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清泉书院 上京十几里外有一飞泉,清冽临于石上。唐时王维有诗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此处奇景令诸多附庸风雅之士前来,当年景朝太祖皇帝听民间有一道士言此地:“群山飞翥,泉水为眼,钟灵毓秀于其中。风水极佳宝地,若在此建宅,子孙兴旺,卿相不断。” 太祖金口一开,便要将此间宝地赐给当年荡平天下第一谋士江合,旺其子孙后世。江合当是时已位极人臣,宰执天下,深谙为臣之道。自己已经位极人臣,后世子孙能够平安已是最好的结果,便拒绝了,言:“既然卿相不断,何不在此间兴书院,臣请在此建一书院,为国育才。” 太祖勘破江合心思,笑道:“有江先生,可兴我景国百年。”便允了,在此地建了一处清泉书院。 清泉书院的诞生可称传奇,但是其发展更是离奇古怪。清泉严格意义来说实属私学,当年景国初立,国库空虚,国子监尚在建设,哪有余力去置办清泉书院?江合请当时大儒出任山长,自己出钱建起书院。正如道士所言“卿相不断”。光太祖、太宗年间,清泉书院便和国子监平分秋色,二者包揽了科举的龙榜。至武帝时,国子监也被清泉压上一筹。话说国子监博士都是景国最好的大儒,而清泉的教谕虽然也是栋梁之才,可也不至于举国之力的学校不如一个私办的学院?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清泉书院的第三任山长——谢清。谢清是个传奇的人物。年幼通读四书五经,十岁时成了江南府最小的案首,此后一路顺风顺水。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成为本朝最年轻的时候进士,还是科考第四名——这还是皇帝硬压一压谢清的风头。谢清便是文帝十年那科的无冕之王。而后入翰林,官苏杭二路,文帝打算当成宰相之才培养。其政敌屡次陷害谢清都被皇帝压了下来。当谢清主苏杭之时闹出了沸沸扬扬的科场舞弊案,这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文帝重教化,故称文。二江南之地更是科考最为激烈的地方。谢清的政敌在这样一个地方陷害他,几乎判了谢清政治生命的终结。文帝虽知有人故意陷害谢清,但是也深知谢清已经不能主政天下,连政敌都无法抵御,谈什么执天下。 谢清知此事无法挽回,便上表请辞,文帝准了。至此官场新贵变成白身,当年的门庭若市,变为门可罗雀。当年书生意气至此已无法挽回。谢清闭门思索苦读。读了圣贤书三十年的谢清,此时也不禁对信仰有了怀疑。当年苦苦追求的圣贤之道为何如此。远离了政治斗争的他,开始安心读书,苦苦思索答案。 文帝三十五年年,谢清遍观百家之学,耗十二年光景写了著名的三本书。给一个天才十年,他能还你一个世界。三本书分别是《儒学新义》,《唐汉兴亡史》,《论兵》。三本书分别从新的角度阐述儒家,史家,兵家。三书一出天下震惊。后世称为新学,遭到士林攻击。世人批评谢清不读经义谈经义,不知史而写史,不懂兵而论兵。 对于老学究来说这是大逆不道之言,而对于年轻人敢于求变的人确是有着不一样的魅力。年轻的武帝正是新学的追捧者。据说当年武帝看完三本书喜不自胜,言:“兴国者,谢子纯。”武帝当朝,请谢清在其左右,问国政,世人皆称谢清为隐相。武帝用谢清之论征四方,景国的版图在武帝手上到达巅峰。世人看到这局面,皆去研究新学三书。谢清在京城时,在清泉出任山长,为国育才。用新学,鼓励学生思考,不拘泥经义。为景国培养了诸多思维开阔的人才。也就在谢清手里,清泉已经盖过国子监。与国子监的暮气相比,清泉的“新”像这里的泉水一样灌溉着景国。 在谢清的影响下,清泉书院秉持谢清提出的“继往而开来”的院训,成了景国最好,最自由的书院。此后百年,人才辈出,宰执天下者半出于清泉。谢清一辈子没有进中枢,却教出很多宰相,真是莫大的讽刺。而武帝之后国家疲敝,虽然元帝休养生息,国家还是每况愈下。至建平年间,国家开始恢复生气,但是国内的矛盾已然凸显。建平六年,清泉书院迎来了我们的主角。 第一章 说好主角的光环呢? 淙淙泉水泻出于清泉山,涓涓流过清泉书院的文脉廊旁。李群看着文脉旁的石上镌刻着:“继往而开来”,为古代还有谢清这样的人物而赞叹。李群来自后世是一名数学系的研究生。因爬山失足来到景国,从没有听过什么景国的李群得知,五代十国时候,景朝太祖陈孚统一中国,在这发生了偏差。初来几要饿死的时候,得到一个上京一农家收留。住两三月,每日做农活,心里不禁很憋屈:“说好的发家致富,说好的蒸馏酒,玻璃和肥皂呢?”对的这些李群什么都不会。感慨自己真是百无一用,学了一身屠龙技。 那日听一人道谢清的故事和清泉书院,心中一动,想去清泉书院,看看自己的一身屠龙技有什么用处?今天便来清泉学院碰碰运气。淙淙流水让李群的心绪回到了清泉书院。书院四周环山,山上一冽泉水泻出文脉石,穿过文脉廊,贯穿清泉书院。李群暗赞好一处风水宝地。 李群方才呈上拜帖,欲求一算学讲书,任职清泉。清泉学院不问出身,不看名声,只要有真才实学方可立足。 “先生,堂长请您到客厅叙话。”来到清泉书院前厅,正中一副对联“泉清堪洗砚,山秀可藏书”清雅不失气度,令人读来口有余香。厅中一人一袭长袍,巍巍而立。见来客才方露出一丝微笑,看到来客如此年轻,带着一丝惊奇问道:“来客必是子平吧,请到里屋一叙。” 一阵寒暄,进屋后,李群知道肉戏开始了。 “子平,欲求算学讲书。不知子平师出何门。” “回堂长,我自幼学于海外,学于高斯先生门下,近来回到家乡。” 这位堂长要是听过高斯的话那肯定是穿越没跑了。“原是这样,书院自有规矩。讲书入职前均要考核,子平可知道?” “自该如此,若愚胸无点墨恐误人子弟,坠了清泉的名声。” “子平可是胸有成竹啊!那好,算学的考核也是简单,便是算题。清泉书院专门为此编撰了二十道题,子平可准备好了,可是有点难。” “堂长,愚学于西洋算术,近观中原算学书,略有所得,已经准备好了。” 厅中早已置一书桌,自是为李群准备。李群以为至多初中水平的试卷却看出了一身冷汗。 古代数学最突出的地方是算,方程三角几何数论自是好说,但是论到开方,历法等计算等问题李群便没辙了。古人数学在于算,而现代数学在于证明。李群能够去洒洒写上几页证明,在计算上物理系的同学似乎做得比数学系出色的多。但是物理系的同学去开根号,也是抓瞎。 很快的做完了十七道题,余下三道题要不计算步骤忘记了,要不就是连题目都看不懂,什么天文历法上的术语已经将李群彻底搞晕。说好的主角光环的呢? 这位孙余孙堂长十分惊讶,这二十道题是多部算术书中的经典问题。还有一些自己遇到的实际问题,十分棘手。以为李群要做上一会儿,没想到李群半个时辰已经完成了,还是惊人的17题。 李群心中惴惴不安,以为这次要在古人面前露马脚了,尴尬不已。孙余震惊了一会便叹道:“子平大才,不知海外算学有什么可取之处,贤弟算的如此快,又正确。”李群一听还有戏,便说道:“这是愚整理的《数》和《三角学》均学于吾师。可与堂师一观。这只是吾师学问的冰山一角,还有《数论》、《方程》、《函数》、《几何》、《不等式》几本吾正在整理编纂,而吾师的高等数学思想更是艰深。在海外吾师称其为数学,多求证之道,而少计算之道。但是求证出的定理可以大大减少计算,这两本书脉络便是如此编纂。堂师可一观。” 孙余看着《数》一书,看到引用了海外的符号更加方面心下便觉惊奇。待往下看着李群将数字分成有理数和无理数,便给了定义,指出古书上的开不尽之数便是无理数。更是觉得惊奇。 学理科的有这样一个特点,他们不信什么虚的其他的,他们只认道理,他们脑子推理一下,如果你说的有道理,他们便会信服。其实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头脑,按照自己的逻辑。孙余看着《数》有时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竟有此理”有时精彩时拍案。 其实完成实数体系人们用了几千年,从毕达哥拉斯学派发现根号2,到19世纪末实数完备性。数学家为了把无理数纳入实数体系里花了几千年。缘何?因为无理数被定义为不能表示成两个整数之比的数,然而这一本质是什么?不可约的本质是什么?至今还有一些数给出来没人知道是有理数还是无理数,没有一个完整的体系,今天有一个人发现根号二是无理数,明天有人发现别的,数学体系又要崩溃了?数学讲究严谨的体系,所以数学家建了一个体系包含了所有的数,你拿出一个数你不知道他是无理数还是有理数,但是总是在这个体系内。而这个体系从5条公理定义了自然数,再到整数,再到有理数,再到实数,其间又耗费了多少数学家的智慧。 “孙堂师,打扰一下,吾是否可以在清泉任教?” “令师真是大才,这证明根号二是无理数当真是精彩,愚看着书竟忘了时间。当然,贤侄定要留下,今秋贤侄才能教新生。贤侄一定要把令师的数学先教于我,甚是精彩,甚是精彩。不想海外有如此大才。” “先生的学问我只学了一角,希望堂师可以从中得到启发。” 就这样李群任教清泉,而第一学生竟是清泉的算学堂师。 第二章 先教老师 李群很苦恼。话说那天李群将两本书给了孙余,孙余这位算学系教导主任不仅自己钻研,还抄分册给算学讲书人手一本。书里有些疑问,讲书们都跑来询问李群,问的人多了,于是李群便开了答疑班。答疑班有问题一致就一起讲课,到最后李群干脆自己讲了起来。书里毕竟只写了代表性的问题和定理,有一些小定理和习题便在课上讲。到后来整个算学系的教谕便都来听李群的课了。李群看着自己搞出来的黑板,再看着地下四五十岁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李群在清泉书院的名声算是打出来了,本来应聘一讲书的职位,最后竟然教了老师。当李群把其余初等数学的书全部拿出来的时候。孙余拍板决定这个学期算学教谕们均要学习这几本书。李群这个年弱书生便成了清泉书院算学教谕的教谕了。 然而李群很痛苦,聪明的学生很好,但是太聪明的学生对老师绝对是个打击。像高斯这种妖孽,他的老师拿出几千年的未解难题都没难住他,他的老师肯定很痛苦。古代数学突出“算”一字,扎实的计算功底。计算这东西很多人不屑做,但的确是个技术活,包含了一定推理。像共和国的核物理学和导弹学家计算功底都十分扎实。况且计算也是一种智力的表现。古人能够做巨大量的计算,可见每个人的智力和数学功底都极为扎实。只是古代数学偏实用,没人想着向形而上的方向发展,确实也用不着。外国自古希腊就讲思辨,计算不如中国古代,但在体系上更为完整,有完整的推理体系。 随着学习的精深,算学教谕惊人的功底开始显现出来,一些问题李群思索了一下也不能一下子得到结论,他便布置给大家完成。他要教大家如何思考,而不是全部告诉大家答案。 在教授大家基础几何学的时候,引进欧几里得几何证明,众人皆叹服,而同时产生了一个疑问:“海外数学是极其完美的,但是这样的完美的几何在现实真的能够使用到吗?这些证明真的能够解决实际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李群也曾经想过,学数学到底有什么用处。西方数学在19世纪飞速发展,朝着近乎玄而又玄的理论方向发展。数学家疯一般的发展,纯数学与现实世界脱节了很。但当爱因斯坦、普朗克、薛定谔用着这些工具探索世界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20世纪计算机飞速发展,数学更是主要工具,到21世纪,已经没人质疑发展纯数学有什么用处了。我发展我的,你用的时候拿就好。 但是这种积累几乎是只靠数学魅力推动的,众多数学家叹于数学的美耗费一生,掉光头发。而现实世界并没有要求他们做出这么多惊人的发展。 李群知道光数学只能吸引那些真正喜欢数学的人,要普及数学,阐明数学是其他自然学科之母,还要靠一些结合了数学的学科,例如自然科学,还有经济学等社会科学。这才能让古代的人真正正视这门科学。想着想着觉得等自己有影响力一定要在清泉书院宣传这些学说。 数学课大多都是一个套路,先写定义,再从定义推出点定理,然后应用定理解出一些问题。定义、引理、定理、定理、例子、问题。大体是这么一个套路,大家也慢慢熟悉李群的套路。而李群也慢慢适应了地下一群智力超群的学生的套路。他每次只是将定义和一些基本定理,很多推论和其他的一些细枝末节都留给他们自己完成。 教数学很少现推结论,有少数牛人直接给定义,直接给定理证明。但都是前人思考好的结论,如果现推结论则很少见。诸如牛人爱因斯坦的老师数学家闵可夫斯基有时候也会低估问题的难度。有一次闵可夫斯基刚走进教室一名学生就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把地图上有共同边界的国家涂成不同颜色那么只需要四种颜色就足够了您能解释其中的道理吗” 闵可夫斯基微微一笑对学生们说“这个问题叫四色问题是一个著名的数学难题。其实它之所以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仅仅是由于没有第一流的数学家来解决它。”为证明纸条上写的不是一道大餐只是小菜一碟闵可夫斯基决定当堂掌勺问题就会变成定理…… 下课铃响了可“菜”还是生的。一连好几天他都挂了黑板。后来有一天闵可夫斯基走进教室时忽然雷声大作他借此自嘲道“哎上帝在责备我狂妄自大呢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正是著名的四色问题,简单的问题描述,却极难解决。为了解决他们又大大发展了拓扑学和图论等数学领域。这就是一个好的数学问题的重要性,它能够促使数学发展。所以问题某种程度上是数学的核心,一个优秀的数学家不仅可以解决问题,还有发现问题的能力。 鉴于此,李群准备编个问题的小册子,征集一些著名的问题:例如三等分角问题,化圆为方问题,甚至哥德巴赫猜想也提出来。提出这些问题并不是指望他们中的哪一个解决他们,而是希望通过这些问题来让人们生出兴趣挑战他们,从而丰富数学的发展。有些问题看上去真是极为简单的,甚至五六岁的小儿能够理解,但是有些历经几百年才被解决,有些则至今没有一个定论。 后来这个叫《问题》的小册子不知从哪儿传出了清泉书院,在上京流传。里面问题命题之简单,但解答之难令人咋舌。后世历经百年,皇朝悬赏多次,问题有的被解决,有的则悬而未解,给出解答者均青史留名。 《问题》加之新式算学给清泉学院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一些学子学了一些新式算学,很快被里面的魅力折服,原来算学还存在这么多的道理。很多学子来旁听李群的数学课,每次讲课座无虚席,每次讲完便有一群学生提问。 书院一些老夫子开始不干了,好好的能够出阁入相的大好青年怎么跑去研究算学小道呢。有的学生甚至在课上还在演算。对李群的投诉的声音都快把清泉山长的耳朵听出茧子了。 一天清泉书院山长终于腾出手来,准备会会这闻名已久的算学讲书。 第三章 山长 自谢清开始,清泉书院的山长便是一个皇帝心中重要的人物了。虽不供职于朝廷但类似于中央顾问存在的山长可以直达天听。而且清泉书院在朝中门生遍历,便是不想拉帮结派,出自同一书院在感情上也亲近一些。所以清泉书院的山长在景国的政治体系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一官半职却又举足轻重。 现在清泉书院的山长刘过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他自武帝时学于谢清门下,是谢清的关门弟子。谢清“隐”掌天下的时候,此人成绩斐然。在制定灭契丹方案时候更是设计一条出乎意料的战术路线,以极小的代价获得了巨大的收益,打得契丹族如今还是四分五裂,不敢涉足中原。谢清称之为“谋国之才”。 刘过是一个干才,如果说谢清是战略天才的话,这位山长堪称战术大师。当年谢清便是十分倚重这位弟子。然而一路跟随谢清,他不求一官半职,其本人也无意科考。谢清很是愧疚,在晚年的时候将年仅四十岁的刘过提到的副山长的位置,更是亲自和刘过合力著了一本《诡道》。这本书继承了谢清的《论兵》同时,提出了很多新奇的观点,阐述了怎么用奇兵,什么时候用奇兵。 在谢清晚年的培养下,刘过名望和资历当时都足以继承谢清的衣钵。在元帝的时候刘过成为了清泉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山长。也正是在他的努力下,清泉书院大胆启用一些思维开阔的堂长,讲书,培养了大批人才,延续了谢清时候清泉书院的荣光。 此时的刘过已是桃李满天下,平时很少来清泉书院。就像谢清一样,他也要在晚年培养新的接班人。前几天来清泉书院的时候就有很多堂长前来投诉李群,斥其新算学为“玩物丧志”。对学术很宽容的刘过研究了一下李群的算学,本来精于计算的刘过发现这个算学体系很是具有吸引力。一环套一环,步步皆有理。原来很简单的推论到后来越来越深刻,竟能解决原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但是在他的印象里,算学是小道,虽然是一个很重要的技能,但是终究不是大道。他听闻李群不研经义,想点拨一下这个好苗子,说服他将他的智慧用在大道上。 文脉廊旁的会客厅外,李群执礼在外通告。 “山长,学生李群请见。”清泉书院不论老师还是学子,遇到刘过均称自己为学生,以表示对这位传奇山长的尊敬。 “是子平啊,进来吧。” 李群从正厅进来,看着一个矍铄的老人,双眼明亮,在打量着自己。刘过也在打量着李群,干净的长袍,瘦削的身材,眉宇间意气风发,像极了自己年轻的自己。 “子平可懂手谈?”刘过指了厅间的棋盘。 “略懂一些,可惜棋艺不精。” “时候尚早,可否手谈一局?” “山长雅意,学生自当奉陪。” 按照围棋礼仪,遇长者当执黑后行。李群恭敬请山长先行。刘过也不多让,虽然自己棋力超群,与当年皇帝身边的大国手也是平分秋色。两人一来一回,敲击着棋盘的清响和文脉流过的淙淙清泉声相得益彰。 刘过打破平静,言:“听闻子平学于海外,学于名师高斯。吾这几天看了子平算学的几本书,叹令师真乃大才!” “吾师高才,愚只学得皮毛。说到我的老师,还有很多趣闻。”虽然认高斯为师傅有点不要脸,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哦?可否说来听听。” “当年吾师年幼的时候,就十分聪明,年仅十岁在数学一道便显现惊人的能力。每次他的老师所讲都能迅速领会,甚至举一反三。一天,他的老师出了一个题目1+2+…….100想难一难学生,不料吾师在老师刚写完就算得了正确答案。” “哦?竟算得如此之快!” “吾师之法是将第一行写上1到100,第二行写上100到一,第一行每一个数加上第二行对应的数,第一组为1+100,第二组为2+99…..这样每组数都是101,一共100组。因为加了两遍,再除以二便可得出答案。” ”竟有如此!令师真是奇才!“ “还有更为惊奇的事呢!吾师在大学的时候,年不过弱冠。当年吾师的导师按平常给吾师留下三道题,他顺利解决两道之后发现第三道题十分棘手。第三道题要求只用不带测度的直尺和圆规做出正十七边形,吾师思索良久,整整想了一夜之后终于做出了最后一道题。次日,吾师十分懊恼去找导师,抱怨自己太愚蠢了,做了一夜才把第三道做出来。导师看了题目之后手都颤抖了,吾师竟然只用了一夜将两千年未解的题目做了出来,几千年来无数大师都未解决的题目,吾师一夜便解决了。” “算学一道,无人可以超过令师啊!”刘过叹道。 “不过子平可知,这算学只是小道啊。君子不器,君子不应该是个固定器具只能称量水啊,君子当包容天下啊。子平,就像这下棋一般。吾师谢子纯当年言吾棋险,守正而出奇,知我可掌兵。吾观子平棋路更是险峻,却又处处连着筋,处处有生机。吾不忍子平才能仅限于算学一道啊!吾几少上过战场,但是可决算千里之外,子平知为何?将要知兵,知何处扎营,懂计算钱粮。而君子算局势,算人心,谋一国者当胸怀天下啊!” 刘过这番话是非常诚恳,长者近乎规劝的语句要换做其他人早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脑袋一热就要跪拜刘过学他那万人敌了。可李群野心比刘过还大,他想谋万世之基,而不是谋一国之基。 ”学生在这里谢过山长的规劝。不过山长着眼局势,只能算得几十年的太平,吾心中以新算学体系为基础吾统称为”科学“一道,可为景国谋万世之基。” 第四章 忽悠山长信牛顿 刘过举棋不定,目光闪烁的看着李群。因为此时李群像极了哪些招摇撞骗的道士。老夫子摸了一下花白的胡子,沉声道:“子平这话怎么讲?” 李群落子在左下角展开一场争夺,然后发问:“夫子可知这天下为何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问题夫子可能有很多答案。而海外有一经济学学者发表了一番有趣的论调,曰人口论。 “他研究了人类人口在不受灾害,没有战争的时呈现一种自然增长的态势,这种增长非常迅速的。不妨设太祖时候有一男子。家有薄田,但是能够养活自己。就算娶妻后生活也算富足。设他们生了三个儿子,三子娶妻已经增长到了八口之家。若三个儿子再生三子,家里人口很快就会翻上一番。短短2、30年,人口就会翻番。 “而这一理论的关键是建立在土地的粮食产量的增长缓慢上。这夫子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起先太祖时候因为战乱人口还算少,因为开荒土地增长很快。但天下安定土地被开垦的差不多时候粮食增长变得缓慢。当人口增长大大超过粮食增长的时候,天下就已然不稳。加之灾害和土地兼并等原因,人们根本不能养活自己,于是暴乱发生了。 “我观贞观时候天下初定有1200万的人口,短短几十年,至玄宗的时候已经有5000多万人口。如果没有安史之乱等政治因素,这个人口增长的速度也会令唐王朝土崩瓦解。所就算皇帝政治清明,爱民如子,但是这是一对不能解决的矛盾---土地增长远远更不上人口的发展。不能解决这矛盾唐王朝终将发生战争,人口就会非自然的减少:比如暴乱。’’ 刘过心里十分震惊,李群这番的论断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信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便急切的问:”子平可有解决之道?“ ”山长为何周时养活的人少,而如今土地能够养活的人多?西周时尚未普及铁器,开垦效率很低,没有犁耕种,没有很好的水利设施。一句话就是当时人们没有足够的工具去发挥土地的潜力。 ”而随着时代的推移,我们制造很多工具去帮助我们驯服自然。但是令人惋惜的是:曲辕犁可以说为天下开垦更多的荒地,养活更多的人口,却没有人鼓励人们继续改造工具,史书上更是几笔带过。当年黄帝创器具,制衣服,创房屋。我们称之为圣贤,如今继承圣贤之道的匠人确沦为社会的底层。何不让人扼腕叹息。“ 刘过无法反驳,暗暗的思索。 “然而如今的匠人只靠经验,好的匠人只靠自己往日的经验建造。这样方式是很多好的技艺只存在于一两个匠人的头脑里,很多都失传了,为何?一个原因是朝廷不重视这些技术,第二就是没有一个如四书五经这样的归纳性书籍,去从平日里的生产工作去总结原理。 “为什么曲辕犁可以省力?明白里面道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制作更好的工具。然而我们不止于仅仅制造工具。古时候西方有一群这样人,他们热衷于探索世界。他们时常发问,这风为什么能够产生,这雷电又是何物。天上的星辰为何有规律的运行,这地到底有多大。为什么有四季昼夜? ”如果明白这些原理,我们是否可以借助风之力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们可不可以借助这雷电的力量,我们研究粮食的生长,研究不同品种粮食是否可以增加粮食产量。也许一代人的积累做不到这些,那两代三代,几十代呢?当我们都明白自然的规律,我们是否能够更加从容的改造这个世界,而不是如现在样子,几个自然的灾害就把我们引向毁灭。山长抵御外族功可留百世。而如果我们探索这些道理,并且编纂成书指导后人,是不是功绩也可流芳百世呢? 刘过此时心已乱,无法算清楚角上的棋,只是望着李群似是想问李群说的是不是真的。 ”夫子是否觉得太过惊奇?孔圣人不相信有鬼神,而民间有些不能解释的现象便成为鬼神之力。西方就算有很多这样探索世界的哲人也有很多人信奉上帝,据说世界为上帝所造。而西方有一个伟人名叫牛顿,他虽然晚年笃信上帝,但他把数学引进了自然科学,西方人皆言将上帝逐出自然科学的领域。他通过数学研究这个世界的规律。 “他有一个命题就是研究力。何为力?力的原理是什么?他有一个著名的方程称为黄金公式可以把我们居住的整个世界重量算出来。而他的研究可以告诉人们怎么制作工具可以省力,怎样掌握自然的力量。知道为何人们跳起来总会回到地面,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克服这种力量而飞上天空呢?夫子不必觉得都是异想天开的学说,而我起初有一些怀疑。但是当我看到牛先生留下来的三棱镜将这白色光分解成七色光的时候,我就相信我们终有一天可解释这宇宙间变化的道理的。山长不是思维迂腐的人,难道您不认为如果从事这些事情正是圣贤苦苦追求的大道吗?“ 刘过实在拿不准主意,因为这些论点他从未接触过,不敢轻易确定李群是在诓骗自己还是确有其事。他不敢相信世间真有这种穷天地之理学问。 李群在角上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了,望着举棋不定的山长,他笑着说道:”我说出如此离奇的学说,山长自是不敢全信的,而牛先生的学说不是简单的靠我的嘴巴说的,他的逻辑严密,步步有道理的。山长可以等着我现在在编纂的书籍,是牛先生的著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书,里面自是将这种学说阐述的非常清楚,相必山长已经见过吾在数学书里严密的逻辑体系了吧,而这本书自然也是按照这种逻辑体系的。” ”子平真是大才,吾原想教子平平天下的道理,而子平却教我格万物的道理。子平可否将肚子的学问在清泉书院传播。我实在拿不准子平口里的学说到底是否真像你讲的那样格万物之理,但是也想看到有人能够解释那些奇怪的道理。子平如果能够传播到景国,必将流芳百世。 ”山长厚爱,只是吾想着吾的知识可以为景国做点微小的贡献就已经足够,不敢奢望青史留名啊。山长心已乱了,这棋在下算是胜之不武了。“ ”哈哈,子平棋艺本就精湛,我输得不冤啊。对了子平,你可否将《人口论》整理出来,这番论调实在精彩,吾想分享给吾的挚友啊。“ 第五章 好大的酸味啊 李群喜欢吃鱼,正好清泉山下有条小溪,溪中鱼可百许头。虽然李群很想下溪直接洒下渔网直接捞上来饱餐一顿。但是大家都是体面人,被人看到多丢脸啊!李太白有诗曰:闲来垂钓碧溪上,李群也学古人附庸风雅也去垂钓碧溪上。有时思考累了,想换换脑子,也整整行头去溪边垂钓。 这日阳光正好,李群像往日一般搬个小板凳,做好鱼饵,抛出鱼钩,静等鱼儿上钩。人虽在钓鱼,可是脑子里却想着如何走下一步。 李群自从和山长弈棋长谈,已经引起了山长对“科学”的兴趣。下一步李群打算在清泉书院里建起一个自然科学系。可是清泉虽说是一个思想自由的地方,但大家都在儒学的框架里,在体系之内。保守势力还是占据上风。如果不能很快展现科学的魅力,恐怕这个想法也就如空中楼阁。毕竟清泉书院在景国的政治体系里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引起上层阶级的不满,恐怕景国无李群的立锥之地。科学有那么多分枝,到底自己该从哪个发面入手? 从力学方面入手的话,测量是个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就没办法知道加速度,力学第二定律就没办法实验验证。这个想法恐怕要放一放了。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的鱼儿上钩了”。李群一惊,手忙脚乱,乱了分寸,扰了鱼儿,让它脱了钩。 “多谢这位仁……兄提醒”李群刚想称呼仁兄,发现对方生的白净,肤如白脂。仔细打量原来是女子。不过对方女扮男装,自己也不想戳破。 “我听闻你聪明非常,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且不读诗书,说话还这么酸。” 李群眉头一排黑线,心想我跟你也不熟啊,你上来就一顿批,看你是女孩子就算了:“别人谬赞了,我资质本就愚钝,令公子见笑了。” “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的酸味,恩……太酸了。”这“花木兰”还掩鼻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不过我读过你编著的几本大作,却是充满见地。” 李群压着自己想发飙的想法,带着刺回到:“都是一些小道,恐怕不如“公子”见地啊!” 这女子嫣然一笑,竟把李群看呆了。她笑道:“你这人还真是小气,我家长辈夸你是百年未见的奇才,我不服气,今天观你,学问另说,光这气度就差很多啊!” 李群暗忖,你说我小气我还真就小气了,便下逐客令了:“不知仁兄有何贵干,若是没事的话,还是不要惊着我的鱼。” “还真生气了,你的鱼不用我惊,你的技术,怕是把鱼饵吃光了,你也钓不上一条鱼来。” 李群火了:“你行你上。” “在上京论钓鱼,无人可及地上我,不出片刻你这鱼框就满喽。” 李群笃定这厮在吹牛,怼道:“别光说不练啊!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 然后李群就看着这小娘子挪了个地方,不知从哪儿变出一袋鱼饵,熟练的钩好鱼饵,潇洒地甩出鱼竿,不出一会便有鱼儿上钩了。她不急不忙地收线,一条斤两足的鱼便出现在李群的鱼框里。这潇洒的鱼技把李群下巴都惊掉了。李群心理苦啊,今天怕是遇到砸场子的了。 看着这厮满满的优越感,李群心理忿忿不平,喃喃道:“想我清泉鱼王名头竟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那女子听到李群道出自己女子身份也是不恼,似是已经知道他看出自己的身份。轻笑道:“还清泉渔王,你这钓技怕是连稚子也比不上。我也不激你了,你这个人虽说小气,易激,气度差,但学问还勉强过的去吧。我观你的书有一点疑问,你要是教教我,作为交换我教你钓鱼如何?” 李群心理自是羞恼,但是这女子好像算准了李群对钓鱼的技术非常渴望。是的李群非常想学钓技,因为每次他都钓上可怜几条小鱼,有时候还会空手而归,满足不了自己口腹之欲。虽然对这厮愤愤,但是对她钓技还是十分佩服的。便道:“公子有疑问我自是知无不答,何必激我呢。我对公子钓技也是佩服,也想请教公子。” “咦一,酸得我牙疼,你这人也不读四书啊,怎么说话比那些酸儒还酸。” 李群一脸茫然,啊古人不都这么说话的吗? 那女子真是聪颖非常,问的算学里的问题都是关节。很多地方都能一反三,自己做出了很多推论。因为这个体系是李群提出的,她尚有一些不确定,便拿来问李群。这些推论大多都是正确,李群要不是凭着扎实的功底还真给这小女子问住了。 “原来如此,这数学之道甚是有趣,你那老师真是奇才!” 李群心理苦,自己真是被这个聪明的丫头吓到了:“公子聪明非常,要是跟着我老师学,肯定能超过我。“ “嘿,你这人啊有种种缺点啊,就是有一点啊比较出众,你知道吗?” 李群心理有点不详的预感。 “就是诚实。” 李群听了一脸黑线,这厮是不是太自恋了?没想到自己在现代被同学碾压,在古代还被古人碾压,李群觉得自己太失败。 “哈哈,你这人好生没趣,一点也不洒脱。我的在家里几位哥哥学东西都比不上我快,我爷爷甚至夸我类我曾爷爷呢!” “哦?还未请教公子名字,家出何门?” “本来呢,本公子的名号不轻易向别人说。看你还算凑合,就告诉你吧:我叫谢倚楼,我的曾祖父便是谢清了。” 李群就觉得这么刁蛮的女子出自豪门,没想到出身这么妖孽:“好名字,长笛一声人倚楼。我可久仰谢公大名很久了。” “咦呃,酸酸酸。” 第六章 从前有个人,他喜欢种豌豆 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指出,如果没有限制,人类自由繁衍其增长的速度是指数形式的。而根据土地报酬递减定律,投入在土地上的报酬是逐步减少的。经济学上的经济递减效应导致了土地的增长远远跟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 李群为了写好这本《论人口》轧子,收集了自汉唐来的人口统计,和对应的粮食产量。先提出了人口建设模型,写了一点关于微分方程的理论。解出了人口增长的函数,阐明了人口增长的规律可以用这个函数解释。既然发展按照这个轨迹,是不是就可以预测人口的发展。他没打算别人全弄懂它们。只是讲数学引进在社会经济的分析中,希望别人能够重视这门学问。然后对土地发展建立了模型,指出土地报酬递减效应。然后两相对比指出二者发展的必然存在的矛盾。 在最后指出了,解决这样的矛盾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一方面大力发展生产力,大大提高粮食产量,一方面是限制人口过快增长。第二个就是开边拓荒,让更多的资源为景国所用。 只是这两个方案均是天方夜谭,短时间大大提高粮食产量几乎不可能,限制人口和传统文化相悖而行。幸好武帝拓边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人口,增加了土地产量,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国内矛盾。 写完轧子,李群心理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自己放出“科学”这头猛兽到底是对还是错。对于解释自然,归纳规律一道上科学是正道。但是对于人文来说,科学更关注人本身以外的东西。而儒家讲究修身,修德,更关注内在的东西。自己观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书院的学子都是想报效国家,思想单纯。而后世中国建立类似西方的体系,人们便更多注重一些外在的事物,反而缺少一些关于人本身内在建设,人情味也慢慢变淡了。 但他又想到:如果后世每个人拥有更多的资源,是不是人会多关注人与人之间的东西,而不是在争夺那有限的资源,毕竟吃穿不愁了,人也就多关注一些精神上的东西。想到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后世人自由后世人的福气,做好现在便是了。他这么想也就释然了。 不知不觉李群来到了山下的溪边,看到在河边的谢倚楼,就看她一脸不满,抱怨道:“傻笑什么,真是个呆子。今天怎么又迟到了。快把你写的轧子给我看看。” 话说自从那天在河边遇到这个大魔王,就和这个大魔王每隔四五日约好在这里见面。李群学习钓鱼,而谢倚楼则问一些关于算学或其他的一些问题。这里俨然成了两人讨论学术的地方。 李群已经习惯了这位祖宗怼自己,毫不以为意,说:“你说你这嘴真损,这就你要的轧子。”接着小声嘟囔道:“也不知谁能娶到这位小祖宗。” 谢倚楼好似恼了:“你说什么?”一脸刁蛮,咬着牙质问李群。说真的,李群还真怕这位祖宗。她名字多么文艺啊,偏偏这么蛮横。大家闺秀难道不都是温柔贤惠的吗?书上写的三言两语就骗得大家闺秀倾心的都是骗人的吗?这丫头可精着呢,自己讲的能举一反三,有些时候还能找出自己语言上的疏漏,一般人还真应付不了她。李群一想到是谢清那个妖孽的后代也就释然了。 “没什么,快看吧。” 谢倚楼瞪了一眼李群,研究起了这篇文章。看了许久,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也提出一些建议,说道:“你这人看起来呆,但是这数学之道运用的倒是炉火纯青,没想到还可以从历代的数据中找出这样的规律!” 李群望望了望西边,发现太阳也没打西边出啊!从她口里获得赞扬简直感觉自己人生得到了升华,李群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很贱。 “你可别得意,这都是那个马尔……萨什么的提出来的,你顶多拾人牙慧。” 得得得,李群算是明白了,得到这个祖宗的夸奖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这书中提到了提高粮食产量,可有有什么办法吗?” “一个就是制造更有效率的工具,节约下来的劳力可以开拓更多的荒地。还有一个就是发现更高产的作物。” 谢倚楼皱了皱眉头,问道:“按照你的分析,就算技术有了飞跃,但是增长的速率还是远远比不上这人口增长的速度啊。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 李群皱着眉头想着,思索了一会说道:“有一个办法就是育种。不过这个技术太高级了,需要一门新的科学曰遗传学才能解决。我只是知道这学说的一点基本的理论。” “遗传学?” “正是,海外有一个学者名叫孟德尔。他做了个有趣的实验。” “他喜欢种豌豆,一种种了八年。豌豆有两种性状:一种高茎,一种矮茎。他先用纯种的高茎作为父本,用纯种的矮茎作为母本。发现这么杂交总是得到高茎豌豆。然后他又换成高茎为母本,矮茎为父本发现子本还是总是呈现高茎的性状。他十分疑惑。” “对啊,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呈现高茎的性状?” “他的解释是:性状是由遗传因子决定的。而每个性状由两个遗传因子控制。但是有一个遗传因子是起决定性的作用。” “是高茎?” “正是。起决定性作用的他称为显性因子。他认为两个因子分别来自父本和母本,共同决定了杂交后的性状。纯种高茎豌豆的两个因子均是显性因子,同理,纯种的矮茎因子就都是隐性因子。但是现在两者杂交出来产物后代性状呈现高茎,但是已经不是纯种了。它们的体内有一个是显性因子,有一个是隐性因子。孟老先生就想如何把隐性因子显现出来? “他想了个法子就是用杂交后种子进行自交。他自交了1000株种子发现大约有250株是矮茎,而750株是高茎。他成功的分离了性状。“ 谢倚楼睁大眼睛,思索着李群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数字不是偶然。我们假设新的父本一对遗传因子为显性和隐性因子,新的母本也是这样的话。总共后代有四种情况:父本提供显性因子,母本提供显性因子为一种,这种情况后代呈现高茎的性状。” 谢倚楼好像领悟了什么,兴奋不已地说道:“我知道了,四种情况里面有三种情况后代呈现高茎的性状,所以是四分之三的豌豆都是高茎。” 第七章 建平帝 “正是如此。而后孟德尔为了验证这个数字他又做了父本一对因子为显性因子和隐性因子,母本两个遗传因子均为隐性因子,发现后代这个比率为1:1。接着他又做了诸如豌豆花的颜色的实验和其他品种的其他性状做了实验发现了具有相同的规律。” “难以置信,这遗传不是一个个体整体,而是一个个性状组合起来的结果。”谢倚楼惊奇的说道。 “正是,人的遗传也是如此,你会发现人的眼皮有单有双的。头发有卷曲的,有直的。等等这些性状均是由基因控制的,只不过人更加的复杂,有很多这种性状共同叠加而成的。” 谢倚楼呆呆的好似不说话,李群觉得自己在击溃一个小姑娘的世界观。 “所以如果我们研究粮食作物的性状,把一些优良的性状例如防风啊,不易感病等高产的性状进行培育,杂交得到想要得到的优秀种子。我们让农民种下优秀的种子你说这粮食产量会不会增加。提高的粮食产量就可以养活很多的人。” 谢倚楼好像丢了魂一般,嘴里念念道:“不可能,这世上居然有这种道理,这简直是鬼神之道。”她猛的拉过李群,说道:“李子平,我求你了,把你肚子里的知识全都告诉我。”小丫头似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两眼水盈盈的看着李群。李群还从没看过这个谢大魔王柔弱的样子,看着她近乎恳求的神情,彷佛刺中了他灵魂中柔软的一块,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要你愿意学,我一定会把我的知识全都告诉你。”旁边河水在不停地流,鱼儿在水里不停地游,这个世界里除了李群,第一个掌握遗传规律的人此时好似暗下决心学习科学之道。李群成功骗到第一个决定从事科学之道的同志。 李群给了谢倚楼他最新编的数学和物理的书就和她道别了。他上书院决定改一下轧子,顺便写一下关于刚刚心血来潮和谢倚楼讲的遗传学,一并交给山长。 刘过很震惊,他和谢倚楼一样,看了第一篇论,虽然李群和自己说过,但是只是举例将讲。而现在这篇论文数据均是自己亲手交给李群,而李群通过这些数据得出了结论,通篇论述是令人信服。而更令自己诧异的是第二篇《豌豆杂交论》。他无法想象这背后竟隐藏着自然遗传的道理。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透彻解释这一道理,也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复杂遗传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简洁的规律。 他急切地交代一下学院里的事情,急匆匆地出了学院,准备将这两篇论上呈给皇帝。他想检验一下李群第二篇论的真实性,想复制这篇论里的实验。他需要借助皇上农学馆的力量。如果结果真如李群所写的那样,还真能培育出绝对优良的种子的话,功在万世啊! 当今的皇上建平帝陈启是一个想做出点事情的皇帝。他的父亲是景元帝,爷爷是景武帝。他自幼听闻自己的爷爷是个了不起的皇帝,开疆拓土,威震四方。他心里十分崇拜自己的爷爷。而长大听说景国因为大肆征伐动了筋骨,而父亲元帝休养生息,主政四平八稳,逐步稳定了局面。他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元帝就大力培养他,让他接触政事。在主政天下的时候,他用政治手腕拔出了几个景国势力大的宗室,加强了皇权。如今腾出手来准备振兴景国疲敝已久的经济,誓要做那中兴之君之时,而天下形势经过自己几年的努力仍然没有较大的起色,令这位皇帝十分沮丧。皇帝勤政爱民,可如今九州疲敝,王朝势颓,远不如文武二帝在时候的辉煌,这对建平帝打击很大。 建平帝这一日正在批阅奏折,听手下通报清泉山长刘过求见。心下觉得十分惊奇:刘先生在自己刚即位的时候已是三朝元老,他给自己提了很多有见地的意见,为自己所采纳,并且帮助自己度过艰难的权利交接的时候。然而这几年刘过忙着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就很少进宫来议政,建平帝多次想请他来议事时?都被他拒绝了。原因是刘过认为自己年事已高,需要培养自己的接班人执掌清泉,继续为国家效力。建平帝也是知道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小事也就不劳烦刘过了,只有大事的时候还会继续请刘过掌舵。 皇帝看刘过进门,起身道:“刘先生好久没来朕这里了,朕甚是想念先生啊!” “臣刘过参见陛下,臣也是十分想念陛下您啊。臣今日冒昧前来是得了两篇高论想请陛下一观。” “哦?被刘先生如此看重的论,想必定是高论。刘先生自是呈上来便是。” 刘过呈上李群的两篇论。皇帝看这两篇论上一些稀奇古怪的数字便问刘过说:“爱卿这是什么字符?” 刘过回道:“这是数字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说着为皇帝解释起来这个表达方式并解释这样记便于计算。君臣二人一问一答花了一个时辰才把这两篇论解释完。 皇帝心下震惊但是良好的心理素质却是很快的平静下来。头一篇《论人口》数据详实,分析一步套一步,虽然不知作者李群是如何解出这个方程的,但是将数据代入他的函数中基本吻合。然后通过图表对比这种让人一目了然的方式论证了人口发展的两者之间的矛盾。然而皇帝心里更是知道,世家大族的土地兼并让本来存在的矛盾更加凸显出来。百姓的地更少了,而世家的地更多了。让本就疑惑为何国家虽然经过自己的几年努力恢复了点元气,但是还是疲敝。突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起来,原来这其间有一定的规律使然。 第一篇如果还在皇帝的理解范畴的话,那第二篇让见怪不怪的皇帝也是觉得非常惊奇。如果事实真的如作者描述的那样的话,还真的如这篇论所言一样,遗传是有规律的。 “先生,这两篇论是何人所做?”皇帝也是拿不准这两篇论,于是问道。 “回陛下,是清泉书院一个算学讲书所做。他自称学于海外。起初他求职于算学讲书,于算学一道有独道之处。而后他和臣言,他所学的算学一道可以运用于科学一道解释万物之理,诸如天上为何产生雷电,为何产生风………据他所言如果运用得当,人可离地遨游于空中。” “先生莫不是开玩笑吧。” “起初我也是心有疑虑,但是这两篇论改变了我的想法,或许这李群确实有些能耐。陛下,别的先不论,臣请在农学管试验李群《杂交论》中所言。如果是真的话,其功在千秋啊!” 第八章 一场深刻的古代风土人情大调查 李群现在很矛盾。他一方面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一方面又人忍不住好奇心。你看那小娘子那风姿绰约的身段,撩拨着自己那颗悸动的心。李群心忖,自己那二十几年守身如玉,怕是进去了连骨头都不剩了。但是作为一个学理科,如果连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是绝对学不下去的。李群决定进去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古代风土人情大调查。 刚伸进头去一看,里面灯火通明。香气夹杂着酒气,琴声夹杂着笑声。这边一女子扶着醉酒书生上楼去探讨人生,那边一个军士戏弄着一女子。李群觉得这样的气氛没有办法进行自己伟大的社会调查,刚踏进却去的脚就收回来了。李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不是自己太怂了,而是场面太刺激他怕自己受不了。 一公子身着一白色长袍恰如其分的显现他纤长的身资。他面如冠玉,眼睛灵动带点狡黠的目光,李群也不禁赞叹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但是我们这是一个取向正常的小说,不要多想了。那公子促狭地看着李群,笑道:“阁下可是第一次来青楼?” 李群羞赧的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心下纳闷自己为什么不好意思?没去过这种地方很丢人吗? “哈哈,我观阁下也是读书人,这百花楼都是凡品。喏,前面走过两条街,左手边的依翠阁的才适合公子。” 李群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老司机了。不行,为了贯彻进行深刻的古代风土人情大调查的计划,得上他的车。“哦?那儿的姑娘有何不一样。” 风流公子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一脸淫荡的笑容,似是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然后一个拉皮条的挑逗的眼神跟李群说到:“我见公子意气相投,正好我要见见我家朵儿,我就和子平一同前往吧。对了,吾名谢良,字明义。”接着洒脱地拱手作揖。 李群回揖,道:“李群,李子平。” “李兄啊,你刚刚入此道有所不知啊。” 李群心理暗道:我呸,还此道,这个谢不良同志,哦不是同志,是谢良童鞋的这车很稳啊。 “依翠阁是平康里的青楼之最啊。每年花魁必出自于这里啊。里面姑娘精挑万选,形貌周正。而且经过大家培养,通琴棋书画,有的方面甚至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很多学子慕名而来前来学术交流啊。” 李群心理又吐槽道:我呸,还学术交流。 “子平兄。可别不信,这依翠阁里的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这依翠阁的老板可是的精明的人物,他知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所以依翠阁的姑娘有出嫁这么一说,只要姑娘看中了那一位公子,便可对阁主提出申请。男方只需缴纳一定数额的银两,便可娶回家了。” “那如果一个姑娘看上的人无法负担巨额的费用呢,恐怕这费用可是天价吧。这依翠阁不会做亏本买卖吧。”李群疑惑道。 “子平真是问道点子上了,依翠阁不会强迫女子留下来。一方面依翠阁的天价费用怕是已经将大部分一般家世的人挡在门外。另一方面依翠阁里的姑娘有很多打赏,自己有很多积蓄可以垫付。再者依翠阁姑娘看重的人大多才华横溢,即使此时不济他日也能还清。所以依翠阁允许赊账,分几年还清。” 李群心道还能分期付款,问道:“允许赊账这是为何?难道不是把姑娘留在自家这里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吗?” 那公子微微一笑:“依翠阁的老板可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第一,姑娘若心跑了,则再怎么强迫她,她也只能敷衍。倘若怠慢了贵客,可就麻烦了。况且只有这种真心诚意的爱情,男方才会愿意出大价钱。” 李群一想这老板还真黑,亏得自己把他想的那么高尚。不过古代有这种女性的能够自食其力场所也是不易。 “你瞧,这便是依翠阁了。” 你还别说,这老板还确实又些能耐。光从外面这装饰看,就清新脱俗,比之其他青楼高了一筹。里面也不嘈杂,倒是有点门道。 谢良忽像发现了什么,急忙说道:“子平快替我挡一下,我姐来了,不要让我姐看到。”谢良急忙的用扇子指了过来的女子,然后躲在李群身后。 这李群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了一跳,来者竟是谢大魔女。 只听她厉声道:“好你个李子平,你来这干什么?” 李群顾左右而言其他,闪烁其词说道:“这个……这个…………我在收集数据,准备进行一场伟大的遗传学大调查。” “嗯?来青楼调查?待会找你算账” “还有你,别躲了谢子良,可让我好找。我爹怎么对你说的,叫你不要再去找唐朵儿了,你当耳边风了?你还带着李子平一起来这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叫痛了?” 谢良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李群,好像明白了什么:“姐要是知道子平是姐夫,打死我也不敢带子平来这啊!” 谢倚楼被一说,羞的玉颈都微微泛红,但好似恼羞成怒:“瞎说什么,别岔开话题!我告诉你,赶紧回家。爹今天想考教你经义,发现你不在,正大发雷霆呢!爹可说了,半个时辰你再不回家,就要打断你的腿。 谢良脸都青了,看来十分惧怕他爹。急忙对李群说:“子平兄,你自求多福吧。我家中十万火急,得赶紧回去了,回见。”话还没说完便一溜烟没影了。 只剩下谢倚楼和李群两个人,两人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谢倚楼,瞪着李群斥道:“好个研究遗传学,你个李子平还想进青楼研究遗传学。你所图不小嘛?” 李群暗道这也不关你的事啊,你这魔女也管的太宽了吧。心理抱怨谢良不讲义气,自己开溜了,留下自己面对谢倚楼的怒火。 说了一会,好似说累了,谢倚楼渐渐不言语了。板着个脸,兀自走了。这骂自己还好,这不言语了可吓着李群了。李群跟上她,不停地道歉,说自己错了,解释自己只是好奇。两个人好似换了过来,李群一路上不停的唠叨,而谢倚楼倒是一路上一直不言语。 蓦然,谢倚楼停下来,转过头去,一脸苍白,用央求的口吻对李群说道:“子平,答应我不要再想着去青楼了,好吗?” 第九章 麻瓜,欢迎来到科学的世界 上京的夜市灯明如昼,喧闹的街上人穿梭不息。而街上伫立一对男女,那女子好似在等男的某个回答。在这一刻,在这个地方,时间停止了流动。他们就像河里光滑的石头,外面的世界慢慢流过,而他们在这里停留。 李群意识到这是一个承诺,他平生有那样或者那样的缺点,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而李群从不会辜负对自己亲近人的信任。或许这是天真吧,社会在不停地变化,如果我们也随着外物变化而变的话,那么也许变到后来你都不认识了自己了。人生就会产生剥离的感觉。在古希腊的诗中“integrity”不仅仅译为诚实正直,更有一种完整的意味。他们认为这是一个人应当的拥有的重要的品质。所以有时候改变很容易,但有些事你踏出了一小步,可能有些你不希望变的东西也随之改变了。 望着在这个世界,自己真正交心的人,不忍让对方失望,认真答道:”不去了,再也不去了。”虽然说出的话很轻,但是李群知道这是一个承诺,自己或许永远完不成这个调查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李群认真的态度,谢倚楼扑哧地笑道:“真是个呆子!”刚刚如冰窖般的气氛,瞬间活泼了起来。两人慢慢走在这人流里,东一句西一句的漫谈着,走在上京喧嚣的夜市里。 农学馆自从皇帝下了命令要试验李群论述的遗传学理论之后,农学院上下便张罗着种起了豌豆田。豌豆这种东西生长周期比较长,有三个月之久。还有据李群描述的一株高茎豌豆你不能确定它是纯种还是带有隐性因子的。这就需要测交的技术。也就是拿矮茎豌豆,让他们和高茎豌豆杂交,如果后代出现矮茎豌豆那么就可以知道这株高茎豌豆的遗传因子带有隐性的因子,反之则是纯种的。他们先进行测交,再进行杂交,整个工程至少历时半年之久。但是农学馆的几位学者都知道,如果李群那篇东西是对的话这将极大改变农学的面貌,是划时代的发现。他们知道破解遗传的奥秘就就可培育出自己想要的性状。而依照他们种植的经验来看,李群很有可能是对的。这就更加使得他们耐心的等待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了。 李群在清泉的日子也过的十分悠闲,自从与谢倚楼在街上的吵闹之后,两人的关系也许迅速的发展,见面越来越频繁。但是两人还是假借“交流学术”见面,两人保持一种微妙的默契,谁也不想戳破这层关系。教教书,钓钓鱼,李群的小日子过得飞起来。但是他遇到了一个问题,怎么迅速培养人们对科学的兴趣。那天他否定了从力学入手的想法,建立一个力学体系是非常难的一个过程。有些理论只能停留在书本上,一些有识之士能够搞懂便是非常不易了。要吸引更多的人探索未知的世界,首先要从一些直观的理论出发。 李群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有一日他躺在河边看着谢倚楼在溪里捕鱼。这谢大小姐钓鱼不知从哪学的,那是十分纯熟的,但论这捞鱼可就差了一些。 谢倚楼又漏了一条鱼,很是气恼道:“我明明看的在这的,为何抓不到呢?” 她看了在岸边的李群好似在嘲笑她一般,气道:“笑什么,你行你上。”得得得,这流行语到哪个朝代都能火起来,自己只说了一两次,谢倚楼就学起了李群的口气。 对啊,可以先从光学入手啊。李群突然想到。他之前也想到过从这里入手,但是很快又否定掉了这个想法。无他,自己只是知道制玻璃需要沙子,苏打和石灰,但是具体工序根本没学过啊。需要大量的钱财去进行试验。自己一没钱二没地方试验。根本做不出玻璃,没有了玻璃,光学有些也是非常理论的东西。 但现在在谢倚楼的启发下也许可以用水或者冰制造三棱镜。因为折射率还是和空气中的大不一样的,还是能够将白光分解成七色光。他很快否定了水,没有透明的容器盛水啊,用冰是最好了。难道只能等到冬天才能做这个实验吗?李群想着似乎不用等那么久。 “喂,呆子在傻笑什么呢?是不是怂了?不敢了?” “倚楼,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实验可以解释你那个问题。” “什么实验?” “哈哈,你先别问了,我要去趟城里买几样东西。你先回去吧。”说着不等谢倚楼拒绝,就兴奋地走了。 “哎哎,怎么说走就走,你等等我啊,呆子,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两个人便一起去了上京城里。 “你是说着光线在两个介质中速度不一样导致方向会产生偏差?” “对的。” “然后你说利用这个原理可以讲白光分解成七色光?” “当然是啊!” “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李群心里想,自然科学不都这样,你先推出1+1,然后你就能上月球了。 “等我做了实验你就知道了。哈哈,这就天地之理啊,你观察不到,但是他就是在那!” “切,故弄玄虚。” 买好模具和硝石,李群就回去忙活着制冰三棱镜。但是若三棱镜的角度不对的话会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李群就多做了几个模具。 回去当李群用大量硝石,使水结成冰的时候,谢倚楼叫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戏法,水怎么结成冰。” “硝石溶于水时候会短时间带走大量的热量,温度低于零度的时候就会结冰。” “若要真有这种性质倒是能够做到,但是为什么是零度?”谢倚楼知道温度低会结冰,但是不知道温度为何低于零度,这温度怎么测量。 “对了,在海外人们将冰水混合物,也就是水到冰的临界点设为零度,将水刚沸腾的温度成为100度,以这个为基准我们就可定义一度了。然后我们利用热学的某些理论就可以制造工具测量温度了。” 李群测了几个三棱镜效果都不好,但是当他试到第四个的时候,射入得白光就变成了七种颜色,在阳光下煞是好看!李群微笑着看着已经惊呆了的谢倚楼,说道:“麻瓜,欢迎来到科学的世界”。 第十章 黑暗里一束光 讲台下的算学堂师正在互相讨论一下最近的李群布置的大任务。随着学习的深入,李群觉得让他们独立做一些命题时机已经成熟。鉴于后世数学分纯数学和应用数学一说,李群这大任务也分了方向。一个是研究数学命题,这个就是纯数方向,不在解具体的题目。而是给他们一个研究范围,让他们自己研究清楚里面的变化,需要自己想问题,自己提出方案,想出一套理论。 而另一个方向是让他们想想看新算学对研究实际问题的作用,让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想一个问题,然后用数学解决。围绕着这次大命题,李群给了他们几个例子,让他们熟悉一下这些套路。因为李群允许分小组讨论,这不,他们正互相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快到时辰的时候,李群走进教室之中,他们声音渐渐安静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数学之道,大家越觉得这个体系非常艰深,大家都对李群的学识非常佩服,也就对他很尊重。 李群狡黠地望着下面接受自己教诲的渴望知识的眼神,道:“我知道在座的肯定有很多疑问,我们学这么多数学到底有什么用处,今天我要告诉你们,数学存在在这无处不在的光线之中。来请跟我到外面来。” 等大家都到外面的时候,李群让他们停止讨论,便将准备好的冰三棱镜给大家看。说道:“也许你们觉得白光是最为纯净的光线,但是今天我要用这个三棱镜告诉你们,白光是这个世界最为复杂的光,它是由七种颜色组成的。” 李群话音刚落就有人提出质疑,但当大家看到棱镜镜下出现彩虹时都错愕不已,难以置信。 忽然有人提出疑问道:“李先生,这好似更霓虹一个道理,但是也不能证明白光由七色组成啊。” 提问的那人便是李群最为得意的弟子:秦朗,字耀明。秦朗从小就十分痴迷算学,幼时便有惊人的计算能力。他的父亲是司天监的官员,于算术一道也是一方大家。这司天监的职位可是都是技术人才,一般人可不能当。算天上星辰位置,虽有点封建迷信的思想,但是各个的算学都是很扎实的。秦朗的家学渊源,但是秦朗小时候的算学能力已经令他的父亲都感到诧异。他父亲准备培养他继承衣钵。秦朗十几岁学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游学,到各个书院的算学馆去接触不一样的思想。在清泉书院他感到这里学术气氛很自由,便留在这里:顺便弥补一下自己在文上的缺陷,好在科举中顺利通过,继承他爹的衣钵。有的时候算学教谕临时有事也会找秦朗代课。 自从听说有一个年轻人在学院里宣传新算学一道,秦朗就很不服气。秦朗有点恃才傲物,在同辈里根本找不到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人。现如今听说有个和自己年岁相若的算学了得,自是不服气。他先准备旁听几节李群的课,然后在故意刁难他好让大家明白那李群确不如自己。但是当他接触了新的算学体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以前不明白的道理忽然间豁然开朗了,而那新算学的逻辑体系简直是为这种聪明异常的人量身定做的一样,他们能很快的掌握并且举一反三。秦朗天天花时间研究李群的书籍。不仅把书上的习题全部做完,还自己想了很多问题。加之他比别人年轻很多,接受新知识的速度就很快,所以短短的时间内他掌握的数学已经远远超过了同班的教谕们。连李群也不得不拿出一些自己也觉得不好想的题目来满足他,甚至已经在考虑是否拿出高等数学让他学习。 ”耀明说的很对,我忘了控制变量了,我们不如在屋内半掩着们。周围很暗,然后让一束光穿过三棱镜,如果白光仍是折射出来七彩的光芒的话,是否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呢?“ 大家都觉得这样做比较合理,就都会教室中。李群让人用物遮掩窗口,是屋内尽量变暗,让一束光从门缝中透过,当白光射过三棱镜偏转在一旁的黑暗中的时候,教室里一片安静。因为那彩虹在黑暗中异常的耀眼。就好似一束光射进了黑暗里一样,它照亮他们心中的黑暗,让这万物之理的光芒在这一刻像这彩虹一样永远留在了心里。 “大家觉得很惊奇是吧,我们慢慢说明这里面的道理。“ 大家回到座位上久久不能平静,究竟是这个李师傅通鬼神之道,还是这白光真是这样的复杂,他们心里不敢确定。 ”大家不必怀疑,这些西人早有定论。我们要想的是里面包含着怎么样的原理。” 于是李群在黑板上写上:“光的反射与折射。”一节从这个现象出发,引出了折射和反射定理,解释了筷子为什么在水中像弯曲了一样,并解释我们看到的水里的鱼的像比鱼的真实位置更低。很多渔民掌握了这个技巧。然后用一些数学的三角里面的内容引出了折射率,并且鼓励大家自己去验证这一结果。至于为什么白光包括了其中颜色,这个解释起来就非常深奥了,李群也只是提了自己知道的。并且只说明是假说,因为无法证明这种说法,他把这个问题留给了大家去发掘。 下面的教谕心里好似炸开了锅一般,纷纷觉得这节课将一个新的大门打开来一样。他们可以通过数学的手段研究自然的规律,从数据里解释的自然的规律。 “这是一门新的学科,西人曰物理一说。如果大家愿意的话,我会在下午开上一门光学的课,一起和大家探讨一下这门新的学科,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前来听一下。” 后排有一个叫,张琚的学子提问道:“先生,你从何处的而来的三棱形的冰。就算这个天气先生您存有冰,但是如此规整的冰从何而来呢?” “在西方有个学者发现,硝石溶于水会吸走大量的热,温度会急剧的降低,就可以形成冰了。大家可以试一下这个实验,非常简单。这里面蕴含着非常有意思的一门学科,曰化学。就是从纷繁的物质当中提取一些我们真正感兴趣的东西,这门学科我接触的不大多,只懂一些基本的理论,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会在物理课的下课简单提一些这里面的理论,大家有兴趣可以自己研究。” 第十一章 君臣论道 建平帝惊奇的看着地下的彩虹,道:“先生是说,这白光竟是由七种颜色组成的。” ”是的,陛下。虽然臣对里面的原理不怎么清楚,但是确实人人都能复制李群的实验,观察到这一现象,想必这一定是事实了。据李群说,有就是因为白光的复杂,天上才会形成彩虹。“刘过答道。 “可笑吾辈自以为能勘破这世间的大道,可是如今竟连那随处可见的光都无法真正理解,实在可笑!”皇帝似是感叹世间鬼斧神工的造化,又道:”哈哈,真是天佑我景朝,送来李子平,让我们来勘破这天地之间的大造化。朕对李子平那遗传论可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是啊陛下,这李子平确实有些能耐。别的不说就说这硝石造冰的手法也是犹如变戏法一般,据他所言这是化学之道,研究这门学问可以从大千世界的物质里提纯出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刘过似是说太多话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皇帝一脸忧心地看着这几年迅速衰老的国之柱石。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刘过和谢清是景国的风云人物,看着他们纵论天下之事,自己也是激荡不已,立誓也要和武帝一样,收谢清和刘过这样的贤才平天下事。而今刘过已经老了,英雄迟暮,而自己也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这纷杂的政事也磨平了自己的锐气。又想着现今李群将要掀起的风云,不禁心里感慨道:这天下将来还终归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刘先生可要保重身体,国家的很多大事还要请先生把关。” “陛下臣老了,臣年轻的时候随武帝、谢公征战四方,也确是为国做了一些微小贡献,但是臣如今还是有一件事情想向陛下请罪啊!“ ”朕知先生之忧。可是先生恐后继无人?“ ”正是啊!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精通诗书,可变通之道差上很多。而今天下安定,我教他们兵法他们也只是纸上谈兵。一个个虽是名士,但是我自知他们远远没能达到清泉院长的标准啊!臣唯恐清泉书院败在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身上啊!“ ”先生多虑了!天下如先生和谢公的俊杰又有多少呢?朕得先生一人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况且先生弟子也是人中之杰,没有先生说的那么不堪!“ ”陛下有所不知啊,这清泉一道在于求变。院训是”继往而开来“。而今弟子死读诗书,尽信书言,自己没有独到的见解。我怕在他们的影响下,清泉会逐渐失去往日的风采,教出来的学子竟是那些两脚书橱。“ “先生勿扰,先生身体健朗,还可以多多物色俊杰,为国选材。朕观这清泉变之道可是不会熄的,先生忘了李子平?“ ”陛下,臣正是为这李子平来的。本来臣以为清泉要在我手里衰落下去,不想出现一个异数,正是那李子平。他不清谈,学问言必有物,敢于究天地之理。是个栋梁之才。而他肚子里的学问更是可以一代代积累下去,最后改变这世间。然而他太年轻了,他的学说太有悖于正统之道。现在影响力还很小,但是以后必会招致很多迂腐的人攻讦。臣唯恐其无法抵挡,毕竟几千年大家信奉儒家学说,而今有一类似墨家之学出现在朝堂之上,臣恐其势单力薄啊!“ ”先生之虑有理,确实当年谢公只是在圣贤知道上提出新解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这里李群的学说恐怕在朝里更是无立锥之地了。先生可有方法避免?“ ”臣只能在有生之年里提拔一下他,臣请在清泉创一名为科学的研究小组,而李群担任组长。先在小范围培养一些这样的人才。给这门学问留下一些人才。臣知时日不多了,臣请陛下多多庇护李群啊!“ “还望先生保重身体。朕不是那迂腐之人,朕观李群的学问全是建立在事实之上,而不是许多儒学的清谈之士。而且先生忘了豌豆了吗?这试验若成功了,李群当千古留名。先生大可放心,当年谢公有武帝赏识,朕也不能弱于先祖,朕会保护李子平,等时机成熟定会重用他的。” “陛下英明神武,有文武二帝之风。天下有陛下主政,是百姓之福。老臣也就可以放心了。” 君臣二人相谈甚欢之际,清泉书院好似炸开了锅。 年轻人喜欢奇谈,大家听说白光竟由七种颜色组成的很是惊奇。听有人复制了李群的试验也得到了相同的结果便都去自己买材料实验一下。一时间清泉的学子之间都在谈论这一现象,很多人还纷纷复制李群的试验。 也有很多人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便都去旁听了李群的课。但是这不是主流,虽然院里其它讲师们也对这个现象十分惊异。但是还是规劝自己的学生经义才是正道。毕竟清泉的学子都是十分优秀的,将来都是出侯入相的人才,不能让他们在这小道上耽误自己。 而有一些学子上了李群的课觉得这种认知世界的方式甚是神奇,不曾想这光之道蕴含着这么多道理。所以李群讲课他们每节不落,而且夫子之道甚是枯燥,他们的兴趣很快转移到了研究李群的学问上去。 科学是美丽的,但是为了解释这种神奇,为了探索这万物的变化是何其的艰辛呐!光是研究物理的数学方法就将很多想将里面道理一探究竟的人们拒之门外。很多人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以显自己学识的广博。但是真要他们沉下心来解释清楚其中的道理,恐怕他们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连很多二十世纪的人有时也只是应付考试,有的人甚至根本不信此道,持怀疑论的大有人在。 李群知道自己也只能将先贤的研究方法传于世间,吸引真正着迷此道的大才去研究清楚里面的变化。自己也只是物理的半吊子而已。 就这样这阵风渐渐过去,那些再惊异的事情也将归于尘土,而留下的人是真正那些感兴趣的人。 没了透镜,李群觉得很多理论没办法实践,正考虑怎么去试验玻璃呢?自己一穷二白,怕是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拿出去连渣都不剩。正想着向山长批点钱的时候,但是有时世事就是很神奇,有时候你困了,就有人把枕头给你送过来了。 第十二章 张弘毅 李群打量着这个宅子。宅子有些年头了,光院里的古藤怕是也有近百年的年头了。柱子上的红漆已经发暗,但是木头本身的光泽却越发醇厚。院子角新绿的翠竹,园中池中的几片残荷显出主人志趣高雅。而正中的一大块太湖石却似彰显着屋主那不菲的身家。 李群心想自己的学生的家世可是不凡啊。那天自己的学生张琚拜见,说他的父亲想见见李群。这日李群忙完书院的事情,便换了一身衣服到上京去赴宴。于是便到了张宅。 不一会从厅内走出一个中年人,身着朴素灰色长袍,饱经风霜面容却有一双明亮的眸子,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只见那人看到李群便微笑着迎了上去:“想必这位便是李先生了吧。久仰李先生大名了!吾名张弘毅,字致远,乃张琚之父。子平如此年轻,但论辈先生是张琚的先生,我们平辈论之,我就称你子平,子平叫我致远吧。” 李群很想吐槽古代的寒暄,礼数太多。一阵和张弘毅的交流之后,两人便进了里厢。张弘毅拿出备好的酒,说:“子平快来尝尝,这是三十年的杏花村酒。这可是上好的美酒啊。” 李群不善饮酒,穿越前和朋友也不经常喝酒,啤酒一杯也就脸红了。但是看张弘毅如此的热情,盛情难却之下,道:“我本不善饮酒,但是致远如此热情,便陪着致远喝上几杯。 推杯换盏之际,两人相谈甚欢。张弘毅便道:“不瞒子平,我是一个商人。原本是文官世家,书香门第。武帝年间,兄长二人皆中进士。但是大哥在前线督军亡于流矢。二哥悲愤,请奏上阵,一报国家,二报家仇。然而二哥也在前线遇到契丹蛮子的袭击没于沙场。当时吾顽劣,是三兄弟里最不成器的,文不成武不就。因为是小儿子深受家人宠爱,加之家中自有兄长把关,也就由着我了。而父亲中年丧两子,悲痛过度也郁郁而终。整个张府只剩下我一个男丁。那时朝廷多战,抚恤的士兵甚多,多矜表烈士之名,封侯爵,而国库空虚,朝廷抚恤并不宽裕。我要担起全家二十几口的生计,寡嫂孤子都要我谋生计。我自知读书不行,就去持外人看的贱业,从了商。还好我读书虽少,但是在上京结交了一些朋友。加上很多兄长的好友也在我从商的时候给了很多便利。很快我便在商业一道上站稳了脚跟。挣了很多家产 “但是我深知,我张家本是诗书之家。犬子小的时候我便严加看管,请大儒教他诗书。犬子也还成器,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也入了大名鼎鼎的清泉书院。眼看门楣光耀,但也许是遗传吧,我很早发现犬子精于计算。我屡次训斥他,叫他要多读正道的经书,而不是痴迷于算学的小道。那天他拿了子平的几本书在演算,我大怒,大骂了他一顿。 “而当我好奇子平所著书上奇怪的符号的,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也不怕先生耻笑,自己也是为先生算学一道所着迷。我本商人,本就精于算学,而子平的书确是令人拍案叫绝。不曾想这计算一道如此的深刻。 “而更令我惊奇的是子平所谓的科学一道。当小子兴奋地向我演示子的分解白光的实验的时候,觉得很是诧异。而先生制冰的如鬼神的技艺让我意识到里面有巨大的商机。 “我买了上京周围三省的大部分硝石矿。到来年春夏之际,我想这可以给我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李群心下佩服张弘毅的长袖善舞,对张弘毅请自己来的目的更加迷糊了,加上喝上几杯也是微微醉醺之意。 也许张弘毅也看出李群的的疑惑,也觉得铺垫差不多的时候,道:“子平也许在猜为何我要请子平来府里一聚。我是奔着子平兄你的才具来的。” “子平可知,这世人皆道这为商是贱道,但为商二十几年我是看清了。这世人熙熙,皆为利往,皆为利来。这京里的达官贵人手底下哪没几十个商铺财产。世人皆读圣贤,但在利一字上,大家又何尝不紧赶慢赶,奔着那“利”一字去呢。然则这南方的丝绸通往上京,东边的稻米卖向西边,这山东的苹果销往苏杭。这人住的,人吃的,那一样不要需要吾辈互通。这诗书可以一日不读,而云云众生不可一日无吃穿用度。 “我观子平的学问不高谈阔论,言之有物,格万物之理,实乃经世之道。也对子平屡屡提到这科学一道可制造更好的器具,会让如今的效率更高十分感兴趣。 李群听着不对啊,这张弘毅难道想招揽自己,让自己为他研究啊。 “我知道子平大才,但是也曾听闻子平说过,要将书里之论化为现实需要投入大笔钱财,才能设计出完美的产品。而先生一身才具无法施展,而在下有点薄财,意在实现子平书中的器物。” 李群脸已经通红,思考起来有点吃力,但还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张弘毅这一番话是不是真心诚意的想投大量钱财。 张弘毅堪破李群的迟疑,又道:“子平兄勿疑,来请看。这是我买的硝石矿的合约,一共六千五百两白银,七处大的矿脉,十一处小矿脉。这既是子平之理,收益理应和子平平分。子平在这签字,这矿你我一人一半,来年硝石制冰风靡,必可为先生添些薄财。” 李群此时已经是醉了,大笑道:“致远可是小看我了。这是致远觅得的商机,也是致远的财产,这合约我可万万不能签呢。” 张弘毅急道:“子平这是………” 李群打断了张弘毅的谈话,说道:“致远不必劝,这约我是万万不能签的。但是我肚子里面有一物,我虽然知道原理,但是研究制出的工艺却是无能为力。致远可命心腹试验。我且问你,如果有一琉璃杯透明无色,值多少钱。” 张弘毅想了一下,回道:“若真如水晶一样透明可?值百两。” “那如果我说,我可以不足五两把他制出来,致远可知这其中的价值?” 第十三章 好像错过了几个亿 李群起来头有点疼,看着陌生的床,似乎想起了昨天留住在张府之中。慢慢回忆起昨天和张弘毅相谈甚欢,好像当时张弘毅要给自己矿来着,但自己三言两语拒绝了。想到这李群的头更疼了。 还依稀记得自己把玻璃的配方和张弘毅说了,便决定和他七三分成……他七自己三。李群感到自己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世人皆言喝酒误事啊,李群如今才深以为然。李群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哎,想那张弘毅满门忠烈之士,怎么就培养出了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呢?好酒不醉人,但后劲大。不喜喝酒的李群也是有点喜欢这三十年的陈酿啊。看在好酒份上这几个亿就算了吧。 李群也不是贪财的人,他觉得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也不是很看重。但是李群深知,这科学之道要是不结合这商业一道,恐怕远不能像后世一样对世界有着那么深刻的改变。 李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出了客房。清晨的空气还是很是新鲜的,院子的花草还粘着晨露,鸟儿已经在院中嬉戏。显然古人的习惯比李群好的多。他们讲究一日之际在于晨,早晨是一天精气之所在。一大清早张琚便于书房读起了诗书,李群心理吐槽了一下万恶的科举制度。而张弘毅此时也于院中舒展一下筋骨。 他看到已经起床的李群,笑道:“子平,早啊。” 李群心理怼道:一点也不好,刚刚损失几个亿,面子上可还是友善地说:“致远也早,您可起的真早啊。” “哈哈,昨夜和子平,相谈甚欢啊。对子平谈的玻璃很是感兴趣啊,这不大清早我就等不及了,便使可靠的人去实验这制玻璃的制艺了。” 李群说这办事效率,真不愧是精明干练的商人。言道:“致远真是神速啊!这玻璃要是制出来了,可是大功德一件!” “哈哈,这都是子平肚子里的学问!我就言子平不凡,刚见面就给我一个惊喜!”张弘毅轻浮胡须,得意地说道。 “致远先差人制制看,如果遇到问题可来清泉书院找我。愚今天还有课上,要赶回清泉。就先行告辞了。” “子平且慢,我已准备好早点,子平留下吃完早饭,我差人送子平到清泉。” 李群不好推辞,便留下吃了早点,然后坐车赶回了清泉学院。 李群的课都是下午的,而他赶回清泉正是为了如约去见谢倚楼。岸边一人衣轻衣,罗衣在清风下轻灵飘逸。穿着男装的正潇洒的站在清溪旁的人正是谢倚楼。 李群走到谢倚楼身后,就听谢倚楼还没转身,就说道:“李子平,你怎么又迟到了。” “这个吗,有个学生的父亲请我过去,晚上喝了多了,便在他们家留宿了。今早因为喝酒起得晚,从上京赶到书院就迟了。” “好你个李子平,没想到你迟到还迟到上瘾了。”谢倚楼转身嗔道。 “怎么敢懈怠您谢大小姐啊,我是紧赶慢赶,紧赶慢赶,催了车夫三次,没想到还是哦迟到了。” “这还差不多,今天先钓鱼吧,我到看看你到底学到了我这个上京鱼王几分。” 李群寻思着,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啊。于是想着平时她教的几个要点,准备起了鱼饵。等李群扔出去,小半会儿便得一条小鱼。李群得意的看着谢倚楼,似是向她炫耀。 而谢倚楼根本好似没看到李群的得意忘形的样子,板着脸回道:“恩这对你这个呆子来讲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这番钓技有三大错误,七处小的疏漏。” 李群心想血崩啊,这小妞好像是处女座的,强迫症晚期,一点点动作做得不完美,她都能说上半天。这三处大错误已经够她说半个时辰,再加上七处小错误简直是雪崩啊。李群心理就纳了闷:这看起来挺正常的一女的,怎么就是话痨了呢。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每次说你都忘,我怎么就教了你这么一个呆子,想我谢倚楼处处追求尽善尽美,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笨徒弟。笨就笨吧,你还不听你师傅我的指点,这是朽木不可雕也………” 得得得,这小丫头又开始了。 好像说累了,觉得说了李群也听不进。李群也不跟谢倚楼吵,她觉得没意思,慢慢的,谢倚楼也渐渐停止了说教。便躺在草上感受这清风拂过。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问李群:“李子平,你上次说我是麻瓜是什么意思?” 李群想着却是有那么一回事。没想到这谢大小姐不仅是强迫症晚期,还特别记仇,小心眼。李群感叹孔子他老人家对人性真是洞若观火,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可李群可不敢在谢倚楼面前这么说她,这么说她,估计她记仇能记十年。 “这里面可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说来听听。” 刚一接触哈利波特人肯定都为里面构造的魔法世界所折服。连后世那样见怪不怪的年代,也有很多哈利波特的粉丝。这么新奇的故事放到古代去可说是非常吸引人的故事。李群刚说没几章,谢倚楼已经深深地沉迷在了魔法世界。 什么从车站石柱中穿到魔法世界中,什么会飞的扫帚,什么魔杖。都吸引着谢倚楼。李群发现,自己讲故事的时候谢倚楼安静下来地像个听别人讲故事的小女孩。只是安静地听着,看着安静地在一旁听故事的谢倚楼,李群叹道,这谢魔女要是平时也这么安分多好。女孩子安静温婉一点多好啊,非有那么妖孽的智商和毒辣舌头干什么。李群好似觉得暗暗掌握了让这谢倚楼安静下来的法门,心理暗自惊喜。 提到麻瓜就是对不懂魔法人的称呼时候,谢倚楼眉头轻蹙道:“好啊,就知道你那句就不是什么好话。” 得,又被记恨上了,轻咳了一声,做出不耐烦的神情说道:“怎么,你还听不听了,不听我可就不讲了。” 谢倚楼被一惊,忙道:“别啊,我听听听,我错了还不行。” 李群心理乐开了花:“哈哈,苍天有眼,终于找到制这妖女方法了。” 第十四章 拜师 “这就是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故事了。”李群终于说完了这第一部哈利波特的故事。 谢倚楼听得意犹未尽,说道:“我看你这故事故事宏大,埋了很多伏笔,肯定还有后续的故事吧。” 李群拍了拍屁股上的青草,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望着谢倚楼,笑道:“有没有呢,看你表现喽,今天就到这吧,下午还有课呢,我先回去了。” 谢倚楼心中不忿,大声说道:“好你个李子平,还要挟我起来,信不信我…………” 李群闻言看了一眼谢倚楼,道:“嗯?”谢倚楼看着很不舒服,但是确实主动权在李群手里,委屈的转过头去,嘴里不服气的嘟囔道:“哼!有什么了不起。” 李群见谢倚楼吃瘪的样子,心理不知有多爽,转身走了,朗声大笑道:“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谢倚楼看李群小人得志的样子,咬牙切齿。自己在岸边呆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声轻笑,摇了摇头,收拾一下行头也离开了溪边。 李群刚回到自己的讲师办公的书斋,就看见两个人站在自己书斋的外面,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学生:秦朗和王相和。那秦朗上次说过,他对数学十分有悟性,而这王相和平时也是三番两次来他这里请教。 “是耀明和君殊啊,今日又有问题?” 这秦朗字耀明,而王相和字君殊。他们摇了摇头,只见秦朗道:“先生,今日我们不是来请教问题的,我们是来拜师的。我和君殊都非常佩服先生所学,先生多次言希望有识之士能够坚持探索这世界的本源。上了先生的课,我们知道了这天地宇宙竟包含如此多的奥秘,希望先生教我。” “你们又是何必呢?既是志同道合,我们交流便是,更何况现如今我不是在教你们吗?” 这次是王相和出声了:“我们希望成为先生的关门弟子,想深入学习先生的本事。望先生答应”说完两人一起作一长揖。 李群有些为难,这清泉学院的学子都是国家的栋梁,以后的出阁入相的人。认自己为师傅恐怕会误了前程,便说道:“你们想过后果吗?深入学习不仅学问会更加艰难而且科举之道也会耽误,误了自己的前程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又有没有和家人商量。” 秦朗道:“先生我们已经考虑过了。我们诗书经义不过范范而已。即使他日有幸科举高中,我们两人对做官也是兴趣缺缺,相反我们对先生之道有着很高的兴趣。我们二人家里都还有些财货,供得起我们。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的父亲秦就是一位算学大家。本来是一听就不肯我拜师,但当他看了先生的书也是佩服不已。故就允了。” 王相和道:“我的兄长都已高中进士,如今入朝为官。家里人对我比较宽佑,争了几天家里人也就允了。” 李群看着两位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来研究科学的人,心理十分佩服,道:“好好好,你们两人想要深入学习我很欣慰。但拜师的事情先放一放,我先收下你们,你们先随着我学习。以后你们什么时候改主意了便可重新参加举业。”两人争论道非要最近挑个好日子拜师,李群看两人心志坚定,也就答应了。 “你们既然非要拜师,我也就答应了。既然是你们的老师,我就要对你们负起责任来。你们二人在算学一道上都是非常聪明的。我观你们初等数学学的差不多了。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一下。半月过后,我们约个时间,我要考教一下你们对初等数学的掌握程度。我再依照此看看能不能教你们高等数学。你们随我来。”三人进了房间,李群拿出几本书“这是我编的光学,化学,地理,遗传学,生物学。里面有很多理论没有足够的器材去验证这些理论,但是确是西方学者已经验证过的。你们可以研究一下。” 两者听后欣喜,暗道果真没有拜错师。几人又谈论一番。王相和年长,是大师兄,而秦朗年纪小一些便是二师兄。李群看着两位关门弟子,心里十分欣慰,觉得自己理论已经在这个世界开始发芽。还意淫着再添个“沙师弟”,是不是师徒四人就可以上西天取经了。三人谈着谈着,便到了饭点,李群没准备饭菜,也就没留他们。三人告辞之后,李群开始准备午饭了。 这烧鱼的功夫,李群后世可是特意向向一些大厨请教,加上烧的很多,自然也就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一条红烧鱼便上了桌子。屋里鱼香四溢,正当李群开始享用的时候,外面有人道:“赶早不如赶巧,子平不会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吧。” 来者正是当初考教李群的算学堂师孙余。“是孙堂师啊,快来快来,我做了鱼,正巧来吃点。” 孙余闻了满屋的香味说道:“想不到你做鱼还是一绝呢,看来今天我是有口福喽。” 两人说着便大快朵颐起来。饭间,孙余道明了来意:“子平可知今天我来是干什么的吗?” 满嘴是鱼汁的李群道:“语舒兄可别卖关子了,这俗语言:吃人家嘴短。你看这半条鱼都进了您的肚子里,还要和我卖关子呢!” 孙余因为李群做的鱼太好吃了,不禁多吃了一些,听着李群这样说道不禁老脸一红,硬说道:“可别说,今儿这鱼我可吃的得,我是给你报喜来了。” “什么喜?山长批了我的科学系建设方案?” “正是这个事情,只是山长说建个系怕是子平兄招不到生源,毕竟子平的科学一道影响还没那么大。况且如果贸然建系的话,子平兄现在威望还不够,容易受到一些迂腐的人的攻讦。山长就说建个科学研究的小组,子平兄担任组长,自行规划教学。山长这么为子平考虑,怕也是想提拔一下子平兄。” 李群虽有点失望,但也知道任重道远,饭还得一口一口吃。这从答疑变成授课,再到变成小组。等自己影响慢慢变大的时候也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了,说道:“这可是好事情啊!这鱼语舒兄课吃的得。” 孙余叹道:“可惜啊!” 李群疑道:“可惜什么?” “此美食,此美景,此美情,没有美酒啊!”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笑声惊了院中鸟儿,飞离树上。 第十五章 考教 “刚刚我们观察的小孔可以成像性质验证了光是沿直线传播的。这一现象早在一千多年以前,墨子就在《墨经》中记载了这一现象。大家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说将成像地屏幕换成了对光敏感的物质。我们是不是可以造一个机器将物体的图像通过这种方式记录下来呢?这样你站在这个机器面前,它便能精准的记录下来你的样貌。我对这种感光的物质相知甚少,不会制取,但是在做的各位如果有一天发现了这种物质,便可将人的图像清晰的记录在纸上,传给百年后的子孙。好的,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 底下科学小组的人对李群的言论有的表示怀疑,有的则很兴奋,跃跃欲试想要找一找这样的物质。但李群知道卤化银是一类原始的感光材料,但是卤化银的制备却需要硝酸银和卤族的一些化学物质。这些东西都是不好制备的。想着以后玻璃出来了可以建一个化学的实验室,也许运气好还可以制出一些来。而且照相机最好还是用透镜成像最为清晰了。想到这也不知张弘毅的玻璃制的怎么样了? 回到自己办公的书斋,李群看到了秦朗和王相和两人。李群问道:“都准备好了?” “先生,我们都准备好了。” 今天是考教他们两的日子,他们成绩如果很理想的话,李群决定拿出高等代数和数学分析两门课来教他们。这两门课是数学系两门基础课,现代数学可以说是从这两门课发端的。牛顿和莱布尼茨从发明了微积分那一刻起,整个科学的面貌就被改变了。因为微积分太重要了!有人统计过,微积分发明过后,和各个学科结合,发现了很多重要的结论。它们运用于各个领域,都产生了辉煌的成果。而和微积分一样,高等代数自计算机发明以来运用十分广泛,就是在于它计算的优越性。而近代的数学大多,。都是建立在这两门课之上的。 “那好,你们先进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卷子和书桌。给你们一个时辰,去做吧。” 李群对他们下了点狠手。对天才来讲,鼓励他们听多了,打击才是激励他们的方式。10道小题,5道大题。很多题目都是非常考验推理和计算的能力的。出这张卷子可花了李群不少时间。 两人似是感到了卷子不容易,也都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而李群则在一旁悠然的喝着茶,终于知道后世老师为什么喜欢把题目出得很难了。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秋风渐凉,傍晚的天空显得更加空灵。晚霞下一队大雁结对南行,院子里淙淙的流水声和山中鸟鸣让这长空更加的寂寥。李群望着远处群山,紧紧自己的衣裳。忽然里面传来:“先生时间已经到了。” 李群知道一个时辰已经到了。便进门去,问道:“你们都做完了?” 秦朗说道:“还有最后一问,我寻思着需要求多次导,但是太过繁琐了,且沙漏已经走完,时间到了。“ 王相和道:“我则差一些,还有两个小问没有思索出来。” 李群看了看两人的试卷,批了一下,发现两个人要不就不做,要不就做的相当正确。李群心里很惊讶,这试卷已经出的很难了,还是难不住这两个天才。看来再教几年,自己恐怕都教不了这两个妖孽了。这才几个月啊,已经把初等数学的几部分内容掌握了!怪不得那些民国时的大牛极多。他们幼时都是背经义。有些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经过这样的教育再接受西方的教育,有些简单的原理一遍就学会了。 可心里赞叹,面子上却说:“你们可知这卷子我故意出简单一点,本意不是难为你们。就是想看看你们基本功是否扎实。你们两人还是有些小疏漏,不过也没有大碍,以后仔细一点便是了。” 两人长揖,回道:“先生教育的是。”李群心理一阵暗爽。李群也是被逼无奈,这学生好得压一压比较好。 “既然你们都达标了,这里有两本我编的《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两本书,这两本你们一定要吃透,这两本书将是以后学习的基础。如果哪一门没有掌握好,以后就很难学下去。里面的概念定理都学的很清楚,你们有什么问题先自己思索一会,尝试解决。没法解决再来问我。这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着急了。”李群觉得自己的这番言论特别像自己大学时候的教导主任,一上来就反复强调好好学习才能不挂科。 两人一听有要学新的东西了都十分兴奋,便答道:“是先生,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研读。先生我们先回去了,先生再会。”说完两人便说着话走了出去。 李群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也不惘在这世上走一遭了,后面有他们在,自己的学说就不会消失了。 想着想着,自己已经来这里小半年了。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亲人。夜凉如水,自己以前一个人没事时候就努力回想自己学过的东西,写写东西,排遣一下寂寞。但是写的多了也会厌烦,但是这个时代娱乐项目太少了。以前刚来的时候还要想着自己的如何在这朝代立足。而如今稳定了,闲着的时候这种无聊的感觉也是越来越明显。得想着在景朝搞点大新闻。 景朝民风开放,娱乐项目也不少。但李群除了会下下棋,什么都不会。那日和算学教谕们下下棋,觉着这样不大刺激。就搞了个棋社。入了棋社先有人试探一下棋力,然后分成几组打循环赛,每一旬日打两三轮。积分排位,每月表彰一下排名前面的人。起初只有几个人。书院本就是开放自由,听闻这种新鲜的打法,有人抱着来瞧瞧的态度也来报名参加棋社。渐渐的这里吸引了很多围棋的爱好者,大家都发现自己的棋力在这样压力下提高很快,棋社更是诞生了很多让人津津乐道的精彩的对局。这个棋社很快风靡了整个书院。不论是夫子还是学生,课余时候都喜欢谈论一些棋局。 尽管有些夫子认为玩物丧志,但是并不紧张的赛制给大家学习之余一点娱乐还有助于学生的学习。毕竟孔夫子都说:一张一驰,文武之道也。因为棋社鼓励大家出新奇的招数,更是拓展了学生的思路。夫子们也就从提倡禁止棋社,变成了要适度不能沉迷。这也就是在清泉学院,要是在其它院早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现在李群看上了景朝风靡的蹴鞠。心中一动,想着办个蹴鞠社。大家都骂国足,李群心想,我让国足领先1000年总行了吧。 第十六章 中国足球得从祖宗抓起 李群说干就干,中国足球得从祖宗抓起。俱乐部名字都起好了,就叫曼联。这几天清泉学院贴了很多告示,就是曼联蹴鞠社团招员的公告。李群简单描述了新式蹴鞠的规则,还画了一些简单的示意图来向大家解释新式的规则。 宋代蹴鞠就十分流行,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都会踢上两脚。蹴鞠在古代确实有竞技的比赛,但是更多倾向于个人表演性质的。这几日李群忙着选场地,在山下找了一块平地,用石灰把场地画出来。还找木匠做了两个球门。然后用牛皮做了新的蹴鞠,找裁缝做了队服和训练用的衣服。一切准备得当,万事具备,只欠球员。 李群在书院里到处拉人,在课上从来没有掩饰对大家的招揽之意,一得空就给大家宣传。有好些人私底下吐槽,好好的先生怎么就魔障了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群终于凑齐了一支队伍。 起先大家也只是不想落了李群的面子,也抱着玩玩的心态参加了球队。但是他们很快被足球这样魅力巨大的运动吸引了,他们很快玩得不亦乐乎。但看着场上球员一窝蜂往球上奔,球员们只是围在一起,周围一大片根本没人。李群摇了摇头,把他们叫了过来,说道:“诸位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嘛?” 学生心里很疑惑:难道不是? 李群摇头跟大家说:“你们不妨把这看成两军对垒。进攻方要在规则之内拿下对方的城池,而防守方要尽力防止自己的城池丢失。你们堂堂清泉学院的学子,竟然只是一窝蜂的上去抢球,一点章法都不讲。以后你们中肯定有的统领百官的,甚至有的上阵排兵,就只有这一点能耐吗。” “你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项运动,第一次也就原谅了你们。我就给大家讲一个阵型4-4-2。” 然后李群拿支炭笔和本子,和大家讲了讲阵型的优缺点。然后说道:“这只是众多阵型中一种阵型。从今天开始,大家分两组按照这种阵型排练。大家回去想想有什么妙招破解这个阵型,或者有什么更好的阵型。记住这新式蹴鞠不再是一个人的表演了,而是一项团队运动。何为团队?就是一群人朝着一个目标前进。你们中的每个人都举足轻重,并不只是一个人出彩就能赢球的。要把自己的队伍看成一个整体,自己只是里面的一环。明白了吗?” “明白了。” “解散,继续训练。” 刚一开始,大家开场没多久还会站在事先安排的岗位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还是会失掉自己的位置。不过队员也渐渐讲究配合起来,而不是一股脑的上抢球。 训练的几天,社员一边练习基本功,一边训练阵型。比赛也就踢得像模像样的,初步具有观赏性了。周围观看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在看过这新式蹴鞠的比赛后,也开始申请加入球队。不到半个月,李群已经可以组织起三只球队打训练赛了。 现在这新式蹴鞠也成了学院津津乐道的事了。院里面听说这项运动不仅能够锻炼身体,其排阵还暗含兵法,也就没有干涉。有些教谕下课没事时候,也会去场边瞧瞧,也觉得十分有趣。 也不知是谁将这项运动传到了不远处的修远书院。这修远书院是在文帝时候建的,很多地方学习清泉书院,不过其书院有一个特色就是突出一个“武”字。学院在文帝时候请了几个军中的退役将领教习兵法和武艺。在武帝年间,修远书院出过几个著名的将军,该书院也就形成了以武见长的书院。因为和清泉书院近也被人称作:文清泉,武修远。 这新式蹴鞠流传到了修远空前的受欢迎。原因很简单:这踢球本身是项运动,一些习武的人就是比较喜欢运动。加上这新式蹴鞠可以排阵,暗合兵法,很快便在修远书院风靡起来。 甚至修远书院还给清泉书院下了战书。话说修远书院和清泉的交流本就很多。两院在重阳节时候还有一个传统:修远书院去清泉山上登高,办个两院交流会。而修远今年提议加一个项目就是两院各派一支队伍,先在山脚下举行一场新式蹴鞠的比赛。然后再登高望远,增进两校友谊。后来,这成为两校之间的传统,一直延续下去。 这事情还在清泉书院起了不小风波。院里面答应修远之后,就和李群打招呼。要李群训练好队伍,为院里争光。于是大家练球的动力更是十足。大家也明白,修远的那些人身体素质好,而且本就习兵法,大局观也很强。想到这些,原来只是傍晚练半个时辰的球,大家要求增加到一个时辰。 一天,李群在场边大叫:“漂亮。”原来场上一人踢出了一记精彩的世界波,引得众人叫好。李群心里也暗自得意,自己发现了这号人才。那人叫李毅。他本来是球队的替补球员,一日在场边和李群聊天,当李群得知他是李毅的时候,说道:“你知道吗?你应该站在场上做我们院队的主力的。你是有这个能力的”开玩笑,这可是李毅大帝,中国足球的半壁江山。亨利护球都是学的他。而李毅听后,练球更加刻苦,训练赛越踢越好,终于有一天成为了场上的核心。李毅不知道改变他的,仅仅因为他的名字。 正在场边欢呼雀跃的李群听得后面有人在喊他:“李子平,我可从没见过你这么开心呢?” 来者正是谢倚楼和她弟弟谢良。 李群好奇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谢倚楼瞪着李群,呛他说:“我们怎么不能在这?这里山长刘爷爷可是我家曾祖的徒弟。我小时候便极喜欢来清泉书院玩,刘爷爷教我诗书,教我兵法,我可是刘爷爷的半个孙女。你可别惹恼了我,惹恼了,我叫爷爷辞退了你。哼!” 得嘞,自己只是问上一问,就被这谢魔女一顿乱啐。“我怎么敢惹您老人家?” 谢倚楼也不跟他争辩,说道:“你这新式蹴鞠倒是有点意思。这几天院子里都在传这个。” 旁边的谢良点头应和:“对啊,子平,这么一改啊,可是比原来刺激多了。” 李群一见到谢良就来气,说:“明义啊,你那天可真不讲义气,自个儿先逃了。你爹起了个字让你明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谢良解释道:“子平,这你就可误会我了。你可不知我爹那脾气。自从那天考教我,我都不会,他很不满意,禁了我一个月的足,每天读书练字,好不可怜!我也是惧怕我爹啊,才先回家的,可不是有意留你一人的。” 第十七章 请帖 “行了,行了,别委屈了。我理解你了不行,看你从小又有你爹看管,又要陪着你姐怪可怜的份上,就算了吧!” 谢良连忙叫苦:“可不是嘛!子平你可真说到点子上了!”然后两人像打开话匣子一样,开始数落起谢倚楼的种种不是,全然不管旁边脸越来越黑的谢倚楼。 两人说着说着,感到一阵冷风袭来,回头一看面色铁青的谢倚楼,可吓了一跳。谢良咽了口口水,说道:”那个,我去场上踢两脚球,喂那边的那个,加我一个行吗?“然后一个惊人的速度遛之大吉。 李群暗叹这小子属兔的吧,每回跑的比谁都快。每次都卖队友,还卖上瘾了,自己交友不慎啊。看着一言不发的谢倚楼,李群心里暗想:糟糕,这小丫头又要发飙,刚刚好像说的太过了。忽然一个声音彷佛是从谢倚楼牙齿里挤出来一样,幽幽地传到李群的耳旁:“李群,你可知道钓鱼我只学了三年。而我最喜欢的却是剑击,向剑击大家学了十年。” 李群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谢倚楼手上多了一根树枝,李群心道不妙,得遛,不然命都没了。说道:”那个,倚楼啊,我要去场上指点指点他们,这帮小兔崽子踢得真臭。”话还没说完,谢倚楼手持树枝刺了过来,李群狼狈的闪过,慌忙道:“你还真来?” “哼,真来的话你能躲得掉,你有本事别跑啊!” 不一会儿,去场上踢上两脚的谢良满头大汗的下场了,来到李群和谢倚楼的那边,说道:“踢得真爽,子平你这新式蹴鞠有点意思,哎?子平你怎么衣服破了?” 李群看着破的地方,明知故问道:“还真是的,可能刚刚剐到哪儿了吧。晚上回去补补。”然后偷偷地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谢倚楼,心里一阵发怵。这谢倚楼学钓鱼只学了三年就已经如此厉害了,学了十年的剑击让李群不敢想象,以后说话可千万小心这位小祖宗了,一不小心可是连小命都不保了。 “这么不小心。哦对了,子平。今天我和我姐来呢,是找你有一件事。” 李群心里都要骂娘了:有事你个小兔崽子不早说,早说了用得着遭这么多罪吗? “哎,子平,你怎么瞪着我啊!今天来找你可是好事情。” 一旁的谢倚楼好像猜到了李群心里所想的,轻笑了一声,接过谢良的话茬:“是这样的,你自幼漂泊在海外,孤身一人也怪可怜的。如今快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我们寻思着你也一个人也无聊得很。于是想邀请你去,中秋赏月会。” 谢良道:“对对对,子平你有所不知。这中秋赏月会可是上京有名的宴会,是上京名流的盛事。举办方考虑到中秋是团圆佳节,不宜每年都举办,于是中秋赏月会每隔两年才举办一回。而且来者必须携带邀请函,这邀请函可都是上京城的名流才能参加。名额非常有限,每回这邀请函下来啊,大家都争着抢着想要去参加这宴会。想参加的人那么多,但这邀请函数量非常的少,所以名额十分稀缺。刚好他们为我们谢家多准备了几份,供我们带几名好友。我们这就想到你了,怎么样够义气吧!” 李群暗里吐槽:没有比这小子更会卖队友的了,可明面上还得感激人家:“这自然是极好的,孤身一人过佳节也没什么意思,能够和你们一起,自是非常好的。但我不知道赴会要准备什么,会上要干什么?” 谢良说道:“不用特别准备什么。这赏月会气氛很是轻松。都是一些年轻的俊杰,他们在会上互相结交认识。也有人曲水流觞,附庸风雅,写上几首诗,借此扬名。也有的切磋一下书法,互相研议一番技巧。还有的作上几幅画,把会上的情境画出来。这些都是那些文人骚客的雅士。但对我这种俗人来讲,真有什么让我期待的就是可以品尝到苏州的蟹,六心居的月饼和五十年的杏花村陈酿。还有瓜果都是全国各地赶着运过来的,都保持了新鲜,可以尝个鲜。”说完还吸了口水,仿佛在回忆美味的样子。 李群看着吃货模样的谢良,感慨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啊。第一眼看到他以为是个风流倜傥的大才子,可是现如今,额,不说也罢。 谢倚楼看着吃货样子的谢良,也觉得看不过去,皱了皱眉道:“大概就是这样,晚宴气氛很随意,大家互相交流一下,子平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多认识点人。还有一个盛事就是晚会结束会放烟火,这烟火是著名大家周琴设计的,甚是华丽。而且每次主题都不一样,很值得期待。” 李群心里也是比较好奇,这古代上流社会这聚会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自己想去看一看:“这宴会主人还真用了心,不知何人所办?” 谢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回了神说:“那是自然,这中秋赏月会的主办的人可是那王之仪啊。他是上京有名的清客。他家里起先有些余财,但此人不好举业,也不好一些俗事,而好风雅之事。要是一般的人怕是祖上留下再多的钱财也被败光了。但是王之仪却把风雅做到了极致,他琴棋书画的造诣很高,在玩乐方面更是一流。他一言一行皆风雅之至,那些附庸风雅的人皆学王之仪。不管他做什么,底下都有一群人追捧。他曾言:“博雅轩的砚台温润不燥,坚而不顽,发墨利毫,积水不涸。是上好的佳品。”后来博雅轩的砚被一抢而空,断货了半个月,供不应求。又曾叹道“丝桐阁的斫的琴,琴身如飞虹,有霞彩,奏起有金石韵。是不可多得的好琴。”丝桐阁的斫琴师便因为这句话而劳累。” 李群心里想,这不就是古代的明星吗?想不到,古代就有明星代言的一说,底下还有一群脑残粉。 “所以这王之仪办的宴会,子平可别错过了。这是请帖,请子平兄务必收好,八月十五的下午,我来书院接子平。” 李群接过请帖,发现这小小的请帖也设计极为雅致,心里也越发对这个宴会比较期待。小心的收好之后像两人再次表示感谢。李群也是对这古代士子们的宴会很是好奇, 不过现在才七月末,离八月十五还有上一会儿。李群除了忙着备战和修远书院的球赛,还有忙着一件要紧的事情:办科学学刊。 第十八章 创刊 就在科学小组开办伊始,李群就想办一个类似后世的学术期刊。一个是有利于科学思想的传播,第二个就是让越来越多的人对周围的世界思索,发出提问,甚至解决问题。后世科学的大厦是一个体系,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建成的,需要一代接着一代的努力。到21世纪已经高耸入云了,但谁也不知道它有多高。 但是这办期刊的成本很高,这年代虽然已经有人提出活字印刷的想法,还是没有将这个想法普及开来。这就让李群祭出了活字印刷术这一开挂神器。即使到了21世纪,印刷术的依然有很多流程都还是一千年前那个样子,我们很多时候低估这项技术的价值。他并不如我们想像的那么鸡肋。也许他不如火箭飞机那么耀眼,但是没有印刷术,火箭和飞机的到来怕是要迟上许多。不愧马子曾言道:“火药、指南针、印刷术——这是预告资产阶级社会到来的三大发明。” 就为了办这个期刊,李群就向张弘毅提了一下活字印刷。张弘毅命人摸索了几天,终于确定了这样印刷的效率要高很多,并且设计出一套工序。于是按照李群的构想,需要设计几套字体不一的铜活字。这不,这几天他们刚完成了几千常用字。于是李群就等不及要开始创刊了。 李群这几天就和组里的人提了一下,鼓励大家投稿。由于这个年代懂这个的不多,审稿的工作现在只能自己做了,等以后懂的人多了,就可以培养其他人审稿了。 而创刊号上写些什么?李群思考了几天。终于确定从科学的几门学科一起出发。先是从物理出发,写了自己的那个三棱镜实验,实验比较简单,大家读完就可以自己做实验验证一下,从这个实验出发引申出对光学一些基本理论的阐述。 化学则从燃烧开始研究。因为整个化学的起源就是从研究燃素开始的,我们一上初中的第一节化学课开始就是研究燃烧。每个人心中都有那挥之不去的澄清石灰水,想必大家都在曾记得那一句万能的答案:产生了能使澄清石灰水变浑浊的气体。对的,这个燃烧的实验也是十分的易操作,从这里入手是比较吸引人的一个地方。 而生物学因为没有显微镜根本无法验证细胞学说,李群也就写上了以前提过的孟德尔的遗传定律。也是极其容易理解,验证的话农学馆现在正在试验当中,能赶上入冬之前完成这个实验。而后提出了生物体内有一种特别物种专门记录人的遗传信息。 对于地理李群实在知之甚少,提出了四季和昼夜的假说。文章先指出月球和太阳是球体,而月球上有环形的山脉是可以观察的到的。那为什么月亮下部分的山没有掉落,说明有种引力吸附着月球上的山脉。而后引申到我们所在的地球也是球体,然后由此引出昼夜和四季的理论。这个问题得造出天文望眼镜和用牛顿的天体力学才能彻底解决。 在社会科学上,李群就用了自己曾经写过的《人口论》,提出了用数学研究历史的方法。最后,在数学上李群就自己写了一篇关于数的论文,和选了几篇自己学生做的不错的几篇论文登上了期刊。 这样凑了十几篇论文,李群终于完成了创刊号的编纂。李群非常激动,世上怕是没有哪本科学杂志能够做到一创刊就能从六个领域分别提出开创性的理论了。如果自己成功把世人引向对自然的研究,那么这本杂志的价值不能估量。 兴奋地李群赶紧排版,因为有图要印也就多费了一些日子,终于这本含金量十足的《格物》就印了出来。李群一高兴自己掏腰包,其实是让张弘毅先垫着,就让他们先印了两千本,几百本在上京,其他的带到外地书局,随商队发往各地。后来这本创刊号因为传下去的非常稀少,所以价值极高。几百年后这本杂志被抄到了天价,世上只存留了八本,其中两本保存完好的期刊,被尊为国宝。 虽然很多理论都有些耳闻,但是这本杂志还是在清泉学院轰动了。历史上对自然解释的人甚多,但从来没有一套成体系的方法。这本创刊号不仅提出了理论,写了实验的验证,还提供了对各个学科的研究方法,这是亘古未有的事情。正如序上所说的那样,用了这种方法研究自然,一世未能解决的问题,两世三世终有解决之道。即使今天错了,没有关系,后人会提出正确的理论解决。这样当我们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总有一天会看清楚世界的本源。作为一个坚定的可知论者,虽然经历了穿越的离奇事情,仍然不能动摇李群这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历史应该记住这个日子,建平六年八月初四,《格物》刊行天下。一千多年以前,天生孔仲尼,点亮人们心中的黑暗。让这个古老的国家,成为世上罕见的世俗国家。当西方的君权和神权争斗的时候,我们早早建立强大的中央集权的封建世俗国家。领先了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而这个国家太古老,太封闭了。经济学上有个路径依赖的学说,就是说如今铁轨的宽度是由两千多年以前罗马人的战车的宽度决定了。两千年始终没有改变,就连需要用铁轨运输的火箭发射器,也是只能这个宽度。这样一个强大的王朝,如果没有外族入侵怕是也要这样固执的走下去。而一千年后的今天,李群决定在自然的世界中点亮一盏灯,给后人指引方向,让这个古老的民族不受欺侮的走下去。 李群深知此道艰难,不知能否顺利的走下去,更不知道自己会把这个古老的王朝引向何处?但孔子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一千年以前孔子处处碰壁,如丧家之犬,也不忘坚持自己的学说,而他又怎么知道他自己竟影响了国家上千年,而今还在一直的延续下去。只要世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听自己讲述着万物之理,这数学之道,李群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况且现如今自己又有那么多人跟随。李群不禁感慨:就算再难改的道路,自己也要拼命的改变,也许这就是自己来这个世界的使命啊。 科学的魅力在哪个年代,在哪个地方都是巨大。古中国也是不乏探索天之道的仁人志士。而即使近代,外人逼着我们改变,我们也能在短短几十年内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任何人也不能低估这个民族的学习能力,很多事情只是没个人设计个总的纲领罢了,一旦有了这个纲领,我们一样可以从无到有搞出原子弹来。 而就在刊行的几天,这格物一道已经在很多人心中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十九章 发芽 马融偶然间在书店看到那本《格物》,听说是书店新到的书籍,以后每个月还会出一刊。刚翻开就觉得和大多数数不大一样,多了很多怪模怪样的符号。 原本也是好奇,拿来看看,可是一翻开却是什么也看不懂,虽然作者解释了符号就是通常的数字,还是很不习惯这些符号。 刚摇了摇头想放下这本书,他看到了这本书《论四季昼夜的产生》,里面似乎只有图片数字不多,自己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就读了下去。没想到作者竟然说我们的大地是个球体,而且是倾斜的球体。更令人诡异的是,这个球还在自己不停地转的同时还绕着太阳转。而按照作者假设,如果都是真的竟真的能够完美解释四季昼夜,解释了月亮为何有阴晴圆缺,甚至可以解释日食月食的形成。可这却是建立在那些天方夜谈般的假设上。 马融一方面觉得作者肯定在胡扯,一方面看作者的分析又是丝丝入扣。对啊,原本公认的天圆地方,太阳绕着地球转的根本无法解释夜里面太阳究竟去了哪?躲在了地面以下?也根本法解释为何冬天太阳会倾斜一个角度照向大地。而恰好这个叫李群的假设都可以把这些东西说的通。 马融拿不准主意,就翻翻其他文章,看看这个叫李群究竟实在欺世盗名还是写得真是确有其事。 在翻到《豌豆杂交论》的那篇时候,马融彻底震惊了。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马融本身就是一个痴迷农学的人。这马融啊,是山东泰安人氏,在泰山脚下。离孔圣人的老家不足百里,所以这里的人都以孔子为荣耀。方圆百里之内,连稚子都会论语的几句话,可见这里的人对孔圣人的仰慕之情。 当年樊须问孔子种菜种田的事情,孔子答以“吾不如老农”、“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去后,孔子却说:“小人哉,樊须也。”但马融从小就喜欢这类”小人”的事情,他虽然出生于诗书之家,但是对老家的孔圣人却是不抱以很大的热忱。他的父亲从小教育他很多回了,但是他依然找机会,偷偷向老农请教一些农事,自己也喜欢种植一些花草什么的。渐渐的他父亲也就随他去了,谁叫他喜欢这些呢。 多年的种植经验,加上对农书的涉猎很多,很快他就在当地小有名气。他曾经多次给当地的官员写了一些对当地农事的一些建议,帮助地方官在农事上避免了一些决策失误。有一次,一个官员上书称赞了马融的事迹。然后山东府就嘉奖了他,给他封了个当地的农官。 直觉告诉马融这篇文章很可能是正确的,而依照此方法很有可能可以培育出优势的种子来。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农学馆的实验结果如何。还想将这种方法再其他植物上实验。马融急匆匆地买了这本《格物》,赶回家里,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有些作物生长的周期非常短,这道理是真的的话,那么农学的面貌将会极大的改变。 几乎在同一时刻,何斌也拿到了这本《格物》,他却被里面的化学所着迷。他一到家便用着买好的东西做了实验。发现碳燃烧真的就使石灰水变浑浊了,作者还提到用白醋可以把这种浑浊的颗粒又变回澄清。何斌深感其中的神奇。 那作者还指出,如果可以具体称量燃烧的气体和碳渣,应该和没有燃烧前的一样,这个作者称之为质量守恒的定理。何斌对李群提出的这种研究物体变化之道的方法十分感兴趣,因为我们研究变化其实是想找到里面不变的东西,如果掌握其中的道理,就可随心所欲从物质中提取我们真正用得到的东西。这不像道士在故弄玄虚,而是由具体的实验依据,可以具体操作的事情。 接着何斌翻了翻别的文章,都隐隐觉得作者的一些理论是十分正确的,都能解释的通。何斌就萌生了想去上京的想法。他觉得,以前的有些疑问不再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这大自然的变化,世界上还真的有人能够想出一个体系去探索他们,去揭示其中的规律。 何斌暗下决心有时间一定要去清泉书院请教这位叫李群的先生。接着他还买了一些在书局里李群的关于数学的书籍。当初,李群也印了一些基本的数学理论的书籍。因为他知道数学是科学之母,不把新式的算学传播,传播科学简直是在空中建一层楼阁。 这本《格物》还在景国的各地,在很多人的心中埋下了种子,有一天他会在人们的心里发芽,会指引着人们去找寻着世间万物的答案。 当然,信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觉得是个笑话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很多人只是好奇,像听故事一般,看看也就罢了,毕竟古人也有很多尝试解释自然的书籍,有很多也只是谬误罢了。也有很多在21世纪看来的真理也没有得到当时主流的认同,也就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度过了几百年的岁月。 直到有一天被外族入侵,大家不得不虚心学习的时候,找到了书架上积满灰尘的书,全然不顾上面一层厚厚的灰,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骄傲的对旁人说:你看我们老祖宗早就知道了里面的道理,比那个什么什么的,早几百多年呢! 这种阿Q的思想也无可厚非,诚然前人是有真正的有识之士的。但是这里面的道理还要外人告诉你这是对的,你才认同是对的。而前人不管怎么写都没有引起你们的兴趣去验证,这才是可悲的地方。 在真正的有识之士那里,这本《格物》杂志却是价值千金。它提供了理论,也提供了方法。如果你不相信书中的所言,可以啊,你可以用另一篇,另一套理论解释。如果你光否认了我的话,却又说不出些道理,那你应该积极探寻答案,直到有一天你能建立属于自己的理论解释这自然的道理。科学就是在真理和谬误之间反复,不停地发展前行。 清泉的山长刘过就是很不相信李群提出的地圆学说,也很不相信地球一直在不停地旋转。但是用现在人们普遍认为的天圆地方的理论,很多问题明摆着解释不通,刘过也是想不清楚其中的奥秘。 他越接触李群,越觉得李群的学问深不可测。起初只是惊异他的算学体系,甚是严谨。如今的科学一道也自成一体,可是探究的事多是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千年来的儒家学说都是不研究这种的东西的。“未知生,焉知死”很好的诠释了儒家只研究世俗之事务,而不去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几乎在同一时代在公元前六世纪,古希腊的一帮哲人却在探索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宇宙虚空,物质的本源,力的原理…….这些东西奠定了西方在文艺复兴后的启蒙运动,撬动封建社会的基石。 而希腊再辉煌也只能是文化上的繁荣,征服世界的是罗马。当时代表先进生产力的还是地主阶级。秦始皇一统六国,统一的不仅疆土,还有思想。破坏那个黄金年代思想的自由和独立。 刘过没有想这么多,他在等,等农学馆的消息。如果李群的这些学问真的是可以用来改造这世界的话,刘过就决定不管这阻力有多大,也要在清泉学院办个科学系。 第十章 中秋宴(一) 八月十五日的下午,上京的街上便弥漫着中秋佳节欢愉的气氛。川流的人们在街上购置着一些瓜果,买一些灯笼,好回家布置布置,把家里装点的热热闹闹,一家子欢度中秋。街上的商贩还在卖力地叫卖着,也想把东西早点卖完,好早早地回去和家里人过个团圆节。 而一些出门在外的游子们则大多聚在一起玩乐,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独自自艾自怜。一起和挚友吟诗作乐,也缓解一下自己思乡之情。 李群换了几套衣裳都觉得不合适。第一次参加古人的聚会,感到期待好奇额同时也掺杂着害怕自己出什么叉子的心情,这让李群此时也不得不好好斟酌一下穿什么合适。李群从衣架上选出了谢倚楼买的那件长袍。 自从那次谢倚楼挑破了李群的衣裳,隔天便把这件长袍送给了李群,李群也不推辞,吃大户的处事原则让李群欣然接受了这衣服。你还别说,这袍子李群买了几次都觉得不合身,偏偏谢倚楼送的那件却是贴己,很是合适。李群穿上了还真有几分飘逸的味道,于是李群就打算穿着这件去参加宴会。 正打扮着呢,就听门外刚到的谢良,喊道:“子平啊,快出来吧,我来接你去赴宴啦。” 李群整理整理衣服,迎了出去:“是明义啊,你前脚刚进来,我就都准备好了,可来得真巧啊,走吧,咱们赴宴去吧。” 看到李群穿的是姐姐送的那长袍,谢良露出了一丝微笑:”子平,当时我姐为了挑出这件长袍挑好几个时辰呢,还询问过我的意见。你可真是福气,从小到大,我姐可从来没这么关心过我,我可是第一次见过我姐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李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美人恩重,可是自己身无长物,更无半点名声,怕是要能够娶到谢家的公主是阻力重重。想到这不禁眼神一暗。 谢良也感受到了李群心里的难处,宽慰道:“子平勿扰,这从小到大,我连我爹都不服,偏偏只服一个人,就是我姐,我姐想要办成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办不成过的。比如,从小我姐喜欢剑击,父亲斥责她。说一个女孩子学打打杀杀的做些什么。 “我姐没有放弃,自己偷偷跑出去,去向上京有名的剑击大家张榷的请教,欲拜他为师。张师傅扭不过她,也就教了她几招。可是本以为只是小孩子心性,而且剑击看似华丽,但是学基本功可是要吃上不少苦头。我姐却坚持了整整一年,风雨无阻地去张师傅那里学剑。张师傅也被我姐打动了,加之我姐聪颖异常,时常举一反三,有些动作一遍就学会了。张师傅便将自己的本事都交给她。不出几年,张师傅的门下已经几乎没有人可以和我姐一战了。 “起先我也不看好你和我姐,但是奈何我姐不喜欢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偏偏喜欢你这个算学教谕。我看我姐为你下了那么多的心思,只要你不负我姐,我姐终究会想办法和你在一起的。” 李群内心深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是啊,这主动的权力并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那些王公大臣们动动手指头,自己就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对于权力,自己一不懂诗书,等自己研究完孔孟之道,再去参加科考,怕是人已老喽;二又不懂兵法,带兵打仗可不是光光动动嘴皮子就行了。这将军要懂兵阵,地理,天文;得知道何处扎营,怎样御下,更有甚者要懂敌方将领脾性。这火候到了,恐怕也要个几十年的功夫,何况如今四海安定,想要去沙场博个军功,怕也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李群算是看清了,这古人的精英们,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成了器的都是一些工作狂,这业务水平不知道比自己高到哪里去了!想要和这一帮子夺权,恐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自己也只能好好地将自己前世知道的告诉他们,教教他们这些道理。这掌权的事情,自己一无经验,二无资历,怕是极难走的一条道啊! 李群也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啊。这人生啊有那么多不可控的风险,这世间也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自己要是都想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岂不是得累死。既然有些自己不能掌控,那就见招拆招吧。 李群和谢良乘车进了上京城。这上京城李群去过很多次,但是还是被今天这繁华的街市所触动。景朝也如宋朝那般繁华,清明上河之盛况李群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这上京的繁华怕是比起清明上河图描述的盛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穿了几条街道,又过了几座桥。比起街市上的嘈杂,这里多了一分淡雅幽静。淙淙的溪水流入了不远处的林子里。坐落在溪水旁的,依傍在林子边赫然有个古色古香的宅子。门口停着几辆马车,而一管家也站立门前在迎客。这大概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 下了车,两人走到门前,管家先是一揖,然后问道:”贵客可有请帖。”两人出示请帖,管家便差人把两人领了进去。 今儿虽是聚会,宅子里也不是那么吵闹。门口影壁前摆的各种式样菊花发出淡淡的幽香,深入进去一瞧一股清雅的凉风却是迎面吹向了李群。错落的亭台轩阁,精致的石桥,素雅的色调无不彰显着主人家不俗的气质。 穿过前院,来到了后面更大的一片院子。悠悠的琴声也不恼人,配合着院子里低声私语,众人三三两两聚集一起谈论着什么。谢倚楼也在和一群人在说些什么,一看李群来了便和众人先告了辞,迎着李群和谢良他们走了过去。 看着李群穿着自己买的长袍,不禁眼睛一亮,轻笑着说:”李子平,你不得不承认,还是我的眼光好啊。你平日里穿着一身大一号的袍子,不知道看得我是多难受啊!“ 李群现在已经不用知道谢倚楼的生日,就能笃定她是处女座的了。然后带着刺,摇着头回应道:“哎!以前可真是污了您老的法眼了,真是罪过!” 谢倚楼也不计较,看着李群领子有一部分没翻出来,便情不自禁的上前把李群的衣领整了一下。这看起来随意的举动,却在外人看起来很是亲昵。众人好似约定好了一般,都停下了讨论,惊讶地看着谢倚楼和李群他们。 虽说这谢倚楼总是以男装示人,但她可是货真价实的谢家千金呐!况且谢倚楼聪颖异常,比起上京的一些年轻俊杰也不遑多让。自然引得很多良才追求,但是大家一是忌惮谢家的家世,二是每次谢倚楼会出些诡计,设计那些让她看不惯的追求者,听说唐家三少爷唐立言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就是当初谢倚楼设计让他误入上京一些地下势力的纷争,最后被人打得腿都折了。要不是他爷爷是礼部尚书,早就被人扔到护城河里去了。 这件事情之后啊,大家对谢倚楼也是敬而远之。想追求美玉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分能耐,更何况那可是剑击大家张榷的弟子,听说在张榷的门下,剑击水平无人能出其她谢倚楼之右。久而久之,对谢倚楼打主意的人也就很少了。 但世上总有一些自命不凡的人,想做那天下人想的又不敢做的事情,叶家公子叶适就是这样的人,看着谢倚楼对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子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叶适却是压下自己心中的火,朝着李群一伙人那边走去,他想去认识认识李群,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二十一章 中秋宴(二) 那叶家的底蕴比之谢家还要深厚。当初,叶家先祖叶芝随景太祖在江苏一带起义,是太祖帐下著名的谋臣。曾率军在平南战役中屡建奇功,帮助太祖平定了后方。太祖方可无后顾之忧,在中原与诸侯拼杀。建国后,太祖封了叶芝为平南候,还让他统领吏部,地位仅次于宰相江合。 而后子孙虽然浮浮沉沉,但依然是景朝的豪门大户,其子孙在景朝的政坛也都十分活跃。到了叶适的爷爷这一代,更是叶家自叶芝以来最为辉煌的时候。叶适的爷爷叶审知如今在朝廷任参知政事,是朝廷的副相。而父亲则已经任户部侍郎,在政坛上算是年轻有为。 叶适这个太子党也不是靠着祖辈吃饭的那些人。他自幼聪明伶俐,通读四书,年不过弱冠就已经过了解试。就等来年的省试、殿试里中个进士,入翰林,将来像他爷爷一样将来入中枢,决天下事。 正是人生意气风发的时之时,加之又是高干子弟,人又博多才,才名远播,长得也是风华正茂。上京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想嫁给这个叶适,但是无奈,叶适偏偏喜欢谢倚楼。按说两家门当户对,两个人也是郎才女貌。但谢倚楼不喜欢叶适的这种酸儒的性子,整天之乎者也的少年老成的样子完全不对谢倚楼那跳脱的性子。 可是要换做一般人的家里早就让女方屈服了,多么般配的一对,更难能可贵的是对方出自豪门却又自争气,年轻有为。可谓是谢家上佳的人选,可谢倚楼的父亲从小就奈何不了她。那天和谢倚楼就谈了两句婚嫁的事情,就被谢倚楼拒绝了。做父亲的知道女儿性子刚烈,从小又十分疼爱她,也就婉拒了叶家的提亲。 这却愈发的激起了叶适的好强心,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他叶适还真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他不管家人的劝说,置上京万千待嫁粉丝于不顾,毅然地等谢倚楼,俨然一副你不嫁我也不娶的样子。 这不看着谢倚楼现在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如此亲昵,这叶适的心里是哇凉哇凉的,不是个滋味。可叶适不气馁啊,想去会会李群,便径直地走了过去。 院子里的人心里那个精彩啊,全然不顾美妙的琴声和一旁书法大家在挥毫笔墨,完成又一副令人惊叹的作品,心里想着的却是:今天怕是有好戏看喽! “倚楼,明义你们在谈什么,笑得如此开心,能否也分享给听听呢?” 然后叶适看到了李群却装作惊异的样子,道:“咦?这位仁兄可是有点面生,在下叶适,叶正则,倚楼能否引荐一番?” 虽然叶适一脸春风如沐,洒脱自如的样子,李群还是感到了一阵敌意,怕是在这遇到情敌了。 李群作揖,回道:“在下李群,李子平。刚来上京不久,在清泉任数学教谕。” 叶适也是没听过李群这一号人,所说这李群在清泉书院有点名气,但在上京这个地方,什么奇事怪事没听过呢?所以再震动的事情也就一阵风的事情,指不定哪个二品大员的悍妇又和依翠阁的姑娘掐起来了,哪个御史大夫又娶了多少房的小妾。这些小道消息,在市井才是主流。 听得李群是清泉的教谕,心下也是暗自惊奇,便回揖道:“子平可是年轻有为啊!清泉的教谕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得的,非博学之人不能为之啊!只是这算学我倒是有点涉猎,是研究算术的,这数学又和这算学有何不一样的地方,还真要请教一下子平兄。” “这是一种新的算学体系。正巧眼下有个例子可以向叶兄展示一下。” “哦?子平不妨说来听听。” 旁边的谢倚楼也竖起耳朵准备听听,李群每次举的例子都十分的有趣。 “我说在这个院子里任意找六个人,其中这六个人中一定有三个人互相认识或者是有三个人互相不认识。” 这个论调倒是十分让人惊奇。三人乍一听都想反驳这一观点,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出什么例子反驳。 叶适发问道:”难道子平你对院子里这些人的朋友关系都很清楚?这不可能啊!“ 李群微微一笑,便向三人解释道:”这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全部明了众人的朋友关系的。这便是数学的魅力了,你可通过一定的逻辑,推出你原来不知道的东西。” 叶适也是没碰过类似的命题,一时间也摸不清这问题的思路。倒是旁边跟着李群几个月的谢倚楼隐隐觉着似乎可以把这个问题证出来。 谢良也是十分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便道:“子平,可别卖关子了,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个道理?”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比如在场的甲乙丙丁戊和我关系我们并不明了,但是有一点可以明了的是,我一定对甲乙丙丁戊每一个人认识或者不认识,你们以为然否?” “这是自然。”谢良答道。 “那么我就可以断定,我认识其中的三个人或者不认识其中的三个人。” 叶适迷惑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刚刚你说的话我认同,但是这句话却是让我迷惑?” 旁边的谢倚楼好像知道了,便出声道:“这是一定的,因为认识不认识只有两种情况,也就是说五个人分两种情况,肯定会出现一种情况有三个人的情形。” 李群回道:“正是,这就像把五个人放进两个抽屉里,一个抽屉里是我认识的人,另一个抽屉里是我不认识的人,不管你怎么放,最后总归会有三个人会在同一个抽屉里的。” 虽然大家不知道李群为什么要把人放在抽屉里,但是大家还是认同了这一步。 谢倚楼接着问道:“这只是你一个人认识别人的情形,但为什么一定有三个人互相认识或者三个互相不认识呢?你的互相没有体现出来啊?” “别着急,下面才是这个证明的绝妙之处。按照上面的结论,我们不妨假设我认识甲乙丙三人。那么甲乙丙如果存在两个人互相认识的话,也就是说甲乙或者乙丙,或者甲丙两两认识的话,那么我们就证出了结论。” 三人想着是这个道理,如果甲乙互相认识,李群又认识甲乙的话这不就有三个人互相认识了吗? 谢倚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如果那三种情况都不成立的话,那甲乙丙互相不认识,我们也可以得到结论。” 李群夸道:“正是此理,所以我在不明白整个聚会人们之间的朋友关系的时候就可以下这个论断了。” 三人中只有天赋平平的谢良还在思考着前面的道理,叶适经过李群的讲解也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叹道:“子平大才,这就是数学之道吗?” 这其实是个简单组合的问题,用图论解释还可以引申到极难思考的问题:拉姆齐定理。 “这只是数学的冰山一角,数学里有很多这样的有趣的问题。这数学啊,不再只研究计算了,我们研究万事万物之间的数量关系,从这纷杂变化之中啊找到不变的性质。” 叶适此时已经全然忘了李群是自己的情敌了,竟兀自拍掌称道:“精彩,当真精彩!” 这剧情好似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难道男主情敌竟然对男主产生了兴趣,然后故事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了吗?再次强调一遍:这是一个取向符合自然之道的故事。 众人也是很惊讶,说好的一场昏天黑地,精彩绝伦的大战呢?怎么以叶公子“疯了”为结局,这叶公子竟为情敌叫好,这发展可不对啊! 这些个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王公大臣的子女们,看到没有想看到的场面,也就不再关注李群这边的情形了。接着享受这轻松活泼的宴会氛围去了。 第二十三章 中秋宴(三) 谢倚楼一脸错愕的看着李群和谢良,两人像饿死鬼一般的扫荡着宴会的食物。谢倚楼便和他们两刻意保持距离,装作不认他们,跟他们在一起实在是太跌份了。 刚刚几个人谈的好好的,只见主人家上了瓜果和螃蟹,两个人眼睛都直了,心不在焉。很敷衍了叶适和谢倚楼几句,这两个吃货就装作闲逛,不时拿两个果子,拿几只蟹。也许太好吃了,两人就放开矜持,全然不顾旁边的小娘子捂嘴笑着看他们,嘴巴塞得满满的。 不得不说这个王之仪对办这个宴会是下了功夫的。这瓜果上京周围也不产,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还保持了新鲜,一般的富贵人家也是难得才能尝到。还有那蟹也都是江南产的,北方的蟹绝对没有如此肥美。 正在他们大快朵颐的时候,晚会也渐入佳境,慢慢热闹起来。天还没暗,圆月的轮廓已经显现出来了。琴声的音符也变得多了,不像刚刚那么清淡,好似知道了人们已经热络了,变得欢快,令人愉悦。周围放的灯笼散出火红的光晕,和天边的一抹鎏金的彩霞让院子里的客人迷醉在这宴会之中。人群中弥漫的瓜果的香气,更让这幅画面变得灵动。 蓦然,人群声音渐渐平息,一白衣男子手执折扇飘然而至,一步一踱似带有出尘的意味。这大概就是上京的雅客——王之仪了吧。他挥挥手,微微而笑,用令人悦耳的声音对着等待聆听主人话语的人们说道:“王之仪有幸请到诸位俊杰来此一聚。诸位人多,予恐不能照料周到,还望赎罪。予有幸请到依翠阁的抚琴大家:柳青衣,为大家奉上一曲《春江花月夜》。而后贵客可以在东苑交流琴艺,在西苑研议笔墨,在北苑手谈,在南廊里泼洒丹青。除此之外,诸位若有上佳的诗词赋,请不吝分享众人,让今日中秋宴传为佳话。院中,予薄设一点吃食,望诸位喜欢。还有晴雪轩的茶师为大家烹茶,诸位可以前去品尝。下面请诸位静听柳大家抚琴。” 院子里的人顿时不发出一丝言语,静静地等待着柳青衣抚琴。蓦地,一串音符滑出柳青衣的指间,光是第一下就把人带到了曲子意境里去。水一般的韵律好似眼前绵绵不断的潮水,空灵的琴音犹如那句“江天一色无纤尘”,让人的思绪浮到了长空中那一轮明月里。琴音渐响,韵律渐多,好似一圈接一圈涟漪在人的心中荡开,让人欲罢不能。琴音渐缓,韵律悠长,一幅美好的春江月夜渐渐远去,一丝不舍涌上听客心头,想着随着远去的琴音也飘到那悠悠的江水里。待琴音绝,无人发出一丝言语,皆沉醉在刚刚的天籁之中不能自拔。真如李太白诗言“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好一首绕梁三日的春江花月夜。 回到人间之中,稀稀落落的几声拍手声汇成经久不息的鼓掌声,惊起一旁林中的鸟儿,飞向一轮明月。 李群也是沉醉在琴声中,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工业社会节奏快,人们喜欢音符多的音乐,而吵闹却是内心孤独在现实生活的投射,这种追求千古孤独的意境很少有人弹奏的出了。 谢良第一个先开口,称赞道:“不愧是依翠阁的第一琴师。光听这一曲,此行不虚啊!” 谢倚楼也和道:“这琴艺的确高明,想当初我要多多花时间研究琴艺,恐怕也能奏出如此天籁啊,可惜可惜!”说完还露出惋惜的神情。 被谢倚楼的一句话把李群从半空中拉回人间,心里吐槽道:这丫头又开始自恋了…….. 这虚空中再好,呆久了也容易缺氧啊,感受一回也就行了,大家开始三两聚集在一起舞文弄墨,抚琴下棋,吃茶饮酒。 李群对着谢良和谢倚楼说:“我想去北苑手谈,倚楼、明义可随我去晚上两把。” 谢倚楼说:“你的棋怕是很快就被人赶出来了。” 李群心里纳闷,我棋也不差啊,和谢倚楼这个下棋高手也能打个平分秋色,为什么这么说我。疑惑地问道:“他们比你厉害吗?” 谢倚楼笑而不语,神秘地一笑。这激起了李群的争胜之心。 不一会儿,还真被谢倚楼言中了,刚下了两三盘就被人“请”出棋局了,没人愿意和他下了。不是李群他弱了,是李群棋风太犀利了。现代围棋讲究效率,刀刀见血。古代围棋若不是大国手,则人们多视为游戏,讲求一个“趣”字。下上几盘,李群把别人杀得太狠了,大家心里直叫唤:妈妈我想下棋。下个棋而已,用得着有这么大的仇吗?下了几盘都是李群中盘就胜了,大家也就都不和这个杀神下了。 李群灰头土脸地找到正在喝茶的谢倚楼,看着她笑而不语欠揍的样子,李群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棋风不受这里欢迎的。” “和你第一次下的时候就感到你棋风彪悍,跟我们下的完全是两个路子。效率极高,时常下在急所。寻常士子没接触过你的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得如我一般聪颖的人,才能吃清楚你的套路,对症下药。你发觉没有?我和你下前面几局输多赢少,后面就已经占了上风。” 李群虽然不愤,但是这种妖孽太欺负人了,要不是仗着自己围棋千年后的知识,恐怕只是拼棋力,要被她虐得连渣都不剩了。想到这里,李群决定了,以后打死也不跟她下棋了,妈妈我想回家! 看着天上一轮明月,李群也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心里不禁一暗。是啊,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他们含辛茹苦养大自己,却在自己要成才的时候失去自己,自己不孝啊,要是当初听父母的劝,不去深山老林去冒险了,此时还是可以再听父母唠叨几句啊。 谢倚楼也看出了李群的兴致好像不高了,便对李群说:“子平,那儿几个士子好像出了几首佳作,我们不妨去评评。” 李群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中秋诗词,还有谁能超过苏子瞻吗?” 谢倚楼很好奇,问道:“这苏子瞻是谁?他作了什么样诗词,能说出来听听吗?” 也许符合此时的心境,李群也就吟了出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谢倚楼听完,恍恍惚惚地重复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好,真好!” 这词恰巧被走向他们的叶适听到了,叹道:“我还想请你们去欣赏一下那边出的几首佳作呢!没想到子平如此大才,此词一出天下再无中秋词了。对了,我要去分享给诸位诗友去了,让他们知道子平的大作。”说着竟然走了。 李群哪里知道叶适只听了自己和谢倚楼一半的对话,忙喊:“哎,等等啊,这是苏子瞻作的,与我何干?” 谢倚楼摇了摇头,看着李群说:“你好似来自和我们不一样的世界,这词天下无双,不可能作者籍籍无名的。你在的那个世界不光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还有这样的诗词,真是令人向往。” 李群心下一惊,这丫头不会猜出什么了吧。向她解释道:“额……这是海外一个有名的词人,他…….还有一些……其他绝世之作…….” “你不愿说也就罢了,你想告诉我终究会告诉我的。李子平给你提个意见,下次撒谎的时候脸不要红,话不要结巴,这样显得更具说服力。”说完狡黠地看着李群,弄得李群场面十分尴尬。 第二十四章 中秋宴(终章) 一阕水调歌头在院子里引起了一阵风波,这首词写得太美了,道尽了中秋的情怀。好的诗词就是在你处在相似的情境中,那词就像到了你的嘴边,不得不吟出来,没有其他言语代替。当我们中秋佳节独自一人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就浮上了心头,这种词说尽了我们心中所想。 宴会的很多人想和李**流诗词,可李群哪懂什么诗词,也就会作作像:远看泰山黑乎乎, 上头细来下头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或又观大明湖作道:“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要是真吟出这种诗句当真是千古留名了。 反复解释说这是自己家乡一词人苏轼做的词。众人才没有围着李群请教诗词。 李群擦着额头上的汗对谢良他们说:”这些人可真难应付!” 谢良吃着手里枇杷说:”我虽是不懂诗词的人,可你吟的那首词我也觉得惊才艳艳。“ 无语的看着这个“吃货”,虽说自己也是吃了很多,但早就吃饱了。这谢良也是出自名门,可这食量一点不像名门子弟,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皮囊。 鄙视地看了谢良一眼,顺手拿了颗杨梅,浑然忘了刚刚对谢良的吐槽,说道:“可那是人家苏大才子做的,我也只能作作像:忽然天空一火燫,可能神仙要抽烟,如果不是要抽烟,为何又是一火燫。这样的诗句。”说完将杨梅塞进了口里。 “扑哧。”一旁的谢倚楼笑出了声,而谢良吃到一半的枇杷竟呛住了,咳了几声,说道:”妙妙秒!子平这诗作的在下佩服,自古咏闪电的第一人啊!”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谢倚楼打趣道:“还真是,这诗虽是白话,可意境极佳,足以流芳百世啊!” 李群心里想,就算这诗自己也做不出来。这可是韩复渠韩大将军的大作,也只有这种军阀头子才有这脸皮作出这等“神作”出来,一般人可没这脸皮。 晚上的秋风有点凉,主人家早在一旁备了风衣供客人御寒。这宴会也要接近尾声,宴会主人王之仪也出现作了一番总结:“今晚予慢待了大家,可诸位今日可是不虚此行啊!清泉书院的教谕李群来自海外,为我们分享了一阕据说是苏子瞻苏大词人的《水调歌头》,此词予平生仅见,得此佳句可谓平生。恰逢书圣弟子白行简闻此佳作,痛饮三杯,笔走龙蛇,将此词书写了下来。这幅字超然世间,也是上好的精品,可以传诸后世。今日青衣姑娘的一曲天籁,苏大词人的一阕词,白大家的一卷行云流水的笔墨,可谓今天宴会三绝。予为此盛举准备了周琴大家的烟火,让今夜在大家心中更加难忘。” 李群不太喜欢烟火,他觉得烟火一瞬而亡,再绚烂也终将消逝于天际。兴致不大,随意地问了一旁的谢倚楼:“这周琴大家设计的烟火与寻常的烟火有何不同?” “这周大家的烟火可谓一绝。他本是江南的士子,家里是商贾,专门为皇家特供烟火的。家里希望周琴考个功名,不再从事商贾之业。可他从小就喜欢烟火,偷偷瞒着家里试验烟火。原本也烟火只有红黄几种颜色,在他的改良下这烟火颜色更加丰富了。 “在元帝十七年正月十五,按常例要在宫中放烟火,这烟火便是来自周家的。可这一年的烟火从开场到结束都是周琴精心设计的。原本烟火将烟火放完了也就罢了,周琴设计的烟火却有一贯穿始终的主题。那年便是“火树银花”,白色红色的焰火绽放于上京的天空中,甚是壮美,令元帝也是拍手称赞。大大嘉奖了周琴,从此这周琴便成了著名的焰火大家。每年过节便有王公贵族请他去设计烟火。” 李群没想到这景国还有这样一个烟花发烧友,看来古人也不尽是那些拘泥儒家的“死脑筋”。想到科举考试那极低的录取率也就想通了,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后世高考也可以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没过的那些人有的另辟蹊径,划着船过了河,一样活得精彩。 正说着这周琴呢,“嗖”的一声,一束红光冲上天空,在明月下绽开,染红了晴朗的夜空。接着从四周一圈的火红的烟火染红了夜空。霎时间,一束接着一束的,烟火像是点燃了空中的月亮一样,红彤彤的犹如火焰一般灼烧着那轮明月。其后,红色烟火之上又泛起了黄色的火光,仿似有风吹拂,引得红焰里的黄光,一层一层荡开,想要吞噬掉那轮明月。 这个场景异常的壮丽,让院子里的人惊呼不已,大家痴痴地望着绚烂的夜空。火红的天空映照在院中人们的脸上,像是院子里也着了火光一般,竟把那人群点燃了。 这不大喜欢烟火的李群此时也是长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样。他以为古人设计烟火无非大多讲求意境,可是你没想到这个周琴设计的烟火如此壮烈华丽。望着这极具感染力的烟火表演,李群一时间竟呆住了。 高潮的时候,恐怕有上百束红光冲向空中,一时间竟然把月亮吞噬了一般。而底下大家已经顾不上谈话了,都怔怔地看着天空中的那片火红。 可再大的火焰也有熄灭的时候,随着冷色调的烟火飞上天空,周围红色逐渐变少,像是火焰慢慢熄灭。但是那幅热烈的火红燃月的画面留在了人们的心里,让人久久无法释怀。当烟火燃尽,周围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彷佛刚刚的天火烧焦的味道,令那幅画面更加真实可感。 院子里无一人说话,还都仰着头看着烟雾缭绕的夜空中。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人群竟被惊得发不出一丝言语。 而后也不知是谁叫了一身好,又点燃了凝固的人群,一片叫好声随着烟飘到了半空之中。参加了这么一场宴会:得了一曲天籁,赏了一词千古,看了一幅新墨,观了一场梦幻,恐怕这院子里诸位今夜无人入眠了吧。 谢倚楼看着身边还呆着的李群,叹道:“怎么样,周琴大家的烟火可是名不虚传吧!我也没想到,这寻常宴会周大家的焰火已经是难得佳品,可是今天却是经典,足以传世了吧!” 李群喃喃回道:“真是精彩,真是精彩!下回周琴设计的烟火你可一定要叫上我,从今天起我就是周琴的“脑残粉”了。” 谢倚楼抿嘴一笑,嗔道:“真是个呆子!你说说,凭什么周琴的烟火会我要带上你呢?” 李群转头盯着谢倚楼,看得谢倚楼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开口说道:“十章哈利波特。” 这刚刚还害羞的谢倚楼似是恼了,嗔道:“不行,至少20章。” “成交。” 这天下可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今天的中秋宴却永远的留在了诸位客人的心里。秋夜凉如水, 可有些人注定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十五章 回信 这中秋宴虽说是已经完了,但不论是柳青衣的那曲《春江花月夜》,还是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亦或是白行简那卷超然的行书,还是中秋月圆上京百姓赏月时,偶然看到的周琴大家的烟火,都成为第二天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公大臣的口中津津乐道的事情。建平六年的中秋宴已经留在了世人的心里。 尘土终归尘土,历史也终将成为历史。平民百姓的饭还要吃的,李群的书也是要教的。经过的昨晚的诸种事情,李群也想通了,既然无法回去,何不在景国留下脚印呢?昨日的晚宴李群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风雅的国度。对这里自由开放的民风十分赞赏,觉着大有可为。这个年代真如盛唐一般,上至皇帝,下至周琴等大家,都是兢兢业业,可有些东西是超越时代的,他们无法看透,自己也愿意为这盛世增点光辉,让这盛世之风延续下去,也不至于丧于外人之手。 自从《格物》刊行天下,就得到很多人的关注。一些人很想反驳李群那不可思议的观点,便写信问了其中一些问题。这信李群一封一封的看了,也认真的一封封的写回他们。这可是一批对科学有兴趣的人,自己得好好回答,让他们慢慢学会用科学的眼光看待万事万物。有人说科学是一种信仰,李群也不觉得这论点有什么硬伤,毕竟牛大牛的晚年也跑去信上帝了,他信上帝竟然还是经过严密的推导。但李群还是偏向于科学是一种方法。由于承认世界是物质,而后产生的一种方法论。在古中国持世界物质的这一看法的人不在少数。 伽利略,哥白尼光用自己的脑袋就推出了这地球是在转的,并且围绕着太阳在旋转的。仔细想想,如果不是科学在世间有着如此广的应用,就算他们推理再过严密,也大有反驳之士。对啊,如果让我们光看这理论的推导过程,你会完全相信他论述的东西?因为坚持认为地球在转动,伽利略被判了死刑,他死的时候还在喃喃道:“它确实是在转动啊!” 伽利略这样绝对理性的人在没有亲眼看到地球再转,光从理论推出事实,坚持认为它在转,这样的人物是超越时代的人物。普通的百姓多相信直观所见,本身对这样非直观的理论有种天然的排斥。这也不能怪大众太愚蠢,事实如此离谱,你光从一堆数据里推出了这个结论,对他们来讲说服力显然不够。因为你的计算很可能出错,你的推理也可能出问题,他们又看不懂你的计算,无法反驳你。话语权虽然掌握在一小撮人手里,但是人们可以选择不相信,这也是人之常情。 比如讨论400年前牛顿遇到的“第一宇宙推动力”的问题,现在仍在争论纷纷,物理学家以一年一个模型的惊人速度解释这个问题。你一个理论出来,虽说你逻辑严谨,模型精妙。普通大众仍然像看天书一样看待你的论文,你觉得你的理论无懈可击,但是仍有很多人持怀疑观点。这发展越来越快,模型越复杂,谁也没有把握完全解决一个问题。 所以还是那句话,科学是在反复的试错中前行,你提出的理论即使看起来很完美。如果背后没有坚实的事实依据,总有人以怀疑的眼光挑错。这种疑问却不是阻碍科学发展的,恰恰相反,李群认为这是科学发展的动力。疑问你可以用你的理论反驳,却不能强词夺理。当一个理论刚一出,就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这是老师在教书,而不是在探讨世界。 现在就有很多人攻击李群那套四季昼夜理论,这理论实在是太过出人意表,让人无法相信。而李群本人也无法精确的计算地球绕日的轨道和月球绕地的轨道,这需要大量的计算。李群只能引导他们不要光攻击这套理论本身,而是假定先承认这套观点,有什么与事实矛盾的地方,自己可以一一解答,或者自己提出全新的观点解释这其中的缘由。 这归谬法在科学界倒是有个趣闻,当年泊松是光的波动学说的反对者。他用归谬法得到:如果光是波动的,那么在一个圆片的阴影中心应当出现一个亮点,这显然是反直观的。但是菲涅耳根据泊松的这篇论文设计实验,看到了这个亮点。这反而证明了光是波动的一说,这亮点便叫做了泊松亮斑。可讽刺的是泊松提出这亮斑的本意却是反驳这亮斑背后的原理。 为了发现景朝的泊松,李群在一封封的回他们的信,鼓励他们用新的方法探索世界,不论对抑或者错先思考其中缘由,当然不能从神怪的观点出发——基本的世界观不同,谁也没办法说服对方。 正在奋笔疾书的李群只听窗外一声:“先生,学生张琚求见。” 放下笔,对门外的张琚说道:“是瑾瑜啊!进来吧。” 张琚进门弯腰一揖,道明来意:“先生,家父让我转告您,您提起的玻璃已经在作坊试验成功了!” 李群一听“搜”的一下站起来,心“扑通”的狂跳,颤颤巍巍地问道:“你的父亲已经把玻璃研制出来了?” “正是,家父正请您有空的时候去看一看。” “等不及了,我收拾一下东西这就便去,你去告知秦朗,今天的算学课由他准备,就说我有急事要办。” 张琚也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这玻璃让先生如此激动。 李群深知这玻璃不在它那些实用的价值,也不在它能赚巨额的钱财。而是在于没了它,很多理论终究只是理论,无法验证。倘若没有玻璃,哪来的望远镜,没有望远镜,哪来的伽利略那些天体宏观的理论;没有玻璃,哪来那些微观的细胞理论。这宏观和微观世界都是玻璃率先撬开来的,这项发明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风风火火赶到张弘毅的玻璃研制作坊,看到了张弘毅也在,急切地问道:“致远,听说你们研制成功了?” 张弘毅指着桌子上的那带点绿色的玻璃瓶说道:“玻璃作坊的师傅几个月没日没夜的只造出了这个透明带点绿色的瓶子,除了颜色差些,基本达到了子平的期望。” 李群皱了皱眉头,觉得这绿色的玻璃可离自己所需要的透明还差点。但是这绿色应该是铁离子的缘故,便对张弘毅说:“我似乎明白这里面的缘由,但不敢确定。你叫工匠们过来,多加点生石灰试试看。” 应该改变玻璃液的酸碱值,使得铁离子沉降就大概可以了。但李群的半路出家的化学又有多大用处,他知道这玻璃里面有铁离子,又不确定去除这铁离子的具体方法。试了几次可是玻璃始终有点颜色。 李群试验了一遍又一遍,把剩下来的料都用光了,可这成品还总是差点意思。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大家正要决定明天再试的时候。旁边的一位工匠却是用改进多次的方法改了一点顺序,造出了一点颜色都没有的无色玻璃。在夕阳下,那玻璃异常的耀眼,照亮周围一圈的人。 众人看着终于一丝颜色都没了,激动地欢呼起来,觉着这几个月的功夫值了。终于造出了这如水晶那般的玻璃,也可以得掌柜承诺的一大笔钱财了。他们只知道这杯子里藏着无法估量的财富,知道它无形价值的李群呆呆的看着这来之不易的玻璃,喃喃的说道:“竟真的造出来了!”本没抱着多大期望的李群,没想到在自己这个半调子的指挥下这些工匠竟真的造出了透明的玻璃! 第二十六章 下馆子 张弘毅见着透明无色的玻璃竟然让他们几个造了出来,身为商业天才的他,十分清楚这哪是什么玻璃啊,这是一座金山银山啊!先要做的就是掌握这个玻璃的秘方,不让秘方外泄。这个工坊几个知道秘方的工匠要重赏。为了控制这些工匠不把秘密外传,张弘毅承诺他们请上京的鸿儒教他们后代。这人一旦自己吃穿不愁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好好培养后代。这些工匠们希望自己的后代出人头地,自然给他们子孙好处远比直接给他们好处来的要好。 赏了该赏的人,打发了该打发的人。十分高兴的张弘毅请李群去上京楼的一品楼,去好好的搓上一顿。这李群可是自己的印钞机,他肚子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真是价值万金! 上京的一品楼的菜肴是天下闻名的。据说当年文帝在位的时候,曾多次微服来这里品尝美味佳肴。每次必点清蒸鲈鱼和响油鳝糊。这手下的人就提议他,何不把一品楼的厨子请回皇宫呢?文帝说道:“夺上京百姓之爱,满足我一人口腹之欲,非明君所为”。这个故事传到了上京百姓的耳朵里,在称赞陛下为明君的同时,也对一品楼的菜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自此以后,一品楼座无虚席,大家都想尝尝皇帝夸赞的菜,到底如何了得。于是这一品楼成了上京城里的第一酒楼。 这菜是极好的,但是这价格也是极其不菲的,甚至有钱有时候也难得一品。如张弘毅这般的大富之家,也不能一直去这一品楼。今天趁着造出玻璃的兴奋劲,张弘毅请李群去一品楼吃一顿。这吃货“李群”一听是上京城的第一酒家,还得到过文帝的强力推荐,这就馋得不行了。 待两人进入包房,张弘毅叫过小厮,转头对着李群说道:“子平,虽然今儿高兴,但是两个人吃饭。这菜点得不宜太多,子平意下如何?” “致远说得对啊,点太多浪费了,简单地点三四道菜吧。你是常客,对这儿口味比较熟悉,你来做主吧!我也没什么忌口。” 张弘毅闻言,转头对小厮说道:“店家,来一分清蒸鲈鱼、响油鳝糊,金汤白玉,白玉虾圆,踏雪寻梅……..” 李群已经对这个土豪无语,这也叫菜点得不多,这点得差的多是不是要点满一桌子?开口和张弘毅说道:“致远,差不多了吧。这两个人也吃不了几个菜。” “好,就依着子平。店家再上个三十年的杏花村酒,先去上菜吧。” “好嘞,客官你先稍等片刻。” 张弘毅把菜单给了小厮,对着李群说道:“子平,你可有所不知。这玻璃试验之初,工匠没日没夜的试验。我都陪着他们熬了几个晚上,熬了几天熬不住了才没熬下去。试验了最起码几千道工序,这炉子都废了好几个。开始大家几乎都要放弃了,都以为你给的配方有问题。但是有一天,一个工匠终于制造出了你描述的玻璃,只是带点颜色。我们这才放下心来,知道方向没错,就继续投入了巨大的精力改进工序。” 李群闻言也是感到这玻璃试验过程十分不容易,向着张弘毅开口道:“这玻璃我知道具体的原理,可是要让我制可是万万不行的。此番能够制出,多亏了致远您和那些工匠们!” 张弘毅摆了摆手,说道:“子平这可就太谦虚了,要不是有子平点拨。谁又能想到这寻常的沙石里可以制出无色透明的琉璃呢!我可是对子平这鬼斧神工般的见识佩服得紧啊!子平和我说说,你这曾提到的科学一说到底是个怎样的模样?” “这制玻璃叫一门化学的科学。这沙子,石头里都有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经过特定的条件可以发生反应。从一个东西变成了另一个东西,研究清楚里面的道理啊,可以随心所欲提炼出我们需要的东西。其实这也不是我独创的方法,古来那些造青铜,现在这炼铁的工艺都是把原来的一些东西变成我们需要的东西罢了。只是没有一个人总结这里面的经验而已。” “子平是说,如果研究清楚里面的原理,就能造出很多如玻璃一样的价值千金的物什?” “正是如此。现在有了玻璃,我正欲办一个研究化学的实验室,专门请人来研究清楚这大千万物的变化,这事还得要致远兄多费费心了!” “子平,我张弘毅虽不读诗书,但也十分清楚这些知识是研究天地间的造化的,不只是金钱能够度量的。如果能够帮到子平,纵使倾家荡产也要支持子平完成夙愿,造福万世子孙!” “致远言重了,这研究之道虽然耗费钱财。但是一旦有了回报,是万倍,百万倍的回报。就如这玻璃一物,致远投了大量的钱财。可在未来的收益面前,致远大概也知晓,这些投入简直是九牛一毛啊!” 说话间,店里的小厮上了几个素菜和酒。张弘毅亲自为李群斟满酒盅,得意的说道:”是啊,我做生意做了大大小小不下上千桩的买卖,可是这当初请子平来府,认识子平这样的大才,可以说是这里面我最占便宜的一桩了!“ 两人越谈越投机,推杯问盏之际,李群也是有点醉了。他向张弘毅极力的描述自己所知道的世界的样子,完全不顾越听越心惊的张弘毅。什么可以自己动的车啊,飞上天空的机器,高耸如云的大厦。这满嘴跑火车已经跑到西伯利亚的李群脸红扑扑的,张弘毅也只当他醉后胡言乱语。可看李群描述的确实像身临其境的样子,更确定了李群的本事深不可测。要不是自己的儿子肩负着重振家业的重任,他都想让儿子张琚做李群的关门弟子了,学得李群的一身通天的本事。 李群晃晃悠悠出了一品楼,旁边的张弘毅一旁搀扶着他,不让李群跌倒。张弘毅想把李群送到张府去,可醉了酒的李群却非要坚持要回到清泉的书斋去,再三嘱咐好手下务必照看好李群,驱车护送他回到清泉书院。看着远去的马车,张弘毅陷入了沉思之中,站在一品楼前久久不肯离去。 晚风吹拂着李群,让他渐渐清醒了起来。这李群也不是不能够喝酒。只是喝一点酒脸会很红,思维也会极大受阻。可过了一会,只要不再继续进酒,这脸上的红也会消掉,脑子便会重新的清醒过来。马车的颠簸加上凉风拂面,使李群也清醒了很多。他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有了玻璃,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先是研究透镜,让小组里的人把这里面的关系研究清楚了,自己就可以造望远镜,显微镜了。还有就是,有了玻璃器皿,自己可以建起一个化学实验室来,吸引众学子研究化学了。这两项是要紧的事情,这样组里面很快就能出成果了。自己的知道的很多道理可以用更多的实践验证,这样说服力就会大得多了! 不光如此,有了大笔的财富还可以扩充清泉书院,办个自然科学学系。他可看中了清泉书院旁边的一块大的空地,可以在那里造个两层小楼,以后在那里教学,还有清泉山山可以建个天文馆,专门用来研究天文。这康德曾经说过: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他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的道德法则。所以这探索宇宙的欲望可是推动科学发展的源动力。只是这窥天可是不得了的罪名。得找个时机和当今的皇帝好好谈一谈,这事得他允了才能办。 第二十七章 请教 自从有了玻璃之后,李群就忙着建立光学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这玻璃是造了出来,但是要造出透镜还要在费点周折。加上要做点玻璃器皿和购置点化学药品,这两样物什也是费了李群很大的周章。下午放课,还要训练曼联蹴鞠社的社员,备战重阳节和修远书院的一场恶战。所以这些日子,李群是忙得不亦乐乎。 那日,李群在装修学院新批的实验室,刘过身边的书童找到自己,说刘山长请他去见一位贵客。 李群不敢懈怠,连刘过都称之为贵客的人,来头可不小。 来到书院前厅,李群见到了刘过和一位老人在一起相谈甚欢。刘山长看到了李群,说道:“子平,快来见过方大人。” 老人身着褐色锦衣,头发已经灰白,可眼神却是炯炯有神地打量着李群,看的李群鸭梨山大,汗都流了下来。打量了一会儿,老人沉声道:“你就是李群,李子平?没想到这么年轻,听说你精通算学?” “在下算是对算学有点心得吧。” 这老人转过头来,对刘过夸赞道:“年轻人不恃才傲物,是块好模子。” 刘山长满脸笑意地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还需打磨打磨,也别夸他太甚了!” 老人指着刘过说道:“你啊,你啊。我夸子平与你刘老头有何干?子平又不是你教出来的。” 刘过闻言争辩道:“怎么没关系,在清泉的教谕可都是我的学生。子平你说说,你是不是我这个山长的弟子?” 这神仙打架,李群哪敢乱说。这说是吧,得罪了那位神秘老人;这说不是吧,这清泉自己也别想待下去了。李群灵机一动,说道:“孔子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在清泉书院,愚自然是刘山长的座下弟子。而三人中您也是我的老师啊,这两位老师自然对我这个弟子夸的得,也骂的得。” 两个长者相视而笑,那位老人说道:“刘老头,你这弟子可是有一张伶牙利嘴啊。看来你之前说他不读圣贤书,这句话可不对啊!人家不光读了,还能用到实际之中,已经到了“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了!” 这夸得李群也不好意思了,李群越看越觉得这方姓老人很亲切嘛!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一顿乱夸,夸得李群是飘飘然也了;可是有一句俗语李群谨记在心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夸自己,李群也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刘山长也不忍心李群被如此打趣,就出来打了个圆场:“快别打趣我的弟子了,方老头,你有事就对子平直说。每次有求于人的时候都尽整一些没用的虚招。你那些招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子。还总以为自己先捧了别人,别人就心甘情愿替你做事,还美其名曰:领导的艺术。” 李群知道这刘山长这番话有点狠啊,这人啊都是要面子的,当着着晚辈的面戳到别人的痛处,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可李群显然低估了那位老人的脸皮,听到刘过的话像是没听到一样,竟没有理会刘山长。自顾自的对李群说道:”子平啊,咱们言归正转。吾是工部尚书方从哲,今来却是有件事情要你帮衬一下。“ “尚书大人有事自可吩咐,有什么用着我的地方言语一声,办得到的,愚绝不会推辞。” “听闻你算学一道独树一帜,来找你了便想请教你一个算学问题!本来今年户部拨给工部的款子就十分紧张。今年年初还糟了几场雪灾,压塌了皇宫,工部修了宫殿,超出了些预算。到今秋,工部能用的银子已经十分吃紧了。我们就不得不统筹一下调度,把预算再往下压一压。把原来一些好的料换成普通一点的,但也不能全换,换成普通料的数量不能影响整个工程的质量。这么几个条件结合在一起,想要算出最省钱但是要工程质量达标的方案。由于料很多,所以这一个个组合起来方案众多,无法一个一个算出来比较。 “于是我们工部就找司天监的算学大家秦纮解决这个问题。秦纮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没办法解决,但是他说他的儿子或许能够解决。我们就找到他的儿子秦朗,秦朗说你李子平曾在《不等式》里面提过一点类似的问题,但没有给出具体的解答,于是我们就找到你了。” 李群心中已经清楚了,这大概是个线性规划的问题。但是不是高中学过的两个变量的线性规划,这两个变量的问题画图就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一个高维多个变量的线性规划问题,根本无法画图求解,所以这类问题到一九五几年前后的时候才有具体的解答方法,可见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据说50年代这个线性规划一度作为国家机密,不能对外人泄露。 李群问道:“这具体的条件在何处?愚已经大概知晓这问题怎么解了。” 方以哲从衣袖里拿出一卷纸,将其递给李群,说道:“我就知道子平可以给出解答。子平写的几本书我都涉猎一点。以往这算学书都只是记录一些问题,这些问题特殊性都很强,也许换种情况就不适用了。子平的算学书却总是能够从特殊到一般,孜孜以求一般的解答,将一类的问题给出一个完美的通解。看了你编的几本大作,我就要求手下的官员皆用你编的书,皆写你用的那数字。” 李群看着问题,已经在思量着如何列式子把这个问题给解出来,听着方以哲的话语也就敷衍道:“尚书大人谬赞。”然后继续“审题”去了。 方以哲看着李群专注的模样,笑着对刘过说道:“你看子平一拿到算题就入了迷喽!也难怪他算学能有如此高的造诣。” 一旁刘山长,也笑着看着李群陷入沉思的模样,只见李群嘴里还振振有词,自言自语的说着题目,也抚须赞同了方以哲的话。 接着两人开始喝喝茶,叙叙旧,等着李群给出答案。两人从谈话来讲就知道是旧识。这两人交情很深。方以哲在清泉念书的时候,当时就是谢清出任山长。方以哲圣贤文章做得是极好的,但当年谢清一眼看出他的文章“匠气太重”。意思就是论证无懈可击,逻辑非常严密,但是要论灵气和文采就差上一些。 这就是方以哲的为人,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喜欢以理科思维看待世界。这对于当时的文风来说,却不是主流。可这样的处事原则和当时工于战术的刘过一拍即合。两人在书院的时候就私交甚密,直至方以哲入朝为官,刘过扛过谢清的大旗,两人仍是来往密切。此时两人都已经年迈,而且都是国家的柱石。但是在碰在一起的时候,仍然会吵吵闹闹,为当年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人生得一这样的知己,有着不会随着时间、地位而褪色的友情是一件多么令人神往的事情啊! 两人此时轻松地在一旁喝茶谈笑,一旁的李群在努力算题。这线性规划的证明是非常简单的,几个清楚的定理便可以将这个问题讲清楚。可是一整套迭代的方法是非常繁琐的,需要很多的计算。尤其是方以哲给的变量极其多,这算了四页纸头还没算完。算得李群是大冷天汗都留下来了。这前世啊,只需要明白这问题的思路,然后将固定的量输进电脑,动动手指就能把答案算出来。现在笔算,算了几页纸头,还极有可能算错了,如今李群真是怀念电脑这个好东西啊! 算了超过了半个时辰,经过反复的验算终于李群确定将这个问题解了出来,便对一旁两个谈笑风生的长者说道:“方尚书,我已经得了答案,您看一下是不是符合您的要求?” “哦?已经算完了?我来看看。” 接过李群的答案,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个方案的价格低于了所设定的预算,工程质量也达到了所要求的那样。不仅如此,还为工部省去了近五万两白银。这对如今的工部来讲简直是雪中送碳。 第二十七章 忽悠方尚书 老尚书看着李群算出的答案叹道:“这算得好啊,如果早点有子平这样的能人,每年工部可以节省三成以上不必要的开销。子平若有意,我立即上书圣上,将你调往工部为官。” 刘山长还在喝茶,闻言咳嗽了一声,将茶杯放了下来:“方以哲,你这做就不地道了。这还当着我的面呢,你就来挖墙脚。你真当我在这只是摆设?” 方以哲嫌弃的摆了摆手,反驳道:“子平如此大才,正值年少之时,当报效国家。留在书院只能大才小用了!你刘过攥在手里不放,碍了人家前程。” 刘山长来劲了:“做讲师,做的是圣贤的事情,是谋百年之事,让子平如此大才去干那些实事才是明珠暗投。况且你以为子平的本事仅止步于算学?” 这下,方尚书倒好奇地问道:“哦?不曾想子平还有其他才学!” 没等李群回道,老山长开了口了:“这当初啊,我也想劝子平学我那兵法。可子平告诉我,他心中以算学为基础的“科学”一道可以究天地之理,开万世太平!” 老尚书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哦?前日我听闻清泉书院传出,光是由七种颜色组成的实验。这事在工部也掀起了一阵风波,莫非是子平的提出的?” “不光如此,你来看看这两篇论,也是子平从西洋学得得本事!” 说着,老山长把子平写的两篇论给了方以哲。这两篇论文对旁人来说,乍一看之下可能很难理解,可对理科思维的工部尚书却没什么障碍。方以哲仔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心惊。原本只以为这算学只是可以计算钱粮,计算工程,没想到可以用在分析这天下大势、究这自然之理上。那篇豌豆论更是让方尚书大开眼界。这篇文章分析丝丝入扣,逻辑缜密。如果实验结果真是文章描述的那样,这分析极有可能是对的。 老山长还解释说道:“这皇上的农学馆已经试验了几个月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这子平的这番论言都是对的。” 看完两篇李群的开山之作,这老尚书叹道:“子平的本事当真是究天人之理啊!这些看似偶然的事情,还真是蕴含着这些必然的道理。子平大才啊!如果真的去工部刚那些操劳之事,还真是浪费了子平的一身本事。” 刘过笑着说:“不急,这还有子平主编的《格物》一本书。这本书上所言就深奥的多了,你可以回去慢慢看。” 拿过书,老尚书就等不及翻开里面的文章看。发现这本书从六个不同的领域提出了独到的见解,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往往能自圆其说,自成一个体系。看到了这里,老尚书已经被这些东西深深的吸引住了,急切地问道:“这本书上写着一月一刊,可是下月还有?在哪儿可以买到?我回去就去给工部各级官员传阅。” 李群终于可以插上两句话了:“尚书大人厚爱,我每月会差人送到工部衙门。尚书大人如果不嫌弃鄙刊,可以鼓励工部官员来投稿。把实际中遇到的问题提出来,也不一定完全有解决方案才可投稿,有一些见解或者有好的我问题,我们都能刊登。这样一来,发动大家的才智一起思考,终有一天可以解决这一类的问题。” 方尚书拍了一下桌子,赞道:“好,好,好!子平这方法好!以往这工部的问题都是内部传阅的,内部解决。如果要查阅借鉴类似的问题,我们都要翻阅前人的折子。光做这项工作就要耗费大量精力。况且有的问题,前辈也没有遇得到过,也没个好的方法解决。有了这本册子,集思广益,我泱泱大国终有像子平一样的能人解决!” “尚书大人明鉴,正是此理,有了这本东西我们可以把一类问题拿来讨论,以后可以指导后人。” 老尚书眼睛发亮看着李群,像看着光着身子的姑娘一样,兴奋地说道:“子平的肚子里的知识对我们工部来讲可是个宝贝啊,别的先不说,我先派几个官员来学子平刚刚解决问题的方法,子平可不要敝帚自珍啊!” 刘山长闻此言,出手了:“你这方以哲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三言两语就把我弟子知识诓去了。为你工部省去一笔巨款,可怜我这无依无靠的弟子却什么也没落着。” 方以哲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也不放子平去工部任职…….” 忽然像是恍然大悟的似得,笑着骂着刘过:“好啊,我说你们两师徒一唱一和的,原来早就把我算计进去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还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刘过的为人啊!” 李群倒是一脸茫然,不知有什么事情。刘过闻言知瞒不下去了,便说道:”你人老了,这脑子可不糊涂啊!你可别误会子平了,这可不是我们一起算计你的,但这事与子平确实有关。子平不好意思讲,我就拉下老脸来替子平讲了。” 方以哲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端起桌子上的水,言:“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奸诈的老狐狸,有什么话直说吧,我还要尽快回去,把方案落实喽!” “那就长话短说了。你也见到过子平的学问了。子平想在书院新办一个自然科学的系,专门研究这天地之理。恰巧他看上了清泉的书院西边的那块空地,想建个楼,专门在那里教学。前两天,子平制出了一个物什,赚了点钱财。想和书院一起出资建这个楼,可这钱是到位了,但好的工匠,上京城啊可只有你工部一家了。” 方以哲放下茶杯,起身到书桌上写了个条陈,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情呢?我工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子平刚刚为我工部省了几万两白银,以后子平有事找工部,只要不是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情,我们工部一律欢迎。你们什么时候想建了,拿着这个条子去工部调人就行了。在这也久了,我得先回部里面落实方案了。” 刘山长对着李群说道:“子平啊,你替我去送送你方师傅!” “是。” 送走了方以哲之后,李群回到前厅。看到李群,老山长说道:“子平啊,过来一点,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李群闻言上前听话。“你这一身知识,谁也没见过,也没听闻过。我本来心里有点打鼓,拿不准你讲的道理是真还是假的。但是最近你展现越来越多的本事,我知道你所言的道理不是什么空谈。不像那些个什么江湖骗子,越神秘越好。你的知识讲究以事实为依据,敞开来了让世人检验。” “可很多人看不清你这知识有什么用处,以为是什么奇淫技巧。士农工商,以工商为末。可我这几十年观国朝政,尽是那些自诩清流的在扯皮推诿,没什么本事却又极受士子推崇。倒是像方以哲这样的干才,才肯做点实事,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工程。” 老山像是疲了,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批准你建系,这事情我急了一些。你资历尚浅,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我自知身体老了,每况愈下。不在此时提拔你,恐怕我死后,没有人再这么提拔你了,甚至书院都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李群顿时鼻子酸涩,眼含泪珠,用鼻音说道:“山长身体肯定会好起来的。” “子平不必悲伤,这人生老病死也是自然之理。当年我师父谢公将息的时候,我也很悲怆,可我的师傅宽慰我道:我们这些老人放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能大展才智啊。这话当时我不明白,到今天我才深有感触!” 第二十八章 山长教诲 “子平啊,就像你文章所说的那样。这泱泱华夏在历史中不停地反复,几千年了,朝廷换了一个又一个,可苦的终究是百姓啊。草原之上更是有一群豺豹虎视眈眈,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抢夺中原的锦绣衣裳。我同他们交过手,知道这是他们的天性呐!汉武帝雄才武略,把他们打回大漠深处,可几百年过后又是压在我中华的一块沉石啊!” “孟子言: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这句话是对内而言,对内我们则修文德,传教化以服万民。对那些蛮夷将道理,简直是与夏虫语冰呐!故对外则只有拿起兵器抵御。没有这工部监制的利剑强弩,我们又拿什么和那些自幼生在马背上的蛮夷搏斗?” 说的太多了,刘过咳了几声,喝了几口茶继续说道:”子平你说你的学问能使这天下兵革锋利,让这百姓产粮更多,让天下无饥馑之忧。惶惶几千年,圣贤们没有解决这些问题,反而在历史龃龉徘徊。吾师谢公研究历史和儒学,提出新学。征讨四方,灭契丹,讨北羌,不让这天下再次陷入蛮夷乱华的境地。可如今天下平定,朝廷意想振兴经济,使民富强,却始终不见成效。” “吾才知道,贤如我的老师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皇朝财政现在每况愈下,贤如当今天子也不能充实国帑。如果将来又遇大灾大难,无法接济百姓,等北方的蛮族恢复生气,这乱世又会卷土重来。原本以为只要皇帝清明,爱民如子。上下臣子不贪渎,这天下就会太平了!可看了子平之论才深知,这是刻舟求剑,无法到达的境地呐!万民安定,人口突增,而土地有限,今日的盛世却是他日的乱世的根源!” “吾每每都想起战场上蛮夷的凶狠和死去的弟兄,都唯恐这样的事情又会发生在华夏大地之上。我当年不忍士兵受苦,百姓受死生之别,曾劝说吾师放弃征讨四方,与民生息。吾师却对我说:此举再为后人铺路,开万世太平。可如今看了子平的论,又想到这天下必然会朝着原来历史轨迹的发展,我都夜不能寐啊!那些死去的弟兄和吾师的殚精竭力又有什么用处?到头来都逃不出这必然的规律,那么吾师的理想不就是是一场虚幻?” “子平可知这书院“继往而开来”是何意?这是要教导吾辈当思前辈的功勋,而为后辈谋太平。 我才知晓吾师的努力并不是一场空,像子平你这样的人当继承先辈们的遗志,去为以后的人开太平之世。今天这番话子平勿要忘记,时时刻刻谨记于心!方能弘扬我清泉之精神。” 李群哽咽地说道:“山长教诲,学生时时刻刻谨记,不敢忘怀。” “你也不要觉得泰山压顶,这路我都为你谋划好了。今天我让你和工部扯上联系,这是第一步,你得好好和工部尚书方以哲打好关系。在工部将你的学问扎下根,这样以后有人斥你的学问为奇淫技巧的时候,工部就会为你撑腰。现在要紧的是建好这个系,把你的学问让更多的人学习!” 李群擦了擦眼睛,说道:“山长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个系,不会辱没清泉的名声!” “子平啊,你自幼漂泊海外,学于西洋。本不是长于皇朝,这本不是你的责任。今天,老夫要拜托你,为生民立命,开万世太平,不要让先辈们的血白流啊!” 李群闻言,沉声道:“群虽不长于皇朝,可父母皆是皇朝的人,这先辈留下来的责任,群不敢忘,也不能忘!” “你要这么想,老夫也就放心了!这西洋诸术是有点门道,可若论教人怎么为人处世,子平可要多学点圣贤之道,这术终究要掌握在人的手里的!” 这话说的不错。古时候的西方,需要上帝来约束个人的行为,而这中国人却是凭着心中的道义约束自己的。这科学掌握在爱国者的手中,可是国之利器,利国利民;可这科技掌握在黑帮、贩毒的那些人手中,也可以成为毒瘤,祸害世间。 “学生记住了!” “好了,这人老了,也就爱多唠叨几句,指不定哪天就说不了喽!你先去忙着吧,今天在这呆了这么久,恐怕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万事都是开头难啊。” “那学生先退下去了,山长日安。” 说着李群推出了前厅,看着厅前谢清笔书的文脉石,李群突然感到肩上的担子重大。这为国为民的仁人志士一代接着一代,前仆后继,只想着为民请命。历史的洪流让很多事情归为尘土,但这些人却永远留在了史册上面。自己也该在这史册里书写上属于自己的那一页。念及此,李群在文脉石前伫立良久,方才离去。 虽然道理是那样没错,可这棋得一步步地下。这办置临时的实验室,还有建造科学楼的也要提上日程。这原来的楼自己只是觉得有个地方就可以了,现在有了工部的帮忙,自己得好好设计一下。这建系可是一件大事情,这步棋关乎这以后的发展,这步棋得走稳了,以后也会顺畅许多。 工部做事效率极高,这方尚书答应刚过去一天,就有官员和李群接洽,让李群教一下那天用的线性规划。 这派来的官员都是看过李群书的人,所以交流起来也不是很有障碍,加上这个问题比较容易讲清楚,方法也有固定的套路。李群就编了个教材,开始对这些工部来的官员讲一下这个方法。而这些工部的官员很快就被李群的智慧所折服了,这看似很难的问题,在李群从简单地情形开始分析,一步接着一步,抽丝剥茧,最后得出结论。思路非常清晰,解题的办法也非常巧妙,就都对李群的算学十分佩服。 这些官员们平时也看李群写的书,对其中也有点疑问,就都拿来请教一下李群。李群是有问必有答,给他们解了疑问。 趁着交流的机会,李群也和他们讨论一下,这科学楼的大体模样。得知其实中国古代的房子也并不是全部是木头造的,而是指是用木结构房子——木头承重的房子。这砖石其实中国很早就能烧制,只是用来造石塔、墓穴和长城之类的防御用的工事。之所以选择木结构,是因为这样效比快,比砖石快得多。有很多人以为砖石的房子代表更高的技术水平,其实不然。 隋时候的赵州桥就是全石料,但建造极难。领先了国外几百年,可见当时中国的建造水准相当的高。 所以李群想建个砖石多点的房子,这样效率低是低了一点,可在古代是完全可以实现的。自己再找张弘毅的工坊看看能不能把水泥弄出来,这样粘合剂的一块就能省去一大笔的开销。 之所以想建砖石结构的楼房,一个是因为要和传统的书院有点不同,以示新学的“新”气象。 还有一个就是因为这样也更加显得现代一点,满足了一下李群的对后世的怀念。第三个就是如果能够将砖石结构的房子加快效率建造的话,能省去很多木头,这样砍的木头少了,后世也不会到了黄河泛滥的,水土流失的地步。 第二十九章 备战 清泉的溪流边,谢倚楼看着李群来到这里,似是有点疲倦,轻声地问道:“呆子你最近怎么很少来这里了?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李群答道:”最近事情很多啊。要建楼,训练球队,还要配置实验室。每天从早到晚的忙碌着,今天逮着空来这里散散心。” 谢倚楼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说:”事情这么多啊!你看我能帮着你什么吗?” 听到这话,李群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仔细打量着谢倚,看的这平时大大咧咧的写大小姐都有点扭捏。 谢倚楼羞恼不过:”你要我干什么就直接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嘿,我忘了你这妖孽了。你是第一个接触我写的物理学的人。也知晓我曾在书中提过摆的现象。现在我想依据此设计一个计时的工具,安在即将建的新楼上。可是里面的很多关节我想不通,普通的木匠也不懂这些,你这个对机械有所涉猎的大才女才能似乎有可能办得到!” 谢倚楼眉头一竖,嗔怪道:”这要用着我了,才发现我是大才女了,这平时不求我的时候都叫我谢大魔女,你这李群变脸变得还真是快!“ ”这是哪儿的话,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天资聪颖的大才女啊!“李群面不改色,心不跳说了一句违心的话。那怎么办呢?谁叫着丫头是妖孽呢! ”恩!你今天这番话可是终于说出隐藏已久的心里话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看看。“ ”正好,我把我的想法写了点思路,画了几张图整理了一下,恰巧带在身边。“李群拿出一叠纸,指着上面的几处疑问说道:”这边几个机器传动的设置有点问题,你看看这怎么解决?” 谢倚楼邹着眉头,看着这几幅设计图纸,说道:”你这擒纵器倒是有点门道?“ ”擒纵器?你是说已经有了计时装置叫擒纵器?“ “那是自然,唐时候就有水运浑天仪,设计巧夺天工,还能准点报时。我看你这个也用了报时装置,不错不错。” 李群也不知道这么早中国就有了计时的工具,还以为谢倚楼看了会很惊讶,没想到人家也只是夸了两句,见怪不怪的了,这让李群很沮丧。 看了一会,谢倚楼将图纸收好放了起来说道:“行了,你大概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这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待我回去查查古人的一些设计,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玩意做出来。这件事就包我身上了,你也别费心了。你这年纪不大,忙得事情倒是挺多的。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没事多出来走走,别每天板着个脸!” 李群心下感动,来到这一时空,得一如此知己,真是幸甚至极。看着谢倚楼认真地说道:“倚楼,真的谢谢你!这一直以来都受着你的照顾!” 谢倚楼闻言也感触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又打趣道:“这时候知道感激我了吧!李子平,别整天挤兑我,多夸夸本姑娘!多给本姑娘讲讲故事!” “我差点忘了,我还真做了点小东西要送给你。今天带在身上准备给你来着。”李群拿出一片玻璃做的绿色的叶子,递给了谢倚楼。 “这就是你提过的玻璃?” “是的,张家的工坊已经能烧出透明的玻璃了。这片叶子我做了好久才做出来了,专门想做个玻璃工艺品想送给你来着。烧制了很多次都觉得不满意,只有这片玲珑剔透,颜色清丽,放在阳光下煞是漂亮” 谢倚楼拿到这片“叶子”,反复打量,越看越觉得喜欢,可嘴上还不肯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说道:“听说这玻璃是沙石造出来的,为你忙前忙后的,一点沙石就打发我了。” 李群一听就不高兴了,说道:“不喜欢,那还我。” 谢倚楼连忙把叶子藏了起来,说道:“这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这虽是沙石可我也喜欢得要紧,况且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呢!” 李群想想也觉得亏欠这丫头很多了,恐怕只有以后“肉偿”了。两人腻在了一起,李群讲了点故事,说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李群还有一些事情去做。两人也就不得不分开了。 这几天小组里的人一直在研究透镜。由于李群带了几块透镜来,科学小组像炸开了锅一样。由于透镜的性质非常奇特,根据不同的距离,可以成不同大小的像。根据李群的分析,如果将两片透镜进行合适的组合,可以将物体放大或者缩小。这种实用的性质十分吸引科学小组里的人,因为这是第一次检验自己学的理论是真的是大有作为,还是只是一场空想而已。围绕着这些性质,李群带着他们做了很多的讨论。他也只是明白这里面的原理,要真是设计望远镜和显微镜,还得靠组里的一同努力,共同探讨一下这里面的道理,才能设计出好的产品。现在的研究进展十分可喜,应该不到一个月就能彻底解决理论上的难题了。 傍晚的蹴鞠训练的气氛就越来越紧张了——和修远书院的大战在即,大家都不敢懈怠。古代也没什么娱乐项目,年轻人除了舞舞文墨,就是去吃喝嫖赌了。一身荷尔蒙没处发泄。李群的这个足球却给他们提供了发泄的口子。自从踢球以来,这些学子们发现这身体是越来越健壮,这脑子也清明了许多。这新式蹴鞠又非常的有意思,所以很多都迷上了这项运动。每隔几天的院队训练赛,越来越多的人会在场边观看比赛。这院里甚至有人开始办了第二个蹴鞠社团了。新的踢法也不胫而走,传向上京城里,也涌现出了热爱这项运动的团体。 作为院队的教练,李群在场边叫喊着:“李毅快护球,护球啊。”虽说这名字一模一样,可这护球的本事却是和真正的李毅相差甚远啊。不过这小子大局观很强,爆发力也很强,往往发动进攻的时机和成功率都很高。因此李群把他放在进攻发动机的位置。可这防守却还始终差那么点意思,自己教导他多次了。 这已经到了九月初了,高强度的训练也得慢慢松下来,最后保持一下状态就行了。 训练完过后,李群召集过来队员们说道:“大家也知晓,已经快到和修远书院的大战的时候了。你们的技术动作和阵型已经基本成型了,比赛也踢得很好。但据我所知,修远书院虽然比我们后训练,但是身体素质和技术都比我们略高一筹。不过我们也不必过于恐慌,你们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经过了这么多轮训练赛的洗礼,大家已经大概知晓了这个游戏应该怎么玩了!这比赛变数非常的大,技术和身体并不是绝对的主导。到时候我会觅得良机,为大家找破局的点。这几天大家训练强度很大,比赛将近,以后的训练以保持状态为主,不宜再进行强烈的对抗了。后面几天,我们稍微练几个进攻的套路就行了。好的,今天就到这,大家散了吧。” 听闻修远书院在课上还把蹴鞠的阵型拿来讨论了,很多退役的将领研究了李群布置阵型的套路。论技术,论身体,论战术这修远都要胜上清泉一筹,恐怕清泉书院此次出征凶多吉少啊! 不过这足球是圆的,场上局势变化莫测,谁又能预测球场上会有什么变化呢?这大概就是足球带给人的魅力了吧。 第三十章 巅峰之战(一) 这古代老百姓过日子啊,都是一年盼着那几个节日过日子。八九月份也算是天降恩德,先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后有九月初九的重阳佳节。这古人言啊:“尘世难逢开口笑”,每年过节也成了大家消遣放松的日子。而在九月初九这一天:”菊花须插满头归“啊,这头等的事情是陪陪老人乐乐呵呵,年轻一点的也有登高望远的习俗。这日,上京城里的那些个想登高望远的百姓也都不约而同的出城,到郊外去散散心,爬爬山。 因此,每年重阳佳节清泉山就很热闹。又恰逢每年清泉书院要和十几里远的修远书院进行学术交流。两院的士子们交流交流书法,比试比试诗词文章,也是上京城的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盛事。 可民间有言:”文清泉,武修远。“在文道上,修远书院自是不如清泉书院的。清泉书院没有习武的学子,自然这“武”一道也就无法在这天比试。所以固然修远书院士子不愤,也只能坦然接受每年”输多赢少“的局面。可建平六年的重阳,是个值得载入两院史册的日子。 李群的出现,让两院比试武道有了契机。这新式蹴鞠是从清泉书院传出来的,可在运动这方面显然修远书院更胜一筹,毕竟修远书院崇尚”武“道。他们的院训”精武报国“四个字还是当年武帝亲自写的,挂在修远书院里也有了几十年了。 上京城的老百姓平时的乐子可不多,听说两院今年要交流蹴鞠的新式玩法,都觉得很新奇。也都凑凑热闹,聚集在山下的清泉球场,想要瞧个究竟。 不一会儿,还没等两支队伍——今天的主角们登场呢,这球场就围了很多的人。幸亏李群早就预料到这重阳会有很多的人前来观看,至少清泉和修远的学子也要在这里旁观,李群就叫工匠们修了几个观众席,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到。 此时的李群却在清泉作最后的动员演讲:”今天两院交流蹴鞠,对方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在我们的主场拿下胜利。我们往日重阳交流盛会里胜他们太多了!现在他们以为在这新式蹴鞠上就能压上我们一筹。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这个游戏了,这个游戏的规则都是我制定的。 ”我很清楚我们虽然在有些方面或许比不过他们,但你们是我见过的最热爱这项运动,最刻苦训练的球员。有些人清晨起来,得先连会儿球,然后再去晨读;也有些人等院队训练完,自己还要再练上半天,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所有的技术、身体素质都比不过对这项运动的热爱来的要重要。所以今天我只给你们提一个目标,把这份热情传达给对手,感染到上京的百姓!你们能做到吗?“ “能!” “没吃早饭还是怎的?” “能!”这次喊声底气十足,势不可挡。 李群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士气可用,挥了挥手:“去吧,你们先去场上进行一些热身。” 这两军交战,先拼的就是士气。这边清泉的士气可用,可修远书院士气也是势如破竹,无他,为院争光。被清泉压了这么久,而且大家都是年轻人,争胜心强。每次听人们说清泉的时候都是“首屈一指”,赞叹声不绝于耳;而谈到修远书院的时候都说:“修远也是很不错的嘛!”这分明是敷衍的话语!修远书院的学子为此不爽很久了,今日他们誓要斩清泉于马下。 不光如此,这两院相争,还有一点文武之争的意味在里面。这景朝虽然不像宋朝那样重文轻武,这武官也有武帝时候的辉煌的时候。像从五代十国那样的时代过来的当权者,武夫乱国的这一思想已经深入开国太祖的心里了。他为了防着武人拥兵自重,让文人分了很多权力。因此这景朝虽然没有轻武到宋朝那种程度,也没有盛唐那样“宁为百夫长,不作一书生”的潮流。景武帝前,皇朝是倚重文臣的;武帝之时,武臣此时风光一时;而武帝之后,王朝国力式微,又开始倚重文臣。 故这两年以武立院的修远书院也受到了点影响,大家不再想着去马上取功名,而多去做那些锦绣文章去了。 这两院还没开始比呢,球员在场边热身的时候,周围的观众就隐隐感到了紧张的气氛,开始期待即将开始的恶战。 李群在场边四处张望着,想找今天说好要来的谢倚楼和谢良姐弟俩。看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了刚刚来到球场的姐弟,就走了过去。 “子平,这比赛可有点意思了啊。你看这两边的观众座无虚席呐!这场上的队员剑拔弩张!赛前的训练都好似处处争锋相对,谁也不肯落了下风。”谢良指了指观众席,有指了指场上紧张训练的球员,向李群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修远书院卯足了劲想要赢我们。我原本寻思着也就一场交流赛,轻松一点就好了。谁知晓这两院明里一团和气,暗里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在这场比赛上落了下风。我也就来劲了,认真地备战,这新式蹴鞠的玩法到底是我提出来的。” 谢倚楼还是一身飒爽的男装,手里握着一柄精致的扇子,风流至极:“李子平,我可听说了修远书院这可是花了功夫在这新式蹴鞠上面的。他们认真地研究过排阵的。不仅自己院里踢踢比赛,还去上京和一些新组建的社团踢踢比赛,据说都是大胜而归。你可别掉以轻心,丢了我们清泉的脸啊。” 李群听此言,也对修远书院对此役十分上心感到惊讶,摇头叹道:“也不知是习武之人本来就是这么血气方刚呢,还是谁有意挑拨着两院的和睦关系呢!他们怎么这么在意这比赛的输赢呢?” 谢良这时插嘴道:“子平你可就错了,清泉书院压上包括我们国子监在内的上京各大书院。大家对清泉书院已经不服很久了,加上最近出自清泉派的官员也不如往年那么多了,这上京的书院大大小小的书院也都想压上清泉一头,好扬眉吐气!” 李群倒是没想到这厮是国子监的监生。他先祖谢清是清泉的山长,如今的山长又是谢清的徒弟。这厮却在国子监读书,这很不寻常啊,便开口问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是国子监的监生,怎么没在清泉书院读书?” 没想到这一问,谢良却是不言语了,憋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脸都憋红了。 一旁的谢倚楼却是抿着嘴笑了,开口解释道:“哎,我这个弟弟啊,他不争气呗。从小就和我一起在刘爷爷的膝下,听他的教诲。这古语有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我这不争气的弟弟光顾着数星星去了,这“月”啊是一点都没看着。清泉有规定,有真才实学者经书院考核方可入院读书。我这弟弟听了刘爷爷整整十年的教导,竟没学会里面的千分之一…….” 谢良争辩道:“姐你太夸张了吧,不就是当年入院考核的时候成绩太差,刘爷爷把我赶出了清泉书院嘛!当年运气不好,入院题目太难了,很多士子不也都没过清泉的院试,可最后也都考中了吗?” 谢倚楼摇了摇头说道:“要是寻常士子没过也说得过去,可你的为人刘爷爷心里也很清楚。再说当年老师的面子也要给的,就出了几个题目都是刘爷爷对我们讲过的。可就连如此,你还都没过,可把刘爷爷气的。当时刘爷爷嘴都气歪了,说从来没有教过像你这样懒散的弟子,挥挥手让你走了。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这件事都觉得好笑!” 谢良此时被老姐揭了老底,面子挂不住,说:“哼,有什么了不起。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见那些个什么子曰的就脑袋瓜子疼,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家里人还逼着我读那些天书似的文章。你看,子平就不读那些,不也照样是大才!” 第三十一章 巅峰之战(二) 谢倚楼说道:“你要有李子平一半的才能我也就放心喽!” 经着谢倚楼一夸赞,这李群心里也很是受用,为谢良打了个圆场:“年轻人贪玩点也是正常,何况这世道上不仅只有诗书一道可以自处,像周琴、王之仪那样风流的人物不也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吗?” 谢良一听便说道:“对对对,姐你也不想想,每次科举只取那么一点人,那剩下的人也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幸亏你只是小儿子,要是谢家交到你手上,再大的家业也都败光喽!”谢倚楼像是没听到谢良的狡辩,说道。 “姐,你太小看人了!子平评评理,你见多识广,说说看我有什么优势所在,好让我姐这井底之蛙明白,我也是有大前程的人。” 李群张口欲言可又觉得这厮好像也没什么优点,憋了半天憋出个:“长得不错,食量挺大。” 闻言一旁的谢倚楼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说道:“太好笑了,哈哈,谢良你听到没有,李子平说你是花瓶,还是饭桶。” 李群则解释道:“我可没这样讲啊!” 谢良脸都涨红了,气得指着这两个人,说不出话来。指了半天说道:“好啊,你们两还没结亲呢,就在一起狼狈为奸。这要是结了亲,还不笑话我成什么样子呢!哼,难道这世上就没我真正懂我的人吗?” 这番话说的谢倚楼和李群两人很尴尬。三人又闹了一会儿,看比赛快要到点了,李群也离开了,去场上交代一下今天的布置。 李群召集过来正在热身的队员说道:“大家热身热的也差不多了。按照赛前的布置,我们采用攻守兼备的4-4-2阵型,这一阵型我们练得最多,你们发挥出平常的水平就行了。张璨,卓扬你们顶在前面。中场先稳固好防守,试探试探他们的实力,不要开场就冒进给对方抓住机会。 “后防开场也打起精神来,不要让对手有可乘之机,先拔了头筹。等我分析一下对手的实力,我会在场边通知你们需不需要换阵应对。” “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们都训练这么久,这么刻苦。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一展雄风,去吧,赶紧去场上展现你们的实力。” 之后队员聚在一起喊了几声壮了壮士气,也就列好队,准备着开球了。 开球之前,也有两院的领导致辞,球员相互行礼的仪式。两院的山长则坐在了专门为其开辟的高台上面,看比赛好看的真切。双方球员站好,不属于两家书院的裁判也站在中场。球场上的人也不言语了,静等着裁判宣布开球。 随着裁判吹响了李群造出的哨子之后,这令人期待已久的龙虎之争开始了。 修远书院排出了4-3-3的阵型,这一阵型,锋线上很强大,可中场上就弱了一些。看来修远书院对自己的进攻端很是放心。 两院都是第一次交手,也都没轻敌冒进,让对手抓住机会。他们先来来回回试探几个回合,打得都很稳,进退有度。但也能从中看出点端倪来。 这修远书院多次传出好球,给清泉队的防守造成点威胁,一脚很有威胁的射门惊了清泉队员一身冷汗,也引得众人惊呼。 看来这修远还有点门道,知道清泉倚重于中场的李毅,也就避开中场的争夺,直接从边路将球传切到前场,3个前锋各有特色。一个能突破,一个会传球还有一个精于射门。一旦从中场漏球,清泉的后防线将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可防守端这样也就算了,能从进攻端得到些弥补也还能接受,毕竟足球讲究攻守平衡。清泉进攻的时候也能从中场占到便宜,因为中场没有很大的威胁,清泉的进攻踢得也应该是畅通无阻,游刃有余的。可除了进攻的方面,修远的防守做的同样出色。几个后防身体素质好,配合默契,遇到清泉的进攻丝毫不慌张,有条理的沉着应对。所以开场一刻钟,清泉竟然没有提出几次有威胁的进攻来。 李群皱着眉头,心里暗道:这场比赛怕是难了! 观众们也看出了点门道,都看的真切,这修远书院似是势如破竹而且纪律严明,压着清泉书院在打。 坐在高台之上的修远书院山长王敦也是面露得意之色,这在书院推广新式蹴鞠自己也是给了很大的关注。很多军中的教习都觉得这蹴鞠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提高球员对局势的把握和对局势的应变能力。是个值得推行的游戏。一经推出,这项运动便风靡了整个书院,书院涌现出很多支球队。这次为院出征的球员都是各中翘楚,而且由前军中将领赵一铭亲自调教布阵。可以说是整个上京城的最强阵容了。 两兵交战讲究的是知己知彼,从修远书院的阵型就可知道,他们这是有备而来,是针对了清泉的阵型布置的,可见他们已经掌握了清泉书院的一些信息。自己也很好发挥了自己球队的优势,可以说是知己知彼。在这一项上,清泉已经落了下风。 李群还在分析场上的局势,想找到他们的弱点,就跟场边的球员交代道:“叫中场的王卓先退到后面当后腰去,先顶住修远的进攻,力保不要失球。” 这进攻和防守两端都不顺利,李群只能先加强一端。要是大举压上,像修远这样犀利的进攻,前脚刚变阵,后脚就有可能被他们抓住机会了。 可加强防守只能是下策,这样一来自己的后防压力很大,容易丢球不说,体力耗费也很大。自己进攻端变弱了,对手的防守可就比较轻松了。这后面一旦修远破了门,他们完全可以依托稳固的防守奠定胜局,这样局势可就相当被动了。 谢倚楼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脸色有点难看:“子平怕是有麻烦了!这局势可不妙啊!” 谢良也看出了点门道:“是啊,这修远气势咄咄逼人,子平被迫只能加强了防守。” 猛然间,观众一声惊呼。原来是修远书院的梁颂一脚精彩的抽射,可惜打在了门柱上。清泉书院逃过了一劫。 李群此时也明了,必须要彻底稳固防守,不加强防守则死的更快。示意场上球员变阵5-1-3-1严防死守,等着对手出错,打防守反击。 彻底让出了前场,后防大大加强了。清泉书院的颓势有所好转。反而修远书院的队员久攻不下倒是有了点急躁。可场边修远的教练赵一铭也不是等闲之辈,既然敌人退了一步,我为什么不进一步?留着后面的人在观望?所以立刻示意场上变阵3-4-3。 虽然没有进球,但是观众看的还是大呼过瘾。从场上局势一直在不停地变化,他们也看得出两队正在斗智斗勇。本来抱着来随便看看的观众此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开始关注场上的局势。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了,这上半场有三炷香的时间,已近燃了两柱香了。两队一个久攻不下,另一个严防死守,一来一回,令人揪心的场面不断的发生——修远多次威胁清泉的大门, 牵动着场边人的心。 进攻端李群也作出了些调整,充分利用了前锋张璨的穿插能力,换了个擅长边路突破的中路,给予他支援。也进行了一次漂亮的反击,差点破门了,惊出了修远后卫的一身冷汗。 第三十二章巅峰之战(终) 终究还是在上半场将近结束的时候,清泉书院丢了一球。临近结束的时候,修远抓住清泉的一丝懈怠,打了一次相当精妙的禁区前的配合,打破了清泉的球门。 全场的观众都站了起来,欢呼这粒姗姗来迟的进球。清泉的人则一脸惋惜,但他们心里也明白:上半场比赛自家的球队是输了一阵的。 中场的时候,李群看着疲累的人球员,说道:“对手展现出高超的实力是我们赛前没有预料的。你们踢得很好,在贯彻我的战术上都做的都很出色。下半场对手的进攻不会像上半场那样猛烈。我们先依托防守,他们一上来体力还比较好,可等到后程他们进攻无力的时候,就是我们反击之时。刘越你下半场的时候换下王济,和吴唯两人在左右两边路多活动活动,找准时机突破,配合李毅和张粲。李毅和张粲你们两人注意两边,在中路接应,觅得良机破门。这是我看上半场我们最有效的进攻手段了!” “好了,比赛才过了一半,胜负尚未可知。也不要灰心,局势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们现在好好的休息一下。” 队员也有点不甘心,准备了这么久,可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姐,这清泉踢得很艰难啊。这修远的队员进退间有行伍的意味,纪律严明如军队一般。”谢良对着旁边的谢倚楼说。 “是啊,进攻不畅,防守吃紧。这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防守以待时机,但愿下半场对手能漏出点破绽。” 休息了片刻,众人瞩目的下半场开始了。果然如李群所料,下半场开始,修远书院的进攻仍很犀利,他们就打算在精神上进一步击垮清泉书院。清泉队员却韧性十足,严密积极的防守以待时机。 这修远书院的教练好像信奉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一般,并没有变阵开始防守,反而在前场逼得很紧,压的清泉喘不过气来。 突然后卫张方知截断修远前锋的球,分给边路。边路的刘越接到传球,抓住修远防守上的漏洞,突破了修远的防线。 全场的清泉学子都站了起来,看着突破的刘越,全都为他加油起来。下半场才上场的刘越体力充沛,把过来补防的对手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看到穿插而来的李毅,顺势将球分给了他。很久没发挥的李毅,轻轻一拨,过了一名防守队员。 支持清泉的观众此时也呼喊着,为他们的球队造势。这喊声似真的让修远的队员乱了,防守队员失了位置。吸引了好几名的防守队员的李毅,看到了正在空位跑动的张粲,将球一挑,挑给了张粲。张粲得球冷静的面对门将,打了个圆角。球进了!观众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了! 努力防守了这么久,受了这么久的狂轰烂炸,此时终于有发泄的地方。队员们把进球的张粲高高的拖起来,庆祝这个进球。 李群在场边郁闷很久的情绪此时也宣泄出来,振臂欢呼,大声的欢呼起来。 修远的教练赵一铭此时叫过场上队员,叫他们稳住阵脚,不要太在意这粒进球。并做出了些调整,换了两个中场,限制清泉的同时也加强了进攻,准备继续对清泉施压。 可清泉一粒球踢出了士气,刚刚被压成了那个样子都没有放弃,现在追平了更是信心大增,觉得自己队伍能够拿下这场比赛了。 两队现在的形势不是一边倒了,而是势均力敌。清泉的进攻也有了一点起色,对边路频繁的突破使对方不得不加强边路的防守。这么一来中路的李毅就有空间施展,盘活了整个队伍的进攻。 一来一回,这球踢得是越来越精彩,观众看的也是大呼过瘾。大家觉得这新式蹴鞠有点意思了。 李群觉得此时的士气已经上来了,示意场上变阵4-4-2。拿出最熟悉的阵法和修远书院打攻势足球。 减弱了防守,清泉的防线也立即受到了压力,可修远攻了半场清泉的大门,此时也有点力竭。清泉并没有给他们很多机会。 反而在修远的进攻之后,抓住一次机会又发动一场迅速的反击,打进了反超的一球。整个场上又都沸腾了起来! 在最后的时间,大家的体力都剩的不多,队员的动作都变形了。修远依仗着极强的身体素质,由队长在中场组织进攻,打入了一粒进球,追平了清泉书院。观众对清泉深感惋惜,觉得结果也是可以接受,两支队伍赛出了自己的水平,谁都有获胜的理由,打平也不算出乎意料。 终场,两队以2:2握手言和,落下了此次交流赛的帷幕。 李群兴奋对着下场而来的清泉的队员说:“大家踢得好啊!差一点就赢了!没有让修远从我们这赢下比赛,大家此番是清泉的功臣!今天晚上我在一品楼定了一桌,给大家庆功,大家没有其他事情今晚可以到一品楼一聚,我请大家!” “李教练请客当然得去捧场啊!是不是兄弟们?” “是是是,当然,那可是一品楼啊!” 众人欢呼,闹了一会儿回到了清泉书院,继续和修远的交流。回到院里他们像得胜归来的勇士一样,受到了院里人的欢迎!这下半场踢得实在太精彩了!为清泉书院保住了荣耀。现在开始,在清泉学子的心中,加入院队、为院出征已经是一件极其荣光的事情,更多的人愿意披着院队的队服为院出征了! 在球场的观众则久久不肯离去,看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有的百姓已经被这项运动深深地吸引了,有的已经决定了,回去组织好友踢踢比赛,也过把瘾! 我们的刘山长看完比赛也是点评道:“清泉的学子踢得好!踢出了我们院的气势!” 一旁的修远书院山长王敦也赞叹道:“清泉学子韧性强,不急不躁,我们这一点不如清泉学子啊!刘山长你可教了一群好弟子啊,你们清泉书院后继有人呐!” 刘过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这贵院的球队进退有度,队长有大将风范,是我们的劲敌啊!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打平了贵队才面有荣光,从侧面说明了你们的强大啊!” 王敦说道:“哈哈,我们也别互相夸各自的队伍了!我听说贵队的领队是一名叫李群的算学教谕。我对他可比较感兴趣!” 刘过闻言很惊讶:“王山长也听说了子平了?” “那是自然,他编的几本书,几个军队的高层很是看重。刘山长也曾是行伍中人,也知道算学对军队的重要程度。我们很多学子掌握不好算学,也就没办法统兵。子平编的几本书通俗易懂,数字运算极为便利,拿来教习正是事半功倍。不像很多算学的书佶屈聱牙,光是研究这里面的道理,很多学子就都望而生畏!” “恩,子平确实于算学有独到之处。”刘过抚须和道。 “这不,在研究到《三角学》这里的时候,有些教谕就有些问题不大明了,想托我转告贵院,想请李教谕解答一番,好传授给学生!” “两院交流如此紧密,这点小事有何难处。这算学体系庞大,我们这也有很多的先生掌握了新式的算学理论,可以到贵院交流一番,好增强两院友谊。王山长,您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极好的!真是感谢贵院的慷慨解难,刘山长有什么难处有我们可以帮衬的,我一定不糊推辞!” “唉?哪的话,两院的友谊是从我老师谢公那时就结下的,我们当继承先辈的美好愿景,成两兄弟院校之谊!” “哈哈,刘山长说的不错。请,我们该到贵院去,交流一下学术了!今年我们院可出了几位俊杰不亚于你们清泉学院!” “哦?那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小辈们奋发努力,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可有福气喽!” “可不是吗?这世界终究是这些年轻人的!” 第三十三章 煊赫上京城 九月初九的新式蹴鞠比赛很快在上京城里传开了。精彩的对局已经一传十,十传百,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多人听得还不过瘾,还想自己去亲自体验一下这新式的蹴鞠。看准了比赛带来的商机,张弘毅也托李群将新式蹴鞠的制法给了自己。 张弘毅的店铺了推出的新式的蹴鞠,成了潮流。不管买回去踢不踢比赛,大家都买一个回去耍一耍。若是你在上京城,说你没听过新式蹴鞠,大家肯定以为你是外地来的。 这潮流潮流,之所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真的是流动的。当另一个新鲜事物的出现,这原本潮流的东西也就淡出了大家的视野。九月出现了另一个令人瞩目的事情——张弘毅手下的店铺推出了玻璃。 玻璃的出现轰动了整个上京城。这比水晶还透明,如冰一般的质感令很多豪门贵胄趋之如骛。价格卖家开的很高,可这也挡不住好喜好珍宝的上京豪门一掷千金。 这大概要归功于张弘毅那成功的商业策略。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很多的货在市场上。而是先精心赶制了一批精美的器具。经过细细雕琢的外形很是优美,看着令人赏心悦目。先用这样一批精品卖上很高的价钱,回笼一下研发的费用,之后再推出一些价格中等的器物,让这玻璃风靡整个景国。 据李群所言,在平板玻璃后面渡上一层东西可以制成镜子,比铜镜的效果好百倍。贵妇人一般爱美,每日照镜子的次数很频繁,要是把这物事发明了出来,又将是一大笔的收入。这现代的镜子是用的银镜反应将后面镀上一层薄薄的银。 可最开始威尼斯商人制的镜子,是将锡箔和水银涂在玻璃。银镜反应所用的原料李群无法制备,只能用威尼斯商人的土办法了他们的制法李群认为古代的工匠是可以复制的出来。他也就向张弘毅提了一下,让工匠研究一下这制镜的工艺。工匠试验了几次,镜子已经可以出本成形,他们也觉得这法子还真能制出比现在铜镜好百倍的镜子。所以这镜子怕是不久就也能问世了。 这两样玻璃制品都能为李群带来了可观的收入。然而李群真正在意的是刚刚组装而成的望远镜。这望远镜的倍率不高,还没有达到天文望远镜的水平,就算如此也让李群十分兴奋。 刚制出不就,李群就等不及了,在讨论课上李群拿出了刚制成的望远镜,对着大家兴奋地说道:“辛苦研究了那么久的透镜,今天终于出了成果!这就是我曾向大家提过的望远镜,我们从理论上分析了这个望远镜的原理,可谁也没看过这实在事物。在工坊试验了多次,我终于制出了一件效果不错的成品!大家可以传阅。” 底下一阵骚动,虽说从理论上他们都觉得自己的推理没啥问题,但谁也不能保证现实究竟是不是如此!现在先生造出来这东西了,说明先生的学问是没错的。这物理一道真可以利用万物的性质造出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 大家接过望远镜,向着远处看去,果真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传到谁的手里,大家都不肯撒手,看了好一会儿,等到后面的人催了才传了下去。 “诸位,这充分的说明了我们的分析是有事实依据,我宣布我们小组对透镜的研究已经初步出了成果了!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把显微镜和看的更远的天文望远镜给设计出来。”李群激动对组里的人说道。 也不怪乎大家如此激动,这毕竟是他们从简单的透镜的模型分析出来的结果,是从自己的脑子里想想出来的物什。如今真的成了事实,大家有一种梦幻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创造的快感吧。 原来世界上没有的东西,经自己的分析,从理论成了事实。这样一种感觉组里的人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这种感觉好像是上帝创世的感觉!因此,大家也就更加努力学习先生的理论,争取把显微镜和看的更远的望远镜给设计出来,让这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东西变为现实。 李群刚一下课,就去刘山长那献宝去了,这望远镜在军中运用很广泛,刘山长应当知道这其中的价值。 李群在山长的书斋外面请示道:“山长,学生李群刚制了一物事。想请山长一观。” “是子平啊,进来吧!” 李群往里走去,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刘过。 “这物事怎么用,有什么用处!” “山长将眼睛对准这头,出门去看着远方的事物。” 刘过十分好奇,就依着李群去外面,对着这圆筒小的一边看了远处的东西。 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却吃了一惊。从圆筒里刘过好像看到了远处的山脉,刘过放下望远镜揉了一下眼睛,看了远方。又将望远镜对准看了一番,反复打量了几次,说道:“莫不是我眼花了?子平这?” “山长没有看错,这东西叫“望远镜”,顾名思义,可以观到远方的东西。” “太了不起了!这大概是就你们小组前一阵子一直研究的东西吧,我原本一听你们的研究目标,就觉得不大靠谱,没想到还真的被你们研究成功了!” “山长曾是军旅中人,如果这望远镜用来打探敌情,会不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刘过打量了一下望远镜,说道:“还真是,这东西能让斥候看的更远。离着敌军更远了,斥候也就不容易被敌军发现。将军们还可以用此物打探地形,更好的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东西在战场上是个救命的东西,是不可多得利器。 “只是这望远镜是你发明的,你看能不能……….” “它的制法我自然是可以交给朝廷,只是这里面需要的透镜的制法是一个工坊研究出来的。他们还指着这东西赚钱呢。” “军中可以向他们采购这些镜片。”刘过打量了两端的镜片说道:“这不会是最近上京城炒到天价的玻璃吧!” “不瞒山长,这确实是玻璃。说起这玻璃,这是我提供的研发思路,工坊花了大价钱研制一套工序,才制出这无色透明的样子。前期的研发费用很高,自然这卖得也就贵了点。其实这玻璃是从沙石中炼制出来的,成本很低廉。我可以和这工坊的主人商量一下,给军中一个较低的价格!” “从沙石炼出这么透明的东西?”刘过难以置信。接着又赞叹道:“子平的学问当真是鬼斧神工!“ 刘过又对准望远镜,看着远方。像刚得到玩具的孩子,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对李群说道:“当初答应子平,建系真是明智之举。子平以后当加倍努力,多设计出这些利国利民的东西。“ ”这本来就是吾辈研究万物之理的职责所在。“ 李群拿出了做的放大镜,递给刘过说道:”山长年纪大了,看书有时会觉得眼花。这个放大镜靠着近些看,能将书中的字放大了,山长也就能看的仔细了。“ “哦?”刘过拿过手边的一本书,将这放大镜放近一看。果真原本有点模糊的字,经过这么放大,看的就十分清晰了。 “这人老了,眼睛也就渐渐不中用了,看的书也少了。有了子平的东西可真是方便了许多。子平可否多造些,我给我一些老友送过去,让他们也能看书看的真切!” “我回头叫他们多造一点,给山长送过来。” “这儒家斥责工匠造东西是奇淫技巧。可这人啊,又怎么能离了这些奇淫技巧的物品。就像这放大镜,可真是我们这些眼花老人的福音!我看像这些个”奇淫技巧“,是越多啊,越是好啊!” 第三十四章 孤烟 “你就是李群,李子平?”一汉子脸色黝黑,身子骨很壮,目圆铮气势足。 “我就是。请问您是?”从这么直接的问话里,李群也知道这人恐怕是军中的人。 “哈哈哈,你做的望远镜很不错!我是兵部和工部派来的韩富。今天特奉命来和子平兄说一下这望远镜的事宜。” “是韩长官啊。”李群顺手从书桌旁拿出一本册子。 “这本笔记是望远镜的设计图及原理。那日和刘山长说提了过后,我就把图纸画好了。还设计了几款精度比较高且可以测距的望远镜,这书里面也详细记载了方法。 “这镜片我也和工坊打好了招呼,他们愿意以每套镜片15两的价格提供给工部。这无色的玻璃在上京城可是上百两才能买得到的东西。” 韩富把李群递过小册子收了起来,说道:”镜片的价格确实公道。本来兵部合计着可能更贵一点,没想到子平兄给出的价格这么低。有了子平兄设计的望远镜,以后弟兄们打探军情的时候安全很多。在下先替弟兄们谢谢子平兄了!“ ”将士们在前线是为国家而战,群做了区区小事,何足将军们挂齿!只是群希望贵部能够好好保存这望远镜,不要让他们流到民间去。我怕流到世间一个会给敌对的势力知道我们有这么一样利器。其二这镜片价格很低,几乎是成本价。我怕他们拿到这些望远镜会从中牟利。“ ”子平这就太小看我们兵部了!放心好了,这兵部的东西绝对不会把这样一件利器流向民间去的。“ ”将军这样讲,我也就放心了!“ ”哈哈,子平以后你们有什么像这样的发明,可要第一时间想着我们兵部啊!“ ”那是自然,群虽是升斗小民,也不会忘了远在边疆的战士们的艰辛的。“ ”有子平这句话,将士们在辛苦也是值得的。这部里面还有点事情要办,我就先行一步告辞了。以后子平有什么事情要用着我的地方,去兵部找我韩富。“说着韩富就带着李群的图纸走了。 李群和工部的人已经敲定了科学楼的设计方案,这几天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之中。其他的诸如实验室的事情已经走向正轨了,也不用李群多费心了。浮生偷得半日闲,这好不容易闲下来李群想去周围爬爬山,散散心。 清泉山的周围都是一些小的山丘,不像李群前世攀登的大的山脉那么高,但是连绵的山脉群可以翻过好几座山丘,爬完一峰,又可走上一阵子,接着去攀另一座山峰。这样也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情。带了点干粮,于是李群就去出发了。 走了一阵子,李群在一棵树下歇息。忽然有一人,身着紧身灰衣,双手交叉,抱着一柄剑,从树上跳了下来质问李群:”你这么做却是为何?“ 李群看来者不善,问道:”阁下是谁?找群有何事?“ 那人想了一会,说:“这么久了,名字好像也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大家都叫我孤烟。” “我跟了你好久了,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你带着点干粮就一人跑到山里去了,是去隐居?” 李群一时间也不知晓这名叫孤烟的怪人为什么跟着自己,应道:“来山里散散心。” “你这人真怪!散散心?一个人翻了几座山头,明明有更近的路,你却故意的翻了几座山。怪哉!” 李群心里吐槽:这人这么古怪竟然还说我怪,回道:“这阁下就不用管了,我很好奇阁下跟着我为的什么?我身无分文?” ”我孤烟可不是什么强盗之流,我要去取也是取的都是人的性命,可不是什么钱财。“ 李群心道完了,这遇到古代的杀手了,怪不得跟了自己几座山头自己都没发觉,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既然阁下只取别人的性命,那么何不快取呢?我手无缚鸡,阁下一剑都能杀了我吧。“ 那孤烟摇了摇头说:“我这把天行剑只杀该杀的人。况且我想杀你,你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阁下没有事又为何跟着我?“ “我对你有点好奇。你曾写过这大地是倾斜的球体还在不停地旋转?“ “没错,我是在《格物》一刊上写过这样的论述。” “我初来是不信的,可你那本《格物》上能验证的实验我都验证过了,似乎都如你所言一般。我就想着那篇也极有可能是真的。可是你写得四季昼夜理论虽然完美的解释了四季和昼夜的产生,却根本没办法验证我们活在一个倾斜的球体上。” 李群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疯子不想杀自己就好。别看李群已经死了一回了,这俗话也说:一回生二回熟。可死这件事情你永远也“熟”不了。 “这确实没办法验证,有个办法就是你从一点一直向西或者向东走,你就会回到原地了。阁下不妨试一试。”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你也说道这球大的没有边际,所以在球上我们才如履平地,看不到弧度。这恐怕穷极一生也走不完吧。” 李群想着逗一下这个剑客,可没想到这剑客看书倒是挺仔细的,不好蒙骗:“却是如此,可阁下如果掌握高超的航海技巧可以造船绕着地球环游一圈,快的话一两年就能做到。” “先不说我们这脚下的大地是不是个球,如果真是个球你又怎么知道它的表面全是水,可以航海绕圈。莫不是你这理论就本身就是骗人的?” 这剑客还是个合理党,当真不好骗。 “在西域我们知道,很多国家在那里,有大秦,有天竺。往南我们知道南洋有很多国家在那边,诸如南洋各个岛屿。可往东最远我们只听说过扶桑这个国家。他们那里的人称自己为“日本”,意思为日之本,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听说过更东边的地方,我就猜想如果这大地是个球体,那么为什么再东边没有其他的国家?”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再往东边是一片汪洋,阻隔了新大陆和我们脚下这片大陆的。而再往东去,和我们现在所知的极西的地方必有交汇之处。据我所知,我们与这西边的国家通航,可以航海到达。那么我就猜想着环球的航行是可行的。” “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这地球在不停地转动为何我们毫无感觉,不会将我们甩出去吗?” “马车在平地上以均匀的速度前进你会有感觉吗?至于这会不会甩出去,我也作了说明。这地球有一种垂直向下的力吸引着你,没有其他的外力,你是不能摆脱这力的。” “你的种种解释似是都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相信。除非你能想其他的文章一样,给出事实依据。” “确实有个实验可以把地球的转动体现出来。不过这个器材有点庞大。等我的科学楼建好了阁下可以去看一下。” “还有阁下可以想一下。如果这大地是平的,那么河流从山上冲下来,在平地上应该是一往向前的,而不是在平地上还弯弯曲曲的。定是有其他的力使得这河流总是呈现这种弯曲的态势的。而这就是地转的一个证据。”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也好奇了,这古往今来谁也没提过这河流为什么是弯弯曲曲的那样子。这越是平常的东西,我们越是忽略其中奇怪的地方。” “你真是个怪人,比我还怪。能看穿白光的本质,还能看透这大地。我原本以为在这世上,我感兴趣的事情快没有了。你却告诉我这世界上有着那么多没人能够解释的东西,大家从都没有解答,甚至连问题都提不出来。我很好奇,你的学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第三十五章 一切都是虚妄 “我说过这是学于西洋的学问。阁下自可去西洋打听一番。” “我孤烟自诩替天行道,可天道、人道我是一个也不能看得清!” “这宇宙万物大的令人可怕!就算再聪明的人也没法看破,阁下不必自扰。” “你还说过这世间的乱世都是从盛世而来,战争是百姓为争夺资源而进行的自相残杀。真没想到圣贤先哲追求的那些理想国度竟是水中月,梦中花。那我的替天行道又算是什么?” 完了,看来这剑客开始思考人生了,上一个这样思考人生的杀手他叫姬无命。 李群说道:“谁也没有办法左右大势,只能如一叶扁舟,沉沉浮浮,漂流于世间而已。”就算二十一世纪那么多东西分析这社会的趋势,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看清楚,时间依然还在捉弄着众人。也许哪一天时间失去了不确定性,那才是人类真正灭亡的时刻吧。 孤烟闻言,看了一眼李群:“你这书生倒也是看的开,万物皆有理。穷竭一生也不能看穿,那你为什么要研究这里面的道理?” “不为什么,因为我相信着有一天会有人看穿的。而他们看穿的基础正是我研究的东西。正如孔子当年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可后人依此建立了强大的国家。” “天不生孔仲尼,万古如长夜。可你断言,这么走下去将是一条死路,那么大家还是在黑夜里徘徊着。你能告诉我何时才是黎明?” “像孟子说的: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这样的世界才能算作是盛世吧。” ”怎么达到?“ ”荀子所说: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们跑不如兔,凶猛不如野兽,不若鹰可傲视长空,也不若鱼可游于浅底。为什么在这世界上人却是最为厉害的生物?我们善于制造工具,可以造马车以供驱驰,制造弓箭对付野兽,可以造船以渡河,种稻谷免去饥饿。这些种种让我们不同于其他的动物。“ ”就靠工匠?培养一大批匠人?“ ”不然,匠人只会按图索骥。要叫他们知道为何这工具这么造省力,怎样的工具可以使得大家种植和打猎的效率更高。如何利用这世间万物的力?在水边,人们利用水的力量驱动水车灌溉。那这风之力,这水之力,这万物之力可以供我们驱驰吗?如果做到这样的境界,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善假于物也。“ ”说到底,得先把你所言的科学一道发扬才可行?“ ”正是,这样我们才能更加从容的活在世上。“ ”不曾想,这一切竟然是为了简单的活下去,这人和动物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有的时候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人想的太复杂了。“ ”那你的盛世也只是虚幻。这世界再大,也终究有一天人会装不下的,人还是会自相残杀罢了。“ ”这地球之外还有月亮,还有太阳,还有数不清的星辰。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一天不会到达其他的地方。“ ”原来你也只是空想而已,这人又怎么飞离天际,难不成你也虚妄:人能成为仙人。“ ”自然不是,研究清楚了为何这地球会有力让人离不开这地面,算清楚需要多少的力才能离开时间,我们自然可以设计仪器摆脱这力。“ 孤烟摇了摇头,说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李群回道:”其实有一个简单的仪器让你飞上天空。“ ”何物?“ “孔明灯。“ “你又说笑了。” ”确实如此,热气能推动孔明灯上天,那么计算好多大的力能使人离开地面,设计一个大的孔明灯。那么人可不可以升上天空去呢?“ “竟然这么简单?“ ”原理很简单,实践还要费上一番功夫。阁下要是感兴趣,可以试验一番。“ ”君子善假于物也,果然是这个道理。在运用这万物之力的方面,没人可以敌的过你。“ ”其实还可以更进一步,阁下也知道热水烧开其力甚大,热气甚至能冲破锅盖。你有没有想过造一个机器只用烧煤产生热气让他们自己动起来。如果计算得当,我们可不可以制造自己动的机器。这样我们也许就不需要再劳力干一些活了。“ 孤烟闻言面色一动,看着李群,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所言的盛世了。” “其实这世界有很多简单的道理我们没有去发掘,如果大家注意到,还可以这样利用万事万物。我们就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而不用光顾着眼前的一点小利,只在土地上下足功夫。” “你是奇才,我想看看你说的世界是不是真的。” “阁下可以看着我一点点的抽丝剥茧把这些东西设计出来。” “我等着,等着你的楼造好了,我会来看看你把这地球转动的仪器给造出来。等着你造出这会载人飞的孔明灯,会等着你带着众人善假于物的。” “阁下敬请期待吧,我说的都不是虚妄。” 孤烟转身欲走,可李群还有一件事情不明了,问道:“阁下究竟来找我为的什么?” “有人说你妖言惑众,是景国的大患,叫我除了你。你刚刚如果说出一句脱离现实的话我就可能杀了你了。” 李群心下一惊,自己这还没做出什么,就有人盯上自己了,究竟是谁要害自己:“谁要害我?” 孤烟说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我劝你收敛一点,你的学问很危险,危险到很多人想除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李群惊魂不定,自己还没做出惊人的事情,就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了,以后得小心一些了。 孤烟刚要离开又转头对李群说道,但欲言又止,又没说什么。转头“嗖”的一下就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古有游侠,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到底谁要害我?李群理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嫌疑人。自己在明,他们在暗中,这很被动,他们找孤烟这样的高手来,怕是一心想除掉自己。李群想到这儿,也没了兴致。急匆匆的回到了清泉书院。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回到书院,工部的几个匠人就兴奋地和李群说,他们好像实验成功了李群所言的水泥了。按照李群的方子磨制生石灰和粘土,再高温烧制生石灰和粘土,最后磨粉的工艺,造出了叫水泥的东西。混入水后能把沙石等材料粘合在一起。 工部的人试验成功后很兴奋。古时候一些墓室和防御工事用的是一种叫糯米灰浆的粘合剂,有着很好的性质。只是这个造价太过昂贵。李群提出的这个水泥,不仅可以做粘合剂。还可以和沙石混合可以合成更为坚硬的材料——混凝土,且可塑性也很强。 据李群说,这个可以修路,他打算在这楼前就修条这样的路。以后还可以用水泥做砖石,不用运输大块的石块,可以说是工部建造的利器。 经过他们反复试验,终于摸清了什么样的泥土和沙子,按照什么样比列混合可以得到效果很好的混凝土。方以哲看了这个材料之后,深知这个材料是一件利器。当场就升了两个工匠的官。并且想请李群的建个工坊烧制水泥。一个是工部没有闲钱去造这些工坊了,二是这本来就是李群的提议,自然得利也合该李群得利。 李群也是兴奋了好半天,这衣食住行,有两样会随着混凝土的出现大大的改变,这可以说是划时代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