇子,也都没有闲着。 这么多人,却连一个佟卿歌都没能找到。 宁梓言努力回忆着佟卿歌失踪那日的事情,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 那假扮陌临的男子的肤色根本就不像是大理王朝的人,就连口音,也像是月城本地的人,只是他当时太过大意,竟然没有留意到这些小细节。 那日的事情,就好像是有人设计好的,就等着他们往那陷阱里面钻。 只是可惜,他们都急于找出那幕后之人,所以反而着了别人的道。 宁梓言隐隐觉得那日的事情就好似专门针对佟卿歌的,佟卿歌的失踪和那日假扮陌临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可惜,假扮陌临之人却被人救走了。 在发现佟卿歌失踪之后,他发动了睿亲王府所有能调动的人去找,只留下两个暗卫看守那个男子,等他回来,人已经被救走了。 这一切不可能会是巧合。 “世子爷,冬雪姑娘来了。” “不见。”宁梓言想都没想就直接道,“让她回去。” 那日的事情虽然并不关冬雪的事情,可他现在却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见她。 他只怪自己,觉得自己有点本事,所以就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若他能够再小心一些,佟卿歌也不至于会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世子爷,冬雪姑娘已经来了好几次了,现在外头骄阳似火,若再这样来回折腾,只怕她的身子会熬不住的。”兰秋忍不住道。 她虽然并不喜欢冬雪,可见她如此执着,也还是有些动容。 那么热的天,还在怡春院和睿亲王府来回奔波,真的不容易。 “兰秋,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嘴了?我让你让她回去,你没听清楚吗?”或许是因为兰秋的多嘴,宁梓言的语气比往日重了不少。 因为佟卿歌失踪的事情,他已经很烦心了,如今兰秋这么一说,倒是撞到枪口上了。 被宁梓言这样一训斥,兰秋浑身一震,有些后怕地道:“世子爷恕罪,是奴婢多事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被训斥过了,她竟然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行了行了,赶紧下去吧。”宁梓言不耐烦地摆摆手,心情更加阴霾了。 “奴婢告退。”兰秋行了一礼,匆匆退了出去。 “以前那女人在的时候,我真觉得她挺可恶的,如今不在了,反倒有些不习惯了,我难道是欠虐么?”宁梓言讶异于自己的想法,却隐隐有些开心。 只是,一想到佟卿歌如今下落不明,嘴边的笑意便又隐去。 若再不找到佟卿歌,别说将军府那边没法交代,即便是他自己,也都无法忍受。 “言哥哥,你还在为世子妃的事情在伤神吗?”杨颖儿端着碗酸梅汤走进来,表情很是温柔。 佟卿歌失踪,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杨颖儿和王妃了,特别是王妃,一早就在计划着要把佟卿歌赶出睿亲王府,如今她什么都还没做,她的人便已经失踪了,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宁梓言抬头看了眼杨颖儿,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对于杨颖儿连日找来他的事情,他几乎有些不胜其烦,只是考虑到皇后刚被赐死,她唯一的依靠倒下了,所以这才没有发飙。 杨颖儿一愣,心头有些难过,却努力扬起笑脸,“听府里的下人说,言哥哥今日并未出去寻找世子妃,今日的天气有那么闷热,所以颖儿便为言哥哥熬了酸梅汤解暑。” 这些日子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吃的,可每次言哥哥都没有吃,来王府不久,她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了。 “放那里吧,我这会儿还不想喝。”酸梅汤?他怎么可能有心思喝什么酸梅汤? 若不是想要好好分析一下佟卿歌的去向的话,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会还在府里? 不过,若是佟卿歌不失踪,他也许都不会知道那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竟然占有那么重要的位置,甚至……甚至已经超越了她的存在。 也许佟卿歌真是他的福星,若没有佟卿歌,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从那个漩涡里走出来。 所以,佟卿歌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杨颖儿险些没红了眼眶,“言哥哥,酸梅汤是冰的,再放下去的话,就会变热了。” 相同的话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每次送吃的过来,言哥哥无一例外说的都是这句话。 她甚至在想,自己真的有那么惹人厌么?言哥哥从前明明就很喜欢她的,为什么,她只是离开了四年而已,言哥哥就变了。 “颖儿,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宁梓言有些无奈地道,念在往日的情分,所以他才会对她一再容忍,“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宁梓言遇事一直都很果断,不管是什么事情,除了那个曾在他心窝上插了一剑的人之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那么果断。 杨颖儿是他的青梅竹马的玩伴,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可能因为她是自己青梅竹马的玩伴就犹豫不决。 有的事情,若不在一开始就解决好,留到最后,会更难解决的。 杨颖儿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在知道言哥哥娶了妃子之后,她心里有多难过,没人能够体会。 从知道时失态过后,她便一直在忍,甚至还做了不少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所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言哥哥的妻。 言哥哥不喜欢她住进王府,她一直都知道,可她一直都在忍,只因她坚信着,只要诚心,言哥哥便一定会被她打动。 如今碍事的人失踪了,她以为言哥哥很快便会接受她的。可她没想到,言哥哥竟然会直接把话挑明了! “不要说,言哥哥,颖儿求你了,不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她便仍有个盼头。 若言哥哥把一切都说穿了,她便连个盼头都没有了。 姑姑都死了,在这世上,能够让她依靠的人,便只有言哥哥了啊! “颖儿,我不想耽误你,所以今天,我必须要把话给说清楚。”颖儿这些日子在听雨轩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他可不想等佟卿歌那女人回来,却在听雨轩里看到颖儿。 以那女人小气的性子,肯定是会生气的吧? 若她生气,到时候,倒霉的又是他。 “言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忍了?”她明明都已经低声下气的哀求言哥哥了,可他为什么却还是要说? “我一向如此,只不过你不了解罢了。”宁梓言淡淡地道,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残忍只是他的本性。 “皇后娘娘死了,你没地方去,我可以在外头给你买一处宅子,你日后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安排好,直到你嫁人。但是,我不希望你一直住在王府,因为卿歌会不高兴。” 那个女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实际上是很小气的。 颖儿住在王府这段日子,她说不气肯定是假的,所以,在她回来之前,他得把这些问题都解决好。 “我不明白,她究竟有哪里好了?竟然让言哥哥如此待她。”杨颖儿虽未泣不成声,可眼泪却也流个不停。 见杨颖儿落泪,宁梓言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颖儿,你还不明白吗?真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她多好多优秀。”郁闷已久的心情忽然变得开朗起来,宁梓言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我喜欢佟卿歌,并不是说她有多好,只是因为是她而言。” “她的脾气很坏,甚至动不动就对我拳脚相向,在她心里,我大概永远都比不过她的哥哥和十七皇子,可我就是喜欢上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起来,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恐怕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女子,却不想竟然栽在了佟卿歌的手里。 那个女人并不怎么喜欢他,嫁给他甚至也是为了她的哥哥以后能够在宫里站得住脚。 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却并没有埋怨过她,甚至觉得有些开心。 若他不是睿亲王府的世子,或许那日佟卿歌又是另外一种反应了。 有被利用的价值,能够被她利用,他真的甘之如饴。 “她其实很笨,虽然时常冷着张脸,可她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佟卿歌,只是吝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 她在意的人,她会保护得很好,看宁卿柠便知道了。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妒忌宁卿柠,以哥哥的名义,享受着佟卿歌的百般维护。 “言哥哥,难道颖儿就坚强了吗?”杨颖儿的情绪险些失控,自己所爱的男子,却在对自己说着别的女人,这种感觉,若非亲身体会,否则是无法想象的。 “你和她不一样。”宁梓言摇了摇头,接着道:“她不像你,懂得示弱,懂得如何勾起别人的保护欲。她很倔强,将自己脆弱的一面隐藏得很好,不被人发觉,即便真的受伤了,她也只会躲起来,自己慢慢疗伤。” 第104章 解决 宁梓言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一直都觉得,女子就该柔弱些,就该由男人来保护,可佟卿歌却让他认识到,并非所有的女人都是柔弱的。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像佟卿歌这么不可爱的女人,可事实难料,他竟然真的就喜欢上了,甚至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喜欢。 也许,佟卿歌不仅仅是他的福星,也是他的劫难。 “我喜欢她,并不仅仅因为这些。甚至,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但不可否认,她让我感到心疼,让我想要好好的去疼惜。” 他本来不该是姓宁的,正因为如此,皇上对睿亲王府一直都虎视眈眈,所以他一直在伪装,伪装成一个二世祖,为的,只是能够随心所欲的度过有生之年。 即便那时与那个女子两情相悦,他也没想过要以自己的本性示人。 他只是觉得,自己所爱的人知道最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就好了,其余的人,他不在乎。 可后来,那个女子在他的心头刺了一剑,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牵绊。 再后来,他遇到了佟卿歌,那个在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狠心从他身上踩踏而过的女子。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她有趣,可他那时却没发现,那便是他逐步喜欢上她的征兆。 为了她,他甚至连隐忍多年的成果都放弃了。 以那般强硬的姿态,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展现在人前。 虽然最终佟卿歌并未因此而对他特别一些,而他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可这些,他都不在乎。 他敢抛开那些伪装,他便有把握,让皇上不敢动他。 以前只是觉得太麻烦,还不如当个二世祖潇洒。 而如今,他却再也不怕那些麻烦了,只要佟卿歌高兴,他甚至可以去帮宁卿柠抢那太子之位。 “颖儿,你应该明白,我不管做什么,一旦下定决心,便会沿着这条路走到底。”宁梓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道:“这辈子,除了佟卿歌,我谁都不会要,你又何必再执着呢?” “言哥哥,你让我不要执着,那你怎么却对佟卿歌如此执着呢?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做得到了吗?”杨颖儿用手背抹去面上的泪痕,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从儿时起,我便告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当言哥哥的新娘,我已经喜欢言哥哥整整数十年了,如今,因为言哥哥的一番话就要我忘掉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你今日所说的这些,并未让我有所动容,只会让我更加妒忌她,妒忌她什么都没有做,便可以得到言哥哥的爱,而我做了那么多,却被言哥哥所嫌弃。” 有时候,她真的妒忌佟卿歌妒忌得快要发狂。 明明就一无是处,可却偏偏能够得到言哥哥甚至是十七皇子的宠爱。 “这四年里,我担心言哥哥会变得更加出色,我更担心自己会配不上你,所以即便是在病中,琴棋书画的课程,我也不敢落下。为了能够早日回来,再苦再难喝的药,我都咬着牙喝下去。这四年中,在言哥哥看不到的地方,我为了早日归来,做了多少努力,没人知道。” 见不到言哥哥的日子,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她并不喜欢学什么琴棋书画,并不喜欢女红,可为了言哥哥,她都拼了命的去学。 “颖儿,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宁梓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真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介意她是否会琴棋书画的,佟卿歌那女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是女红,她什么都不会,除了脾气坏一些之外,在别人看来,她甚至是一无是处,可我照样还是喜欢上她了。” “我很感激你为了我所做的一切,可你想要的我却给不起。”许是屋里有些闷热,宁梓言干脆走到走廊上来,“或许在别人看来,三妻四妾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我却没想过要娶那么多女人,对我来说,这辈子,有佟卿歌一个就够了,我的心眼儿很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杨颖儿身子微微发颤,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心口堵得慌,像是快要窒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或许你会觉得惊讶,但我却觉得这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宁梓言微微笑着,道:“有朝一日,你也会遇上一个男子,一个会为了你肯舍弃一切的男子。” “可那不是你。”杨颖儿失声吼道,“不是你,我不想要,就好像,我不是佟卿歌,你便不要我一样。” 心痛得无法言喻,可她却不想再逃避下去了。 言哥哥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怎么逃避,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宁梓言倚着走廊上的防护栏,用手揉了揉眉心,很平静地道:“这些年,与你熟识的男子仅我一人,若你能够接触一下其他人,便会有所改观。” “我其实是个很可恶的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我可以百般维护,即便是她做错了,我也可以站在她的身边,大声说她是对的。但是,对于我不喜欢的人,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会心软,甚至连感动一下都不会。我其实很冷血,不过一直隐藏得很好,所以你没发现。” 宁梓言说得很认真,今日他是不可能再去找佟卿歌的了,索性留在府里,把这件事情一次性解决好。 他并不喜欢给自己的未来埋下隐患。 “言哥哥,其实你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让我不再缠着你,我都明白,可我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杨颖儿紧闭着双眼,任眼泪往下流。 “我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我愿意,我甚至有千百种方式可以让你主动从王府离去,但我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你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所以我不想把那些招数用在你身上。”宁梓言说得很诚恳,“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这辈子,我的妻子,除了佟卿歌之外,不会再有他人。” 听到宁梓言的这句话,杨颖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若是以往,她定会直接扑进宁梓言的怀中,靠着他痛哭。 可现在,她不敢,因为她没有把握,在听过他的这番话之后,她不确定自己真扑进他的怀里的话,是否会被他推开。 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她真的没有勇气再面对更坏的局面了。 见杨颖儿痛哭,宁梓言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手帕。 没有把肩膀借给她,也没有去劝她,而是让她哭。 哭够了,事情便好解决了。 杨颖儿真的哭了很久,眼泪都已经流干,可她却仍然还在轻声啜泣。 “若是哭够了,就回去歇着吧,宅子的事情,我会让人留意的。” “言哥哥,你真的就那么不愿意让我住在王府吗?”或许是把心底的委屈都哭了出来,杨颖儿反倒没有那么难过了。 “不愿意。”因为佟卿歌会生气呀,既然决定要好好爱她了,这些问题,就该好好的解决好。 听到宁梓言如此坚决的话语,杨颖儿险些又落下泪来。 “没想到言哥哥居然会如此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如此坚决的态度,是她从未见过的,或许,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言哥哥,“我答应你,我会离开王府的,但是,我不想留在月城了。” 这里只是一个伤心地,留下来,也只会触景伤怀。 “好,那你想去哪里?”宁梓言低声问道。 “不知道,我从未离开过大炎王朝,所以想去其他王朝走走,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这些年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月城外的皇家别院。 宁梓言稍作犹豫,便道:“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是不会反对的,不过需要好好准备一下,你不会武功,又没出过远门,独自一人出去,我不放心,所以我会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你一起保护你。” 心头一热,眼眶又开始湿润,可杨颖儿却咬着牙,忍着没有哭出来。 “如此便多谢言哥哥了。”这一别,恐怕不知道要隔多少年才能再相见了。 但是,若不能忘记言哥哥,她绝对不会回月城,她不想看到自己所爱的男子和其他的女人恩恩爱爱的模样。 宁梓言怔了怔,才道:“对我来说,你就像是妹妹,所以,不必同我道谢。” 终于把这件事情解决好,宁梓言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颖儿知道了,那颖儿便不打扰言哥哥了。”杨颖儿福了福身,不等宁梓言开口,便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杨颖儿离去,宁梓言轻轻呼了口气,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自打佟卿歌失踪之后,他便没再笑过。 说了那么久的话,宁梓言也有些口干舌燥,他走回屋里,一连喝了两杯茶,这才觉得好受些,但却始终没有去碰杨颖儿放在这里的酸梅汤。 母妃和颖儿的一些计划他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拆穿,这也是他一直不动他们送来的食物的原因。 屋里忽然多了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宁梓言放下茶杯,转身面向男子:“可是有消息了?” “禀主子,有世子妃的消息了,是从洛城传来的。” 第105章 六公主到访 大炎王朝,皇宫内。 炎火儿抱着团子,懒洋洋的扇着扇子。天气越来越闷热了,若非屋里还摆着不少冰块的话,只怕她会忍不住跳入院中的荷塘里。 回来也有好几日了,她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从炎君砾和月韵的口中,她也算是把从前的事情问了个七七八八。 也有不少的公主嫔妃打着各种旗号来看过她,只不过她都让月韵给拦了回去。 借着从前留下的恶名,如此几次之后,她的耳根子倒是清净了许多。 让她捉摸不透的还是皇上的心思,按照她的猜测,皇上应该极为厌恶她才对,可偏偏她的吃穿用度,皇上都给她最好的,甚至是她做了过火的事情,皇上也都由着她胡闹…… 炎火儿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够使了,毕竟她的母妃曾是皇上最厌恶的人,可为何皇上却又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佟卿歌忽然翘起了嘴角。 她用手揉了揉团子的脑袋,低声道:“还是团子好,不用我费什么心思。” 大约是不满炎火儿老是揉自己的脑袋,团子的眼里竟然很人性化的带着几分不满。 若真如她猜测的那样的话,或许就得找个机会试验一下才行。 在这深宫之中,稍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她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公主……” 佟卿歌抬眼看了看匆匆走进来的小宫女,淡淡地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已经吩咐过没事不能来打扰她的了,瞧她如此着急的模样,想必是外头来了什么她们应付不了的人了吧。 对此,佟卿歌并未感到意外。 先前被吓走的都是小喽啰,真正有权有势的都在后面,早晚会来的。 “六公主来了,月韵姐姐快要拦不住了。” “六公主?”炎火儿微微一愣,问道:“这位六公主的母妃是谁?” 连月韵都拦不住的人,后台肯定很硬。 “六公主的母妃是皇后娘娘,皇上又很宠爱六公主,所以月韵姐姐才……” “好了,我知道了。”炎火儿没让小宫女把话继续说下去,她把扇子放下,站起身来,团子旋即跳上炎火儿的肩头。 “你走前面,让月韵先招待招待六公主,我这就出来。”她刚才还在寻思着得找个机会试试皇上的心思,如今机会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若她不好好把握的话,恐怕连上天都会看不过去的。 听到炎火儿说要出去,小宫女的眼底顿时充满了感激。 连日来,她们拦下的主子已经不在少数了,再拦下去,她们恐怕就要把整个宫里的女主子都给得罪个遍了。 “团子,待会儿你可得给我争气点儿,别一见着美人就往人家身上扑。”炎火儿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警告团子。 这只臭狐狸,除了喜欢吃烤肉之外,另外一个兴趣就是往美人的怀里扑了,而且还男女通杀。 关于六公主的美艳之名,她这两日可是没少听说。 团子半闭着眼,把头仰着,一副不大愿意搭理炎火儿的样子。 “你要是想扑也没关系,日后就吃生的老鼠肉吧,反正宫里的老鼠挺多。”炎火儿漫不经心地把威胁的话语说出口,脸上还待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听炎火儿的这话,团子马上就不淡定了。 它赶忙用前爪挠了挠炎火儿的脖子,小嘴还往她的脸上蹭了蹭,似乎是在讨好炎火儿。 看到团子这么人性化的反应,炎火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她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团子真的能够听得懂她的话,看来她真的捡到了一只不得了的宠物了呢。 从寝房到前厅的距离并不算很远,正常的速度,甚至连一盏茶的光景都不用,可炎火儿却足足走了近两刻钟。 六公主早已等得不耐烦,可良好的教养让她无法站起来叫嚷。 终于见到炎火儿从门口走进来,六公主忙站起来,大约是等了太久,心里自然有了怨气,所以连语气也都有些刻薄:“十一妹,要见你一面还真是困难呢。” “六姐说笑了,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利索,所以才闭门谢客。”炎火儿本就长了张很无辜的脸,加之她如此真挚的表情,六公主甚至都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那如今可是好透了?”六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一连数日,所有前来暖心阁的公主嫔妃们全都被打发了回去,所以她才会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自打炎火儿回来之后,她便一直不声不响,也没有再出去闹事。 以她对炎火儿的了解,这可不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自然不会那么快好透,只是好了几分罢了。”团子在看到六公主时并没有直接扑上去,这让炎火儿颇为高兴,所以才会乐得在这里装柔弱。 不过宫里头那些传言倒是一点都不假,这六公主确实长了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有心动心。 若她是男人的话,恐怕也会对这六公主一见钟情。 听言,六公主忍不住皱了皱眉,“既然你病了,那为何却不请太医?” 炎火儿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低下头,有些委屈地道:“我出去这么久,一回来就请太医的话,若传出去,会有损我的清誉的。” 六公主想了想,似乎也觉得炎火儿的话有道理,遂点点头道:“说得也对,毕竟你离宫整整一年,加上父皇又有意把你赐给云世子为妃,若一回来就请太医,确实不好,这事你做得很对。” 听到六公主用大人的口吻跟自己说话,炎火儿顿时乐了,这六公主,竟然挺有趣的。 “以前我听说你很刁蛮,也很毒辣,不过今日一见,你似乎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嘛。”六公主狐疑地看了炎火儿一眼,道。 她之前在外学艺,所以对于这个凶名在外的十一公主并不算是很了解,只是每次回来都会听到宫女们在私底下说十一公主如何如何毒辣,或是又折磨死了几个宫女什么的,所以对这个十一妹,她的心里是有些厌恶的。 炎火儿一愣,没想到六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些个宫女们平日里也没什么乐子,所以才会给自己找点乐子吧。”炎火儿真的有一种全天下最八卦的女子都集中在皇宫的感觉。 她这几日并未出过暖心阁,却却没少从宫女们的口中听到关于各宫主子的八卦,内容之丰富,恐怕连娱乐周刊都无法相比拟。 想到这里,炎火儿忽然愣住。 娱乐周刊?那是什么?为什么脑海里会突然冒出一个如此陌生的词汇? “你说得对,那些宫女们确实喜欢在私底下议论主子的不是,不过因为宫里的事情是很枯燥的,而且人多口杂,所以没被发现的话,我母后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六公主说得理所当然,皇宫里的宫女太监那么多,如果每个议论主子的都要处置的话,恐怕宫里的太监宫女会一个不剩的。 炎火儿忍不住掩面轻笑,事实上她真的忍得很辛苦。 六公主的性子实在出乎她的意料,真是有趣得很。 “说实话,我今天其实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六公主忽然拍着炎火儿的肩膀道。 炎火儿的年纪虽然没有六公主大,可个子却比她略高,所以六公主方才的动作看起来真的有些滑稽。 “那你怎么没有找我的麻烦呢?”炎火儿笑盈盈地问道,如此直爽的女子,她倒是愿意深交的。 若六公主是那种很温柔的女子的话,她倒是唯恐避之不及。 “你人还不错,我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六公主一本正经地说道。 本来还以为炎火儿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不堪,所以她才会来暖心阁,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却是个挺可爱的人,所以她才不会找她的麻烦。 宫里的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回头一定得想法子治一治那些喜欢乱说主子坏话的宫女才行,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结果却被她们说得那么差劲,若不是她今日见到炎火儿了的话,恐怕还真的就相信她是宫女们说的那个样子的人了。 “呵呵……六姐真是有趣。”炎火儿轻轻拍打着怀中的团子,嘴角扬着一个浅浅的弧度。 听到炎火儿的话,六公主立马很豪爽地拍拍炎火儿的手臂,道:“你也这么觉得吗?我的那些师姐们也都这么说呢,你果真是个好人。” 炎火儿一愣,就这样被发好人卡了吗? 额……不对,好人卡又是什么?为什么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些那么奇怪的词汇呢? 六公主并未留意到炎火儿的异样,她顺着炎火儿的手看去,这才发觉她怀中抱着一只极为可爱的雪狐。 喜欢小动物是女子的天性,即便是豪爽的六公主也不例外。 她指着团子,眼底带着一丝欢喜,问道:“这是你的宠物吗?好可爱,我可以抱抱吗?” 已经适应了六公主豪爽的模样,忽然间见她变得如此小女人,炎火儿倒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当然可以呀。”炎火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团子递到六公主的手里。 第106章 团子是只色狐狸 六公主只注意着团子,自然没有去留意炎火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团子一被六公主抱在怀里,小眼顿时就发亮了。 前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都放到了六公主的已经开始发育的小胸脯上。 六公主没有发现团子的小动作,可炎火儿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团子放在六公主胸脯上的爪子竟然时不时的在上下游走。 炎火儿的脸顿时就黑了,相处了这么久,她只知道团子喜欢美人,却没想到这丫竟然还是只色狐狸。 似乎是因为六公主未曾发觉自己的小动作,所以团子越来越大胆。 它把头埋在六公主的小胸脯上,双目微闭,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炎火儿微微眯着眼,目露凶光,虽然是在笑,可那笑容却带着几分杀气。 很好,这只色狐狸竟然越来越大胆了!若不好好治治它,那她就不是炎火儿了。 “十一妹,你这只宠物真可爱,是在哪里买的?我也好想要买一只耶。”六公主越看团子,便越觉得爱不释手。 如此可爱的宠物,为什么她以前都没有看到过? “不是买的哦。”同样是喜欢上团子,可六公主与洛城那位叶依依却是不同的态度,“是它自己跑来的,不过六姐要是喜欢团子的话,以后倒是可以常来暖心阁陪它玩。” “团子?是它的名字吗?果然和它一样可爱耶。”得到炎火儿的应允,六公主显得十分高兴,“其实我也就是试探性地问问,毕竟这是只雪狐,价值连城不说,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六姐好眼力。”炎火儿忍不住赞叹道。 这些天团子胖了不少,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它其实是只雪狐,可六公主只是抱了下,竟然就能看出它是雪狐了,这眼力,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十一妹,我今儿个就在你这里用晚膳好不好?我想多陪团子玩一会儿。”六公主鼓着脸哀求道,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炎火儿一愣,险些没有忍住伸手去捏六公主鼓着的小脸。她微微一笑,点头道:“欢迎之至,只要六姐不嫌弃,我自然没有意见。” 她倒要看看,六公主来她这里之后,她们不仅没有起冲突,反而有了一些交情,那躲在背后的那些人能否忍得住呢? 比起这些,她其实最想看的还是皇上的态度。 只有先确定了,她才好放手去做某些事情。 “真是太好了,十一妹,我真后悔以前没有早些来找你,不然我们的关系肯定是宫里最好的。”六公主的表情极为真挚,眼底带着一丝丝的遗憾。 “现在也不晚呀。”炎君砾那爽朗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炎火儿猛地回头,这才发觉炎君砾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厅外了。 “三哥?你怎么会过来?”六公主见到炎君砾也是颇为高兴的。 在宫里,就属她和三哥的感情最好了,不过,现在恐怕还得加上个十一妹。 “听说你来了暖心阁,所以就过来看看。”炎君砾淡淡地道,却没说他是担心她们会起冲突才来的。 以她们俩的性子,若真起了冲突,吃亏的多半是六妹,可因为这样他才更要来。毕竟,六妹的母后可是皇后,而六妹又是父皇的心头肉。 若是火儿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的话,只怕会很难收场。 父皇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情,却不能纵容她做出伤害六妹的事情来。 “嘁,三哥是怕我和十一妹起冲突才过来的吧。”六公主很直接地道,“不过我一开始确实是准备来找十一妹的麻烦的。” 炎君砾嘴角一抽,讪讪道:“那你们为何却好像……唔,很要好的样子呢?”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可真听六妹这样说,他还是会有压力的。 有这么一个豪爽的妹妹,他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十一妹是好人呀,而且十一妹的宠物也很可爱,我当然要和十一妹好好相处。”六公主抱着团子,笑得眉眼弯弯,如花的容颜,显得极为纯真。 炎君砾不禁满头黑线,这叫是什么逻辑?而且,那只死狐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待会儿一定得好好交代火儿将那小畜生给管好。 “三哥,我等下要在十一妹这里用晚膳,你也一起留下来吧,我们可已经有很久没有一起用过膳了。”六公主忽然道。 她常年在外学艺,能够与三哥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炎君砾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了下来:“也好,今**们三兄妹就好好聚聚。” 六妹能和火儿交好,他比谁都开心。 虽然他不太喜欢六妹的母后,可不口否认,六妹是个好孩子,有六妹在火儿身边,宫里头那些流言都会少很多。 他精力有限,不可能时时都照看着火儿。 “月韵,吩咐下去,让小厨房的人今儿个多备些菜色。”炎火儿转身对月韵吩咐道。 暖心阁是宫里头为数不多有小厨房的地方,其余的公主嫔妃平日里所用的膳食都是有御膳房统一做的。 所有的公主当中,唯有炎火儿和六公主才有这样的待遇。至于那些嫔妃,则是在有孕之后才会享受这样的待遇。 “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自家主子能够和六公主交好,月韵也是很开心的。 月韵前脚才刚走,皇后那边就来人了。 “公主,皇后娘娘见您许久未曾回去,所以便差奴婢来看看您什么时候回去。” 宫里的宫女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眼前这个宫女的着装,应该便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了。 “我知道了,娴儿,你去告诉母后,我今儿个要在十一妹这里用膳。”六公主继续逗着团子,丝毫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见娴儿有些迟疑,炎君砾便道:“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我也在场,让她无需担心。” 听言,娴儿总算是露出了笑意:“有三皇子在,想必娘娘也会很放心的。” 心头虽然诧异自家公主和恶名昭彰的十一公主怎么混在一起了,可娴儿却是不动声色,连一丝异样都没露出来。 待娴儿走出去之后,炎火儿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做了几个有些怪异的姿势,下一刻,六公主怀中的团子忽然就猛地一下窜了出去。 “哎呀,十一妹,我去把团子捉回来。”六公主见状忙起身追了出去,六公主带来的宫女自然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特意让团子把六妹引出去,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六公主没注意到,可炎君砾是注意到了的,炎火儿方才的动作,可不像是做着玩儿的。 “有些问题要问你。”炎火儿毫不避讳地说道,“皇上,不,是父皇,他其实恨我对不对?”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炎君砾一愣,没想到炎火儿这么快就问起这个。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父皇是不是恨我?”炎火儿的语气很坚定,对于这个问题,她真的很执着。 炎君砾沉默了半响,才道:“与其说是恨你,倒不如说是恨你的母妃吧。” “我母妃?”炎火儿愣了愣,道:“据我所知,我母妃好像已经死了的吧?” 炎君砾点点头,道:“确实已经去世了,父皇就是恨她,所以才会如此纵容你,让你变得既刁蛮任性,又恶毒无比。原本父皇是想将你远嫁到北方的游民部落里去的,但如今因为云世子的关系,父皇才改变了注意,想把你赐给云世子,以此来警示景王府。” 在北方的游民部落里,女人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甚至还允许**,若火儿真被父皇嫁去那里,只怕会生不如死。 “你倒是挺会尽孝道的。”炎火儿微微勾起唇角,这几日闲来无事,她也曾翻阅过一些书籍,其中自然有提到北方游民部落的。 炎君砾面色一红,道:“我确定父皇不会把你嫁去北方的游民部落,所以才把你接回来的,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任父皇鱼肉。” 虽然是对手,他也得承认,云世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火儿真的能够嫁给云世子的话,以火儿的本事,日后的日子定会无比舒坦。 “顶着那么臭的名声,即便真的成了云世子的人又能如何?说白了,我炎火儿不过是权势是牺牲品罢了。”炎火儿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背书似的。 这话在炎君砾听来却很不是滋味,他承认,一开始确实只把她当牺牲品的,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却让他的心态有所改变。 回宫之后,他便一直在想法子改变炎火儿的现状。 “火儿,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又何必如此悲观。”炎君砾的眼底多了一丝难过,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如你所说,我不会任人鱼肉的。”炎火儿淡淡地道,关于云世子,她也曾打听过,一个天之骄子,人品好,长相好,家世好,三好男人一个,岂是臭名昭著的十一公主能够配得上的? 皇帝虽然没有把她弄去北方,但若真把她赐给云世子的话,只怕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她炎火儿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利用她,就别怪她从中捣乱了。 炎君砾虽然没太听懂炎火儿的意思,却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因越与炎火儿相处,他便越不愿她被自己的父皇利用。 第107章 景王府世子 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笑得有些诡异的男子,炎火儿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一早起来,景王府的云世子便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管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再怎么强,也总会觉得无比讶异的。 “见到我,十一公主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景云强压下心底的震惊,语气听起来虽然很平静,但炎火儿仍然不难听出一丝丝异样的味道。 “忽然见到名满天下的云世子,我能不吃惊吗?”炎火儿有些好奇这位云世子在最初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何会那么震惊。 虽然只有短短的那么一瞬间,但她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也不可能是眼花。 听到炎火儿的声音,景云也忍不住一愣。 容貌生得一模一样也就罢了,怎的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十一公主就别再打趣我了,什么名满天下,不过是谣传罢了。”景云微微一笑,不管是怎么一回事,他都会弄清楚的。 或许,只是凑巧也说不定。 “是云世子谦虚了,云世子之名,即便是三岁小孩子都是知道的。”炎火儿也是忍不住一笑,淡淡地道。 这些天她偶尔也会出暖心阁,在外头逛逛,几乎每次出去都能听到宫女们偷偷议论这位云世子。 那时她便在想,能够让那么多人惦记的云世子究竟是个如何风华绝代的人物,如今一见,倒是有些明白为何那些宫女们在说到云世子的时候都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了。 景云生得确实貌美,即便是炎君砾,与他比起来都要逊色一些。 也难怪自己每次走出去都会遭受那些来自宫女或是公主们的白眼了。 名声奇臭的她,竟然会被父皇指给那个风华绝代的景云,确实会让人生气呢。 “听闻十一公主前些日子才从外头回来,难道这一年来,十一公主都在外头学艺?”景云试探性地问道。 皇上早在一年前便有了想把十一公主指给他的心思,只是那时十一公主却忽然不见了踪影,此事也才就此作罢。 他其实挺好奇,这一年里,这位十一公主到底去了哪里。 他以前并未见过十一公主,但却听说过,听闻十一公主对镇国大将军情有独钟,甚至放话非君不嫁。 就他今日的所见所闻,这十一公主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堪,那镇国大将军为何却会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呢? 炎火儿眉毛一挑,轻笑道:“游山玩水去了,我可不是六姐,喜欢那些脑神费心的东西。” 过去一年做什么去了,她也很想知道,只是却无人能告知她最真实的答案。 就连炎君砾,也只是在几个月前才找到她的,过去的时间里,她去了哪里,做过什么,恐怕已经无人知晓了,除非她哪天能够记起从前的事情。 这样的答案,显然并未出乎景云的意料,所以他看起来一点也意外的样子。 景云忽然觉得传言真的很误人。 “云世子,其实我挺好奇,你这时候怎么出现在暖心阁?”她今儿个起得并不算晚,但景云却来得更早。 景云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炎火儿会问得如此直接。 “奉皇上的口谕前来见十一公主呢。”说到这个,他也很郁闷,一大早起来,宫里头就来人宣皇上口谕。 若非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这会儿他恐怕还在府里喝着冰镇酸梅汤呢。 他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也没有娶妻纳妾,甚至还被人怀疑过有断袖之癖,但他对这位鼎鼎大名的十一公主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若非是了解皇上的用意的话,他只怕连见都不会见她一眼的。 不过,他倒是很庆幸自己来了。 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位十一公主竟然与宁梓言的世子妃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就连她说话的语气神态,也与佟卿歌如出一辙。 如果佟卿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的话,他大概都会以为她被人抓来顶包了。 炎火儿的眼底有一抹阴郁一闪而过,只因她低垂着眼,所有无人察觉。 “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不用我说,云世子应该也知道我父皇的用意吧?”炎火儿的声音中含着一丝丝的怒意,只是被她掩饰得很好。 景云挑了挑眉,道:“不知十一公主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其实很不想来这暖心阁,更不想娶我这个恶名昭彰的女人,所以……” “在见到你之前我确实如你所想的那样,不想来暖心阁,也不想娶你。”景云微笑着打断炎火儿的话,“不过,在见到你之后,我忽然觉得,其实要娶你,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炎火儿一愣,表情瞬间僵硬了。 “我可不认为自己长得国色天香,能够让云世子对我一见钟情。” 听到景云的这话,炎火儿越发肯定自己之前并未看错,景云最开始看到自己的时候,确实很震惊,至于为何而震惊,她却并不知晓。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云世子曾经见过她,但并不在宫里,甚至不知道她是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否则他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不可能那么震惊。 只是,她不懂的是,他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问,反而是像个陌生人一样的跟她在扯这些呢? “十一公主长得也不差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十一公主很有趣,若是能够娶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当世子妃,也算是美事一桩。”景云忍着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道。 老天这是在玩他吗?在大易王朝对佟卿歌有了好感,但佟卿歌却已为人妻。待他回了安阳城,却又将一个与佟卿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送到他的面前…… 炎火儿的脸顿时黑了,“云世子这是在说笑吗?” 凡是牵扯到政治的婚姻都不会有好结果,她可不想陪上自己的一生。 虽然景云确实不错,但这样的人真的太难掌控,不是她的菜。 “十一公主觉得我像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吗?”景云耸了耸肩,很无辜地道。 炎火儿真的很想点头说是,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心平气和的和景云谈真的是一个相当错误的决定,早知景云会如此难缠,她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撒泼,把他撵出去再说。 反正,以她以前的性子,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若是现在再佯装动怒把他赶出去的话,恐怕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欲盖弥彰。 “月韵,你去六公主那里走一趟,把团子抱回来吧。”炎火儿忽然侧过头对月韵吩咐道,在景云看不到的角度,她偷偷的朝月韵眨了眨眼。 月韵何其精明,自然一下便猜到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但还未等她来得急点头,便见六公主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跑进来。 “十一妹,你快看看团子,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吐。”六公主记得眼眶发红,甚至连屋里还有个景云都没留意到。 炎火儿也是一愣,她接过团子,发现它已经吐得有气无力了,看起来十分虚弱。 “六姐,你今儿个都给它吃了些什么?”炎火儿耐着性子问道。 团子跟在她的身边那么久,一直都活蹦乱跳的,还真的从未如此虚弱过。 六公主迟疑了一下,道:“很多,我听你说它喜欢吃烤肉,所以特意命人给它准备了许多烤肉,之后又给它喂了一些糕点和水果。怎么了吗?难道是和吃的有关?不会是有人在它的食物里放了泻药吧?” 六公主看起来很是着急,像是快要急哭了似的。 她的话才刚落音,不仅仅是炎火儿,就连景云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景云的笑声,六公主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陌生的男子。 “你们笑什么?”六公主擦去眼角的泪水,闷闷地问。 “六姐,团子就那么大一点,你一下子给它吃那么多,它不吐才怪。”炎火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表情颇为无奈,“而且,六姐,你有见过吃糕点和水果的狐狸么?” 而且,哪有宠物吐个不停是因为吃了泻药的?吃了泻药不是该拉肚子吗? 别说是一只畜生了,就算是人,在吃了很多烤肉的前提下,再吃许多糕点和水果,也肯定少不了要上吐下泻的。 六公主有些无辜的看了团子一眼,不自然地道:“我不知道团子不和普通的狐狸一下不能吃那么多东西……” 景云听言,在一旁笑得更加欢乐了,只是却并未笑出声来。 “六姐,团子它虽然很贪吃,但也只是一直很普通的狐狸而已!”炎火儿的表情更加无奈了。 团子虽然是只雪狐,但也是狐狸不是么,那么小的胃,能够装下多少东西呢? 炎火儿忽然有种感觉,若是她这位六姐流落在外的话,肯定活不过一个月。 “那……现在要怎么办?”六公主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心虚。 实际上她是真的不知道团子不能够吃那么多东西,她只是见团子很喜欢吃烤肉,所以就让人多准备一些,然后就一直喂它吃,谁想到会这样呢?!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六公主不必如此担忧,等它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完,它就不会再吐了。”景云笑得极为温和,语气也十分诚恳,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真的吗?”六公主歪着脑袋,不确定地问道。 第108章 团子中毒 景云微微怔住,六公主会有此一问是他所没想到的,所以才会怔住。 “当然是真的,等它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完,自然就不会再吐了。”景云信誓旦旦地道,眼底却快速闪过一丝促狭。 吃太多结果大吐特吐的狐狸,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如此单纯的公主,他同样是第一次见,看来今日暖心阁这趟他真的没白来。 “等它把吃的东西都吐完,它还有胃酸可以吐。”炎火儿忽然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话才说完,她自己倒是先愣住了。 胃酸?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总是时不时的冒出这种很奇怪的词汇来? “十一妹,胃酸是什么?”六公主将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睁得老大,表情极为疑惑。 景云也看着炎火儿,若六公主不问,他也打算问的。 胃酸是什么东西,他也很好奇。 炎火儿愣了愣,很努力的去想胃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却没有结果,脑子里空荡荡的,那种感觉真的让人觉得窒息。 见炎火儿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六公主便知她是想不起来了,心里一急,忙道:“十一妹,算了,你别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虽然没有失忆过,但也能够想象得到失去所有的记忆有多痛苦。 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身边的人又都十分陌生,十一妹没有崩溃算是很不错的了。 听到六公主的话,景云的心里更加疑惑了,什么叫做想不起来就算了?这十一公主,难道失忆了? 炎火儿轻轻呼了口气,仅仅是这么一会儿,她的脸色便已经变得惨白,额头上也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每次脑子里冒出这种怪异的词汇她都会很努力的去想,可每次的结果都是以头疼欲裂放弃而告终。 “公主,您先喝点水。”月韵忙把倒了白开水的茶杯递给炎火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炎火儿接过月韵递过来的水,仰头一饮而尽,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十一妹,以后别再去想那些了,顺其自然吧,没准哪天就记起来了。” 作为一个姐姐,虽然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但她也一样不想看到十一妹如此痛苦。 失去的记忆虽然重要,但也不能够让十一妹因为想要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而如此痛苦。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也虽然还不算很了解十一妹,但也能够看得出来,她是个很能忍的人,若不是真的很痛苦,她不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作为一个姐姐,她看着真的觉得很心酸。 “我知道。”炎火儿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疲惫。 “容我问一句,十一公主……难道是失去记忆了?”景云的语气中有着难掩的讶异,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什么东西就快呼之欲出,可待他想去细想时,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六公主抬头看了眼景云,淡淡地道:“失忆妹失忆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还请云世子记得为十一妹保密。” 景云点了点头,道:“六公主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难怪他连一掉消息都没听到,原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 只是,为什么在得知十一公主失忆了之后,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却越来越浓了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今儿个我怕是没精力招待云世子了,月韵,替我送送云世子。”炎火儿揉了揉眉心,虽然头痛缓解了很多,但精神状态却远不如先前。 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十分不愿与景云相处的。 他太过精明,以她现在的状态,是根本没办法应付得了他的。 景云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 “还是让她留下来照顾你吧,我自己走就行了。”景云说完,连炎火儿反对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起身往外走。 “十一妹,要不要让人去请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见炎火儿的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六公主也放不下心来。 “太医是要请的,不过是请来给团子看的,我就不用了。”那些太医再怎么看,她的记忆也不可能回得来,而且没准到时候还得再给她开点药什么的,那就倒霉了。 “但是你这样真的没事吗?”六公主不放心的问,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炎火儿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放心吧,有事的是团子,再不找个太医给它看看的话,只怕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炎火儿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如果只是吃太多的话,不应该一直吐个不停,但就这一会儿,团子就吐了好几次,怎么看都不对劲,只是她现在头太痛,根本没精力去想那么多。 见炎火儿这样说,六公主也不好再坚持。她转身看向月韵,道:“月韵,你让人去找个太医过来,就说是来给团子看病的。” 宫里头的太医医术虽然不错,但这回要看病的却是团子,那些太医也不一定能行,看来得找机会向父皇建议找几个兽医入宫才行。 宫里头养宠物的主子并不在少数,但大多的宠物最后都是病死的,如果有了兽医的话,这样的事情也会减少很多。 “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太医过来。”月韵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六公主望着吐得天昏地暗的团子,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十一妹,团子它不会有事吧?” 团子那么可爱,如果因为她而有个什么的话,她恐怕得自责一辈子。 “六姐,你放心吧,它的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炎火儿低声劝慰道。 团子并不是一般的雪狐,不可能只是吐一下就丢命的。 虽然炎火儿这样说,但六公主仍然着急得不得了,毕竟团子是在她的手里才变成这样的。 昨儿个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十一妹把团子借给她玩一天,结果才隔了一夜,团子就变成这样了,让她下次想再和团子玩都不好意思向十一妹借了。 太医很快就被请了过来,是一名年过五十的老者。 花白的胡子有巴掌长,脸也皱巴巴的,只是双眼却颇有神采。 “太医,团子到底是怎么了?”六公主有些心急地问道。 老太医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道:“六公主,微臣尚未见过那只宠物,实在不敢胡言乱语。” 六公主面色一红,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医才刚进来,连团子的爪子都还没摸到。 她忙把团子递到老太医的手里,道:“这就是团子了,你快看看,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吐个不停。” 老太医接过团子,细细地查看着,也幸好团子有洁癖,吐的时候都很小心地没有弄到自己的皮毛上。 “太医,团子它到底是怎么了?”见老太医一直闭口不言,六公主终于忍不住问。 她的性子不像炎火儿那么沉稳,心里有任何疑问,她一般都会直接问出来。 老太医将团子交给月韵,皱着眉道:“六公主,敢问今儿个团子吃的东西可都还在?” 六公主的性子虽然很急,但也不是那愚笨之人,一听老太医这样问,便知事情有异。 “今儿个团子吃的东西都还在我那里放着,只是不知道这会儿他们收走了没有。”六公主不确定地说道。 来时她走得很急,所以也没顾得上那么多。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公主派个人过去瞧瞧,若是还在,就带一份过来,微臣也好细细辨认。”毕竟是第一次为宠物看病,尤其这只宠物还是六公主和十一公主的心头肉,还是小心为妙。 “不必了。”炎火儿忽然出声道。 “为什么?”老太医不解地问。 “如果真有问题的话,你觉得那些东西还会留着等着我们去查吗?”炎火儿低垂着眼,敛去眼底的杀气。 果真是老虎不发威就把她当病猫了么,竟然有人对团子下手! 老太医皱了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光凭这只宠物的症状,他实在很难推断出它是不是中了毒。 “团子的呕吐物还留着,如果太医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看看。”炎火儿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团子的呕吐物,淡淡地道。 如果团子的食物里真的被人下了毒的话,即便是呕吐物,里面应该也还有部分残留的毒物。 老太医的眼睛一亮,道:“微臣竟然没想到这一茬,多谢十一公主提醒。” 作为太医,怎么可能会怕那区区的呕吐物。 见老太医有如此反应,炎火儿不禁莞尔一笑,眼底倒是多了一些赞赏。 老太医蹲下身去,细细查看地上的那摊团子的呕吐物,到后面,竟然还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在鼻尖闻了闻。 老太医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他用手帕将手指擦干净,这才站起身来,面向炎火儿和六公主:“六公主,十一公主,这些呕吐物里果然还有毒物残留。” 即便在宫中多年,也看惯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他仍然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一只小小的宠物下此毒手。 六公主一听老太医的话,脸色马上就变得唰白,联想到团子的一系列反应,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她紧盯着太医,颤声问:“太医,那团子会不会有事?” 第109章 追查 “此毒并不致命,只是会让它难受上一阵子。”老太医摇摇头,有些痛心地道:“若没有解药,这阵子它无论吃多少东西都不会觉得饱,而且吃多少就吐多少。” 这种毒虽然不会致命,但却能让中毒者痛不欲生。 那种无论吃多少也不会觉得饱,一停下来便会吐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只是,到底是谁,竟然那么歹毒,把它用到一只宠物身上? “那敢问太医,你可能解此毒?”炎火儿看着老太医,虽然已经尽力克制自己的怒意,但那凌厉的眼神却仍是让老太医浑身一颤。 “此毒的配方十分复杂,微臣顶多能够克制部分毒性,但要完全解了,恐怕是没办法的。”老太医老老实实的道。 老太医在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去看炎火儿的眼睛,那眼神,简直比皇上的都要凌厉。他的心中忽然有种预感,那对这只宠物下毒之人,定然会后悔的。 老太医忽然回想起宫里头那些关于十一公主的传言,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中感叹:谣言误人啊! 这十一公主恐怕并不比任何一位公主逊色,但名声却被人传成那样,也不知道十一公主是怎么想的,对此竟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能够克制也好,月韵,把团子交给太医。”六公主此时也冷着一张脸,团子是在她那里出的事,若不将那下毒之人揪出来,实在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老太医接过团子,道:“要克制团子的毒性,微臣还得把它带去太医院,六公主,能否派个人随微臣一道前去?” “月韵,你随太医去太医院走一趟。”六公主从袖中拿出一块精致小巧的令牌递给月韵,道:“若有人敢干预此事的话,你就让人给我拿下。” 月韵接过六公主递过去的令牌,看到令牌上刻着的‘圣’字的时候,她的手忍不住一哆嗦,险些将那令牌拿掉。 竟然是皇上所赐的令牌,见令如见人,在宫里,有这样的令牌的人除了六公主之外,似乎就只有三皇子了。 事情紧急,老太医也不敢多做停留,抱着团子,急匆匆地便回了太医院。 待老太医走后,六公主忽然对着炎火儿弯下腰,满怀歉疚地道:“十一妹,此事都怪我,若不是我太过大意的话,团子也不会遭这份儿罪,所以你就算打我骂我,我都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十一妹有多在意团子,这一点她不会不知道,可团子却在她的手里被人下了毒,这一点,她是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炎火儿将手搭在六公主的双臂上,将她扶起来面对着自己,“六姐,此事并不能怪你,我想,即便你没把团子抱过去,他们也会想法子对团子下手的。” “可是……”六公主动了动嘴,有些难过地道:“可是如果团子在你这里的话,就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十一妹并不像她这么大意,若团子一直在暖心阁,就一定不会出事。 “团子是长了脚的,与其哪天它走出去被人宰了下锅,倒不如现在被人下毒,起码这样我们还能将那下毒之人就出来,杀鸡儆猴。”炎火儿的语气不由变得凌厉了几分。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团子对她来讲就像是家人一样。 她很清楚,团子会被人下毒,原因就在于她,那下毒之人想对付的人是她,团子只不过是成了出气筒而已。 听炎火儿这样说,六公主虽然好受了一些,但怒意却更浓了。 “我这就回去,把屋里的人都逐一审问,总能够问出些东西来。”她就不信那个邪了,虽然东西都是从御膳房拿出来的,但御膳房的人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拿来喂团子的,所以他们不可能敢在里面下毒。 除了她宫里的那些人之外,根本无人知晓她会将那些东西拿去喂团子,所以她宫里的人出内奸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炎火儿稍作犹豫,便道:“我随你一块儿去吧。” 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逼供这种事情,她是很在行的。 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再去深想。万一再头疼,她不敢肯定自己能够忍受得住。 六公主稍作犹豫,然后点了点头,道:“好。” 虽然她很想亲自解决这件事情,但十一妹毕竟是团子的主人,如果是十一妹要插手,她便不能拒绝。 而且,多个人,也多条思路,没准有十一妹在,那凶手很快就能找到呢。 六公主住的地方名为静心阁,据悉静心阁原来的名字叫做暖玉阁,会改名为静心阁,完全是因为六公主的性子太急的缘故。 只有少数的人才知晓,静心阁这名字是由皇上取的,由此可见六公主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静心阁离暖心阁并不算很远,也就约莫一刻钟左右的路程。 炎火儿和六公主都走得极快,静心阁的大门很快就近在咫尺。 “苑儿,你去把今天接触过团子的吃食的人全部叫到偏厅去。” 六公主的心情不好,表情也极为严肃,守门的侍卫看了都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六公主的性子虽然急躁,但平时却是极为随和的,如此冷硬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相信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 苑儿心里一惊,却不敢迟疑,“奴婢这就去办。” 炎火儿随着六公主一道直接去了偏厅。 苑儿的速度极快,炎火儿和六公主才刚在偏厅坐了一会儿,她便已经把人全部叫齐了。 两名宫女,两名太监,四个人,跪成一排,全都低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六公主离开静心阁的时候,团子的症状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这会儿被全部叫过来,他们自然会害怕。 毕竟,他们全都碰过团子早上的食物。 “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我叫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吧?”六公主斜眼看着跪成一排的四人,她忽然站起身来,厉声道:“团子在我这静心阁里中了毒,碰过那些食物的人只有你们四个,是谁下毒,就自己给我站出来,免得我逐个大刑伺候。” 六公主的话才刚说完,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便齐声呼道:“公主,奴婢/奴才冤枉啊!” “够了,我让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喊冤的。”六公主一巴掌拍在桌上,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特别是静心阁里的人,平日里见惯了六公主和善的样子,忽然间这样发飙,他们都吓得不轻。 “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是谁在团子的食物里下毒的?” 事情一刻不能解决,她便一刻不能安心。 太医都没办法解那毒,只要找到下毒之人,没准团子的毒就办法解了。 “六姐,让我来吧。”炎火儿忽然从木椅上站起来,她信步走到六公主的身边,指着最左边的那名宫女道:“她留下,其他的人都可以出去了。” 六公主一愣,但想到炎火儿这样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便未加阻拦。 听到炎火儿的话,其他的三人皆是暗暗松了口气,唯独被留下的那名宫女,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十一公主,不知您为何要单独留下奴婢?”那名宫女虽然很是害怕,但却还是鼓起勇气去问炎火儿。 炎火儿不慌不忙地拉了张椅子过来,在宫女的跟前坐下,这才道:“我让你留下来的原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那宫女面色微变,诚惶诚恐地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若是不知道的话,那你干嘛心虚?” 方才他们四人跪在下方,四人中唯有她显得特别心虚,其他三人虽然惧怕,但却眼里还没有丝毫心虚之色。 炎火儿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将她留下。 “春兰,团子的毒是你下的?”六公主怒不可遏地喝道。 春兰吓得不停地磕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六公主,您要相信奴婢呀。” “春兰,你信不信,我有千百种方式可以让你说实话,你说,我要不要在你身上一一试一试呢?”炎火儿微微笑着,语气极为平和。 六公主问团子的毒是不是她下的,但是她却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春兰吓得浑身一颤,十一公主的凶恶之名皇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说她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你应该明白,有的事情,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会知道……当然,若你想受一番皮肉之苦的话,我倒是不会介意的。”炎火儿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她没有记忆,更不知宫里头到底有多少人恨她,所以如果不从春兰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的话,即便她最终能够查到事情的真相,恐怕也得费上一番不小的功夫。 春兰被炎火儿吓得直掉泪,但却一直摇头,什么都不肯说,或者,是什么都不敢说。 见春兰如此,六公主也觉得很是失望。 怎么说春兰也跟在她的身边好几年了,若她肯坦白,她倒是可以向十一妹求求情,饶她一回。如今春兰如此固执,她也没那个脸去求十一妹放春兰一马。 毕竟,团子对十一妹来说,远比春兰对她来说重要得多。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没办法了。”炎火儿耸了耸肩,笑容分外纯良。 第110章 内情 “六姐,春兰上一次出宫是什么时候?”炎火儿忽然问了一个与此事毫不相干的问题。 六公主回想了一下,然后道:“刚好是十天前。” 六公主虽然觉得疑惑,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问。 “十日前呀……”炎火儿似笑非笑地看了春兰一眼,道:“春兰,你能否告诉我,昨天晚上到今日一早,这期间你都去了哪里?” 春兰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之色,不太自然地道:“奴婢一直留在静心阁内,哪里都没去。” “是吗?”炎火儿也没说信或者不信,“方才你走进来的时候,你的双腿似乎在微微发颤,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锁骨的位置,似乎有些什么痕迹呢。” 炎火儿说得算是比较隐晦的了,毕竟这里还有六公主在,若是说得太露骨,只怕她会受不了。 听到炎火儿的话,春兰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额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炎火儿,眼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我替你说呢?”炎火儿一副‘我很好商量’的模样,但春兰却吓得够呛。 那些事情,若被捅了出来的话,别说继续留在宫里了,只怕会连命都保不住。 “十一妹,你们在说些什么啊?”六公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毕竟未经人事,神经又比较大条,所以炎火儿的话她根本就没听懂。 但春兰不一样,炎火儿的话,她却是全部都听懂了的。 “春兰,你的时间可不多,要怎么选择,全在于你。”炎火儿蹲下身来,面对着春兰,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魅惑的味道:“如果你肯坦白,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春兰的嘴动了动,却仍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炎火儿见状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别说你活不了,就连你的家人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的。” 炎火儿并没有吓唬春兰,如果她在宫里与人苟合的事情传出去的话,她是必死无疑,至于她的家人,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听到炎火儿的这话,春兰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见状,炎火儿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用太过激烈的手段来逼供的。 如今春兰哭出来了就好,等她哭完,相信她会把事情交代出来的。 六公主是越看越糊涂,却仍然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她能够看得出来,春兰现在已经快要崩溃了,若她再急着追问,恐怕会刺激到她,到时候只会坏了十一妹的事情。 春兰哭了至少有一刻钟,炎火儿也很耐心地等着。 啜泣声渐渐变小,春兰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坚定。 “十一公主,若奴婢肯告诉您,您真的会为奴婢保密?”春兰看着炎火儿,很认真地问。 “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炎火儿挑眉,却并未因为春兰的多疑而生气。 春兰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道:“是安宁宫的小路子,自从六公主和十一公主您交好之后,小路子就时不时的来找奴婢说话,这一来二往的就……” 春兰的面色微红,没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继而跳过了这里。 炎火儿和六公主都明白她的意思,宫里一些太监和宫女也有因为相互看对眼而结成对食的例子,只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私底下秘密进行,不能够拿到台面上来,否则只会丢了性命。 “昨天晚上,小路子把奴婢约去冷宫,结果……结果奴婢这才知道那小路子其实……其实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男人,然后奴婢不知怎的,就与他……与他……” 见春兰已经说不下去,炎火儿只好开口打断她的话:“这里跳过吧,说后面的。” 春兰感激地看了眼炎火儿,然后接着道:“今儿一早,奴婢奉公主之命去御膳房给团子取食物,然后在路上又遇到了小路子,他将一个小小的纸包给了奴婢,让奴婢将纸包里的东西放到团子的食物里。” “然后你就放了?”六公主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自己宫里的人与人苟合,这对她来讲已经很难接受了,现在又听到这样的话,她更是怒不可遏。 春兰被六公主这么一吼,眼泪又掉了下来。 “奴婢当时也不肯,但小路子说,这些药粉只是让团子吐几次而已,不会有大碍,他又威胁奴婢,若是不肯把药粉放到团子的食物里的话,就要把奴婢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的事情说出去……”春兰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炎火儿低头看了眼春兰,低声道:“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会替你保密的,但是,你对团子下毒一事,却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春兰虽然也是个可怜之人,但这并不足以让炎火儿原谅她对团子所做之事。 “十一妹,春兰能否交给我来处置?”六公主忽然出声道。 炎火儿一愣,然后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原本就是她的打算,春兰毕竟是六姐的人,她不想放过,但也不想让六姐为难,所以即便六姐不说,她也会将春兰交给六姐来处置的。 六姐的人,交给六姐来处置是最好的选择。 “十一妹,多谢。”六公主感激地看了炎火儿一眼。 将春兰留下,她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虽然春兰做了如此可恶的事情,但她们相处了好几年,也有了一定的感情了,她并不想春兰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 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春兰经过这次的事情,想来是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的,她想给她一次机会。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炎火儿冲着六公主俏皮一下,然后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小路子找过来再说。” 迟则生变,她可不想等去找小路子的时候,他人已经被灭口了。 虽然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并不算很严重,但在皇宫之中,灭口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 “春兰,你出去让苑儿派人去安宁宫将小路子叫过来。” 春兰一愣,没想到六公主还会派她去为她做事情,心头一喜,忙应道:“奴婢遵命。” 见春兰如此,六公主也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六姐,那安宁宫的主子是谁?”待春兰出去,炎火儿这才问。 “安宁宫的主子是静妃,但静妃的性子极好,我也并未听说她与十一妹有什么过节。”六公主有些疑惑地道。 “宫中可有人与静妃有过节的?特别是位高权重的那种。” 如果说小路子是被人安插在静妃宫里的话,那身份低微的嫔妃是办不到的。 六公主皱着眉想了想,道:“似乎就只有如嫔了,她与静妃是同一年进宫的,如嫔的父亲的官位比静妃父亲的官位还要高一阶,但她的分位却比静妃要低,所以如嫔一直都很讨厌静妃。” 如嫔讨厌静妃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两个知道,从两人入宫以来,静妃无论什么都压过如嫔一头,长年累月,如嫔对静妃的不满便越来越深。 “如嫔与我可有过节?”炎火儿又问。 虽然在她看来,静妃与如嫔之间的问题并不算什么,但宫里的女人大都很小心眼儿,常常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敌对,所以她也无法断定小路子是不是如嫔安插在静妃身边的。 而且,就连六姐这样急性子的人都能够一下子猜到如嫔,那如嫔就算再傻,应该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六公主的眉头皱得跟小山似的了,想了许久,才道:“应该是没有的,不过我在宫外的时间太久,我也不确定那期间你们是否有过节,要不等下我让苑儿去打听打听?” “算了,还是先见过小路子再说吧。”炎火儿摇摇头,决定还是先见过小路子之后再去烦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苑儿便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 “公主,小路子失踪了。”苑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安宁宫的人也在找小路子,听说他从早上出去之后,就再没回去过了。” 炎火儿一愣,这种状况倒是她没有料到的。 事情发生才这么一会儿,小路子失踪,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他们把人藏起来了吧?”六公主忍不住说道。 “还不至于。”炎君砾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头走进来,“把人藏起来这么笨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小路子只怕已经被人灭口了。” “三哥?你怎么会来我这里?”六公主有些意外地看着炎君砾。 “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差不多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炎君砾微笑着揉了揉六公主的脑袋,道:“小路子十有**是凶多吉少了,想要找出小路子的主子,就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炎火儿听言,微微勾起了唇角:“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已经有了想法了?” “差不多吧,只是我比你们知道的事情多了一点而已。”炎君砾一副很谦逊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你告诉我们一声,你都知道写什么吧。” 再一次,炎火儿恨透了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若她有记忆的话,也不至于会这么被动了。 第111章 三皇子好魄力 “你们可知,那静妃今年多少岁?”炎君砾笑得有些奸诈。 “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就成了,婆婆妈妈的干嘛?”六公主皱了皱眉,催促道。 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会去关心静妃的年纪。 而且,她常年在外学艺,所以也只见过那静妃一次而已,而且还隔得老远。 宫里的女人的年纪是无法用外貌来衡量的,这一点,从她母后身上她就已经体会到了。 炎君砾用手敲了六公主的脑袋一下,笑道:“静妃今年二十岁,比起我来还要小一些。” 六公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手拍了炎君砾的手一下,道:“她多少岁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还有,别再拍我的脑袋了!” 炎火儿却是忍不住皱眉,炎君砾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静妃的年纪的。 “肯定有关呀。”炎君砾笑着看了炎火儿一眼,道:“你们可知,静妃在入宫之前,与景王府的云世子乃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六公主想了许久,却仍然想不出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她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抱怨道:“三哥,都怪你,把我的脑子都给拍笨了。” 炎君砾笑了笑,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炎火儿。 炎火儿白了炎君砾一眼,道:“你是想说这件事情与如嫔无关,一切都是静妃自导自演的?而那原因便在于景云?” 炎君砾特意提到静妃和景云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其目的无非就是在提醒她静妃与景云的关系挺不错,那静妃甚至还有可能喜欢景云。 而如今,自己这个残暴不仁的公主却即将被皇上赐给景云为妃,静妃一怒之下便对自己的宠物下毒手? 虽然听起来有些诡异,但对于生活在深宫之中的女人来讲,却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为何自己在听到‘青梅竹马的玩伴’的时候心里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呢? 炎火儿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头疼。 她很确定这种不舒服并非是因为景云,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脑海里有一个极为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快到她想抓也抓不住。 “十一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六公主一直在注意着炎火儿,所以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舒服。 炎火儿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似乎从前有谁曾跟我说过‘青梅竹马的玩伴’这几个字。” 越来越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了。 听到炎火儿的话,炎君砾先是一愣,眼底还待着些许不敢置信,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炎火儿由于还在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所以倒是并未留意到炎君砾的异样。 “头疼就别想那么多,免得变得跟你六姐一样笨。” 炎火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没事,而且,你再说六姐,她就该发飙了。” 炎君砾笑了笑,‘不会’二字还未说出口,肚子就先挨了六公主的一拳。 “炎君砾,你要劝十一妹,也用不着拿我来当反面教材吧?!”六公主怒了,她只是直爽了一些而已,哪里笨了? 炎君砾面不改色,“唯有把你搬出来,火儿才会相信我的话呀。” 听到炎君砾对炎火儿的称呼,六公主不禁愣住。 “三哥和十一妹的感情还真是好。”三哥虽然对她不错,可也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但现在三哥却叫十一妹的名字…… 炎君砾看出了六公主的异样,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六公主的脑袋,“六妹,你不觉得叫十一妹太费劲了吗?叫火儿多好,是吧?” 六公主并不是那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的人,听炎君砾这样解释,她便也就释然了。 “既然这样,那以后我也叫十一妹火儿好了。” 见六公主接受了自己的说辞,炎君砾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一开始叫她火儿,只是因为‘十一妹’这三个字他无法叫出口而已。 再后来,便习惯了叫她火儿,想改都改不了了。而且,他也不想叫她十一妹,叫火儿挺好。 “随六姐喜欢吧。”炎火儿微微一笑,忽然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火儿,火儿,火儿……”六公主一连叫了好几遍炎火儿的名字,越叫她便越觉得她的名字好听。 炎火儿不由满头黑线,“六姐,就算你再怎么高兴,但也用不着一直叫我的名字吧……” 六公主忍不住哈哈大笑,“火儿,我妒忌了,为什么你的名字那么好听呢?” 炎君砾笑着把话接了过去:“火儿的名字是火儿的母妃为她取的,所以自然不同与我们的名字。” 所有的公主皇子的名字都是由礼部的人取几个名字,最后由皇上挑选,唯有炎火儿的名字却是她的母妃为她取的。 而原因,却是皇上不愿为她起名,只不过知道的人极少。 六公主一听便觉得无比羡慕,“火儿真幸福。” 炎火儿的眼眸微闪,却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觉得我们似乎跑题了。” 明明是在说团子的事情,结果说着说着便说到她的身上来了。 “好吧,那就说团子的事情吧。”炎君砾摆摆手,笑得云淡风轻:“火儿,卖我个面子可好,此事就此揭过吧,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炎火儿面色不便,但笑容却冷了下来:“凭什么?” 凭什么团子受了那样的罪,却要她不追究此事? 她炎火儿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更不是谁都能够**的。 既然犯到了她的头上,就得付出点儿代价,她才不管她静妃是谁的青梅竹马。 炎君砾的笑容微微顿住,“火儿,你应该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忌惮云世子,若把此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静妃之所以能够处处都压过如嫔一头,并非因为父皇有多喜欢她,只因为她是云世子的青梅竹马。 所以她才被召进宫,才被父皇宠爱。 若没有云世子的青梅竹马这一个身份在,静妃的处境未必能够好得过如嫔。 以他对云世子的了解,静妃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若火儿能够大方些,将此事就此揭过,日后她在景王府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你觉得我会怕吗?”炎火儿直视着炎君砾,语气十分平和。 “三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没看到,团子的情形有多糟糕。静妃本来就有错,我们为什么就得就此收手?难道就因为她是那云世子的青梅竹马?”对于炎君砾的做法六公主同样十分的不赞同。 在六公主的心里,始终觉得,错了就该受到惩罚,即便那人是她父皇的妃子也是一样。 炎君砾敛去面上的笑容,道:“六妹,你别随着火儿一起胡闹,此事就此揭过是最好的,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补偿?敢问三皇子打算拿什么来补偿我们呢?”炎火儿的语气也越发刻薄起来,神色冷得跟寒冰有一拼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六公主气得直跺脚,“要我们揭过去也行啊,那就让静妃也吃一吃她给团子吃的那种毒药,让她也尝一尝团子所受的苦。” 三公主真的很喜欢团子,可偏偏团子又是在她的手里出事的,这让她更加自责。 如今听到自己的三哥要她们不再追究此事,她的心里自然很气。 “正如六姐所言,要我们就此揭过去也不是不行,她只要吃上一点她给团子吃的那种毒药就行了。反正又死不了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这样并不算过分吧?” 要她放过静妃,那根本就不可能,她可不管她是谁的青梅竹马,也不管景云有多厉害。 动了她的东西,就得给她付出点儿代价才成。 炎君砾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火儿,你们今儿个是说好了要一起胡闹是不是?” 他这样一方面是为了送云世子一个人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火儿因为这件事情而得罪云世子,毕竟父皇已经决定好要将她赐给云世子为妃了。 若火儿还未嫁去景王府就得罪了云世子的话,只怕她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他虽然手中的权势大过其他的皇子,但一旦火儿嫁去景王府,他也不好管太多。 “三皇子觉得我们这是再胡闹?”炎火儿也不再假惺惺地笑了,“我就明摆着告诉你,我是不会放过静妃的,你们怕景云,我可不怕。” 反正她已经那准了父皇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至少,在她嫁给景云之前,他是不会动她的。 “对,你们怕云……景云,我们可不怕。”六公主也跟着道。 炎君砾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忽然一掌拍到桌上,冷冷地道:“我也把话放在这里,有我在,你们休想动静妃一根汗毛。” 其实,对炎君砾而言,静妃不过是个路人,他之所以会如此失常,完全是被炎火儿和六公主给气的。 但凡男子,都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自尊,特别是炎君砾这种天之骄子,在宫里,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而如今却一再被炎火儿和六公主反驳,他自然会动怒。 “三皇子好魄力。”炎火儿忽然微笑着拍了拍手掌,很无辜地道:“只是,我不明白,三皇子如此维护静妃,难道你跟她……” 第112章 意料之外 炎火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就像是她真的在好奇这问题一样。 听到炎火儿的话,六公主顿时就坐不住了,“火儿,不会吧?他们……” 六公主指了指炎君砾,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因为六公主的话,炎君砾的脸彻底黑了。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竟然也会有人相信,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妹妹!! “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实在想不出他如此袒护静妃的原因了。”炎火儿耸了耸肩,表情很无辜。 “够了。”炎君砾忽然大喝一声,冷眼看着炎火儿,道:“炎火儿,别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的耐性。” 若换一个人,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但那人是静妃,是他父皇的妃子,这些话她们虽然是说者无心,但却难保不会传出去。 若一旦传出去,即便父皇相信他,也堵不住那悠悠之口。 “你难道不觉得这话其实该由我来对你说吗?”炎火儿抬眼看着炎君砾,她的身高本就不低,所以炎君砾无法在身高上给她压迫感,“别以为你以前对我还不错我就会什么都听你的,我告诉你,那什么静妃,在我眼里,连个屁都不是,我今儿个就明摆着告诉你,那静妃,我动定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尤其这个人还是她曾经十分信赖的伙伴。 那种感觉,就跟被人背叛了似的,炎火儿真的相当讨厌。 “行啊你,炎火儿,你还学会说粗话了是吧?”炎君砾气得不行,“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粗俗了?嗯?” 六公主呆呆地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若非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平日里冷静得不像话的三哥竟然有一天也会像个泼妇一样与人吵架,而且那人还是她的妹妹! 是她产生了幻觉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哼,听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以前很文雅一样。”炎火儿忍不住讥诮道。 从前的炎火儿,可绝对是一个和文雅沾不上边的人。 与人吵架算是轻的了,每次吵不过别人,她都会带着一群人和对方大打出手,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她都毫不手软。 炎君砾一滞,却是想不出反驳炎火儿的话来。 “总之,无论如何,静妃都不能动,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父皇的意思。”炎君砾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算是妥协了。 炎火儿却不管那么多,“我告诉你,炎君砾,要我妥协,门儿都没有,你也不必拿父皇来压我,你觉得我会怕吗?” 连日来堆积的怒意终于爆发,炎火儿知道,若自己不一次性闹个痛快,最后难受的人还是她。 炎君砾也是第一次见炎火儿如此不依不饶的模样,他也很是头疼,“火儿,你应该明白,我没有理由要骗你,这真是父皇的意思。” 若不是父皇告诉他,他也不可能那么快知道团子出事,而且凶手还是那个极为随和的静妃。 早就知道这会是一桩苦差事,只是却没想到火儿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要我相信,那就让他自己来跟我讲。”炎火儿摆出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 其实,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是她父皇的意思,只是,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舒坦。 没了记忆,心性也会有所变化的。 炎君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真的觉得很头疼,“火儿,别胡闹了行不行?就这一次,委屈你一次,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静妃她……身怀龙种,你是没办法动她的。” 炎火儿和六公主均是一愣,闹了那么久,她们却都没想到静妃会怀有龙种。 “委屈这一次?哼,炎君砾,说谎的时候你都不打草稿的吗?”听到静妃怀有龙种的消息,炎火儿虽然很吃惊,但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揭过。 如果这便是静妃敢如此明目张胆对团子下手的理由的话,那她就更加不能让此事就这么揭过去。 炎君砾被炎火儿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火儿,生在皇家,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避免的。”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她当然知道炎君砾说的无法避免的事情是什么,只是,她却觉得不甘心。 “随你的便吧,不过,静妃你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动,否则,就算父皇不打算治你的罪,那些朝臣也不会罢休的。”炎君砾的表情很是无奈。 自打把火儿接回来开始,似乎每次争吵,最先妥协的人总是他。 炎君砾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是最讨厌妥协的…… 听到炎君砾的这话,炎火儿的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起码炎君砾没再让她放过静妃了。 见两人的表情都有所缓和,六公主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两人继续闹下去会动起手来,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她的静心阁了。 “话我也说了那么多,听不听就看你们自己的了。”炎君砾转过身去,背对着炎火儿,道:“火儿,我知道你委屈,但是,如果你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的话,以后到了景王府,只怕会更难过。” 炎火儿一愣,心里涌出一股暖意,却倔强地什么都没有说。 六公主在一旁看得忍不住直摇头,她有些疑惑,总觉得三哥和火儿之间的互动有些奇怪,可到底什么地方奇怪,她却又说不上来。 “好了,火儿,我们还是先去暖心阁看看团子怎么样了吧,这么久了,月韵应该已经把团子抱回去了。”六公主担心着团子的事情,自然是一刻也不想在静心阁里多待的。 “也好,那我们先回暖心阁吧。”事已至此,多纠结也无用。 但是,她会等,等静妃的孩子出生,之后再和她算账,团子的苦,绝不能白受。 …… 景王府,景云的书房内。 景云站在书桌后,右手执笔,在刚刚完成的画上题着字,前方正跪着一个身穿黑衣,且还以黑巾蒙面的男子。 “说说你打探到的消息吧。”景云将笔放好,抬眼看向男子。 “回禀世子爷,那大易王朝的言世子的世子妃失踪了,现在言世子正在大易王朝四处找寻呢。” 景云一愣,这个结果却是他没想到的,但他也没愣太久,很快就回过神来。 “这么说来,他们现在还未找到他的世子妃了?” 佟卿歌失踪……这个消息,听起来真的很不寻常。 景云忽然想起宫里头那位和佟卿歌长得一模一样的十一公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但景云却摇摇头,暗笑自己多疑。 自己也见过了十一公主,她的反应,明明就是第一次见他的模样,所以,他真的想太多了。 十一公主与佟卿歌长得一样,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不错,如今言世子的人马正在大易王朝的洛城,似乎是打探到了那位世子妃的消息。” 听到这话,景云彻底放下心中的疑惑。 “行了,此事你让人暗中留意下便可,不必花太多人力去关注了。”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消息,他也不必再在这家事情上浪费人力了。 “不过,你派人留意下,看看能否打探到宁梓言的世子妃的下落。”对于佟卿歌,他仍有一丝好感,而且,他们也算是共患难过,若能找打她,也是美事一桩。 “卑职遵命。” 景云正欲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可又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宫里头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前两日静妃托人给他传了消息,说是要为他做件事情,当时他虽然觉得疑惑,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起,便顺口问上一句。 “世子爷果真是料事如神,静妃娘娘怀有龙种,这个消息皇上还未曾公布,卑职也是来之前才知晓的呢。” 景云愣了愣,越发不明白静妃前两日说的话是何意了。 “你先下去吧。”景云摆摆手,示意那黑衣人先离去。 思绪忽然有些乱,他得整理一下才行。 总觉得许多事情都乱了套,若不打起精神来处理好的话,只怕是会坏事的。 还未坐下,便听管家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世子爷,三皇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这种时候,他可不认为炎君砾是来找他喝茶聊天的。 炎君砾很快便走了进来,脸色虽然比之前好看了一些,但却仍然没有恢复平时的潇洒。 景云也是第一次见炎君砾这幅模样,不免觉得挺有意思,“不知是谁惹了三皇子了?” 炎君砾冷哼一声,道:“除了炎火儿之外,还能有谁敢惹我?” 那些妹妹里,除了六妹之外,便只有炎火儿一人敢与他那样说话了。 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这种感觉真是坏透了。 景云忍不住一笑,道:“若是十一公主的话,倒也难怪三皇子会如此生气。” 炎君砾忽然觉得景云的这幅嘴脸很是欠扁,虽然他明明长得很貌美。 “行了,你就别再打趣我了,我今儿个来找你,是为了说正事儿的。”炎君砾勉强恢复了平日的潇洒,语气也变得正儿八经起来。 “不知三皇子是想和我说什么呢?”景云很耐心地问道。 “你也知道团子被人下了毒,但是,你知不知道那下毒之人是谁?”炎君砾看向景云,这才是他来景王府的目的。 景云的眼里闪过一丝疑虑,问道:“是谁?” 第113章 欺人太甚 随着静妃怀孕的消息传出,炎火儿的暖心阁倒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现在宫里头的人都盯着静妃,炎火儿自然也乐得高兴。 这两日时不时的还是会头疼,只是却极少再想起什么熟悉的场景来。 自那日争吵过后,炎君砾便没再来过暖心阁,倒是六公主,每日都会来陪炎火儿逗团子。 天气越发炎热,屋里虽然放了不少的冰块,但炎火儿仍觉得很是燥热。 经过这两日的调理,团子虽然好了许多,但时不时地也仍会吐。 原本光滑无比的皮毛如今却已变得十分干燥,甚至连一些野猫的皮毛都比团子的皮毛更加有光泽。 大约是天气太过炎热,团子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这几日它可是被折腾得够呛了,吐得它想死,甚至连看到最喜欢吃的烤肉都没胃口了。 六公主每日像是踩着点来的似的,炎火儿差不多要用午膳,她便会准时出现在暖心阁,今日也不例外。 饭桌上摆着几样清淡的菜肴,但炎火儿看着却依然没有什么胃口。 喝了些冰镇酸梅汤,她便不肯再吃其他的东西。 “把这些都撤了吧,我也不想吃了。”六公主放下碗筷,神情却十分兴奋。 “六姐,今儿个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吗?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倒没发生什么只是我听说了一件事情。”六公主靠近炎火儿坐下,道:“听说大易王朝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失踪了。” 在听到六公主说‘大易王朝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失踪了’这句话的时候,炎火儿的脑子忽然痛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六公主却并未注意到炎火儿的异样,她接着兴奋地道:“听说睿亲王府的言世子生得十分貌美,甚至连云世子也望尘莫及,但他却对他的世子妃情有独钟,如今他的世子妃失踪了,他便一直在找她,甚至连美人投怀送抱都不曾理会呢。” 六公主的脸上出现了艳羡的神情,身为女子,哪个不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子呢? 即便她贵为公主,也是希望遇到这样一个愿意一心一些爱她的男人的。 炎火儿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心跳得飞快,脑子乱哄哄的,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 “六姐,你怎么会听说这些事情呢?”大炎王朝虽然与大易王朝相邻,可安阳城距离大易王朝的地界毕竟也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我也是听那些宫女说的。”六公主仰着头,看着横梁,道:“至于那些宫女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便不知道了。” 炎火儿闭着眼,头疼一点也没减轻,可她却拼了命的想要去想起些什么。 总觉得,这段记忆对自己非常重要,若不想起来的话,自己定会后悔万分。 “对了,我这里还有幅那位言世子的画像呢。”六公主神神秘秘地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将之展开。 炎火儿接过那幅画一看,顿时呆住。 那画中之人,真的是美得让人惊叹,正如六姐所言,即便是景云,也是望尘莫及。 如此美貌的人,真的是一个男人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看到这幅画,头会如此的痛? 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炎火儿觉得,自己一定有见过这位言世子,否则不会一见到他的画像便如此头疼。 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经布满了炎火儿的额头,可她却咬牙忍着,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的呼吸开始渐渐变得微弱,六公主一直在对着画像评头论足,也没有留意到炎火儿的不对劲。 “六姐,这位言世子……他的全名,叫什么?”炎火儿喘着粗气,问得极为艰难。 六公主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转头看向炎火儿,顿时呆住:“天啦,火儿,你怎么会这样?” 也不怪六公主会如此惊讶,此刻的炎火儿,脸色已经白得跟雪一样了,她的嘴唇开始发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六姐,你先告诉我,言世子,他的全名,叫什么?”炎火儿很倔强,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一定要知道言世子的全名。 “宁梓言,他的名字叫做宁梓言。”六公主虽然吓得够呛,可也不敢迟疑。 在听到六公主的话之后,炎火儿终于笑了起来。 下一刻,她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六公主吓得差点没落泪,“月韵,快,快传太医!” 她不明白,火儿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她实在想不通。 听到六公主的呼喊,一直守在外头的月韵连忙跑进来。 在见到炎火儿的那一刻,月韵彻底惊呆了。 那样的十一公主,就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一样,月韵被吓得不轻,却强忍着泪跑出去找太医。 六公主费力将炎火儿搬到床上,可她不懂医术,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候刚做些什么。 没过多久,月韵便回来了,只是她却没能把太医给请来。 “月韵,太医呢?你请的太医呢?”六公主急得不得了。 “公主,他们真的欺人太甚了。”月韵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太医院这会儿连一个人都没有,据说是安宁宫的静妃动了胎气,太医全部都被请了过去。” “那你就去安宁宫把太医都给我叫过来。”六公主怒不可遏地道,“她静妃的孩子是命,难道火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月韵,你立刻去安宁宫,无论如何也要把太医给请过来。” “是,奴婢遵命。”月韵甚至连礼都顾不上行,便转身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六公主这会儿心头真的气得不行,她转过身去,便见炎火儿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不多一会儿,她的发鬓便已经被汗水大湿。 六公主忙掏出手帕,为炎火儿将汗水擦干净,可她的汗却像是擦不完似的,这边才刚擦过,片刻之后,便又被汗水打湿。 口公主的心头无比焦急,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苑儿,你快去三皇子那里看看,若他在,就立刻把他请过来。” 事到如今,六公主也顾不上炎火儿与炎君砾才刚吵过架没多久了。 炎火儿的情况看起来越来越不妙,放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六公主被吓坏了,她从未经历过这些,又怎能不怕。 更何况,那躺在床上的人,是她的好姐妹,前一刻还在于她有说有笑,而现在却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六公主的心里到底有多难过,无人能够知晓。 炎君砾还未请来,月韵便泣不成声地从外头跑进来。 “六公主,那安宁宫,您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奴婢没用,连一个太医都请不来。”月韵哭得十分委屈,心里也恨得很。 “月韵,你站起来,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给我听。”六公主勉强镇定下来,问道。 “安宁宫的人说静妃娘娘已经有了小产的征兆,太医一个都不能走,奴婢连静妃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被他们给赶了出来。”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六公主猛地站起来,道:“月韵,你留在这里守着你家主子,我去安宁宫把太医找来。” 六公主的心里早已是怒火冲天,先前被勉强压下去的怒意也在这一个被点燃。 若静妃此刻就在她的跟前的话,她恐怕会忍不住将她暴打一顿。 六公主一路狂奔至安宁宫。 “六公主,您……” “给本公主滚开。”六公主一脚将意欲拦着她的太监踢开,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进去。 屋里头的太监围成一圈,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静妃躺在床上,但窗帘被放了下来,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六公主冲进来的时候,屋里的太医们都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本公主走。”六公主一连随手点了四名太医,二话不说就要他们跟着走。 “这……六公主,静妃娘娘她……” 一名太医正准备向六公主说明静妃的情况,但六公主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静妃什么静妃?本公主要你们跟本公主走,你们难道都聋了吗?”火儿生命垂危,那劳什子的静妃算个屁啊? 不就是个孩子吗?如果真要没了的话,难道将太医全都聚集在这里就能够保得住了? “六公主,静妃娘娘的肚子里可是怀着皇上的龙嗣,您这样……” “这样个屁,让你们跟本公主走,您们难道听不懂?” “你这……” “这什么这?我是公主还是你们是公主?让你们走,你们哪来那么多废话?”六公主气急败坏地吼道。 “六公主……”静妃的声音忽然从内室传来,“你这样跑来我的安宁宫大吵大闹,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柔柔的,还有些虚弱,但却带着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静妃不这样说还好,一说,六公主便更加生气。 “静妃,你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有什么不的了的,父皇的孩子难道还少?我告诉你,今儿个火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六公主的声音这一会儿也变得极冷。 在她看来,若不是静妃把太医都叫过来,火儿便不会遭受那么多的罪。 “六公主,这话恐怕连你的母后都不敢这样跟我说,你一个黄毛丫头,倒还真敢说。” 第114章 风雨欲来(一) 静妃让人把自己扶起来,她坐在床上,隔着帘子看着六公主,冷冷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上的龙种,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即便是你六公主,也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负不负得起那个责任,也得等你的孩子真有了什么才知道。”六公主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我今儿个还非得把太医从你这里给带走不可,若真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一力承担。” 六公主已经认定静妃是故意拖住不让太医去暖心阁的了,语气也越发尖酸起来。 她觉得自己以前当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觉得静妃性子温和,是个好人。以云世子那样的人,竟然会和这种女人扯上关系,这个世界真的疯了吗? “你一力承担?那你倒是告诉朕,你准备怎么承担?”炎帝那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忽然从内室传来。 六公主一愣,根本就没办法反应得过来。 “小六,你倒是告诉朕,你准备怎么承担啊?”炎帝一边说着,一边从内室走出来。 “父皇?你怎么……”六公主直接傻掉了,她根本就没想到父皇会在这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想说朕怎么在这里?”炎帝冷哼一声,眼里多了一抹失望之色,“静妃方才在院中滑了一跤,险些滑胎,朕自然要过来看看。” 炎帝虽然生气,但却并未将六公主怎么样,所有的子女当中,他最喜欢的并非最为出色的三子君砾,而是这个总爱闯祸的六公主。 “可是……”六公主一想起炎火儿如今的状况,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是火儿她现在的情况很危急,若是太医再不去的话,只怕……只怕……” 六公主越说越觉得委屈,也不管是否有人看着,便放声哭了出来。 “要给十一请太医,你差个人过来说一声便是了,朕又不是不让太医过去,你跑过来这样大吵大闹又是什么意思?”眼底皱着眉道,见小六哭,他自然也觉得心疼,但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给她个教训,免得日后再犯。 “我有让月韵过来呀,只是她连安宁宫的门都还没进,就已经被人给轰走了,我若不来,只怕她们无人能够进得了这安宁宫的大门。”说到这个,六公主便越加觉得委屈。 皇上愣了愣,转头看了静妃一眼,眸光微闪,沉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挑几个太医随你去暖心阁吧。” 他虽然极为不喜炎火儿,但她对他来说毕竟还有一定的用处,小六急成这样,炎火儿定然是真的出事了,他也不能一直由着静妃去针对炎火儿。 六公主听言,终于止住了哭泣,她随即指了几个太医,道:“你们几个,马上给我去暖心阁。” 她出来的时候火儿的情况就已经很不妙的了,若再去晚些,她真的怕…… “皇上……”静妃有些不甘地叫了一声,六公主对她如此放肆,可最后皇上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甚至还让她把太医带走,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静妃,适可而止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不用我来教吧?!”炎帝冷冷地说完,便拂袖而去。 他对静妃特别宽容只是因为景云,但宽容是一回事,纵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静妃呆呆地望着炎帝拂袖而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她仰头大笑,可泪痕却布满了苍白的脸颊。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有一天会嫁给云世子,成为他的世子妃,从儿时起她就是这么想的,也一直向往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皇上的一道圣旨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她为此吵过闹过,甚至还自尽过…… 那时候,她甚至已经下定决心抛下一切,只要云世子一句话,她便肯与他私奔。 进宫的日子一日**近,可她最终等来的却是宫里派来的花轿,而非云世子!! 那时候她曾怨过云世子,可入宫之后她便不再怨他了,只因她逐渐懂了什么叫做‘圣旨’,什么叫做皇命难违。 若那时,云世子真的与她私奔的话,景王府和她的家人必然会受到牵连,所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怪他。 她已经不再奢想能够成为景王府的世子妃,但她却无法容忍炎火儿那般不堪的女子成为他的妃…… 所以自打知道皇上有那个意思之后,她便一直在找机会,设计对那只畜生下毒,为的,就是要让炎火儿难过。 就连今日,她也是故意摔跤的,只因她从安插在暖心阁的眼线口中得知了炎火儿昏迷的事情。她要的,便是炎火儿难过,炎火儿越难过,她便越开心。 静妃笑了好久,笑到肚子都在抽痛了,可她却仍然没有停下来,就放佛是发了疯一样。 “娘娘,您……您在流血……”守在床边的宫女忽然惊呼出声,外室的太医们一听,心顿时都沉了下来。 静妃的那一跤摔得极重,胎位本就不稳,如今恐怕是…… 众人都不敢再想,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想太多也无济于事。 “流吧,流吧,流干了更好。”静妃失神地抓着薄被,放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正在流血似的。 “太医,太医,你们赶快想想办法,娘娘她正在流血呀!” “够了,别再大喊大叫了。”静妃冷眼看着那宫女,道:“去给本宫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静妃娘娘,您现在……”一太医心有不忍,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静妃打断:“你们要是能够保得住这个孩子的话,你们这会儿又岂会跪在那里?既然保不住,就别多嘴。” 她本来就不待见这个孩子,没有了更好。 不是云世子的孩子,她不会生。即便今天不掉,她早晚有一天也会将他打掉的。 “本宫的话你还没听见吗?去给本宫准备热水,难不成你想本宫就这样一直坐在床上?” “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为娘娘准备热水。”小宫女被吓得不轻,只好干嘛跑出去准备热水。 …… 暖心阁内,被六公主叫过来的几个御医正一筹莫展的围在一起商议炎火儿的病情。 她的脉象极乱,呼吸也十分微弱,可他们却根本诊断不出她到底是因何昏迷,又是得了什么病症或是中了毒什么的。 “我说你们几个,到底商议出结果了没有?”六公主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她原以为只要把太医找来,火儿便有救了,可看现在的模样,他们分明也是对火儿的症状束手无策。 几位太医的脸色都十分沉重,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六公主的问题。 若是商议出结果了的话,他们的脸色也不至于如此难看了。 若是能够知道十一公主是因为什么才昏迷的,他们起码还能想到法子去救十一公主,可偏偏他们现在连十一公主是因何昏迷的都不知道。 若是单单昏迷也就罢了,可十一公主的脉象又逐渐虚弱,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十一公主…… “好了,六妹,你也得给太医们一些时间,别一直催了。”炎君砾虽然也有些担心,但却并不如六公主这般急迫。 “三哥,火儿这样子,你难道就不着急吗?”商议商议商议,都商议了这么久,可却连个结果都没有,她怎么可能会忍得住不去催促? 炎君砾将六公主拉到一边坐下,道:“我怎么可能会不着急,但你一直这样催促,只会扰了他们的思绪,你安静一些,便是对火儿最大的帮助。” 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也没有想到的,但现在,着急是没有用的,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们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太医们商议出结果来。 “不行,我忍不住了。”六公主猛地站起来,看向苑儿,道:“苑儿,你马上去安宁宫,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我找来。” 一个不行,那就换两个,两个不行,那就三个……她就不信所有的太医都对火儿的病束手无策。 苑儿看了炎君砾一眼,见他并没有异议,这才点了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待苑儿走后,炎君砾这才极为无奈的看着六公主,道:“好了,现在苑儿已经去请其他的太医了,你先坐下来,慢慢告诉我,火儿她昏迷时候的情形。” 既然太医们从脉象上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他便只有从这方面入手了,或许能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 六公主心中虽然极为烦闷,但却还是仍然很努力地去回想当时的情形。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当时我们正在说大易王朝的言世子的事情,然后火儿在看了言世子的画像之后,脸色就十分难看了……”六公主皱着眉,却想不起炎火儿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脸色的。 炎君砾面色一变,急切地问:“还有呢?” 六公主狐疑地看了眼炎君砾,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迫切,但还是乖乖地答道:“后来火儿就问我言世子的全名是什么,我说完之后,火儿便晕倒了。”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火儿在看到言世子的画像之后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但火儿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她想问也找不到人问。 炎君砾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宁梓言的画像,你从哪里来的?” 第115章 风雨欲来(二) 六公主被炎君砾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有些委屈地道:“是从一个宫女的手里得到的。” “宫女?是哪个宫女?”炎君砾的表情更加吓人了。 宁梓言是大易王朝的人,在这安阳城之中,见过他的人极少,而现在,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能够有宁梓言的画像了,这话说出去谁信? “我……我不知道……那个宫女很陌生,我好像……好像并没有见过她。”六公主虽然很努力的去回想,可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想不起那个宫女的脸了。 炎君砾叹了口气,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那个宫女为什么要把宁梓言的画像给你?” 六公主有些不满炎君砾那种质问的语气,但还是很配合地回答:“我无意间听到她们在谈论言世子对他的世子妃如何一往情深,又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所以就忍不住问她们有没有见过言世子,然后……那个宫女就说她就言世子的画像……” 六公主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相信炎君砾已经听懂了的。 炎君砾看了六公主一眼,没再说什么。 事情说到这份儿上,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是有人故意让六妹听到宁梓言的事情,引起她的兴趣之后,再利用她将宁梓言的画像带到火儿这里来的。 那人也还真是有够聪明的,知道利用相对单纯的六妹,而不是直接将画像送到火儿这里。 火儿看到宁梓言的画像之后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确实是他所未料到的,他本来以为回了大炎王朝之后,便不必再担心火儿会见到宁梓言了,却没有想到会有人将宁梓言的画像送到火儿的眼前。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竟然知道现在的火儿并非从前的火儿,而是大易王朝,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佟卿歌。 他很确认和青竹之间的交易没有泄露出去,可为何却还有人会做这种事情? 炎君砾觉得事情已经开始脱离自己的控制了,若再不快些把那躲在背后的人找出来的话,只怕过不了多久,宁梓言便会出现在安阳城了。 虽然未曾与他交手过,可炎君砾却觉得宁梓言其实比景云更加棘手。 若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想和那个男人对上。 “三哥,为什么……你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六公主退到一个自认为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炎君砾抬头看了眼六公主,道:“别问那么多。” 若火儿真的是因为看到宁梓言的画像才晕倒的话,那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大概就和青竹给她吃的药有关了。 只是可惜,他并不知道青竹给她吃的药到底是什么,否则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了。 青竹那女人素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即便他现在派人去月城,恐怕也没办法找到她。要把火儿救醒,现在唯有靠他们自己。 “可是……火儿要怎么办?”六公主扭头看了眼依然毫无生气的炎火儿,眼底是浓浓的担忧。 苑儿已经把太医请来了,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应该也是对火儿的病没辙。 她现在已经连动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实在很难想象,若是火儿就这么一睡不醒的话,那她…… 六公主猛地摇摇头,想要把那种不好的预感从脑海中赶走。 “让太医们都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炎君砾淡淡地道。 青竹那女人绝对深不可测,她留下来的问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解决的。 “可是……”六公主想要反驳,可心里也明白,即便把那想太医都留在暖心阁内,也做不了什么事。 与其留在这里让人看着烦心,倒不如让他们全部出去,起码还能让屋里的空气流动一下。 “苑儿,你过来。”六公主挥手招来苑儿,吩咐道:“你让太医们全都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先不要透露出去。” 宫里头不待见火儿的人实在太多,若是让人知道火儿现在昏迷不醒的话,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做些什么。 “三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一直没有想到办法的话,那火儿她……”六公主说着,险些又要哭出来。 “这两**就先留在暖心阁里照顾火儿,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 他并不知道青竹事先有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是,他相信火儿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青竹虽然了得,但他炎君砾亦不是好惹的。若火儿真的有什么意外,相信青竹也明白自己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六公主见炎君砾似乎有把握解决好这件事情,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了下来。 “好,即便三哥你不说,我这两日也会留在暖心阁的。” 火儿昏迷,暖心阁便无人打理,若她不留下来,等火儿醒来,暖心阁里的人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 炎君砾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好火儿。”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即便他现在想去找那个宫女,只怕她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得把那躲在背后的人找出来,否则必将成为一个隐患。 六公主缓缓走到床边,见炎火儿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却并未停止,心头也微微松了口气。 她转身看向月韵,道:“月韵,把暖心阁的人全部召集到外头等着我。” 就在炎君砾马不停蹄的寻找着蛛丝马迹的同时,一名妙龄女子刚刚出了宫门,没入人群之中。 若是六公主在的话,便定能认出,她正是那个给了她宁梓言的画像的宫女。 景王府内。 景云正十分悠闲地坐在池塘边往池塘里撒着鱼食,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女子的面容清秀,气质清冷,长相虽然与前不久刚从宫中出来的女子不一样,但身形却是极为相似的。 “回来了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景云往池塘里又撒了一把鱼食,却没有回头。 “禀世子爷,奴婢幸不辱命。” “这样啊……”景云的脸色却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问道:“她有什么反应?这么晚才回来,你肯定是留意了十一公主的反应之后才出来的吧。” “世子爷当真是料事如神,那十一公主在见到言世子的画像之后,确实有很大的反应。”女子的唇边多了一丝笑意,给人的感觉十分柔和。 “哦?她是什么反应?”景云挑了挑眉,放下鱼食,转身看向女子。 见景云如此,女子的笑意更浓,声音也越发柔和了起来:“十一公主在见到言世子的画像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且还冷汗直冒,像是十分难过。特别是在听到六公主说出言世子的名字之后,十一公主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景云眼眸微闪,问道:“那现在十一公主怎么样了?” 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吗?这中间果然有问题,或者该说,这个十一公主果然有问题。 他都不知道该称呼她为十一公主还是佟卿歌好了。 “至今未醒,宫里头的太医也都束手无策。” 景云忽然站起身来,道:“絮儿,我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世子爷,您请吩咐。” “你再潜入皇宫一次,想法子留在暖心阁里,我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后续。”若他没猜错的话,佟卿歌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失去了记忆。 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炎火儿,他却暂时还想不出来。 “奴婢现在就进宫吗?”絮儿问。 “不用这么着急,入夜了再去,这会儿你想混进去可不容易。”景云轻笑道。 以炎君砾的性子,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不可能还坐得住。 那日在得知了佟卿歌失踪的事情之后,他便一直在猜想炎火儿会不会就是佟卿歌,所以才会让絮儿混进宫里,想办法将宁梓言的画像送到炎火儿的面前。 从炎火儿的反应来看,她应该就是佟卿歌无疑。 只是,她到底是怎么失忆,又是怎么被炎君砾带回来的呢?这其中的曲折,还真是值得深思呢。 “世子爷好像很关心十一公主的事情呢。”见景云的嘴边一直带着笑意,絮儿便忍不住问。 其实在她心里,十一公主是配不上世子爷的。世子爷如此出色的人,想要找一个配得上他的人,恐怕真的很难呢。 “是吗?”景云不置可否,却不解释他关心的并非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而是大易王朝的大将军之女--佟卿歌。 见景云如此,絮儿忽然觉得有些烦闷,却不知为何。 景云又重新坐了下来,将鱼食捧在手里,时不时的往池塘里撒两把。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真正的十一公主去了哪里,为何炎君砾会将佟卿歌弄来大炎王朝,并且让她顶替炎火儿成为了十一公主。 这个问题可是很重要的,如果他能够弄清楚的话,那么,他离知道真相的日子便也不远了。 静默了半响,景云忽然道:“絮儿,你先下去吧。” 絮儿一愣,随即道:“那奴婢便不打扰世子爷了。” 她虽然还想在这里待着,但她却不能违背世子爷的意思。 见絮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景云这才开口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现身吧。” 景云的唇边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心情很是愉悦。 有的人,来得还真是快呢。 第116章 七日 七天,炎火儿已经整整昏迷了七天了。 这七日里,六公主每日都让人准备了糖水喝很稀的米粥喂给炎火儿,虽然没能全部喝下去,但至少能够咽下去一部分。 虽是如此,但她仍然很快消瘦下去,整个人比起七日前整整瘦了一圈,就连眼眶都深陷了下去。 六公主虽然着急,但炎火儿的脉象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六公主便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 眼皮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炎火儿很费力的想要睁开,可是却徒劳无功。 头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她根本无法思考。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想要爬起来都有些勉强。 恢复意识已经有了好一会儿,炎火儿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她偏着头看了看,六公主已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见到六公主这幅模样,炎火儿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她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如此反复了两次,却没能成功。 炎火儿轻轻叹了口气,幸亏如今的天气十分炎热,否则六姐只怕是要着凉了。 她低垂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原本圆润的手指竟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炎火儿心里一惊,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六公主翻了个身,却没留意一下子磕到了脑袋。 剧烈的疼痛让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习惯性的身手去摸了摸炎火儿的心口,朦胧之间,六公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火儿睁开双眼看着自己。 六公主掐了自己的脸一下,“啊……好痛。” 会痛,这就是说她没有做梦?火儿真的醒了? “六姐,你这是干嘛呢?”炎火儿笑了笑,声音有气无力的,十分虚弱。 “火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六公主喜极而泣,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见六公主如此,炎火儿的心头不禁浮起一股暖意,神色也越发柔和了。 “六姐,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吧?”她难道真的昏迷了很久?难怪肚子这么饿。 “不激动才怪,火儿,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七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来的话,我就该急死了。”六公主笑道。 连日的阴霾已经消散,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几日,她一直在担心会不会哪天醒来便发现火儿已经去了。 幸好,幸好火儿醒了。 “六姐,我现在很饿,能不能先让人给我准备点吃的再说?”不吃东西,她也没办法恢复体力。 “嗯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六公主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然后不等炎火儿有所反应,她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吩咐守在外头的人为炎火儿准备吃的。 “六姐,你扶我起来一下。”大约是睡得太久,又没有吃东西的缘故,炎火儿现在连想要坐起来都做不到。 炎火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已经开始僵硬了,若再继续昏迷下去,只怕她就算醒过来了,也会瘫痪的。 六公主听言,连忙扶炎火儿坐起来,还贴心的在她的背后放了两个枕头,好让她倚着。 “先喝杯水再说,听你的声音,都哑成什么样子了。”六公主倒了杯水递给炎火儿,眼里带着些许责怪。 炎火儿感激的笑了笑,接过六公主递过去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喉咙干得跟着了火似的,若再不喝水,她怕是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一连喝了两杯水,炎火儿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 “六姐,那天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急问你,那位……言世子的画像,你是从哪里来的呢?”炎火儿温柔的笑着,声音依然有些沙哑。 六公主撇了撇嘴,抱怨道:“这件事情三哥已经审问过我了,言世子的画像是一个宫女给我的,可是事后我竟然想不起那个宫女的长相了,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 炎火儿愣了愣,道:“这么说来,言世子的那些事情,也是从那宫女的口中得知的了?” 她当时便奇怪,六姐怎么会知道这种消息,原来如此。 六公主点了点头,道:“对呀,那天我来暖心阁的路上,在御花园里听到她们在谈论言世子,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然后那个宫女就把言世子的画像给我了。” 炎火儿低垂着眼,眼底掠过一丝异色,没让六公主察觉到。 “这几日三哥一直在找那个宫女,但是却没有半点消息,所以我想她八成儿是已经逃出宫去了。”六公主愤愤不平的道:“若不是她把言世子的画像给我,你也不会昏迷那么久,她不落跑才怪,若是让我抓到,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听到六公主的话,炎火儿忍不住笑了。 “六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件事情,交给三哥去烦恼就好了。” “也对,这种事情交给三哥就行了。”六公主点点头,对炎火儿的话表示赞成,“对了,火儿,你那日为什么看到言世子的画像的时候脸色会惨白成那样,而且听到他的名字之后,竟然还直接晕过去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她实在想不通,火儿又不认识言世子,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反应会如此剧烈? 炎火儿轻声咳嗽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头很痛,也许我失去记忆之前……认识言世子吧。” 六公主并未注意到炎火儿那怪异的停顿,她道:“算了,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疼,就算真认识,也不会是什么好的回忆,还是不要想了。” “我已经派人去告诉三哥你醒了,想来他应该已经快过来了。” 炎火儿轻声叹了口气,道:“六姐,你还是先去催促一下月韵赶紧把吃的给我送过来吧,不然可能三哥还没来,我就先饿死了。” 六公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火儿,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公主,您放心吧,奴婢是不会让您有饿死的机会的。”苑儿微微笑着,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从外头走进来。 这几日每日中午她们都会给十一公主喂米粥,所以会提起熬好,她方才只是过去把熬好的米粥端过来而已。 “火儿,你刚醒过来,还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所以只能先喝些米粥,等你的身子恢复一些,再好好补补,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六公主喋喋不休地嘱咐道,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又转身对苑儿吩咐道:“对了,苑儿,你让人把暖心阁里的铜镜全部收起来,在十一公主恢复身体这期间,暖心阁里不准出现任何会反光的东西。” 火儿瘦成这样,原本如花的娇颜也变得苍老了许多,连她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若是让火儿看到,只怕会很难过。 听到六公主的话,炎火儿心头一暖。 即便六姐没说,她也猜到她的用意了,兴许是自己的容貌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六姐才会担心自己看到会胡思乱想吧。 “六姐,你不用这么麻烦,对于容貌,我并没有很在意。”炎火儿一边喝着米粥,一边笑着对六公主说道。 不过一副皮囊而已,死后还不都会化作黄土,她根本就没必要去在意。 六公主一愣,随即很无奈地道:“火儿,你就不能笨一些吗?” 她什么都还没说,火儿便先猜到了,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好。 一碗米粥很快见了底,炎火儿将空碗递给苑儿,笑道:“六姐,这是我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苑儿接过碗,轻笑道:“十一公主,您还要再喝一点吗?” “不用了。”炎火儿摇摇头,道:“我刚醒来,若一下子喝太多,会不舒服的。” 虽然自己现在仍然很饿,但若是一下子吃太多的话,最后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对了,火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六公主忽然一笑,道:“静妃的孩子没了。” 炎火儿吃了一惊,问道:“怎么没的?” 宫里的女人不都很在意孩子的吗?怎么她才昏迷几日,静妃的孩子就没了? 炎火儿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她看了六公主一眼,不确定地问:“六姐,该不会是你……” “炎火儿!”六公主瞪了炎火儿一眼,道:“我是那种人吗?我可没动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虽然做事也挺果断,但却绝对不会把主意打到孩子的身上的,不管那个孩子的母妃是谁,她都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炎火儿笑了笑,道:“没有就好。”她就担心六姐会因为她的事情而迁怒静妃,若是一时糊涂,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的话,那就麻烦了。 “听三哥说,静妃的孩子是她自己摔掉的。”六公主的眼底多了一丝冷意,对于静妃,她除了厌恶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情绪了。 一个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了手的女人,当真是猪狗不如。 “怎么会……”炎火儿怔了怔,想过好几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怎么不可能。”六公主讥诮道:“静妃很喜欢云世子,所以不愿意生下父皇的孩子。就在你昏迷的那天,她为了不让太医来为你诊治,所以故意让自己摔了一跤,原本孩子是保住了的,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孩子还是没了。” 六公主的语气中还有着一丝遗憾,她虽然想为团子报仇,但她同样想看到静妃的孩子出生。 毕竟,那是父皇的孩子。 第117章 你可以滚了吗? “六姐,团子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日后也不必再惦记着静妃了。”炎火儿忽然低声道。 六公主一听便不依了,“火儿,这怎么能行?团子的苦可不能白受。” 她真的非常喜欢团子,所以才会想要给团子报仇。 如今静妃的倚仗已经没有了,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六姐,你就听我一回,别再管静妃的事情了。”炎火儿淡淡地说道。 六公主听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她实在无法理解火儿为什么忽然要放过静妃。 但火儿不说,她便没打算问。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最终,六公主还是选择了妥协,“你才刚醒过来,别说那么多话,得多休息才行。” “恐怕不行……”望着慢慢由远及近的那一抹俊秀的身影,炎火儿的眼里划过一抹有些怪异的神采。 顺着炎火儿的视线看过去,六公主也发现了正大步朝这边走来的炎君砾。 “早知道就该让你先休息一下再告诉三哥你醒了的事情。”六公主撇撇嘴,一副很懊恼的样子。 “六妹,你先回静心阁吧,我有些事情要和火儿说。”炎君砾的表情很是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从小就赖在炎君砾的身边,六公主怎么可能会不清楚炎君砾方才这话并不是在与她商议,而是命令呢。 心里虽然有些不太舒坦,但六公主却是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三哥,火儿才刚醒来一会儿,你可不能说太多,得让火儿好好休息。” “我自有分寸。”炎君砾点点头,唇边的笑意有些牵强。 见状,六公主也不好再多做停留,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炎火儿,六公主这才迈步走出房门。 炎火儿嘴角微微扬起,淡淡地道:“脸这么臭,莫非是让你女人给带了绿帽子不成?” 炎君砾一愣,压根儿就没想到炎火儿这样同自己说话。 “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若是以往,这句话大概已经足以让炎君砾气得跳脚,但现在他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从知道炎火儿是在看了宁梓言的画像才昏迷的时候,他的心便一直悬着,没有放下来过。 若炎火儿真的记起来了的话,那恐怕就麻烦了。 “什么记起来了?”炎火儿先是一愣,然后道:“你是在问我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吗?” “嗯,你恢复记忆了对吗?” 见炎火儿这种反应,炎君砾更加捉摸不透她是不是真的记起来了。 炎火儿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希望能够恢复记忆,只是,哪有那么容易的?” “真没记起以前的事情?”炎君砾有些急切地追问道。 炎火儿皱了皱眉,道:“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不想记起来吗?你知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感觉有多难受?但是,每次只要我一去想以前的事情,头就会疼得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 见炎火儿如此激动,炎君砾也知道自己方才的问题有些过分了,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炎火儿倒了杯茶,看着她喝下去,这才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炎君砾一点也没怀疑炎火儿的话,毕竟,以她的性子,若真的记起来了的话,不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与他说话的。 那个女人,可不好惹。以前他不知道,但前段日子,他特意派人去查过她的事情。这一查之下,才发觉自己到底弄了个多么棘手的麻烦回来。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 炎火儿笑而不语,将空了的茶杯递给炎君砾放好。 “对了,火儿,那日为何你看到言世子的画像之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听你六姐说,你是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才晕过去的对吗?”炎君砾佯作不经意地问道。 “言世子?”炎火儿皱了皱眉,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一样,半响才道:“原来你是说六姐给我看的那副画像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反正,看到他的画像之后,我的心里就很难过,像是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炎火儿低着头,似乎有些悲伤,就连炎君砾看了,也不免受到一定的影响。 炎君砾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想要出言安慰炎火儿,却不知自己该怎么开口。 他站在床边,神色十分尴尬。 “炎君砾,你说,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这个宁梓言啊?不然我怎么会只是见到他的画像就如此难过呢?”炎火儿仰起头来,看炎君砾的眼神十分无辜。 炎君砾的身子一僵,有些不太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道:“这不可能,宁梓言是大易王朝的世子,你们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好了,火儿,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晚点再来看你。” 炎君砾把话说完,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炎火儿一眼,便落荒而逃。 炎火儿倚在床边,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相处了这么久,她还真没发现炎君砾也是个会心虚到落荒而逃的人呢。 “看了那么久的戏了,还不肯出来么?”炎火儿抬眼看向横梁,道。 随着炎火儿的话一落音,一抹俊逸的身影便翩然而至。 “若不是你这句话,我还真的要以为你是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炎火儿了。” 此时站在炎火儿对面的人,赫然是前一刻还被炎火儿和炎君砾谈及的宁梓言! “言世子?”炎火儿挑了挑眉,道:“大易王朝的言世子,何时成了梁上君子了?” “佟卿歌,你少我和装蒜,你明明就已经恢复记忆了对不对?”宁梓言一巴掌拍到炎火儿的头上,神情有些激动。 宁梓言比之前清减了不少,许是连***?波有些累了,所以他看起来十分疲惫。 但佟卿歌的模样却更加让他心疼,上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虽然谈不上圆润,但起码身上还有几斤肉,而现在,她却是瘦得皮包骨,放佛是久病痊愈的人一般。 这几日,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佟卿歌?”炎火儿皱了皱眉,道:“言世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叫炎火儿,乃是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可不是什么佟卿歌。” 宁梓言瞪了炎火儿一眼,忽然上前将炎火儿拽入怀中,双手紧紧地搂着她。 炎火儿根本就没想到宁梓言会忽然抱住自己,一时间倒是忘了挣扎。 “佟卿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宁梓言将下巴抵在炎火儿的肩上,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还带着些许疲惫。 炎火儿的身子一僵,明明想要挣扎的,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就跟被人点了穴似的。 “佟卿歌,要是玩够了的话,就跟我回去吧,我们重新再拜一次堂。”宁梓言低垂着眼,眼眶有些温热。 “上一次,让宁景晨捡了个便宜,所以,我们再成一次亲吧。”宁梓言的声音越发柔和,若不是佟卿歌忽然失踪,他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到底占了多重要的位置。 “我快呼吸不了了。”炎火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原来是宁梓言把她抱太紧,以至于她连呼吸都困难。 宁梓言有些哭笑不得地将炎火儿松开,“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自己难得肉麻一次,结果这女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魅力是不是降低了? “言世子,我再重申一遍,我叫炎火儿,不是什么佟卿歌,你真的认错人了。”炎火儿往后退了退,以免宁梓言又来个突然袭击。 宁梓言微微勾起唇角,往前走了两步,在炎火儿的对面停了下来。 “若我不是肯定你就是佟卿歌的话,你觉得我会贸然出现在这里吗?与我相处了那么久,你觉得我会是那么莽撞的人吗?” 对于炎火儿就是佟卿歌这一点,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肯承认自己就是佟卿歌。 炎火儿大大方方的对上宁梓言的视线,“言世子,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叫炎火儿,你若不信,我可以找人来与你对峙。” 宁梓言顿时愣住,她的表情认真的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如果不是对自己调查的结果有着绝对的自信的话,他恐怕都已经直接掉头走掉了。 “佟卿歌,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宁梓言扭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虽然关着门,但他仍然能够感觉得到外头有人在留意着屋里的动静,难道佟卿歌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肯承认自己就是佟卿歌? “你信不信无所谓,只要我知道自己不是你要找的人就行了。”炎火儿耸了耸肩,往床边走去,背对着宁梓言道:“劳烦您老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我要休息了。” 满怀希望的来找佟卿歌,宁梓言便是希望可以把她带回去,可却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冷淡,甚至还不肯承认自己便是佟卿歌。 宁梓言不免有些受伤。 在怎么聪明的人,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脑子也会变笨的,即便是宁梓言,亦不例外。 “佟卿歌,你真的就那么不想跟我回去吗?” 炎火儿回过头来,看着宁梓言,神色有些暴戾,“宁梓言,姑奶奶我真的已经忍你很久了,我真的不是什么佟卿歌,所以,你可以滚了吗?” 第118章 恢复记忆了? “滚?”宁梓言不怒反笑,他忽然用右手捏住炎火儿的下巴,用极其轻柔的声音道:“佟卿歌,几月不见,你的脾气倒是见长啊。” 虽然以前佟卿歌也曾让他滚过,但语气与方才她所用的语气却有着天差地别。 不过,被佟卿歌这样一骂,他的脑子倒是清醒了许多。 若他真的就这样贸然把佟卿歌带回去,只怕是会麻烦不断。 他虽然找到佟卿歌了,但是却还不知她怎么会成为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他甚至还不知道这家事情到底有多少人参与进去。 若就这样把佟卿歌带回去,难保相同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一次。 他刚才确实太冲动了,在将事情弄清楚之前,佟卿歌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明白归明白,佟卿歌的态度还是让他很不爽啊!! 佟卿歌伸手拍掉宁梓言的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宁大世子,你是想让我叫人进来把你抓起来你才满意吗?”炎火儿半眯着双眸,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你不会。”宁梓言很笃定地道,“你若是真那样打算的话,早在发现我的时候就已经叫人了,而不是等到炎君砾走了之后才出声。” 他躲人的功夫绝对一流,就算是炎君砾在正常状态下也都未必能够发现得了他。 但是,不管他怎么躲,有一个人,却总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那个人,便是佟卿歌。 “你说我是该所你自信呢,还是该说你自负呢?”炎火儿微微一笑,与宁梓言拉开了距离。 正如他所说,她不会,否则也不会等炎君砾走了之后才出声了。 在她醒来之后,便已经察觉到屋里还有个陌生人,只是那时她的意识还有些不清醒,所以才没有马上出声。 再后来,她的精神好了一些,炎君砾却过来了。 她只能耐着性子等,等炎君砾自己走。 若自己急急忙忙的催他走的话,即便他今日的状态不好,恐怕也会发现一些端倪。 幸好,炎君砾极其担心自己恢复记忆,所以才会落荒而逃。 “你可以理解成自信。”宁梓言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确实不会喊人。 炎火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么,能否请您老人家换个地儿蹲着呢?我这暖心阁太小,实在容不下您。” 宁梓言嘴角一抽,道:“我倒是觉得这里大小正合适,若是换了别的地儿,恐怕还得重新适应,那多麻烦。” “能别和我耍嘴皮子吗?”炎火儿正色看向宁梓言,道:“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大炎王朝的皇宫,即便你是大易王朝的世子,但若是被抓住,也只会按刺客来处理。” 炎火儿并没有危言耸听,若宁梓言真的被人抓住的话,下场便是以刺客论处。 “你觉得,凭宫里那些人就能抓得住我?”宁梓言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佟卿歌了,心里不禁觉得有些闷。 炎火儿抬眼看了宁梓言一眼,忽然从怀中掏出两颗小巧的弹珠,从窗口那里扔了出去,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不用出去,宁梓言也知道方才倒下的是一直在外头偷听的人。 “好了,现在碍事儿的人解决了,我也可以不用装了。”炎火儿,不,应该说是佟卿歌,她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轻轻呼了口气。 早就知道暖心阁里出了内奸,但她们之前还没这么明目张胆的偷听什么,所以她也一直懒得去理会。 “你果然记起来了。”宁梓言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 他刚才虽然一直都一副很肯定佟卿歌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模样,可心里却在打鼓,到底她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心里也没谱儿。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先前忍着没有对外头的人动手,只是想着她们会懂得适可而止,不过她发现自己想错了,所以这才动手。 “无意间得到你曾出现在洛城的消息,所以一路追了过去,那位洛城知府的女儿对炎君砾可是念念不忘,一听说我们要找他,便马上把他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曾见过炎君砾一面的话,恐怕真的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佟卿歌会被他带来大炎王朝,甚至还成了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 “所以你便顺着这条线索找来了安阳城?”佟卿歌忽然很庆幸叶依依的出现,若不是她,宁梓言恐怕还没那么快找来。 “你来安阳城有多久了?” “也就那么几天而已。”宁梓言半真半假地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月城了吗?” “还不到时候。”佟卿歌的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对方都已经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她若是不还击的话,那还像话么? “你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回去?”宁梓言何其了解佟卿歌的性子,一个眼神,他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难道我不该弄清楚?”炎火儿挑了挑眉,反问道。 炎君砾之前与她并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他知道她与炎火儿长得一样的可能性不大。 在大易王朝,绝对有一个人与炎君砾有交情,知道她与炎火儿长得一样,而且还可能与她有仇的人存在。 否则,炎君砾不可能会那么顺利的就把自己带来大炎王朝。 “确实应该,所以,我决定还是留在安阳城,陪你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回月城。”宁梓言笑眯眯的道。 佟卿歌看了宁梓言一眼,道:“在这几个月里,月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宁梓言不明所以,却还是回想了一下,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你哥哥,也就是宁卿柠,他成了太子而已。” 关于皇上忽然立宁卿柠为太子一事,他其实特别不能理解。 宁卿柠固然是个不错的人选,但皇上这太子立得未免也太急切了些。 他才回宫不久,就这样被立为太子,恐怕不知道得遭到多少皇子的嫉恨。 以皇上对宁卿柠的感情,似乎也不像是在拿他当靶子。 所以他真的想不通,为何皇上会忽然立宁卿柠为太子。 “怎么会这么快?”佟卿歌大吃一惊,“皇上的身体那么好,为什么会忽然急着立哥哥为太子?” 她想不通,现在立哥哥为太子,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也想不通……”脑海中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可宁梓言却选择性的忽视了。 那种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可能,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佟卿歌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事已至此,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至于哥哥的事情,只有等回到月城再说了。 她之所以在炎君砾的面前假装还未恢复记忆,是因为这里是安阳城,是大炎王朝的地盘,若她坦白的话,万一炎君砾想要将她囚禁在此地,她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 炎君砾现在对她好,无非是以为她还未恢复记忆,以为她还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若是他发现她其实已经恢复了记忆,恐怕等待着她的,又将是另外一番光景。 所以,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能从长计议。 失忆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好,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说到这个,宁梓言的神色不由变得不太自然。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与炎君砾勾结,将你弄来这里的了。” “你说什么?”佟卿歌一愣,没想到宁梓言会忽然有此一言。 “那个人……应该是我们大易王朝的祭司,能够让人失去记忆,这种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但是,祭司她能。” 最初的时候,他是被她的骄傲与才华所吸引,到最后,便成了深入骨髓的爱。 她是他宁梓言爱上的第一个女人,只是可惜,他们的个性注定了他们不可能走到最后。 他一直以为,自己此生大概再也不会爱上任何女人,而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对自己很放心,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终究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只是,佟卿歌出现了。 会爱上佟卿歌,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而她,更没有想到。 以她的性子,绝对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如果是她的话,倒是不难理解为什么了。”佟卿歌淡淡地道。 对于那个祭司,她的记忆仍然很深刻,一个很深不可测,甚至让她都觉得危险的女人。 但是,她再厉害又怎么样,即便她是大易王朝的祭司,这件事情她她也不会就这样算了。 “你……见过她?”宁梓言一愣,佟卿歌的话,似乎是在说她们曾经有过交集一般。 “不仅见过,还谈过。”佟卿歌笑,像是没有注意到宁梓言的不自然似的。 “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宁梓言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佟卿歌很聪明,可她也不笨,若她们对上,他其实更担心佟卿歌会吃亏。 “你觉得呢?”佟卿歌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宁梓言的问题。 宁梓言脸色一僵,讪讪道:“你们不会动手了吧?” “宁梓言,你很想两个女人为了你打架吗?”佟卿歌双手环胸,笑得格外灿烂。 第119章 吃醋了 “我像是那种……”宁梓言的话才说到一半,脸色却忽然变了。 他看了佟卿歌一眼,道:“有人来了,我先躲一下。” 话音一落,人便消失在了佟卿歌的视线之中。 佟卿歌半眯着眼,快步走到床边,在床上躺了下来。 才刚盖好被子,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佟卿歌佯装熟睡,并未转过头去看来人。 那进来的人,赫然是方才离开的炎君砾。 “火儿,你睡着了吗?”炎君砾走到床边,低声问。 炎火儿用右手揉了揉眼,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你怎么又回来了?”在恢复记忆之前,她没叫过他三哥,如今恢复记忆了,更不可能会叫他三哥。 “有东西落在这里了,所以过来取。”炎君砾笑了笑,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外头有两个宫女被人点了睡穴,你这里没出事吧?” “什么?”佟卿歌猛地坐起来,语调急切地问道:“有人被点了睡穴?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些有看到不是暖心阁的人在这里?” 见佟卿歌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炎君砾也微微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佟卿歌的脑袋,道:“没有,或许是有小贼闯了进来想偷东西吧。” 佟卿歌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那那闯进来的小贼还真够蠢的,竟然敢跑皇宫里来行窃。对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吗,可有找到?” 炎君砾没有答话,而是走到桌子的一侧,从地上捡起一块色泽温润的碧色玉佩,将之拿起来,在半空中晃了晃。 “你好好休息吧,东西找到了,我也该回了。”即便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可长时间单独相处,对她的名誉也会有损的。 佟卿歌并不确定炎君砾是不是故意将玉佩遗落在这里的,但她很明显是不能够真的去问炎君砾。 不管是否故意,她都只能当做是无意。 “炎君砾,你把我带回来,是为了让我嫁给景云对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并不是景云不是吗?” 虽然被炎君砾给弄来了大炎王朝,可对炎君砾,佟卿歌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一路上他是怎么对自己的,她都记得很清楚。 炎君砾顿时愣住,他真没想到火儿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来。一时间,他倒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沉默了半响,炎君砾才道:“火儿,你……怎么会知道你以前喜欢的人并非景云?” 佟卿歌笑了笑,道:“宫里头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在少数,我会知道,很奇怪吗?” 炎火儿的名声在大炎王朝那么响亮,想打听点事情还不容易么? 而且,即便她不主动去问,只要时不时的出去溜达一下,也是能够听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的。 对于佟卿歌给出的答案,炎君砾并未生疑。 “镇国大将军虽然不错,可毕竟是一介武夫,你性子火爆,与他并不适合。”炎君砾淡淡的解释道:“云世子他的品行不错,性子也算是比较温和的,如果能够嫁给他,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炎君砾承认自己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他并不想把真正的炎火儿找回来,怕的就是万一自己的父皇忽然反悔,不把火儿嫁给云世子,而是随便给她找个不堪的驸马。 以火儿对镇国大将军的感情,要她嫁给他人,无异于是在逼她去死。 一年前,她在知道父皇有将她指给云世子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走,他怎么可能会狠得下心去把她找回来? 在外头待了一年,火儿如今的性子与以往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而且,她现在过得不错,与其把她弄回来面对这些纷纷扰扰,倒不如就让她继续过着那种平淡的日子。 “炎君砾,你其实很讨厌我对吧。”佟卿歌忽然笑了起来,“你只看到了景云好的一面,却没有想过,以他那般优秀的人,又怎会甘愿娶我这种女子?若我真嫁去景王府的话,恐怕根本就活不过三个月吧,以景云的手段,要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除去,根本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你觉得,以景云的骄傲,他可能会接受我吗?” 佟卿歌也不知自己在难过些什么,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与炎君砾相处了好几个月,甚至也已经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了,可到现在,却发现他只不过是把自己当做另外一个人的替身,当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挡箭牌…… 这种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让人难过。 真正的炎火儿与炎君砾的感情一定很好,否则炎君砾便不会冒险把自己弄来,当做她的替身,为她当去这一切的纷扰。 炎君砾一滞,他忽然发现,被佟卿歌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竟然会觉得十分难过。 那种感觉,他从来都未曾体会过,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能沉默以对。 “不过,我还得感谢你,起码你把我弄来这里,不是为了让我嫁给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而景云又还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佟卿歌觉得大炎王朝的皇帝其实很蠢,对于景云这样的人,不好好拉拢也就罢了,竟然还想以这样的方式来给他难堪。 那样骄傲的男子,尤其是会一再容忍的? 在恢复记忆之前,她确实不明白景云为何在见到自己之后便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而现在,她明白了。 恐怕在那时,景云的心里就已经开始生疑,佟卿歌甚至在怀疑,六公主拿给她的宁梓言的画像恐怕也是出自景云之手。 他那时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就是佟卿歌,所以便想到用宁梓言来刺激。 若真是那样的话,她还真得要好好谢谢景云了,若不是有宁梓言的那副画像,她恐怕至今还仍然以为自己便是炎火儿。 佟卿歌越说,炎君砾的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火儿,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景云的话,那我就去劝父皇放弃这个念头吧。”这句话炎君砾几乎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等真的说出来之后,他才觉得有些后悔。 能让他冲动的人真的极少,火儿是一个,佟卿歌是第二个。 “你觉得你劝得了吗?除非你成为大炎王朝的皇帝,不然,你便没有那个资本。” 关于大炎王朝的那个皇帝,她也曾了解过,一个固执到让人难以接受的糟老头儿,但凡他决定了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让他改变主意。 哪怕炎君砾是他最宠爱的一个皇子,想要他改变主意,都是极难的,否则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炎君砾忽然恨透了现在这种无力感。 明明很想做些什么,可却惊觉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以往总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得了了,什么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可事到如今,他才忽然发觉,从前的自己真的太过天真了。 若没有高于世人的权势,那边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心中对那个位置忽然升起一种名为渴望的东西,这一刻,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炎君砾的心性。 “你等着,在你嫁给景云之前,我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给你看的。”炎君砾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佟卿歌却是被他的这句话惊呆,她刚才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以她对炎君砾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对那个位置抱有任何想法,可现在他竟然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要坐上那个位置的话来,他是不是被自己气昏头了? “佟卿歌,你还真是不得了,竟然能够让炎君砾都如此失控。”宁梓言那略带酸意的声音忽然从佟卿歌的身后响起。 佟卿歌回过头去面对着宁梓言,皮笑肉不笑地道:“比起这个,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要怎么才能安然回到月城吧。” 安阳城距离大易王朝的地界实在太远,若是直接逃掉的话,恐怕还没来得急到大易王朝的地盘,就已经先被炎君砾的追兵给逮到了。 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先想好一个万全之策。 炎君砾绝对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蠢货,想躲开他的追查,真的很难。 她虽然对自己的化妆术有着绝对的自信,可这个世界的变数实在太多,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她并不想轻举妄动。 因为,一旦逃走失败,她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离开安阳城了。 吃醋归吃醋,宁梓言也明白现在想要把佟卿歌带回去恐怕极为不易,更何况,月城里还有个祭司等着他们。 “这两天先委屈你继续待在宫里,我会想办法的。”此次来安阳城,他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马。 若要回去,就势必得召集人马,以防万一。 “炎君砾大概已经有些起疑了,即便你身处宫外,也给我小心点儿,我可不想暴露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的事情。”明明是关心的话,但是却被佟卿歌以极其别扭的方式说了出来。 宁梓言不傻,自然听懂了她话语中的关心。 “你放心,在把你带回月城之前,我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宁梓言颇为自信地道。 以他的本事,想要躲过炎君砾的盘查并不难,更何况,现在的炎君砾,还不会明目张胆去查证些什么。 第120章 莫名其妙的男人 自那日之后,炎君砾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很快便以雷霆手段将大炎王朝大部分的兵权都掌控在了手中。对于炎君砾的转变,佟卿歌一开始还有那么一点内疚,时间一久,她便也就释然了。她承认自己那日的话有些过火了,但若是能重来一次,她同样还会那样说。整件事情里,最为无辜的人是她,若不是他们把自己卷进来,此刻她恐怕还在睿亲王府里扇子扇子,听婢女们讲月城里的八卦。六公主有几日不曾来过暖心阁了,佟卿歌差人过去问过一次,听说是她正在给皇后准备生辰礼物,于是佟卿歌便没再去打扰她。少了六公主在耳边叽叽喳喳,一时间佟卿歌还真有些不习惯。佟卿歌抱着团子顺着全部由石头建成的走廊走到荷花池中的凉亭里,随意挑了张石凳坐下。今儿个的太阳并不算很毒辣,又还吹着风,坐在凉亭里,比在屋里还要凉爽几分。团子吃饱喝足之后,这会儿正窝在佟卿歌的怀里睡觉。大约是抱了太久,佟卿歌的手心已经出汗,感觉颇为不舒服。佟卿歌站起身来,轻轻地将团子放到石桌上。忽然换了个又冷又硬的环境,团子睡得极不舒坦。兴许是睡意正浓,扭动了几下之后,团子又重新进入睡梦之中。望着团子,佟卿歌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好心情没保持多久,她的脸色就骤然一变,右手猛地拍在石桌上,用手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凌空一个翻身,落在了凉亭边缘。再抬头,凉亭里已多了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子。男子面容俊朗,肤色是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眉目很是俊秀。墨色的长发被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身着银色战袍。“炎火儿,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讨厌。”男子盯着佟卿歌,眼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佟卿歌半眯着双眸,重新将团子抱在怀里,“我又没让你喜欢我。”瞧这模样,这个男子应该是和炎火儿认识的,只是,他似乎很讨厌炎火儿,甚至恨不得杀了她。不知道他又是何方神圣?男子一怒,扬起手,险些对着佟卿歌扇了下去,但手伸到一半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哼,我若是打了你,岂不是就会让你给赖上了。”男子的语气中含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一副对炎火儿深恶痛绝的模样。“你刚才不就准备要动手的吗?”佟卿歌冷冷一笑,讥诮道。刚才要不是她躲得快,这会儿恐怕已经爬不起来了。这个男人,真的让她觉得相当讨厌。男子面色一变,怒目而视,“炎火儿,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了,若不是因为你是十一公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命在吗?”“不劳你来提醒我。”佟卿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全天下的女人那么多,能够成为一国公主的又有几个?你说我该不该觉得了不起?”佟卿歌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个疯子,说得话也很是莫名其妙。若不是怕露馅儿,她早就和他动手,而不是在这里和他墨迹了。男子被佟卿歌近乎无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因盛怒而憋成了猪肝色。“炎火儿,你若是再一再惹恼我,即便你是公主,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了。”男子咬牙切齿地道。“你有对我客气过吗?”一出现就对她动手不说,从他的语气里,除了厌恶之外,她可没听出其他来。至于眼神表情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厌恶与鄙视。“你少跟我耍嘴皮子。”男子顿时黑了脸,一年不见,这女人的嘴巴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前在他面前,她可不是这样的。佟卿歌翻了个白眼,退至凉亭边缘,冷声道:“那么气势汹汹的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待把他打发走之后,她一定要找人打听清楚这人的身份,否则,这样时不时的被吓一跳,她肯定会短命的。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把门外那些护卫都‘教育’一番才行。这么一个凶狠的人闯进暖心阁,即便阻止不了,起码也得来通报一下吧?都过了那么久,她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外面那些人难道都死了不成?经佟卿歌这么一说,男子这才记起自己来并不是为了和她吵架的。原本不算白皙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男子瞪了佟卿歌一眼,道:“我来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少给我装傻充愣。”“你烦不烦啊?”佟卿歌横了男子一眼,道:“我若是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我又何必多此一问?你当我傻啊。”这些天她可是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暖心阁里,哪里都没去过,也没吩咐过那些宫女做过什么。忽然被人这样一质问,她还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见佟卿歌依旧不承认,男子更加恼怒了。“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的话,鸢儿她又怎会忽然不肯见我?在你回来之前,我们明明都还好好的,怎的你一回来,鸢儿就不肯再见我了?”佟卿歌愣了愣,她其实很想问鸢儿是谁,但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你的女人不鸟你了关我屁事,你哪只眼睛见我做了什么了?或者,如果我真做了什么的话,你觉得你会只是跑过来质问,而不是直接将我咔嚓掉吗?”佟卿歌的语气中含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甚至还夹杂着那么一点点的幸灾乐祸。被人吼了半天,即便是她,也是会很不爽的。“你……”男子被佟卿歌这话气得直哆嗦。他正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她做过什么,所以才是跑过来质问她,否则,他这会儿就该是在皇上的御书房里,参上她一本了。贵为公主又如何,在他眼里,却是与普通百姓无疑。他与鸢儿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不想炎火儿会忽然冒出来,不仅放话非他不嫁,甚至还处处为难鸢儿,若不是他一直苦苦坚持,鸢儿只怕早已与他断绝了联络。好不容易炎火儿离宫出走,他和鸢儿都以为看到了希望,谁想时隔一年,她竟然又回来了,而鸢儿,也忽然不再见他,这让他真的十分苦恼。隐忍了那么久,他如今却是再也无法再忍下去了。若再见不到鸢儿,他怕自己会疯掉,所以这才直接冲进宫来找炎火儿。以往每次见到他,炎火儿都是会装出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来,但不知怎的,这次炎火儿对他的态度却与往日有了天差地别。她看自己的眼神,更是让他觉得很陌生。“鸢儿她很怕你的,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够让鸢儿不肯见我。”佟卿歌忍不住笑了起来,是那种嘲讽的笑,“真是笑话,你的女人不见你,就一定跟我有关?说不定是移情别恋了呢,这又不是多稀奇的事情。”男子的态度让佟卿歌觉得很火大,讲话也不由自主的恶毒了起来。“如果不是你……”“我说,你的脑子该不会是被门夹过吧?”佟卿歌不耐烦地打断男子的话,“我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闲,也没那个兴趣去对你的女人做些什么。与其在这里和我大呼小叫,倒不如直接闯进你女人的房里去问个究竟。”听到佟卿歌的话,男子难得没有再如先前那般暴跳如雷,反倒是显得有些不自然。这种想法他也有过,只是却没有施行。他是真的喜欢鸢儿,所以得尊重她。“炎……不,十一公主,你……你是女人,所以你应该清楚,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不肯见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你问我?”佟卿歌强忍着笑,问道。这男人是少根筋还是怎么的,一会儿恨不得宰了她,一会儿又摆出一副羞涩的姿态来问她这种问题,他到底是想干嘛?“废话,这里除了你之外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十一公主不成?”佟卿歌撇了撇嘴,道:“你确定你听了之后不会又冲着我大喊大叫?”她能想到的原因,一般都是比较消极的,她可不认为这男人在听了她的话之后还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我保证还不行吗?”男人着急得不得了,这种问题,他又不好意思问其他人,反正他也不怕在炎火儿的面前丢人,所以才会傻不啦叽的将这问题问出来。“据我分析,一个女人忽然不肯见一个男人,无非就那么两个原因,以是移情别恋了,二责是被人控制住了。”本来想把话说得更恶毒的,但想了想,佟卿歌还是给出了两个相对委婉些的答案。至于原因,则是猜出了男子的身份。厌恶炎火儿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像他这般讨厌炎火儿的人却不多,她能够想到的人选就更少了。如此火爆的脾气,和那一袭战袍……此人应该就是那位传闻中的镇国大将军无疑。只是,佟卿歌真的很好奇,炎火儿的口味真的就那么独特么,竟然喜欢这种脾气火爆,又少根筋的男人?“炎火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男子咬牙,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扇上佟卿歌两巴掌似的。“我怎么故意了?而且,刚才是谁说绝对不冲我大喊大叫的?是个男人,就别抵赖。” 第121章 镇国大将军 佟卿歌白了男子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你若是有点脑子,就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除了这两种原因之外,你觉得还会有其他的吗?要么就是她移情别恋了不愿意见你,要么就是她现在身不由己,或者,她其实已经在准备嫁人了,所以不想见你?” 男子的态度不好,佟卿歌的嘴巴也没有留情。 “你……算了,我还真是蠢到家了,居然会问你这种问题。”男子颓然的跌坐到石凳上,有些烦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发丝。 他原本是来找麻烦的,可事情却演变成如今这样,炎火儿,一年不见,还真的是长本事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否劳驾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安阳城就这么大一块儿地方,如果有什么传言流出去的话,可是很快就能传遍安阳城的哟。”佟卿歌斜斜地倚在凉亭的护栏上,半真半假地道。 此人性子颇为急躁,又比比较缺心眼儿,如果他真的是那位镇国大将军的话,这招对他绝对有效。 “你……”男子恼怒地瞪了佟卿歌一眼,“恬不知耻。” “你也不差。”佟卿歌不恼不怒,笑得分外温和。 “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男子恶狠狠地道。 “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再说了,我就不信你来暖心阁会没人看到。”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儿了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可虽是如此,佟卿歌却并未顺着男子的意思点头说好。 看到这男人气得跳脚的模样,她的心情就没由来的很是愉悦。 “我懒得理你。”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佟卿歌的意图,面色一沉,转身即走。 他算是看清楚了,似乎无论他怎么样,都无法占据上风。这个炎火儿,还真的有些不一样了,难怪三皇子和六公主与她的关系都会变得那么好。 见男子终于肯走了,佟卿歌也乐见其成,他声音那么大,一直吼来吼去,脑子都快被他给震晕了。 可是,男子还没来得及走出院子,便与从外头匆匆进来的炎君砾撞了个正着。 “陈将军?你怎么会在火儿这里?”看清与自己撞到一起的人,炎君砾的眸光微微一闪,很快恢复了惯有的笑意。 事实上,他正是得到了这位陈大将军满面怒容的出现在暖心阁的消息才赶过来的。 只是,这种事情,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男子,也就是炎君砾口中的陈将军,面色微红,不太自然地道:“我找十一公主有些事情,所以……所以便来了趟暖心阁,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既然三皇子找十一公主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本就不想被人知道他来找炎火儿的事情,可没想到竟然会让三皇子个撞个正着,他今天到底是犯了哪尊霉神了? 见陈将军如此,炎君砾对他来暖心阁的目的倒是更加好奇。 “陈将军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莫非是有什么急事不成?”他找火儿怎么可能会有事,只是怕她在陈将军的手里吃亏罢了。 如今看来,吃亏的人倒更像是陈将军呢。 陈将军的面色微变,忙摇头道:“三皇子多虑了,我进宫已有一些时候了,也该回府了,所以看起来便急切了一些。” 他自然知道这位总是笑眯眯的三皇子有多难缠,在他面前,稍不注意,便会露出马脚来。 如今他与炎火儿的关系那么好,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刚才对着炎火儿那样大吼大叫了的话,只怕今儿个自己是别想出宫的事儿了。 也不是说自己有多怕他,只是会觉得很麻烦而已。 “陈将军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既然无事,又何必如此着急着要回府呢?”他越是掩饰,炎君砾倒是越来劲了。 “三皇子,我……”陈将军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回头看了看佟卿歌,心里越加着急了。 若再继续和三皇子在这里牵扯不清,只怕炎火儿就回过来了,到时候他才真的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可陈将军怕什么,便来什么。 佟卿歌老早就注意到这里的情形,只是却一直含笑看着,并未走过来。 如今见陈将军快要撑不下去了,这才起身,信步走来。 “火儿……”炎君砾叫了佟卿歌一声,含笑看着她,却没有将剩下的话问出口。 “炎君砾,你几时也学会以为难他人为乐了?你难道没看到他已经急得快哭了么?”佟卿歌笑了笑,忽然道。 听到佟卿歌的这话,陈将军才是真的快要哭了。 他忽然觉得这个炎火儿真的好陌生,她真的是当初那个整日追在自己身后,喊着非君不嫁的十一公主吗? 听言,炎君砾轻轻一笑,道:“陈将军,我看你还是先回府吧,不然火儿肯定会说我在欺负你了。” 他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相处,只因他很清楚,此炎火儿并非彼炎火儿。 喜欢陈将军的人是他的亲妹妹炎火儿,而不是这个他从大易王朝辛辛苦苦弄过来的女人。 而且,陈将军也实在并非她会喜欢的类型。 听到炎君砾这话,陈将军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样,总算了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陈将军勉强笑笑,快步走开。 炎君砾笑着看了言落荒而逃的陈将军的背影,回过头来面对着佟卿歌,“火儿,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去揉揉她的脑袋。 佟卿歌眼神一闪,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炎君砾的触碰。 “他若是把我怎么样了的话,就不会落荒而逃了。” 她其实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这位镇国大将军应该非常好掌控才对,那炎火儿怎的却一直没能把他拿下呢? 炎君砾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躲开自己的触碰,但见佟卿歌神色如常,便又释然了。 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这几**六姐在忙着准备皇后娘娘的生辰礼物,你怕是早就闷坏了吧?”炎君砾与佟卿歌并排着走了进去,重新回到了凉亭里。 佟卿歌图安静,所以早就把伺候的宫女都打发出去了,这会儿旁边除了炎君砾带来的小太监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宫女太监了。 “还好,暖心阁里的书籍挺多的,平日里看两本书一天就过去了,也不算很闷。”佟卿歌轻描淡写地道。 暖心阁的书籍确实挺多,但大都很新,想来炎火儿也没怎么翻看过,倒是便宜了佟卿歌。 “本来还想说趁着今儿个我忙完了带你出宫转转的,如今看来,倒是没这个必要了啊……”炎君砾佯装很失望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放了鱼饵,就等着佟卿歌上钩。 若佟卿歌没有恢复记忆的话,肯定早就迫不及待地说好了。 只是可惜,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出宫这种事情,对她已经没有什么诱惑力了。 “今儿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即便真的出宫了,也玩不了多久就得回来,倒不如在这里乘乘凉来得自在呢。” 出宫之后,便不能乘马车了,这种天气徒步走上个把时辰便足以累坏人。 她从来都不是个勤奋的人,大热天的,还是窝在这里乘凉比较舒坦,逛街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这回炎君砾是真的失望了,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将时间空出来,结果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说不郁闷那是骗人的。 “今儿个可是有庙会呢,你真的不去看看?”炎君砾不死心地问道。 “那我就更没兴趣了,有庙会的时候街上的人更多,人挤人有什么好玩的?”佟卿歌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听佟卿歌这么说,炎君砾也没辙了。 “火儿,我真怀疑你真的才十几岁吗?怎么小姑娘喜欢做的事情你都不喜欢呢?” “你把我想成七老八十的老妖怪也成,长生不老的那种。”佟卿歌自然懒得去解释那么多,而且,有的东西,是没办法解释得清楚的。 炎君砾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不错,但想一直这样下去,就得先解决火儿和云世子的问题。 心中对那个位置越发渴望了起来,至今,他才忽然觉得,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能够决定别人的命运不说,也可以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还真有可能,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个得道高僧来瞧瞧你呢?” “得道高僧可未必瞧得出端倪,我觉得大易王朝的那位祭司大人就不错,以她的道行,我想是没有问题的。”佟卿歌微笑道,有意无意地在炎君砾的面前提起了祭司来。 炎君砾的身子一僵,猛地抬眼看向佟卿歌,却见她并未看着自己,心中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却是松了口气。 “大易王朝的祭司虽然有名,但在大炎王朝知道的人却也并不多,火儿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呢?”那个女人在大易王朝很有威望,可在大炎王朝知道的人却是极少的。 除了他们这些皇室的族人知道之外,其余的,便只有少数去过大易王朝的富商和江湖侠客知道了。 所以,他很好奇,火儿是从哪里知道那位祭司的。 “炎君砾,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那位大易王朝的祭司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第122章 他想当皇帝 佟卿歌明知故问,她的心中本来还有些疑虑的,这一刻,那些疑虑也都被打散了。 与炎君砾合作之人,想来应该就是那位祭司无疑了,否则炎君砾不会如此失常。 “你眼花了,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大易王朝有位祭司而已。”炎君砾笑着别过脸去,躲开了佟卿歌的视线。 并非每个王朝都会有祭司,大易王朝是个例外,所以他才会用这个借口来搪塞佟卿歌。 见状,佟卿歌越发肯定炎君砾与那位祭司之间有过什么,因为,炎君砾每次心虚,就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据说那位祭司大人还有超能力,所以,你若是能把她请来的话,定能看穿我是否是七老八十的老妖怪。”佟卿歌随意扯了个理由,反正炎君砾又不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理由这东西,随便她怎么扯都成。 “说得挺轻巧的呀,她在大易王朝的位置,比寻常的朝臣的位置都要高出许多,你觉得以我一个小小的大炎王朝的皇子的身份,能够将人家请来么?”炎君砾半真半假地道,真正的火儿虽然不喜欢看书,但是却喜欢收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所以他才不疑有他。 不过若真想请,他定能够请得来,只是,那个女人,他并不喜欢,更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牵扯。 与她有牵扯的人,似乎都会麻烦缠身呢。 “那可难说。”佟卿歌走到凉亭边缘坐下,望着在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忽然笑着问:“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位祭司大人,真的有超能力吗?” 她虽然见过那位祭司,可是却并未交过手,她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传神,自然也无法去验证。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过,她既然能够成为大易王朝的祭司,自然是有她的手段的。”那个女人的本事可不比男人弱,只是她是否真的有超能力,他却并不是太清楚。 他们虽然有过合作,只是私底下却并没有太深厚的交情。 “对了,刚才那个人,便是镇国大将军对吧?”佟卿歌没再这个话题上停留,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若再追问,只怕炎君砾就该有所怀疑了。 在她做好一切准备之前,她可不想打草惊蛇,让炎君砾有所防备。 “不错,你失忆的事情,他没发现吧?”炎君砾随口问道。 他深信以她的聪慧,定然不会让陈将军发现什么,只是,却忍不住想要求证。 炎君砾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似乎从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之后,他就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他也说不清,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当然没有发现,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吗?”佟卿歌点点头,有些小小的得意。 “炎君砾,我明儿个要去景王府走一趟。” “去做什么?”炎君砾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有些事情找景云。”佟卿歌漫不经心地道。 宁梓言那厮会住在景王府,这件事情她当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 他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住在景云的身边,谋划着把她弄回去的事情。 不过,景云与宁梓言似乎本就有着不浅的交情。 她明白,若是自己一声不吭的跑去景王府,炎君砾难免会对景王府投入过多的关注,那样反倒不妙。 相反的,自己主动告诉他,他反倒不会生疑。 炎君砾怔了怔,道:“需要我派人跟你一起去吗?” 正如佟卿歌所料,炎君砾并未想太多,毕竟,佟卿歌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待见景云,他会多想才怪了。 “不用了,景王府离皇宫那么近,我自己一个人去就成了,我可不想去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人。”佟卿歌一脸嫌恶的拒绝。 早料到佟卿歌会拒绝,所以炎君砾也没再坚持,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循序渐进的,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差不多也要午睡了。”目的达到,佟卿歌便开始赶人。 她确实要去景王府一趟,不过不是明日,而是今日。 只是,这件事情,她并未打算让任何人知晓。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让月韵去我那里找我。”炎君砾也知道佟卿歌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倒是并未和她唱反调。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你。”佟卿歌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靠着防护栏,根本就不去看炎君砾。 见状,炎君砾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领着带来的小太监,快步离去。 待炎君砾走远,佟卿歌这才站起身来,一手抱着团子,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去了老远。 景王府所在的地方离皇宫确实很近,佟卿歌不过花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的光景便赶到了景王府。 她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选择了翻墙而入。手里拿着宁梓言塞给她的景王府地图,佟卿歌很容易变找到了景云的书房的位置。 宁梓言与景云二人这会儿正优哉游哉的在房中对弈,见佟卿歌推门而入,两人似乎都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佟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景云别有深意地笑着问。 “前几日不才刚见过面么,云世子倒是挺会装模作样的。”佟卿歌皮笑肉不笑地道。 看来宁梓言与景云的交情还真的挺身后的,否则景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 “前几日与我见面的是十一公主炎火儿,而今日站在这里的却是大易王朝的大将军之女佟卿歌,两者间自然是有差别的,所以我才说好久不见呀。”景云装模作样地解释道。 “说到耍嘴皮子,佟卿歌,你是绝对说不过景云的。”宁梓言微笑着道,“选这时候来景王府,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宁梓言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佟卿歌愣了愣,却并未生疑。 景云自然将佟卿歌方才的异样看在眼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宁梓言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给了彼此一个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看得懂的眼神。 佟卿歌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她来到景王府的前一刻,宁梓言也才刚从宫里头出来。只不过他的速度要比佟卿歌稍快一些,所以这才没被佟卿歌发觉。 他的呼吸之所以会有些急促,也是因为刚才着急着从宫里赶回景王府的原因。 这几日他虽然夜里都是住在景王府,但白天却都隐藏在宫里,只不过无人发觉罢了。 “我难道就不能是来找云世子的吗?”佟卿歌白了宁梓言一眼,大大方方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为妙,我可不想和梓言兄对练。”景云玩笑似的道。 他的功夫并不弱,可以说,在大炎王朝,鲜逢敌手。不过,若是对上宁梓言的话,胜负却是个未知数。 所以说,他可不想因为佟卿歌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被逼着和这家伙对练,或者该说,是给他当靶子。 “说起来,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三皇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佟姑娘,你住在宫里,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佟卿歌皱了皱眉,道:“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最近上朝挺积极的,而且还将不少的兵权都掌握在手里了。” “他是想当皇帝吧。”宁梓言不冷不热地道。 关于那个男人的心思,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有佟卿歌这个迟钝的女人才会什么都没有发觉。不过,也幸好她挺迟钝,不然苦恼的人就该是他了。 现在炎君砾的手里至少掌控有大炎王朝三分之一的兵权了,照着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那个皇位,恐怕很快就会换人坐了。 无论如何,在炎君砾将大炎王朝掌握在手中之前,他都必须带着佟卿歌回到月城。 那里才是他的地盘,继续留在安阳城,哪怕有景云在帮着他,他想要来去自如,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由惯了,可不喜欢那种被动的感觉。 景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佟卿歌一眼,点了点头,道:“找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是在为自己日后坐上皇位铺路。” 红颜祸水,这话还真没说错。只是,他可不认为炎君砾会耐着性子等老皇帝驾崩。 “真不明白那个位置有什么好的,天天为这事儿那事儿的烦恼不说,还得时刻小心防备着别人来抢自己的位置。”佟卿歌有些不太喜欢景云方才的眼神,语气也自然而然地冷了几分。 权势虽然是个好东西,可却也是个麻烦。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麻烦什么的,真的相当讨厌。 倒不是她清高,她只是单纯的怕麻烦而已,她其实也很喜欢权势的。 那种可以把所有人踩在脚底的感觉,真的,相当爽。 “若所有人都跟你有一样的想法的话,那皇位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去争了。”宁梓言笑道。 关于佟卿歌的观点,他同样很赞同。 虽然皇上一直在防备着他,但他真的从未有过夺权之心。否则,以他的手段,想要把大易王朝掌握在手里,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大白天的,你们还是别做梦的了,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景云忍不住道。 第123章 决定 权势虽然如同毒药,可喜欢的人却不少,那样的日子只有在幻想中才会出现。 “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都不行吗?”宁梓言不着痕迹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虽然已经休息了一会儿,但额上的汗珠却仍然还在。 这种天气那么急切地从宫里赶过来,即便是他,也是会流汗的。 佟卿歌因为低着头,所以倒是并没有发觉宁梓言的小动作。 “这种话,是能随口说的吗?”景云挑了挑眉,问。 “行了行了,别摆出一副老爹教训儿子的姿态来,咱俩可是同岁。”宁梓言摆摆手,一脸的嫌恶。 他倒是真的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移到这地方来了。 “对了,云世子,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佟卿歌忽然想起陈将军今儿个去宫里的意图,便打算问一问景云那位鸢儿是何方神圣。 “佟姑娘请说。” “在安阳城中,可有一位叫做鸢儿的姑娘?”陈将军只是说鸢儿,却并未说她姓什么,所以她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景云了。 毕竟还得在这里停留一段日子,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是好的。 “据我所知,镇国大将军挚爱的女子便叫做鸢儿。”景云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道:“那位鸢儿姑娘全名李鸢儿,乃是尚书府的嫡小姐,在安阳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也全是拜佟卿歌所赐。 那日在宫中见了她,觉得不对劲之后,便着手让人查了她的事迹,甚至连与她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也都查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知道这李鸢儿是何人。 “就这样?”佟卿歌有些失望,只是知道个名字和身份而已,用处并不大。 从今日的事情来看,依着那位陈将军的性子,自己接下来怕是少不了会和那位李鸢儿打交道。在那之前,还是先把她了解得透彻些为妙。 “不然呢?”景云挑眉,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会去关注那种官家小姐。 “佟卿歌,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宁梓言忽然煞有介事的道。 “什么意思?”佟卿歌皱眉,问。 “你难道不觉得你在大炎王朝的皇宫里待这些日子变了很多吗?以前的佟卿歌,可不是那种会在这种琐事上面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人。” 对于佟卿歌的这种变化,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被宁梓言这样一说,佟卿歌倒是愣住了。 他不说,自己倒还真的没发觉自己的变化。 她最近难道是太闲了么?竟然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与其去打听李鸢儿,倒不如想想该怎么才能安然回到月城。 至于李鸢儿或是镇国大将军什么的,再找上门,直接无视就好,实在不行,就让炎君砾出面解决也行啊。 反正是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你会知道李鸢儿,是陈将军找上你了对吧?”景云明知故问。 那两个人最近在闹别扭,他也是昨日才从下属的口中听到的。 镇国大将军的八卦,即便是他的下属,也是很感兴趣的。 “云世子知道的事情还真多。”佟卿歌皮笑肉不笑地道。 陈将军找上她,不过是一两个时辰前的事情,这么一会儿,景云竟然就已经知道了,难怪会被那皇帝那般忌讳。 有这样一个臣子在,只要是个皇帝都会忌惮的。 可佟卿歌并不知道,她其实真的误会景云了。他会知道只是因为头一天听到陈将军和李鸢儿闹别扭,所以随口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却真被他给说中了。 “卿歌,你准备一下,可能近**就会做好准备,带你回月城了。”宁梓言忽然出声,不仅是佟卿歌愣住了,就连景云也一并愣住。 因为,宁梓言的原计划可是还要等上月余才能抽出空当儿来带佟卿歌回去的。 他来安阳城主要目的确实是为了佟卿歌,可同时也还有别的事情。至于那件事情,没有一个月,是根本办不完的。 景云想不明白,怎的他会如此着急要带佟卿歌回月城。 以他二人的本事,可不像是会担心回不了月城的样子。 “这么快?”佟卿歌忽然觉得有些不舍,对于六公主,她其实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一直独来独往的,忽然身边多了个那般直爽的姐姐,感觉其实也不错。 只是,这一走,此生与她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还快?你可是已经出来了快半年了,再不快些,只怕就得留在这里过年了。”宁梓言玩笑似的道。 会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和炎君砾确实有一定的关系。 今日在暖心阁里见到那样的炎君砾,宁梓言忽然觉得自己不该由着佟卿歌继续待在大炎王朝的皇宫里了。 炎君砾那小子,分明就是喜欢上佟卿歌的,只不过他现在还尚未察觉罢了。若是等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怕到时候又会生出事端来。 至于他来安阳城要办的事情,有景云帮忙看着,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也是可以的,他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月城也还有许多麻烦等着他去解决,为了他们的以后,那些隐患都是必须要根除的。 特别是……祭司! 佟卿歌想了想,觉得宁梓言说得也在理,随即点头道:“也好,我会提起做好准备的,走之前,你让人去暖心阁通知我一声便可。” 在离开安阳城之前,至少要去和六姐道个别。 佟卿歌忽然觉得,炎火儿当久了,她还真的是越来越矫情了。 “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佟姑娘不妨就留在府里用膳之后再回宫吧。”景云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完全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说出来的。 他总觉得,这二人的相处模式,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夫妻,反倒有点儿像是在公事公办的感觉。 “不必了,我出宫的事情没人知道,若是回去晚了,难免会露出马脚。”这种时候,她可一点都不想让炎君砾生疑。 既然宁梓言说过几日就走,那她势必要做到在走之前都不让炎君砾发现任何端倪。 “这几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便不过来了,若你有事情找我,可以差人去暖心阁。”佟卿歌交代完这一切,便转身飞快的消失在了宁梓言的视野里。 宁梓言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女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性急了?他本来还想说送送她的,结果话还没来得急说出口,她的人便已经不见了。 “佟姑娘这身轻功还真是了得。”景云忍不住赞叹道,虽然当初在月城已经见识过了,可再次见到,仍然觉得挺震撼的。 不过的个十几岁的女子,却拥有如此俊俏的轻功,除了天赋不错之外,与她自身的努力也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也难怪宁梓言会对她动心……想到这里,景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动心的不是吗? “我若是告诉你,她是四年前才开始学习轻功的,你会相信吗?”在那之前,佟卿歌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嚣张到极致的将军府小姐。 至于她的变化为何会那么大,他却是懒得去猜测,反正,他认识佟卿歌的时候,她便是现在的模样不是么?! “这……这怎么可能?”景云险些没把口中的茶给喷出来,短短四年便有如此成就,这真的可能吗? 即便她的天赋再怎么好,这种事情也未免太过玄幻了吧? “不信你大可以派人去月城查,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宁梓言阴阳怪气地道。 景云派人去月城查过他的事情的这事儿,他可是至今都还没有忘记的。 “咳咳……”景云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讪讪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再说了,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当初会派人去月城查那件事情是因为他想看戏来着,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至于宁梓言,还是瞒着吧。 “关心我?”宁梓言忽然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来,他道:“我觉得寂慎也会更喜欢你的关心的。” 景云的脸色顿时僵住,“少来,我若是去关心他,只怕会被他追杀的,那个疯子,平时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 景云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寂慎也本性的人之一,关于寂慎也其实有断袖之癖一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过,寂慎也虽然喜欢男人,但却并非谁都能入得了他的眼的,至少,景云便对不上他的胃口。 若是以往,景云对他表示关心的话,寂慎也大约还会装模作样的表示下自己的喜悦,可现在寂慎也可是已经心有所属了的,而且似乎还没有把那人拿下,若是这时候景云再不识趣跑去打扰人家,以寂慎也的性子,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还真的很难说。 忽然想起寂慎也喜欢的那个男人,景云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宁梓言,道:“梓言兄,你说,若是佟姑娘知道寂慎也喜欢的人是谁的话,她会怎么样呢?或者,她该怎样对付你呢?” 佟卿歌和那个男人可是有很深厚的交情的,若是她知道宁梓言这厮‘知情不报’的话,会不会想直接宰了他呢? 景云真的很好奇。 第124章 少女石榴 几日的时光,转眼即逝。佟卿歌早早的就起来了,用过早膳之后,便将房里伺候的宫女都支开了,只留下月韵一人伺候。这种事情佟卿歌常做,所以其他的宫女也见怪不怪了。月韵如往常一样为佟卿歌准备好了茶点,站在一旁,为她扇着扇子。“月韵,听说今儿个三皇子出宫了?”剥了颗葡萄放入口中,佟卿歌懒洋洋地问。“是的,听底下的宫女说,三皇子是去景王府了。”月韵恭恭敬敬地答道。佟卿歌的唇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她将团子放到桌上,忽然站了起来。“月韵,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一下。”“公主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奴婢定会为公主办到的。”月韵有些惶恐地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佟卿歌笑得有几分诡异,月韵心中一惊,还没回过神来,人便已经被佟卿歌给打晕了。“可能要劳烦你代替我扮演一下炎火儿这个角色了。”佟卿歌将月韵搬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又往她的嘴里塞了颗褐色的药丸,这才解下床帘。“团子,该回家了。”佟卿歌抱起团子,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走了出去。该准备的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现在,她只需要去城外和宁梓言会合即可。这里她已经安排好了,她不见了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还发现不了。至于炎君砾,有景云在,完全不用担心。宫外早就有人等着接应,佟卿歌抱着团子才一出现,便有人驾着马车从街道的拐角处出现。“世子妃,世子爷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属下会把您安全带出城的。”驾车的男子跳下马车,将帘子掀开,道:“世子妃,您先上马车吧。”这人佟卿歌是见过的,以前在睿亲王府的时候经常跟在宁梓言身后,所以也算是个熟人了。待佟卿歌上了,马车,男子又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出来:“这是世子爷交代属下给您的。”佟卿歌接过木盒,却并未急着打开,问道:“哦?他还有没有说什么?”“世子爷说您看了之后便知道该怎么做了。”男子说完,便将帘子放了下来,转身抓起缰绳,道:“世子妃,您坐稳了。”佟卿歌把团子放到一边,将木盒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一张薄薄的面具!“以前曾听人说过人皮面具这玩意儿,这东西……不会真的是人皮做的吧?”佟卿歌将面具展开,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若真是人皮做的,那她说什么也不会戴的。“幸好,并非是用人皮制成,只是却不知是用了什么材质,竟然和人的肌肤如此相似。”佟卿歌惊叹道。她拿着面具,正准备戴上,却发现木盒里竟然还有一张叠地整整齐齐的字条。佟卿歌将面具放在一边,拿出字条,展开一看,不由笑了起来。那字条上竟然写着:并非人皮做的,你大可放心戴上。那字迹,正好是出自宁梓言之手。佟卿歌将字条重新放回木盒之中,这才捡起面具,戴在了脸上。“什么都准备了,却惟独缺少了面镜子,也不怕我妹戴好,露出马脚吗?”佟卿歌左右看了看,却没找到可以代替镜子的东西。说起来,她也是第一次戴这玩意儿,所以并不敢肯定自己没有露出破绽。让佟卿歌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马车竟然都没有受到盘查便顺利地出了城。安阳城与月城不一样,所以进出城的马车都是需要经过严厉的盘查方可放行。但是,他们在经过城门的时候,竟然连停都没有停一下,便直接出去了。“如此明目张胆,那两人也不怕留下线索?”佟卿歌皱了皱眉,宁梓言和景云都不是笨蛋,不可能会留着把柄让炎君砾去抓的。出了城之后,马车前行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在颠簸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世子妃,我们到了。”佟卿歌跳下马车,便见到宁梓言站在不远处,正冲着自己挥手。“你还挺悠闲嘛……”佟卿歌让团子蹲在自己肩上,大步朝宁梓言走过去。若非她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话,肯定会以为宁梓言是出来游山玩水,而不是正准备逃命的。虽然说逃命有些夸张了,可他们确实准备要开始逃了。“绝对是你的错觉,一点都不悠闲。”宁梓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他看向送佟卿歌过来的男子,朝他点点头,接着男子便驾着车离去。佟卿歌也不过问,只是看着宁梓言,道:“我们现在该走了吧。”从出宫到现在,他们已经花了将近两个时辰了,若再不快些,只怕炎君砾就快发现了。景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炎君砾留在景王府一整天不是吗。“确实该走了,这会儿他们的午膳应该已经做好了。”宁梓言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午膳?”佟卿歌有些疑惑地问道。“嗯,别想了,就算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宁梓言笑了笑,道:“你先等等,我去把马给牵过来。”见宁梓言这样说,佟卿歌虽然疑惑,但却没再问什么。宁梓言很快在一旁啃着绿草的马匹给牵了过来。他将其中一匹马交给佟卿歌,道:“走吧。”佟卿歌翻身上马,却忽然顿住。如果骑着马,那团子要放哪里?佟卿歌愣了一会儿,随即毫不犹豫地将穿在外面的那层薄纱给脱了下来,绑在腰上,做成了一个小小的兜子,将团子给放了进去。看到佟卿歌的做法,宁梓言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或许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在这荒郊野岭的就开始宽衣解带,虽然只是一件薄薄的外衣,但若在百姓眼里,却也是不可原谅的。“可别跟丢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呢?还不赶紧带路?”佟卿歌瞪了宁梓言一眼,催促道。来时她并不知她是佟卿歌而非炎火儿,所以也没太留意来时走了什么路。这会儿要她一个人回月城的话,只怕猴年马月也走不回去。宁梓言觉得自己就是欠虐,竟然觉得佟卿歌凶巴巴的样子很是可爱。可这种话他只能放在心里,若是说出来,只怕佟卿歌又会对他‘动手动脚’了。越走佟卿歌便越觉得疑惑,就算他们是在落跑,也用不着专走这种人迹罕至的路吧?而且,她怎么感觉越走便越偏僻了呢?他们真的是要回月城,而不是要去安阳城外的某座深山?“到了。”宁梓言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响起,佟卿歌,忙勒住缰绳,这才注意到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小山村里。宁梓言明知佟卿歌现在的心里充满疑惑,但却似乎并没打算马上为她解惑。“别傻站着了,跟我走吧。”宁梓言牵着马走在前方,佟卿歌则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个山村真的很小,只有仅仅几座民宅,而且一路走来,佟卿歌连一个人都没看见。“宁梓言,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静得有些诡异吗?”“哪里诡异了?这里又没人,要是有喧哗声才诡异呢。”这几座民宅都是他的人建的,所以这里才没有人。听到宁梓言的解释,佟卿歌便没再追问。两人在一处装潢较好的宅子前停了下来,宁梓言甚至都没有去敲门,里头的人便先把门给打开了。“世子爷,您总算是来了,午膳都快凉了。”出来的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件嫩绿色的纱裙。她的双眼极具神采,整个人看起来倒是颇为灵动。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像是没有看见佟卿歌似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只放在了宁梓言的身上。宁梓言微微眯了眯眼,道:“石榴,你难道没有看见世子妃吗?”“啊,瞧奴婢这一激动,竟然没有注意到世子妃,世子爷,石榴只是许久没有见到您了,所以太过激动了些,您应该不会怪石榴吧?”听到宁梓言的这话,寻常的婢女恐怕早就诚惶诚恐的认错了,可石榴却不慌不忙地边辩解,甚至还不忘撒娇。只是,宁梓言又怎么会吃这一套?“行了,赶紧让人把马牵下去。”两三年不见,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石榴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苦着一张脸接过宁梓言手中的缰绳,显得有些不情愿。世子爷难得来这里一趟,她还想好好和世子爷说说话呢……佟卿歌似笑非笑地看了石榴一眼,将缰绳丢了过去。“快走吧,再不走,午膳可能就真的要凉了。”宁梓言很自然地牵起佟卿歌的手,可石榴的脸色却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是知道世子爷娶了妃,听说还是个嚣张跋扈的官家小姐,世子爷那般出色的人,怎么能够娶那样的女人呢?所以刚刚她故意忽视她,只是却没想到,世子爷竟然会为了她而训斥自己!以前世子爷可是从来没有训斥过她的……石榴越想越委屈,泪珠子忍不住就掉了下来。“石榴,你哭什么呢?刚才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世子爷没有将你处置了就该偷着乐了,还哭什么呢?”说话的是一个和石榴年纪相当的少年,模样生得还挺俊俏,个子比石榴高出了大半个头。 第125章 你喜欢他哪里? “哭什么哭?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哭了?”石榴双手把眼泪一擦,恶狠狠地等着那少年。 少年显然是已经习惯了石榴这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很认命的从石榴的手中接过缰绳,将马牵了进去。 “喂,石头,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石榴急得直跺脚,指着少年,也就是石头,大声喊道。 “石榴大姐,我可没功夫在这里跟你墨迹,屋里头还要人伺候呢。”石头虽然觉得很无奈,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这会儿在宅子里的人并不多,他现在可没有闲工夫陪石榴在这里瞎磨蹭。 世子爷平时看起来虽然挺随和的,可处置起人来却是毫不含糊。 听到石头的话,石榴的火气倒是稍微消减了一些。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得去监视着那个女人才行。”石榴说完,一溜烟儿的便冲进了屋里。 对于这种情况,石头早已见怪不怪了,摇了摇头,他牵着马往后院走去。 饭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不过如今还处在夏末,虽然搁置了一会儿,倒也没有变凉。 佟卿歌与宁梓言吃到一半,石榴便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世子爷,这些菜都是您喜欢吃的,而且全部都是石榴做的哦,这两年石榴常在做,所以味道肯定比两年前棒了。”石榴笑眯眯地看着宁梓言,完全无视了佟卿歌。 她并没有说谎,这两年来,她每天都在变着法儿的做宁梓言喜欢的菜肴,一开始她的厨艺确实不佳,也让石头吃了不少苦。 不过,所谓熟能生巧,这日子一久,石榴的厨艺还真的给练了出来。 当然,这其中还真少不了石头的功劳,若不是他每天都把石榴做的东西给吃得干干净净的话,只怕石榴也坚持不到现在。 “石榴,食不言,寝不语。”宁梓言自然知道石榴在打些什么主意,但是他却并没有打算配合她。 之所以没有动怒,只是因为在他眼里,石榴还是个孩子,所以多了几分包容。 佟卿歌的面上至始至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样子,在宁梓言看来却有种阴森的感觉。 听到宁梓言的话,石榴的笑容又垮了下来,她转过头瞪了佟卿歌一眼,还不忘冲她做个鬼脸。 “鬼脸做多了,小心真变成刚才那样。”佟卿歌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笑得眉眼弯弯。 “你骗人!”石榴的想都没想就吵佟卿歌吼了一声。 佟卿歌看了宁梓言一眼,道:“我以为你挑人都会挑沉稳的,原来也有例外啊。” 这样的性子,难怪宁梓言会把她放在这种地方。 若是放到月城去,只怕早就连命都给丢了。 “你什么意思啊?”石榴一巴掌拍到桌上,恶狠狠地瞪着佟卿歌。 “石榴,把手放下去。”宁梓言也把碗筷放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石榴一惊,忙把手收了回去。她真的从未见过世子爷这般生气的样子,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你先下去吧,让石头进来。”宁梓言觉得有些头疼,两三年不见,石榴这丫头的性子竟然比以前还要刁蛮了,肯定是被石头那小子给惯出来的。 石榴才刚擦干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咬了咬牙,小跑着出了房门。 石头不多一会儿就进来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很明显的担忧。 刚才石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惹事儿了,只是不知道世子爷叫自己进来做什么。 “石头,你坐。”宁梓言指着前方的空位,示意石头坐下。 佟卿歌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房门,不知去了哪里。 “世子爷,您叫奴才可是有事情要吩咐?”他并不知道世子爷来安阳城要做什么,所以才会如此忐忑。 “没什么,你也不用如此忐忑。”宁梓言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太过严肃了,有些吓到石头了? 听到宁梓言的话,石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如今石榴也不小了,你小子难道还不准备告诉她你的心意?”宁梓言笑着问。 石头比石榴大三岁,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宁梓言便看出来石头对石榴的心意了,只是那时石榴还小,所以他才没有点破。 被人说穿了心事,石头顿时羞红了脸。 即便是个大男人,也是会脸红的,更何况石头也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 “世子爷,这……这……”石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不想告诉石榴,而是石榴的心根本就没在他这里,即便真说了,只怕也会落得个不愉快。 他和石榴本来是同乡人,不过五六岁的时候家乡发大水,他们的爹娘都被淹死了,惟独他和石榴活了下来,最后被世子爷所救。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石榴便一直在他面前提起世子爷,等他发现的时候,石榴的心思已经都放到世子爷的身上去了。 “别这那的,当局者迷,所以你可能看不出来,石榴那丫头片子的心里也是有你的。”宁梓言看得很透彻,只是石头却没看出来。 石榴对宁梓言只是一种崇拜,而对石头却不一样。 常年生活在一起,日久生情也是很正常的,只是石头和石榴都未意识到罢了。 石头惊讶地看着宁梓言,不敢置信地道:“世子爷,您……您不会是在逗奴才玩儿的吧?” 石榴喜欢他?这怎么可能?她……她喜欢的明明是……明明是世子爷不是吗? “行了,你小子……”宁梓言伸手敲了石头的脑袋一下,道:“不信你就去把话给挑明了,到时候就能知道结果了。” 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比这种方式更能证明石榴那丫头也是喜欢石头的了,他能在这里留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在走之前,他想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这是真的吗?”石头的表情看起来呆呆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虽然相依为命,可他一直都觉得石榴对他只有兄妹之情,至于其他的,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听到石头这句话,宁梓言忍不住啪地拍了他一巴掌,“傻小子,你家主子还能骗你不成?” “呵呵……”石头忍不住傻笑起来,“石榴喜欢我……石榴喜欢我?!” 见到这个样子的石头,宁梓言忍不住直摇头。 这座宅子还算挺大的,佟卿歌走出去,也没看方向,就捡了最近的路走。 她还不明白宁梓言带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她也懒得问,只因她相信,宁梓言会主动告诉她的。 走了不知多久,便听到一阵音乐的啜泣声传来。 佟卿歌忍不住翘起了唇角,这声音,应该就是那个叫做石榴的小丫头了。 虽然刁蛮了些,可却比城里的人多了份纯真。佟卿歌虽然谈不上有多喜欢,却也不讨厌。 她顺着啜泣声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石榴。 她正坐在石梯上,将头埋在双腿上,双肩正一上一下地抖动着。 听见有脚步声,石榴这才把头抬起来,见是佟卿歌,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你过来干嘛?看我的笑话吗?”石榴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大约是哭了有一会儿了,双眸有些泛红。 “我为什么要看你的笑话?”佟卿歌走过去,在石榴的身旁坐了下来。 “世子爷训斥我,你很高兴对不对?”石榴狠狠地瞪着佟卿歌,放佛是想把她瞪走,可佟卿歌却放佛没看见似的。 “我跟你又没仇,他训斥你,我为什么要高兴?”佟卿歌侧过头看着石榴,表情虽然十分温和,可石榴却有些惧怕。 “我……我不是刚刚故意无视过你吗,你难道就不生气?”石榴不确定地问道。 如果是有人那样对她的话,她一定会很生气的,所以她才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不生气。 而且,不是说世子爷娶了个很嚣张跋扈的女人吗?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可恶啊…… 石榴有些糊涂了,难道是他们打听来的消息有误吗? “你无视我就要生气吗?”佟卿歌失笑,“这世上人那么多,会无视我的人也同样很多,我难道都要生气?到时候还不被气死。” 她被石榴的想法给逗乐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呀。 石榴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佟卿歌说的似乎挺有道理,可却不想就这样认输。 “可是……可是我喜欢世子爷,你是世子爷的妃子,这个你总该生气了吧?”石榴瞪大双眸看着佟卿歌,等待着她的答案。 可是,她却没有发觉,自己方才的话正好被寻过来的石头给听见了。 若是平时,石头自然能够听出石榴话中赌气的味道,可偏偏石榴那句‘我喜欢世子爷’已经将石头给震晕了,至于后面的话,他根本就已经听不进去了。 石榴没能发现石头,可佟卿歌却是发现了的,只是她却并未急着告诉石榴。 “我先问你,你懂什么叫做喜欢吗?你又喜欢宁梓言哪里呢?”她可不会像石头那样会将石榴的话当真,对她来讲,石榴同样只是个孩子,虽然她现在的年纪也并不是很大。 “我……”石榴想要辩驳,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她竟然说不出来自己喜欢世子爷哪里?她明明就很喜欢世子爷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说不出来自己喜欢世子爷哪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126章 以死谢罪 “看吧,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还敢说你自己喜欢宁梓言。”佟卿歌早就看出石榴对宁梓言的感情并非男女间的喜欢,也有些明白宁梓言带她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才会和石榴说这些。 宁梓言虽然也是个薄情之人,可对于自己的人,他却比谁都还心软,看穿这一点的人极少,佟卿歌恰巧便是其中之一。 石榴转过头看着佟卿歌,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喜欢世子爷的,若没有世子爷,她和石头可能早就饿死了,所以,她应该要喜欢世子爷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这时候,她却忽然并不是那么肯定了呢? 这些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喜欢世子爷的,喜欢到……喜欢到可以为了世子爷做任何事情。 可是,现在却忽然有人告诉她,她并不喜欢世子爷,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对了,刚才我好像看到石头了。”佟卿歌状似无意地提起石头。 “石头?他在哪里?”石榴忙问,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切。 佟卿歌忍不住勾起唇角,道:“我也不知道,他已经走了,大约……是听到你说喜欢你们家世子爷了吧……” “什么?”石榴脸色一变,顾不得许多,站起来,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看着石榴如此迫切的模样,佟卿歌忍不住一笑,却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依旧坐在石梯上,不知看向哪里。 “我还以为石榴那样对你,你会生气呢……”宁梓言不知何时来到佟卿歌的身后,他提起衣服的下摆,在佟卿歌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吗?”佟卿歌偏过头看着宁梓言,唇畔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宁梓言很少看到佟卿歌这样下,一时间到时愣住了。 虽然佟卿歌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连笑都不会了,可这样的笑容,他却是极少见到的。 真说起来,佟卿歌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漂亮,甚至和宁梓言比起来都要略逊一筹,但她这样一笑,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宁梓言会看呆也属正常。 “傻了?”佟卿歌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与平日的冷硬有着天壤之别。 “哦……刚才在想事情呢。”宁梓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不承认自己刚才看佟卿歌看得傻了。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刚才在想什么事情啊?”佟卿歌似笑非笑地盯着宁梓言,似要把他看穿似的。 宁梓言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佯装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地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明日就起程回月城,你看,如今石头和石榴的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不用在这里停留太久了。”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原本是打算在这里停留个三五日的…… 佟卿歌并未去拆穿宁梓言,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迟则生变,既然他们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那我们明日一早就起程吧。” 虽然现在炎君砾肯定已经知道她不见了的事情,但宁梓言既然敢来这里,就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她倒不是很担心。 再者,就她现在这幅模样,就算是爹和哥哥都不一定能够认出她来,更何况是炎君砾和那些甚至连她都没有见过士兵。 “卿歌,那天我在宫里跟你说的那些不是开玩笑的,回月城之后,我们……重新拜一次堂吧。”和她拜堂的人是宁景晨,这一点,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若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那他们成亲那日,他说什么也不会跟着那丫头去找她的。 他也真是笨,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她不让别人出事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拒绝。”佟卿歌捏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听起来有些淡漠。 她虽然知道宁梓言是什么意思,但她却觉得那样挺麻烦的,反正已经这样了,实在没必要再折腾一次。 “**无效。”宁梓言却不管佟卿歌是否答应,“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等咱们回月城之后,我一定要再娶你一次。” “要再娶我一次也行呀,不过,在那之前,你先休了我,或者是我先休了你。”佟卿歌的语气和表情都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不行,要我休了你,你想都别想。”开玩笑,万一他把她休了之后她就不答应嫁给自己了怎么办?他总不能跑去将军府把她给抢过来吧! “那你就别再说什么再娶我一次之类的话,我可不想陪你瞎折腾。”成亲什么的,真能够把人累得半死的。 特别是那凤冠,那么重的东西一直戴在头上,一整天下来,头昏脑涨都算是轻的了。 宁梓言抿嘴笑了笑,虽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和佟卿歌再拜一次堂的。 翌日,一大早宁梓言和佟卿歌便出发了。 两人不仅没有挑山间小路走,反倒是正大光明地走管道。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好几拨大炎王朝的士兵,但是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却连看都不曾看佟卿歌一眼。 一开始佟卿歌的心里本来还有些忐忑,可见那几波人都不曾注意过她之后,便放下心来了。 从安阳城到月城,若是坐马车的话,至少得走上三个月,可宁梓言与佟卿歌两人,一路骑马,却仅仅只用了一个多月。 到月城的时候,已是金秋十月。 月城地处北方,天气已经转凉,两人到王府的时候,正好是正午,太阳暖烘烘的,加上两人一路赶来,倒也并没有觉得十分寒冷。 回到王府之后,宁梓言与佟卿歌便直接去了听雨轩。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满身的疲惫也消减了大半。 路上两人在客栈里虽然也能洗澡,但终究不如在王府这般舒服。 “世子妃,王妃来了。”红菱微笑道。 自打世子妃失踪之后,王妃别提有多高兴了,如今世子妃回来了,她若是不来听雨轩那才叫奇怪了。 “请她进来吧。”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 不多时,王妃和她的丫鬟便被请了进来。 王妃一如平时打扮得很是端庄,见到佟卿歌,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听到下人来报说言儿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都已经失踪那么久了,她本以为佟卿歌早已尸骨无存了,却不想她竟然还真的回来了。 “你们世子爷呢?”这话,是对着红菱问的。 “王妃,红菱可并非府里的丫鬟,你这话怕是问错人了。”佟卿歌失踪这段日子,听雨轩的事情虽然都是红菱在打理,但她却始终都没承认过自己是王府的人。 她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佟卿歌,至于其他人,她从未放在眼里。 “哼,既然你不是我睿亲王府的人,那为何又要死皮赖脸的待在府里?”她早就看这个妖艳的女人不顺眼了,前些日子,王爷竟然透露出想收了这个女人的意思,若再不把她给赶出去,只怕她又要多个姐妹了。 “母妃,你来听雨轩,不会就是为了数落红菱的吧?她是我的人,待在听雨轩有什么不对吗?”佟卿歌说的是听雨轩,而非睿亲王府。 听到佟卿歌的话,王妃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日的来意。 她冷哼一声,不再去看红菱,“佟卿歌,本来我今日不必亲自走这一趟的,但念在你爹是大将军的份上,所以我才亲自过来了。” “母妃有话不妨直说。”佟卿歌微微一笑,没打算和王妃绕弯子。 “你失踪那么久,难道不该以死谢罪吗?”王妃冷笑一声,道。 寻常女子,别说是失踪大半年,即便只是失踪一个晚上,都难逃一死的,女儿家的清白,可不是儿戏。 她身为王府的世子妃,又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在外头都发生了些什么,根本就无人能够证明。 “以死谢罪?”佟卿歌挑眉,笑得十分柔和,“母妃,不知我何罪之有啊?” 王妃今儿个过来的意思她大概也明白了,不过,她们注定是要失望而归了。 “佟卿歌,你这是打算装傻蒙混过关吗?你消失了这么久,恐怕早就成一双**了,让你自尽也算是看得起你的了,这事儿即便是佟将军来了,也得讲理不是吗?”见佟卿歌如此不识抬举,王妃的耐性也用尽了。 “**?母妃,说这种话的时候最好还是注意点儿好。”佟卿歌微微眯了眯眼,却并没有因为王妃的话而生气。 “注意?我注意什么?你失踪大半年这是事实吧?这期间发生了些什么,没人知道,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们,你还是清白的?”王妃冷笑连连,“这事儿即便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们都是占理的一边,你若是不想把这事情给闹大,那你就乖乖的留书自尽,否则,就休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不给你留面子了。” 她早就想除掉佟卿歌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这样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若就这样放过,恐怕连老天都会看不过去的。 “往日的情分?母妃,我们往日有什么情分吗?” 佟卿歌觉得有些好笑,似乎不管说多滑稽的话,王妃都总能说得一本正经。 第127章 给脸不要 王妃脸色一白,忍不住咬牙。 “佟卿歌,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些日子要不是我为你瞒着,只怕这会儿月城上上下下都已经传遍了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只**的事情了。让你自己是看得起你,别以为有佟将军给你撑腰你就多不得了了。” “母妃,照你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啊?”佟卿歌的语气骤然一冷,以王妃的性子,不跟着起哄就不错的了,至于给她隐瞒着,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她失踪的事情没有传出去,定然是宁梓言和哥哥想法子压了下来,与她王妃有屁的关系。 若非因为她是宁梓言的母妃的话,就凭她刚才的话,佟卿歌便不可能还能够如此平静下去。 “没错,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皇家的公主,也都难逃一死,难不成你以为你会是个例外?”王妃似乎已经笃定佟卿歌难逃一死,眼里多了些平日里很难看到的得意。 自打佟卿歌嫁到王府之后,她得意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她自然忍不住了。 “是不是例外,恐怕还轮不到母妃来说那么多。”佟卿歌忽然站起来,走到窗边,“母妃,你说我失踪大半年,这事情有谁知道?只要我不承认,你说,有谁敢跳出来说我佟卿歌消失了大半年?” 既然这件事情还尚未传出去,那么,只要她死口要定自己从未离开过王府,那便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其实即便传出去了她也不怕,只是,宁梓言如此为她着想,她也不能太过任性妄为。 “你……”王妃气得不行,她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佟卿歌,“真不要脸!” 除了这三个字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更适合的词来形容佟卿歌了。 千算万算,她都没想到她会如此不要脸。 她说的没错,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府里的人又被言儿下了死命令,这种事情她又不可能亲自说出去,若她真的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离开过王府的话,那……那还真没人敢要她去死。 王妃有些为难了,她不是没想过将此事偷偷透露出去,但一旦捅破,睿亲王府的脸面也不好看,而且此事事关将军府,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佟将军可是手握重兵,真闹起来,睿亲王府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更何况,佟卿歌的哥哥如今已经成了太子,若是…… 王妃不敢再想,可要她白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却是不大愿意的。 “母妃,若是身子不舒服的话,那我便差人去为你请大夫过来瞧瞧。”佟卿歌一副极为纯良的模样,唇边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的笑容在王妃看来别提有多刺眼了,她扬起手,准备一巴掌给佟卿歌扇过去,可才把手扬起来,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佟卿歌的那些手段,犹豫了片刻,终究把手缩了回去。 “即便这件事情没有传出去又如何,王爷知道你回来,也必定不会让你活着。你消失了那么久,清白肯定早就没了,让你活着,便是在打王府的脸,堂堂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决不能是你这种被人糟蹋过的女子。” 她是拿佟卿歌没办法,但还以为王爷不是吗?言儿再喜欢她佟卿歌又如何,有王爷在,她是活不久的。 睿亲王府,可不能有一个失贞的世子妃,否则睿亲王府的人便会成为整个月城的笑柄,这一点王爷不会不清楚。 啪! 王妃的话音才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便在屋里想起。 佟卿歌收回自己的右手,表情格外平静,放佛刚才打了王妃一巴掌的人是别人一般。 王妃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盯着佟卿歌。 佟卿歌她……竟然敢打自己? “佟卿歌,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佟卿歌微微笑着,语调平和,“早就提醒过你说话要注意些,不过你不听,也怪不得我了。” “我是你的长辈,你居然对我动手?”王妃至今都还未缓过神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长辈,佟卿歌就算再怎么横,也不可能敢对她动手,所以说话自然不会有任何顾忌,可却不想她竟然真的对自己动手了。 “母妃,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没和你计较你就该偷着乐了,没想到我才一回来你便迫不及待的凑上来找打,你说,这能怨谁?”佟卿歌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温和,可王妃觉觉得浑身发冷。 她的眼神,真的太恐怖了,冰冷,死寂,像是没有一丝生气一般,让人打从心里感到畏惧。 她真的从未想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也会有如此恐怖的眼神。那般令人畏惧的眼神,即便是皇后也是不曾有过的。 王妃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今日来听雨轩走这一遭了。 “你什么意思?”王妃假装没听懂佟卿歌的话中之意。 “我什么意思母妃难道还不清楚吗?”佟卿歌转过身来,她背靠着窗户,神情有些慵懒,像极了懒洋洋的猫儿。 “别废话,你不说,我怎么可能听得懂。”王妃的心里在猜测,猜测佟卿歌知道的究竟是她做的哪一件事。 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谨慎,她不可能会发觉,所以,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我哥哥的身份,是你透露给皇后的不是吗?若非你将我哥哥的身份透露给皇后,我哥哥又怎会受伤?”她当初已经看在宁梓言的份上放她一马了,却不想她竟然还不知悔改。 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王妃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即便她是宁梓言的母妃,可她也不可能一再放任她,若她还不知道收敛的话,那她也只能斩草除根了。 宁梓言能理解最好,若不能……佟卿歌的眼神忽然一冷,没再往下想。 王妃彻底愣住,她去找过皇后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佟卿歌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本来以为随着皇后的死,此事除了她和王爷之外便无人知晓了,可佟卿歌又怎么会知道? 王妃忽然觉得很冷,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找过皇后了?”王妃的眼神有些躲闪,若是让太子知道他当初受伤是因为自己把他的身份告诉了皇后的话,难保他不会报复自己。 王妃越想越是害怕,她忽然有些后悔佟卿歌嫁入王府的时候没有和她好好相处了。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魔鬼,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厉害。 越是这样想,王妃便越觉得自己是斗不过佟卿歌的。 可是,她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扳倒佟卿歌可就难了。 一直受制于人,她这个王妃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血口喷人,大家心知肚明,母妃不承认也没关系。”佟卿歌温和地道。 此事她已经打算不追究了,所以,即便王妃不承认也没什么关系。 “你……”王妃瞪着佟卿歌,若眼神能够化作刀子的话,只怕佟卿歌的身上已经被戳了无数个窟窿了。 “若没有什么事情,母妃还是请回吧,赶了那么远的路,我也乏了。”佟卿歌露出疲惫的神情来,刚刚被压下去的困倦之意这会儿又冒了出来。 若不是王妃忽然造访,她这会儿已经在补眠了。 “有事,自然还有事。”王妃把心一横,决定还是不能放掉这个机会,她拍了拍手,便见兰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那托盘之中,放着三尺白绫和一个小酒壶以及一只小巧的酒杯。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佟卿歌死。 至于死法,似乎是想让佟卿歌自己选择。 上吊或是毒酒一杯,随她乐意。 “母妃这是何意?”佟卿歌假装不懂王妃的意思,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你自己选择吧,要怎么个死法。”王妃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佟卿歌忽然回来,显然是把她逼急了。 掌管王府这么多年,忽然被夺权,她怎么可能会习惯没有权势的日子? 只有佟卿歌死了,她才能重新掌管王府,反正如今是佟卿歌自己闹出了笑话,即便是佟将军来了,也不能不讲理。 一个已经失贞的女子,本来就该死。 “死?我为什么要死?”佟卿歌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丝毫不减慌乱之色。 相反的,她其实很想笑,笑王妃的天真。 与她交手这么多次,她却一点都没有学乖,她佟卿歌,真的像是那么容易被逼就范的人吗? “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装傻吗?你已经失了贞洁,自然该一死了之。”王妃朝兰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东西端过来让佟卿歌选择。 “失了贞洁?谁告诉母妃我失了贞洁了?”佟卿歌冷冷一笑,看来王妃是想借着她失踪的事情做文章了。 的确,若是王妃真的将自己逼死,即便是爹和哥哥找来,他们也无话可说。 在大易王朝,女子的贞洁可是比性命都还要重要的。 王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道:“真是笑话,你失踪了那么久,别告诉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就不信了,佟卿歌长得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可也算颇有姿色,这样的女子流落在外那么久,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才叫怪了。 第128章 自我了断 佟卿歌其实只要把袖子一掀,把手腕上的守宫砂给王妃看一眼,便可堵住她的嘴,可佟卿歌却懒得这样做。 王妃今日的所作所为,在佟卿歌眼里,根本就只是一场闹剧,上不得台面。 她可能都没想过,佟卿歌既然敢回来,肯定就不会担心这个问题。 又或者,是佟卿歌离开王府太久了,以至于让她都忘记佟卿歌的手段了。 “有没有发生什么,这和你有关系吗?”佟卿歌的神情懒洋洋的,眼底还带着些许戏谑之色,只是王妃却并没有细心去留意那么多。 “哼,我身为睿亲王府的王妃,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王妃冷笑道。 见佟卿歌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王妃几乎已经确定佟卿歌在外头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兰秋,还不把东西给她送过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饮下毒酒之后的模样了,只要她一死,内院掌权的人便会是她了。 兰秋先是一愣,然后又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端着托盘走到佟卿歌的跟前。 兰秋双手捧着托盘,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去看佟卿歌。 王妃不记得世子妃有多厉害,可她还记得。 佟卿歌似笑非笑地拿起酒壶,往杯中倒了酒,后将杯子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道:“酒是好酒,真是可惜了……” 王妃满脸期待地看着佟卿歌,恨不得冲上去将那杯中的酒倒入佟卿歌的口中。 “早晚都是要喝的,你就不必磨蹭了。”见佟卿歌已经把毒酒倒好,王妃便以为她是准备喝下那毒酒了。 “谁说我要喝了?”佟卿歌一边说着,一边把杯中的毒酒往身后一倒,随后又将酒杯随手丢掉,这才抬眼看向王妃,“若还想过安稳的日子,就别老是来听雨轩惹我,否则,我一发怒的话,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可是很难预料的哦。” 她并不是在恐吓王妃,如果她真的一直不肯收敛的话,即便她是宁梓言的母妃,佟卿歌也不会继续容忍她一再来招惹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对宁梓言确实有些好感,但是,这点好感还不足以让她为了他而容忍王妃的作为。 “你竟然威胁我?”王妃简直不敢置信,这世间真的有如此胆大的女子?“你可知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出去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她就不相信了,这世上会有不看重自己名声的女子。 就凭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一旦传出去,必会被世人所不齿,到时候,就连带着将军府的人亦会被人看不起,她不相信佟卿歌会不在意这些。 “母妃,看来你还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几时见我在意过那些了?”名声?她会在乎才怪了。 更何况,佟卿歌的名声在大易王朝已经很响亮了,即便再传出点儿丑闻,她也不会在乎。 王妃脸色一白,这才想起佟卿歌的名声本就已经很臭了。 心头像是压了块大石一般喘不过气来,王妃越发觉得不能够把佟卿歌留在王府了。 这样的女子本就是个祸害,若再留下来,定会把王府搅得鸡犬不宁。 言儿也不知道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被她给迷得神魂颠倒,虽然现在王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但也难保有朝一日他不会向着佟卿歌…… 王妃越想便越是担心,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那这睿亲王府里哪里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佟卿歌,即便你不在意,难道佟将军也会不在意?”王妃心里虽然已经开始惊慌,可却并不甘愿就此罢休。 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的话,想要再遇到,可就难了。 “在不在意,与你何干?” “佟卿歌,我告诉你,我……”王妃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宁梓言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母妃,一大早的,你在嚷嚷什么呢?” 宁梓言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头走进来。 不过是去隔壁的房间里洗了个澡而已,一回来便见到这样的光景,宁梓言也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早就猜到佟卿歌回来会这样,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她们二人,无论要谁改变或者低头,都是极其困难的。 见宁梓言终于现身,王妃的心中是十分高兴的。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容忍得了自己的妻子是一个不洁之人。 “言儿,你来得正好,你这个媳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了她的声誉着想,本就该自我了断,但是她却……” 谁知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再一次被宁梓言打断,“母妃,不该说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说为妙。” 佟卿歌的手段有多厉害他会不清楚?能够从她手里讨到便宜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王妃被宁梓言这样一吼倒是愣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宁梓言会为了佟卿歌而对自己这样大声说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言儿,你……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吼母妃?”王妃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特别是佟卿歌和红菱都在场的情况下。 不管是佟卿歌也好,亦或者是佟卿歌也罢,两人都是她想赶出王府,或者该说是都是她想除掉的人。 可如今,她却在她们二人的面前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吼,她更是觉得丢人。 “母妃,今日是你过分了,若换做父王在此,他也定不会让你继续胡闹的。”宁梓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耐着性子道。 若换做以往,他肯定早就手一甩,直接去宜春院了,可如今他却肯留下来耐着性子和王妃说这些,自打认识佟卿歌以来,他的变化恐怕是最大的。 王妃有些犹豫了,她很清楚,今日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收拾佟卿歌的了,可就这样回去,她又怎能甘心? 想到这里,她便露出一个十分柔和的笑来:“言儿,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你也得睿亲王府想想啊,佟卿歌失踪这么久,肯定早就失去清白,这样的女子若留下来,定会让睿亲王府成为笑柄的。” 即便杀不了她,能够让言儿休了她也是好的,这样的机会,真的很难得。 “够了,母妃,你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非要挑起事端你才满意是不是?”宁梓言怒喝道,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上满是怒容。 王妃傻眼了,她从未想过宁梓言会满脸怒容地和自己说话,而且,他的语气中竟然还隐隐含有一丝杀意! “言儿……”王妃喊了宁梓言一声,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 见王妃如此,宁梓言却不为所动:“母妃,相同的话我不想再听到,最近母妃还是别再来听雨轩了吧。” “言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妃觉得有些不妙。 就算言儿再怎么宠爱佟卿歌,也不该这样对她呀! 宁梓言却不去看王妃,而是看向兰秋,冷声道:“兰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王妃送回去?” “谁敢?”王妃怒不可遏地望了佟卿歌一眼,道:“言儿,我是你的母妃啊,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子对我?也不怕遭天谴吗?” 闻言,宁梓言的神色越发冷了下来,“都听不见我说的话吗?快把王妃送回去。” 见宁梓言动怒,兰秋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朝着另外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向王妃,一左一右拉着她,便往外走。 王妃却不肯就这样离开,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都给我放手,我是王妃,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动我?” “王妃,您还是听世子爷的话,先回去再说吧。”兰秋真是恨不得自己消失才好,夹在王妃和世子爷的中间,还真是难做。 不过,比起王妃,世子爷才是真正的可怕,所以她才会选择听从世子爷的吩咐。 王妃养尊处优,在力气方面又怎会敌得过兰秋这样的婢女?纵然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可她还是被兰秋和另外一个婢女一起架着出了听雨轩。 外头早就聚集了不少的婢女家丁在围观,见王妃被兰秋二人架着出来,便急急忙忙地退去。 不管如何,王妃被兰秋二人架着出听雨轩的事情,是注定要在府中传开的了。 “卿歌,母妃就是那样的人,你也别和她计较太多了,否则只会气到自己。”宁梓言挥手示意红菱等人先出去,自己则低声劝慰佟卿歌。 王妃刚才的那些话宁梓言在隔壁的屋子里都听清楚了,别说是佟卿歌了,就算换做是他,也都是无法忍受的。 佟卿歌抬眼看了宁梓言一眼,道:“你真不适合做和事佬。” 宁梓言的嘴角可疑地**了两下,“我没想过要做和事佬,只是怕母妃的那些话,你听了会不高兴。” “无所谓的,不过……如果再有第二次,我可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佟卿歌一本正经地道。 她压根儿就没在意过王妃,所以又怎会在意她说的那些话? 只是,在不在意是一回事,生不生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咳咳……当然,你放心,如果母妃再来闹的话,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宁梓言拍着胸脯保证。 佟卿歌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疑虑,但她却为表露出来,“我记着你这话了,如果她再来闹,你就站在一边旁观便是,可不准在插手了。” 第129章 兄妹相见 接到佟卿歌回来的消息的时候,宁卿柠正在批阅奏折。 自从成为太子之后,皇上便逐渐将奏折交给宁卿柠来批阅,地点也慢慢从御书房变成了东宫内。 将最后一本奏折放下,宁卿柠的心早已经飞到了睿亲王府。 “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吴公公苦着张脸,很显然他并不想来东宫走这一趟。 太子殿下的脾气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他真的宁愿面对皇上也不想面对太子殿下。 “吴公公可知我父皇找我有何事?”宁卿柠将奏折整理好,抬眼看向吴公公。 卿卿回来的时候父皇不可能会不知道,可他却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异色,宁卿柠的神色变得淡漠。 “奴才不知,既然殿下的折子已经批阅完了,就快些过去吧,免得皇上久等。”说这话的时候,吴公公压根儿就不敢去看宁卿柠。 “罢了,我就随你走一趟吧。”宁卿柠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他很想马上赶去睿亲王府,可父皇那里,也得去走一趟的,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卿卿被父皇给盯上。 皇上坐龙椅上,跟前摆着一叠厚厚的折子,折子里的内容无关朝政,全都是这些年来佟卿歌与宁卿柠相处的琐事。 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他忙把折子合上,抬眼看向门口处。 “父皇,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宁卿柠站在案前,表情淡淡的。 虽然宁卿柠不是第一次喊皇上父皇,可皇上每次听到,都总会楞上一愣。 宁卿柠最初入宫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肯喊他父皇,直到后来,皇上用佟卿歌来威胁他,他这才肯改口。 “朕知道你现在很想出宫,但是,卿柠,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太子,而不是将军府的大公子。”皇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眼底也带着一丝厌恶。 他根本就不想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和佟卿歌再有什么牵扯,原以为有她出马,佟卿歌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了,只是却不想不过大半年,她就又重新回到月城…… 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宁梓言了。 “父皇想表达什么呢?”宁卿柠的面色一寒,佯装没有听懂皇上的话中之意。 或许其他的皇子都很畏惧皇上,可宁卿柠却是个意外。 皇上面色一沉,冷冷道:“朕是什么意思你会不清楚?她现在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而不是将军府的小姐,而你是太子,而不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你们若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世人会怎么看待?” 人言可畏,这一点他不可能不清楚。 身为帝王,本就该断情绝爱,若早些知道这孩子会喜欢佟卿歌的话,那他就该早早地把她处死。 “世人如何看待与我何干?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妹妹,她失踪这么久,我难道不该去看看吗?”世人的看法跟他有什么关系?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若事事都要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样活着得有多累? “妹妹?你还把她当妹妹吗?” 宁卿柠越是在意佟卿歌,皇上反倒是越想除掉她。 宁卿柠一滞,半响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卿卿的,若早些知道,他又怎会眼看着她嫁给宁梓言…… “你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朕的皇位的人,怎能够觊觎臣子的妻子?若传出去,也不怕世人耻笑?”皇上忽然觉得很头疼,情绪险些失控。 他也不知道自己近来是怎么了,总是头疼,也越来越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 “父皇,卿卿是宁梓言的世子妃,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宁卿柠低垂着眼,掩去了眼底的痛色。 他喜欢卿卿,但却绝不会让她为难。 他也知道,卿卿现在对宁梓言已经动了心,若自己再做些什么的话,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既然如此,那你便娶了国公府的二小姐为妃,朕便相信你的话。”皇上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国公府的权势比起将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国公府的二小姐陈若心,不仅有着天人之姿,更是蕙质兰心,德才兼备,是一个好皇后的人选。 若宁卿柠能够娶到她,自然就与国公府绑到了一起,将来继承大统,也会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宁卿柠的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咬牙道:“父皇,儿臣现在还不想娶妃。” 他会选择回到皇宫,除了想为母妃讨个公道之外,更是为了完成母妃的遗愿,虽然勉强当了太子,但是他却并不想继承皇位。 至于娶妃一事,他更是想都不曾想过。 既然不能娶卿卿,那便终身不娶。 “若你不肯娶陈小姐,那朕便只能杀了佟卿歌了。”皇上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宁卿柠娶那国公府的小姐了。 “若卿卿有什么意外,儿臣不能为她报仇,那便只能去陪她了。” 作为一国之君,想要一个人死,那是很容易的,而他是做不出那种弑父的事情的,所以便只能下去陪卿卿。 皇上的心头生出了几分怒意,他看得出来,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真的杀了佟卿歌的话,只怕他真的会去陪她。 “你竟然威胁朕?”真是好样的,他的好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威胁他,实在是……太好了!! “儿臣不敢。”宁卿柠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来,只是他的声音却依旧那般狂傲。 “不敢?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皇上气得不行,可却又舍不得把他怎么样。 宁卿柠却只是低着头,并不言语。 “罢了,今儿个朕就让你再去睿亲王府走一趟,但是,陈小姐你是必须要娶的。”如今卿柠的太子之位虽然已经坐稳了,可其他的几个皇子却仍旧虎视眈眈,若不先把国公府给拉拢过来的话,只怕他们又会整出些幺蛾子来。 他如今已经上了年纪,在这个位置上恐怕是做不久了,可偏偏卿拧这孩子对皇位并没有多少兴趣,若不先把局势稳定下来,这江山交到他的手里,只怕也会出事的。 在立太子之前,那几个兔崽子虽然也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但却并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而如今,立了太子之后,他们却都一致把主意打到了卿柠的身上…… 他也知道如此仓促地就立卿柠为太子不好,可那时候,若不立他为太子拖住他,只怕他也会跟着宁梓言去大炎王朝寻佟卿歌。 如今朝中的局势不稳,卿柠只有娶了国公府的小姐,方能争取压制住其他几位皇子。 毕竟,他们都已经运筹多年,而他却是半路才回宫的。 得到皇上的准许,宁卿柠暗暗松了口气,至于皇上后面的那句话,他却选择性地忽视了。 无论如何,都先见了卿卿再说。 失踪那么久,她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一辆简直能用精致来形容的马车在睿亲王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因为睿亲王府地处繁华地带,所以马车一停下来,便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宁卿柠从马车上下来,便直接进了王府,他不是第一次来,府里的门卫自然是认识他的。 他其实并不想用这么豪华的马车引人注目,可偏偏宫里的马车一辆比一辆豪华,他也只能挑其中最不起眼的一辆了。 “太子殿下,您要直接去找世子妃吗?” 没有人会以为他是来找宁梓言的,毕竟,在成为七皇子之前,他的身份,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佟卿歌的哥哥。 “嗯,你们去忙吧,我自己去听雨轩就行了。”宁卿柠随口吩咐道,他并不喜欢有人跟着,不管是在将军府的时候也好,亦或者是住进皇宫之后也罢。 在经过园子里的时候,宁卿柠老远便看见了在园子里赏花的王妃,但他却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直接去了听雨轩。 关于王妃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才会这般无视她的存在。 院子的大门并未关上,所以宁卿柠根本没惊动任何人就直接进去了。 佟卿歌正坐在院中拿着块糕点发呆,甚至连宁卿柠走过来了也不曾发觉。 宁卿柠微笑着在佟卿歌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伸出手,在佟卿歌的眼前晃了晃,道:“卿卿,你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佟卿歌猛然惊醒,手中的糕点也随即掉在了地上。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见到宁卿柠,佟卿歌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可见她是有多开心。 “刚到,只是你没发觉罢了。”宁卿柠淡淡的道,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以前卿卿的警觉性可是极高的,而如今,她却连自己走到她的身边都不曾发觉,这大半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竟然让她有了这般大的变化。 “哥哥,这半年,让你担心了……”佟卿歌有些内疚,若那时她再细心些,也不至于会被炎君砾给掳走。 “傻丫头,在说什么傻话呢。”宁卿柠习惯性地揉了揉佟卿歌的脑袋,笑得极为温和,“你没事就好,幸好爹爹并不知道你失踪的事情,否则他才会真的担心。” 佟卿歌撇了撇嘴,道:“瞧哥哥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不担心我一样。” 她是知道的,自己失踪,哥哥一定极为担心,只是他却怕自己内疚,所以才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第130章 生气是会变丑的 宁卿柠怔了怔,道:“自然是担心的,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 说不担心,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他一直都相信卿卿会没事。 “你此次回来,睿亲王妃没有为难你吧?”先前卿卿刚失踪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地往卿卿的身上泼脏水,意图让宁梓言趁机休妻再娶,如今卿卿虽然安然归来但只怕王妃仍然还惦记着要宁梓言再取的事情。 “没有,哥哥,你得对我有信心,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佟卿歌不在意地道,王妃的那些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 其实,她真的很好奇,按理来说,王府虽然比不上皇宫那般复杂,但这里的水也不浅,她既然能够坐稳王妃的位置,自然也不会太笨,可她之前的那些作为,可不像是个聪明人的样子。 娶了个这样的女人,也算是睿亲王倒霉。 “话虽如此,但你也不可大意了。”这样的人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却会坏事。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佟卿歌撇了撇嘴,并未太过在意。 “对了,怎么此次回来没有见到杨颖儿,她回宫居住了吗?”这个问题早先就想问红菱,只是却一直没有想起来。 “她已经不在月城了。”说起杨颖儿,宁卿柠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本以为她会执迷不悟,却不想宁梓言竟然能够说动她。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日后卿卿为她而烦恼。 女人大都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嫉妒成狂的女人。 “难道是又病了?”佟卿歌忍不住问。 “不是。”宁卿柠摇了摇头,道:“宁梓言与她谈过之后,她便去了大理王朝,说是要去散心。” 他虽然不知道宁梓言与她谈了些什么,不过,要说动一个迷恋自己数十年的女子,想想也知道有多不容易。 “这样啊……”佟卿歌忽然沉默了,过了有一会儿,才道:“哥哥,你可有见过祭司?” 在月城生活了四五年,可她也才见过祭司不过一次,说真的,她到现在都还不知祭司的府邸在哪里。 宁卿柠先是一愣,随后摇摇头道:“不曾,祭司的行踪飘忽不定,就算是我父皇要找她,也未必找得到。” “这么神秘?我很好奇,以皇上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下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却一直都不曾有答案。 祭司的权利和在大易王朝的名望是有目共睹的,以皇上的性子,怎么会容得下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呢?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所以皇上便不担心她会有不轨之心? “若那祭司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的话,只怕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了,可是,她却有着常人都没有的能力,若我父皇容不下她,只会将她推到其他王朝去,届时,只怕大易王朝就会成为历史。”一开始他本来也不相信祭司有那样的能力,可事实却容不得他不信。 她表面看起来虽然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实际上,她却比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都还恐怖。 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有那么夸张吗?”佟卿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祭司确实不简单,但是,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原本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她都能够天生拥有灵力,这个时代的祭司或许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她便不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祭司了。 “并非我危言耸听,祭司,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物。”若非万不得已,他是决不愿与那样的女子为敌的。 回想起佟卿歌提及祭司时候的语气,他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卿卿,你……不会和祭司有仇吧?” 自己这个妹子总是很容易与人结仇,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可是,祭司那样的人,与卿卿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才对。 所以……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对啊,我们之间的仇恨,是没办法化解的。”佟卿歌点了点头,表情很诚恳。 她可不是那种会吃闷亏的人,被祭司算计了一把,她若是不想法子还回去,那她便不是佟卿歌了。 而且,只要她一天是宁梓言的妃子,祭司便一天不可能会收手。 她既然敢于炎君砾交易,把自己弄去大炎王朝,那便足以证明她并非那种会轻易放手的女子。 听到佟卿歌如此‘诚恳’的话,宁卿柠有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方才还想着不到万不得已便绝不与祭司结仇,而此刻,他却猛然得知卿卿与祭司有着深仇大恨,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你们……是如何结仇的?”据他所知,祭司是极少现身的,所以他根本猜不出卿卿与祭司如何才能结仇。 “也没什么,她只不过是帮着大炎王朝的三皇子把我弄去大炎王朝了而已。”佟卿歌轻描淡写地道。 她已经让人去查真正的炎火儿的下落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了。 此事虽然看起来是告一段落了,但她却想见那炎火儿一面,怎么说她也给她当了几个月的替身,若不见见她,还真的有些遗憾。 “炎君砾?”宁卿柠面色微寒,回宫之后,他便对周边的王朝都做了个了解,所以才会知道炎君砾其人。 那个男人,是与大兴王朝的寂慎也一个级别的人物,不仅同样难缠,也同样的风华绝代。 可是,他为何要把卿卿弄到大炎王朝去?他想不出来。 “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名为炎火儿,不知是不是巧合,我与她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与炎火儿朝夕相处的月韵都没有发现她其实只是个冒牌货的事情,可想而知,她们长得到底有多相像。 说起来,自己走的时候把月韵打晕了放到床上,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月韵那般懂事,若非立场不一样,她还真的想把她带回月城呢。 “他把你弄回去,是为了让你冒充炎火儿?”宁卿柠有些疑惑地问。 他当初去了解周边王朝的事情的时候,并未去关注过那些公主皇妃,所以自然不知炎火儿的事情。 “不错。”佟卿歌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宁卿柠来了这么久,自己竟然还连杯茶都没给他倒,忙给他倒了杯茶,这才接着道:“他们那位十一公主落跑了,也不知道炎君砾是怎么知道我与炎火儿长得一样的,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大炎王朝的老皇帝也真够昏庸的,否则也不会想用炎火儿来给景云下马威,若非大炎王朝还有炎君砾和景云在的话,只怕早晚也会成为历史。 “炎火儿落跑,他们找回去便是,为何非要把你弄去大炎王朝?”宁卿柠对此颇为不解。 “炎火儿喜欢大炎王朝的那位镇国大将军,而老皇帝又准备把炎火儿赐给景云为妃,所以炎火儿便落跑了。炎君砾与炎火儿……唔,‘兄妹情深’,不愿见炎火儿难过,所以便想让我代替炎火儿成为老皇帝的棋子。” 若哥哥不问,她倒还把那位镇国大将军给抛诸脑后了,也不知道他与那位鸢儿小姐现在如何了?临走前没能见一见那位让镇国大将军倾心的鸢儿小姐,还真的有些遗憾。 “真是荒唐,他炎君砾竟然也会做出如此没头脑的事情来,他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宁卿柠恨恨地道。 他自然知道炎君砾这样做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卿卿没了记忆,所以他才会如此气恼。 若是宁梓言没有找到卿卿的话,那她岂不是就会嫁给景云? “也许吧……”佟卿歌模棱两可地道。 就算是炎君砾那样的人,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由此可见,炎火儿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对了,卿卿,景晨前些日子传信回来,说是再过些日子便会回来了。”宁卿柠决定不再去提炎君砾的事情,可心里却是记恨上他了的。 把卿卿弄去当别人的替身,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原谅? “十七哥的身子已经好了吗?”佟卿歌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地问道。 “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能回来慢慢调养了。”得知宁景晨要归来,宁卿柠也是十分欣喜的。 “说得也是,十七哥的毛病是打娘胎里出来便落下的,即便那位神医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他治好。”倒是她太心急了,能够调养好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先前太医可是已经说了,十七哥最多不过剩下几年的时间…… 想起自己得到的某些消息,宁卿柠的面色不禁有些古怪,可佟卿歌却并未留意到。 “太子殿下今儿个怎的有空出宫了?”宁梓言面色不善地从外头走进来。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们这才回来多久,他竟然就找上门来了,他是把睿亲王府当东宫的后花园了吗? 宁卿柠转身看了宁梓言一眼,道:“我一直都有空。” 只要是事关卿卿,他便一直有空。 “哼,我倒是不知一国太子竟然如此悠闲。”宁梓言越看宁卿柠便越觉得他不顺眼。 “先前我听说一个人生气的时候会变得很丑,一开始我还不信,如今我倒是信了。”宁卿柠意有所指地看了宁梓言一眼,转过身来,不再看他。 第131章 祭司之名 佟卿歌忍不住笑了出声,她敢肯定,哥哥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宁梓言的漂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他却极其讨厌别人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他,哥哥这样说,只怕他肺都要气炸了。 宁梓言冷哼一声,大步走到佟卿歌和宁卿柠的中间坐了下来。 “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过悠闲了,这种时候,太子殿下不是该处理政务吗?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我小小的睿亲王府?”他只是出去了一会儿而已,他宁卿柠未免也太会挑时间了。 见宁梓言如此幼稚,宁卿柠的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我既然出来了,自然就代表该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虽然不能真的做些什么,但他还是很乐意给宁梓言添堵的。 这张脸实在太过诱人,只怕日后卿卿的情敌会不少。 他真的觉得如此漂亮的一张脸长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太过浪费了,身为男子,就该阳刚一点,而宁梓言即便什么都不做,却仍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大约是因为他长得太过貌美的缘故吧。 宁梓言气得不行,可却挑不出宁卿柠的毛病来。 忽然想起皇上近日的一些动作和朝中的局势,宁梓言忽然笑了。 “听闻皇上有意将国公府的二小姐赐给太子殿下为妃,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呢?” 皇上为了留住他,便将他立为太子,却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如今不仅几位皇子虎视眈眈,而且最近边境也不太平静,这种时候,皇上会想要拉拢国公府也实属正常。 宁卿柠面色微变,没想到宁梓言会连这件事情也知道,甚至还当着卿卿的面说出来。 “言世子未免也太闲了,竟然有心思去关心这些。”宁卿柠的语气不太和善,可见他有多不愿意宁梓言把这话当着佟卿歌的面讲出来。 “还好,怎么说你曾经也是卿歌的哥哥,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如此精准地戳中了宁卿柠的痛处,宁梓言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那还真是多谢了!”宁卿柠说得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吵架斗嘴也不嫌丢人吗?”佟卿歌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平时还真的很难见到哥哥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呢。 见佟卿歌开口了,宁卿柠不由闭了嘴,不再理会宁梓言的挑衅。 “卿歌,你可别冤枉我,我这是在关心他呢,可不是在吵架。”宁梓言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配上他那张美轮美奂的脸庞,若非宁卿柠也是当事人之一的话,只怕他也会相信宁梓言说的话。 “哥哥,方才宁梓言说的是真的吗?皇上他……打算让你娶那国公府的小姐?”佟卿歌有些疑惑地问。 国公府的权势之大,即便是相府和将军府也比不上的,怎么说也是百年望族,皇上会把注意打到国公府的头上,也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佟卿歌却是不大情愿的。 哥哥从未见过那国公府的小姐,加之她得到的一些消息,所以她对此事才会有效抵触。 “父皇确实有那个意思,不过,我拒绝了。纵然世人将那国公府的二小姐说得千般好万般好,但我不喜欢,所以自然是不会娶她的。”宁卿柠温和的笑了笑,算是对此事做出了解释。 他也知道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可要他依靠一个女人来拉拢国公府,他却是不愿意的。 他需要国公府的帮忙,所以他会想法子去拉拢国公府,但却绝不会娶国公府的小姐。 “不喜欢那便不娶,皇上总不会逼着你娶的。”毕竟皇上之前亏欠了哥哥那么多,他想要补偿哥哥,所以应该不至于逼着哥哥去做他厌恶的事情。 “那可难说。”听到佟卿歌那样说,宁梓言忍不住给她泼冷水,“对皇上你了解多少?真到一定的时候,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并非他刻意数落皇上的不是,他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疑惑想要问一问言世子,我父皇他最近似乎越来越暴躁了,你可知,这世间有什么药或者秘法能够控制一个人的脾气?”他早就在怀疑了,只是却苦于一直没有证据。 以前父皇的脾气虽然谈不上都温和,但却绝不暴躁,而近段时日以来,父皇的性子却越来越暴躁了,许多时候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所以他才坏怀疑父皇是不是被人用要控制了。 这种事情在见识到祭司的厉害之前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可现在,他却有些怀疑了。 对了,祭司……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宁卿柠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若真是他想的这样的话,那……大易王朝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你是怀疑有人用药控制了皇上的脾气?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话虽如此,宁梓言却也有些怀疑的。 认识鬼面之前,他也不相信世上有那么神奇的药,可现在他却不那么自信了。 而且,最近皇上的变化他虽未亲眼见到,可却是有所耳闻的,不少朝中大臣都在偷偷议论皇上的变化,也难怪宁卿柠会起疑。 若换做是他,他也会有所怀疑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佟卿歌淡淡的道,炎君砾他们能用药物使自己失去记忆,有人用药物控制皇上的脾气,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哥哥,你可有查过皇上的膳食和他身边的人?”佟卿歌问。 她虽然有些怀疑此事与祭司有关,可却不想说自己的怀疑。 毕竟,她与祭司有过节,也许是她想太多了也说不定。 “我自然有查过,可却一无所获。”宁卿柠有些苦恼地道。 最近父皇的脾气真的越来越暴躁了,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竟然这样……”佟卿歌微微蹙眉,问道:“可曾有让太医给他检查过?” 虽然心知太医能够查出来的可能性很小,可佟卿歌仍然忍不住问了。 “没有,父皇说什么也不肯让太医检查。”宁卿柠摇了摇头,道:“不过,我怀疑父皇私底下应该有让太医为他诊断过,只是可能没有什么结果。” 否则,父皇的脾气也不会越来越暴躁。 越听下去,宁梓言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心中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在见到那人之前,他却并不敢确定。 不过,他却是不想与那人有任何接触了。 “看你们两人这样子,似乎是有了怀疑的对象了?”看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两人,佟卿歌忍不住问。 “你想太多了,都还没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哪敢乱怀疑人啊。”宁梓言笑了笑,虽然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可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却没能瞒过佟卿歌与宁卿柠。 其实若是今儿个坐在这里的不是佟卿歌与宁卿柠的话,宁梓言也不会露出半分异样,只是可惜,今日坐在这里的人是他们二人,他不心虚才怪了。 就在三人相对无言之时,红菱却从外头走进院子,“小姐,方才外头有人送了封信给你。” 红菱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密封的信封放到了石桌上。 佟卿歌微微一愣,拿起信封,将之撕开,取出里头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却并未急着展开。 “来人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是说这是故人所留。”红菱也觉得有些奇怪,来人不仅很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而且看起来似乎对睿亲王府也颇为熟悉的样子。 “故人所留么……”佟卿歌笑了笑,将信纸展开,上面只写着短短几个字--明日午时,品香楼,不见不散。 没有落款,字迹飘逸且又无比利落,还真瞧不出是出自男子之手还是女子之手。 “卿卿,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宁卿柠接过那张纸,眼底带着些许疑虑。 佟卿歌摇了摇头,道:“我猜不到,这字迹挺陌生的,我根本认不出来。” “佟卿歌,你明日该不会真打算去赴约吧?”宁梓言把那张纸从宁卿柠的手里抽过去,三两下撕碎,随手扔在了地上。 “宁梓言!你这是在干嘛呢?嫌听雨轩的人不够忙,所以想给她们制造点儿麻烦是不是?”佟卿歌夺了宁梓言一脚,语气中带着些许火药味儿。 “卿卿,我觉得,你才刚回来,这样的邀约还是不要去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到信中所写的内容,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写这信的人是祭司。 没有什么凭据,就只是直觉。 “如果我明天不去的话,只怕对方还会找上来,倒不如明天去品香楼走上一遭。”她倒是要看看,写这信的人究竟是不是祭司。 “对了,宁梓言,话说,你知不知道那位祭司大人的名讳?”一直祭司祭司的,她却连那祭司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宁梓言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半响才低声道:“青竹,她的名字叫青竹。” 大家平日里都叫她祭司大人,知道她的名字的人却是极少的,就连那些皇子,恐怕也都不一定知道她的名字。 “青竹么……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佟卿歌皱了皱眉,却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青竹二字了。 但是,她确信,自己绝对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呢? 第132章 故人之约(一) 越想,佟卿歌便越觉得头疼。 见佟卿歌似乎有些难受,宁卿柠不免觉得心疼。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没准哪天忽然就想起来了。” 佟卿歌甩了甩头,决心把这个问题暂时先放一边。 这种折磨自己的事情,还是少做得好。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宫门也即将落锁,宁卿柠只能起身告辞。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佟卿歌一直睡到晌午才慢吞吞的起床洗漱,不慌不忙地用过早膳之后,她这才带着红菱前去赴约。 品香楼,月城最贵的一家酒楼,一道菜的价格便足够寻常的百姓生活一年。 但即便如此,这里的生意仍是异常火爆。 佟卿歌和红菱才走到品香楼的门口,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世子妃,您请随小的来。” 佟卿歌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却不动声色地随着那店小二往楼上走。 品香楼分为三层,最底层即便是平民老百姓,只要有钱便能够进来。而第二层,则是一些极为富有的商人或是达官贵人才能上来的。 至于第三层,却是只有皇族的人才能够进入的。 而现在,那店小二却把佟卿歌和红菱领着上了第三层。 “那位主子就在里面,世子妃,小的就不陪您进去了。”店小二在楼梯旁的一个厢房门口停了下来,脸上带着让人觉得颇为舒适的笑容。 佟卿歌点了点头,红菱随即上前把门推开。 屋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女人。 “祭司大人,别来无恙啊。”佟卿歌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在青竹的对面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倒是小瞧你了。”青竹微微一笑,即便佟卿歌身为女子,也觉得那笑容太过美好,险些陷入其中。 青竹确实是个很有资本的女人,长得倾国倾城,又很有本事,但凡男子,极少有能够不被她倾倒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小瞧祭司大人了呢。”竟然能够说动炎君砾与她合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彼此彼此。”青竹为佟卿歌倒了茶,笑道:“佟姑娘倒是胆识过人,连是谁的邀约都不知道,便敢前来赴约。” 给佟卿歌吃的药她曾给三个人吃过,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再恢复记忆的,所以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才短短几个月,她竟然就恢复记忆了呢? 难道说……想起自己近来才察觉到的一些异样,青竹的神色变得有些莫名。 “能写出那般飘逸的字的人绝不会是多数,所以我想除了祭司大人之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故人’了。”佟卿歌扬眉一笑,虽不如青竹那般绝美,可却别有韵味。 但论长相,佟卿歌绝对比不过青竹,可她的魅力却绝不比青竹差。 “祭司大人这几个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别扭,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为何不直接叫我的名字?别告诉我你不敢。”青竹淡淡地道。 虽然她昨日并未在场,却能够猜到宁梓言绝对会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原来你更喜欢我叫你青竹么?的确,比起青竹这个名字来,祭司大人确实很别扭,就像是在称呼男子似的。”佟卿歌佯装没有听懂青竹的意思,笑得分外灿烂。 红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青竹淡淡地看了红菱一眼,道:“就不好奇我今日找你所为何事吗?” 几个月不见,她倒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大炎王朝的皇宫倒真是个好地方,竟然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不是我沉得住气,而是你沉不住气了。”佟卿歌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叙说一个事实一般。 事实上,青竹给她的感觉很奇怪,这个女人,她一直看不透。 不知道是她隐藏得太深还是怎么回事,她就像是一团迷雾,可自己并不是风,亦非烛火,想看透她,真的很难。 “你说得对,我确实沉不住气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药会对你无效,明明其他人服用了之后都是到死都没想起从前的事情,可你却仅仅用了几个月便想起来了。”青竹的话中带着几许试探之意。 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用自己的鲜血作为药引,防的就是万一哪天佟卿歌恢复记忆自己却不知晓。 所以,在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刹那自己便感应到了,不仅如此,自己甚至还险些遭到反噬。 她想不通,佟卿歌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就想起从前的事情来了?在那里,不可能有什么契机的不是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给其他人也用过相同的药了?”佟卿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看来,这位祭司大人,也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善良嘛。 想想也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夺取别人记忆之人,又能够善良得到哪里去?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青竹却并未打算回答佟卿歌的问题,对于这种事情,虽然做了,可却不代表她愿意拿出来和佟卿歌‘分享’。 “非也非也。”佟卿歌伸出左手食指摆了摆,似笑非笑地道:“现在想要转移话题的人明明是青竹你不是吗?” 红菱站在佟卿歌的神色,表情变化莫测。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觉得情敌见面,应该都是分外脸红的,可眼前这两人,却一直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若是不了解内情的,恐怕还以为她们二人的关系有多好呢。 只是,她也觉得奇怪,以小姐以往的性子,可不像是个会与青竹在这里浪费时间的人。以往的小姐,她只会直接解决事情,然后走人。 看来,小姐失踪的这几个月里,真的改变了许多。 青竹微微一愣,须臾,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只听她道:“如果不是我们看上了同一个男人的话,或许我们会是很要好的朋友。” 佟卿歌有这个资格和她成为朋友,只是可惜了,她们看上了同一个男人,便注定了她们之间的结局。 “你并不爱宁梓言,你爱的,是你自己。”佟卿歌依然微微笑着,可语气却凌厉了几分。 青竹面色微变,“你又怎知我不爱他?” 她与宁梓言相识整整十余年,这世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宁梓言,也不会有人比她更适合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爱了数十年的人,是她青竹。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抛弃他的人是你,你现在之所以想把他多回去,无非是因为你那高傲的自尊受挫,因为你发现宁梓言的心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所以你不甘心,所以你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拆散我和他,你说,我说的可对?” 佟卿歌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对于青竹,她除了厌恶之外,甚至还有些看不起她。 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祭司。 “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不爱他?”青竹敛去面上的笑意,语气中带着森森寒意。 她其实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还爱着宁梓言的,只是看到他为佟卿歌做那么多,她便觉得很不舒服。 一开始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配得上自己,可后来,她的心却开始变了。 大约是日子久了,便会厌倦,所以那时她才会在他的心口上刺了那一剑,让他滚出自己的视线…… 现在想想,倒真的有些后悔。 若自己那时没有做得那么绝,只怕他也不会一气之下娶了佟卿歌。 “你爱不爱他,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佟卿歌忽然觉得青竹其实很可怜,也有些可悲,“不过,若你想再继续做些什么,那便另当别论了。” 她佟卿歌从来都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人,既然人家都犯到自己头上来了,若不反击,那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今天这样的大好时机。 “你说的做些什么是指?”淡淡的笑容又回到了青竹的脸上,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从容和自信。 “你对皇上用药了对吗?所以他近来的变化才会那般大。”佟卿歌并未挑明皇上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但她相信,青竹绝对是懂她的意思的。 “不错,我确实对他用药了。”青竹大大方方的承认。 她对皇上所用的药只是会让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最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她会这样做,只是想让他早点死,好让太子早日登基而已。 太子对佟卿歌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她自然不会不知道,所以她要帮他一把,让他早日坐上那个位置,好把佟卿歌抢到身边去。 她就不信了,当那个男人掌控有绝对的权力之时,他还能够忍得住不把佟卿歌抢走。 男人都是贪得无厌的,所以她相信,只要太子有了一定的权势,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佟卿歌从宁梓言的身边带走。 到时候,她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取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宁梓言,无论如何都只能够属于她。 “果然是你。”虽然早已猜到此事和青竹脱不了干系,可真听到她承认,却还是有些意外的。 “是我没错,那你打算怎么样呢?把这事儿捅出去,好让皇上治我的罪?不过,你觉得皇上会相信你说的话吗?”青竹面色从容不迫,似乎并不担心会被佟卿歌揭发此事。 她既然敢做,自然就会做到无人能够察觉。 第133章 故人之约(二) “你想太多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懒得做呢。”她和皇帝的关系又不是说有多好,她才懒得去告诉他这个秘密。 即便他是哥哥的亲生父亲,但那又怎么样,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的人罢了。 邙山的刺杀一事,若没有他的默许,皇后和那人怎么可能能够那么顺利的让异国的军队进入其中? 若不是看在他是哥哥和十七哥的父亲的份上,她又岂会装聋作哑? 若非她仗着自己拥有灵力,所以强行提高了自己的武功,只怕那***的小命便会留在邙山之中。 只是可惜了,换了具身体,她连自己的灵力都不能随意动用了。 “太子和十七殿下与你的关系那般好,你竟然不打算把此事抖露出去?”青竹有些不大相信佟卿歌的话,“你应该知道,若这样一直下去,皇上的性命可就……” “那又如何?”佟卿歌没让青竹把话说完,她冷笑道:“他想要我的命,我难道还要去救他不成?” 她最多就是提醒一下哥哥,其余的,她不会做太多。 不管那人如何,他终究是哥哥和十七哥的父亲,至于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看哥哥的了,此事,她绝不会插手。 青竹被佟卿歌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不由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也不怕告诉你,即便世人都知道皇上会这样是因为被人下药了,但那也没有用,此药无解,他的脾气只会一天比一天更暴躁,直到他死为止。”青竹微笑着道。 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情会被佟卿歌捅出去,一个是声名狼藉的纨绔千金,一个是万人敬仰的祭司,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相信谁的。 至于那些个皇子,即便相信了佟卿歌的话她也不怕,因为在大易王朝,没有人会愿意与她为敌。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我是绝不会插手的。”佟卿歌有些意外地看了青竹一眼,这样的青竹与她想象中的倒是有些不一样。 初见她时,她便知道青竹是故意装出跋扈的模样来给她看的,所以她一直觉得,能够将宁梓言迷成那样,青竹自然会是个无比聪慧的女子,可如今一见,却只觉得她有些偏执,心理也有些……唔,异于常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青竹理了理衣袖,神情重新变得从容起来,“现在摆在你脚下的有两条路,一是自动放弃宁梓言,二就是与我为敌。” “青竹姑娘希望我选择哪一条路走呢?”佟卿歌微微一笑,淡淡地问。 “虽然我比较希望你选第一条,但我知道,你肯定会选第二条。”青竹露出一副很遗憾的神情来,“天底下优秀的男子多的是,你为何就偏偏要他宁梓言呢?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太子殿下他……” “你也知道天底下优秀的男子多的是,那你为何又偏偏要去抢一个已经成家的人呢?”佟卿歌猛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语气比先前凌厉了不少。 她自然知道青竹想说什么,但她却绝不能给她这个机会,若真说出来,那…… 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青竹背后的墙壁,佟卿歌很快收回视线。 青竹一愣,没想到佟卿歌会不让她把话说完,但这又如何,她定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否则就不会如此着急打断她的话了。 “不是抢,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宁梓言本就该属于她的,佟卿歌不过是个后来插足的人,她现在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宁梓言是人而不是件物品,况且,除了性命之外,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属于一个人的。”佟卿歌看了青竹一眼,目光森寒。 她其实很好奇,这些话若是让宁梓言听到的话,他会怎么想呢? 若时候一开始她是把青竹当成对手的话,那现在她则是把青竹当成了无关紧要的路人。 她在想,宁梓言当初怎么会喜欢青竹呢?莫非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说宁梓言是属于我的,他便一定是属于我的,即便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但最终他仍是会回到我的身边的。”青竹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没人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佟卿歌面色一沉,还未来得及开口,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 那站在外头的人,竟然是宁梓言!! 见到宁梓言,佟卿歌说不吃惊那是假的。虽然早就发现隔壁的房间有人,只是却没有料到会是宁梓言。 出门的那会儿宁梓言还没起床,那他是何时到这里的? “梓言?”青竹不禁傻眼,方才这些话,若是让他听了去,即便他再怎么喜欢自己,怕也是会动怒的。 “祭司大人还是称呼我为言世子比较合适。”宁梓言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在佟卿歌的身边停了下来,“出来那么久了,该回府了。”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佟卿歌的身上,根本就不去看青竹。 青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她望着宁梓言,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所以你故意想要刺激我对吗?” 宁梓言转过身来,面对着青竹,语调平淡地道:“我为什么要刺激你?我承认,最初我确实很爱你,爱到不能自拔的地步,可现在,你对我而言,只是大易王朝的祭司而已,我为什么还要刺激你呢?” 回月城之后,他便寻思着要找机会把过去的事情解决好,却不想她的速度更快,竟然先他一步找了佟卿歌…… 若不是他放心不下佟卿歌,所以暗中跟了过来,并且躲在隔壁的雅间里,恐怕还没机会听到这番话。 “你竟然时候我对你而言,只是大易王朝的祭司?”青竹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来,她不甘心地道:“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你一定是听到刚才的话了,所以才会不承认你对我的感情对不对?” 她不相信,他爱了自己那么多年,不可能会说放下就放下了。 佟卿歌……她一定是早就知道宁梓言在隔壁,所以才会故意诱使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一定是这样的! “青竹……不,或许该换个称呼才对。”宁梓言自嘲地笑了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佟卿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宁梓言,不太明白他眼底的那一抹痛色是怎么一回事。 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清这两人了。 青竹的面色一白,神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不明白?如果连你都不明白的话,只怕这世间便没有明白的人了。”宁梓言冷笑道,眼里竟然还带着些许杀意。 佟卿歌心里一惊,联想到宁梓言刚才的话和青竹的那些表现,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成型,只是她却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我……”青竹咬了咬牙,道:“如果你是因为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在生气的话,我可以道歉,但是,你能不能别再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听得让人难受。” “是不是真的莫名其妙大家心知肚明,都那么久了,那就证明她已经不存在了对吧?”宁梓言的声音越发让人觉得森冷,目光锐利无比。 一开始她隐藏得很好,自己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大约是觉得骗过了自己,所以她便放松了警惕,否则自己恐怕到现在也不会发现此青竹非彼青竹! 听到宁梓言的话,佟卿歌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青竹,似乎是个冒牌货…… 闻言,青竹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她的眼神也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宁梓言,“梓言,你说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呢?”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知道的,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若非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敢相信,所以他根本就是套她的话而已!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既然他说的你听不懂,那就换我来说好了。”佟卿歌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真正的青竹大概已经死了,而你,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人而已。” 她是穿越而来的,所以自然很快便接受了眼前的这个青竹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青竹的事实。 既然自己能够穿越千年成为将军府的佟卿歌,那眼前的这个女子自然也有可能是穿越而来的不是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佟卿歌的话一落音,青竹的眼里瞬间被惊恐填满。 她隐藏了一年多的秘密,竟然被佟卿歌给揭穿了?这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猜得到? 宁梓言忽然比起双眸,不愿在去看占据着青竹的身子的女子一眼。 真正的青竹,其实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长得倾国倾城,性子温婉,也十分善解人意。 如果,如果她没有出事的话,那么,今日宁梓言的世子妃,恐怕就不是佟卿歌而是青竹了。只是可惜,天意弄人。 “小姐,你是说……眼前这位祭司大人,其实是个冒牌货?”红菱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老天,如果让世人知道现在的祭司其实是个冒牌货的话,那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第134章 真实身份 “不,我的意思是,她的身子虽然还是青竹的,但灵魂却成了别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除非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否则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红菱张着嘴,完全愣住了。 不仅是红菱,宁梓言和披着青竹的皮囊的女子也同样是不敢置信的望着佟卿歌。 这种事情,她竟然如此平淡地说出来?她的内心得有多强大,才能够接受得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相信?”宁梓言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太自然,如此诡异的事情,他一直没有挑破,其实就是担心无人相信。 可眼下,佟卿歌却如此平平淡淡地说出了这件事情,她的语气真的太过平淡,就放佛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我当然相信啊。”佟卿歌点了点头,道。 她自己就是个鸠占鹊巢之人,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青竹的身子也是被人给霸占了呢? 不过,这样的话,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她就说嘛,以宁梓言的眼光,又怎会爱上一个这样的女子呢。 “你胡说!”青竹,不,此刻已经不能称呼她为青竹了,女子满面怒容,恶狠狠地瞪着佟卿歌,“如此荒谬的事情你也说得出口?你这是蓄意诬赖我。”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女子忽然觉得浑身发冷,那种感觉,就放佛是在大街上忽然被人扒光了一副一般,让她恨不得将在场的人全部都杀掉! “如果我说的不对的话,那你为何会如此惊慌失措?你又在心虚什么呢?”见女子的反应如此激烈,不管是佟卿歌也好,亦或者是宁梓言也罢,都十分肯定眼前的青竹真的已经不是从前的青竹的这个事实了。 如果她是真的青竹,便不会如此惊慌失措,她眼底的心虚是骗不了人的。 “我……我只是……”女子的全身都在发颤,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即便她现在的身份是祭司,恐怕也少不了要被拖出去施以极刑。 祭司的那些功夫她虽然都会,只是却不精,要她以一敌三,那根本就不可能。 灭口不行,让他们走也不行,她不惊慌才怪了。 事关她的生死,想必只要是个人都会惊慌失措的。 大易王朝的民风虽然已经很开放了,可对于鬼怪之事却仍然很是抵触的。 “你只是怕被人知道你其实并非青竹,你更怕被人知道你其实是借尸还魂的。”佟卿歌微笑道。 一开始成为将军府的佟卿歌的时候,即便是她,也一样惊慌失措过,只是与佟卿歌接触过的人极少,真正能够看穿她的人更少,所以她才会如此幸运没被人揭穿。 不过,她相信,不管是哥哥也好,亦或者是宁梓言也罢,只怕都已经发现她的秘密了的,只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点破而已。 这个时代的百姓对于鬼怪之事都是十分惧怕的,若是得知有人借尸还魂的话,定然会施以火刑,兴许这个女子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恐惧。 只是,她却不知,即便她占用了青竹的身体,宁梓言也不可能真的把此事捅出去的。 她现在所占据的,毕竟是青竹的身体,宁梓言曾经的挚爱,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青竹的身体被人绑上邢台,施以火刑? “你闭嘴,不准再说了。”女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表情十分难看,原本倾城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狰狞。 佟卿歌忽然觉得有些可惜,“真是浪费了这么漂亮的容颜了。” 真正的青竹,怕是不会露出如此让人厌恶的神情来的。这一点,看宁梓言方才的表情便不难猜到。 “我就是青竹,青竹就是我,你不准再胡说了。”女子的身子仍然不住发颤,险些没跌倒在地。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宁梓言低垂着眼,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事实上,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心里也还没有主意。 “我是真的,我本来就是真的。”女子喃喃道。 成为青竹的那一刻,她并未觉得惊慌失措,反倒是觉得十分开心。 因为这身体长着一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而且还有着可以主宰他人生死的权力,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身子慢慢调养好,她的记忆和青竹的记忆也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她知道青竹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做宁梓言,在青竹的记忆中,出现得最多的人便是这位睿亲王府的世子宁梓言,那个世人眼中的二世祖。 她知道青竹与宁梓言之间的一切,所以对青竹的这个恋人也越发好奇了起来。 终于,她见到了他,见到了青竹所爱之人。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心却忽然痛了起来,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她知道,那是青竹的灵魂在作怪,她不甘心就这样被自己夺了身体,若非青竹自己强行动用灵力的话,她也不会有机会霸占她的身体。 她讨厌青竹,讨厌她那么出色,又拥有一个那么爱她的人。 想起自己的过去,她便妒忌得快要发狂,所以她用将手中的长剑刺入了宁梓言的胸膛,只是却没想到那一剑并未将他刺死。 再后来,脑海中关于宁梓言的那一部分记忆越来越清晰,她便改变了初衷,她要嫁给宁梓言,要成为他的世子妃。 就凭他对青竹的感情,只要她点个头,他定会娶她的。 可天意弄人,就在她准备让宁梓言娶她的时候,却传来他即将要娶将军府的小姐为妃的消息。 那时的她正在修炼,根本无法分身阻止。 在他们成亲那日,自己的灵魂终于和青竹的身体完全融合。 她让婢女去找宁梓言,告诉他自己出事了,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宁梓言丢下佟卿歌来找她了…… “噗……”女子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她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在成为青竹之前,她也是一国公主,可却不得父皇宠爱,被世人所厌恶。成为青竹之后,她本来想改变自己的,可却发现,自己习惯了从前的那种日子,想改变,真的太难。 青竹太过完美,她根本学不来,哪怕她拥有青竹的记忆,却仍然做不到青竹那般出色。 宁梓言冷眼看着女子,却并未觉得同情。 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 “宁梓言,你其实很想知道我是谁对不对?”女子忽然抬头看着宁梓言,他算是自己见过的长得最出色的男子,即便是皇兄也比不上他…… 心头忽然有些后悔,若自己一开始就努力做好青竹的话,现在……这个男人便是自己的相公了吧?! “你是谁与我何干?”宁梓言有些冷漠地道。 他曾经所爱的人是青竹,眼前的女子姓甚名谁,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宁梓言的回答,女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咬了咬牙,看向佟卿歌,道:“那么你呢?我和炎君砾合伙将你弄去大炎王朝,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的真实身份吗?” 佟卿歌忽然觉得女子其实很可怜,她甚至在怀疑,她的精神当面可能存在问题,只是,以现在的医学水平还难以鉴定。 见佟卿歌用如此怜悯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女子的情绪彻底失控。 她忽然一巴掌拍到桌上,“我叫做炎火儿,我的名字叫做炎火儿,乃是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我可是堂堂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看可怜虫的眼神来看我?” 她最恨的便是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犹记得还是孩童时候,便有人常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是,她却已经不记得那人是谁。 她那时候会爱上镇国大将军,便是因为他最初看自己的眼神里没有轻蔑,没有怜悯,就放佛是在看一个平常的人一般。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放话出来非君不嫁。 仗着自己是公主,仗着父皇对自己的纵容,她开始对陈将军死缠烂打,脸面什么的,她都可以不要,只要能够找到一个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的人就好。 只是,为什么陈将军会逐渐用厌恶的眼神来看她?她只是想嫁给他而已,这难道也错了吗? 从小身边的人就告诉自己,不管看中什么,都要主动去争取,否则自己看中的东西就会变成别人的。 她看上了陈将军,想嫁给他为妻,所以她主动去争取,这难道也有错吗?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指责她?别人骂她不要脸没关系,只要陈将军能够理解她就好,可为什么连陈将军也开始变得跟他们一样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真的想不通。 每日看着那些人当着一套背后一套,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发疯了,所以在得知父皇有意将她嫁给云世子的时候,她选择了逃离。 云世子那般出色的人,怎么可能会娶她?如果真嫁去了景王府,她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云世子并非心善之人,亦不畏惧皇权,所以她怕,所以她选择逃离。 若她不逃走,肯定早晚有一天会被云世子给玩死。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只是却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劫匪,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斗不过他们一群人,仓皇逃窜之时,马受了惊吓,直接冲下了悬崖…… 而她,再次睁眼,便成了青竹,大易王朝的祭司! 第135章 可怜之人 饶是佟卿歌与宁梓言再怎么镇定,听到女子的这话也不禁变了脸色。 炎火儿!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炎火儿! “原来是你……”佟卿歌掩去眼底的讶异,淡淡地道。 若她真的是炎火儿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会知道她与炎火儿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能够说动炎君砾与她合作……这一切,除了炎火儿本人之外,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青竹早已经成了炎火儿,所以便以为会知道那么多,是青竹神通广大,倒是并没有怀疑其他。 这样一来,自己心中的疑虑倒是都解开了。 自己觉得青竹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非青竹,而是炎火儿! “怎么?看你们的样子,都没想到吧?”炎火儿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别说他们了,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都没能认出她来,又更何况是从来没与她接触过的宁梓言与佟卿歌呢。 “确实没想到,也想不通。”佟卿歌点点头,表情很诚恳,“传言十一公主无比倾慕镇国大将军,甚至放话说非君不嫁,那么,你又是为什么非要争夺宁梓言不可呢?就算是移情别恋,应该也没这么快吧?” 话虽如此,佟卿歌却很明白,炎火儿是不能够用常人的眼光来判断的。 大约是受到生长环境的影响,所以早就了她今天这样的性格,若她继续待在大炎王朝的皇宫里,恐怕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一个年幼丧母的孩子,从小便被人刻意纵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属正常。 “不错,我确实喜欢陈将军,但是,是他先变了的,否则我也不会抛下他。”炎火儿的眼底带着几许疯狂之色。 在她看来,若不是陈将军先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的话,她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自己落跑。 只要他看自己的眼光一直不变,那么,就算是和他私奔她也是愿意的。 佟卿歌知道陈将军心有所属,所以在听到炎火儿这话的时候,她先是怀疑陈将军与炎火儿是否真的有一段,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对。 自己与陈将军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能看出他绝不是那种负心薄幸之人。 仔细想来,要么便是自己曲解了炎火儿的意思,要么便是炎火儿已经得了妄想症。 “纵然如此,你也不大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宁梓言吧?”佟卿歌试探性地问道。 炎火儿身为大炎王朝的十一公主,什么出色的男子没见过?为了不嫁给景云,她甚至宁肯离宫出走,所以她不大可能是看上了宁梓言的容貌。 佟卿歌承认,宁梓言确实生得很貌美,但也不至于让人对他一见钟情吧?炎火儿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炎火儿早在被佟卿歌拆穿的时候神经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如今自然不可能察觉到佟卿歌的试探之意。听到她这样问,她想也不想就答道:“不错,我其实很讨厌他。” 讨厌到恨不得杀了他的地步。 宁梓言挑了挑眉,对于这个答案倒并不是很意外。 若非十分厌恶自己,她又怎么狠得下心将利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只是可惜那时自己还不知她已非青竹,还白白伤心了许久。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以前虽然喜欢四处云游,却并未与炎火儿有过任何交集,那么她为何会那般厌恶自己? “讨厌他?”佟卿歌很配合地露出意外的神情来,“据我所知,你们先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你为何会讨厌他呢?” “为什么?讨厌一个人还需要为什么吗?”炎火儿又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癫狂。 居然问她为什么?难道要她告诉他们自己讨厌他的缘故是因为他与青竹的回忆太过甜蜜,所以自己妒忌了吗? 这种话,她怎么可能会说得出口? 佟卿歌微微一笑,“也对,喜欢或是讨厌一个人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如今看来,炎火儿的精神状况怕是时好时坏,看来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派人盯紧她便万事大吉了。 一个极有可能发展成精神病的女子,是不足为据的,哪怕她现在的身份是大易王朝的祭司! “出来那么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佟卿歌抬头看了宁梓言,冲着他微微一笑,“炎姑娘,后会有期。” “等等,你们不能走。”见宁梓言和佟卿歌要走,炎火儿彻底慌了,“你们不可以走,今**们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留在这里。” 如果让他们走出这里,自己的秘密就将被公诸于世,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可以! “真是笑话,这品香楼又不是你家,你说不能走就不能走?”宁梓言冷冷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寒意。 他自然知道炎火儿在顾忌些什么,他虽然没打算将此事抖出去,可也没打算告诉她自己会保密。 对他来讲,哪怕炎火儿现在披着青竹的皮囊,但她终究不是青竹,他区分得很清楚,所以自然不会对炎火儿有半分怜惜之心。 “不行,你们绝对不可以离开这里。”炎火儿心头一慌,忙跑到门口,用后背抵着门,不让他们出去。 “炎姑娘,你就算留得住我们一时,但你还能留得住我们一世吗?你可别忘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一个是睿亲王府的世子,一个是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你觉得,我们若是一直不回府,睿亲王府的人会不会前来寻我们呢?” 佟卿歌实在无法理解,如此简单的道理,炎火儿怎么可能会不懂? 若他们一直不回府,不仅仅是睿亲王府的人,恐怕就是哥哥也会前来寻他们的,到时候,事情岂不是会闹得更大? 不过想想也对,炎火儿如今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了,会做出如此幼稚之举,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听到佟卿歌这样一说,炎火儿更是六神无主,左右为难。 一方面,她担心他们出去之后便会将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自己的下场绝对会很惨烈;而另一方面,自己就算强行把他们留在这里,只怕过不了多久太子和睿亲王府的人就会找来,到时候…… 想到那种可能,炎火儿便觉得心惊肉跳。 “看来炎姑娘也知道把我们留下来会有什么后果,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让开吧。”差不多也改该到了用膳的时候了,这会儿回去时间刚刚好。 炎火儿现在其实很想让步,可脑子里却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她不能让,不能让。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滑落,炎火儿双手抱着头,无力地蹲了下来。 见炎火儿的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佟卿歌却并未觉得同情。 她可还没忘记她和炎君砾将自己弄去大炎王朝的事情! “红菱,你去告诉掌柜的,就说祭司大人有些不妥,让他去请个大夫来瞧瞧。”佟卿歌说完,便推开门,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宁梓言则是连看都不愿看炎火儿一眼,便从她的身边走过。 红菱留在最后,她蹲下身来,凑近炎火儿,低声道:“十一公主,你再忍耐一下,我这就去找人过来啊。” 红菱的声音很轻柔,可在炎火儿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她强忍着剧痛,目光凶恶地瞪着红菱,咬牙吐出一个字来:“滚!” 红菱却是不在意炎火儿的凶恶,她只是露出了一个极为妩媚的笑来,起身走了出去。 小姐交代的事情,她自然要照办。 走在回府的路上,佟卿歌的心情看起来非常愉悦。 原本宁梓言是打算坐马车回去的,可佟卿歌居然破天荒地说要步行回府。 幸好品香楼离王府并不远,就照他们目前的速度来讲,最多也就是走上小半个时辰。 虽然已是深秋,天气也开始冷了起来,可街道两旁的小贩却并未减少。 一路走来,听到得最多的便是小贩的叫卖声。 佟卿歌这才忆起自己虽然已经来到这个时代近五年,可却还未曾好好地逛过一次。 大约是在这个地方待地太久了,佟卿歌已经快要忘记现代社会的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有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她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以前的那些事情,真该放下了。 若一直纠结下去,只怕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好过。 “宁梓言,在知道青竹的身体别人占据了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炎火儿很可恶?”其实,从某方面来讲,她与炎火儿都是鸠占鹊巢之人。 只是,炎火儿占据的是万人敬仰的祭司的身体,而她占据的却是万人唾骂的将军府小姐的身体。 想到这里,佟卿歌忽然对那位被自己抢了身体的将军府小姐生出一丝愧疚之心。 也不知她是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有了炎火儿这一桩事,佟卿歌忽然觉得,或许真正的将军府小姐并未死也说不定。 “没有。”佟卿歌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并非人力可以办到,也就是说,这是天意。 天意如此,即便是炎火儿,也不可能会料到她有朝一日会变成别人,这件事情,怨不得别人。 而且,佟卿歌会这样问自己的原因他也猜到了个大概,只是,她不说,他便不会去挑破。 第136章 皇上驾崩 “你倒是挺想得开的。”佟卿歌笑了笑,若换做是她,只怕是会恨不得将那人大卸八块才好。 “这不是想不想得开的问题,而是……”宁梓言的笑容忽然凝固在了嘴边,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佟卿歌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皇宫的方向升起了一面白旗,阵阵钟声随即从宫里传了出来。 那钟声响起,则是代表着皇上……驾崩了! 在大易王朝,但凡皇上驾崩,都会举白旗,敲响丧钟。 “这怎么可能?”宁梓言的面色变得凝重,“皇上昨日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驾崩?” “我们现在立刻回府,只怕报丧的人这会儿已经到府上了。”佟卿歌自然也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但现在待在这里,他们也没办法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恐怕只有见了哥哥方能知晓发生了何事。 两人即刻施展出轻功,不消片刻便赶到了王府。 前来报丧的人才刚刚离去不久,府里的灯笼也都换成了白色。 皇上驾崩,举国同悲,全城的官宦之家和百姓的家中在丧期皆只能悬挂白灯笼。 两人一回到府上,便见睿亲王正满面愁容地坐在厅内,王妃在一旁小声地说着什么。 “言儿,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见宁梓言和佟卿歌进来,睿亲王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爹,你这是怎么了?”宁梓言淡淡地问道。 睿亲王身为原本就不姓宁,又一直被皇帝防着,自然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兄弟之情。 “言儿,如今皇上驾崩,虽然已经立了太子,但是……”睿亲王犹豫了片刻,见屋里没有外人,他这才缓缓道:“可太子手中的势力甚至还不如其他几位皇子,这天,怕是要不太平了。” 睿亲王府只所以能够一直安然无恙,是因为他们从未与任何一方势力牵扯到一起,但如今,怕是不能再独善其身了。 朝中官员知道睿亲王府一脉不姓宁的仅仅那么两三位,但宫里头那些皇子却都是知道的,这种时候,他们若是站错了地儿,只怕就会万劫不复。 “这天太不太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爹,如今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帮衬着太子将皇上的后事办理好才是关键。”宁梓言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笑意。 别人不了解宁卿柠他还不了解吗?即便这场仗他还没有任何准备,但是他却未必会输。 关键,要看的是他有没有那个心思。 皇上有多喜爱宁卿柠他比谁都清楚,所以谁也难保皇上没有将他手中的那部分兵权交给宁卿柠。 更何况,宁卿柠曾经乃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佟将军膝下无子,他不帮着宁卿柠他帮谁? 再者,有佟卿歌在,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该属于宁卿柠的东西呗人夺走的。 那些个皇子手里虽然有一定的权势,身后也有一定的势力,但与宁卿柠比起来,终究还是弱了几分。 而且,再过几日,十七皇子也该到了…… “可是……”睿亲王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宁梓言一副不愿再谈的模样,也只好噤声。 见状,王妃却是坐不住了。 太子殿下与佟卿歌的关系她自然是知道的,若是让太子殿下继承大位,那佟卿歌到时候还不翻了天了? “王爷,此事怕还是得早做打算为妙。”王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稍微平静一些,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佟卿歌一眼,继续说道:“雪中送炭总是要比锦上添花要好,等大局已定,想再抱大腿可就晚了。” “你给我闭嘴,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睿亲王气得不轻,若非宁梓言与佟卿歌还在,他只怕是会忍不住给王妃一记耳光。 王妃方才的话着实让睿亲王听了心里不舒坦,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可王妃这话…… 宁梓言的眼底也闪过一丝不悦,他开口道:“母妃,此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母妃可是想让父王去帮其他的皇子?”佟卿歌直接将王妃的意思挑破。 若说一开始佟卿歌还觉得王妃有药可救的话,那现在,她则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为了打压她,她竟然拿王府的未来开玩笑,这样的女子,当初父王是怎么看上她的? 佟卿歌如此直接地把话说了出来,王妃的面色也有些挂不住。 她自然是希望王爷去帮其他皇子而不是帮太子,可这种事情,他们心知肚明便好,偏偏佟卿歌这丫头却…… “母妃这也是为了王府的将来着想,太子毕竟是半路入宫,这种时候,朝中重臣应该也是会选择其他皇子而不是……”王妃本欲说宁卿柠来路不明,可在接触到佟卿歌那森寒的目光之后,她却心头一跳,没说完的话也没敢继续说下去。 她只觉得如今佟卿歌的气势越发威严,仅仅一个眼神,竟然就让自己吓得噤声,若继续下去,那自己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被她给赶出王府? 越想,王妃便越是担心,心里也越发打定主意不能让睿亲王去帮太子了。 可眼下,宁梓言和佟卿歌都在,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说动睿亲王的,所以也只能暂时先忍耐。 “相同的话,母妃最好还是不要让我听见第二遍。”佟卿歌看了王妃一眼,神色冷冽。 睿亲王也觉得王妃的话有些过分了,但毕竟是他的发妻,他也只好站出来为她解围:“太后传了懿旨,所有的女眷都需要入宫为皇上哭丧,你们二人也做下准备,待会儿便入宫吧。” 至于那做下准备,指的便是换上孝衣,戴上白花。 皇上忽然驾崩,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所以自然不会提前准备好这些,幸好早两年老王妃过世的时候府里准备得有多的,只是不知道现下还能不能用。 见睿亲王开口为王妃解围,佟卿歌自然也不好不依不饶,她淡淡地道:“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府里的嬷嬷和丫头们先赶制出一批孝衣出来,以便让府里的人都换上。” 府里有现成的孝衣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那毕竟是放了两三年的了,细心点的人自然会发现这些小细节,此时若是穿着旧的孝衣入宫,难免为落人口实。 皇上驾崩,全城都得披麻戴孝,那些铺子里头的白布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被抢购一空了,幸好官宦之家平日都会准备好白布,以备不时之需,否则这会儿只怕连白布都不好买。 睿亲王一愣,很快想到佟卿歌的意思,忙道:“如此,你便快些去吩咐那些丫头们赶紧缝制孝衣。” 他一时着急,倒是忘了如今故去的人是皇上了,若是让人知道他睿亲王府的王妃和世子妃穿着当初老王妃过世时所缝制的孝衣,只怕是会给睿亲王府带来不小的麻烦。 佟卿歌点点头,道:“那我便先去了。” 她转过身,看了宁梓言一眼,冲他点点头,这才信步走出去。 皇上这一驾崩,宁梓言只怕是有得忙了。 眼下她也只有早点进宫,方才有机会和哥哥见上一面,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总觉得,皇上死得太突然,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炎火儿已经说过,她给皇上下的药虽然无解,但却绝不会那么快就出事…… 皇上的死,怕是另有缘由。 孝衣的缝制远比其他的衣裳要简单得多,王府的嬷嬷丫鬟不少,所以很快便赶制了几套出来。 此时已快到掌灯时分,按理来说,佟卿歌和王妃本该明日再入宫为皇上哭丧,可太后却下了命令,所有王府和皇子府的女眷今夜都必须入宫为皇上守灵。 王妃虽然心中并不情愿,但碍于那是太后娘娘的懿旨,所有倒也不敢怠慢,换好了衣服,与佟卿歌同乘一辆马车入了宫。 相比起王妃的不情愿,佟卿歌倒是很乐意的。 若不进宫,她又怎么能够见得到哥哥呢? 此时灵堂里已经跪满了人,除了先皇的妃嫔之外,还有各位公主、皇子妃以及各个王府的王妃和世子妃。 至于那些侧妃,则是不能入宫的。 能够跪在这里的妃嫔都是有嫔位之上的,至于那些分位低微的妃嫔,则是已经连夜让她们收拾行李送去了宫外的别院。 大易王朝的民风还算开放,皇上驾崩,也不会让那些宫中的嫔妃陪葬,但嫔位之下的妃子却是会被打发到宫外的别院去养老,唯有嫔位之上的妃子,方可留在宫中享清福。 相比之下,佟卿歌与王妃算是来得晚的了,宫中的嬷嬷将她们引来灵堂之后便离去了。 按理来说,各个王府的王妃是不需要披麻戴孝来为皇上守灵的,可偏偏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她们自然不敢不来。 虽然大家都勉强来了,可心中却都是有怨言的。 为皇上守灵,这本该是那些个皇子们该做的事,而现在却让这些女眷来做,心中有怨言的,恐怕是不止那些王妃。 一路走来,佟卿歌便发现宫里的侍卫比平时多了许多,来往的宫女太监的神色也不太正常,若所料不错的话,宫里怕是真的出事了。 眼下有那么多人在场,她自然不能够随随便便偷溜。 想要见哥哥,恐怕也只能等到入夜大家都困倦之后了。 第137章 太后有请 灵堂里已经跪满了人,王妃和佟卿歌一走进来,就赶忙找地方跪下,可佟卿歌却笔直地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跪下。 守在灵堂里的嬷嬷见状,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走到佟卿歌的身边,厉声提醒道:“世子妃,您还不赶紧找地方跪下,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佟卿歌斜眼看了那嬷嬷一眼,道:“皇上生前便准许我免跪拜之礼,这事儿宫里的人都知道,嬷嬷这是想故意找茬么?” 即便皇上已经死了,但要她跪,却仍是做不到。 那嬷嬷被佟卿歌的眼神吓了一跳,但佟卿歌所言确实属实,她想刁难也是不行的,所言只好悻悻离去。 佟卿歌面无表情地望着跪满整个灵堂的妃嫔和公主王妃们,虽然她们都在抹眼泪,可真心的又能有几个? 身后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佟卿歌本以为是从外头路过的宫女,却不想那脚步声竟然在自己的身侧停了下来。 “世子妃,太后娘娘有请。”来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佟卿歌认得,她是太后身边的人。 听到那嬷嬷的话,佟卿歌不禁微微蹙眉。 “不知嬷嬷可知太后找我所为何事?”她与太后平日里不曾有过任何往来,如今却在这种时候找到自己…… “老奴只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请世子妃过去,其他的便不知了。”嬷嬷中规中矩地答道,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佟卿歌心知从这个嬷嬷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所以只能作罢。 软轿稳稳地落在慈宁宫门前,那嬷嬷将佟卿歌引进内室。 太后一身素衣坐在椅子上,微微合着眼。 “太后娘娘,世子妃来了。” 听到身边的宫女的提醒,太后这才睁开眼。 “你们都出去吧。”太后挥手示意屋里的宫女们都出去,只留下她和佟卿歌二人。 “不知太后娘娘找我过来有何要事?”佟卿歌很随意地找了看着顺眼的位置坐了下来,也不说行礼什么的。 见佟卿歌如此无礼,太后也不在意,她淡淡地道:“没什么要事,只是想请世子妃过来陪陪哀家这个老婆子罢了。” 佟卿歌低垂着眼,掩去眼底的疑虑。 平日里与太后关系较好的是宫里的几个公主而非她佟卿歌,可太后却说让她过来陪她?莫非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太后娘娘,如今我身着孝衣,就这样留在慈宁宫里似乎不大好吧?”佟卿歌试探性地问道。 古人对这种事情都是很忌讳的。 “无妨,哀家对这个并不忌讳。”活了那么久,就算真的去了,也是应当的。 她要做的,仅仅是将佟卿歌留在慈宁宫而已。 “太后娘娘,你不忌讳,可不代表宫里的其他人不忌讳呀,这种时候,我还是去灵堂守着好些,免得有人说闲话。” 听到太后的回答,佟卿歌很是意外,心里越发觉得疑惑。 太后的态度太过奇怪,她们见过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到五根手指的数,可她却做出一副很熟络的模样来,着实让人生疑。 “有哀家在,无人敢说你什么的。”太后有些不悦地道,虽然早就知道佟卿歌很难缠,可她身为太后,难道还连一个小小的世子妃都降不住不成? “即使如此……”佟卿歌忽然抬起头来,冲着太后露出一个令人费解的笑来,“太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否则我就先回灵堂去了。” 她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太后在谋划着什么,只是她一时间却猜不出来。 太后脸色一沉,怒道:“难不成哀家还留不住你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子妃,竟然敢违抗哀家的命令,你这是要……” “太后,威胁的话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你还是有事儿说事儿吧。”佟卿歌也不跟她客气。 短短片刻之间,心头已经冒出过无数种想法,可一时之间,她却无法确定究竟哪个猜测才是正确的。 太后的态度未免太过奇怪,这其中一定有鬼。 “听说你会功夫,所以哀家只不过是想让你留下来陪陪哀家而已,现在宫里不太平,那些个侍卫哀家可信不过。”太后做出一副厌恶的神情来,只是佟卿歌却不太相信她的话。 月城知道她会功夫的人挺多,但大都以为她只是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所以太后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而且,最重要的是,但凡皇家都拥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部队,太后这边,不可能没有暗卫在暗中保护。 比起相信太后的说辞,她更相信这不过是太后想留下她的借口。 只是,太后为何要千方百计地把她留在慈宁宫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对,她似乎是漏了什么? 脑子里越来越混乱,佟卿歌直觉有哪里不对,可是每每快要触摸到答案,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脑海中溜走。 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佟卿歌觉得有些不妙,自己似乎是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不过是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敢揽下这活计?而且太后娘娘不是有自己的暗卫吗?为何却偏偏找上我呢?”佟卿歌一边观察着太后的表情,一边在心里思考着答案。 一丝厌烦从太后的眼里一闪而过,她道:“那些人哀家信不过,如今哀家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了。” “比起跟了太后娘娘那么久的暗卫,太后应该更加信不过我才对吧!”佟卿歌微微一笑,语调温和地问道。 “你和太子的关系那么好,哀家有什么信不过的?”若非她与太子的关系那么好的话,她也不会把她留在慈宁宫当做牵制太子的人质。 她相信,只要有佟卿歌在,太子肯定会把皇位让出来的。 他佟卿柠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罢了,宁家的江山怎能交到这种人手中? 皇帝糊涂,她可不糊涂,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让佟卿柠坐上皇位。 听到太后的话,佟卿歌忽然愣住了。 太子…… 她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了! 若不是太后提起哥哥的话,她恐怕还要有一会儿才能想的起来。 进宫这么久了,可她却连一个皇子的影子都不曾看到,即便太后下令让妃嫔们为皇上守灵,但那些皇子也不可能一个都不露面呀!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佟卿歌抬眼看了太后一眼,故作疑惑地问道:“太后娘娘,你不说太子我倒是没想起来,我进宫也有些时候了,可为何却连一位皇子的面都没见到呢?按理来说,他们不都该为皇上守灵吗?” 若只是一个两个没去灵堂也就罢了,可所有的皇子都没去,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太后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忙道:“如今皇上忽然驾崩,宫里头需要他们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都没有露面。” 这佟卿歌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警觉,她只不过是提了一句太子,她竟然就起疑了。 太后虽然很快恢复如常,可那一丝慌乱却未曾逃过佟卿歌的眼睛。 “所有的皇子都一起去处理了么?看来宫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呢。”佟卿歌半真半假地道。 太后低垂着眼,淡淡地道:“他们所做的事情并不一样。” 真是奇了,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夫人爬到太后的位置,她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如今在这个丫头面前,她竟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她甚至不敢去看佟卿歌的眼睛,总觉得被她一看,自己所隐藏的秘密便会被她看穿。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我进宫时便发现宫里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不少,皇上驾崩,宫里的戒备也会比平时森严吗?”佟卿歌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进宫以来所见到的一切,再联想到太后的反常,佟卿歌隐隐猜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却猜不到太后是在帮谁。 之前皇上的身体一直不错,所以她对这些也没有关心太多,以至于她连太后最宠爱谁都不知道。 太后这么做一定是在帮某位皇子,而那位皇子,只怕是意欲趁机夺走哥哥的太子之位,或者,该说他是想抢那个皇位。 只是,太后到底是在帮哪位皇子呢? 太后警觉地看了佟卿歌一眼,道:“皇上驾崩,这可不是小事,宫里的戒备自然要比平时更加森严一些,否则,若有贼子趁机混进皇宫的话,那宫里的主子岂不是会很危险。” 太后的心里在想着该怎样把佟卿歌留到明日一早,她实在太过精明,若不小心些,只怕她就会察觉出异样来。 若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让那些暗卫动手。 能够和和气气地留到明早最好,若不行……那她也只能动用皇上留给她的暗卫了。 “太后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难道是有人威胁到太后了吗?”佟卿歌忽然半真半假地问道。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太后的身边,笑得分外灿烂。 见佟卿歌朝自己走来,太后不禁变了脸色。 “你想干什么?”太后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太后,你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佟卿歌弯下腰来,脸上的笑容很是甜美。 她不着痕迹地看向窗外的某一地,眼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 比起坐以待毙,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第138章 太后所图 “那你离哀家那么近做什么?”太后有些惊慌地质问道。 但凡位高权重者,一般都是怕死的。即便他们自己觉得自己不怕死,可真当受到威胁的时候,却仍会觉得恐惧。 太后,便是如此。 “你……猜猜看呐。”佟卿歌微微勾起红唇,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瞟向窗外。 她倒是很好奇,外头的人能够忍到何时。 或者,该说太后能够忍到何时。 太后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心中不知为何竟然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靠哀家那么近。”太后的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发颤。 “我也想好好说,但是就怕太后娘娘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呀。”佟卿歌的语气很是温和,却让人觉得阴冷异常。 皇上驾崩,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宫里又处处都透露着不平静的气息,太后这时候让自己过来,必定有所图谋。 “你乃是大将军爱女,哀家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会对你做什么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太后努力镇定下来,想要说服佟卿歌。 太后所言佟卿歌自然明了,但是不会对她怎么样不代表不会利用她不是吗?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我爹爹此刻毕竟远在边关之地,若是我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太后娘娘只需随便推个人出来,往其身上一赖便可,我爹爹就算不相信,怕也只能忍气吞声。” 佟卿歌有些想不通,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够让太后利用的。 除非……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哥哥的身影来,佟卿歌险些变了脸色。 难道说太后是想用自己来抑制住哥哥不成? 只是不知眼下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问太后,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联想到太后的反常,佟卿歌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若再不快些出去,只怕真的会出乱子。 太后这边还在想着要怎样拖住佟卿歌,可佟卿歌却决定不能再和太后耗下去了。 趁着太后不备,佟卿歌忽然一个刀手将太后打晕。 也幸亏先前太后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不然只怕还有可能会惊动外头的人。 佟卿歌往窗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太后晕过去之后,那屋外的人再也忍不住现身了。 出现在屋内的是两名身穿黑衣,将头蒙的严严实实,只留下双眼和口鼻暴露在空气中。 “还以为你们还要再等等才出现呢。”佟卿歌冷冷一笑,藏在袖中的银针忽然脱手,那两人猝不及防,虽然已经躲得很快了,但仍然被佟卿歌的银针射中了穴位。 “我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就只能劳烦你们在这里等等了。”她方才真正的目的是点他们的穴道,而非要他们的命,否则也不会如此成功。 那两人的眼里皆闪过一丝懊悔,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佟卿歌翻窗而出。 出了慈宁宫,佟卿歌直接朝着东宫而去,眼下她还不知宁卿柠身在何处,所以只能去东宫碰碰运气了。 东宫里静悄悄的,守卫也很松懈,佟卿歌轻而易举地就进入其中,幸亏以前曾来过一次,否则她恐怕想要找到书房都很困难。 书房的烛火虽然还亮着,可宁卿柠却并未在书房之中,里头竟是空无一人。 佟卿歌微微蹙眉,东宫里的守卫未免也太过松懈了,这其中到底有何意味? 她左右看了看,正巧看到有两个太监正朝着这方向走过来,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隐在暗处,静静等着那二人过来。 待他们走到自己身前,佟卿歌忽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们二人的穴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便答一个,若敢骗我的话……”佟卿歌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虽未把威胁的话说出口,可效果却出奇的好。 那二人眼里满是惊骇,可却苦于被点了哑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佟卿歌随手解开左边那人的哑穴,只听那小太监道:“佟小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佟卿歌进宫的次数不多,但宫里头认识她的人却是不少的。 “你们家主子现在在哪儿?” “太子殿下他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至于去了哪里,奴才就真的不知道了。”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道。 “是他自己走的还是有人来找他出去的?”佟卿歌微微皱眉,不知道下落可就不好办了。 若不快些找到哥哥,她也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现下的局势。 “是太子殿下自己出去的。” 自己出去的……佟卿歌觉得脑子里忽然变得乱糟糟的,没有任何头绪。 这种时候,哥哥他会去哪里呢? 佟卿歌抬头看了那两个小太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忽然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先让你们消失一段时间了。” 她的话一说完,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便重新点了那小太监的哑穴,一手拖着一个,将他们二人拖进旁边的假山后面。 “两个时辰之后,你们的穴道自然会解开。”佟卿歌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这宫里瞎转悠也不会有什么头绪,佟卿歌决定先返回灵堂。 夜色越发暗沉,北风刮得呼呼作响,在这种夜里,听起来竟然格外恐怖。 灵堂里的公主妃嫔和王妃们大都无比困倦,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打起瞌睡来。 北风从门缝里刮进来,烛火左右跳跃,眼看着就要熄灭,使得整个灵堂看起来更加诡异。 佟卿歌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很是胆大的想法,她看了皇上的棺木一眼,意欲找机会检查皇上的遗体。 皇上毕竟死得太蹊跷,而如今又找不到哥哥,所以倒不如先找点事情做着,免得自己乱想。 可眼下灵堂里的人那么多,自己恐怕还没来得及打开棺盖就先被人发觉了,而且,如果皇上的死真的有问题的话,只怕这灵堂附近也会有人在暗中埋伏。 倘若自己贸然去打开皇上的棺盖,只怕反倒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一身的素白在着漆黑的夜色中真的相当显眼,幸好这会儿宫里头的人都换上了孝衣,否则佟卿歌才真的会很头疼。 一个胆大的念头逐渐在心中成型,佟卿歌绕到灵堂后面,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了一些火油淋在灵堂外的柱子上。 她将火折子吹燃,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灵堂点燃。 借着北风,火势猛地一下窜上屋顶,幸亏日前下过雨,有些地方还未干透,否则这会儿只怕整个灵堂都被大火给包围了。 “快救火,快救火,灵堂走水了。” 把守在外头的**军立刻涌进来,忙手忙脚乱地救火。 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一听走水了,全都吓得浑身一激灵,站起来就往外跑,整个场面无比混乱。 **军们虽然很想控制住局势,可无奈在场的不仅都是一群女子,更是一群身份尊贵的女子,他们纵然再怎么想把局势控制好,可却也不敢贸然对她们出手。 随着火势的变大,场面变得越加混乱起来。 佟卿歌趁乱溜进灵堂里,她放火的地方离皇上的棺木极近,但又不至于会烧到皇上的棺木,所以这会儿这地方倒是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佟卿歌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乱成一团忙着往外挤,并没有人留意这里。 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快步走近皇上的棺木。 棺木并未钉死,所以佟卿歌轻而易举地便将之移开,且还并未惊动任何人。 她并没有完全将棺盖移开,否则定然会惊动外头的人。 借着烛火和大火的光线,棺内情形一览无余。 皇上过世已经有几个时辰了,可尸体看起来却和常人无异,竟然像是睡着了一般。 佟卿歌心头一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皇上的唇色红艳得就跟抹了胭脂似的,在夜色中显得很是诡异。 若是胆小之人见了,只怕早就吓得尖叫。 佟卿歌定下心神,先是拿出一支银针在他的身上各处扎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看皇上的样子虽然很诡异,可单凭银针却验不出什么来。 佟卿歌也清楚世上有的毒药在人死后是检验不出来的,心中对皇上的死越发觉得疑惑。 佟卿歌一边小心留意着外头的动静,一边细细检查着皇上的遗体,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若非担心让人发现的话,佟卿歌简直恨不得把皇上的遗体搬出来从头到脚的检查一遍。 可现在的情形却容不得她如此放肆。 外头的火势逐渐被扑灭,外头的局势也差不多控制住了,佟卿歌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微微蹙眉,将棺盖合上,虽然不太甘心,但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 起码,肯定了皇上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佟卿歌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中,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灵堂被破坏成这样,可是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个皇子出现,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事情有异,但却无人敢言。 眼下局势未明,最为安全的做法便是装聋作哑。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在场的人都是懂的。 偶尔有一两个胆小的虽然已经吓得哭了出来,可却不敢太大声,生怕那些**军注意到自己。 第139章 意料之外 灵堂被大火破坏得差不多了,眼下皇上的棺木是不会再停放在这里,可他们却不仅没有差人去通知太后和任何一位皇子,反倒是将这里团团围住。 佟卿歌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些禁卫军,分明是打算软禁她们。 可是,在场的大都是身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放她们出去又能如何? 还是说宫里即将发生什么大事,把公主妃嫔们都软禁在这里,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刀剑无眼,若真发生些什么,只怕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只是,会最先跳出来的到底会是哪一位皇子呢? 那些皇子的情况在脑子里一一略过,可佟卿歌却发现竟然没有一个是值得怀疑的!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状况,最糟糕的是她现在都还不知道是哪个皇子有异心! 灵堂被人重新清理了一番,烧毁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临时整理了一下,皇上的棺木依旧摆在远处。 待屋里清理完毕,禁卫军们便半请半威胁地让外头的人都重新回灵堂里去。 走到转角处,佟卿歌忽然闪身隐在暗处。 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想要弄清楚状况,只怕还是得回到慈宁宫去找太后了。 但是,这一次她可不会再轻易让她糊弄过去了。 只是,佟卿歌还未来得及离开,便有禁卫军发现她不见了。 “快,她在那里,快抓住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他们奉命守在这里,除了是要守住不让任何人出去之外,更是为了要留住睿亲王府的世子妃。 若是这么多人看一个人都看不住的话,那他们还有和脸面继续留在宫里? 佟卿歌面色一沉,忙轻点足尖,意欲先用轻功离去。 可禁卫军的人数实在太多,她的人还未飞至墙头,便有禁卫军已经追至脚下。 “快,别让她出去了。” 佟卿歌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便随手扔出一把银针。 数不清的银针朝着那些追上来的禁卫军射过去,正因为人数太多,地方又太多狭小,他们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佟卿歌没有去看,但那些银针却绝大部分都射入那些个禁卫军的体内。 这边还在继续闹腾,那边灵堂的大门却被人从外头打开。 那缓缓走进来之人,竟然是佟卿歌找了许久的太子宁卿柠。 佟卿歌一愣,正准备跃下墙头,在看到宁卿柠之后,便又硬生生地顿住。 “给我拿下。”随着宁卿柠的一声怒喝,外头便有大批手握长矛的士兵小跑着进来。 那些禁卫军甚至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都齐齐被宁卿柠带来的人给拿下了。 “全部压入天牢。”宁卿柠的视线在园子里扫了一遍,在见到佟卿歌平安无事之后,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如此着急地赶来这里,就是因为他担心卿卿会出事,如今见她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若卿卿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有什么闪失的话,别说是十七了,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唇角微微扬起,宁卿柠对着佟卿歌道:“卿卿,你先过来。” 佟卿歌点了点头,从墙头上跳下来,朝着宁卿柠走过去。 皇位最终是谁抢到她一点都不关心,对她来讲,只要哥哥平安无事就好。 “你们派人分别把给位公主妃嫔和各个王府的女眷都送回去,务必亲自送到府上。”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自然不必再担忧了。 “卿卿,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宁卿柠朝佟卿歌招招手,转身便往外走。 佟卿歌和宁卿柠并排着走出去,走出了老远,佟卿歌才道:“哥哥,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 心里有满腹的疑问,可酝酿了半天,却只剩下这一个能够问出口的。 宁卿柠笑了笑,道:“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不能给坐以待毙。” 佟卿歌撇了撇嘴,有些小小的不满,“哥哥是在敷衍我吗?这算是什么答案啊?” “我一早便察觉到宫里的情形有些不对,所以便给爹爹传了书信,让他带着军队回月城,我开始便是去接爹爹去了。”若非他早有准备的话,只怕现在已经被他们给得逞了。 “你一早便察觉到了?那皇上他……” 佟卿歌有些诧异,却并未怀疑宁卿柠是故意不救皇上的。 “我只是察觉到六哥有异心,只是却没想到他们会对父皇下狠手。”若非宫里的人他谁都不信的话,只怕也会被六哥的表象所蒙蔽。 “你是说六皇子?”佟卿歌无比惊讶地问道。 犹记得十七哥每每谈及六皇子时,他面上的表情都是带着些许骄傲的。 对十七哥而言,六皇子便是他最敬重的兄长。在外人看来,六皇子醉心音律,素来不曾过问朝中之事…… 猛地一听到哥哥所言,她也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可是,她相信哥哥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想来那个醉心音律的六皇子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罢了。 能给对自己的生父下此狠手,那六皇子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幸亏十七哥此时并不在月城,否则若他知道六皇子的所作所为,只怕难免会觉得伤心。 “那六皇子等人都已经全部拿下了吗?”佟卿歌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既然能给抽出时间过来,便代表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宁卿柠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今晚的事情能够这么快解决,还多亏了三个人。” “哪三个人?” 宁卿柠却不急着为佟卿歌解惑,他只是神秘一笑,道:“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其中二人是她绝对想不到的,至于另外一人嘛,不提也罢。 见宁卿柠如此神秘的样子,佟卿歌便没再追问,只因为她明白,即便自己再怎么追问,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 走了一段路程,佟卿歌这才发觉这条路的尽头似乎就是东宫。 果不其然,宁卿柠竟然直接带着佟卿歌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之后,佟卿歌便彻底愣住了。 书房里坐着两个人,偏偏两个人都还是熟识的…… “十七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佟卿歌的眼里写满了惊讶。 先前还传信来说要过几日才回来,这才隔了一两日,便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不惊讶才怪了。 “卿柠兄,我的存在感真的很低吗?”见佟卿歌如此无视自己,那坐在另一端的男子便忍不住凑上前来,语气听起来竟然还隐隐含着几分委屈。 “这个嘛……还真的很难说。”宁卿柠笑眯眯地道,那笑容中的算计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明显。 佟卿歌回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堂堂大兴王朝的寂太子这种时候怎会来月城?” 不错,屋里的另外一人正是大兴王朝的太子寂慎也! 听到佟卿歌的话,寂慎也却并不恼怒,他微微一笑,道:“听闻卿柠兄有难,我自然应该来帮他一把。” 话虽如此,可他却不着痕迹地看了宁景晨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今晚的事情,确实多亏了寂太子,否则也不会如此顺利。”宁卿柠的笑容也有些怪异,只是佟卿歌一时猜不出来究竟是为何。 “从大兴王朝赶到月城,没有个把两个月是不可能赶到的,寂太子莫非是能给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竟然能给预先料到今日宫里会出事?”佟卿歌挑了挑眉,嘴巴却不饶人。 按理来说,面对佟卿歌如此明显的挑衅,寂慎也怎么也不可能会忍得了,可他却偏偏忍了下来,而且面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 “佟姑娘此言差矣,今日遇上这事儿也不过是凑巧而已,我若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的话,那倒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 若他真懂的未卜先知的话,这会儿也不会如此辛苦了。 “卿卿,你就不要再为难寂太子了,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是随我一道来的。”宁景晨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般温和,面色也不似以往那般苍白了。 很显然,此行前往大兴王朝,他并不是没有收获的。 “寂太子为何要与十七哥一道来月城?”佟卿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偏偏今日看寂慎也就觉得十分碍眼,语气也不免有些尖锐。 宁景晨笑了笑,道:“寂太子会随我前来,是因为他便是神医鬼面,我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仍需要好好调养,大兴王朝的气候不太适合我调养身子,所以寂太子便提议送我回来,待观察一段日子无事之后,他才会回大兴王朝。” 宁景晨说得坦坦荡荡,可佟卿歌却越听越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她所认识的寂慎也,可不是个会那么好心的人。 此番前来月城,必定有所图谋! 但是想起神医鬼面毕竟曾经救过自己和哥哥,佟卿歌的态度便软化了许多,脸色也好看了些。 “寂太子隐藏得可真够深的,几番和神医鬼面有过交集,却都不曾料到大兴王朝的太子殿下便是那名震江湖的神医鬼面。” “佟姑娘说笑了,神医不过是大家伙儿叫着玩儿的称呼,而且我的身份也不便暴露出去,否则也不会对佟姑娘有所隐瞒。”寂慎也笑道。 对于这位将军府的大小姐,睿亲王府的世子妃,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去了解的,谁让她是那人的心上人呢。 第140章 再见如昔 佟卿歌被寂慎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别过脸去,笑道:“既然如此,那寂太子为何又忽然肯公开自己的身份了呢?” 那时候不方便,难道现在就方便了么? 寂慎也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朝宁景晨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在景晨的跟前和佟卿歌争锋相对,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宁景晨的面色微微一变,却假装没有看懂寂慎也所要表达的意思。 佟卿歌一直在留意着宁景晨,所以自然没有错过宁景晨和寂慎也之间那种微妙的变化。 心头微微一跳,佟卿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可心中一旦有了怀疑,佟卿歌便忍不住多看了二人几眼,越看,她便越觉得不对劲。 十七哥和从前比起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佟卿歌心里在琢磨着自己方才的想法,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看了宁景晨许久,久到屋里的人都已经停下来看她了。 待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佟卿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问。 “只是好奇,你一直看着景晨做什么?”寂慎也似笑非笑地道,眼神有些怪异。 佟卿歌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竟然一直看着宁景晨,面色微红,她道:“如今皇上刚刚驾崩,局势不稳,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谈天说地?” 宁卿柠忍不住一笑,“罢了,我们还是先去收拾残局吧,卿卿你今晚便留在宫里歇下,不必急着回王府了。”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宁卿柠这是在给佟卿歌台阶下,自然不会有人有异议。 佟卿歌自然也明白宁卿柠的用意,而且,今晚这种日子,她同样也觉得自己留在宫里比较妥当。 “哥哥,若事情都解决好了,那便让那些公主嫔妃以及各个王府的王妃们都回去歇着吧。”佟卿歌道。 她不知太后让她们守灵的目的是什么,但那些公主嫔妃们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这种天气若是让她们在灵堂里跪上一夜的话,只怕明日她们就都爬不起来了。 如今皇上驾崩,未立新皇,这种时候,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 “这个我明白,你就放心吧。”宁卿柠点了点头,道。 太后此举无非是为了将卿卿弄进宫来,牵制住他,也是顺便保护那些女眷,而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自然不会将她们强留下来为父皇守灵。 “卿柠兄还得去主持大局,我与景晨便先告辞了。”寂慎也忽然笑眯眯的道。 他肯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就已经很不错的了,若要他再帮忙收拾残局,他却是万万不肯的。 若是以往,这种时候他肯定会跳出来插上一脚的,他现在不仅没有趁机对大易王朝发起战争,而是跑过来帮他一把,这已经是他的底线。 归根结底,他在意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至于其他人,要怎样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肯出手,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否则他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月城的。 宁卿柠自然是明白寂慎也的意思的。 他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慎也兄一路辛苦了,我这便让人准备好客房让你先歇着吧。” 别说寂慎也不肯再插手,即便是他愿意,他也是不肯再承他的情的,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骄傲。 “不必那么麻烦了。”寂慎也摇了摇头,道:“我就住在景晨那里便是,身为他的主治大夫,我自然应该与他住在同一个宫里。” 宁卿柠一愣,没想到寂慎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倒也并没有想太多,只是犹豫片刻便应了他的要求。 佟卿歌却越发怀疑起寂慎也的用意来,方才她便一直在观察寂慎也,这期间他看十七哥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吧?到底,如此频繁的看十七哥是为了什么呢? 佟卿歌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很配合的没有去捣乱。 听到寂慎也提出这样的要求,最为错愕的人莫过于宁景晨了。 身为大兴王朝的太子殿下,他不是该专门住在一个卿柠为他准备的宫里的吗?怎的却要跑去和自己挤在一起?这未免有些不妥。 “此举怕是不妥。”犹豫了片刻,宁景晨终于道:“寂太子理应由卿柠来接待,我怎能……” 推辞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寂慎也道:“卿柠兄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所以由你来接待我便好,我此行来月城并没有人知道,随意些便好。而且,我方才也说了,我是你的主治大夫,自然得和你住在一个宫里,你刚刚难道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其实寂慎也真的是故意的,方才宁景晨在走神的事情他老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挑破而已。 宁景晨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他见宁卿柠与佟卿歌都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便没再说什么了。 难道说是他趁自己刚才走神的时候说了什么? 越想,宁景晨便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忽然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寂慎也了。 宁卿柠吩咐人带着佟卿歌前去休息,自己则去善后了。 虽然大局已定,但仍有不少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 宁景晨虽然不大情愿,但仍然任由寂慎也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出了东宫。 佟卿歌躺在床上,可却根本无法入眠。 心里仍在惦记着如今的局势,虽然哥哥那样说了,但她并不能够真的放下心来。 在明天到来之前,谁都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 就好像,在今天之前,谁会知道皇上会驾崩?没人知道。 天色渐渐发白,宫女们也都早早的起来了。 如今未立新皇,大家都不知这大易王朝的新主子会是谁,自然是睡不好的。 天明时分,佟卿歌才勉强睡着。 才刚入眠,便听到屋里传来真真脚步声。 “小姐,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看着来人,佟卿歌不由愣住,那站在自己床前的女子,不是如昔又是谁? 佟卿歌猛地坐起来,眼底带着淡淡的喜意。 “如昔,你什么时候进宫来的?”昨儿个她本来想问十七哥的,但是最后却给忘了。 如昔跟着十七哥去大兴王朝去了那么久,倒是一点都没变。 “昨天夜里便随着十七殿下和寂太子一同入宫的,不过大公子让我先歇下,所以便没过来小姐这边。”如昔微笑着道。 连日赶路,她也有些疲惫了,所以才会歇了一晚才过来见小姐。 “辛苦你了。”佟卿歌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来,她借过如昔递过来的衣服穿好,从窗户往外看去,这才发现外头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往年这时候的月城已经开始下雪,今年的气候倒是要比往年好了许多。 “不辛苦,在大兴王朝,我的日子过得挺清闲的,寂太子专门派了人去伺候十七殿下,我其实什么忙都没帮上。”如昔淡淡地道。 除了一开始在找到神医鬼面之前,他们过得确实辛苦了些,可到那里没多久,便被寂太子请进皇宫,还将神医鬼面给找了来…… 她其实不太明白,寂太子为什么明知道十七殿下是大易王朝的皇子,却仍然对他那么好呢? 佟卿歌洗漱完毕,这才道:“回来就好,你不在,我还真的很不习惯呢。” 已经习惯什么事情都吩咐如昔去做了,如昔忽然走掉,她真的很不习惯,所以那时候才会想要收了红菱。 如昔听言,忍不住一笑,“瞧小姐这话说的,就好像离开我不能活一样,若是让世子爷听到,肯定会记恨我的。” “这里不就只有你我二人么,除非如昔你故意透露给他知道,不然他是不会知道的。”佟卿歌玩笑似的道。 说起来,也不知道宁梓言那厮现在在做什么。 宫里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佟卿歌的话才落音,便见宁梓言拿着把油纸伞从外头进来。 “我已经知道了。” 宁梓言把油纸伞搁在一旁,抖了抖衣袖上的水滴,面上带着些许笑意:“如昔,一段日子不见,你的警觉性倒是越来越低了。” 他还记得如昔刚到王府那会儿,自己还未靠近她便已经发现了自己,如今自己都走进来了,她们才发现。 从某些方面来讲,这对主仆其实是很像的。 “大约是在大兴王朝过得太舒坦了,所以警觉性下降了不少。”如昔半真半假地道。 在大兴王朝,寂太子几乎是把她当官家小姐一样养着,甚至还给她拨了宫女太监伺候着,若非她一直坚持不肯接受,只怕寂太子会做得更夸张。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能有那样的待遇,和十七殿下有着很大的关系。 只是,她却不明白,寂太子到底为什么要对十七殿下那么好? 她还记得刚进宫的时候,宫里头的一个皇妃冒犯了十七殿下,结果寂太子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将人给处决了。 只是,这些十七殿下都不知道,若非她无意间听到宫女们一轮,她可能也永远都不会知晓。 寂太子处决的可是堂堂皇妃,而不是宫女,而那位皇妃,也只是在言语上冒犯了十七殿下,可偏偏寂太子就是二话不说就将人给处决了…… 如昔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天之骄子了。 第141章 向你要个人 “你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舒坦。”宁梓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道。 “世子爷,此话怎讲?”如昔根本就听不懂宁梓言所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笑容太过神秘,甚至还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宁梓言正欲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可就在话即将说出口的刹那,他又改变了主意。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宁梓言意味深长地笑道。 “宁梓言,我可告诉你啊,如昔她虽然是我的婢女,但她对我来讲,可是很重要的,你要是敢算计她,我可跟你没完!” 佟卿歌总觉得宁梓言的笑似乎很不怀好意,便忍不住警告他。 对她来说,如昔就和家人一样,自然不允许任何人算计。 听到佟卿歌的话,如昔不禁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知道你很重视她,所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做对她不利低微事情。”宁梓言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道。 “你知道就好。”虽然宁梓言已经保证过了,但佟卿歌却还是不太放心。 之前宁梓言分明就是在算计着什么,只是她却根本猜不出他究竟要做什么。 “对了,说起来你这个时候怎么会入宫?”佟卿歌问。 皇上驾崩,朝臣没有传唤都是不能入宫的。宁梓言虽然是王府世子,可他原本并不是姓宁,自然也和朝臣一样,没有传召,便不能入宫。 “看来如昔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宁梓言笑了笑,“今日一早,你哥拿出了先皇遗召……身为新皇妹夫的我,自然应当进宫来道喜呀。” 宁梓言笑得有些轻佻,说起话来也半真半假的。 “这么说来,是大局已定了?”佟卿歌淡淡的笑了笑,对于宁卿柠当上皇帝一事虽不觉得意外,可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确实挺好,可他同时也会失去许多东西,自此便会身不由己 不知为何,佟卿歌忽然有些后悔。 如果自己早些说服爹爹带着哥哥离开月城的话,如今哥哥也不至于会坐上那个位置。 片刻之后,佟卿歌便释然了。 无论如何,这毕竟是哥哥的选择,她也是无法左右的,而且,她毕竟不是男人,所以无法真的理解男人的想法。 也许,她觉得不值得的事情,哥哥觉得值得也说不定呢。 “那是自然。”否则他怎么有空来这里? 昨夜他们忙乎了一宿,该解决的问题也都解决了,接下来就看宁卿柠的了。 “你们的速度倒是挺快。”佟卿歌轻笑道。 虽然宁梓言没说,但她也能猜到他昨晚肯定也做了不少事情,他那浓浓的黑眼圈是骗不了人的,他们昨晚怕是忙乎了一宿。 “还好。”要是真快的话就不会忙一宿了,忽然想起昨夜灵堂失火的事情,宁梓言忍不住问:“对了,昨夜灵堂里的那把火不会是你放的吧?” 虽然他那时没在宫里,但总觉得除了佟卿歌之外,便不会有人能够做出这种事情了。 敢在先皇的灵堂放火的人,除了佟卿歌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那几个皇子虽然不安份,但却是不敢在先皇的灵堂放火的,大易王朝的人最重孝道,他们都想要那个位置,自然不敢做那种事情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佟卿歌的嫌疑比较大了。 “你觉得呢?”佟卿歌笑了笑,却并不给宁梓言确切的答案。 “罢了,我不问了。”听到佟卿歌这样说,他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宁梓言忽然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幅睡意浓浓的模样:“不行不行,我实在太困了,不睡一下真的不行。” 宁梓言说完,便直接把鞋一脱,一骨碌钻进被窝。 佟卿歌才刚起来,所以被窝里也还暖乎乎的,宁梓言觉得十分享受。 他抬眼看了看佟卿歌,忽然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床上。 “这种天气一个人睡实在太冷,你陪着我吧。” 说完,也不管佟卿歌是否同意,就一把将她拉上床,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在自己身侧躺了下来。 如昔见状忍不住轻轻一笑:“我去让人准备炉火送过来。” 如昔把话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佟卿歌侧过头瞪了宁梓言一眼,在注意到他眼里的疲惫之后,却终是不忍心再起来。 见佟卿歌没有挣扎着要起来,宁梓言便更是得寸进尺。 他的手搂着佟卿歌的腰,将头靠在佟卿歌的肩上,脸上的笑容十分满足。 佟卿歌的身子僵了僵,最后仍是任由宁梓言搂着自己入睡。 大约是因为昨夜也没睡好,佟卿歌也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安稳。 宁卿柠进来的时候,两人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屋里多了个人。 望着两张紧紧挨在一起的睡颜,宁卿柠的心里十分复杂。 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两人好一会儿,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待宁卿柠轻轻合上门,宁梓言却忽的睁开了双眸。 宁卿柠刚进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但一直被人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还不醒那才怪了。 他知道站在床边的人是宁卿柠,所以才一直默不作声,佯装熟睡。 若在这种时候醒来,只怕双方都会觉得尴尬。 他知道宁卿柠喜欢佟卿歌,也知道佟卿歌很在意宁卿柠,但她却只是把宁卿柠当成兄长,所以他才一点都不着急。 尽管现在宁卿柠已经成了新皇,但他仍然相信他不会使用过激的手段将佟卿歌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并不是说他有多相信宁卿柠,他只是相信佟卿歌而已。 宁梓言微微扬起嘴角,低头看了眼佟卿歌,再度闭上双眸。 这一天,无论外头有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无人前来打扰宁梓言与佟卿歌二人。 宁卿柠一上台便以雷霆手段解决了好几个贪官污吏,又对昨晚意图造反的皇子做出了判决,甚至将老太后也都直接送去了皇家别院…… 再见识到宁卿柠的厉害之后,朝中那些反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直接连一点反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至于炎火儿,考虑到祭司对大易王朝的重要性,所以宁卿柠便将她囚在宫中的暗牢里,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便将是她度过余生的地方。 寂慎也一大早便带着不少礼品去了睿亲王府,一见到佟卿歌,他便开始套近乎。 佟卿歌觉得很不自在,寂慎也的态度实在太过诡异,怎么看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的样子。 “寂太子有何事不妨直言。”无须拐弯抹角! 佟卿歌被寂慎也的异常吓了一大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犹记得最初遇见寂慎也时,他与宁梓言相对而坐,一心一意在下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仿佛眼里只有棋局和宁梓言一般。 而现在,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寂太子竟然一脸媚笑的在讨好她?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寂慎也楞了楞,没想到佟卿歌会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就是想向你讨个人……” 佟卿歌一脸警觉的看着寂慎也,能让他变得这么不正常的绝非常人,那寂慎也想向她讨谁?宁梓言? 想起寂慎也和宁梓言的交情,佟卿歌觉得这并不是不无可能。 佟卿歌看寂慎也的眼神变得颇为警觉,就像是在防贼似的。 “不知寂太子是看中了谁?” 寂慎也挑了挑眉,道:“如昔。” “不行。”佟卿歌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谁都可以,如昔不行。” 以如昔的身份,跟着寂慎也最多能做个侧妃,而且日后寂慎也若登基,还会有无数的妃嫔,即便寂慎也是人中之龙,她也不愿意如昔跟着他。 见佟卿歌的表情,寂慎也便知道她是想歪了。 寂慎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看上如昔的是我身边的侍卫,如果你不嫌弃他现在只是一个侍卫的话,就考虑考虑看看。” 想了想,寂慎也又道:“如昔与他的交情还不错,你可以先问问如昔的意见。” 听到寂慎也这样说,佟卿歌倒是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佟卿歌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问问如昔的意见的,但是,如果如昔肯跟着那个侍卫的话,你必须要保证,他此生都只会有如昔一个妻子,否则,即便是如昔愿意跟着他,我也不会答应的。” 对她来说,如昔的重要程度并不比宁梓言低,所以,她是不想看到如昔以后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相公的。 寂慎也愣了愣,便点头应了下来,“好,只要如昔肯跟着他,我便向你保证,他此生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靖之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既然选择了如昔,便不可能再喜欢第二个女人,所以他才会开口问佟卿歌讨要如昔。 如昔的身份虽然低微了些,但她的本事却是许多男子都不如的,能把她留在景晨的身边,他也会省心不少。 毕竟,他可是准备要把景晨留在身边一辈子的,有如昔这个大易王朝的人在,他日后在大兴王朝肯定会更加开心。 更何况,如昔还是佟卿歌的婢女。 寂慎也走之后,佟卿歌并未急着去征询如昔的意见,直到第三日,她才将如昔叫过来。 两人相对而坐,佟卿歌却久久没有开口。 见佟卿歌如此慎重,如昔不禁有些着急,她鲜少有看到小姐如此慎重…… “如昔,在大兴王朝……还习惯吗?”想了半天,佟卿歌终于开口。 如昔点了点头,道:“一切都还好,寂太子对十七殿下和我都很好。” 听到如昔的话,佟卿歌点了点头,又道:“刚刚寂慎也过来,是为了向我讨要你,他是为何人而开的口,如昔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如昔面色微变,半响才点点头道:“知道,是寂太子身边的侍卫,未靖之吧。” 佟卿歌看了如昔好一会儿,才问:“那么,如昔,你愿意吗?愿意嫁给那个未靖之吗?寂太子已经向我保证过,只要你肯跟着他,那未靖之此生便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她能够看得出来,如昔对那个未靖之是有情的,所以她才会继续问下去。 她舍不得如昔远嫁大兴王朝,但也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就去阻止…… 如昔的眼里明显出现了一种名为挣扎的东西,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摇摇头道:“不,我不愿意,我要留在小姐的身边。” 虽然小姐的身边多了红菱,但红菱只是擅长收集消息,武功却太弱了,小姐的身边只有红菱一人,她是万万放心不下的。 佟卿歌看了如昔一眼,道:“如昔,扪心而问,你舍得未靖之吗?若他日后娶其他的女人,你能受得了吗?” 与如昔朝夕相处了几年,她又怎会看不出如昔心中的顾虑? 如昔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她自然是舍不得的,可要她因为一个男人而离开小姐,她同样也做不到。 见状,佟卿歌又道:“如果日后十七殿下会长久留在大兴王朝,你愿意跟着留在那里吗?” 如昔抬头看着佟卿歌,不太明白佟卿歌的意思。 “寂慎也喜欢十七殿下,而且是势在必得。”佟卿歌闭着眼,有些无奈地道。 一开始听到宁梓言这样跟自己说的时候,她也不敢相信,寂慎也竟然真的有断袖之癖,而且还爱上了十七哥! 她并不知道十七哥是怎么打算的,她也没打算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寂慎也并非常人,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即便自己去插手,也无济于事,所以她选择不闻不问。 十七哥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该作何打算,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 如昔用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消息消化掉,难怪寂太子会对十七殿下那么好,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如果十七殿下真的跟了寂太子的话,那小姐是打算让我跟在十七殿下的身边保护十七殿下吗?”如昔抬起头来,淡淡地问道。 佟卿歌点了点头,道:“寂慎也是大兴王朝的太子,十七哥虽然也是大易王朝的皇子,但在大兴王朝,他必然还会遇到许多事情,如果有你在的话,我才能放心。” 他们如果最终真的走到一起,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只希望十七哥的身边能有个得力之人可用,否则十七哥在大兴王朝的路只怕会很艰难。 如昔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十七殿下真的跟随寂太子去了大兴王朝的话,我愿意跟随在十七殿下的身边。” 小姐有多在意十七殿下她是很清楚的,只是,她同样明白,小姐告诉她这些,其实更多的是想她去大兴王朝,嫁给未靖之。 她全都明白,所以她点了头,应了下来。 如昔最终以宁卿柠的义妹,安宁郡主的身份远嫁大兴王朝。 如昔远嫁那日,佟卿歌站在城墙上,一直到掌灯时分才转身回王府。 而宁梓言,则陪着佟卿歌在城墙站了几个时辰。 已经是深冬,月城早就已经被白雪所覆盖。 自打宁卿柠继位之后,王妃暗地里也收敛来了不少,若非必要,她都避开佟卿歌。 王妃能够躲着自己,佟卿歌也乐得清静。 事情都解决好了,一时间倒是清闲了下来。 宁梓言留在府里的日子倒是越来越多了,但凡他留在府里,就必会亲自下厨,炒上几个小菜,与佟卿歌小酌几杯。 日子一久,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这一日,宁梓言又做了几样小菜,与佟卿歌坐在听雨轩慢慢品尝。 “卿歌,我们再成一次亲吧。”几杯酒下肚,宁梓言又再一次提起了此事。 对于当初宁景晨代他拜堂一事,他仍是耿耿于怀。 “我拒绝。”佟卿歌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拒绝,成亲那么受罪的事情,谁会想来第二次? 最重要的是,她真不想嫁给同一个人两次。 “别拒绝了,咱们再成一次亲吧。”宁梓言一脸媚笑,漂亮的眼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情义,使得别人更是移不开眼。 面对一个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的诱惑,寻常女子怕是早就把持不住了,可惜佟卿歌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可能会被宁梓言诱惑。 “收起你的笑容,我是不会答应的。”佟卿歌面无表情地道,夹了筷子排骨咬了一口,唔,比起上次做的,似乎又有长进了,看来日后会有口福了。 “卿歌,为什么你就不肯答应呢?你就那么不想和我拜堂吗?”宁梓言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若为女子,只怕会引得不少男子为之癫狂。 明明身为男子,却有着比女人还要出色的容颜,即便是天天看,也都总是看不厌的。 佟卿歌横了宁梓言一眼,道:“成亲那日,是我让人把你绑走不让你出现的吗?我凭什么还要陪着你再折腾一次?” 她又不是嫌日子太清闲了,再成一次亲,岂不是又要成为月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聊资? 宁梓言轻轻叹了口气,心知这次是不会成功的了。 他迅速换上一副笑颜,很热络地给佟卿歌布菜。 “快尝尝,下次我给你做新的菜色,是我自创的。”以前他总认为做饭那是女人的事情,可现在却喜欢上了做菜的感觉。 能给为自己所爱的人做饭,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他很享受这种生活。 佟卿歌笑了笑,并不介意宁梓言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自己布菜。 反正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这种小事,何须介怀。 见佟卿歌并未在意自己方才是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菜,宁梓言不免有些得意。 又被拒绝一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来征求她的同意不是吗? 宁景晨已经被寂慎也给拐走,宁卿柠如今被政事烦得根本抽不开身,谁还敢来与他争夺佟卿歌? 所以,再成一次亲的事情,他不着急,总有一天,他会让佟卿歌心甘情愿的点头的。 佟卿歌抬眼看了看笑得分外诡异的宁梓言,有点二,但又有点可爱。 能给一直这样,似乎也挺不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