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来乍到 天灰蒙蒙的,有阴又冷,杨青坐在院内的台阶上,两眼空洞的望着苍穹。 不应该啊,你说我前世孤苦无依的奋斗三十年,才坐上总司经售经理的位置,出趟差,又没招谁惹谁,偏偏飞机遇难,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到了五百年前的大明朝。 想起未过门的媳妇儿,杨青就觉得一阵揪心。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至少是因祸得福。 “少爷,少爷……” 正当杨青为现实而感慨之际,一阵轻灵的叫喊声使他扭过目光,看向从厨房小步跑来的侍女。 没有眼镜御姐,也没有黑丝靓妹,十四岁的小萝莉倒是有一个,可惜……太小了。 “瞧你脚步如此急促,莫不是笨手笨脚的将锅砸了?” 碧琴摇着头,“不是不是。” 杨青缓了口气,说道:“那又咋了?” “没米了。” 杨青一怔,然后道:“那就赶紧去买呀。” 碧琴哭丧着脸,“账房早已没钱了。” 我勒个去,杨青猛地坐了起来,要不要这样,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 忽然,杨青现这一切很戏剧,这一世跟前世一样,死爹又死娘,坑爹的居然又是三餐难继,想着杨青不禁仰头四十五度直视赤日,两点泪花在眼角打转。 好在有一点,死鬼老爹生前经商,倒是给他留了一座三进宅子。 碧琴也急了,“这下该怎么办呀少爷,要不我去问一下表小姐,看她有没有办法。 ” “这就不用了。”杨青叹了口气,只能接受现实了,然后道:“这事还是交给少爷吧。” “交给少爷?”碧琴顿了一下。 “怎么,连少爷都不相信?”杨青有些气愤了,没想到连一个家里的一个侍女都开始质疑他了。 但是这能怪他吗?我杨青回到大明朝也才三天好不好?由此可见,前世的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品行。 杨青有些崩溃了,无奈的说道:“总不成少爷我也跟着你一起挨饿吧。” “那表小姐呢?”碧琴仍旧带着质疑的目光,又赶紧道:“老爷跟夫人生前可是倍加嘱咐你要照顾好表小姐的。” 杨青:“……” 在没钱的情况下想要填饱肚子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不算,还的搭上俩拖油瓶。 偷抢不是君子所为,乞讨又搁不下面子,典卖家当更过于没出息,这就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吗?杨青深深的体会到了,所以他从前世就立志做一个喝一杯豆浆倒一杯豆浆的有钱人。 可惜,活到第二世仍旧没钱! 惆怅啊惆怅! 杨青再次坐回台阶上,仰着头,眯着眼,正在为生计做着沉重的思考。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当即打乱了杨青的思路,不胜烦躁的对身旁的碧琴使了个眼色,“去瞧瞧。” 小丫头嘟着嘴跑了过去,可在看到门外之人后,不由大吃一惊,“李老爷,你怎么来了?” 李富贵看了小丫头一眼,然后阔着步子道:“你家少爷呢?” 听着李富贵的话,碧琴旋即就跑向杨青,嚷嚷道:“少爷,少爷,李老爷来了,怎么办呀。 ” 杨青面门一黑,等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一身豪绅打扮的李富贵就出现在杨青的视线中。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再听小丫头的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杨青腆着脸,“哪阵风把李老爷给吹来了,快请内坐!” “别介,我事务缠身还是在这长话短说吧。” 杨青只好作罢,道:“那不知李老爷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李富贵可是不买杨青的脸色,道:“贵干就免了,此次我就是想来问一下杨公子,你欠我的四千两银子哪时还?” 四千两银子?还是我欠你的? 卧了个大槽!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但杨青也很快冷静下来了,“恕小子愚昧,李老爷可否解释一二?” 李富贵道:“你爹在世时为了一笔生意在我这借了四千两银子,当时念在往日交情就没过于多问,但如今也时隔已久了,毕竟我也是买卖人,本钱终究是要的。” 李富贵的话说的很婉转,说的通俗点就是你爹死了,你丫该还钱了! 杨青有些楞,不由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小丫头,当看到碧琴眼中的那抹无奈,杨青心碎了。 这是哪门子世道啊,重生回到大明朝好处半点没捞到不说,还欠了一******债,四千两银子,就算卖身给青/楼做鸭没个三五年也挣不到啊。 典型的死鬼老爹坑儿子。 杨青垂着头,当即摆出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可是我没钱。” 李富贵笑了笑,“但是你有宅子。” 操! 杨青道:“既然家父往日与李老爷素有交情,那可容宽限小子一些时日,毕竟这宅子是祖业。” 被反将一军,李富贵也不介意,在他看来杨家宅子已是他囊中之物,只不过是早晚之分罢了,眼下不如送他一顺水人情。 李富贵道:“既然杨公子心存孝心,我自然没有办法拒绝,可终究也得有个期限。” 李富贵当即探出一个手指,“就以一个月为期限吧,到时杨公子能拿出四千两银子自然是好,不然就只好拿你这祖宅典押了。” 杨青被恶心透了,简直是一小人嘴脸,还偏偏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虚伪,他娘的虚伪透了。 同时对暗做庆幸,换做是别人欠他四千两银子,早往他家大门泼红漆了。 再诸如提着毛笔在他家围墙上写道:xx欠钱不还,xx你全家,咒你断子绝孙…… 杨青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而前提是别人莫要招惹他,很不幸,这位名叫李富贵的大腹便便惹到了杨青,至少他现在很不高兴。 终究李富贵走了,是带着一脸淫/笑走了,那模样就像是跟隔壁刘翠花通/奸三年始终没有让外人现一样。 碧琴急了,急的泪花在眼角打转,“怎么办,怎么办呀少爷?我们马上就无家可归,露宿街头了。” 杨青黑着脸:“……” “少爷,碧琴不想上街讨饭,不想吃不饱,睡不暖……” 杨青:“……” “少爷,如果你赌性大你会不会将碧琴卖到青/楼去?碧琴不想让那些人糟蹋……” 杨青的嘴角开始抽搐,再次相对无言。 可碧琴这小丫头仍旧唠叨个没完没了,“少爷,你也不要忘记老爷生前的嘱咐,也不要动表小姐的念头,不然老爷一定会在梦里掐你。” 杨青彻底崩溃了,丫的,少爷我的形象有那么差劲吗?有那么畜生吗? 碧琴这小丫头被荼毒的太深了,必须让她扭转思想。 杨青很是认真的看着碧琴,道:“少爷我像那样的人吗?” 碧琴带着一对水汪汪的眼眸看着杨青,然后摇了摇头,可那双眼神却是有种让杨青喷血的冲动。 好吧,大人不跟小屁孩一般计较。 杨青犹豫了片刻,然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他要去卖了…… 三餐无继,还夹着俩拖油瓶,并且又欠了一屁股债,除了去卖,还能如何。 当即道:“碧琴,将家里值钱的物件给少爷取两件来,随少爷一起去典卖了。” 不错,杨青是打算卖家产。 碧琴急了,“少爷,典卖祖业是为不孝,碧琴不允许你这样。” 杨青没好气道:“一个月还不上四千两银子宅子都是李胖子的了,眼下你还在意祖业,那你说怎么办?还是说继续两眼水汪汪的望着老天,指望它掉馅饼?”xh:.218.2o4.13 第二章:东窗事发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这‘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二’是来自宋代著名诗人6游之手,描写的是国家大好河山陷入敌手,山河动摇,连年硝烟弥漫,表现出人们对王师平复叛乱的一种依托,一种渴望。 可眼下呢? 建文四年,皇叔朱棣起兵靖难也已经四年,并且所处泰州已被攻陷,为何在百姓的脸上见不到一丝哀伤感? 所谓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冲动感呢?男儿的刚强血性呢? 好吧,或许都有天下在怎么打也是你们姓朱的,管我们百姓屁事的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可再怎么说也得给建文小儿一点面子好不好,至少青/楼上的妹子穿的实在不该如此妖娆,笑的如此放/荡,严肃点,要知道现在正打仗呢。 杨青抱着陶马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初回大明朝,自然对古朝风貌倍感好奇,于是乎,杨青这一路倒是有种走马观花的感觉。 可小丫头碧琴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家道衰败了可少爷仍旧这么不消停,该如何是好。 人生总是充满了戏剧,同样也充满了悲剧。 骤然,碧琴瞳孔急收缩,疾呼道:“少爷,小心。” 杨青愕然回头,与此同时身子委实吃疼了一下,轻退了两步,可怀里却是没有开始的那种稳重感。 马呢?擦,小爷的陶马呢? “咔擦……” 一声脆响伴随着杨青的心脏,碎了整整一地。 欲哭无语,二百两银子啊,就特妈这么没了,老天,我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碧琴也快哭了,泪珠在眼角打转。 杨青眼球充血,杀气腾腾的揪着撞退他的布衣和尚。 “死秃驴,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当心我弄死你。” 和尚双眼内陷,鼻梁跟眼眶构成一个倒三角,从面相上看,此人一生犯凶。 果不其然,杨青指着救命的二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和尚面色无波,平静的看着两眼喷火的杨青,对揪在胸前的那只手也充当不问。 “这位公子,我佛说做事讲因果,做人讲道理,是公子驰横街头撞上贫僧,怎么责怪起贫僧来了。” 无赖见多了,可和尚也还是头一遭。 杨青愤愤道:“秃驴,你别给我扯什么因果道理的,我只知道是因为你才导致我摔了陶马,赔钱,二……不对,是三百两,少一钱就跟我去见官。” “三百两?”和尚又道:“这位公子,世间凡事都要一是求实,何况事出之因在于你,尽管贫僧也有责任,可这三百两恕贫僧无法苟同。” 杨青眯着眼看着布衣和尚,道:“这么说你是打算不给钱咯?” 和尚道:“公子言过了,因有的责任贫僧还是会承担。” “什么是应有的责任,而是本来就全部是你的过错,三百两,胆敢抵赖一钱回头我就让人烧了你家寺庙。” 和尚丝毫不为所动,谈谈道:“怕是这点要让公子失望了,贫僧只是一步行僧,四海为家。” 擦,果真是有想赖掉的趋向,而且瞧着和尚一身布衣,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三百两他肯定承受不起,除了赖,估计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换做是他,也会赖,但杨青又怎么会让和尚得逞。 直接道:“到底给不给钱。” 和尚看着杨青探出两个手指,悠悠道:“五十两,贫僧的责任只在于五十两。” 杨青当即就怒了,二你死秃瓢,不提五十两,就你这一身行头都不值五钱一两,你拿什么还我三百两,把你卖青/楼人家老/鸨都不见得要。 太老了,没精力,而且肯定弯了,妓/院也不养闲人。 反正杨青是不相信这穷和尚能拿出五十两银子来,随即将手一伸,道:“那你也得先掏出来我瞧瞧。” 和尚似乎看懂了杨青的眼神,在身旁笔摊上借了张草纸跟笔墨,在杨青的瞩目下,刷刷两下,就这么收工了,然后递给一脸惊愕的杨青。 “公子验收一下,若无疑问贫僧就告辞了,不过跟公子相遇便是一场机缘,见公子应堂黑,不日必有凶兆,望公子多结善缘。” 看着头顶油亮油亮的和尚,杨青怒不可遏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当即在略黑的头顶上浮现五根修长的手指印。 杨青又一把揪着和尚的衣襟,一手抖着他刚递过来的三百两凭据。 “真把小爷当傻子是吧,写这么一张空头字据就让我去王府索要,落款人居然还是道衍,别以为你剃个光头还真成了姚广孝,走,没的说,随我去见官。” 和尚也有三分脾气的,更何况杨青的那一巴掌扇的他的头顶就跟火烧似的。 和尚一脸认真的看着杨青,然后道:“贫僧已经提醒公子不日必有凶兆,让公子广结善缘,可公子偏偏不听。” 杨青瞪着秃瓢和尚,“再叽叽歪歪信不信我揍你?” 和尚道:“公子你会后悔的。” 杨青忽然笑了,“我会后悔?” 然后指着他身前一脸平静的秃瓢,道:“我会为你这么一个和尚而感到后悔?笑话。” “公子不信?” 杨青不屑道:“信你?倘若我后悔我就跪下认你这和尚为师。” 和尚道:“贫僧目前没有收徒的打算。” 靠…… 杨青彻底爆了,又一个巴掌朝着秃瓢扇了过去。 “让你别叽叽歪歪你不听,真以为你是和尚我就不敢下二次手啊。” 这次和尚学乖了,闭上了嘴,可眼神中仍旧表达着你会后悔的意思。 终于消停了,尽管过程有点小瑕疵,但杨青很满意,正一手揪着对方准备转过身去衙门,突然,杨青感觉脖子上有股凉意。 陡然,两把冰凉的尖刀就毫无征兆的架在杨青的脖子上。 “大胆逆贼,竟然对姚先生无礼。” 机械式的扭过头,瞬间,杨青后悔了,真有种拜这秃瓢和尚为师的冲动。 看着气势汹汹的军士杨青瞬间弯了,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随便遇上一和尚竟然是闻名数百年后的军事奇才姚广孝。 节奏变换的太快了,陶马的三百两银子是没指望了,并且眼下性命堪忧。 领头小将对着姚广孝行了一礼,然后道:“姚先生,卑职怀疑此人乃有逆党之嫌,是否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杨青顿时菊花一紧,脸上挤出一抹蛋蛋的忧伤,立马辩解道:“冤枉啊姚大师,小子后悔了,追悔莫及啊。” 姚广孝摸了摸十根手指印的油亮头顶,然后抿嘴看了杨青一眼,然后对着军士道:“暂且将他押回王府,待我回来后再行处置。” “是,姚先生。” 姚广孝走了,极其潇洒的走了。 杨青跟碧琴也走了,不过都是被人绑着双手,脖子架着尖刀走的,而且两人的眼角都含着滚烫的泪花。 这一遭,实在太冤了。 不过最冤的也还是碧琴,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旁观者,到头来却是成了受害者,为此看待杨青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气。 小声嘟囔道:“少爷出门前肯定没洗手。” 人生就像被女人强/奸,既然不能反抗倒不如含着泪默默享受,当然,倘若以事论事的话,杨青也不介意让广大女性糟蹋…… 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回到四百多年前的大明朝已是不可扭转的事实,这一辈子,杨青没有那些所谓的宏伟抱负,也没有策马秦川的热血。 他的理想很简单,就是争取二十五岁之前挣足一辈子的钱,然后躺在四进大宅子中退休,晒着太阳,喝着小茶,再顺带没羞没躁的搂着小娇妻开始安享晚年。 嗯嗯!对于一个懒人而言,能有这种理想确实很伟大,可现实呢? 险些让他哭瞎了眼,重生才几天啊,就三餐难继,还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屁股账,甚至就连逛个街都能开罪这位冠有大明朝第一军师的姚广孝。 燕王朱棣自兵靖难至今已有四年,虽然以一个北平府的势力攻克诸多城池,但仍旧不能与朝廷大军同论而语,因为朝廷始终是朝廷。 而兵法有云,兵贵在于神,朱棣虽以清君侧之名对朝廷起兵,也委实不易再拖。 四月,朱棣挥军进抵宿州,与跟踪袭击的南军大战于齐眉山,燕军大败,双方相持于淝河。 事后朱棣又率军突破淮河防线,渡过淮水,攻下扬州、高邮、通州,以及眼下的泰州。 战事更歇,朱棣就在泰州内暂设王府,谋划下一步路线。 王府虽然是暂时的,但仍旧不失王者之气,门前的一对雄狮更是刻出了朱棣的虎狼之势,杨青瞧了一眼,裤裆就夹的更紧了。 纯属蛋疼啊,为毛要招惹那个死秃瓢,为了一尊彩马就要搭上小命,太不值了。 更不值得是,回到大明朝甚至都不清楚古代的青/楼到底是哪般模样。 杨青很愤慨,也很忧伤,看了眼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的碧琴,额头也不禁上挑四十五度,目光直视阴暗潮湿的房顶。 尔后就愈加忧伤了,坐牢了……我特妈居然坐牢了…… 难不是老天爷让我借尸还魂体验一下明朝坐牢的激情然后又死一回? 要不要这么坑爹? 好吧,但凡死过一次的人都想好好珍惜下一辈子,杨青也是如此,所以他要挣扎。 但前提是,先给一口水喝好不好,难道古代人坐牢的待遇就这么差?xh:.218.2o4.13 第三章:初见燕王 事实说明,古代人坐牢的待遇确实不咋地,连温饱都成了一种奢望。 而那秃驴和尚姚广孝将杨青遗忘的就跟老娘扔孩子似得,极其果断又很坚决。 眨眼一天了,杨青开始绝望了,觉得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此刻如同一堆烂泥……不,应该说是一坨****一样,靠在牢房的角落里,要死不死的,顺带有一下没一下的吸溜着鼻涕。 牢房很平静,而杨青的吸溜声则是显得灰常灰常……有节奏。 ———————————————————————— 燕王朱棣房中。 姚广孝老态龙钟的靠在太师椅上,眯着双眼而手中却是滑动一串佛珠,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燕王朱棣负手站在沙盘前,一对眼眸如同一头下山猛虎,虎视天下江山。 良久,沉闷的气氛让朱棣打破,道:“本王占据泰州已有些时日,先生认为下步该当如何?” 姚广孝抿动了一下嘴角,片刻后道:“行兵在于,出兵在于奇,在此之前贫僧敢问殿下你有何打算?” 朱棣眼眸一划,说道:“眼下路线有两条,一是从泰州转西,对天下徐徐图之,二是强渡长江,攻下镇江,然后直奔应天。” 姚广孝裂开双眼,看着两眼盯着应天府亮的朱棣,笑了笑,尔后道:“天下大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强渡长江不失为上策,然而一旦失败,朝廷大军必然八方骤来;徐图天下也不可失,于此以来说不定又是一个四年。” 朱棣沉默了,姚广孝又点上一句,“甚至更久。” 骤然,朱棣的眼眸中像是被投进了一枚细小的砂砾,然后在他的瞳孔中掀起一道毫不起眼的波纹,可等这道波纹散开后,却是影响了朱棣心底的整片湖面。 贯彻古今,话语权跟决定权永远都是属于王者,在朝廷眼中,朱棣是叛贼,若他日朱棣占据了南京,在朱棣口中建文皇帝便然也是叛贼。 所以朱棣不甘,论才干,论地位,这个皇帝的宝座怎么也轮不到那个整日只会行文吟诗的黄毛小儿身上。 无奈的是,在天下人眼中,朝廷代表的始终是正义。 朱棣委实不想再拖了,太祖皇帝为了拢固皇权大肆诛杀功臣,再而也是帮建文皇帝扫平朝中顽固障碍,也因这点让朱棣捡了个便宜。 朝廷无能将可用,对他这个精通骑射兵法的亲王来讲,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机缘。 可朝中出将才,再拖个几年的话,若是等小辈成长起来,到时朱棣就难了,所以机不可失。 姚广孝再次合上双目,在等待朱棣的回答。 忽然,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军士迈进房内,报道:“卑职见过殿下、军师。” 朱棣挪过目光看着军士,道:“何事?” 军士道:“殿下,牢中一囚犯上书说有重大军机想上报给军师,卑职不敢耽搁就火前来。” 说完,军士从怀里掏出一页纸。 姚广孝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但是在接过纸张,然后就笑了。 朱棣疑惑道:“先生何故笑?” 姚广孝递过纸张,“殿下看过后自会明白。” “镇江镇江!!” 一手书法算不上工整,可白纸上的四个黑字却是极其显目,也在一刹那间,朱棣的瞳孔再次收缩。中 朱棣道:“此信来自何人?” 军士答道:“回殿下,是来自昨日从街上捉拿的一名乱党。” 姚广孝当时一怔,似乎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可是与贫僧生纠葛的那位?” “是的军师。” 姚广孝含着笑意,然后又道:“你去将他带来,就说燕王殿下召见。” “是军师。” 在军士抱拳退下后,朱棣看向身旁的姚广孝,问道:“先生你认识此人?” “既是有缘便然认识,昨日也是素面相交。” 朱棣道:“那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 姚广孝道:“殿下还是见了人再说吧,现在贫僧更好奇的还是他本人。” 朱棣不禁对姚广孝的话引以侧目,姚广孝的才能朱棣数十年前就清楚,若非当年不是他那句‘给亲王殿下戴上一顶白帽子’,他朱棣断然也不会有现在这份成就。 顿时朱棣也来了兴致,“那本王也见识一下此人。” 军士来的很快,而所带来之人自然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破釜沉舟的杨青。 当然,还有哭的跟小花猫似的碧琴。 事情达到了杨青的事先预料,他也猜测燕王跟姚广孝看到那张纸后必会召见他,可在见到朱棣本人后,对他的形象观就彻底扔到了奶牛堆里。 体格魁梧,长髯及脸…… 卧槽,怎么生的一副蒙古人的面孔。 但很快杨青也就释然了,在后世,眼前的这位明成祖朱棣的身世可是一大谜团,而根据汉人朱元璋的家族基因来言,是不可能生得这般模样,况且朱棣之后延续数代皇帝都有蒙古人长髯雍胖的特征。 至于朱棣这位衰哥是不是杂交品种,也只有他老娘知道。 “学生杨青见过燕王殿下、姚先生。” 虽然不懂明朝礼仪,可杨青也依照前世学问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 朱棣的面色有些愕然,很难相信姚先生会对这么一个白面小生另眼相看。 质疑归质疑,但朱棣还是选择相信姚广孝,再者他也深知看人不能看表面的道理。 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青,笑道:“你就是杨公子吧,快快请起。” 杨青也不客气,“那学生就谢过殿下。” 在朱棣的目光下,机智的杨青选择率先开口,说道:“殿下是想问学生方才两句镇江是何用意?” 朱棣在似有若无的看了杨青一眼,可是在心底已经将杨青高看一分,同时也开口赞赏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那不妨让杨公子就说说看。” 杨青也不做派,深知自己仍是乱党之身,朱棣眼下看似客气正是看中了他的镇江二字,若是道不出个子丑寅卯,下场估计会是直接剁了喂狗。 杨青道:“时不待我,此时不择机更待何时,况且殿下必然一统。” 朱棣笑了,道:“本王以清君侧名义起兵靖难,至今已有四年,表面上跟朝廷大军平分秋色,可民心始终没有倾斜在本王这一边,而你为何这么肯定本王会天下一统?” “因为你是朱棣!” 霎然朱棣一愕,姚广孝同样也是一愕。 姚广孝深邃的看着杨青,说道:“不是理由却是最好的理由,有意思的年轻人,看来在你放荡不羁的一面下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若非关乎到性命想必你会一直掩藏下去,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先生过奖了,学生才疏学浅也是随口说说。” 当然,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知识分子,若是连靖难之役这点粗略皮毛历史都不了解的话,也没脸说自己活过两世。 朱棣对杨青的回答也感到极为惊奇,随后朱棣便是仰口大笑,“对,就凭本王是朱棣,凭本王一北平三千甲士起兵,直到打下如今的半壁江山,连建文小儿都闻胆议和,就凭本王是朱棣,强者是不需要理由,不是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 朱棣笑的酣畅淋漓,笑的极为狂妄,但杨青跟姚广孝都没有资格去嘲讽他,因为他就是强者,强者是需要尊敬的。 很快,朱棣的笑声淡然了下来,脸色反而露出一股忧愁,朱棣又道:“论平原,本王自信策马横扫天下,可镇江这道天涧却是卡在了龙喉,跟建文小儿议和平分天下自然不可,时不待我,若等朝廷辈出之时也是我朱棣葬身之日,可是这镇江着实难啊,一日不入南京,本王便一日背负着逆贼之名,得不到我大明江山。” 气氛很沉闷,这时,一旁的姚广孝将目光投在了杨青的身上。 姚广孝道:“那不知杨公子有何高见?” 顿时,杨青就被推到了风浪尖上。 很后悔,杨青简直悔到肠子都青了,为毛在大街上不多抽这个秃瓢几个脑刮子…… 杨青摆了摆手,谦虚道:“高见谈不上,建议到有一些。” 朱棣来了兴致,“哦?那请杨公子说说看。” “招降!” 朱棣愕然,“招降?” “对,招降镇江守将,这才是最好的策略。”xh:.218.2o4.13 第四章:逼良为娼 在马上,朱棣可纵横八方,论水战,却不是镇江水师之敌。 杨青的建议他也并非没有考虑过,并且当年尚在南京时也与守将萧雄有着不错的关系。 可人心都是现实的很,人走茶凉、又是阵营敌对,萧雄怎么可能会统领数万水军来降。 如今招降的策略从杨青嘴里吐出,朱棣看了他两眼后,不禁对招降这对字眼存有几分念想。 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收城池,尔后挥师南下,直奔皇城,龙权就近在咫尺,可劝降又哪里是这么简单。 朱棣道:“先生怎么认为?” 姚广孝沉思了片刻,也道:“能不伤及性命自然是上上之策,贫僧自然赞同,可招降之事重如泰山,又当授命于谁?” 很好,意见被采纳了,也就意味着自己跟碧琴的小命保住了,反正在历史中镇江守将本就受降朱棣。 杨青笑了,看着孤立身后胆颤心惊的碧琴笑的更甜了。 原来,能够活着是如此美好。 幸福啊,自家表妹还在家等着我呢……哎呀,简直是幸福的要死了……不得了。 忽然,两对招子毫无征兆的投射在杨青的脸上,朱棣道:“杨公子为何笑?难不成在心底对劝降之人也有人选?” 杨青一愣,顿时急了,连忙挥动双手,“先生高看小子了。” 姚广孝道:“依贫僧看是杨公子谦虚了,既然能设法自救就足以说明公子是个聪明人。” 杨青快哭了,“先生真的是高看小子了,聪明说不上,顶多也就是出几个摆不上台面的歪点子,不足挂齿,况且小子相信在先生心底你已有合适人选了。” 姚广孝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而目光却始终定格在杨青的脸上。 忽然,又毫无征兆的笑了。 看着这道笑容,杨青有种让豺狼盯上的错觉,脸上连忙挤出一道么么哒的萌笑,多么希望这个死秃驴能够放他这孩子一马。 可是,幻想破灭了。 姚广孝道:“杨公子猜想的不错,贫僧心底的确已有合适人选。” 朱棣顿时来了精神,杨青也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而姚广孝道:“此人正是杨公子你。” ———————————————————————————————————————— 菊花已残,美梦破碎,回到朱棣安排的厢房中,杨青两眼盯着朱漆房梁默默流泪。 我本向明,怎奈现实残酷,一窈窕美男竟是惨遭逼良为娼,而且,其手段太过粗鲁,禽兽,太禽兽了。 小丫头碧琴在沐浴后换了一身打扮,尽管年纪尚小可也不难看出将来定是个祸害万千少男的主。 碧琴走进厢房,看着杨青直接说道:“少爷,碧琴不想走。” 杨青缓过神,道:“事情原委你也清楚,你实在没必要跟着我冒险,你回去给语熙表妹报个平安,还有我受燕王之命前去镇江之事定要守口如瓶,最好一直瞒着她。一” 小丫头有些不情愿,“那少爷你怎么办?听说打仗很危险,会死人的。” “放心吧,少爷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古往今来的惯例。” 小丫头又道:“要是少爷劝降失败了呢?回来燕王殿下也还是会杀了你的。” 杨青无语了,很想两手掐着小丫头的脖子使劲摇着她的小身板,狠狠质问她,你丫到底跟谁混?会不会说话。 杨青道:“这事没有假如,小爷定会劝降成功,然后骑着五花马回来接你跟语熙。” 霎然碧琴来了精神,“那少爷是要迎娶表小姐吗?” 杨青:“这个……” 碧琴:“这也是老爷夫人生前的遗愿,可惜少爷太过于混账,估计表小姐还不愿意嫁给你。” 杨青再一次动了伸手掐住这个小屁孩的心。 杨青再次无语:“…………” 深吸了两口气,杨青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穿越者,为毛一个活了两世的人的思维还跟不上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节奏。 是自己过于窝囊还是自己老了?尼玛…… 杨青不想再看到碧琴了,太伤人心了。 从怀里掏出方才死秃驴赔偿他陶马的二百两银票,神色极其肉痛的递给了碧琴五十……好吧一百两。 尔后道:“好了,早些回去,莫让语熙等急了,少爷我也一定会活着回来接你们。” 碧琴委屈的接过银票,嘟着小嘴,说道:“那少爷保重,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表小姐就答应嫁给你了。” 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小丫头,顿时杨青的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环视了一眼冷清的厢房,一口气无奈的吐在空气中,只能接受现实。 杨青的志向很平庸,只是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懒人,可在命运的安排下,竟是摊上了靖难之役这滩浑水。 果真是造化弄人,想要在大明朝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就只能担当起朱棣交给的任务。 而且坑爹的是,这件事还有个时限,半个月内没有说服萧雄朱棣就打算强渡长江。 行程被朱棣安排在明早,眼下临近傍晚,想做点别的是没指望了,还是珍惜时光睡个安稳觉,然后为了小命开始拼搏。 —————————————————————————————— 次日如约出门,可在迈出王府时意外现姚广孝那个死秃驴眯着双眼站在府前的石狮旁。 遇人不淑,倘若不是这个死秃驴他杨青也不会命悬一线,如今整装待又再次遇上他,难不成此番劝降也是凶多吉少? 难道是此次凶多吉少?还是凶多吉少? 真的不想看到他啊,好吧装作没看到。 但是姚广孝却是叫住了他,“杨公子这就启程了?” 操…… 没办法,杨青只好陪着笑脸扭过头,“先生早啊,站在这莫非是在为小子送行?” 姚广孝道:“是也不是,杨公子也可以这么认为。” 虚情假意,杨青被恶心透了,抱拳道:“那小子就谢过先生了,时候不早了,若无它事,那等小子从镇江回来见。” 正要挪开步伐,姚广孝又道:“杨公子何必走的如此急切,不知杨公子对此事有几分把握?” 杨青想说十成,可又想做人理当含蓄点,当即伸出五指,道:“五成。” “相互掺半也就说是成败在于天了,于此的话,贫僧这里有一锦囊杨公子可要否?” “要,自然要。”杨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飞快从姚广孝手里夺了过来,又道:“那小子就再次谢过先生了。” 姚广孝笑了笑,“都是为殿下办事,何来谢字,不早了,杨公子早些上路吧。” 杨青:“……” 收好锦囊,可正欲转身却瞧见一英武男子策马领着一队兵马而来。 距离姚广孝一丈时,男子束马对着姚广孝走去,道:“高煦有罪,竟是让先生出门相迎。” 姚广孝笑道:“公子言重了。” 自称高煦的男子又道:“先生,我父王可在府内?” ………… 看着两人迈进王府,杨青也收回目光,让他惊愕的却是这男子对朱棣的称呼。 并且他自称高煦,与此推论就不难得出他的身份。 燕王朱棣第三子朱高煦。xh:.218.2o4.13 第五章:萧府教习 泰州距离镇江并不远,当日下午杨青就混迹在镇江城内。 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诧然间杨青有种恍惚感,若不是亲身体会他是坚决不会相信穿越回明朝这回事。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古朴,穿着长衫的行人都是那么实在。 但不可置疑的是,这衣服真的好难看,好丑。 行走在大街上,没有低胸白皙的沟壑,没有黑丝高挑美腿,什么都没有,古代的女人都把自己裹的跟大粽子似的,太严了。 没有丝毫美感,所以杨青心底不免一阵郁闷,走了几步后就一头钻进了一间客栈,并且距离将军府不远。 杨青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更没动过逃跑的心思,纵使逃的了一时,在缉文之下也得现出原形,人还是实在点好。 一路赶来,肚子也折腾的慌,入席叫了俩小菜,一壶小酒,开始美滋滋的享受起来。 可旁桌却是在议论纷纷,旁甲道:“燕王已经攻克泰州,你说下一步是不是该打我们镇江了?” 旁乙道:“应该不会吧,如果攻打镇江那么燕王就是在犯险,我觉得燕王是个稳重之人,应该会对天下徐徐图之,而不会急在一时。” 旁甲道:“那也是你的看法,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又岂是你我这些凡夫俗子看的懂的,但是我个人认为燕王会兵镇江。” 旁丙道:“虽然镇江近在咫尺,可燕王也只是在马上骁勇,想要度过长江,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旁甲道:“那你也认为燕王会转道徐图天下?” 杨青悠悠的吃了口小酒,不由意间蹙了下眉头,这古代的水酒,真的好难喝啊。 接着,旁丁端着一叠小菜参入到三人的议论中,道:“你们还没听说吧,我可听说萧雄将军可是燕王旧交,而且大街上都在传萧将军会向燕王举白旗。” 顿时,众人大吃一惊,旁甲道:“你是说萧雄将军会投降?” 旁丁点头道:“朝廷大军屡战屡败,也无能将可用,怎么可能会是燕王大军之敌,投降也不为过。” 旁乙不禁感慨道:“那让我们百姓如何是好? 旁丁道:“反正这江山再怎么打也是大明的,除了躲避战火还能怎么办。” ………… 听着他们的议论,杨青低着头露出一道浅淡的笑容。 因为后面那道传闻就是杨青踏入镇江城的那一刻放出去的,可是没想到古代人的八卦度也如此骇然,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众人皆知了。 所谓无风不起浪,朝廷也知道萧雄是燕王旧交,眼下又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就算再怎么信任萧雄此刻也会对他产生猜忌之心。 而杨青要的也就是这种节奏,不然他怎么乘虚而入。 一顿饭半两银子,杨青有些肉痛,决定此番回去后定要找朱棣报销,你瞅瞅前世,人家公司白领出差都给劳务费的,体贴人心的老板甚至还给安排三陪滚床单,可现在有啥? 尼玛,吃饭都得自己掏银子,而且这差事还存在一定的性命风险。 由此可见,古代人,不讲究。 酒足饭饱,按照懒人的性子而言最舒坦的莫过于躺在床上慵懒的抽支烟。 烟是不切实际了,但躺着却是可以。 翻了个身,不由想起临走前姚广孝递给他的那个锦囊。 拆开后,取出锦囊中书信,放眼看去,竟是一些名单,杨青不免有些疑惑,再往下才写着正文。 可在看完后,杨青的双眼不由金光大作,所谓的及时雨也莫过于此了,换个角度说,劝降一事也合了姚广孝之意,也因为杨青的出现才让他的埋下的屠刀提上刑场。 姚广孝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有了手里的这份名单,事情就好办多了。 匆匆出了门,杨青就前往指定的暗哨点递了个条子,接下来就静候佳音了。 虽然不知道姚广孝是怎么将人手安插入将军府的,但凭着这点就足以说明姚广孝的深谋远虑了,或者说,那死秃驴一直都在打着镇江的主意。 回信也来的很快,在客栈歇息了一夜,杨青就顶着萧家管家远房侄子的名头来到将军府外。 有内幕在,一切流程都走的很快,杨青也不例外,在对着萧家门前家丁报出虚假的名头后没有任何阻拦就被领了进去。 劝降是件非常有含量的技术活,在劝降之前,起码能见到萧雄本人,这是最基本条件,不然还权个毛啊。 随着杨青走进萧家就说明他已经很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要靠姚广孝的细作安排将他留在萧家。 马明,年纪过三又半,从外表看,淳厚老实,如果不清楚对方底细,他那张老实人的脸恐怕连杨青都要糊弄过去。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家里养出白眼狼,畜生就是这么炼成的……这些话说的真没错。 同时杨青也以此为训,日后家了,在聘用下人之前定要将对方的底细以及祖宗十八代盘问清楚,看一下他们有没有汉奸遗传基因之类的。 不然哪天像萧雄一样被下人卖了都不知道,事情很可悲所以才要防患未然。 萧雄有一子一女,女儿萧若已是二八过二,而儿子萧武却是二八欠一。 在古代,女子家教极为严谨,而且门庭越大,家规就越严,而男子就截然相反。 萧雄军务繁忙对他少有顾忌,而夫人对他又是溺爱万分,萧武性子纨绔,又正是处于叛逆的年纪,以至于年纪十五都识不完一封百字书信。 教习先生被赶走了一批又一批,这下位置又空闲了下来,也可以说杨青来的恰好时机。 将军府很大,马明走在长廊前,回头对着杨青细语道:“大人,特殊时期就屈尊你了,等到了夫人面前还望你配合一二。” 杨青笑着点了点头,也道:“在军务面前一切身份都是浮云,你也别有约束感。” “好的大人。” 夫人信佛,时常待在佛堂之中,作为萧家管家,夫人的动向是必然清楚,更何况还是燕王的暗哨。 行至佛堂外,马明叩响了门环,叫道:“夫人,给少爷聘请的教习先生来了。” 随后从屋内传出一道妇人的声音,“先生来了就请进来吧。” “是夫人。” 随着马明推开门庭,入眼就是一尊菩萨,再看就看到一位妇人窈窕的背影。 杨青立即行礼道:“杨某见过夫人。” 其实杨青本想自称学生,可从夫人方才就已经称呼他为先生了,如果再自作学生未免乱了辈分。 夫人姓柳,单字一个香,祖籍山东人,自萧雄家后就随他一同来到镇江。 夫人站起身,在转过身后杨青才是看清她的面貌。 尽管生有一对儿女,可容颜保养的十分秀气,看上去与三十少妇无恙。 夫人瞧着杨青,道:“先生不必多礼,可拿萧家当做自家看待,我儿日后也全指望先生了。” 杨青道:“夫人大气令杨某叹服,而令公子杨某定不负所望。” 夫人笑了,笑的极其慈祥,同样也显得有些激动,“只要先生能让我儿受教,我萧家定然不会亏待先生,对了,先生要是对萧家给予的教学金和衣食住行不满大可提出,我也定当让下人安排妥当。” 夫人是个心善之人,从一来的开口个举止就看得出来。 换做别人,必先盘问姓名,然后祖籍跟文化程度之类的,可夫人却没这般,说明她望儿心切, 望子成才,却是苦了夫人心。xh:.218.2o4.13 第六章:少年狂妄 夫人很好说话,通常信佛之人都有一颗慈悲之心。 杨青的住处被安排在内院,薪水暂时被定位在月俸五两银子。 五两放在古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在贫苦家庭中,足以够一年开销。 所以说夫人还是很看着杨青这位先生的,也从侧面说,更加期盼不学无术的儿子能早些懂事。 说实在的,教书确实不是杨青所擅长的,毕竟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深知少爷公子的狂野之处,可是为了燕王的任务又不得不咬牙答应。 傍晚时分,管事马明再次出现在杨青的面前,而且还带来了两位府内的下人。 杨青看着马明,问道:“叔父,你找侄儿有事?” 马明笑道:“侄儿,在你走后夫人又问起你的一些家庭状况,我也如实答道,夫人闻之你是我远房侄儿就欲安排两丫鬟照顾你的起居,但是被我阻下了,说你家中已有贤妻,并且男女始终不怎么方便,我便建议让夫人给你换了两下人。” 杨青有些意外,看来这个马明在将军府混的不错啊,都能在夫人那里挣来一些面子,可见不是平凡之辈。 府内人多眼杂,杨青也得继续排场做戏道:“那小侄就现行谢过叔父了。” 马明道:“要谢还是得谢夫人,行了,你好生歇息吧,明日可是要给少爷授课。” 说着又是对着杨青眨了眼,顺手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望着马明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杨青才是开始打探身旁的俩下人。 八 大众脸,也没有一股特殊的气质,看来跟常人无异,杨青问道:“你们如何称呼?” “回先生,小的叫萧福。” “小的叫萧寿。” 杨青有些诧异,“你们本姓也是姓萧?” 萧福道:“现在的名字是卖身进萧家后管家给取的,小的本名叫张龙。” 萧寿也道:“小的叫殷铁。” 张龙、殷铁这两名字杨青还是有些印象,毕竟是看过姚广孝赠送的锦囊名单。 杨青点了点头,表示会意了,道:“行了,知道了,有事我会叫你们的,你们就先退下吧。” “好的先生。”两人折腰告退。 —————————————————————————— 这一晚杨青又失眠了。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杨青从回到大明朝就没睡个一天踏实觉。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得怪他自己有个认生床的怪癖。 鱼肚白是在杨青的瞩目下缓缓升起的,在睡意全无的状况下杨青只好拖着昏沉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另外,今日是他这位先生给萧家公子上课的头一天,萧将军不在府上,那夫人定会前来旁听一二。 洗漱完毕后,整顿了下衣衫就唤来了萧福。 萧福道:“先生有何吩咐?” 杨青道:“不知这书房如何走?你且带路。” “好的先生。” 不愧是将军府,尚在泰州时,杨青本以为自家宅子大,可跟眼下的将军府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转过长廊,然后又穿过月亮门,在一片翠竹旁才看到一间落院。 环境优美,清净动人心弦,在这里设置书房可道别有用心,只是让萧武那个纨绔子弟给白白糟蹋了。 轻轻推开书房门,落入眼帘的是满目琳琅书籍,细眼扫过,现其中不乏前朝孤本,看来这里也是萧雄将军的书房了,只不过自燕王起兵后,身为镇江守将却没空闲时间停留府中,然后这儿也顺理成章的成为萧武的书房了。 身为一方守将,并且能手拥兵权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既能文可入堂,武也要力压三军。 杨青也不知哪来的兴致,径直走到书架前,顺手抄起一本古籍,可未曾入眼,房门就再次让人推开。 前者是夫人,后者进来的是位少年公子,想必就是那位萧武了。 人言道,虎父无犬子,杨青虽然不知萧武的武艺如何,可瞧身板却是给人一种强悍感。 杨青对着夫人行了一礼,“夫人。” 夫人笑着将她身后的萧武拉至身前,“先生不必多礼,这便是我儿,日后望先生极力教诲。” 杨青道:“夫人放心,杨某定当尽力。” 可萧武在看到杨青后,顿时就有些不满了,“往常的教习先生不是三十秀才就是五十老儒,看你也不过二十出头,有什么资格当我先生。” 夫人刮了萧武一眼,“怎么这般无理,还不向先生赔罪。” 杨青推却道:“公子也是口直心快,夫人不必怪罪,再说了,杨某本就二十,这点是事实,但能否做一位合格的先生还要等日后才能见分晓。” 夫人笑了笑,“先生大度,那我儿就交给先生了。” “好的夫人。” 与夫人闲聊一阵后,夫人就带着候在门外的丫鬟走了,这样一来屋内就只剩杨青跟心高气傲的萧武。 不等杨青话,萧武却是说道:“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你也别再本公子身上下心思了,实话跟你说,我的志向是要像我爹一样,成为朝廷大将,而在成就上便要远远过他,至于你们文人的那些之乎者也我压根不感兴趣,也学不来。” 看来杨青之前猜得没错,尔后也道:“公子志向可嘉,但无论是为凡人还是为将,识文断句都是要条件,不然纵使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得兵法,还怎么成就你的将军梦呢?” 萧武有些不服了,“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认字不全?” 杨青道:“这并非我所说,而是府内都这这么传的。” “胡说,简直一派胡言,是谁,让我知道谁在背后嚼我舌根,我定要撕烂他的嘴。”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没两句话就冲动起来。 杨青道:“在我看来,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是公子能识千文字,无论传言再荒谬到时也会不攻自破。” 陡然,萧武笑了,话锋一转,说道:“少糊弄我,别以为你的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要激起我的斗志,然后跟着你好好念书吗?告诉你,本公子还偏不生气了。” 看来还是小看了这萧武,同时也意识到古代人的智商并不低于他这活了两辈子的穿越者。 杨青叹了口气,再次道:“好吧,难道公子不想学萧将军那样?” “自然想,不过你又想怎样?” “想成为将军,必然是有勇有谋,可公子执意不想学文,就算日后成为马上将军,也会落下有勇无谋的闲话。” 萧武道:“有勇无谋怎么了,古有张飞、程咬金,还照样不是封侯拜相。” 杨青很想一脚踹死这个熊孩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啥模样,居然有脸拿自己跟他们二人对比。 杨青说道:“我看是公子想多了,说句不好听的,就如今这时代,纵使你有一股蛮劲,你找谁拼去?” 萧武道:“如今燕王叛乱,这不是大好时机吗?” 看来这孩子梦做多了,无奈下,杨青道:“你年龄不足十六,上了战场还不够人家一刀杀的,公子,你还是醒醒吧。” 萧武对杨青的劝说毫无所动,双手环在胸前,表现出一副高处不胜寒,我很寂寞的样子,可这却是气的杨青想一把将他拖到水池中,淹死他。 然后……真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塞回娘胎,回炉重造啊。xh:.218.2o4.13 第七章:和平谈判 人不猖狂枉少年,这话虽然说的没错,但是做人太过于猖狂完全是自掘坟墓。 就像眼前的萧武,要不是给燕王办差,卧槽……早大耳刮子抽死他了。 不想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熊孩子,沟通太费劲了,可不沟通的话又不愿听课,萧武的学问不在这几天突飞猛进的话,他又怎么寻的时机接触萧雄。 看来得想个别的法子了。 所以,他跟萧武保存档案,议和十分钟…… 杨青有气没气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坐在他半丈远的萧武,“公子,我也知道你不想念书,但你以为赶走了我就可以逃避下去吗?你大可回想一番,我是你这么些年的第几任先生?” 萧武倒是有模有样的想了一下,然后道:“第五任?还是第六任?哎呀,想不清了。” 杨青道:“我与你年纪间隔不了几岁,多少还有些话题,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如何?” “谈谈?”萧武道:“怎么谈?” 杨青感觉好失败,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任教居然要跟学生进行三八线谈判。 谈判失败的话,联合国战争就会再次打响,萧武会挨骂,不久又会迎接第八任先生。 而杨青会被赶出萧家,劝降一事也要另想对策。 所以,在双方都有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失败。 杨青道:“我也不强求你,四书五经之类的不要求你学,你只需在三天内背诵出一音律,这个月就不再有任何学业,哪怕夫人问起话来,我也会替你担当下来。” 萧武当即就动心了,可也有些疑惑,“只需背诵一音律就行?” “不错,你意下如何?” “那为何要在三天之内?过几天不行吗?” 杨青道:“过几天是没问题,万一夫人突然检查你的学业呢?” 这样一说,萧武又有些担心,点了点头,“好吧,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但杨青也不忘嘱咐一番,“但是你每天仍旧要来书房一趟,免的让夫人生疑。” 萧武也爽快的答应了。 谈判以完美的形式告终,彼此的脸上都流露出一股幸福的味道,可杨青的眼神变了。 看着萧武就像看待傻/逼一样,让一个外人每月领着他家的薪水,而且这个外人还对他概不负责,这种感觉怎么像隔壁的熊孩子偷爸妈的钱给别人花一样,还是没花完以后不是好朋友的那种。 忽然,萧武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为何瞅着我笑?” 可杨青恬不知耻的功力极其浑厚,面不改色道:“没什么,只是陡然现公子竟是如此可爱。” 萧武:“……” ——————————————————————————————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 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沿对革,异对同,白叟对黄童。江风对海雾,牧子对渔翁。 ………… 相对四书五经的枯燥,《声律启蒙》却是有着一番别的味道。 在后世,声律启蒙多半都是以歌曲的形式来教导后生,这样既能让人提高雅兴,又能助于记忆。 声律启蒙来自于清朝康熙年间车万育所编写,于今以歌曲的形式出现在大明朝,况且萧武又是个少年郎,一时间不由对此充满了兴趣。 萧武本是天资独厚,加上兴致原因,两个时辰的工夫就完全能从一东默写至九佳。 以至于午饭都是丫鬟送到书房来的。 下午没课,萧武早早的出了门,而杨青在萧武之后也悄然来到了暗哨点。 接待杨青之人是一位叫丁财的胖子。 丁财道:“大人,按照你先前的吩咐,守将萧雄投靠燕王殿下的风声已是众人皆知,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 杨青坐在内堂席中,想了一下,说道:“在姚先生给我的名单中之人有多少已经混入将军府?” 丁财如实道:“回大人,已有八个。” 听闻,杨青不禁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堂堂将军府让燕王细作蒙混进来了不说,居然还有八个之多。 真是不知道应该为萧雄感动同情还是为自己感到高兴。 杨青不禁再次提醒自己,看来日后自己家了,请下人定要将他们祖宗十八代盘问清楚,不然太特妈危险了。 杨青想了想,然后说道:“对锦衣卫有所了解吗?” 锦衣卫创建于洪武年间,同样撤销于洪武年间,不过锦衣卫的威望却是天下人众目共睹。 虽然丁财不知道杨青为何问起锦衣卫,但是既然杨青这位上司提出了就肯定有原因在。 丁财道:“了解的不是很多,但基本常识也还是知道一些。” 杨青道:“那制服及绣春刀还有牙牌能弄来吗?” 丁财又道:“大人要的话还是不成问题,不过时间……” 看着丁财脸上的为难之色,杨青也就坦然道:“最迟多久?” “五天,这是最快的,毕竟是私造朝廷器物,终究有些麻烦。” 想要在萧家见上萧雄这还必须通过萧武这条渠道来,所以五天,并不算久。 杨青爽快道:“行,你尽快吧。” “好的大人。” 杨青点了点头,忽然面色一转,一双眼眸瞧着店铺直转。 丁财不禁问道:“大人还有事?” “老丁啊,这店铺生意如何?” “还行。” 杨青瞳孔中贼光一闪,直接道:“最近手头紧,借我二百两如何?” 顿时丁财嘴角不由一抽。 杨青赶紧道:“我会尽快还你的……” ———————————————————————————————— 常言道,借钱时候我是儿子,还钱的时候你是孙子。 可杨青借钱反倒丁财像是儿子,一脸的不情愿。 揣着二百两银票,杨青才现原来丁财是如此豁达讲情义,换做是他,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再借我死你面前。 可如此豁达又将情义之人跟着姚广孝混了这么多年还是阵前炮灰呢? 事实告诉他,这年头老实人没出息。 走在大街上,金黄色的夕阳从山头洒向整个镇江,鸟雀从头顶掠过,行人脚步匆匆赶着回家,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充满了平淡跟幸福,可在暗地里却是弥漫着一场看不见的硝烟。 等回到将军府夕阳落山,夜幕即将到来。 穿过萧家长廊,迈过后院假山,杨青现府中下人总在不由意间偷瞟着杨青。 卧底身份被揭穿了?想来不可能,不然此刻也不会安然无恙的啃着鸡腿,扒饭。 现在想不透便就不想了,相信总有一刻会明白的。 果不其然,次日杨青跟昨天一样,起早用饭后就往书房而去。 可刚进小院就看到一众丫鬟堵在书房外,叽叽喳喳,似乎实在讨论什么。 占用书房只有三人,除了数日不在家的萧家老爷外就只剩他跟萧武了,再联想到昨天傍晚的情况,此事想必是跟杨青有关。xh:.218.2o4.13 第八章:萧家小姐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若是用古代人的眼光来判断一个女的美貌,此刻出现在书房里的女子当真称的上‘貌美如花’这四个字。 当然,用杨青这位穿越者的眼光来看,也是以为不可多见的绝色佳人。 只是,如此一位美貌少女为何出现在萧家的书房中。 杨青脚步顿了顿,然后讲究的行了一礼,“杨青见过萧小姐。” 不错,既然能出现在萧家书房,又联想到书房外的一群府内下人,所以眼前女子的身份就不难猜出。 萧若,镇江守将萧雄的长女。 萧若见到杨青不由两腮泛红,道:“嗯,杨公子好。” 在古代,女子脸红是女孩子的独特天性,含羞脸红,见到男子也脸红…… 所以,古代的大家闺秀在男子的心底都是保留着羞涩单纯的一面。 杨青看着眼前的萧若,又说道:“萧小姐平时也好前朝古籍?” 萧若带着几分矜持点了点头,道:“平日坐于闺房中所来无事就喜欢翻阅一下。” 杨青笑了笑,说道:“看来萧小姐也是一个讲究雅兴之人。” 萧若颔道:“杨公子言过了,萧若所能理解的只是古籍中肤浅的一面,谈不上雅兴。” 杨青再次笑道:“我看是萧小姐谦虚了。” 萧若的面色愈加红润了。 杨青也没继续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深知古代人的纠结一面,索性问道:“那萧小姐今日来书房便是来取阅书籍的?” 萧若看了杨青一眼,然后道:“嗯,是。” 可转眼萧若又改口道:“也不是。” “嗯?”这下杨青有些疑惑了,是也不是,到底是哪种意思? 面对面受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瞩目,萧若多少有些羞于开口,“其实此次我想问杨公子借阅一本书籍的。” “问我借书?” 杨青越加不解了,哥身上何时揣过书,从来只揣嫖/娼的银票好不,难道哥看起来就是哪种文绉绉斯文份子? 靠,做人真失败啊。 杨青道:“恕我直言,我对萧小姐的话仍旧不是很明白。” 萧若道:“就是想问杨公子借那本声律奇书。” 声律奇书?这下杨青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说道:“萧小姐所指的可是我授给萧公子所背诵的声律启蒙?” 萧若点头道:“是的杨公子。” 杨青道:“若有书籍在手,送于小姐也无妨,可是我手中并无此书。 ” 萧若有些失望,但又追问道:“那公子又是如何授予我家弟的?” “年少时也曾熟读过,所以就牢记在脑海中,我教给萧公子也只是口传。” 萧若的脸上随即流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这样啊,那恕萧若冒昧了。” “无碍。萧小姐言重了。” 萧若礼貌性的笑了笑,就转身而去。 望着就佳人离去的背影,又想到朱棣那腹黑亲王,又道:“等等,萧小姐。” 萧若转过身,迷惑道:“萧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杨青道:“虽然那本声律启蒙不在身边,可也说过此书早已牢记于脑海中,萧小姐想要借阅,我还是可以默写下来的。” 萧若听后顿时喜上眉梢,但又道:“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很劳烦杨公子。” 杨青摆了摆手,“我杨青承蒙萧家抬爱,使我不受风雨饥寒,这本是天大恩情,如今为萧小姐默下一本书籍也是情理之中,谈何劳烦二字。” 这已经是萧若第三次在杨青的面前流露出羞涩的神情,但却也说道:“那萧若就先谢过杨公子了。” 依照萧家的家教跟萧若本性而言,她本是不该亲自来找杨青的。 一本书,对于权势并不弱的萧家来讲,本认为并非难事,而萧若也曾让身边的丫鬟上街寻匿过,可偏偏没有杨青口头上的那本声律启蒙。 甚至连开了书斋几十年的老东家也不曾听说过,这样一来,萧若就愈加对这本书好奇了。 所谓物以稀为贵,何况还是一件极为感兴趣的东西。 让身边的丫鬟来问杨青借取,多少有失情面,加上又是弟弟的先生,所以于情于理都该亲自上门。 所以萧若就亲自来了,而对杨青的第一印象也还可以。 萧若走了,带着一阵幽香走的,望着轻盈倩影消失在房门处,杨青暗自咂舌。 正想对萧若感慨两句时,打着哈欠的萧武要死不死的出现在杨青的视线中。 顿时杨青就没了兴致,试想一下,手里已经扯好了卫生纸,也已经点开了波多老师的小片片,正激动的脱完裤子,尼玛,居然来一个新闻联播后的心情,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觉对整个世界都无爱了。 此刻杨青就怀有这样的情绪。 看着萧武那小子的一张菊花脸,怎么也提不起心情,对于萧武也只是敷衍的叫了一声,“萧公子来了。” 语气很淡,淡的都不禁让萧武蹙起眉头,萧武道:“谁招惹你了?” 杨青不留意间瞥了萧武一眼,道:“没人招惹我。” 萧武又道:“还是说你掉银子了?” 杨青又瞥了萧武一眼,道:“也没有。” 这下萧武就不懂了,却也再次问道:“难不成你婆姨跟隔壁胡汉三私奔了?” 陡然,杨青眉头一挑,目光瞬间定格在萧武的脸上。 这张菊花脸,怎么越看越看越变扭呢? 妈的,对于生的一副菊花脸的男人,实在不应该笑的如此贱,还那么……甜。 ————————————————————————————————————— 虽然今天看到萧武的第一眼开始就有种将他按到水槽里淹死的冲动,但想法归想法,计划也得归计划。 跟萧武闲聊了小半个时辰后,就开始了这一天的本职工作,继续教萧武功课。 家对国,武对文,四辅对三军。九经对三史,菊馥对兰芬。歌北鄙,咏南薰,迩听对遥闻。召公周太保,李广汉将军。闻化蜀民皆草偃,争权晋土已瓜分。巫峡夜深,猿啸苦哀巴地月;衡峰秋早,雁飞高贴楚天云。 ……,…… 萧武的天赋还是不错的,可惜心思不在读书上,而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讲,教他一些稀奇的东西学的都很快。 杨青很满意,但最为满意的还是乘着跟萧武闲聊之际探听到了一则消息。 萧雄要从镇江军营回来了。 时间就是两天后。xh:.218.2o4.13 第九章:博取同情 转眼间两天时间就匆匆而过,不过杨青也利用这两天时间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而萧武那个小纨绔也是挺给面子的,杨青所教授的声律启蒙也能全文背诵了,于此一来也倒是有了面见萧雄的资本。 再者,由于杨青所传授声律启蒙的事情外泄至整个萧府,就连夫人也曾登门回见过杨青,所以说来,凭着现在的小有名气不出意外是能见到萧雄的。 不过,让杨青所担忧的就是不知道萧雄此番回来能在家呆多久,如果军务繁忙的话,歇息一夜就返回军营,那杨青哭的连嗝屁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这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杨青会让萧雄空手而归吗? 显然不可能。 用过早饭后,杨青一如既往的往书房走去,按理说,今日萧雄回府,萧武是无需来书房的,可杨青作为萧家聘用的先生,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尽管这先生二字中掺杂了不少水分,可起码当一天和尚也要撞一天钟吧。 果不其然,等杨青来到书房后,并未见到萧武的身影。 自娱自乐的坐在桌前,随手翻开一本书籍,然而心思却是飘出书房之外。 劝降一事,委实马虎不得,哪怕在真实历史上萧雄是受降于朱棣,可此事在史书上也只有那么草草了了一句话,鬼知道其中的细节,万一自己不幸成 为其中的牺牲品,岂不是比茅坑里的一块钱还冤? 估摸半个时辰,书房让下人叩响,看清是府内丫鬟后,杨青道:“可是有事?” 丫鬟道:“老爷快回府了,夫人让奴婢来请先生一同前去。” 杨青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悻然。 既然夫人让自己去一同去等候萧雄回府,就足矣说明自己在夫人心中还有存有一丝地位的。 杨青道:“是去正堂?还是正门?” “是去正堂。” 杨青点了点头,夫人让杨青去正堂,那萧武那熊孩子就得去正门,父归子迎,这是一种传统,更是一种家教。 等杨青来到正堂的时候,夫人跟萧若已经静坐在椅子上了。 杨青颇有模样的行了一礼,“杨青见过夫人、小姐。” 夫人倒是点了下头,周若再次见到杨青仍旧羞涩着脸。 夫人道:“再稍半刻钟老爷就从军营回府了,吾儿已去正门等候,先生你便随我在正堂等候吧。” 杨青道:“杨青就承蒙夫人抬爱。” 夫人看着杨青笑道:“这当是应该的,先生为我儿尽心尽力,我自然也不能亏待先生。” 杨青推辞道:“夫人过奖了,尽心教导公子这乃是当为人师的本分。” 杨青也在正堂坐了下来,一边在等候素未蒙面的萧雄,一边又在跟夫人闲聊着。 话题飞转的很快,虽然只有一盏茶的工夫,可却是已经从萧武的功课上扯到了杨青的家庭。 杨青继续瞎掰着,说道:“世道害人呀,本来是个温饱的家庭,怎奈父亲一心想让我出人头地,省吃俭家供我念书,可读书人又怎是那么好供养的,光是每月的笔墨纸砚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以至于最后父亲卖掉家里唯一的依靠,五亩中等田。” 说到这,杨青极其投入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道:“带着五亩水田换来的二十两银子,跟父母以及全村人的寄望我踏上了乡试行程,无奈世道黑暗, 本是有幸攀第秀才,但在放榜之日,却是让人调换了手脚。” “回到家中,母亲听闻此经历便害病不起,加上三餐难继,不久便离世,父亲也在第二年随着母亲走了,家里就剩下我这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尺书生,想要弃笔谋生可家里已没有田地,最后索性就卖掉了老宅子,图一盘缠来到了镇江另谋生计。” 杨青接着道:“说来倒也幸运,有幸联系到了多年未见的远房表亲,但更多还是感激夫人能看的起我杨青,若非夫人您,断然不会有今日的杨青,所以还望夫人日后勿说感谢在下之类的话,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随着杨青对身世的吐露,一旁的夫人跟萧若看待他的目光也相继转变,想不到在他这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身上还有这样的经历。 尽管这段身世是杨青瞎编的,可却是成功的瞒过了夫人跟萧若。 为此,夫人跟周若的眼光中含带着一抹同情。 生在富贵人家自然是知道世道黑暗,但也实在想不到杨青有过这样的人生坎坷。 夫人看着杨青安慰道:“人都是有着自己的一生,虽然有些人的起点不同,可命运都是多灾多难的,杨公子也不必灰心,相信日后会好起来的,大不了再图取功名,依杨公子的学识,他日中地也并非难事。” 杨青摸了摸鼻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乡试,还是另当别论吧,不满夫人,我已经看透了官场人心,其实人生活的简单点也另有一番乐趣。” 在夫人心底,对杨青的形象又提升了一个台阶,从刚才的称呼上就能体现的出。 而杨青的一番话又是给了夫人另外观念,认为当年乡试一事对杨青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对功名也成了昨日云烟,心灰意冷了。 一个明明满腹经纶的才子因为一次黑幕而厌倦对仕途的追求,不提为国为民,对自己也是一种极大的损失。 夫人想帮他,不光是出于杨青教导萧武的情分上,更是出于她的本心。 夫人道:“杨公子何必如此自弃,人活着就要勇于担当,从哪里跌倒的就应当从哪里爬起来。” 杨青伪装不语,继续博取夫人的同情心,又是轻然叹了口气。 夫人又道:“我且问公子一句,你教导我儿的那篇声律启蒙可是出自你之手?” 杨青看了夫人一眼,接着又看了一旁盯着他的周若一眼,才是点了点头。 霎然,从夫人跟周若的眼眸中不约而同放出一道赞赏的光芒,夫人道:“如此的话更足矣说明公子大才,年纪轻轻就能写出这般佳作出来,而本性可嘉,不入仕途果当为天下人的损失。” 杨青心虚了,纵使一个人再不要脸终究也还是有个度的,更何况身世为杜撰,夫人口中的佳作为抄袭,两者都跟自己扯不上半块碎布干系,夫人偏偏对他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推,颜面多少有些挂不住。 夫人见杨青面色有些怪异,自认为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说动了杨青,正欲接着开导杨青,这时府上丫鬟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夫人有些微恼,眉梢蹙起,正要训斥丫鬟几句,可却丫鬟神色激动的说道:“夫人,老爷已经到了家门前,少爷正在迎接呢。” 旋即,夫人脸上的不满之色顿扫而空,欣喜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xh:.218.2o4.13 第十章:萧雄起疑 龙行虎步,虎腰熊背,初次见面就给杨青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便是萧雄,大名远扬的镇江守将,也是当下风头正劲的火热人物。 若是燕王成功渡过长江这道龙喉,这天下即刻易主,如果萧雄真能将朱棣阻拦在镇江之外,这天下也还是建文小儿的江山,而萧雄自然也成了朝廷的 一等人物。 在天下人的瞩目下,萧雄自然是如履薄冰。 待萧雄叙完旧后,才是将目光停留在杨青的身上,萧雄看着杨青道:“你便是夫人口中的那位年轻才子杨青?” 杨青当即道:“将军美赞了,才子称不上,只是粗略的念了几年书而已。” 萧雄嘴角含笑的继续说道:“依老夫看,是杨公子谦虚了,既然能管教住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就足以说明杨公子的才干。” 这时夫人也道:“老爷,杨公子着实有才干,但偏偏跌倒在人生坎坷中。” 萧雄疑惑道:“夫人为何这么说?” 接下来夫人便是将杨青口述的人生经历如实跟萧雄说了一遍。 听罢,萧雄看待杨青的目光潜在的生了变化,甚至还流露出一丝警惕性。 男人始终不能跟女人同论而语,女人多半都是善良的,而像萧雄这样从尸山尸海中挣扎出来的人精,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进门不过七天的陌生 人。 尽管他表现的很出色。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还是在当下战机紧急之下。 然而在表面上,萧雄仍是说道:“原来在杨公子的表面下有着这种辛酸一面,也如夫人所说,依照杨公子的才华想要再次谋取功名并非难事,而且只 要杨公子愿意,等他日高中后,老夫完全可以给翰林院递张条子,混在朝中这点面子也还是有的。” 虽说官场都是勾心斗角的,但在表面上也还是会给予对方一些面子,毕竟大家都是权贵之人,都是讲究那些所谓的素质。 杨青却是推脱道:“承蒙将军好意,我也不满将军,小子当下还没有步入仕途的打算,不过要是日后想通了,那就得劳烦将军了。” 萧雄笑道:“谈何劳烦,该说劳烦的应该是老夫,犬子如此不成器已经换了数位先生却不是杨公子的三天之效。” 从外表上看,萧雄确实很好说话,为人也很和善,可世人都有伪善的一面,再者,凭借白手起家并且能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的朝堂油条能和善到哪去 。 上战场杀敌的时候可曾和善过。 所以在他的外表下是有着风雷厉行的一面,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同样的是,在萧雄警惕着杨青的时候,杨青同样也在警惕着他,终究是活过两世的人,心理年纪自然是要成熟的多。 接着又跟萧雄恭维了几句杨青就主动告退了,萧雄能回家一趟已是很不容易,所以就没必要再接着打扰。 可是,还是很操蛋啊。 看来得让外面的人提上行程了,萧雄这个人疑心实在太重了,在劝降之前必须给他下一记猛药,不然这事还真的难成。 出了将军府,杨青徘徊了几条街,在确定没人追尾的情况下才走进联络点。 掌柜的一见杨青就将一脸笑容缓了下了,好像谁欠他几百了银子似得。 不过,杨青也的的确确欠了人家丁财二百两银子,而且至今没换。 遇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上司,换做谁都高兴不起来,假如是丁财欠他杨青二百两银子的话,早半夜给他套麻布袋,弄死他了。 所以说,好人没出息,杨青就很鄙视这种没出息的老好人。 不过,他也很喜欢这种人,至少是在借钱的时候。 杨青很是热情的拍着丁财的肩膀,然后指着往来的客人道:“老丁啊,看来生意不错啊。” 丁财谨慎的看了杨青一眼,才是说道:“还行吧大人,虽然每个月下来也能挣些银子,但在花销方面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杨青也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靠人力还解决的,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是很多。 杨青点了点头,然后就示意丁财去内堂说话。 从茶几上端了盏茶水,悠悠的吃了一口,这才打破沉默,“老丁,前两天让你办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丁财道:“办事的那些人还是蛮尽力的,就差绣春刀了。” “很好,那东西现在何处?” “在我密室中,大人现在就要?” 杨青道:“还是先给我拿块牙牌吧。” “好的,那请大人稍等片刻。” 丁财去的很快,同样来的也很快,只不过手里多了一块牙牌。 在接过手后,杨青猛然往桌上一拍,瞬间四分五裂。 丁财骇然道:“大人你这是……” “我的做法自然有我的道理。” 适可而止,丁财明白,旋即就闭上了嘴。 内堂中当即又恢复到了平静之中,只不过这种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堂的气氛有些奇怪,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变扭。 主要还是杨青太嫩,老丁太老。 忽然,杨青将目光投向丁财,幽幽说道:“老丁啊,大人跟你商量件事如何?” 顿时丁财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还是说道:“大人您说。” 杨青毫不遮掩的说道:“再借我二百两银子呗。” 霎然,丁财面色一黑,起身扭头就走,真是不能好好交谈了。 太不要脸了,都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居然还来借钱,可耻的是,对之前欠的那二百两银子只字不提,好像压根没这回事一样。 杨青赶紧道:“别走啊老丁,要不一百两也行啊,回头一次性还你。” 丁财走的更快了。 杨青很伤心,第一次觉得老实人也不好说话了,并且很抠门,大人我从百忙中抽空过来,居然连一百两银子都不肯借,这还是人吗? 而杨青自己也忽略了一点,他借钱不还,居然还再次伸手借钱,这样那他是人吗? 好吧,都不是人。 等杨青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为了掩人耳目杨青先是在府内闲逛了一圈才回到房中。 又半个时辰后,才叫来马明以及张龙跟殷铁。 ps:新书需要栽培啊,推荐票呢?收藏呢? 第十一章:疑心渐起 月如盘,光如纱,夜色沏人心脾。 杨青用过晚饭后,就起身以回房休息为由头告退。而萧雄也在杨青走后也孤身一来来到恬静小院书房中。 书房已经被占用,原本的桌椅被全部被撤走,随着萧雄被搬来一座沙盘。 此刻,萧雄双手环在胸前,看着镇江这道龙喉,同样也在思考着镇江的另一边,燕王朱棣的大营。 萧雄与燕王当年颇有往来,并且在燕王还未造反之前都保持着不错的联系,可因为朱棣自北平起兵后,萧雄便是与朱棣断了音信。 可在半个月前,一纸书信通过关系渠道落在萧雄的手中。 而写这封信的人,就是朱棣。 信中内容不多,短短四百字就是全文,而对战事却是只字不提,朱棣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叙旧。 不得不说,朱棣这人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厚,如果不厚的话,也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着是叙旧,实际上是劝降。 今日,在军营回府前,又收到朱棣的一封书信,信上的内容比上次更单纯了,居然是唠家常。 旁敲侧击,又不撕破脸皮,看似不要脸其实这才是聪明人的办法。 良久,萧雄才是从沙盘上缓过神来,然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道人影在书房外急晃过,萧雄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旁的椅子对着窗外猛然砸去。 “咔擦……” 椅子撞破窗户直接击中窗外探听的黑衣人,可在萧雄夺门而出时,伤势并不算重的探子已经翻过了墙头,一个纵身就消失在黑夜中,如果地上没有一张被摔烂的椅子跟一些血迹,似乎刚才的一幕都不曾生过。 探子是老手,从身手上就不难看出。 萧雄也没舍身去追,半刻后府上的下人就如洪水般的涌了过来。 本是一片寂静的将军府陡然生这么大的动静,想不惊动人都难。 夫人来的最快,径直走到萧雄的面前,关心道:“老爷,你没事吧?” 萧雄仍是两眼盯着身前的一堆木屑,然后摆了摆手,“没事。” 夫人又道:“那方才可是有逆贼来刺杀老爷?” “刺杀倒是算不上,不过是方探子吧。” “燕王派来的?” 萧雄并没有直接回答,然后沉默了,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不过对朱棣还是起了很大的疑心。 这时,府上的下人从一堆木屑中捡起一块破碎的牙牌。 下人自然不认识此物,不过萧雄却是见多识广,在下人递过给萧雄后,萧雄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沉声道:“事情都过去了,都散了。” ………… 萧雄并没有继续呆在书房,而随着夫人回到厢房。 刚迈进房门,夫人就不禁问道:“老爷,按理说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该多问朝堂之事,可也恕我多嘴,今夜之事老爷是怎么个看法?” 萧雄看了自己夫人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块破碎的牙牌,说道:“今夜的探子十之**便是锦衣卫了。” 夫人愕然,“锦衣卫?” 萧雄苦笑的点了点头,“没错,虽然牙牌已经摔碎,但是老夫仍旧一眼就能认的出来。” “可是老爷,锦衣卫不是早在洪武年间就被裁掉了吗?” 萧雄双手负在身后,通过窗户看着挂在夜空中的圆月,道:“朝廷里的事,谁说的准。” 夫人说道:“这么说来,那今夜的探子岂不是朝廷之人?” 萧雄不语,而心境已悄然生了变化。 可夫人又是说道:“老爷,你说今夜的锦衣卫是不是燕王的人?” 萧雄转过身,双手搭在夫人的双肩上,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尔后道:“夫人,若是有朝一日老夫当了降将,你该当如何看待老夫?” 夫人同样对视着萧雄,“老爷仍旧是我的骄傲,就算老爷受降于燕王那也有老爷的理由,也是为了这个家。” 话后,萧雄就静静的将夫人挽入怀中,享受着片刻宁静…… 朝廷啊,难道就如此不信任我萧雄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我镇守镇江? 自建文帝跟朱棣议和失败后,建文帝就下旨让萧雄主动会战朱棣,仗着镇江之势想扳回一局。 但战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眼下朱棣对镇江虎视眈眈,明着是镇江占有优势,可实际上却是暗藏凶险,如果朱棣强渡长江,仗着水师还有五分胜算,一旦主动会战朱棣,那就连三分胜算都没了。 陛下啊,你就是因为这事而对我萧雄起了疑心吗? 甚至连背地里的锦衣卫都用上了?让人寒心啊。 自今晚探子被现的那一刻起,萧雄最先怀疑的还是朱棣,哪怕在见到锦衣卫牙牌后也一度怀疑是朱棣在背后做的手脚。 可回头一想,朱棣远在泰州,又如何准确无误的知道自己的动机。 但猜测始终是猜测,万一这真的是朱棣故弄玄虚呢? 萧雄也开始摇摆不定了。 ——————————————————————————————————— 在萧雄为此犯难的同时,杨青正坐在厢房中喝着小茶,搭着二郎腿,还有一下抖动一下的。 杨青很惬意,这次行动堪称完美,事情也如杨青所料,此番过后萧雄已对建文帝起了很大的戒心。 杨青要的也就是这一点,与此一来也该作手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一夜无话,幽静的月光笼罩着整座气氛沉闷的将军府。 萧雄本意是今日回军营的,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后就打消了原来的想法。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着手这一切。 萧雄留了下来,身边的副将以及下属都一早赶了回去, 起床,洗漱,然后出门第一件事,……伸个懒腰,接着就是去吃个早饭。 这就是杨青没心没肺的早晨,完事后就开始打卡上班了,可走到小院后才想起来了,书房已经让萧雄给占用了。 很好,呦西…… 还带放假的,可是在这个没网没妹子的朝代放假能干嘛?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额……好像季节不对,还是说继续回房躺尸? 其实从骨子里杨青也想做一个静静的美男子,做一个节俭持家的好男人,可是,事实告诉他,我还是好懒,怎么办? 于是乎,杨青转身就回书房,躺尸是不行的,有损形象,坐在椅子上……靠尸行不行啊? 第十二章:闲来之作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理想都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无比残酷, 现实告诉杨青,想静静的靠在椅子上做个美男子?没门! 整日知晓得纨绔败家的萧武石破天荒的找到了杨青,还名曰其谈的说是去后院亭子念书。 哎呀卧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作为萧武的教习先生,学生有求自然是无法拒绝,只好拖着瞌睡随他来到后院。 夫人不在,可是萧小姐却在,刚迈过通往后院的月亮门杨青就现萧若静坐在石凳上,看着池塘中刚从淤泥中钻出的荷叶。 娇嫩的荷叶虽美,仍不及萧小姐美,哪怕是一道背景就能让人陶醉。 淡绿色的长裙,及腰墨,纤瘦而不失美感的身材,绝对称的上佳人二字。 随着脚步声,萧若从池塘中扭过头,对着杨青清淡一笑,“杨公子来了。” 杨青也随之一笑,“萧小姐好。” “杨公子也是来瞧这刚出淤泥的荷叶?” 杨青看了身边的萧武一眼,“我哪有萧小姐这般雅兴,是公子让我陪他来此念书。” “念书?”萧若神色怪异的看了眼自己这个调皮的弟弟,说道:“杨公子莫让家弟给欺骗了。 ” “萧小姐,此话怎么说?” 萧若毫不犹豫就掀了萧武的底子,“相信杨公子也知道我家弟是何种个性,你相信我家弟来此是来专心念书的吗?” 杨青看着萧武,瞧他不屑撇嘴的模样就断定了先前的念头。 这厮果然不是个好孩子,而且似乎还是在带坏我……靠! 杨青道:“似乎是不像。” 萧若直接道:“我弟弟是见父亲回家了,担心父亲抽查他的功课就想在你这装装样子,好蒙混过关。” 突然,杨青的眼光变了,也在一刹那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坑爹的不光只有儿子,还有自己亲姐啊。 幸好,自己没姐,可是……似乎这一世在家还有一个表妹。 萧武有些不满了,“姐,什么叫做蒙混过关,你问先生,这些天我是不是在认真听他教导,那个声律歌谣我都能倒背如流。” “咳咳……”听着萧武的话,杨青不由一阵轻咳。装/逼不打紧,这年头谁没有过装/逼的年纪,灰常理解,可尼玛也别装过头啊。 装过头那就装/逼吗?那叫**! 萧若没好气的看着杨青,瞬间又将目光转到萧武的身上,纠正道:“是声律启蒙,不是声律歌谣。” 萧武:“……” 萧武难堪了,此刻的杨青都开始为这么熊孩子感到同情了,摊上这么一个喜欢拆后台的亲姐,实属……不幸啊。 杨青甚至有过怀疑,如果萧若不是这萧武这熊孩子的亲姐,估计早让他扔井里去了吧,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分明是那熊孩子的错萧若为毛用那种眼神看我?尼玛,这就是躺枪的感觉吗? 不想再搭理他们俩了,真是一个比一个蛋疼。 杨青道:“公子,如果你想瞒过将军的话,大可让萧小姐陪着你呀。” 萧武的神情当即有些惶恐,本能回答道:“不要。” 萧若白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后问道:“那你呢?” “我?我还有要事在身。”杨青脸不红,气不喘,毫无压力的说道。 对于这种死贫道不如死队友之人,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让人憎恨的,所以,萧武毫不犹豫的也拆了杨青的后台,萧武鄙夷的盯着杨青,“我看你所谓的急事就是急着回去靠尸吧。” 谎言被拆穿,而且还是当着一个美女的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杨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死撑着他的面子,“我像那种人吗?你问问你姐?” 这话说的好像彼此都很熟一样,萧若听着不由俏脸一红,“我怎么知道,不过依照杨公子写出声律启蒙的才子风度来看,应该不是那种人。” 应该不会,那就是说不会了。 挺着胸膛,杨青的底气就更足了,“瞧见没,我可是要回去修改昨日雅句的。” 呸……不要脸。 萧武很想告诉家姐,杨青这伪君子的真实品行,可依照家姐的性格,八成不会相信,甚至还会惹火烧身。 缩了缩脖子,萧武有些不甘,可是萧若在听到杨青的话,顿时来了兴致,“既然杨公子是要回去修改雅句,那为何不乘着此事光景呢?” 嘎……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个……” 刚刚弯下去的萧武也来了精神,“对啊,只要有雅兴,哪里不都一样,为何急着回房?”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杨青环视了这后院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假山旁的翠竹上。 杨青指着说道:“前几日在府上闲走,见此忽来兴致才动了腹稿。” 听着杨青的话,萧武愈加不屑了,周若却是问道:“那杨公子修改的如何了?” “改的差不多了吧,勉强可以登堂入室。” “那杨公子可否讲你佳作分享给我?”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有文化的穿越者,若是连几诗都不会盗版的话那还有什么颜面说活过两世。 有山有翠竹,当即就让杨青想到了郑板桥的那竹石。 杨青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萧若红着脸,可神情上却是写满了激动,萧武则是楞在一旁,虽然他不好学,可对文学也略懂一些,很难相信,这诗竟是出自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之口。 这竹石是清朝大辫子老郑写的? 这不是瞎扯淡吗……数百年后的老郑怎么写的出来这佳作。 同时杨青也很好奇,若是等到老郑对着几块破石头跟几株烂竹子诗兴大后,自信慢慢的写出一诗竟是抄袭别人的,那表情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又会不会气的吐血。 不管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 杨青看着脸红泛红的萧若,问道:“萧小姐,你看我这诗写的如何?还算尚可?” “不……不对,是很好。”萧若羞怯的看着杨青,道:“杨公子果真大才,若是流入文人耳中,必然遭无数人惊叹。” 杨青摆了摆手,“萧小姐过奖了,只是闲来之作罢了。” 突然,一道男子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闲来之作便能堪称经典之作,看来杨公子果真是位难得的大才子啊。” 亭中三人愕然寻声瞧去,却是只见萧雄挂着一脸笑意朝着他们走来。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13 第十三章:亭中小续 “爹!” “见过将军!” 对于萧雄的到来杨青三人都有些诧异,萧武甚至有些惊慌,身子往后缩了缩,也轻声叫了一声爹。 萧雄径直走到亭中,笑道:“杨公子倒是颇有雅兴啊,老夫没有打搅到你吧。” “将军能来倒是小子的荣幸,谈何打搅。” 萧雄仍是笑着说道:“没有就好,刚才听杨公子一经典之作,不禁让老夫眼前一亮,我儿能得公子相助,实属大幸啊。” 萧武暗自撇了撇嘴。 杨青道:“将军这是哪里话,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能在将军府混口饭吃,所以要说感激的应该是在下。” “依照公子的才华,事实上在哪都能不愁温饱。” 杨青笑了,在表面上萧雄这话是夸赞杨青的文采,可实际上实在旁敲他。 明明有着过人之才,为何屈尊来将军府担当一介掉身价的教习先生,还偏偏实在靖难之役的节骨眼上。 “纵使才华再高,没有功名在身也难以施展,纵使马儿再优良,没有伯乐的现,也只会一辈子平庸。” “虽然官场黑暗,但总会有出头之日,若是公子愿意,老夫倒是可以当一回伯乐,不知杨公子可否愿意?” 杨青摇了摇头,回绝道:“承蒙将军好意,在下当前并无此意,其实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挺好的。 ” 萧雄在亭中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刚从淤泥中钻出水面的荷叶,继续说道:“无忧无虑的日子老夫也是挺向往的,但是战火纷争在即,天下无太平,哪来无忧无虑。” 杨青也顺着意思坐了下来,目光也投在池塘中,“可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薄弱书生。” “人不可貌相,就像杨公子你,虽然没有半分功名在身,然而却是身居惊世才华,不是吗?” 萧雄的目光很火热,同样也让杨青心惊,不愧是当世名将,看来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无论身处何地,遭遇怎样,都是不能自乱阵脚,杨青淡然道:“可小子终究是一位白尺书生。” 萧雄从池塘中转过目光,看了眼身旁的萧武跟萧若,然后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跟杨公子聊聊。” 萧武顿时喜上眉梢,脚底抹油,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闪人了。 萧若则是文静的欠了下身,然后也走出了凉亭。 亭中只剩下萧武跟杨青,气氛多少有些压抑,半晌过后,萧雄才是说道:“杨公子,你怎么看待这场靖难之役?” 杨青圆润道:“小子志不在此,对战事更不知一星半点,如果将军想要论战事的话,可能问错人了。” 萧雄道:“无妨,就权当闲聊吧。” “好吧。”杨青道:“以在下来看,此番战役很悬。” “很悬?那你说说看悬在哪?” “燕王镇北平多年,身经百战,骑术天下无双,又有朵颜三卫相助,说是横扫平原也不为过。” 萧雄道:“那也只是平原,想攻下南京就必须渡过长江,论水师,老夫还真没惧过朱棣。” “那是朱棣这些年并没建立水师,假以时日呢?” 萧雄沉思了,然后说道:“那假以时日怎么料定朝廷出不了能将。” “所以小子才说此番战役很悬。” 打了个圆场,与其说闲聊不如说没聊,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又回到起点。 两人再次回归平静,可气氛却是愈加沉闷,陡然,萧雄再次道:“倘若老夫降了燕王又当是怎样一副光景?” 在萧雄说出这话的时候,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杨青,盯着他的那双眼。 杨青掩饰的很好,“天下人众所周知,镇江是南京的最后的一道屏障,失了镇江,那后果相信将军比小子明白。” 平白无故的跟杨青闲聊靖难军事,如果说萧雄没怀疑到什么杨青打死都不会相信。 就是不知道萧雄心底终究是怎么想的。 好吧,其实萧雄心底也不确定昨晚的那件事是不是燕王在背后捣的鬼,不过心底始终都有种猜测。 说句实话,连萧雄本人都不看好此番战役,而他还在恪尽职守,是在尽他身为臣子的本分,却是忽略了整个家。 经过昨晚那件事后,萧雄的心思也在摇摆不定了。 难道真的要为了大家而舍弃家?谁都有私心,萧雄不甘。 杨青从始至终都在陪着萧雄打太极,将婉转二字施展到了极致,最后完全可以理解成不欢而散,萧雄什么也问出来,反倒是杨青有些明白他的潜在心思了。 —————————————————————————————— 回到厢房后不到半个时辰,马明敲响了杨青的房门。 马明来的很快,同样走的也很快,给杨青带来了一则消息,飞鱼服跟绣春刀赶制出来了。 闻后,杨青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 这是杨青第四次来到丁财的铺子,跟上次一样,丁财看待杨青的目光并不友善,还有一丝防备之意。 杨青感到很伤心,这就是一个下属对待一个上司的态度? 难道自己就这么遭人嫌?不就是借你二百两银子吗,至于吗?好吧,看来在金钱面前所有的物质都会变。 已经遭到萧雄的怀疑了,就意味着不能在这里久待。 跟老丁聊了几句,交代了一些事就走了,不过临走前,杨青还是不死心看着丁财。 “老丁啊,能借我二百两银子吗?要不五十两也行啊。” 一个人脸皮厚很正常,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没完没了就不能称作厚脸皮了,这叫不要脸。 可惜,杨青毫无半点自觉性,看待丁财的目光充满了渴望,看他就像看一只……猴子一样。 丁财拉肚子了,前一刻还好好的,随着杨青的那句话就瞬间腹部不舒服,这度简直比女人痛经……不,是应该比女人临产还快,而且一蹲在茅房就是半个钟。 古代人啊,毅力真强大,换做自己腿麻早就躺茅房了。 无趣,看来这次又是借不到钱了,杨青摸了摸鼻子就转身回将军府。 知道你很烦我,不过对于借钱这件事……我不会放弃的。 第十四章:令人心寒 夜有月,却无风。 镇江将军府内,孤灯只影,萧雄单手撑着额头,心事重重的盯着窗外院子。 昨晚之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而老夫接下来这步棋又该怎么下。 是为朝廷,还是一己私利为了家? 为了朝廷,却要抛弃家,抛弃温存几十年的家庭,而为了家却是要背弃信奉的朝廷。 进退两难,并不是谁都是大公无私的,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有私心的,萧雄也不例外。 这时,夫人披着外衣推门走了进来,“老爷,时候不早了。” 萧雄抬头看了眼跟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夫人,眼眸中闪过一抹温馨,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夫人你先睡吧。” 夫人挨着萧雄坐了下来,握着粗犷的手掌,“老爷,该怎么样就该怎样,哪怕要我跟老爷赴死也在所不惜,只是……” 夫人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下面的话萧雄已经明白了,只是若儿跟武儿,他们还小啊。 萧雄反握住夫人的手掌,可眼神却是飘向房顶。 突然,一道火光照亮了萧雄的房间。 夫人跟萧雄猛然站起身,家里失火了,从局势上来看,这火还不是偶然的。 “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敞开嗓门的一声呐喊响彻了整个将军府,等萧雄出来时,大火正在熊熊燃烧,尽管府上下人数十桶水先后浇了上去,可仍旧没有消退的趋势。 作为过来人,萧雄一眼就洞穿了这场火势。 一场阴谋,事先布下的阴谋,只要上过战场就知道火油是水浇不灭的,而且烧出来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并且火势特别大。 眼下这场火就符合这个特征。 放火只是第一步,萧雄也知道,而一切都要防患未然。 萧雄道:“舍弃这间别院,一部分人提水洒临近的房舍,防止火势蔓延,一部分人保护好小姐少爷跟夫人。” 话刚说出口,一声惨叫就在人群中响起。 只见四个蒙面人提着长刀在人群中驰行,嫣红的血迹顺着刀口流向地面,此情此景吓的府上不少丫鬟失声尖叫。 四人的工夫不差,手法也很凶猛,转眼间就有砍伤了五人,但都没伤及性命。 萧雄火上眉梢了,歹人都行凶到将军府了,多少年没有的事偏偏今天生了。 顺手接过身旁下人手里的一根长棍,萧雄一人当先,一个纵身劈下,一棍砸中其中一名蒙面人的头颅,一声碎响传到周围每个人的耳中,蒙面人当即毙命,死的不能再死。 其他三人见此,同时挥刀对着萧雄冲来,可萧雄是谁,堂堂镇江守将,虽然是执掌水师,可身手并不差,又岂是这几个歹人能够比拟的。 一棍挑飞一个蒙面人后,一个回马枪直接刺穿了对方的胸膛,虽然拿的是一根没有枪头的棍子,只要力道够了,照样能捅死人。 这下另外的两个蒙面人怕了,实在没想到萧雄竟是如此凶猛,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人继续对着萧雄挥刀砍去,另外一人却是纵身提刀劈向夫人。 眼见已让鲜血染红的刀刃即将砍中夫人的脖子,一根长棍从夫人左侧飞来,瞬间将蒙面人打成重伤。 萧武走了出来,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有我萧武在,休得伤害我娘半分。” 很是牛叉的一句话,配合此事的气氛就显得更加装/逼了,但委实让惊魂未定的夫人感动的落泪。 四人当场击毙三个,一个让萧武打成重伤,萧雄持着长棍指着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来我府上行凶。” 蒙面人不语,片刻后两眼开始泛白,瞳孔放大,嘴角流出一股黑色血液,显然是服毒自杀了。 对方是有备而来,这四人更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培养出来的死士,只要行动失败就会咬破一颗镶有剧毒的牙齿,闭口身亡。 能培养出死士的,必然不是一般势力,燕王跟朝廷就有这种能力。 可到底死哪一方呢?如果说燕王想要刺杀自己,情有可原,因为只要杀了他,强渡长江的难度就会减少不少。 而朝廷呢?自己为朝廷默默奉献了几十年,按理说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当萧武扯开黑衣人的面纱后,震惊了,因为看到的正是四张熟悉的面孔,都是自己府上的下人。 并且都是在萧家呆上十年以上的老人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身功夫又是从何而来? 十年前,太子朱标尚未病逝,而且也是太祖皇帝铁定的继承人,朱棣是没道理将探子安排入我将军府的,难道说是朝廷? 萧雄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朱棣身边还有一位谋士,姚广孝。 洪武十五年姚广孝就成了朱棣的座上宾,那时候朱棣就对朱元璋屁股下的那种椅子动了念想。 可朝廷又有什么理由将探子塞入我府中?等等…… 太祖皇帝时期的锦衣卫不就是无孔不入?难不成有一部分探子并未撤回? 联想道昨夜的半块锦衣卫牙牌,萧雄的疑心就更重了。 这时候,萧武将血迹斑斑的长刀递给了萧雄,“爹,你瞧,这上面刻有北平府的标志。” 骤然,萧雄瞳孔猛然收缩,连忙接过萧武手里的长刀,顺着刀身看去,当真刻有一个燕字。 但是这把刀,却是锦衣卫特用的绣春刀! 萧雄道:“武儿,你带下人去搜他们房舍的每一个角落,如果现有飞鱼服的话就马上汇报给我。” “是,爹!” 大火终于被熄灭了,府上虽有五人受伤,好在不会致命伤亡。 如果真是屠杀的话,凭着他们这四人的身手早就横尸在地的,由此可见,他们意不在此。 在刀身上可这燕王的标志就真的能嫁祸给朱棣吗?锦衣卫又真的解散了吗?我看是陛下你听了奸臣谗言而怀疑我会投奔燕王吧,想借此来给燕王拉仇恨。 可老夫又真的是这么好糊弄的,陛下啊,当初抗旨会战燕王真的是对朝廷不利啊。 萧雄心寒了,而杨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萧武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攒着一件黄色的飞鱼服,“爹,当真有太祖年间的飞鱼服。” 萧雄沉默了,朝廷这一手祸水东引玩的还挺上心的,连嫁祸给燕王的飞鱼服都准备好了。 萧武摇了摇头,似乎在这一刻老了十岁,也没接萧武递过来的飞鱼服,而是扭头转身往回走去。 “都散了吧,管家去请大夫将受伤的下人安置下去。”夫人很是担忧的看了看远处的萧雄,接着吩咐道,说完也追随而去。 三三两两都散开了,吵杂的群人不到半刻钟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让安排下来收拾落院的。 杨青正想抬脚回房,丫鬟小跑过来叫住了他,“杨公子,老爷有请。” 第十五章:坦白相对 杨青一阵错愕,萧雄有请,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难道说萧雄已经猜到这背后的一切都是由他在操作?杨青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切实际,顶多就是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 做人就应当有底气,倘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在怎么成就大事。 可还没当杨青走过长廊,却是瞧见萧雄领着夫人跟萧武以及萧若迎面走来。 “在下见过将军夫人、小姐公子。” 萧雄摆了摆手,直接道:“杨公子就不必见外了,当下就随我去军营吧。” 顿时杨青迷惑了,这时候不在府上歇着,去军营干嘛?还带上我这个教习先生。 看来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或者说萧雄已经做了某种决定。 无法拒绝,杨青道:“好的将军。” 话罢,杨青便随着萧雄一行人匆匆出了府邸,乘着管家事先架好的马车,在夜幕之下对着江边军营绝尘而去。 行程不远,距离将军府也不过四十里路,一路颠簸大半个时辰后,就能听到江风吹动旗帜的呼呼声。 一路上,包括管家五人都是闭口不言,将气氛压抑到最低点,因为谁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或许将军的一个决断将能决定自己的一生。 一道令牌递出,这辆看似毫不起眼,甚至谈不上奢华的马车就能在整座大营中畅行无阻。 按照军营规定,一切车辆是不允许驰进军营重地的,但在萧雄的一道将军令下,就能让一切迎刃而解。 虽然已经夜已深了,但军营中仍旧可见到不少站岗跟巡逻的军士,在见到一辆马车驶进军营内部,都不约而同投去惊讶的目光。 马车在大帐前停了下来,萧雄跳下马车后的第一道军令就是召集了下属。 夜风依旧在吹,撩动每个人头顶的丝,可心底却是无法保持平静,谁也不知道萧雄将大家召集起来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带着忐忑的心理,杨青等候在昏暗的大帐前,眼神中也夹含着一股好奇,瞟向军营周围。 沉重的铠甲,锋利的长枪,挺拔的身躯,严肃的神情,这就是这着严谨军纪的军士,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他们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无论是为了国还是为了家,至少敢抛弃生命来捍卫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可有些人并不会这么想。 杨青就是其中一个,在这个斯文败类认为,投身战场的都是傻叉,小命都没了就算官职封的再高又有毛用啊,与其有上战杀敌的工夫不如在家搂着小娇妻没羞没躁来的舒坦。 这种贪生怕死的理念要是让别人知道,肯定会骂他一句没出息,庸俗小人。 事实上,杨青不介意当这个庸俗小人,或许在骨子里他就是个懒的一塌糊涂的小人,要不是燕王拿他跟碧琴的小命逼迫,他宁可卖身去青/楼做鸭也不会冒险来镇江。 风险太大了,把人头悬在裤腰带上的感觉很不好,还是没有做鸭来的爽快,既能捞到大把银子又能满足生理需求。 错了,人生这一步棋走错了呀。 说 在萧雄手下担任要职的下属一共来了四十七位,个个一身着装,目光凌厉,两队成形的站在萧雄面前。 军人讲究的是一个爽快,萧雄长话短说,“军务有变,各位将军主簿令你们在一刻钟的时间内统领好军士,即刻登船渡江。” 没有一个人对萧雄的决定提出疑问,都默默的坚信萧雄,无论是战还是降,都毅然无悔。 江边的风很大,但在江风的吹拂下,动荡的心理似乎得到了一丝平稳。 萧雄负手站在江边的巨石上,听着翻动流喘的水声,沉默不语,这条长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看了很多年了,也许是该换个眼界了。 身在朝堂,想不让别人踩下去就唯有一股劲的往上爬,而别人的肩膀就正是自己的最好的垫脚石。 一阵动荡过后,数十条大船开始扬帆,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萧雄的身后,手里带着一间长衫,轻轻的披在萧雄身上,“老爷,若儿跟武儿都在船上等着你呢。” 萧雄的目光从对岸燕王大营的亮火中转移到夫人的身上,严肃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温情,而在眼神深处也随之闪过一道精光,似乎是在这一刻彻底下了某种决心。 “嗯,老夫这就上船。” 昏暗的船舱让蜡烛照亮,正中坐着萧雄跟夫人,萧武跟萧武坐在下手位置,而杨青是被萧雄召见进来的。 “在下见过将军。” 萧雄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位刚满二十的年轻人,看着他那种略显成熟的脸颊,半晌过后开口说道:“杨公子,你知道老夫此次除了带上家眷外为何偏偏带上你吗?” “在下不知。” 萧雄又道:“那你可知道此时老夫为何私下见你吗?” “在下不知。” “那你可知道老夫心底此时又是怎么想的吗?” “在下还是不知。” 萧雄笑了,“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吗?” 杨青低着头,“将军所指的什么,在下真的完全不知。” “不,你知道,老夫明白,在见到你的第一刻起老夫就已经知道了。” 杨青不语,萧雄四人都静静的看着杨青,有目光惊讶的,有迷惑的,也有……还是迷惑的。 一盏茶的时间后,萧雄从椅子上站起身,与杨青擦肩而过,站在船舱前,看着悠悠江水,“自南京一别,已有数年,燕王可好?”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夫人、萧若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跟原来如此。 而萧武则是暴怒而起,指着杨青喝道:“原来你这狗贼竟是朱棣的……” 脏话还没来得及吐出就让萧雄打断了,“武儿,坐下。” 被攒的青筋暴起的拳头在萧雄的威严下不甘的摔在茶几上,最终还是安分的坐了下来,可两眼中的怒火没有半分消退。 杨青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然后转变成一道苦笑,还是被识破了,可又能如何,此番目的不正是为劝降而来吗,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 识破了,就没有再伪装下去的必要,“燕王好不好,确切来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燕王的幕下宾吗?” 杨青摇了摇头,“小子来镇江,也是被逼无奈,甚至可以说是一场偶然。” “哦?此话怎样?” “小子是个懒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无论这场战役谁赢了都跟我没有半点干系,我依旧会躺在我的院子里大树下乘凉。” “那你又是怎么结识燕王的,又怎样得到他赏识的。” 结识?还赏识? 听着这两个敏感的词汇,杨青都想哭了,我特妈谁稀罕朱棣那混球的赏识,而且这叫赏识吗?这叫逼迫好吗? 杨青道:“归根究底,因为一尊陶马,二百两银子。” 这下萧雄愈加不解,好好的谈燕王,谈战事,你扯二百两银子干嘛? 杨青道:“简单来说,是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才来镇江的。” 杨青不想说,萧雄也不想问,年轻人的思维跳跃的太快,都要跟不上节奏了,“既然如此,那你来目的又是什么,为了建功,为了日后富贵荣华?” “不是,都不是,小子只为了小命,还有家,以及住在我家的表妹跟暂未成年的小侍女。” 萧雄:“……” 为了家,为了表妹可以理解,但是小侍女怎么说?还是未成年的…… 第十六章:大事定矣 两军隔江相对,对方有了轻微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江中暗哨,更何况还是数十条船同时并进这么大的动静。 朱棣跟姚广孝闻言都在第一时间赶到江边,望着船型成理的战船,眉梢紧紧蹙起,都在猜测这萧雄到底想干嘛? 朱棣道:“先生,你如何看?” 姚广孝一时间也猜不出萧雄的真是目的,只好摇了摇头,“贫僧也猜不透。” “那先生认为萧雄此次是战还是降?” 听着朱棣的话,在姚广孝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张玩世不恭的嘴脸,这人也正是杨青。 姚广孝忽然笑了,萧雄此番来的如此毫无征兆,想必那小子当真完成这这项重任,不然萧雄陡然出现在江面上也不会听不到半点风声。 想要归降,必须掩人耳目,黑夜就是最好的屏障。 朱棣姚广孝嘴角的浅笑,不由好奇道:“先生何故笑?难道已经猜出萧雄此举目的?” 姚广孝卖了一个官司,“殿下你猜?你认为萧雄此次是战还是降?” 当年尚为人臣之时,与萧雄关系尚可,对他的个性也熟知一些,朱棣想了想,然后说道:“归降的概率很少,不过三成。” 姚广孝继续道:“那殿下可还记得前段时间那位前往镇江将军府戴罪立功的年轻人吗?” “你是指杨青?” “或许殿下对这个不抱三分希望的年轻人会给殿下一个惊喜。 ” 朱棣惊愕道:“你是说萧雄此次突然渡江,很有可能是杨青劝降成功?” 姚广孝笑了笑,“是的殿下。” 但愿吧,可这凭什么啊,本王身为一方藩王,如今更是坐拥大明半壁江山,本王连下两封劝降书都石沉大海,他一个无半点功名的小子凭什么权动了性子执拗的萧雄? 或许是朱棣的虚荣心作祟,让他感到不服,但一个能有帝王之资的人的心胸是何等开阔,转念过后就释然了,只要萧雄来降,就够了。 江面起风了,风势还不小。 江中船舱中,杨青与萧雄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萧雄道:“杨公子,你如果说你此次来镇江事非得已的话,当真难让老夫信服。” 杨青接着苦笑道:“话虽如此,可事实就是这样。” 杨青又道,“小子虽有欺骗过将军,但实属无奈,可有一事小子吐露的是实话。” “何事?” “小子确实是一介不负任何功名的白尺书生,并且很懒,也可以说是没志向。” 萧雄看着杨青笑了。忽然对这个年轻人愈好奇了,这等年纪,谁不想建功立业、加官拜爵,但他却偏偏没有这种念头。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他还身负惊人才华。 都说一个人有了三分本事,就有一种牛叉到天的怪脾气,这点倒是没有在杨青的身上看出来,但萧雄却是从杨青的身上看出另外一种秉性来。 如他所言,他确实很懒。 懒的坐在椅子上,明明茶水就在手边,眼神瞟过一遍又一遍,他就是懒的动手端起来。 人能懒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萧雄道:“杨公子有没有志向,这点老夫不知道,但老夫知道杨公子很有胆量。” “嗯?将军此话怎样?” “一个连茶水都懒得喝的人却有胆子来劝降老夫,你说这不是胆量又是什么?” “将军过奖了,小子也说过,来镇江实属无奈之举。” “那你可否告诉老夫,你的志向又是什么?” 杨青想也不想,直接开口道:“争取在二十五岁之前挣足一辈子的银子,然后开始退休,取个三房娇妻,开始躺在自家院子里,坐吃等死,安享晚年。” 萧雄:“……” 瞧,这是多么混账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混账的话,并且是多么不要脸的人才有这等不要脸的志向。 二十五岁就打算退休等死,你这让老夫情何以堪,又让天下无数为了生计而奔波一生的人,情何以堪。 萧雄顿了顿,无视了杨青这段混账话,说道:“你来镇江劝降,甚至以教习先生的身份混进将军府,就不怕老夫杀了你?” 杨青淡然说道:“怕,小子从来都很怕死。” 萧雄横了他一眼,意思大概就是说,既然怕死那你还来冒险。 杨青道:“虽然怕死,但也没办法,家中父母双亡,只有一位表妹跟一位随同自己长大的侍女相依为命,为了这个已经破败的家,不得不来。” 萧雄沉默了,回头看了眼自己夫人依旧子女,自己又何尝不是啊。 家……亲人的安危,说到最后比什么都重要。 仅仅一瞬间,揪住萧雄最后的一道心结也终于被解开了,然后毫无征兆的仰头大笑。 杨青愣了,有些害怕,萧雄这是……羊癫疯了?还是……羊癫疯了? 神色担忧的给坐在一旁的萧武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说:你爹要疯了,你还傻楞着干嘛? 事实说明,是杨青多想了,笑声随着气氛而减缓,萧雄重新坐会椅子上,看着身前的年轻人,“你赢了,燕王赢了,跟你有着同样的理由,为了这个家,我愿意归降朱棣。” 长江并不宽,前后不过十里,可这十里距离偏偏卡住了朱棣的咽喉,让他难以咽气。 纵使能够横扫整个中原大地,而水战就是这位马上帝王的软助。 朱棣在等待,而等待永远都是最煎熬人心的。 期盼都是美好的,谁又知道实际是不是残酷的,是不是萧雄借此机会来袭击他。 骤然,漆黑的江中心,当头的一艘战船摇下了船帆,一面白色的漆布在黑夜中缓缓升起,可在朱棣以及姚广孝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明亮。 萧雄降了,终于降了,那个叫做杨青的年轻人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当初见他本就一时兴起,对他临危受命也没抱有几分希望,可那位叫做杨青的年轻人竟真的没让他失望。 只要此番度过镇江,那天下就是我朱棣的囊中之物了,建文小儿的屁股也该挪挪位置了,再说了,这大明天下理应是我朱棣的,当年兄长相继离世,诸王弟都以本王为,可父皇偏心,将皇位传给那乳臭未干的建文小儿。 既然父王不公,便由我自己亲自来取,再说了,这大明江山,能者居之。 想罢,朱棣眼中的雄业精光越光亮,当下已经对天下势在必得。 ps:主线的第一阶段走完了,差不多四万字,下副本还早,好吧,接下来就得开始第二个主线阶段了,但在此之前,弱弱的求一下推荐票跟收藏!好不好! 第十七章:燕王赐刀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人其一生都是充满了悲欢离合,欢喜的是燕王朱棣,悲剧的自然是身处南京城中的建文皇帝。 镇江守将萧雄居然降了,降了那个道貌岸然的四皇叔。 最后的一道天险被破了,南京就岌岌可危,在萧雄受降朱棣的消息传回南京城的第一时间内,城中数十万百姓都在人心惶惶,甚至有少数朝中百官都暗自逃出京城,投靠了朱棣。 天下乱了,人心也开始沸腾了。 但不得不说,朱元璋的生育能力还真的不是一般强大,女儿不计,光儿子就二十多个,但这一圈的儿子竟是没有几个争气的。 除了朱棣跟当初的太子朱标,剩下的纯属混吃等死的货色。 宁王稍微好点吧,在打仗方面还有些头脑,可也还傻不拉几的听信了朱棣的话,说什么等登上皇位后跟他共治天下。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能二君,为了皇位亲叔叔都能对自己的侄子下手,朱棣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宁王这头傻/逼还真的信了朱棣的话,甚至将手下的朵颜三卫借给了朱棣。 事实说明,这年头傻/逼还真不少,亲王殿下也不例外。 燕王在笑,笑的极为……放荡,丝毫没有半点藩王风度,倒是有种奸人嘴脸。 姚广孝坐在他身边,眯着眼,尽管在松弛的表面上将神色掩饰的很好,可那双眼神中的得意之色尽显。 同样,三人中的杨青也笑了,不过没有笑的朱棣那样放荡,也没有姚广孝那样闷/骚,立志要做一个美男子的他,笑的自然十分含蓄。 朱棣道:“此番多亏了杨青你,如若不然,定又是一场苦战,但最后苦的也还是黎民百姓。” 虚伪,看着朱棣的那张长胡子蒙古脸,杨青不禁暗骂道。 倘若真的为百姓着想的话,这大明江山只要是你姓朱的,谁当皇帝还不都是一个样,有必要兵戎相见吗? 说白了,就是为了个人的野心而将别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当前天下大势尽在囊中,却又假惺惺的说什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鬼话。 看来能混迹朝堂之人,都每一个好东西。 杨青道:“小子可是不敢居功,之所以能够将说服萧将军也完全是仗着殿下你跟姚先生的威望,不然凭我这毫无半点功名的宵小之辈岂能完成这等大事。” 杨青的马屁拍的很是响亮,却又不失美感,让朱棣跟姚广孝这两位厌恶人情攀附的人都无比享用。 其实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如何如何之人都是在表面做作,就如朱棣,当下看是不喜欢别人吹捧,但事实呢?又有几个人真正做的到? 之所以不喜欢,那是别人没有拍到正点子上。 朱棣一笑而过,然后道:“在外人看,说服萧将军一事不大,但真实意义本王跟姚先生却是清楚的很,而且上次本王也对对你说过,论平原,本王自夸可横扫天下,可水战就是本王的软助了,尽管可以施行强渡,但胜算只有七分,并且会有伤亡,所以说,此次杨青你的功劳很大。” 杨青淡淡的笑了,朱棣再次接着说道:“本王是个赏罚分明之人,说吧,你想要什么?能满足的本王一定满足你。” 今时的朱棣可不比往日的朱棣了,顺利夺下镇江后,意味着南京城中龙椅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不消多久,整个天下就是他的了。 也就说明朱棣的话就像是一盏阿拉神灯,能满足的朱棣都能给他。 但有些事杨青还是明白,朝堂就像一滩浑水,一旦涉足进去就再难拔出脚来,打混一生,能够善终的也没几个,就像当朝的锦衣卫,大明历经二百七十年,锦衣卫指挥使历经几十任,最后能够退休养老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官场是黑暗的,表面看似风光无限,一旦时运不济,活的连狗的不如。 杨青不想过这样提心吊胆日子,风险太大了,指不定哪天得罪了人,半夜三更正跟老婆在床上幸福啪啪啪时,背后一刀就将自己砍死了,并且死的还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还是赤身裸/体的,你说这冤不冤啊。 职业没保障,还是做一个闲人实在点,杨青摇了摇头,“为殿下办差,这是小子的荣幸,赏赐就不必了。” 听着杨青的话,一旁的姚广孝忽然对他投过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朱棣道:“本王还是头一次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不骄不躁,但你可是要考虑清楚哦,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朱棣的话说的很婉转,同样也很明白,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年轻人,你可是要考虑清楚,此次不为自己某个前程,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杨青压根就不想要这样的机会,说道:“殿下好意小子心领了。” “好吧,本王只希望你日后别后悔。” 杨青不语,笑了笑,但朱棣的情绪并不高,换做谁在情绪高涨的时候遭人回绝心底都不会舒坦。 而且朱棣也看出来了,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年轻人志向并不在仕途之上,再说此次镇江之事,要不是为了顾全性命,他这般尽心尽力。 朱棣愈看不透这个方才二十岁的年轻人了,别人这个年纪都是好高骛远,恨不得一步登天,可他偏偏相反,并且说话从始至终都会给自己留三分余地,拥有这样心机的怎会是平庸之辈。 是个人才,但心思不在朝堂。 朱棣叹了口气,正想丢给他一些金银,然后一拍两散,你回去继续乘你的凉,本王继续造建文小儿的反,从此形同陌路,然而姚广孝道:“前些天殿下不是说要重开锦衣卫吗?既然杨公子无心入仕途,那殿下何不给他一个闲差,怎么说也是靖难功臣了,协助殿下渡江没个赏赐的话怎么也所不过去,你说呢殿下?” 你妹的,死秃驴!此刻杨青真心想一把掐死他。 朱棣那腹黑男眼看就要将我抛弃了,你这和尚为毛要横插一腿,难道不知道当第三者是可耻的吗?杨青欲哭无泪。 朱棣听着姚广孝的话,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官职空缺多的是,既然先生有意留下想必就有他的想法,指不定日后还能提上用场。 朱棣也看着杨青,“本王也觉得先生的建议可行,你此番为本王立下大功,要是没个一官半职这让下面人怎么看待我朱棣,杨青,你意如何?” “小子……小子没意见,谢殿下跟军师抬举。” 杨青哭了,暗在心里哭了,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这个死秃驴如此犯贱,早在镇江大街上就一巴掌弄死他,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坑我了。 朱棣笑了笑,看着眼下的杨青,沉思了一下就将手边的佩刀扔给他,“接着,镇江劝降这件事始终上不了功劳簿的正式台面,而本王现在用这把佩刀来弥补你,你看怎样?” 杨青伸手一接,但朱棣的宝刀毫不给杨青面子,从他手边划落。 “当啷……” 宝刀无情的掉落在地,瞬间吸引住了大厅中三人的目光,神色各异,然后姚广孝跟朱棣的双眼刷的一下转想杨青这位大帅哥。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十九章:狐朋狗友 碧琴冲着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 周语熙同样也很好奇,不禁问道:“那燕王殿下可说给你安置何等官职?” 杨青挺了挺胸膛,可弱不禁风的身子实在提不出半点威严来,“至少也是个锦衣卫吧。” 说完,杨青就萎了,这置位,在后世的话跟城管一个级别的,简直是人见人恨,上街招惹臭鸡蛋的存在。 “啊……” 周语熙有些不可置信,小嘴微张,愣是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男人,却要从事锦衣卫这等粗野汉子的置位,依照他那慵懒的性子,能胜任吗? 也许,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希望能在今后的差事中改掉一身恶习。 周语熙安慰道:“表哥也不要灰心,哪怕官职再小,也好过白尺之身,等熬够了资历能够升迁也说不定。” 杨青有些无语了,说的好像我一无是处一样,所以为了挽回男人的尊严跟面子,杨青觉得自己必须跟语熙好好谈谈。 “表妹,其实燕王殿下跟那死秃驴还是很看好我的,也有意给我一些赏赐,但都让我拒绝了,想堂堂七尺男儿怎生因为小利而忘形。” 杨青说的挤眉弄眼,时不时还摆出一副我不在乎的神色,可这些落在周语熙跟碧琴的眼中,都暗自对他深感无奈。 因为她们太熟悉杨青的个性了,能力从没见过,但是万千缺点却是集中于一身。 这不又开始吹嘘了。 渐渐的,杨青的身影在减弱,大概也明白语熙跟碧琴的眼光是何意思了。 杨青不甘道:“你们可别以为我在诳你,不是我自大,我还真的拒绝了燕王殿下的提拔,最后没办法才勉强接下锦衣卫这个职位。” 碧琴:“……” 语熙索性将头扭在一边,看着树荫。 杨青彻底的被伤害到了,这都是什么人嘛,为什么说真话都没人相信呢?为什么。 杨青又道:“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一番,我是怎么说服萧将军的?” 话题总算是说道了中心点上了,很好,情节要走上**段落了,随着杨青的话,碧琴跟语熙不约而同的对杨青投去目光。 可在半刻过后,两人的目光相继再次离去。 那眼神,那动作,似乎就是在说,你此番去镇江说服充当就是一个打杂的,给人家上司跑腿的。 大概可以理解成这样,那个谁谁,本大人如厕没草纸了,你给本大人拿一下。 然后在印象中的某个男人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杨青不再说话了,没力气了,这俩人到底是跟谁一个阵营的,杨青真的很想问问。 ———————————————————————————————————— 杨青再次回到了懒人的生活状态中,上午刚回家,下午就搬了张靠椅躺在自家院子的大树下,眯着眼,模样更是享受的很。 “咚咚……” 忽然,大门让人给敲响了。 杨青不耐烦的裂来眼皮,然后又再次闭上,顺带不胜烦忧的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打着盹。 “咚咚……” 刚又一丝睡意再次被敲门声给惊醒,杨青彻底烦了。 可懒人又岂会就这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从长廊上经过的碧琴努了努嘴,“你过去瞧一下,是哪个杀才打搅了本少爷的美梦,若是大家闺秀就客客气气的请进来。” 碧琴愣了愣,半晌过后才从小脑袋中转过弯,略微好奇道:“要是往日所结交的公子好友呢?” 杨青摆了摆手,更加不耐烦了,“这还用问,直接弄死呗。” “弄?”碧琴有些不明白,问道:“怎么弄?” 杨青脸黑了,选择沉默了,果然孩子都是单纯的……对了,其实我这年纪也能算的上是孩子吧。 第二十章:李家兄弟 杨青高兴坏了,本以为只有自己背负了一屁股外债,没想到还有两个该死的家伙欠自己钱。 俗话说的好,能欠钱的就都是大爷,想要对方双手将钱换上,必须将大爷好好招待,不然指不定拖到猴年马月。 作为一个欠钱不换的过来人,杨青深知这一点,所以才让碧琴看茶,如若不然,门都不给他们进。 想着马上就有银子进账,杨青淡着脸都会挂着一道潜在的笑容。 径直走到大门前,不等门外俩人开口,杨青就很是热情的伸了伸手,做了一个先生你们请的姿势。 李盼跟李云两兄弟愣住了,都是满脸惊愕的盯着杨青,不应该啊,刚才都要扯破嗓子了都不见有丝毫动静,回头却是亲自来接待咱哥俩。 难道这厮真的变性了?还是说在燕王那儿立了功人就有素养了? 不信,哥俩都为此想法感到深深不信。 狗数千年来都改不了****的毛病,他杨青一个连嫖/娼都不给钱的禽兽能从良? 杨青见哥俩都楞在门外,不由道:“还愣着干嘛,快请进啊。” 进门都是客,上门主动还钱的必须是贵客。 李盼跟李云兄弟俩仍旧神游天外,神色诧异的看着杨青,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细声讨论道:“哥,杨青今儿是怎么了?” 李盼摇了摇头,“不清楚,或许真的是转性了吧。 ” 李云不屑道:“转性?就他?哥,你觉得可能吗?可能的话我就将私藏的那本夜夜**送给你,如何?” “还是算了吧,我也不信,不过二弟,你哥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什么事?” 李盼嘻嘻两声,“就是你那本夜夜**再借我一晚如何?上回没看过瘾。” 李云想也没想果断的摇头道:“不行,我怕毁在你手里了。” 杨青面色变了,态度也开始不怎么友好了,私下议论不怪你们,只要是个人谁没有这样的臭毛病,可你们的声音未免也太大了。 当着人家的面来议论别人,这样做真的好吗?还是说你们太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盼口中的那本夜夜**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听起来似乎有种很带劲的感觉啊,会不会是少儿不宜的小册子?比起金瓶/梅孰高孰低? 好吧,等有时间我也借来欣赏一下,嗯……没有别的目的,更不像李盼那厮如此低俗,我欣赏只是为了艺术,是带着艺术的眼光去看的。 重重的咳了一声,身后的议论声方才截止。 在正堂椅子上坐了下来,碧琴也很听话的上了三盏上好的茶水。 待客之道也做的差不多了,客气也到位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进行下一个步骤? 杨青道率先开口道:“二位,不知今日来我寒舍有何贵干?” 李盼跟李云再度对视了一眼,对杨青装腔做派的看法更加认可了,明明就是一个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偏偏装文青,真以为跟着燕王殿下混了几天就高端上档次了? 你听说过一坨****能摔上墙吗? 李盼道:“贵干谈不上,咱哥俩就是来你这随意串串。网” 杨青笑了,指着他们,打趣道:“只是来串串?不对,你肯定还有别的事。” 李云倒是很认同杨青的话,又加了一句,“主要是想找你聊聊,叙叙旧。” 杨青不信,“不对,依我看你们还有比叙旧更重要的事,我认为吧,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事情却是不能耽搁的。” 李盼哥俩想了想,然后又一起摇了摇头,彼此都很默契,并且神色一愣一愣的。 杨青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俩货是在装傻称楞,尼玛…… 这不是浪费老子表情吗?而且我才是你们债主好不好。 看来古代人也不喜欢还账啊,不讲究。 杨青敲打道:“难道二位忘了?你们在外门说什么来着?” 李盼道:“让你帮我开门啊。” 杨青:“……不是这句。” 李云道:“对了,是喊着让碧琴开门。” 杨青想伸手掐死这哥俩的心都有了,尼玛,装傻的功夫比我还浑厚。 “也不是这句,要不你们再想想?” 李盼哥俩想了一阵,最后一起摇头道:“真的没有了。” 既然人家不主动,杨青只有撕破脸了,“难道你们忘记了,不说说好了还钱的吗?” 说出这话,杨青依旧陪着笑脸,可李盼道:“是你听错了,我们是说不再问你借钱了。” 杨青急了,“既然你们哥俩已有问我借钱,那又何时还我?你也知道,爹娘刚走,手头资金比较紧张啊。” 李云道:“可是我们哥俩没钱啊。” 杨青追问道:“那何时有钱?” “不知道。” 卧槽……果然有种想赖掉的趋势,这句话杨青实在熟悉不过了,因为人家问他要钱的时候,他也是回复这么一句,没钱,什么时候有钱?我不知道。 遇上同行了,但是没有丝毫相见恨晚的激动感,反而有种弄死他的冲动感。 既然不是来还钱的,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杨青朝着门外的碧琴招了招手,“碧琴,将茶水收了。” 碧琴也没问为什么,此时竟然很听杨青的话,两三下就端起了那哥俩身边茶几上的茶水,这动作,既熟练,又迅,看着杨青都以为她以前经常做这釜底抽薪的事。 “好了少爷。” 杨青点了点头,又道:“将它搁在厨房的锅里,别凉了,等下少爷再来喝。” 李盼:“……” 李云:“……” 哥俩都愣了,大小穿着开裆裤长大的,认识也有十多年了,虽然以前就现这小子忒缺德,可是没想不到竟是如此缺德,听成上门还钱的就好茶客客气气的招待着,一听不是还钱的,态度跟茶水一股脑的全撤走了。 这跟谁学的?当初在丽春院潇洒的时候,借我们哥俩二千两银子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怎么都变了个人?莫非是跟人学坏了? 燕王朱棣殿下? 如果朱棣此时知道李盼哥俩的心底想法,估计哭死的心都有了,这躺枪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 李盼怒了,“杨青,待人也不带你这样的。” 李云附和道:“就是,虽然我们哥俩欠你钱,但既然上门来了,起码的待客之道该有吧,连水都要撤走,这是什么意思?” 杨青也不悦了,听你们这口气,这语气以及底气,到底谁才是债主? 尼玛……这是要逼我半夜三更往你家泼粪啊。 顺便提笔写道:再欠钱不还,xx你全家…… 第二十一章:一对二货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 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对于欠账不还,并且还有脸上门之人,换做谁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杨青也不例外,不但如此,对李家兄弟更是毫无言辞之道,杨青懒得搭理他们,只是问了一句,“待客之道这点好说,只要钱到位了,一切都是事,只是不知道你们何时才有还钱的打算?” 纵使脸皮再厚,面对杨青这种咄咄逼人之人也免不了一阵难堪,李盼为难道:“我们兄弟也知道你家道中落,急需银两过日子,也听说前段时间李富贵那个势力小人上门打着讨债的招牌来索要你家宅子,我们兄弟俩都能理解,可是,我们此时真的是没钱啊。” 杨青道:“那你们哪时才有钱?” 李云看着自己兄长,李盼认真的想了想,才是说道:“给我们兄弟俩三天时间咋样?” 杨青笑了,嘴角在无形中勾起了一道不易让人察觉的浅笑,尔后豪迈的伸出手掌,探出五根修长的手指,“怎么说都是一起耍到大的兄弟,今日也情非得已,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就给你五天时间,既然你们也知道李富贵上门逼债的事情,那我也不瞒你了,五天真的是最大的宽限了。” 杨青暗在心底乐开了花,这年头赖账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赖账的不够偷奸耍滑,换做自己,一口咬定死活没钱。 再逼着要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死你面前。 由此可以,这李家兄弟赖账的次数并不多,也很有可能是小处/男上青/楼,头一回。 也不知道李家兄弟是不是真的二,看着杨青伸出的五根手指,彼此之间竟然有种感激的感觉。 杨青看着他们兄弟俩的表情就瞬间无语了,忽然,杨青又笑了,道:“你们有几成把握在五天内筹集到银两?” 李盼想着杨青多宽限给他们的两天时间,感激而不假思索道:“十成十的把握。” “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手头上的银子还是有些少,既然你们能筹集到银子,可否多筹备一些,就算我杨青借你们兄弟的。” 李云也嗨了,回答的度简直是不要不要的,“这个自然没问题,冲着你刚才的慷慨宽限,说吧,你要多少,我们兄弟一定为你筹来。” 杨青也被感动了,而且还是被感动坏了的那种,头一次现古代人竟然都是这般讲义气。 第一次问丁财借钱,对方二话没说,借了两百两,并且至今未还,杨青也决定了,如果对方一天不要,他就一天不打算还,而且,在借钱之前就没有还钱的打算。 杨青想了一下,一次性借多的话对方肯定生疑,只好略为惋惜的叹了口气,没说话,再次伸出手掌,探出了三根手指。 李云愕然道:“三千两?” 李云为难了,这时李盼也道:“杨青,你也知道我们哥俩一共借你两千两,你此番又要借三千两,也就是五千两,可在这短短的五天之内,实属有些难办啊。” 这次轮到杨青惊愕了,他本意是想借三百两,这还是他踌躇了半天才做的决定,生怕张口说多了不但搭进去的还不捞回来,张口答应的钱也没指望,可实在想不到,他们哥俩的思维是如此活跃过头。 换做杨青自己,别说看着三根手指联想到三千两,三两都要去茅房拉下肚子压压惊。 万一不还了怎么办? 可更让杨青惊喜的是,这哥俩居然欠了自己二千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果这两千两放在丽春院的话,得玩多久啊,也不知道这哥俩是怎么欠下的。 不管了,只要他们能够还钱就好,能够真的倒借我就更好了。 杨青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哥俩,“那你们能借多少?” 李盼道:“一千五百两吧。” 杨青喜出望外,连忙对着刚迈出大堂不远的碧琴道:“碧琴,先等等,将茶水搁回来……算了,这茶水放了这么就估计已经凉了,你赶紧再去上一壶好茶来。” 碧琴有些不理解了,“可是少爷……” “没什么可是的,让你赶紧去就赶紧去,莫要怠慢了客人。” 今天,李家兄弟就是爷,一切要求必须满足,哪怕让我坐上去自己动也行啊,前提是要给钱。 李家兄弟在杨青家蹭了一顿放,酒足饭饱之后又美美的霸占了杨青的靠椅,在树荫下睡了一觉,直到天色渐渐暗时,才挥手拖着沉重的步伐跟杨青告别。 走在人迹稀少的大街上,一阵凉风吹过,将哥俩的脑袋吹醒了不少,李盼甩了甩脖子,“老二,我们这是要回家吗?” “是啊兄长。” “可我怎么感觉事情不对路子啊,说好的约杨青去喝花酒的呢?” 醒了,李云猛的一拍身边李盼的肩膀,一股蛮劲差点没将李盼拍趴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吃惊道:“是啊,还说好将杨青灌醉,探探他在面见燕王的事情口风的。” 李云惶恐道:“可是哥,我们是不是答应了杨青什么事?” 李盼瞪大了眼镜,“是答应在五天之内还他两千两银子给他。” 李云哭丧着脸,就跟死了考妣一样,“不是两千两啊,是三千五百两。” 李盼想哭了,恨不得此刻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我得亲娘嘞,活不成嘞,五天内我们哥俩上哪去弄这三千五百两银子来啊? 人生在世,半掺欢喜半掺忧,送走李家兄弟这对二货后,杨青正想回浴房洗个澡,接着在这种没电视没网络的时代,晚上又没有三妻四妾可以助兴玩玩脱脱乐之类的游戏,就只好早睡早起了。 计划固然不错,很适合懒人的身心展,可正从靠椅上站起身,碧琴就迈着小腿对着杨青跑来,手里攥着一张红色帖子。 碧琴道:“少爷,这是刚才李家管家递过来的,说是他家老爷请少爷明日聚贤楼一会。” 聚贤楼? 杨青道:“是李富贵让管家送来的?” “是的少爷。” 杨青笑了,看来无论身处那个朝代都是一个现实的时代,大明朝也不例外。 家道中落的时候,李富贵扯着皮囊就来讨债,杨青从燕王那里安然无恙的回来,并且还牵着一匹器宇不凡的战马,当即李富贵的态度就转变了。 燕王朱棣已经度过镇江,不日可挥师南京,龙权近在咫尺,若是杨青真的得到燕王的青睐,日后也让也会飞黄腾达。 至于杨青欠他的四千两银子,早被李富贵这势力小人抛在脑后了。 眼下要做的,就是探探杨青的口风,属实的话,就赶紧抱上大腿看,顺便求……安慰。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