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副首领，他们有动静了。”一片荒芜的废墟中，有一人沿着队伍快步走到前头，与为首的一名女子小声禀报。 短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嘴角扬起笑容冷声道：“按计划行动。” 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四年，幸存的人类渐渐脱离最初的混乱和恐慌，在一个个崛起的基地中适应新的生活。 抢先在乱世中建立自己势力的人，也有了名正言顺的首领地位，基地与基地之间纵使暗流涌动，表面上也要保持联系，为最大的利益，也为在丧尸潮中得以生存。 普通的人们需要关心的是温饱，而这些上位者们要考虑的比这更多，包括—— 镇压某些有意图的内部叛乱。 这个世界，在某个限度内，强者为尊。 如果你有本事暗中杀了某个上位者，取而代之并非难事。 只不过，这是一场你死我活，赌上性命的博弈。 “副首领，按照计划成功镇压，丧尸群已经引至据此两千米处，请迅速转移！”还是先前禀报的人，言语中显得更加凌冽谨慎。 “走吧。”女子勾起嘴角，放声下令。 整支队伍五十余人，无人去管已经丢在后方的那二十几个。他们遭遇丧尸群，这是所有人确信的事实。 哪怕面对基地首领靳言，他们依旧是同样的说法。 *** 末世，丧尸——划线重点加粗的两个词语，看得牧晓忍不住直抽嘴角。 她抬头看向窗外，熟悉的蓝天，熟悉的白云，熟悉的车水马龙噪音，只可惜从房间到字迹哪怕是她自己这张脸，都是满满的陌生感。 “早知道还是不听沫沫的夜跑了，害我睡得死沉死沉，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牧晓低声咕哝一句，暂时不管书桌上散乱放着的几张满是字迹的白纸，转而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很简洁，东西都收纳整齐，一看就是个高冷干练风格，偏偏在不远处的桌上突兀地放了好几盒巧克力、牛肉干等零食，从敞开的超市购物袋中露出包装。 这感觉就像纸上写的那些东西一样，给牧晓带来非常大的反差感。 迟疑片刻，牧晓很快打开电脑，打开浏览器开始度娘昨天听说的一些信息。h市国际会议盛世？没有。a明星告别单身喜结良缘？也没有。 牧晓觉得已经可以确定，她穿越了。 原身的身份信息就摆放在桌上，很醒目的位置，同样是叫牧晓这点让她多少松口气，至少别人喊她不至于反应不过来。 还是个学生，大四，在某知名外企实习，就等两个月毕业后直接转正。怎么看都比她这成天混日子的自由职业者要强。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桌上到处都是“丧尸”“末世”的字眼？ 牧晓纠结地看向电脑桌面上一大堆截图，点开了其中一张。 [五日前被咬伤者病危，b市第一医院启动紧急救护方案！] 大约是受到之前看到的影响，牧晓第一反应就是糟糕，连忙再打开其他几张截图。 全都是新闻，无一不与“咬人”相关，虽然媒体用的都是天气炎热犬类性情急躁的说法，但怎么都让人联想到丧尸好不好！ 牧晓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她连忙再开度娘想找找新的消息，却发现，刚才还好用的网络竟然连不上了！ 牧晓迅速找到手机，打开一看，还好移动信号还在，可是依旧上不了网！ 不过，她顺着手机竟然又找到了点新的东西。 那是朋友圈五个小时之前的消息，是吐槽天气预报照旧不准，说好的晴天竟然下雨的消息。 关键是，按照发消息的人说的：大晴天下雨而且还辣眼睛，让不让人好好玩耍了？！ 配图一张：睁不开眼的谜之大头照。 看上去似乎是无厘头的消息一条，按照原本来说，可信度堪忧。 可牧晓现在是半点不敢怀疑，连忙跑到窗户边往外看，地面上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下过雨的样子，那么，有两个可能。 要么那场辣眼睛的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要么这条消息只是条路人消息，不用理会。 没等牧晓想明白，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牧晓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也没敢开窗户，下意识紧紧扣着窗户锁扣，努力朝外面张望。 没多久，在有限的视野当中，她注意到右边的行人突然开始骚动，他们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纷纷朝其他方向闪避，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不过很快，牧晓就亲眼看到了。 一个人踉跄着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猛地摔倒在地，一边惨叫着一边朝着周围的人伸出手。 有几个人躲闪逃避的动作放慢了一些，连连转头看那倒地的人，似乎还在迟疑。 但是片刻之后，他们逃跑的速度明显加快。 右边顷刻间空了出来，只留下还在勉强挣扎的倒地人，以及随着她的挣扎爬行，渐渐出现在牧晓眼前的，正扑在那人身上低头啃咬的另一个人。 牧晓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场景，扑人的人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无比可怕的丧尸模样。 但是牧晓看到那人渐渐不再挣扎，看着扑人的人抬起身子，用手撕扯倒地那人的背部，看到……马路上渐渐有红色的液体流淌出了一片。 那是血，人的血。 牧晓觉得自己有些发晕，想要离开窗户，可是双腿发软挪不动步子。 又有几声慌乱的叫声响了起来。 牧晓已经不想看外面了。无论是病毒或是奇怪的辣眼睛的雨，又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可能性，总之就目前看来，末世已经成了事实。 睡觉前她还在跟闺蜜纠结醒来要吃营养早餐，比如美味的起司蛋糕，谁知道眼一闭一睁就穿越了。 “啊啊啊穿哪里不好，哪怕穿古代也比穿末世好啊呜呜呜……”牧晓忍不住红了眼眶，泄愤一般地砸了手里的那些纸。 原主已经察觉到了末世的可能性。 原主准备了不少末世过程中非常宝贵的高热量便携零食。 原主甚至已经画好了北上的地图，圈出几个比较大的城市，根据多年看文经验牧晓觉得那应该是有能力建立防线的点。 可是，这些是原主为自己准备的，不是她牧晓！ 直面丧尸？坑她呢吧？！ “妈，我们快收拾东西开车出去吧，到大城市去！这里很快就完蛋了！” 门外传来争执声，听上去还是个稚嫩的少女。牧晓扯了扯嘴角，为她和自己一致的想法点个赞。 可是，这话说给妈妈听有用？ 要知道新闻都放了十多天了！ 牧晓心中吐槽，果然听到另一个声音，透着不耐烦：“小孩子胡说什么，不就是那个什么传染病吗？这时候跑出去万一被传染上怎么办？快回家做作业去！” 紧随而来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牧晓的目光落在崭新的登山包上。 连吊牌都还没剪，大概是和零食一起买来的，为接下来的突围做准备，她走过去翻了翻那堆东西，果然，还有个小巧的急救药箱，都是必备品。 那么，要跑吗？ 牧晓的目光游移到那张地图上。 外面的骚乱越来越明显，不时能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保守地先在家里，试图联系警方，等待危险过去。 这时候如果逃跑，外面的危险度应该还不算高。 但是她没有车，背着个大包，怎么跑，跑哪儿去？ 想到这，牧晓脑袋一热，整个人发懵——这还能活么？！跑出去万一遇上丧尸了是打还是跑啊？ 牧晓满脑子都成了路遇丧尸被生吞活剥的画面。 光想想都觉得全身发毛。 终于，牧晓的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上，仿佛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血液直冲大脑，猛地站起来大步过去将小瓶子拿在手里，双眼放着光：“决定了！” 她将小瓶子打开，倒出仅剩的几片药片，一口气全吞了下去，接着走过客厅将门打开，转身跑回去在床上躺下。 “还是让我在睡梦中被咬死，或者变成丧尸好了！”牧晓仿佛吞下的是定心丸，不过一会儿，脑子里可怕的丧尸逐渐被睡意驱逐，眼皮子沉沉地合拢上，就像是又离开了这个即将变成炼狱的世界。 屋外确实如同牧晓所想，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疯狂。 不断有人像是疯魔了一般痛苦地叫嚷，再抬起头变成了只知道追逐和扑咬的怪物。整个城市似乎没有地方能够躲避。 被抓伤咬伤的人，不过一会儿也会变成相同的怪物。 这是丧尸——很多人已经能够想到这一点。 牧晓的门敞开着，但是没有人顾得上好奇这一户人家到底怎么了，开着门会不会遭了贼，更没有人想这时候闯进去顺手捞点东西。 走廊里空了下来，牧晓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一个多小时候，有人走进屋子。 她没有任何迟疑，只若有所思看了眼敞开的门，直接走进屋子，踢中了丢在地上的小药瓶。 药瓶滴溜溜滚到桌角，来人将药瓶捡起来，是安眠药，已经空了。 她又扫一眼桌上摆放的东西，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却又在看到睡死在床上的牧晓时难得地有了惊愕的情绪。 开着门吃安眠药睡死？等着丧尸来吃吗。 来人忍不住又看了眼牧晓，没错，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个在几年后能和她一较高下的人，厉害的——敌人。 她是来杀她的，趁着她还没强大起来。却发现她竟然一手策划自己去死。 来人紧紧攥住拳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牧晓，直到屋外传来摩擦声，有一只丧尸摇摇晃晃地来到门口，磨蹭着要钻进来。 那丧尸还很新，衣服上除了一点破碎和沾染的血迹，看上去还算整洁。脑袋朝着一边歪着，脖子上有个狰狞的血口子，嘴角还耷拉着不明液体。 它闻到了屋子里传出的新鲜的味道。 来人连头也不抬，只轻轻哼了一声。 门口摇摇晃晃的丧尸一顿，转了个身一步一步挪走了，竟然挪出了一点匆忙的感觉。 “牧晓，怎么可以让你那么轻松就死了。”终于，来人对着牧晓说了一句，转身走向门外。 经过敞开的大门时，她屈指成爪随手一挥，在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 既然老对手想死，她总不能让她如意。而且，牧晓的举动实在和她记忆中的人不一样，也许看她接下来怎么办，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等有威胁了，再杀也不迟。 第2章 再一次醒来，牧晓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闭着眼迷蒙地坐起，用双手撑着身子，半晌没有要做什么的念头，更别说有什么动作了。 迷糊间，也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惨叫，刺得牧晓一个激灵，就连毛孔都透着惊恐，背后一片湿凉。 好在，出了这一身冷汗，牧晓彻底清醒过来，只一眼就知道自己的穿越不是梦，而且还悲催地没死成。 心脏“咚咚”地狂跳着，牧晓死死按着胸口，这才感觉到那种让人难受至极的窒息感随着心脏跳动的减缓，逐渐缓和下来。 原来，真的会有吓死这种事情出现，什么心脏从喉咙口里跳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牧晓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撑得稳稳的，狐疑地走到门口。 门依旧敞开着，要不是门上有一道抓痕，甚至让牧晓忍不住去想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可是门这样大开着，为什么没有任何丧尸进来吃了她？ 牧晓环顾四周，随手抄起门边上摆放着的扫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走廊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牧晓抓着扫把，放轻脚步走出门，还不忘抬头看一眼房间的门牌号，免得到时候回来却找不到房间。 楼里弥漫着异样的寂静。 牧晓拐了个弯，终于找到电梯间，两部电梯的灯都还亮着，分别停在地下一楼和十一楼——牧晓所在的楼层是七楼。 她伸手去按电梯，按的是十一楼的那部，随着一阵轻微的轰声，显示屏上显示了电梯正在下行。 牧晓毫不犹豫地拎着扫把转身跑到拐角，确定前后左右都没有丧尸出没，扒着墙角屏息等待。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打开，没过多久后又自动关闭。 除了这些声音，什么都没有。 莫非电梯是安全的？牧晓难免有些小愉悦，七楼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沿着楼梯下去，也许会遇到不少麻烦，如果能够将一楼可能存在的丧尸引出去，然后用电梯下去…… 安眠药都已经吃光了，她总不能醒着等丧尸来撕她吧，那多疼！ 牧晓扒着墙打算朝电梯那儿再看一眼，没问题就回去收拾东西。 嗯，电梯前依旧空空如也，没问题！ 没问题个屁！ 一个脑袋同样扒着墙探了出来，灰败的脸上毫无血色，昏黄的眼睛外凸着，冲牧晓大吼了一声。 那是一张名副其实的血盆大口，里面还带着血沫渣子，直喷了牧晓一身。 “啊——！”牧晓被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操起手里的扫把对着近在咫尺的丧尸一把戳了过去。 丧尸也不知道闪躲，这一戳愣是被牧晓戳进了嘴里，眼看着眼前美味的活人扭头就跑，想要追过去却发现嘴里的长棍子抵着前面的墙，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丧尸和牧晓的联合叫喊如同滴入油锅的水，一下子让整幢楼沸腾了。 尤其是游荡在这一层的丧尸，循着声音摇摇晃晃扑了过来。 牧晓还没来得急跑回屋子，就看到那头来了只丧尸，堵住去路。 后面拐角处那只被她捅了嘴的丧尸一阵硬撞，愣是顶着那扫把朝她追来。 门！ 牧晓只剩下这个选择，她连忙边跑边敲一旁的门，其实也只有三扇，全无动静。 眼看着两遍丧尸越来越近，牧晓挑了最近的门用肩头猛地一冲，阻力出乎意料的小，她整个人扑倒在地。 “呜——”一个嫩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牧晓连忙看去，是个捂着额头的小女孩。 没等她说话，门外已经能看到丧尸的影子，眼看它嘶吼着就要扑上来，却被另一头丧尸嘴里的扫把一冲，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牧晓顾不上其他，连忙跳起来将门砰得关上，上锁，还把门边上的桌子翻了抵着门，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她才背靠着桌子滑坐在地上，长长舒出口气，看向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被牧晓的动作惊到了，捂着额头的手没顾得上放下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嘘——”牧晓冲她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顺带眨眨眼。 小女孩也不知是怎么的，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看着牧晓连连点头。 门外依稀还能听到丧尸的声音，除了嘶吼外还有几下撞到门和墙壁。 好在门锁挺牢，在一阵让小心肝七上八下的“咚咚”声后，走廊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再等了会儿，牧晓才算暂时把心放回肚子里，双腿也找回了知觉，站起身走到小女孩跟前：“刚才是你开的门吧？谢谢你了。”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抬手将小女孩捂着额头的手拿下来，额头上撞红了一片，估摸得疼上两天，不过好在没有破皮见血。 “实在抱歉啊，刚才情况紧急——”牧晓顿了一下，看一眼四周，这房间的格局跟她穿越过来时那间很像，是个装修中上的单身公寓，“你就一个人在家？” 小女孩先是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怕这个姐姐，点了点头乖乖说：“妈妈上班去了。”她没有提到爸爸，牧晓也没多问。 “那……你家的药都放在哪儿？我找找有没有能给你涂的。”牧晓一边轻轻揉着女孩的额头，一边问。 这女孩的妈妈，还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了呢。 “在床头的抽屉里，我去拿吧！”小女孩指了指屋子里面，说着便小跑过去。看样子也没头晕，牧晓心里面的愧疚减轻了一些，跟着女孩走了过去。 “妈妈说，撞到了就抹这个。”小女孩利索地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喷雾瓶子，牧晓扫了一眼，抽屉里都是些常用的药物，放得很整齐。 牧晓接过小女孩的瓶子，让她闭上眼，喷了些白药在撞红的地方，忍不住又问：“你一个人在家，刚才是听到我敲门开的门？” 小女孩睁开眼，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牧晓，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我认得姐姐，我们是一层楼的。”说着，她又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看了眼窗户，“我知道外面有可怕的怪物咬人，刚才看到敲门的是姐姐，姐姐在害怕。” 门边上摆着个小凳子，看来在听到敲门声，小女孩先从猫眼看了外面。 牧晓不禁庆幸自己的好运，再看这小女孩，牧晓又纠结起来：“外面……到处是可怕的怪物，叫丧尸。”她比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看到小女孩露出一丝丝害怕的神情，这才点点头，斟酌了一下语句，“你妈妈如果没事，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找你的——” 说到这，牧晓自己又停顿下来，如果小女孩的妈妈已经出了事呢？死等在屋子里，可也不是个好办法啊。 “我记得我妈妈的手机号码！”小女孩脆脆的声音响起，她看到牧晓脸上的愁色，不禁抓住牧晓的衣角抬着头，“姐姐，我们可以打电话给妈妈！” 对，记得吃药之前手机还有信号！牧晓眼睛一亮，一摸口袋，又耷拉了下来，刚才出门探路，没带手机。 “姐姐？”小女孩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了一声。 看着可怜巴巴的女孩，牧晓想了想，握紧拳头：“放心，我回去找手机，你在这儿等我！” 第3章 说走就走——那是不行的。 牧晓经过小女孩的同意，在她家简单转了一圈，寻找能用来防身的东西。 拿起菜刀挥了两下，牧晓想象了自己面对丧尸挥动菜刀的场面，一脸菜色把菜刀丢到了一边。 还是找点长的东西吧。 终于，牧晓选定了晾衣杆，把晾衣杆收缩到最短，长度还算理想，关键是材质结实，不算太重。 除此之外，牧晓还找到几个一次性的口罩，这让牧晓心情好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有什么糟糕的液体溅到口鼻难受。 将口罩戴上，牧晓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走到门口，从猫眼打量外面，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至少丧尸现在不在门口。 将手放在门把上，牧晓心里也有些忐忑，可眼角余光看到正巴望着自己的小女孩，她又生出一股豪气。 可不能自己先怕了连带着吓到小女孩啊。 “你在这里呆着，别发出声音，等我回来。”牧晓小声与小女孩说，努力作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小女孩乖巧的点头，突然跑到一边，垫着脚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跑回来塞到牧晓的手中：“姐姐，这是我们家的钥匙。” 看着手里还挂着小白兔娃娃的钥匙，牧晓莫名鼻子有点发酸。 末世，真是糟心的灾难。 她把钥匙放进口袋，伸手在小女孩的脑袋上揉了揉，看着小女孩怨念地捂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牧晓咧嘴一笑：“我叫牧晓，你叫什么？” “我叫安琪！”小女孩脆脆地回答。 牧晓点头表示知道，放轻力道慢慢地转动门把手。 轻微的一声金属咔哒声响起，门随着牧晓的拉动打开了一条缝。 “吼——”一声嘶吼迎面扑来，牧晓还按着门把手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冲撞开，门沿挂过她的手臂，顿时火辣辣的。 可牧晓顾不上这个，急忙抓着晾衣杆朝前挥，收回左手按住了晾衣杆的另一端，堪堪挡住扑上来的丧尸爪子。 身后传来安琪惊恐的叫声，但后一半被捂回口中。虽然害怕，但是有之前的心理准备，还有牧晓让她千万不要出声的叮嘱，这个小小的女孩儿竟然硬生生作出反应。 对于很多刚面对这个可怕世界的人来说，这样的反应，就等于迈出了第一步，哪怕是这一步很小，很不起眼。 牧晓当然听到安琪短促的叫声。 她不想成为丧尸的盘中餐，更不想的是身后乖巧的小女孩遭遇这些。 拼命的架势让她一股脑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抬腿冲丧尸一踹，竟将丧尸踹出去好几步，重重撞在走廊墙上。 牧晓没有半刻停顿，操起手中的晾衣杆用叉子那头对准丧尸的脑袋狠狠地捅过去。丧尸的动作本就不算敏捷，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牧晓插中脑袋。 不知道是因为丧尸的骨骼变得脆弱，还是因为牧晓拼上性命用出了远超平常的力气，晾衣杆竟然硬生生戳穿丧尸的额头，整个叉子都戳进丧尸脑中。 丧尸连挣扎都没有，彻底没了动静，就这样挂在牧晓的晾衣杆上。 不过是一两下的动作，愣是出了一声的汗，牧晓喘着气睁大眼睛看着丧尸，她这是，杀死丧尸了？ “牧晓姐姐！”还是安琪将牧晓英勇的动作看在眼里，见可怕的丧尸没了动静，牧晓却一动不动站在门口，不禁上来拽住牧晓的衣角，她还不敢去看丧尸，所以将所有的视线都投注在牧晓身上。 “哈、哈——”牧晓张开嘴，隔着口罩大口喘气，眼底闪起了一丝雀跃的光芒，低头看着安琪，“安琪，我打死丧尸了？” 安琪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头：“是啊，牧晓姐姐好厉害！” 小女孩崇拜的目光让牧晓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在膨胀着，她再看一眼丧尸，它的腿不自然地折着，也许是生前挣扎时断了腿，所以刚才凑巧躲过猫眼的侦查。 “我只是，只是想起来，应该对着脑袋……”牧晓喃喃地说，看来脑袋确实是丧尸的弱点。 突然，牧晓感觉到一股被窥探的感觉，她猛地甩过头看向屋子里面，显然，除了安琪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丧尸。 那感觉一瞬即逝，牧晓摇了摇脑袋，莫非刚才太紧张了？ “牧晓姐姐？”安琪被牧晓的动作吓到，声音也变得怯生生的，下意识往牧晓身边凑得更近一些。 不管怎样，牧晓总算从第一次杀丧尸的震惊和雀跃中回过神，伸手要收回晾衣杆，可整个晾衣杆头都戳在丧尸的颅骨里，牧晓这一动，反而拉着丧尸朝她的方向挪来。 “呜——”这一次，安琪是确确实实看清了丧尸的样子，她下意识想惊呼，却把将出口的惊呼压在了口中，只是难免被吓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可能是变成丧尸没多久，其实这个丧尸不算太难看——牧晓的晾衣杆戳出来的那个血洞不算——空气中也只弥漫了血腥味。 牧晓连忙一脚踹在丧尸的脑袋上，硬生生将她的第一把武器抢救出来，然后又将丧尸踢远了点，左右确认走廊上暂时没有其他动静，转头蹲下来，用另一只手按着安琪的肩：“安琪，我的屋子就在那边不远，我回去拿上手机和一些东西，回来找你？” 安琪睁大了眼看着牧晓，这一次却是连连摇头，小手紧紧拽着牧晓的衣角不愿意放手。 “你锁好门，在屋子里不出声，不会有危险的。”牧晓有些为难，看着泫然欲泣的表情，咬咬牙又说，“刚才闹出的动静，这层楼应该还有其他丧尸，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安全回来。你在屋子里躲着，也许你妈妈逃出来了，她肯定会回来找你。” 牧晓总算是没有被刚才的胜利冲昏脑袋，也许这应该感谢丧尸生前断掉的那条腿。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个乐观的人，甚至到现在都还怀疑她自己能不能在下一个丧尸跟前活下来，怎么敢再带一个小女孩？ 哪怕，这只不过是同一层楼，不过十几步的路。 那可是一条生命啊，一个小女孩的生命，牧晓不敢背，她根本没有信心。 “牧晓姐姐……”安琪听出了牧晓言语中的坚决，她愣愣地看着牧晓，咬着唇垂下头，终于还是松开了手，“牧晓姐姐不会丢下安琪吧？” “你放心，我答应过带手机回来帮你找妈妈的。”牧晓莫名松了口气，“你把门锁好，等我回来。” “好，安琪等姐姐回来。”再抬起头的安琪眼睛红红的，明显强忍着的泪，看着牧晓。 牧晓感觉心就跟揪起来似的，硬是僵着脸把门关上，还掏出钥匙好好锁了，这才转向她住处的方向，握紧手中的晾衣杆。 是她没把握在丧尸面前保护安琪，她出来之前没关门，还不知道房间里什么样，还是一个人去吧！ 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了一通，牧晓咬咬牙，攥着晾衣杆朝她的住所走去。 第4章 也不知道之前将牧晓逼入安琪家的丧尸去哪儿了，她这一趟走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走廊上没有再出现丧尸，就连牧晓小心翼翼地回了住处，那房门依然敞开着，里面同样没有丧尸的存在。 门上还明晃晃地留着近乎穿透门板的抓痕，牧晓忍不住仔细看了两眼：“但愿留下这的丧尸已经离开这幢楼了……”她嘟哝了一句，一刻不停地冲进已经确认安全的屋子，当然，这一次将门带上了。 牧晓可不想收拾到一半跟身后突然扑过来的丧尸亲密接触。 首先将手机找到，塞进口袋。 接着，牧晓环视一圈房间，终于还是捞过放在一旁的登山包，将桌上的那些压缩饼干、肉干和巧克力等物扫进包中，当然了，没忘了那几瓶水——虽然它们很沉。 登山包一下子鼓了起来，牧晓往包里一看，登山包大约装了半满，她将背包拉链一拉，往身上一背—— 拎着的时候感觉挺沉的，不过到底是专业登山包，骨架做得很赞，背上后肩膀还能负荷。 “似乎末世里的气温也不好说啊。”牧晓没有立刻走人，仔细回顾以往看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末世文，同时环顾一圈房间，视线最后落在衣柜上。 她迅速走过去拉开衣柜，一个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牧晓下意识地连忙抬脚，才躲过被砸中脚背的一劫。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把军刀。 虽然叫不出名字，但牧晓至少没把这把刀跟水果刀混为一谈，因为这刀还固定在一根腰带上，牧晓将这迷彩腰带捡起来往腰上一比，果然是她的尺寸。 “总觉得我穿进这幅身体，有点暴殄天物。”牧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腰带固定好，将刀转到后腰处，用登山包掩住。 衣柜里的衣服不多，牧晓一眼就看到边上整齐叠放着的一套冲锋衣，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又是件好东西。她将背包卸下来，稍作犹豫后一股脑把里面的食物整个倒出来，拿起那两三件单独摆放的衣物收在最底下，再将食物一点点码好，最后将那件冲锋衣盖在最上面。 重新背上包，牧晓觉得她已经努力把能想到的都想了，包括收在包里一侧的某些女性用品。她拒绝去思考等真正要用到那些东西的那几天会有多尴尬！ 最后，牧晓还是将原主准备的那张地图也收进小口袋，再次确认了一遍，重新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晾衣杆。 不管怎么样，可以回去找安琪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待着有没有太害怕。 打开门的时候，牧晓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谨慎。 门外没有丧尸。 她当然不知道门上那道抓痕有怎么样的作用，至少是抒了口气为自己庆幸一把。 可是，随即，她听到了顺着走廊传来的古怪的摩擦声。 牧晓一下变了脸色，那个方向是她来的方向，古怪的摩擦声之余，还夹带了丧尸的嘶吼声。 那嘶吼声闷闷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牧晓当即拎起晾衣杆，走出去一步，却突然又跑回房间，抓起床上那两个又厚又软的枕头，快步沿着走廊走向安琪的屋子。 将枕头举在身前作为缓冲，牧晓迅速拐弯，当看到丧尸时脸色都青了。 两只丧尸聚在安琪的房门外，一只正用爪子扒拉着门，而另一只，竟然是插在门上，只有胸口以下的部分露在外面！ 牧晓脑子一热，心里就像起了把火，安琪在屋里怎么样了？有没有丧尸已经跑进去了？！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动作，捧着两个枕头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丧尸。 挠门的丧尸听到动静，才刚刚转过头，甚至没来得及对突然出现的新鲜食物发出一声嘶吼，整张嘴就被枕头整个塞住，枕头后面是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得丧尸不得不后退。 可丧尸后面是插在门上的另一只丧尸，这一退，丧尸被同伴一挡，整个被绊倒着朝后倒下。 造成这一切的牧晓因为惯性也扑了上去，全部的体重加上背包的沉重分量，隔着枕头重重地压倒在丧尸身上。 “咔擦——”牧晓仿佛听到近处传来清脆的折断声。 想到丧尸跟自己只有两个枕头的距离，牧晓硬生生扛着背上的重量跳了起来，双手举起一直没松手的晾衣杆用力戳下去，隔着枕头利用体重将丧尸牢牢压住，外加用脚死死踩着。 枕头底下的丧尸发出闷闷的呜声，嘴被枕头彻底堵住，双手也因为枕头的阻碍愣是只能抬起来一点，连牧晓的裤脚都碰不着。 再看那插在门上的丧尸，牧晓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 这是她福星高照了吗？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只见那丧尸一动不动地插在上面，整个腰软软地垂着，还有一小截骨头戳破了腐朽的皮肤露在外面，原来刚才听到的折断声，断的是这只丧尸的腰椎。 “姐姐，是牧晓姐姐吗？”门里面传出安琪带着哭音的叫喊。 牧晓心中一喜，连忙开口：“是我，安琪，屋子里还有别的丧尸吗？你怎么样？” “呜——没有了，只有一只在门上，它不动了。”安琪听上去很害怕，但还是好好地回答了牧晓的问题。 牧晓终于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说到后面，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哽咽，这才注意到就连眼睛都在发烫。 刚才看到安琪门前的状况，牧晓满脑子都是后悔和害怕！她竟然让安琪一个小姑娘独自留在屋子里，如果安琪出了什么事，牧晓想不出自己会怎么样，但当时满满的都是对自己怯懦的自责。 还好，安琪没事。 “姐姐，要开门吗？”门里面又传来安琪的讯问，还有点点迫切。 牧晓低头看一眼被枕头彻底堵着的丧尸，咧嘴一笑，看来小丫头还挺依赖她的嘛。 还没得意完，牧晓突然觉得寒毛竖了起来，彻骨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松开手撒腿就跑，身后不远处果然响起一声破碎的丧尸嘶吼声！ 第5章 才跑出去两步，牧晓就感觉到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划过她后背右侧，因为力道过大，她的腿来不及反应，整个身子被推得扑倒在地。 紧跟着一根杆子咚得戳在牧晓的脸边上，几乎擦着她的脸颊，重重钉在地上。 杆子尖端参差不齐，还能看到一点血迹。 多半是她的。 背上火辣辣的疼，丧尸的嘶吼就在脑袋上方，牧晓的心跟坐过山车似的。 还不如被丧尸抓一下，然后躲起来等着变丧尸呢！牧晓在心里呐喊，却手脚并用匍匐着愣是在被丧尸抓中之前，从它的攻击范围里逃了出来。 这是最早被牧晓用扫把堵了嘴的那只。 也不知道是发生过什么，扫把头已经不见了，剩下一个断口，刚才就是这断口刺中牧晓的背，现在还疼得不行。 也因为这根断了的扫把杆，丧尸对牧晓的攻击中断，斜戳在那儿眼睁睁看着牧晓退出它的攻击范围。 丧尸更愤怒了。 摇摇晃晃地顶着扫把杆，再朝牧晓扑过去。 牧晓咬牙，硬是接住随着丧尸冲过来的扫把杆，死死抓着退了两步，抵住后退的趋势，跟丧尸杠了起来。 丧尸没有痛觉，它用它那几乎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的眼珠子瞪着牧晓，双手朝着牧晓伸着，它的力气出奇地大，牧晓心知扛不过多久，目光逡巡着落在走廊的那一头。 那儿是一扇窗户，为了楼道通风，只要不是雨天，保洁阿姨一早都会将每一层的窗户打开。 通向那扇窗户的走廊，除了被她抵着的丧尸，还有一个依旧躺在地上的，随时可能甩开枕头站起来。 “牧晓姐姐？”安琪带着颤音的声音传了出来。 刚才丧尸的嘶吼她听到了，所以一直没敢再出声，可是在屋子里的安琪等了好一会儿，半晌没听到其他任何的动静。 她害怕了。 这声呼唤仿佛给牧晓打了一阵强心剂。 她调整手的位置，左手手掌心抵住扫把的端口，顾不上那些尖锐刺着手心，一鼓作气朝着丧尸冲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牧晓愣是推着丧尸连连后退，踩过那只好不容易想要爬起来的丧尸，将眼前这只整个从窗口推下去。 外面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牧晓探出头朝下面一看，丧尸黑乎乎摔在那儿，似乎有液体四溅开。距离那儿不远的花坛边有只丧尸大约是听到动静，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却是围着甩下去的丧尸绕了两圈，茫然地寻找着声响的来源。 牧晓强迫自己将那丧尸的模样看了仔细，转身举起晾衣杆几步跑回去，对着枕头下面的丧尸脑袋用力一戳一拔。 有粘稠的□□被晾衣杆带出了几滴，落在牧晓的鞋子上。 牧晓死死盯着丧尸，知道确定丧尸确实没有动静了，这才嫌弃地看了眼鞋面，扶着墙找钥匙。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度的缘故，只不过一把小小的钥匙，牧晓竟拿不稳。 在一切危险都暂时解除，牧晓的手就像无法控制一般不断地颤抖着，半晌没法从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 失败了两次，牧晓终于吐出一口气，妥协地对着门喊：“安琪乖，帮姐姐开下门。” 门立刻就开了。 安琪的眼睛红红的，连忙把门打开让牧晓进来，然后又将门关上锁好。 牧晓勉强靠着墙，转头就看到安琪分明对门上插着的丧尸害怕的样子。可是，不管再怎么害怕，听到牧晓的声音，她还是立刻开门了。 牧晓毫不怀疑，在她出声前安琪就已经等在门后。 牧晓直接在地板上坐下，露出一个笑容：“安琪别怕，暂时没有危险了。” 安琪三两步到牧晓跟前，反倒是被牧晓站不起来的虚弱样子吓到：“牧晓姐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牧晓没想到自己把安琪吓了一次，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胆子也不大，又没什么本事，刚才在外面用光了力气，擦破点皮。还好运气不错，把丧尸搞定了。” 安琪连忙摇头：“姐姐好厉害的！”孩子的想法最纯粹，这些丧尸很可怕，而牧晓能打赢她们。 面对安琪崇拜的目光，牧晓反而尴尬起来，嘿嘿笑了两声，找了个话题转移：“安琪帮姐姐拿酒精棉和创可贴过来好么？” 之前帮安琪抹额头的时候，牧晓在她家抽屉里有看到这两样。 安琪听到自己能帮忙，立刻跑过去拿药了。 倒是牧晓，想到安琪这样无条件信任自己，忍不住苦笑着扯扯嘴角，又在安琪回来之前把哭丧的表情给抹平了。 怎么办，总觉得得认命地想办法活下去了。 在安琪的帮忙下，牧晓左手掌心和背上的伤口都作了简单粗暴的处理，贴上创可贴防感染。谁知道这个末世当中，丧尸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因为脱了上衣处理伤口，牧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也有一片红，上面已经有一些小小的淤血点，按上去钝疼。回想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是之前从安琪家出去时，因为丧尸突袭被门打到造成的。 由于身上还有些脱力，尤其是手臂，牧晓示意安琪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她妈妈的手机号。 手机信号还在，电话顺利呼出，可是等待了好一会儿，那一头却没人接。 看着安琪屏着泪泫然欲泣地又一次拨出号码，牧晓的心沉了底。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啊。 在安琪第三次拨号却无人接听后，牧晓伸手拿过手机，阻止安琪机械一般的再次行动。 看着安琪一耸一耸的肩膀，牧晓暗暗叹口气，伸手放在安琪脑袋上：“别着急，外面乱得很，也许你妈妈忘了带上手机。” 看安琪依旧低着头的样子，牧晓将语气放轻松：“等我休息一会儿，咱们去找你妈妈。” 安琪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牧晓。 牧晓却咧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怎么，不相信姐姐我？” 安琪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纠结的情绪：“可是，外面那么多怪……丧尸。姐姐还受伤了。” “这点小伤算什么。”牧晓打断了安琪的话，“小丫头不必担心那么多，就算没有你的事，我总归也要离开这儿，你告诉我你妈妈工作的地方，我带你过去找找，也就是顺路。” “可是……”安琪还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看了门上的丧尸，又连忙收回视线。 “不然，安琪继续留在这儿？”牧晓故意问。 果然，安琪还没反应过来就急着摇头了。 “哈哈哈。”牧晓不禁笑了起来，见安琪有些急了，这才停下，“只是，安琪，我们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碰上多少丧尸，我没办法保证一定能保你安全。不过，我会尽全力。” 安琪连忙拉住牧晓的手：“牧晓姐姐，谢谢。” 屋子里一大一小对望着，末世的绝望感总算是消退了一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屋子里的气氛。 咕—— 第6章 面对安琪小朋友的目光，牧晓觉得自己光辉伟大的形象正在碎裂成渣渣。 偏偏肚子还不争气，又接连叫了两声，让牧晓想打岔揭过都不行。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也已经过去半天，加上接连遇到丧尸消耗了不少体力。 牧晓是真饿了。 没等牧晓想出来该说什么，安琪突然就转身跑到一边，打开电视柜从里面抱出一大堆的薯片、果冻、糖果，捧过来在牧晓身边一放。 “牧晓姐姐，吃！”安琪的双眼满含真诚，让牧晓觉得自己的形象还在。 “额哈哈……你也吃。”牧晓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一个果冻递给安琪。 安琪乖乖地接过，三两下打开了，反而是牧晓，双手依然在发抖，估摸着未必打得开这果冻。瞄一眼安琪正低头吃果冻，牧晓迅速上牙。 感谢小时候总是用牙开包装的经历，牧晓经验充足，顺利地将果冻打开。 凉凉甜甜的果冻下肚，牧晓感觉胃里持续不断的空虚感总算得到了缓解，就连双手的颤抖都几乎消了下去。 两个人吃了会儿零食，牧晓估摸着自己也恢复点力气了，干脆站起来：“安琪，光吃零食不顶饱，我看看你家冰箱。” “好。”安琪一路跟在牧晓身后，就像小尾巴似的，看着牧晓打开冰箱，“牧晓姐姐，我知道米在哪儿！” 有米？牧晓眼睛一亮，再看一眼冰箱里的几个水果和门上放着的三两个鸡蛋，有小小的失望。 看样子，安琪家不常开火，冰箱里蔬菜和肉类都没有。 这时候，安琪已经打开了灶台下方的一个柜门，将所剩不多的米袋子扯了出来。 “我们把米放上，然后去洗洗睡一觉，等醒来了炒一个蛋炒饭，然后出发找你妈妈，怎么样？”牧晓从安琪手中接过米袋，找到电饭煲装米洗米。 安琪却没有立刻回答，迟疑地看看牧晓，小眉毛皱得紧紧的，纠结了一会儿才乖乖点头说好。 牧晓有些疑惑，将电插上后看看安琪，脑中灵光一现：“安琪是担心妈妈？” 安琪点点头，一双小手互相扯着：“可是牧晓姐姐刚打完丧尸，需要休息。” 看安琪乖巧的样子，牧晓有些心疼，她揉揉安琪的小脑袋掏出手机：“我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看现在是下午1点，我们睡1个小时，然后起来收拾收拾，3点前出发。” 没等安琪再说什么，牧晓又很快站起来，拉过安琪的小手走进卧室：“等接到安琪妈妈，我们可能还要去找更安全的地方，一路上大概没有什么洗澡的机会。所以安琪好好洗一洗，舒舒服服睡一觉。” 牧晓对接下来的生活必然需要面对的艰苦，描述得比较模糊。 但安琪眨眨眼，还是听明白了她的话。 “姐姐，安琪不怕苦，只要妈妈和姐姐都在就好！”安琪说完这话，便从小抽屉里翻出自己的衣服，乖乖去了浴室。 牧晓跟进去，见淋浴的龙头和莲蓬都挺低，安琪自己能够得着，电热水器也是亮着灯的，这才放心地带上门出来，不忘叮嘱一句有麻烦喊她。 随着浴室里响起水声，牧晓从背包中找出那张地图摊开，发愁地看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很严重啊，这是一张全国地图，牧晓怎么可能从里面找出这座城市的具体街道路线呢？！ 不过才看了一会儿，牧晓抱着脑袋低头，用额头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发泄自己满心的怨念。 “怎么办怎么办？！就算有北上的路线，光靠我的十一路也开不到那儿啊！”牧晓压低了声音喊着，“穿越大神怎么不给个空间呢，再不然系统也行啊！” 话刚说完，牧晓又一次感觉到针刺一般的窥探，她猛地抬头看向这边唯一的窗户，外面是蓝天白云，比她穿越前所在的城市更空气清新，干净得什么都没有。 窥视依旧无影无踪，牧晓不禁揉一揉后脑勺：“难道神经紧张到抽筋了？” 她当然得不到答案，倒是安琪洗好出来了。 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小萝莉白里透红，看得牧晓转眼忘了之前的窥探和发愁，恨不得扑上去揉捏两下。 可惜，小萝莉一开口便是催牧晓洗澡：“我洗好了，姐姐也快去洗吧，可以多睡会儿~” 牧晓的魔爪最终没能伸出，只能顶着小萝莉关心的目光灰溜溜进了浴室，匆匆忙忙洗个战斗澡也就出来了。 牧晓是一头的利落短发，安琪的能扎个小马尾，牧晓找到吹风机拉过安琪把两人的头发都吹干了，一起躺在床上。 才刚沾上枕头，牧晓很快就睡着了。 “晓晓，晓晓，该起来了。” 睡梦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唔——好困，我还要睡——”牧晓觉得眼皮子很沉，还想睡。 “起来吃饭啦，昨天不是念叨西门菜场那家豆腐脑吗？”一双手轻轻推着牧晓。 “再睡会儿，妈——” 迷迷糊糊间，牧晓回了喊她的人，这一喊却是心中一凛，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猛地坐起，抬头看去。不是熟悉的房间，熟悉床，更没有那个一直细心照顾、教育她长大的人。 “牧晓姐姐？”安琪揉着眼睛，跟着坐起来。 牧晓回过神，趁着安琪还在揉眼睛，连忙擦掉眼角一点点湿意，看一眼手表：“做了个梦，时间差不多了，你再躺会儿，我去炒饭。”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蛋炒饭出炉，两人默不作声地将饭都吃完了，拍拍肚子。 对视一眼，安琪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牧晓姐姐，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顿饭了？”她还记得之前说的洗澡难。 牧晓哭笑不得，想了想：“蛋炒饭可能是最后一顿了。不过总是会想办法找吃的，我们还要努力活下去。” 安琪点点头，挥动着紧握的小拳头：“我会努力的！” 于是，在给包里又塞上一点应急药物，顺手将胡椒粉、盐瓶带上后，牧晓小心翼翼打开了门。 那只丧尸还插在门上，依旧悄无声息——这让牧晓暗暗记在心里，看来弄坏大脑不是唯一的杀丧尸方式，腰斩也行。 门外的丧尸还倒在那儿，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附近没有其他丧尸出没的痕迹。 牧晓没急着让安琪出来，反而让她先关上门，自己出门绕到楼梯间那边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回来带上安琪。 安琪背着小书包，包里也装了点衣服和水果，牧晓没有一味让安琪轻轻松松的，她不敢托大，也不过分护着安琪，毕竟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容许人轻轻松松活着了。 牧晓没有立刻带着安琪下楼。 她顾不上嫌弃，拖着被她打死在门口的那两只丧尸，搬到大楼正门方向的窗户，硬是抬起来把尸体丢了下去。 接连两声重物着地的声音吸引了不少聚在大门口的丧尸，牧晓小心翼翼从上往下看，见陆续有丧尸围过来，发出低沉的嘶吼寻找声源，滞留在那附近，满意地点头，拉着安琪来到电梯间打开了之前停在七楼的电梯。 第7章 安琪还是比较紧张，一见电梯门开，就迫不及待地要走进去。 可是，牧晓一伸手勾住安琪的背包，把小姑娘又拖出来：“我们不进去。”她对安琪快速说了一句，压低着嗓音，生怕声音引来什么意外打破她的安排。 这可是她过来以后第一次设计，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计谋。 安琪很乖，站在牧晓身边不动了。 牧晓迅速将6-1楼的所有楼层都按亮，在电梯门开之前离开电梯。 看着门缓缓关上，牧晓带着安琪进入旁边的楼梯间。 这公寓楼做得不错，楼梯间也每天有人打扫，每一层都有窗户透光，走在这里面不缺乏安全感。 虽然通向走道的门不带锁，毕竟走楼梯的人少，楼梯间静悄悄的，地面也干净许多。 下楼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直到走到二楼，才出现不一样的景象。 二楼通往电梯间那扇门前的地面，赫然是一大片四溅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些散落在角落的块状物。 牧晓牵着安琪的手一紧，想捂安琪的眼睛，但最终还是没动手。 那些块状物虽然看不出形状，多半是肉块。 血淋淋的场景在今后会看到更多，牧晓的胃有些抽搐，终于还是被她压下去。 她看一眼安琪，小姑娘脸色煞白，捂着嘴也是强撑着，眼底透着害怕。 牧晓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指通往电梯间的门。 她松开安琪让她暂时别动，小心挪到门那边，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窗往里面看。 电梯前倒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脑袋都不见了，腹部也被划拉开一个血口子，但丧尸却不见踪迹。 她又侧过脑袋看一眼电梯上的显示屏，电梯停靠在一楼，她之前按着每一楼层的电梯，就是为了让电梯能一层层停靠，用电梯到达和开门的声音吸引丧尸，看来多半是达到了她期望的效果。 确认这一门之隔的地方没有问题，牧晓才松了口气，冲着安琪招手让她过来。 安琪立刻跑到牧晓身边，挨得紧紧的。 牧晓小声与她说：“一楼很可能有不少丧尸，我们得从窗户跳下去，怕不怕？” 安琪咬了咬唇，很快摇头：“不怕！” 牧晓笑着拍拍安琪的肩膀，走到边上的窗户。 之前在七楼，她就已经确定过方位，这儿的窗户朝北，正好和大门是反方向——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从一楼过。 窗户下方是一片花坛，种了些草。周围没有丧尸的踪迹，再过去就是小区外围的护栏，护栏外是一条小路，上面还算亲近。金属的护栏上有不少装饰的纹路，看上去不难爬。 牧晓小心将窗户打开，抱着安琪让她先坐在窗框上，然后自个儿爬上窗框。 二楼的高度说低也不低，至少没有人会闲着没事从二楼跳着玩。所以牧晓看了一眼地面多少还有些心虚。只是这也容不得她犹豫，只能咬咬牙跳了下去。 在牧晓的预想中，她知道跳下去要立刻屈膝，最好能打个滚，可以最大化地将下跳的冲击力卸掉，然而现实很骨感，她没这本事，就这么直愣愣地跳了下去，把屁股摔得仿佛裂成了四瓣。 疼是疼，好在没有摔折了腿，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确认了周围安全，牧晓抬头朝安琪示意她往她这儿跳。 安琪一个人在血淋淋的空间里待着也害怕，接到牧晓的示意，没作犹豫就跳了下去。 牧晓稳稳地接住了安琪，下坠的力道扯得她双臂发疼，呲牙咧嘴了一会儿才将安琪放下：“好样的，安琪，接下来我们要翻这儿，你能行吗？” “安琪一定行！”安琪双眼透着坚定。 于是，牧晓带着安琪来到栏杆前，托着她先够上最矮的那一道纹路，抬头看着她一点点爬上去，防备着安琪跌落。 说实话，那感觉比牧晓自己爬还紧张。 还好，安琪挺争气的，努力爬到了最顶上，跨坐在栏杆顶端。 “你先别动，等姐姐过去再下。”牧晓立刻喊停，因为一高一低，她的声音放大了一点。 说完这话，牧晓也猛地一跳挂上了栏杆，三两下爬了上去。 手心的伤口隐隐作痛，但牧晓发现，以前一点痛都要嗷嗷半天的她竟然不在乎了，有句话果然说得对，有压迫就有动力。 丧尸们很配合牧晓的这次外出行动，竟然一点都没有凑热闹的意思。 就连牧晓翻过栏杆干脆利落地跳下去，并接住安琪后，小路上也没有丧尸出现。 这让牧晓的心情格外愉悦。 只是，接下来的第一个难题来了，她需要找路。 根据安琪所说，安琪的妈妈在距离这个小区不算远的医院上班，只是安琪进出都坐在她妈妈的车上，从小区的大门口进出，所以安琪也只认得那个大门。 她唯一能指出的，就是“去医院的时候会经过一个校园”。 牧晓有在七楼看过，周围都是高楼，视线被遮挡，她没能找到看似校园的地方。 所以，牧晓也只能按照预先的计划，带着安琪小心地将小区绕一圈，找出安琪说的门。 小路的另一头沿街是一排店面，大部分的店都开着，只是没有人来人往的热闹。有些店甚至能看到地面隐约的一点血迹。 牧晓不敢带着安琪冒险靠近那边的店面，只有挨着小区的栏杆选了一个方向沿着路走。 不过一会儿，就到通向大路的路口。 只一眼，牧晓就顿住了脚步。 “牧晓姐姐……”安琪同样看到了大马路上的景象，显露出一丝小小的害怕。 牧晓认出这就是刚穿来时她透过窗子目睹惨剧的那条街。 两边零零散散停放着一些车辆，不远处是一大滩血迹，血迹中央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肚子上的肉块早已被撕扯干净，露出白森森的带血骸骨。 再往另一头看，不时能看到破碎的躯干，以及在路中央游荡着的丧尸。 “姐姐。”安琪突然扯了扯牧晓的衣角，缩回这边尚算安静的小路，在牧晓回过头看向她时立刻说，“那边，妈妈的医院在那边。” 除了丧尸，安琪也看到了她平时出入的大门。 “从大门出来，有一家报刊亭，我记得的。”安琪有些着急。路上都是丧尸，可是她记忆中的报刊亭就在那儿，她看到了。 牧晓沉默了一会儿，拉着安琪转身走向了小路的对面，与那报刊亭是反方向。 安琪这下急了，拖着牧晓的手：“姐姐，是那边啊！”她怕牧晓不相信她说的。 “嘘——”牧晓转头，还是那个动作，顺带往大路上看一眼，还好那些丧尸并没有被惊动，“那边丧尸太多，我们得想个办法。” “哦~”安琪一听，高兴起来，连忙收回往后拖的动作，快步跟上牧晓的步子。 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牧晓松开安琪的手让她站着，自己握紧了晾衣杆，视线落在跟前的小店。 这是一家小区附近很常见的小超市，里面有油盐酱醋也有零食饮料，最关键的是，牧晓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打火机和香烟。 之前在楼上，她曾特意寻找过打火机，奈何原主和安琪妈妈都是不抽烟的女性，屋里并没有打火机的存在。 现如今，那边到处有丧尸在晃悠，牧晓也只能做一次顺手牵羊了。 只是小超市里通常都挤，货架隔出了不少盲点，牧晓也不确定里面是不是蹲着一两只丧尸的。 叮嘱安琪不要轻举妄动之后，牧晓看一眼黑乎乎的小超市，终于还是攥着晾衣杆快步冲了进去。 一脚跨进小超市，牧晓挥动晾衣杆就朝柜台后面打去。 一杆挥空，牧晓反而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牧晓头皮一紧，下意识感觉到脑后有危险，连忙将晾衣杆往后一挥，这次她可是拼上了全身的力气，毕竟在这个年代只要被丧尸一抓多半就完蛋了。 “嗷呜——”惨叫声划破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闷响，“咚——” 牧晓听到声音不对，连忙转身，就看到身后一个胖子抱着脚痛呼。牧晓那一棍敲中了胖子的手臂，他一松手，手里高举的凳子掉下来砸中了他的脚。 “……”牧晓抽了抽嘴角，看着胖子仍然在孜孜不倦地痛号着，不得不出声，“抱歉，但是你再喊恐怕会引来丧尸了。” 这句话就像按下了开关，胖子的痛号声戛然而止。 牧晓不放心地看了眼外面，似乎暂时还算安全，朝着安琪招手让她过来。 既然这店里有人，应该算是安全的。 第8章 很快，三个人在小店黑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三条小板凳，都是胖子店里的货，他现在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胖子把店门关了，这才坐下来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女人：“这种时候了你们不在家里好好躲着，跑出来找死吗？！” 他的声音有些粗哑，听上去一点不客气，但是却随手拿出一包糖果打开了递给安琪。 “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我刚才也只是屋里太闷了才打开门透会儿气，谁想到这么一小会儿就进了小贼。”说到这里，胖子还阴阳怪气瞥了牧晓一眼。 “我需要过那条大路，见店里没人，想进来找找打火机和烟。”牧晓老老实实地坦白，看了眼胖子的手臂，“刚才我以为是丧尸，下手没个轻重，你的手怎么样？” “那还用说？疼！”胖子翻了个白眼，哼哼两声，“小姑娘手劲倒是挺大，不过我也差点把你当丧尸打了，我瞄的还是脑袋，所以扯平。” 胖子一边说，一边双手一摊：“只是，你们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想过那条马路？想不开吗？”话才说完，他就抓起一旁的一包薯片，拆开了就往嘴里塞。 “胖子叔叔，牧晓姐姐是陪我去找妈妈，我妈妈在新林医院。”安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胖子，那眼里还隐约含着泪光，“我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手机也打不通。” “别别别，别那么看我。”胖子连忙伸手试图阻挡安琪的视线，“我最怕小娃娃这种眼神了。” 牧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索性接过安琪的话头：“我是她的邻居，无意中遇上。说实话，现在都这样了，躲在屋子里哪怕是安全，可是等食物吃光了怎么办？我带着安琪去看看她妈妈的情况，另外也想打探一下，看接下来该去哪儿。” 牧晓语气诚恳，胖子也收回了插科打诨的样子，沉默地嚼着薯片。 一时间，小超市里只有薯片的破碎声。 过了会儿，胖子将空了的包装袋随地一扔，长叹口气：“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也许国家会有相应的措施？你看我店里吃喝拉撒的能让我躲两三个月不成问题，这一旦出去……”他揪了一把腰间的肥肉，露出忧郁的神色，“我就怕丧尸看我太肥美，追着我不放啊。” “……”牧晓觉得，跟这胖子有点无法好好沟通。 这时，胖子站了起来，拍拍掉落在衣服上的薯片屑，看了眼牧晓：“不过你说的也对，趁着还不算太糟糕去找找更安全的地方也不错，至于你说的去医院……”他瞥一眼安琪，再瞥一眼牧晓，勉强地说，“我有辆小货车，你帮我装货，我带你们去医院。” 牧晓有些诧异，但很快露出喜色。不管怎么样，有车过去总比她们两个人跑过去要强得多。 “你也不用谢，事先说好啊，我只送你们到医院，放下人就走，别指望我进去帮你们找人。”胖子抬手阻止了牧晓说话，一张脸作出恶狠狠的表情，“医院那是什么地方？之前发狂的人都在里面，我才不找死进去！” “姐姐……”安琪被胖子阴狠狠的话吓了一跳，再听他对医院的形容，当哭了出来，“呜——妈妈会没事的吧？” 牧晓连忙抱住安琪，一边安抚一边瞪了胖子一眼：“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去找到你妈妈，安琪不哭。” 见孩子一哭，胖子脸上又露出了慌色，纠结片刻还是不得不开口：“哎我这不是随口说吗？别哭了，我……我可以在医院外面等你们半天，这还不成吗？！” 好在安琪也知道这时候不能任性，刚才是被胖子吓得担心了，很快止住了哭势，只是还有些抽噎。 胖子见安琪不哭，这才大大松了口气，选择了跟牧晓打交道：“装货吧，车子就在后门边，你去看看安不安全，我整理要带上车的东西。” 被打发的牧晓并没有异议，有车就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 她让安琪小心等在这儿，手里拎着那根晾衣杆，走到了胖子说的后门那边。 那是一扇看上去上了年岁的小木门，用的还是铁栓那种锁，自然不指望门上有猫眼。 牧晓深呼吸一口气，先用膝盖抵住门，尽可能小心地打开门栓。 好在，这门栓用的也频繁，没有生锈，悄无声息的就被牧晓打开了。 她屏住呼吸，确定外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在推门后，小心翼翼拉开了一条门缝。 门缝外静悄悄的，光线有些暗，狭窄的缝隙间能够看到胖子说的那辆小货车，那是他平时进货用的，时常开，买来没几年，还算结实。 再将门缝拉开一点，牧晓目光一扫，猛地将门合实了，还发出一小点声响。 胖子在不远处听到动静，抬起头瞅着牧晓：“怎么了？” 牧晓指指外面：“有丧尸。” 胖子的小眼睛立刻瞪得圆圆的：“真的？！我一直没听到什么声音，真的有丧尸？！” “你要看吗？”牧晓回了一句，作势要开门。 “等等等等！”胖子连连退后两三步，撞在了身后的货架上，顾不上头顶掉落下来几袋零食砸了他脑袋，直直指着门盯着牧晓，“你、你去！” 没等牧晓说话，安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牧晓姐姐杀过好几只丧尸了，比胖子叔叔你厉害多了！” “……”胖子一脸的不相信。 牧晓算是知道了，这胖子除了体重可观，其他也都靠不住，想要搭车去医院，还是只能靠自己。 她认命地深吸一口气，回想刚才看到的丧尸的距离和位置，猛地打开门握紧晾衣杆朝着丧尸戳去。 那只丧尸原本只是一心一意地扒在小货车的门上，冷不防听到动静，接着就被一根棍子狠狠捅飞了出去，砸在不远处的墙上。 有了几次捅丧尸的经验，牧晓的动作也是一气呵成，见第一击有效，下一个瞄准丧尸脑袋的动作紧跟其上，只等晾衣杆头上的叉子再一次穿透丧尸的脑袋。 可是，突变就在这时候发生。 没等牧晓将晾衣杆捅出去多少，丧尸猝不及防地猛地挥动双手，一巴掌打中牧晓的手臂。 丧尸的力道比一般人要大不少，牧晓被狠狠打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货车的后车厢门上，发出“咣”的一声响，然后跌落在地面。 没等牧晓从全身的疼痛中挣扎着爬起来，丧尸便扑过来，一双手死死卡着牧晓的肩膀，张开大口就要咬人。 牧晓只来得及将晾衣杆一横，卡在了丧尸的嘴前，被丧尸一口咬住。 这些丧尸几乎没有智力，这一口咬住了晾衣杆，也不知道松口换个角度再咬，或者用它巨大的力气掰开牧晓的手，只一味地死死咬着晾衣杆。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不锈钢制的晾衣杆竟然被咬的开始变形。 这是牧晓穿越至今遇到最危险的时候，眼看着丧尸的脑袋不断下压，双肩背它扣得死死的半点动弹不得，濒临死亡的绝境让牧晓的心跳不断加速，竟然被她挤出了一点力气，屈腿将脚心向上踩在丧尸的腹部。 她一双手紧抓晾衣杆不放，却在吸气后猛地将双手朝自己的方向一松，同时腿用力蹬出去。 咬着晾衣杆不放的丧尸被牧晓这一脚踢的整个双脚朝上砸在货车厢门。 这还没完，在丧尸被踢飞的同时，牧晓双手一松手脚并用地翻滚到一侧，避开头朝下从厢门上滑落下来的丧尸脑袋，趁着丧尸头顶着地的间隙抢过胖子手里的木凳，对着丧尸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三四下。 一时间，本就狰狞的丧尸脑袋血肉模糊，留下一具皮肤已经灰败的不会动弹的尸体。 原本听到声响、扛着凳子作为防具过来看情况的胖子，就这样空着双手保持端着凳子的样子，愣愣地看着牧晓的动作。 他在听到第一声撞击声时有些犹豫，让牧晓这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孩一个人去面对丧尸这种事，他虽然害怕丧尸，但还是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好不容易对自己做完心理劝导，搬着凳子想出来救人，却看到牧晓一脚踢飞丧尸，紧接着抢过他的凳子就给了丧尸好几下。 这速度，这力道，这狠劲…… 胖子打了个寒颤，刚才是谁放话要把牧晓两人丢在医院就走的？ “还好你及时带了凳子过来，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牧晓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是对着胖子笑着道谢，这胖子之前说话挺冷血的，看起来应该是故意假装的凶狠。在这末世里人情冷暖是常事，牧晓还记得胖子无意间的一些小举动。 比如怕孩子哭闹，会哄。 比如会随手递糖果给安琪。 “这丧尸刚才一直抓着你货车的车厢门，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牧晓有些疑惑。 “额，不会啊，里面应该是空的才对。”胖子回过神，见牧晓没介意他之前的言行，加上刚才看到牧晓的本事，下意识想和牧晓打好交道，语气也好了许多，顺着牧晓的话走到货车车厢门口，掏出钥匙。 “等等。”牧晓阻止了胖子开门的举动，从地上捡起那根晾衣杆，虽然中间被咬扁了，至少还能用用，“你开门吧。” 胖子顿时紧张起来。 打开锁，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又看一眼牧晓后，才咬牙用力打开门。 不算太大的车厢因为里面没有货物，显得比较空旷。只是，车厢中间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长发女孩，看上去和牧晓差不多年龄，脸色苍白没有意识。 第9章 “怎么会有个人！”胖子当即嚷嚷起来，那女孩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莫名其妙在他车厢里，出事了他还不得倒霉？ 只是这一嚷嚷完，他突然又想起来，现在什么世道了，警察肯定顾不上哪里死了个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而这时候，牧晓已经跳进车厢查看情况。 那人只是昏迷，被牧晓喊了两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了眼牧晓，紧接着就坐起身去看车厢门。 站在车厢外的胖子一愣，还是牧晓反应比较快一些。 “你放心，外面的丧尸被打死了。”牧晓稍作安抚，“我叫牧晓，这车子是他的。” “凌七。”脸色苍白的女孩看了眼牧晓，一双薄唇几乎跟她的脸一样缺乏血色，“我被丧尸追，看到车厢开着，就躲进来了。” 她的声音很平直，听上去似乎有些麻木，声音不大。 牧晓听完了，才反应过来最开始的那两个音大概是她的名字：“凌七？”她又问了一遍，以防万一。 “对。”凌七看了牧晓一眼，这时候牧晓才发现，凌七的眼睛不是黑色的，倒有点灰绿。 “喂，说好的帮我搬货呢。”胖子见两人有继续聊的趋势，打断了她们，“别说我没提醒，再晚想去医院找人就难了！” 牧晓心知胖子说得没错，只好抱歉地冲凌七挠挠脑袋：“我们先下车，你去屋子里休息会儿吃点东西，里面安全。” 说着，牧晓便跳出车厢，还冲凌七伸出手要扶她。 毕竟，凌七看上去很虚弱，加上她刚才晕着，牧晓能想到的就是休息和吃喝。 “那可是你胖爷爷我的东西。”胖子如果有胡子，现在估计就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 牧晓不在意地挥挥手：“你这都要走了，那些不方便带走的东西拿点儿吃也没事啊，反正过两天大概也空了。” 到时候缺吃少喝的，不就是到路边小店搜物资么，牧晓看过，她懂。 明明是歪理，但也是事实，噎得胖子说不出话来。 好在牧晓动作快，将凌七带去跟安琪一块儿待着，利索地帮胖子搬运东西，见此，胖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货车车厢说大不大，胖子也好好挑了挑。保质期长的、能吃饱的东西优先，他一开始就往车厢塞了大米，还弄了几个结实的锅。其次是水，胖子几乎把店里的矿泉水都带上了，还搬了些牛奶和酒。接着是店里所有的糖、巧克力和饼干，虽然喜欢吃薯片，但胖子也不敢多放，那东西太占地方。 最后，他还将烟也都带上，加上他自己的衣服被褥，车厢里剩下的空地不多。 见东西装好了，牧晓回去店里招呼安琪，准备前往医院。 没等安琪说好，倒是凌七站了起来，直直看着牧晓：“能带上我吗？” 牧晓一愣，凌七的声音辨识度很高，听起来清冽剔透，跟玉石撞击似的，偏偏说话又那么直白简单。 不过牧晓也就走了一小会儿神：“可是我们接下来要去医院找安琪的妈妈，那儿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说到危险，凌七连眉毛都没有变动：“我有手有脚，也许能帮上忙。”说完这话，凌七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有点问题，抬手掩住口轻咳一声，移开视线补上一句，“你……也跟我差不多岁数。” 这句话，让凌七有了点鲜活气，之前直视人带来的紧逼感也退了下去。 牧晓看看安琪，再看看凌七，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和我们一起。”说着，她看一眼手中的晾衣杆，中间的变形让她不安，想着在胖子店里看看吧，结果这小超市里的晾衣杆都是塑料的。 她发愁地看了一圈，被她看到一个好东西，这店里还有卖一些常人都能用的运动器材，比如跳绳，比如——羽毛球拍。 牧晓掂量了羽毛球拍的重量，给安琪和凌七都塞了一把：“这东西长，打起来也方便。” 塞完，她又自己拿了一对，挥动两下但不是太满意。羽毛球拍还是太轻了一些。 胖子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了。 “你们几个小姑娘磨蹭什么呢？”他原本是不想挪窝，可既然改了主意，反而是想尽快离开了。 回来一看牧晓挥球拍的动作，傻了一下，没好气地一头钻进那边的角落，捣鼓半天□□一东西，丢给牧晓：“我看你力气不小，用这个吧。” 竟然是一对网球拍。 显然因为网球这运动在这小城市不算普及，这球拍蒙了灰被抛弃在角落。 不过，这对球拍对牧晓来说正中心意，满意地点头：“谢啦。” 胖子也带上了家里的西瓜刀，大辣辣地别在腰上：“嘿嘿，当年我就羡慕电视里那些人能这样带着西瓜刀上街，霸气！”他一拍自己的大肚子，丢了一小盒打火机给牧晓，“拿着，搬货费。麻溜点走吧。” 终于，一行人离开这间小超市，到了小货车前，却又遇到一个问题。 货车前面可就只有两个座位，他们一行人大小四个，怎么整？ “我还是在后面吧。”凌七第一个表态。 小货车的车厢虽然也有透气孔，待久了肯定会闷热，比不过前面舒服。 牧晓皱着眉想了几秒，在胖子以为她又要纠结上，却见牧晓点头：“我想了解周围的情况，也好抱着安琪找她妈妈在的医院。这次就先暂时委屈你了。” 哪怕心里对这个末世有了这样那样的猜测，牧晓还是要眼见为实。她不想让自己被过去看过的那些小说带着走。 凌七似乎对牧晓突如其来的果断没有意外，点点头就上了车厢。 胖子和安琪、牧晓也迅速上车，锁好车门，随着发动机的声响离开这条小道。 车子渐渐开上那条大路，周围的丧尸被车子的动静吸引，从四面八方往这边聚集。一开始就被车子甩在后面的那些还好说，总归追不上车子，可前面的丧尸是越来越多了。 “抓紧了。”胖子豆大的眼睛一眯，胖乎乎的身躯几乎压在了方向盘上，挤出这三个字后双脚一抬一踩，快速变档，整辆小货车猛地超前冲了出去。 没来得及准备的安琪几乎整个要扑到车前窗上，好在被牧晓一捞，扣回到她这边。 可没等牧晓说什么，车子就已经到了那有书报亭的路口，作为对这附近熟悉无比的本地人胖子，他不用问安琪就知道医院在哪儿，猛打方向来了一个大转弯。 牧晓的脑袋咚地撞在了右侧窗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却顾不上说什么，连忙抓紧车窗上方的固定把手。 安琪的反应也很迅速，紧紧挂在牧晓的手臂上。 “该死，要撞了！”胖子没留她们缓气的空隙，又是一声提醒。 牧晓往前看去，头皮整个炸了起来。 相比之前那条大路，拐弯之后的这条才真的恐怖，想到之前她还想着和安琪找个办法吸引了大路上的丧尸悄悄绕过来，牧晓就觉得那简直是异想天开地找死。 这一条路上的情况糟糕太多，除去五步一丧尸外，还有不少横七竖八乱停着的小车，多半是原本就比较拥堵，丧尸爆发后不得不停车逃命。 只这一点猜想的时间，小货车就撞上了前面横在马路间的一辆宝马。 一阵撞击后，胖子突然哼哼了一句：“这种时候什么豪车名车，都比不过我的小货车！”话音未落，车子又碾压过前面的三五只丧尸，在前车窗上留下一片血肉糊。 胖子煞白着脸，嘴里一直嘟哝着来来回回的几句话，手迅速开启雨刷将上面的那些东西给刷干净了。 牧晓要好一点，倒是安琪一阵干呕，看得出来也在努力强忍着难受。 横冲直撞了一段路，他们也带出了一长串的砰砰声。 好不容易冲过了下一个路口，将那些速度并不快的丧尸甩在了后面，胖子才稍稍松了点油门，长吐出口气。 “nnd，这群丧尸不经撞，但是太恶心了！”说着，胖子干呕了几下，重重拍了几次玻璃，粗声粗气，“这儿就是海空大学了，再往前过条路，右拐没多久就是医院。”这句话显然是与安琪说的。 安琪一听这消息，小脸都好看了不少，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胖子：“胖子叔叔，谢谢你了！” 胖子露出得意的神色，摇头晃脑一阵：“要喊我哥哥，知道吗？” 安琪歪着脑袋为难地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胖子哥哥。” “乖~”这一声喊的胖子舒坦，结果转眼就看到路上突然蹿出几个影子，定睛一看可不得了，猛踩刹车，堪堪在撞上前停住。 牧晓看过去，那是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看上去像是边上海空大学的学生。 “我屮你妈的不看路找死啊！”胖子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见没撞到人，松口气之余怒气上头，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就开骂。 牧晓正看着眼前那几人，胖子不够和谐的话语才刚入耳，就注意到那几人看向胖子的神情不对劲。 来不及多想，牧晓将安琪往右边一放的同时左手抓住胖子的衣服死命往车里扯。她力气确实不小，一把将胖子扯了回来。 还没骂过瘾的胖子不爽地正要嚷嚷，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他别在腰间的西瓜刀从眼前划过，吓得他正以为牧晓要杀人灭口的时候，那西瓜刀已经穿过他跟前的空隙直捅向窗外。 几滴凉凉的粘液落在胖子的脸上，窗口一只丧尸被牧晓正中鼻子，带着那西瓜刀掉了下去。 “我的妈啊……”胖子汗淋淋地瞪大了眼镜，半晌只念叨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10章 因为丧尸出现得太突然，加上车厢内空间施展不开，牧晓只来得及抢了胖子的西瓜刀捅出去，连丧尸带刀一块儿丢出窗外。 胖子惊魂未定，牧晓也不知道那丧尸到底死没死，她想下车将西瓜刀收回来，毕竟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武器之一。 没等牧晓动作，那边几个人当中的一名男生突然快速跑近，一附身不见了踪影，但透过胖子那边打开的窗户传来的声音听，大约是他弄死了刚才那只丧尸。 这一串的动作不过几秒，很快那跑过来的男生又出现在窗口，将西瓜刀往胖子一递，诚恳地说：“能带我们一程吗？离开这儿就好！” 顺着男生的目光往校园里看，牧晓不禁打了个寒战，那边一个看大小应该是边门的门正关着，门里面密密麻麻挤了几十只丧尸，正嚎叫着不断挤压着铁栏杆门，想从里面出来。 “没见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丧尸吗？快让开路，我们要走！”胖子依旧不想同意，不过拿回西瓜刀的动作还挺利索。 “求求你帮帮忙，我们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要带我们绕出去，这些丧尸不会追很久，看不到也听不到之后就会停下！”这男生几乎挂在了车门上恳求，透露了一点他们跟丧尸周旋的心得。 “安琪留在这，你、叫你的同伴快点到车后面来！”牧晓突然开口打断胖子的拒绝，同时利索地开门下车，关上门前看了眼不满的胖子，“你赶紧把窗户关上！” 胖子一个哆嗦，当即照办。那句想要说服牧晓回来的话也因此胎死腹中。 男生得到了牧晓的同意，喜出望外地跑回到他的同伴那儿说话，一行四个年轻人很快就赶到车后和牧晓汇合。 而牧晓已经到了车后，一边开门一边回头探查后面浩浩荡荡还在追来的丧尸群，估算了大概距离。 车门很快打开，牧晓往车里一瞅，就对上凌七无波的视线。 “有四个人要上车，你——”牧晓还没说完，那四个人就已经过来了。 才看一眼那几人，牧晓眼尖地发现其中一个男生的手臂上有包扎的痕迹：“你受伤了？丧尸弄的？” 还是最开始来交涉的那个男生反应比较快，连忙摆手：“不是，是被窗户玻璃划伤的，你放心。” 他还在与牧晓说话，另一个没事的男生就已经一下跳上车厢拉那名女生上车了。 眼看着后面丧尸越来越近，牧晓皱着眉却知道来不及再说什么，一手拉住凌七的手腕：“凌七，你来前面和我们挤挤。”其余的话一句未说。 按理来说，小货车的驾驶室并不大，平时也只能坐下两个成年人，安琪坐在牧晓的腿上也还好，可再加个凌七恐怕过于拥挤。 但牧晓摆明了就是不太信任这几个带伤的人，何况对方三个男的这边就只有凌七一个，牧晓不放心让凌七和他们待在一块。 凌七对牧晓的决定非常配合，一言不发就跟着跳下车厢。 那边三人已经都上去了，最初来交涉的那男生尴尬地对牧晓笑了笑：“谢谢，我叫康恺。” “快进去吧，我要锁门了。”时间紧迫，牧晓不愿多说，催促康恺进车厢后把门一锁，抓着凌七的手将她带到前面，打开车门将凌七推了上去。 在胖子瞪圆眼睛的抗议声中，牧晓才刚跨上一脚就大喊开车，在她将另一只脚踩上去勉强挤着重重地关上门时，车子飞一般冲了出去。 “你说你，这不是给你自己找事吗。”车子稳稳地再次甩开后面的丧尸，胖子看了眼牧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这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牧晓此刻正因为担心自己挤着凌七，努力让自己扒在车门上，拗出了一个看着就累的造型，听了胖子的话，也只能咧嘴说：“你也撞不上去啊。” 胖子一愣，无话可说。毕竟是活生生的人，他确实没办法就这样撞上去。 牧晓倒是还在继续：“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如果见死不救，我会不安心。” 胖子彻底不说话了，他沉默地开着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牧晓说这话，确实没人能质疑她，这不，驾驶室里不就是她带上了的两个？胖子反驳不了。 倒是凌七，听了这话后转头看了眼牧晓，眼底藏了不易察觉的惊讶和疑惑。 就在这时，胖子一个方向盘右打，贴在右车窗上的牧晓一时不慎因为惯性朝着凌七扑了过去。 “嗷呜！”胖子杀猪一般的声音响，牧晓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听到他在那叨叨，“我说小姑娘啊，你这牙口都快跟丧尸差不多了，你看都破皮了，出血了！”之前他右手放在操纵杆上随时换挡，结果恰好被牧晓的牙磕了。 牧晓的门牙也撞得生疼，叫得响亮的胖子她当然不担心，她担心自己把安琪和凌七给撞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撑的地方，牧晓连忙撑起身子，见安琪人在靠前窗的那边，而她压的是安琪和凌七中间——凌七的腿上，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想办法再找个可支撑的地方让自己起来，一边转头朝着凌七那边连连道歉。 只是这一侧头，牧晓才意识到她距离凌七太近了，视线所及乃是凌七的耳朵和脸颊，苍白细嫩的皮肤闪了眼，牧晓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出的气息到了凌七那儿，更别说说话了。 就这一愣神的间隙，胖子突然一踩油门，随着“砰”的一声响起，牧晓不受控制地又撞了一下。 这一下撞得可就狠了，眼前一黑的同时鼻子撞得不轻。 “漂亮，撞飞了三只丧尸！”胖子得意地为自己鼓劲，见前面路况没问题，这才抽空往边上一看，这一看却傻眼了，“牧晓，你怎么撞椅背上去了？！” 原来刚才牧晓本是侧头对着凌七的方向愣神，这一加速，她整张脸就朝凌七撞去。 好在当时凌七朝右边侧了点身子，堪堪避过牧晓的脑袋一个。 “……惯性。”牧晓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感觉鼻子又疼又麻，好不容易左手撑着后车壁重新支起，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蹭过了什么，留下一片细腻的触感。 牧晓又是一愣，鼻子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牧晓姐姐，鼻血，鼻血！”安琪被一连串的碰撞惊呆，这时候见了红，连忙出声提醒。 第11章 折腾了好一会儿，牧晓总算将鼻血止住了。 随着闷疼的感觉逐渐消退，她还有心情可怜巴巴地展示着自己的鼻子，询问鼻子是不是撞塌了不好看了。 安琪自然是连忙安抚着说牧晓姐姐好看着呢，胖子感叹了一下这女孩心够大的，至于凌七，目光微妙地看着牧晓，愣是看得牧晓尴尬地捏捏自己的鼻梁，转过头乖乖坐好不再胡扯。 就连牧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心虚。 在心虚了一小会儿之后，牧晓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她猛地转过头看着凌七，那动作大得就连胖子和安琪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凌七，我们以前……见过吗？”牧晓凭借她复杂的脑回路想到了可以解释凌七视线的可能性。 凌七却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我们该见过吗？”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牧晓心里抓狂得不行，却又不能追问，不然就真成此地无银了。 就在牧晓几乎要抓耳挠腮的时候，凌七才又补了一句：“我今天才刚到这城市，第一次来。” “噢……可能我认错了。”牧晓干巴巴应了一句，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高兴，还是在怨念凌七每次不动声色地大喘气了。 “前面就是医院了，停哪儿？”胖子出声打断短暂的沉默。 牧晓立刻看向安琪，安琪的反应也很快，不需要牧晓询问，立刻回答：“妈妈在五楼，外科！” “你妈妈有时候要给人做手术？”胖子看了眼安琪，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 “嗯！”安琪连连点头。 “我知道是哪幢了，坐稳。”胖子话音刚落，油门猛踩，“砰”得一声撞断了医院南门拦车的警示杆，警报声立刻想起。 不过此时，小货车已经一转眼插入某条几乎只够小货车单独通过的小道，最终停在一幢高楼阴影处的一片小空地。 “想当年，胖爷我也是在这儿光屁股玩到大的！”胖子得瑟地拍拍肚子，转头看一眼牧晓她们，脸又耷拉了下来，挥挥手，“赶紧下去吧，记得把后面那四个人也弄下去！现在周围的丧尸多半被吸引到保安亭那儿，如果你们找到人下来在这没看见我，就往北门走，那儿是个广场，白天倒是没什么人，地方空旷丧尸应该也不多！” “你会等我们？”牧晓眼睛一亮，说实话她还真舍不得这辆小货车。 胖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之前不是答应了小鬼吗，不过话说在前头，现在是四点出头，我只等到九点！” 看胖子故作凶狠冷血的样子，牧晓咧嘴一笑：“先谢啦，我们会尽快下来汇合！”说着，牧晓便伸手要去开门。 小货车开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观察过这条路，附近并没有丧尸，应该安全。 “诶等等，我说，那四个人可别忘了！”胖子连声又提醒了一次，如果说牧晓安琪好歹还有在一个小店里相处了一会儿的交情，那四个人可真的是彻底的萍水相逢，真要算起来也是胖子帮过他们一把。 牧晓应了一声，招呼安琪和凌七一并下车，绕到车后。 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四个人疑惑的目光，或许是因为之前胖子开车生猛，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车是胖子的，他只带我们到这儿。现在丧尸已经被甩开了，你们下来吧。”牧晓将两件没什么关联的事简单说了，意思很明白，你们该下车了。 “这儿是哪啊？”先开口的是几个人当中的女生，她大概是心有余悸，坐在胖子的被褥上不愿动弹，只拿眼睛往外瞄了两眼。 “医院。”牧晓的眉头皱了起来，拿眼觑着看上去是四个人中最看得懂脸色的男生，也是之前来沟通的那个叫康恺的人。 果然，康恺很自觉地跳下车，并对他的同伴招呼着：“我们下来吧，多亏有他们带上一程，这儿是医院，刚好还能找找有没有给陆威用的药。” 看样子康恺是这四人小组中说得上话的，见他开口，那女生纵使嘟着嘴，但还是乖乖下来了。 受伤的男生——听康恺的话语应该是叫陆威——他扶着康恺的肩膀下来，苍白着脸对牧晓笑笑：“谢谢。”他看上去有些腼腆，和名字还真不搭。 “不用。”牧晓往车厢里看了一眼，见大约是没少什么，便将车厢门又锁了，“你们自便，我们先走了。” “诶，牧晓学姐你们去哪儿？”康恺上前一步连忙出声，竟然是认得牧晓的。 牧晓一愣，转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眼康恺：“你认得我？” 康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半年前学姐在学校里的演讲，我有去听。我很佩服学姐。” ……果然原主是个厉害的，这是牧晓唯一的想法。 至于眼前这个看上去是崇拜者的学弟，牧晓只是摆摆手：“在现在这末世，什么都是重新来过。” 时间有限，牧晓不欲与他们再多说什么，牵着安琪便往胖子指的那扇小门走去。 她当然也有看凌七，见凌七很快跟上，她也就没再多说。 小门和前门同样都是玻璃感应门，牧晓才走到门前，感应门就自动打开，看样子是尚未断电。 门后是一段空旷的走道，看上去像是员工通道，没有丧尸。 地面是光洁的大理石，牧晓三人是运动鞋，踩上去没有多少脚步声，可才走出去几步，走道间回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牧晓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跟上来的四个人：“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康恺露出一个笑容：“我们想找点药，顺路！” “……”牧晓一时也没办法反驳这一点，只能看了眼那穿着一双光洁程亮的黑色辟邪的男生，“脚步放轻点。”说完转身继续前行。 “切，这医院又不是她家开的。”身后传来女生不满的嘟哝，因为周围的安静和走到的回声，显得格外明显。 “杜娟，她说得也没错，丧尸能听得见声音。”康恺劝说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他一边说还一边担心地看向前面两大一小，看样子不愿意和牧晓她们有冲突。 走道不长，不一会儿就到了头。 左拐就看到尽头是左三右二五扇电梯门，电梯门过来靠近他们所在的方向又是一个拐弯，牧晓猜测那儿就是这幢楼的一楼大厅了。 两侧电梯中间，是两扇对开的门，上面挂着标识，是楼梯间。 那正是牧晓要找的路。既然不知道安琪妈妈的确切位置，那当然是从安琪印象中她妈妈工作的“五楼”开始找起。 “我记得这儿，再右拐就是大厅，一楼就有取药点！”在牧晓将这些信息收入眼底的同时，后方传来兴奋的叫嚷。 眼看着拐弯处立刻晃出几只丧尸，牧晓从背上掏出一块网球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坑爹的魔音灌耳！ 第12章 摇晃狰狞的身影就像是无形的夹子，一下子让后面惊喜的叫嚷声像被夹住了一般转为短促的惊恐抽气，最后寂灭。 丧尸显然已经盯上了他们，一共三只，从蹒跚的步子来看速度和在公寓楼时差不多，最大的问题在于它们因为速度差不多，颇有点齐头并进的架势。 “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牧晓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正凝神于丧尸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凌七朝她看了一眼。 牧晓半点心虚都没有地冲凌七咧嘴一笑，小幅度挥了挥手中的网球拍：“凌七，小安琪就交给你了，你们两注意躲好，别散了。” 说完，牧晓就朝前跨出两步，与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拉开距离，还朝她们那边歪了两步，分明是将她们护在身后。 这对凌七来说还真是一个新鲜的体验，只是她才多看了一眼牧晓，安琪就扯扯她的衣袖，小手学着牧晓的样子挥挥手里的羽毛球拍：“凌七姐姐，别怕！牧晓姐姐很厉害的！” 被牧晓护着的姿态，安琪显然已经熟悉。 安琪，你这样我鸭梨山大啊…… 牧晓当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充满了信心的夸赞，可惜牧晓的心情没有那么明媚。她总觉得，在不知不觉中，原本只想在昏睡中被丧尸吃掉的念头已经遥不可及，肩膀好重，膝盖好痛！ 然而，纵使记得最初的想法，牧晓依旧只能挥动网球拍迎击已经近了的丧尸。 从之前种种反应来看，丧尸——至少是现在的丧尸——还没有什么思考能力，它们更多地是遵循本能。 牧晓掂了掂手上的网球拍，这东西有点分量，比之前那晾衣杆还沉重些，紧接着举起网球拍猛一抬腿重重踩下，手臂随着身子的大幅度摆动划过一道弧线，网球拍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了前方不远处中间的那只丧尸脸上。 那闷闷得碰撞声听得在场其他人只觉得鼻梁一痛，接着他们都瞪大眼睛看向牧晓，为她出乎意料的举动。 牧晓可顾不上在乎这群人的想法，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绷紧的弦，从脑子到身体都是，在网球拍脱手而出的同时她甚至没有控制自己身体继续向前的惯性，反而抬起另一条腿配合着往前冲，同时从背上掏出另一只网球拍。 之前，丧尸就已经到了距离最前面的牧晓不过三五步的位置，加上牧晓自己又朝着丧尸冲，不过两步，牧晓就到了丧尸跟前。 她手中的网球拍不客气地拍向距离她最近的右边那只。 因为她之前砸出去的网球拍，中间那只丧尸愣是被打得砸倒在地，生生落下了好几步，牧晓的网球拍也精准地拍在右边丧尸的脸上，力道不小，丧尸的身子歪了歪，看样子砸得不轻。 只是，因为手中拿得是球拍，牧晓下意识用的是拍面去拍丧尸脑袋，网球拍面上的线重重地嵌入丧尸脸上本就松散的皮肉，硬生生刮下来一层。 如果这是个活人，大概会被涌出的血液和剧烈的疼痛逼得倒地惨叫，可这是一只丧尸。 哪怕脸上的皮肉全被刮干净了，它也不会疼。 这只丧尸只是因为牧晓拍打的力道撞到了右边的墙壁上，可在保住平衡后的下一秒就嘶吼着扑向牧晓。 牧晓不得不用网球拍杆抗下丧尸的正面扑击。 也因为这样，原本打完这只拍那只的计划彻底打破，牧晓左边的空档大开，而左边那只丧尸欣然接受邀请直扑牧晓。 一个人影及时从后面冲了上来，竟然用自己的身子直接撞向左边的丧尸。 丧尸对来自侧面的攻击猝不及防，被撞出去老远，还在地上滚了两圈。 那个人冲过来抬起一脚踹着右边丧尸的腹部，让牧晓的压力一瞬间减轻许多，甚至有余力去看一眼冲上来跟丧尸肉搏的“勇士”。 “学姐，没事吧？”康恺热情地询问，眼底带了一丝担忧。 牧晓摇了摇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闭上嘴，再踢它一脚。” 康恺不解地照做了，然后他发现，随着他又一脚踹上丧尸的腹部，牧晓那边突然收回了网球拍。 丧尸因为手上一空一个踉跄，高兴地嚎叫着要扑上牧晓享受美味，却发现自己的肚子被另一个“食物”踩着无法动弹的时候，它出离愤怒了。 它被扇掉了半边皮肉的脸阴沉沉转向康恺，双爪毫不怜惜地直抓康恺大腿根——这是它能够着的最远位置。 康恺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也就在这一瞬间，牧晓的网球拍又到了。 这一次，她用球拍侧面直削丧尸脑袋，硬生生将丧尸的脑袋削得重重砸在墙上，后脑勺砸出了一个坑，有恶心的□□四溅。 于是，出完冷汗的康恺又在庆幸他听了牧晓的话，闭上嘴。 可惜现在不容他们沟通交流。 好不容易搞定右边这只丧尸，之前被牧晓砸中脑袋的丧尸到了。 也许是之前打斗激烈的缘故，就连丧尸也给人一种“兴奋”的感觉，一上来就掐住康恺的脖子，紧接着张嘴就咬。 牧晓转而成了救人的那个，她将网球拍举起来就冲着丧尸和康恺当中的空隙笔直往下削，抢在丧尸的大嘴咬到之前将丧尸的双手削折了。 康恺发誓他甚至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伴随这个声音的还有丧尸近在咫尺的怒吼和耳朵上又麻又疼的感觉。 康恺的心顿时变得哇凉哇凉，就连从丧尸手中挣脱出来可以喘气这件事，都不能让他恢复之前的状态。他愣愣地看着牧晓丢下那折了双手不能抓人的丧尸，一拍子削向被他撞滚出去、现在终于回来的左边丧尸，那丧尸竟然被她削下来半个脑袋。 康恺觉得很佩服，全身心地崇拜这位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学姐，学姐不仅学习好能力强，连打丧尸都那么利索。 他很想跟着学姐学习，也许有一天也能成为这么强的人。 可是，耳朵不断传来的疼痛却提醒康恺，也许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学姐下一个敌人。 康恺有点想哭。自从小学毕业之后他就没哭过了呢。 “喂，你怎么了？”这时候，牧晓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丧尸问题。 因为康恺的突然帮忙，她总算从丧尸的多重攻击下脱身，顺带弄清楚了网球拍的正确使用姿势。 当她一手削掉丧尸半个脑袋的时候，牧晓还觉得不可思议，就算她的力气和体能比穿越前好不少，可凭着单手挥动网球拍这种比钝器还钝的东西就削掉脑袋，牧晓不认为她能有这种能力。 故而，当时她因为诧异停顿了。 好在剩下的丧尸一双手臂都被牧晓打折了，这时候只能扑过来想办法用嘴咬人。但是，失去了能够禁锢猎物行动的双手，这样的动作未免太过可笑。 解决了最后这只断臂的丧尸后，牧晓才发现刚才挺身而出的大男孩康恺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所以，牧晓出声询问。 康恺看了看牧晓，感觉自己的憋屈更重了，眼睛有些酸：“我刚才被丧尸咬了耳朵，可能很快会变丧尸。学姐，你现在就把我捆了吧。” “……”牧晓瞄了眼康恺的耳朵，颇为怜悯地看着他柔声说，“那是被网球拍擦到了，没破皮，应该就疼一会儿。” 这男孩倒是挺有勇气，之前看着说话也清楚，可惜有点傻。 第13章 当康恺从牧晓那儿得知自己并未被咬的真相时，心情非常复杂。他高兴自己逃过一劫，继而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尴尬无比。 他居然就这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呢！ 学姐会鄙视他了吧？！ 事实上，“学姐”牧晓根本没管康恺的情绪转变，她只是捡起砸丧尸的那只球拍，甩了甩拍面上可能沾着的污物，毫不留恋地跑去找小安琪和凌七了。 “走吧。”几乎是在走到两人跟前的同时，牧晓就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 这个三人的小团体俨然形成了以牧晓为主力和首脑的状态，安琪自然不会反对牧晓的任何话，凌七同样没有。 “学姐……”在牧晓三人经过时，康恺下意识轻喊了一声，只是这话出口，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们的目标在那。”牧晓转头，微微挑眉地扫了后方三人一眼，然后指着右边通往大厅的方向，“而我们要上楼，分道扬镳刚好。刚才谢谢你，希望以后能再见。” 说完，牧晓头也不回地带着凌七和安琪走了，留下一个颇为洒脱的背影。 直到三人在牧晓的打探下安全进入楼梯间，牧晓才回头透过门缝确认那四个学生的情况。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然后拐向大厅去了。 牧晓松口气，转头就看到安琪和凌七看着她，安琪还满满的疑惑。 “他们没跟上来。”牧晓尴尬地解释了一句，看着安琪不禁感慨才七岁的小女孩都知道不能随便放开喉咙大喊了，想到刚才的场景，她一本正经地叮嘱安琪，“安琪，像刚才那样随便大声说话的猪队友很可怕的，一起走的话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安琪乖巧地点头，不过对“猪队友”不甚明白。 凌七默默看了眼牧晓，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当然，吐槽归吐槽，牧晓很快进入状态，示意凌七带着安琪和自己拉开几步距离，她走在前面打头阵。 医院的楼梯间比公寓楼的要昏暗狭窄一些，灯是感应灯，除了比较大的声音外也可以由人去触碰类似开关的那个感应装置来点亮。 一直爬了四层楼，都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看来医院的楼梯间更加无人问津。不过也难怪，既然有电梯了，谁高兴跑到这种昏暗狭窄的空间里走楼梯呢？ 想到这一茬，牧晓心中缓缓抒了口气。 她手里依旧紧握着网球拍，转头看一眼紧跟在后面的安琪和凌七，看安琪紧张的样子，冲她安抚地笑笑，还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此刻牧晓刚经过四楼的门，动作还没收回，门被猛地撞开。 牧晓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跳，一转身将球拍扇了出去，却又硬生生刹住了车。 从门那头冲出来的人也逃过被网球拍糊一脸的劫难。 四目相对，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但从门里出来的那白大褂动作没有半点迟疑，转身整个人扑在门上，大喊一声：“快跑！” 话音响起的同时，门明显地被从里面撞出来了一些，两扇门间开出大大的一条缝，白大褂的眼里透着惊恐，却没有改变扑在门上的动作。 牧晓几乎在此同时跟着扑上了那扇门。 她看清楚了，门缝那边是好多丧尸，正想从里面冲出来。 牧晓的这一扑也将摇摇欲开的门勉强压了回去，只是有只干瘪的手却从门缝里探出来，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抓全力扑在门上根本不敢躲闪的牧晓。 一只白嫩的手就在这千钧一刻抓住了那只干瘪的丧尸手。 凌七仿佛全然不在乎自己捏的是平时看一眼都能让人反胃做恶梦的东西，一只手将那丧尸的手攥得紧紧的，那丧尸手挣扎了一下，竟然连爪子都撑不开。 牧晓心中一突，先是担心地想喊凌七赶紧松开，却被现实将话塞了回去。 凌七看着那只丧尸手，再看一眼因为丧尸手卡着无法紧闭的门缝——如果不快点解决，恐怕随时会有第二只、第三只伸出来。 “有刀吗。”凌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也不知道问得是谁。 “有！”牧晓反应很快，身子不敢动弹，只能靠语言说明，“我右边，腰间。” 凌七看了眼牧晓，迅速伸手探向牧晓的后腰，划拉一下就摸到那块凸起的硬物。 牧晓的脸颊抽了抽，手下的力一松，门缝又敞开了一点，急忙全神贯注用尽全力推门。 小小的动作惊坏了在旁焦急等待的白大褂，脸色惨白惨白的。 凌七当然也注意到这微小的插曲，看了眼牧晓。 牧晓正是心虚的时候，见凌七目光扫来，直觉性地凛然坦白：“痒——” “……”凌七默默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抓着的这只尚在挣扎的丧尸手，半点迟疑都没有地手起刀落。 她握刀的刀刃角度很巧妙，是斜着探入门缝的。这一刀斩下丧尸手，因为断面倾斜，白大褂和牧晓及时发力猛推，竟让他们成功将门合拢！ 牧晓同时取出一直没舍得扔的那晾衣杆，往两扇门的门把手上一横，算是暂时作为门栓，成功将门给栓上。 门那头依旧不断传来拍打、抓挠和叫嚷声，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牧晓和白大褂松了口气，转过头就看到凌七漠然将那只丧尸手丢到一边，从口袋里翻找出纸巾擦了擦手。 “……刚才多亏你们了，谢谢。我叫易昇，是这里的实习生。”白大褂转而看向牧晓，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有些文气，“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之前被困在医院里？” 按照时间计算，丧尸爆发已经过去了大半个白天，就算是还有幸存的人，似乎也不该在楼道乱晃。 “我们来找——”牧晓一愣，意识到还不知道安琪妈妈的名字，转身去问安琪，“安琪，你妈妈叫什么？” “妈妈叫安茗！”安琪立刻回答。 易昇恍然大悟，看向安琪的目光也带上了友善：“原来是安医生！她负责的科室就在楼上，我带你们去找吧，多个人多份力。”说着，他心有余悸地转头看一眼扔在被敲打的门，压低了声音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牧晓当然赞同，握着网球拍就要往楼上走。 一把刀横在她面前，拿刀的手纤细白皙，正是凌七。刀自然是牧晓之前收着的那把。 牧晓却是将刀推给凌七，笑得毫无心机：“你使刀比我有天分，你拿着吧。”她一边说一边还把腰上用来收刀的腰带解了下来，一并塞给凌七，“我还是喜欢长一点的东西，有安全感些。” 凌七这次连看都不看牧晓了，默不作声地将腰带系上，收好刀，依旧拿着牧晓给的那羽毛球拍，走在安琪身边。 看着这两个女生的举动，易昇没有着急，等牧晓没问题了才与她一并走着，走出两步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关系真好。”说这话时，他似乎是想到什么，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没藏住对她们的羡慕。 牧晓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感叹，她来这个世界才不到一天，和凌七认识更没到一天，关系好？应该算不上吧？ 只不过她看凌七不像是坏人罢了。 好在，易昇也就是一句感叹，不是非要牧晓回答。最后一层楼很快走完，易昇阻止了牧晓的步子，小心翼翼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然后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细看。 确定门那边并无动静，易昇才朝牧晓招了招手，没等几个女孩完全过来，他便先一步走了进去。 和一楼一样，门这头是电梯间，不远处是通向大厅——或者其他走道的无门门框。牧晓习惯性扫视五部电梯的情况。两部双数楼层停靠的电梯不用理会，剩下全楼层的一部和单数楼层两部，显示屏显示的数字没什么规律，分别在十五、四和地下一层。 “出去是走道，往右没几步就是护士站和值班室，安医生的办公室还有临时员工休息室也在那附近。其余部分均是病房。”趁着出去之前，易昇小声与几人说明这一层楼大概的结构，“这层楼是普外科住院部，床位紧张，我也不确定里面情况。” “有方向总是好很多。”牧晓笑了笑，没有放松警惕，“那就往右找吧。” 第14章 整一层楼都显得静悄悄的。在牧晓的坚持下，她走在最前面领头，而易昇也分到牧晓的一块网球拍，走在最后面。 一行四个人尽量放轻呼吸和脚步，悄悄朝着右边挪移。 电力尚在供应，整层楼亮堂堂的。也因此，墙上、地板上不时能看到血迹和残破的肢体。 这比在公寓楼的楼梯间、或者是大街上远观要有冲击力得多。 牧晓煞白着脸，小心翼翼地尽量避过那些斑驳的痕迹，不过几步路顺利地到达护士站。 护士站是由三面的桌柜围城的空间，背靠着墙，里面没有丧尸。牧晓朝后面的人比了一个手势，守在那儿的入口处让安琪和凌七几人进去了，这才最后一个进去。 一进到这个勉强算是一个独立空间的护士站中，牧晓靠着桌柜坐了下来，揉了揉安琪的脑袋。 安琪的脸色也很糟糕，哪怕一个成人亲眼看到这样血淋淋的场景，也好不到哪儿去，何况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想吐吗？”牧晓悄声问安琪，顺带扫视一眼这些地方，寻找可能会存在的类似塑料袋之类的东西。 安琪却毫不犹豫地摇头，她没有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忍不住了，看向牧晓的双眼中分明是焦急和坚持。 “那边就是你妈妈的办公室了。”牧晓心知安琪最挂念的，事实上，小安琪的忍耐也让她松了口气。 护士站所处的是这一层楼最大的厅，刚才他们进来的位置是通道，而牧晓抽空往厅里看了一眼，仅那样一个斜角看去，就看到了四五只丧尸。 唯一能庆幸的是这些丧尸比较迟钝，而且在没有声音吸引的情况下不太会注意到稍远的地方。 所以，牧晓她们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悄无声息地摸进安茗的办公室——毕竟这些丧尸与她们不过五米十米的距离，中间只隔了几张桌台。 思及此，牧晓确认安琪还能忍住，就看着易昇指了一个方向。 易昇立刻点头，那儿确实是安茗办公室的位置。 “你们先躲在这，别乱动。”牧晓的声音几乎是她所能发出的最低的了。 说完这句话，牧晓蹲着往另一边挪出几步，这才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查看护士站附近的情况。 仅仅是一眼，她就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沉下身子让自己整个都隐藏妥当。不说通向病房边的大片空间里的丧尸了，仅仅是右侧通向安茗办公室的那一小块空间，也有三只丧尸。 如果是在狭窄的通道、或者有门框限制丧尸的数量，牧晓也许还能一拼。可在这儿闹出任何动静，附近的丧尸都会围拢过来。 面对三人投注过来的讯问目光，牧晓咬咬牙，小心靠回到三人跟前，刚要说话，却突然听到对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声。 那孩子似乎是在叫嚷着爸爸妈妈，哭声在这安静的时刻显得格外突兀。 牧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哭声中夹带了一些细微的其他动静，她睁大眼看着面前三人，紧接着看到易昇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就要站起来冲出去。 “别动！”牧晓几乎下意识地伸手死死按住易昇的肩膀，让他一时动弹不得，同时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易昇的情绪格外明显，他从牧晓出手阻止他的诧异，迅速转化成不满和愤怒，却在接下来又归为沉寂。 “来不及的。”牧晓这样对他说。 几乎在牧晓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哭喊声转变成尖叫，然后戛然而止，这当中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 楼层又一次寂静下来。 不，还有丧尸不安地嘶吼。几个人缩在护士站内，总觉得似乎听到了细碎的撕扯声，甚至是咀嚼声。 牧晓看一眼易昇，确认他暂时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这才重新松开手，冒险探头朝对面看去。 之前在护士站附近徘徊的那些丧尸都不见了，而对面左侧方正对护士站的一间敞开的病房中有丧尸的踪迹。 刚才那样的动静，将附近的丧尸都吸引进了病房。 新鲜的血腥味让它们依旧在病房中徘徊，试图寻找或许存在的下一个猎物。 牧晓沉默地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再次蹲下来的同时，看向易昇：“易昇，病房的门从外面能上锁吗？” 易昇还沉浸在刚才连一分钟都不到的突发变故当中。末世的凶险、生命的脆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如果他刚才冲出去了，不说根本来不及救下那个孩子，自己也定然会搭进去，甚至有可能牵连躲藏在这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功能的空间中的其他人。 被牧晓点名询问，让易昇稍稍回神，本能地将他所知道的告诉牧晓：“是拉门，护士站应该有钥匙可以在外面锁门。” 回答完，易昇才彻底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牧晓已经开始的动作：“你难道要去锁门？” “丧尸数量太多，一旦被发现就会起连锁效应，太危险了。”牧晓小心地翻找抽屉，寻找易昇所说的钥匙，“这是一个机会，你知道钥匙在哪吗？机不可失，要快！” 易昇看着牧晓的动作，突然也起身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掏出钥匙，紧紧捏在手里：“我去。” 牧晓却朝他摊开手，双眼直视着易昇：“你在这里保护她们。万一有变故，带她们抢进办公室再想办法。” 易昇不过一会儿就在牧晓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没有把握，而牧晓此刻却给他一种大概能成功的感觉。 “你小心。”终于，易昇将那间病房的钥匙取下来，递给牧晓。 牧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被丧尸活撕不是个好死法，我会努力的。” 说完，牧晓悄悄从护士站翻身出去，压低身子沿着墙壁靠近那间病房。 可是，当牧晓好不容易摸到病房门口时，一只丧尸也慢慢从里面晃了出来。 牧晓心里一突，几乎立刻作出决定，一步跨到门口抬起一脚将丧尸踹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顿时响起扯耳的嘶吼声，黑压压的一片往门口冲过来。 牧晓心跳得飞快，硬是克制住想要逃跑的本能，硬是一伸手将拉门“砰”得关上，钥匙插入锁中连转两下。 这是牧晓第一次觉得门锁转动的声音那么动听。 门在里面丧尸的拍打下震动起来，牧晓触电一般收回手，四下看了一圈，转身朝着护士站三两步跳过去。之前狂跳的心脏尚未平息，她还带着一股子兴奋喘着气：“搞定，我们快去找人吧！” 说完，她又大步奔向安茗办公室的位置。 才一打开门，牧晓差点一头撞上办公室里的一只丧尸。 她连忙用网球拍扫向丧尸的脑袋，却在临砸中前转了个面，用球拍面将丧尸拍倒在地。 好险啊……果然不能太嘚瑟。牧晓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牧晓姐姐，妈妈在吗？”安琪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牧晓手一紧，看一眼那挣扎着爬起来的丧尸身上褴褛的白大褂，迟疑片刻才挪开脚步，让安琪能够看到。 第15章 安琪的小脸崩得紧紧的。 她看着那穿着白大褂的丧尸爬起，嘶吼着扑过来，然后被牧晓想办法暂时卡在两米开外的位置。它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模样和理性，一双突出的眼球里满是本能的食欲。 对丧尸来说，面对活人甚至无所谓猎杀，它们的尸生只有吃和撕咬而已。 安琪明白牧晓的意思，她心里害怕得很，可是越害怕，她越是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丧尸。 丧尸的脖子上还绕着一个听诊器，一头长发毛躁得打着结，两侧脸颊干瘪地凹陷下去，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可是，安琪却突然指着那丧尸叫喊了一声：“那不是妈妈！”她显得有些激动，一手拉着牧晓的衣角一边仰着头说，“牧晓姐姐，那不是妈妈！” 牧晓有些犹疑地看了眼那丧尸，也不知道安琪是出于不愿相信，还是真的确信那不是。 可丧尸不会等他们。 在发现被挡住后，丧尸唯一的本能就是不断加大力气，结果身子一歪，胸口的皮肉在网球拍上刮掉了一块，而丧尸毫无知觉地猛扑安琪。 牧晓无可奈何，顾不上别的伸手抓住丧尸的一只手，这还是之前凌七做过的，牧晓潜意识里记下了。 丧尸的触感说不上好。松垮垮的皮，有一种古怪的滑溜感，让人担心一旦用力拉扯起来会直接扯下一层皮肉，有些像几天没接触水的癞□□。 牧晓在捏上去的瞬间，心底就腾起一股潜意识得恶心和抵触，然而她也知道必须克制住想要立刻松手的冲动。 在这一矛盾的感觉瞬间闪过后，牧晓感受到的就是丧尸巨大的力量。 她抓不住！ 事实证明，同样的力，仅仅是不会动的重力与会不断挣扎的力道，抓住的难度天差地别。 牧晓根本不懂任何与擒拿有关的技巧，只一会儿，她就觉得丧尸的手正在脱离她紧握的手掌。 “凌七！”牧晓几乎立刻喊了凌七，下一句叮嘱才刚到舌尖，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凌七利索地将军刀刺入丧尸的眼窝。 眼窝比颅骨要柔软许多，而它们的深处同样都是大脑。 当凌七的军刀刺入眼窝并转动了一圈，牧晓舌尖的两个字才喊了出来：“别杀——”剩下半句无疾而终。 手上丧尸的力道徒然松懈，随着牧晓松手，丧尸轰然倒地。 牧晓睁大眼看着凌七，然后看到她收回军刀，还转头看了自己一眼。 牧晓发誓，凌七的眼神就是在说：婆婆妈妈！ “接下来，怎么做？”没等牧晓捧着受伤的小心肝怨念，凌七很快退后两步，一双薄唇吐出六个字，从表情到眼神都非常真诚地表达“我不知道”的意思。 牧晓蓦然觉得，这一位“柔弱”的队友其实是个天然黑？！ “姐姐，妈妈比她要高——”这当口，安琪扯了扯牧晓的衣角，仰着头肯定地说。她眼睛红彤彤的，又是着急又是担心，但是没有一点迟疑。 牧晓心里跟着有些难受，用脚将那丧尸踢远了些，牵着安琪的手进屋子，当然不忘给凌七一眼让她一起进来。 加上易昇，四个人一同进了办公室，将门暂时关上。 牧晓见安琪咬着唇低着头，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我们得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妈妈去哪儿的线索，你别胡思乱想。” 刚才牧晓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安琪是担心牧晓不信她的话，又或者不想找她妈妈了。 毕竟，她自己也说不出该去哪儿找。刚才在护士站里她也看到牧晓关门的危险，那么多丧尸扑过来，牧晓但凡是慢上一拍，就死定了。 听到牧晓的说明，就连安琪自己都冒出一点不敢相信的感觉，直到抬头对上牧晓笑眯眯的神情，心里面才明朗起来。 每次看到牧晓姐姐的笑容，安琪总会觉得，好像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 在这一大一小说话的期间，凌七走到了窗户旁，斜靠着墙面看了眼窗外，然后又将目光落回到牧晓身上。 她觉得，之前没有立刻杀了牧晓似乎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个人一天来的表现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相差太大了。 那些形容是怎么说的？友善、仗义、言出必行、还有点优柔寡断——这个牧晓的“感情”太丰富了些，而“感情”在末世，是一把可怕的双刃剑。 对了，上一世对她说这个形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 凌七很感兴趣，这样一个“感情”丰富的人是怎么样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间，变成将“感情”视为弱点弃若敝履的人。 “好，我们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吧！”牧晓安抚完安琪，深呼吸一口气，给大家也是给自己鼓劲儿。 易昇对医院工作人员的情况最熟悉，第一反应就是走到办公桌前，翻看上面摆放的文件，当然也打开了计算机。 严格来说，计算机并未关闭，只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使用进入睡眠。唤醒后，桌面上点开的窗口赫然是一个表格，排了几个手术的时间，其中一个正是这一天的早上。 “莫非是在手术室了？”牧晓也注意到易昇的动作，走过去一看，猜测道。 易昇皱着眉想了想，肯定地摇头：“这里的病人若要手术，主要是送去三楼的手术室。医院里乱起来的时候我就在那儿的二号手术室学习，之后——”他顿了顿，大概是手术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脸色有些难看，“总之，我可以确定当时那里的手术室只有两间在进行手术，安医生都不在里面。” “但是，丧尸爆发的时候，确实是在这个时间前后。”牧晓回忆了早上刚穿过来看手机时扫到的时间，再对照表格上的时间安排，又肯定了几分。 “难道，是手术前就……”易昇只能按照他能想到的猜测，只是话说一半想起来安琪在一旁，没有说完，“我们在这层楼的病房找找？安医生负责的病人床号应该都有记录。” 很快，易昇就从本就摆放整齐的桌面上找到安茗的工作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病床号和病人的情况。 虽然丧尸爆发前后并非医生巡房的时间，可是他想不到其他可能，也许是哪个病人临时出了点状况？ 牧晓却始终看着电脑上的排期表，突然脸色难看起来。 易昇本以为牧晓没注意他说的，想再问一遍，刚好看到牧晓变色的这一幕。 “怎么了？”他本就因为末世的紧张又加深了一层，询问的声音也带上了不安。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经过电梯间时，有一部单层停靠的电梯，根据显示屏的显示来看，是停在四楼。”牧晓看了眼安琪，因为这个猜测满是担忧，难得地面无表情。 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正常停靠的电梯，四楼刚被他们堵在电梯间里的丧尸群，还有密闭电梯里无人知晓的情况。 如果安茗在电梯里，那么电梯里还有其他的什么人？这些人当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变成了丧尸？ 易昇也因为牧晓的猜测灰白了脸色，他知道，牧晓的猜测比他的可能性高很多。 而凌七，却是在没人注意时，勾了勾嘴角。 那电梯里啊…… 确实有活人的气息。 也不只有活人的气息。 第16章 ”凌七，凌七？” 牧晓的声音将凌七唤回声，她表情空空看向牧晓，入目的就是带着与末世很不搭的笑容。这笑容或许不是很开怀，但莫名有一股温暖，就像牧晓表现出来的那样。 “在想什么呢？”牧晓的适应力不错，她已经习惯了凌七这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只当是末世冲击力大。 刚才她和易昇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可行性。电梯一定要找，如果在电梯里没能找到安琪妈妈，那就找手术室。虽说是做了决定，但牧晓觉得还是应该问问凌七的意思，毕竟这事情风险不小，也许就她和易昇去找会比较适合。 “下雨了。”凌七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算是回答牧晓的问题。 牧晓一愣，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可仔细想又没啥问题。她也顺着凌七的目光看向窗外，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天空密布着滚滚阴云，窗户上逐渐增加的水滴昭示着外面的天气。 牧晓莫名想到早上看到的那条微信图文——“辣眼睛”的雨。 她不禁摇摇头甩开不合时宜的搞笑：“我和易昇刚才商量，先去那部电梯看看。不过四楼电梯间全是丧尸，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散不开的，所以……”她看了眼易昇，带了点不确定，“我们从五楼试试敲开电梯门，从电梯井下去。” 这样不但能避开四楼那一大波丧尸，也可以降低电梯里可能存在的风险。 毕竟，看样子这些丧尸不会跳高。 “好。”凌七听完，点点头，毫无异议。 这干脆的态度让牧晓一梗，纠结地看了眼凌七，把没来得及说的剩下一点也给说出来：“其实，我们是想，这事人多少没多大差别，不如你带着安琪现在这儿休息，等我们的消息。” 反正易昇也认识安茗，何必让一个小孩一个少女去冒险呢。 牧晓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她与凌七也就差不多年龄，只记得之前在胖子小货车车厢里看到的凌七昏迷时的虚弱样子了。 牧晓以为凌七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并不反对她的安排。 所以，当凌七说出“不行”两个字时，牧晓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好，我们——”她都说出口了半句，才猛地睁大眼看着凌七，眨了眨双眼，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凌七说不行时就直视着牧晓，哪里不知道牧晓的心理活动。只是这牧晓呆愣愣的表情落入她眼里，实在是太过喜感，让凌七不禁勾起一丝嘴角，忍不住露出一声轻笑。 牧晓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神，又被凌七的笑容惊艳了一把，直到那笑容再度消失后才尴尬地挠挠后脑勺，露出一个苦瓜脸：“可是，这儿安全啊。” “能在安全的地方躲一次，难道还能躲一辈子？”凌七回问了一句，态度非常坚定。 她这句话说得再有道理不过，别说牧晓不能反驳，就连安琪也被鼓动着拉着牧晓的衣角表示她也要跟着去。 “牧晓姐姐，那是我妈妈！”安琪的一双眼睛里就像燃烧着火苗，满是蓬勃生机。 这下，牧晓可没辙了。 凌七她说不过，也不可能真把安琪一个人留着，看来只能继续四人小分队行动。 当然，在出去之前，牧晓需要找找看是否有能用的东西，电梯门可不是徒手能轻易打开的。 终于，当一行人离开办公室时，手里多了两个书立。 没错，就是金属制用于桌上固定书籍的那个书立——这是办公室里能找到的足够硬的东西中最薄的了。 护士站对面那间上锁的病房安静了许多，已经几乎没有碰撞脑门的声音，吓得牧晓连连看过去，才确定了门依旧还好好的，大约是丧尸见出不来，外面又没动静，所以放弃了外出的念头。 重新回到电梯间，这里还算是一片祥和，其中牧晓说的那部电梯确实异常地停在四楼——只要屏幕显示无误。 牧晓很快到了那部电梯前，凑到电梯门缝那儿用书立划拉了好几下，还真被她戳了进去。 见有戏，牧晓立刻看了眼易昇，易昇冲她一个点头，在一旁待命，牧晓开始掰动书立，凭借这短小的“杠杆”撬动电梯门。 好在，书立不负众望，愣是硬撑着在牧晓的动作下将电梯门缝撑大了一些。 一旁的易昇眼疾手快将一双手指都趁势塞进门缝，半蹲下身子死命往两旁拨。 牧晓也将书立松开，双手挤进门缝中朝着一边拉扯电梯门。 终于，在两人一齐用力之下，电梯门发出闷闷的声响，缩入了两边墙壁，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电梯井。 牧晓连忙找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朝着里面照了一下。 粗粗的钢索从顶上一路往下垂着，绷得笔直笔直。在下面不算太远的地方赫然是一片凹凸不平的顶。 “电梯，就在下面！”牧晓惊喜地转头，对身后的人说。 安琪立刻露出高新高兴的表情，连忙跑到电梯井那儿想往下看，却被牧晓拦住：“安琪不急，我下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牧晓站起身，却感觉到眼前一黑，连忙扶住身侧的墙壁。 “牧小姐！”易昇当即发现牧晓的异常，着急地伸手要扶，连声询问。 牧晓此刻已经恢复，只是大脑还有些空，双手有些乏力，对着易昇一笑：“没事，刚才起得太急了。” 话是这么说，可牧晓心底却暗暗叫苦，之前在办公室里和易昇讨论时稍稍坐着休息了会儿，可这么短暂的休息，现在看来还不如不休，感觉一天下来积累起来的疲累一股脑都冲上来了。 然而，现在她根本不能累。 “还是我下去把。”易昇见牧晓脸色不太好，态度很是坚决，“牧小姐对付丧尸比我熟练，留在上面以防万一的好。下电梯井这种事没什么危险，脏兮兮的，就让我来吧。” 牧晓皱着眉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易昇的提议。 她确实没把握在这里面爬上爬下了。 “你小心。”牧晓看着易昇已经动手将之前他们撕扯好的床单绳子系在腰上，叮嘱了一句。 很快，牧晓、安琪和凌七三人站在电梯井口，看着易昇踩着电梯井内壁那些凹凸结构上，三两下跳到了电梯顶上。 那动作还挺利索，让人无法将这动作和看上去文绉绉的易昇联系在一起。 “看不出来，易昇你爬起电梯井跟猴子似的利索。”牧晓忍不住摸摸下巴调侃。 易昇和她们也不过几米距离，加上电梯井传音效果不错，听言忍不住抬头朝牧晓丢一个苦笑，接着借牧晓打的光在电梯顶寻找“天窗”。 伴随着“卡塔”一声，在吱呀呀的金属摩擦声中，电梯井从下方射出了一道光。 “谁？！”一个冷峻的女声从电梯里清晰地传出。 同时传出的还有暴躁的丧尸嘶吼声。 第17章 电梯井中这一声“谁”清晰可闻，上面牧晓还未因电梯中确实有人高兴，就听到身边安琪急不可待往前倾着身子：“妈妈！” 牧晓吓得连忙将安琪拉住，免得小丫头一不小心掉下去。虽然不算高，还是会受伤的。 不过，电梯里确实是安琪的妈妈，这真是太好了。 安琪的声音同样传递给了电梯里的人。 安茗原本听到动静，抬头问话的同时见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高兴有救之余还算淡定。可安琪的声音一传进来，她的脸色骤然一变，惊喜过后又担忧起来。 这时候，易昇也说话了：“安医生，我是易昇，你们这儿怎么样？我们这就救你们出来！”他将脑袋伸进电梯里将里面的情景都看了一圈，心惊的同时也焦急起来。 电梯里除了安茗，还有普外科值班的护士长，她们两此刻正站在一边角落，对角的地方时一张病床，发出嘶吼声的丧尸就被捆在病床上，正不断挣扎。 用于捆绑那丧尸的是撕开的被单、输液管等物件，看上去可不太牢固。 易昇当即抬头与牧晓说明：“牧晓，这里面有两人，一只丧尸。丧尸暂时捆着，不过还是要尽快！” 和易昇的话同时传上去的，还有丧尸折腾出来的嘶吼声和碰撞声。 “按之前的方案。”牧晓很快回应，同时将早已准备着的被单绳子丢下去。 医生的办公室和护士站都没有多少床套被单，根据电梯可能的位置，他们也在只倒腾出来两根。 安琪知道牧晓正在做事，不好打扰，可是妈妈就在下面，很快就能见到妈妈的高兴和对丧尸的担心让她紧张得很，软软的小手拉住了凌七的手。 凌七本想闪开，可视线落在牧晓身上，也不知怎么的迟疑了一小会儿。只这一个迟疑，安琪的手就拉住了她的，凌七的手微微一颤，终于还是没有甩开。 这时候，下面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安医生，你们一个个来，在腰间多缠两圈扎紧了，抓紧绳结，我们拉你们上来！”易昇已经将被单绳抛下去，因为是一条条布条扎起来的，连接处有绳结，对于没有接受攀绳训练的人来说当然是绳结抓得更稳。 护士长看上去比较紧张，她始终一言不发，不愿意朝丧尸的方向靠近任何一步。 还是安茗安抚了她两句，这才劝说着护士长走到易昇的下方，将绳子扎紧了。 确定绑好了，安茗抬头看一眼易昇：“好了。” 这一声牧晓也能听到，易昇就没有再作传话，在感觉到手上的绳子从上方绷紧后，同时开始用力往上拉。 护士长一脸紧张地看着上方，身子离地逐渐上升。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静得仿佛只有喘息声。 眼看着护士长腾空了半个电梯，很快就要到顶，角落那边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咣当”声。 所有人吓了一跳，护士长短促地惊呼一声，双手一松就要失去平衡，被及时过来的安茗伸手托了一下：“张姐，手别松开，很快就出去了。” 张姐连忙按照安茗说的紧紧攥住，重新找回平衡。 电梯角落的那个丧尸越来越不安分了，安茗转头看向那边，捆绑用的输液管似乎松了一些。 “妈妈，妈妈？！”安琪着急地朝下面喊着。 “琪琪，妈妈没事。”安茗抬头喊了一声，又看一眼上升中的护士长，不禁有些着急。 “牧晓，不然等护士长上来了，我们先把安医生也拉上来？”易昇也着急了，一边用力一边问牧晓。 原本，是打算将一个人彻底拉上去之后再接下一个的，可以节省捆绑打结的时间。 牧晓想的却是别的，如果在半空中时丧尸彻底挣脱，那么半空中的人就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靶子。 “安医生，丧尸的弱点是大脑，眼窝是个不错的角度。需要刀吗？”牧晓突然出声，那声音冷静得让她自己都觉得这仿佛是另一个人。她心跳得很快，但越是紧张，越是冷静。 安茗目光一闪，明白了牧晓的意思。 “不用。”她简单地回答，果决地走到丧尸床边。 见有活人近在咫尺，丧尸的挣扎更剧烈了，嘴巴张得大大想要撕咬新鲜的活人，嘴角躺下粘稠的液体。 “嗷——！”丧尸的嘶吼更剧烈了。 这是安茗原本要通过手术治疗的病人，作为医生，安茗应该竭尽全力保住病人的生命，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安息吧。”安茗如叹息般低声说，脱下高跟鞋将高跟戳入丧尸的眼眶。她清楚用什么角度，能最大限度伤害大脑。 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电梯井突然安静下来。 护士长被顺利地拉出电梯，易昇往电梯中看了一眼，松了口气：“安医生，那我们先把护士长拉上去，再拉你。” “好。”安茗的手很稳，一如她握着手术刀时，她看了眼高跟鞋，将鞋跟重重敲在病床护栏上，用同样的方法将一双鞋的高跟都敲落了，这才穿回到脚上。 过了一小会儿，绳子再次落下，安茗很快在牧晓和易昇的合力拉扯下离开了电梯井，见到上面的一溜少女和孩子。 看到安琪好好地在自己跟前，安然无恙，纵使是安茗也红了眼眶。 安琪更是一头扑进安茗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将一整天的担心和害怕统统化为泪水。 易昇也借着绳子和牧晓的力道从电梯井里爬出来，拍拍脏兮兮的手看向这一对母女，莫名地双眼也有些涨。 “现在人找到了，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也许胖子还在！”牧晓揉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笑着对大家说。因为顺利找到安茗，大家的心情都显得轻快不少，再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不过距离胖子所说的九点还有一会儿。 牧晓的话暂时打断电梯间中的温情，所有人回过神，安琪拉着安茗立刻说：“妈妈，这是牧晓姐姐，是她救了琪琪还带琪琪来找妈妈的！” 安茗看向牧晓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你说得对，这里不太适合停留，还是先离开得好。” 牧晓点头，一边走向楼梯间一边说：“安医生，现在外面的情况不太好，很多人都变成丧尸，我们——”她的画戛然而止，手推开门看着外面，猛地将门合上同时对所有人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朝着反方向挥了两下。 她的脸色难看，显然是在楼梯间看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所有人面面相觑，跟着牧晓暂时退出楼梯间，来到空无一人的护士站附近。 确定门外暂时没有动静，牧晓才压低了声音道：“四楼门上的东西大概已经被破坏，那些丧尸全部挤入楼梯间，我看到有一些已经上来了。 “那怎么办。”易昇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那儿究竟有多少丧尸，从里面冲出来的他是最清楚的。 “还有其他路吗？如果实在不行，只能走电梯了。”牧晓脸色难看地说。 话才刚说完，她突然感觉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大脑迅速拉响警报。 牧晓猛地转向一边，只见不知何时，通向左边病房的那条走道口蹲着一只丧尸，正盯着他们这边。 那只丧尸没来由地古怪，表皮和其他丧尸一样干瘪灰黄，眼睛突出，双手双腿却好像更长一些，关键是它竟然是蹲着的，并且在牧晓看过去时，一手按着地面，微微抬起了身子，悄无声息地张开嘴。 “跑！”牧晓几乎是从喉咙里爆出这个字。 她站起身的同时一手安琪一手凌七拉了一把，直觉性的抓起旁边的椅子朝着丧尸的那个方向一挥。 明明丧尸距离她那么遥远，可牧晓这一挥竟然一声闷响，拍中了！ 那丧尸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窜到了跟前。 牧晓这一挥将丧尸打退了两步，也争取了两三秒的时间。 所有人没命一般地朝反方向冲。 “那边有一间储物室，平时没人，门很牢固！”安茗牵着安琪朝一个方向指了一把，她尽全力跑着，同时迅速想出什么地方适合躲避。 这时候，牧晓已经将手里的椅子朝丧尸砸了出去，回头就迈开脚步。 她不去看，这丧尸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没有看的时间，只能和死神比赛速度。 丧尸被牧晓拍开后灵敏地落在地上，又连忙朝一侧跳开，避过牧晓的椅子。它死死盯着正不断跑远的充满新鲜味道的活人们，裂开的嘴巴中伸出一条长长尖尖的舌头，竟然露出一个仿佛是笑的表情。 它依旧是蹲着，手按了一下地面，四肢交替快速朝几人冲过去。 第18章 “啊——”护士长本随着众人一起跑着，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刺入她的背部，惨叫一声被扑倒在地。 所有人下意识地缓了脚步，牧晓回头一看，那丧尸已经坐在护士长的背部，一抬手撕扯下护士长背上的一大块肉。 “继续跑、跑！”这一眼只是短短的一两秒钟，牧晓咬牙，回过头继续催促前面的人。 身边的人被扑倒，人们的第一反应是去救。但是，牧晓很清楚，他们救不下来。而此刻，任何一秒的浪费都会给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增加更多的危险。 所有人在恐惧的笼罩中，大脑思考的能力已经下降了许多。此刻有那么一个人作出了决定，于是他们本能地按照牧晓所说的行动。 在跑开几步后，牧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丧尸正咀嚼着口中的肉块，鲜血顺着它的嘴滴落下来，护士长因剧烈的疼痛惨叫挣扎，但这些仿佛让丧尸更加兴奋。它俯下身子顺着那伤口继续撕咬，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牧晓几人的方向。 一股凉意直冲头顶，牧晓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不断迈动步伐跟上前面的人。 “到了！”安茗的声音在此刻仿佛是天籁。她迅速用手中的电子卡刷开一间房间，让所有人快些进去。 牧晓是最后一个，她一冲进门，安茗就在门后立刻推门。眼看着门即将合上，门外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冲，一只干瘪的爪子迅速伸进来精准无比地抓向安茗。 好在牧晓一进门就转身帮着安茗推，硬生生将那爪子挤了出去。只是，安茗的手上却留下一道抓痕，破了皮，见了血。 “嘀——”电子音确认门已经锁上，可安茗的伤却让人无法放松。 还是安茗本人更加镇定，她在门锁上的同时立刻转身从置物架上翻找出无菌密封的手术刀，连眉脚都没动地一刀切下伤口所在的整片肉。 血立刻涌了出来，鲜红鲜红的。 “易昇，双氧水，无菌包！”安茗一边箍着手肘动脉处，一边对易昇说。 易昇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在安茗的指导下迅速找出需要的东西。 现在也顾不上疼痛与否，易昇开了新的医用双氧水，在收到安茗确定的目光后，咬咬牙对着伤口直接倒下去。 伤口表面立时出现细小的白沫，让人看着就觉得疼。倒了大约三分之一瓶，易昇又换上生理盐水，划开包装袋冲洗伤口。 如此反复了两次后，才将伤口包扎完毕。 一整个过程中，安琪咬牙在边上看着，安茗没有看女儿，更没有让其他人将她带走，避免看这样血淋淋的伤口。 待一切完毕，安茗才松了口气，感觉牙根有些发酸。 她看了看这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安琪眼巴巴地看着她，凌七靠着墙壁低着头，易昇紧张地看着自己，而牧晓，她还在门边上，一手扶着墙，脸色很难看。 都还是二十才出头的孩子。 “这里有干净的被褥，就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再考虑出去的事吧。”安茗用完好的那只手揉揉安琪的脑袋，对大家说。 牧晓抬头看了眼安茗，想说什么，却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干呕起来。 这一下惊动了所有人，易昇急匆匆走过去，却被牧晓抬手阻止。 之前吃的东西早消化光了，牧晓干呕一阵，稍稍缓过劲儿，只是双手双脚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张了张口，却发现连话都说不出来。 “快把包放下，休息会儿吧。”易昇连忙翻出被子在地上铺了一层。 牧晓确实也撑不住了，很快就靠着墙角坐下，手始终在颤抖着，呼吸有些急促。 安茗走上前，伸手按捏两下牧晓的手臂，拍拍她的肩膀：“脱力了是吧，休息一阵后可能会酸痛。这儿没有热水，只能忍着了。” 牧晓深呼吸两口气，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她迟疑片刻，终于没把话说出来。 安茗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点端倪，微微一笑：“你刚才做得没错，别想太多。” 牧晓脸一僵，看着安茗的神情，终于还是微微点头，转而换了话题：“我包里有吃的，还有水，我手上没力，安医生帮我发了吧。” 安茗意外地看了眼牧晓，再转头看看自家正在担心牧晓的安琪宝宝，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好。” 她打开牧晓的包，里面的东西让她不禁点了点头。 将里面的东西大致看了一遍，她最终只取出几包压缩饼干和一条巧克力，简单地分配给几个人：“你带的东西都是果腹和高热量的食物，一块压缩饼干加水足够撑住胃了，热量也不错，再吃点巧克力调一下味。” 巧克力打开是四小块，安茗表示自己不爱甜食，分给了四个人。 “我还是比较爱吃咸的。”牧晓将巧克力丢进口中，甜滑的口感让整个人感觉好了不少，就连手的颤抖也减缓一些，能开玩笑了。 “这种时候，也没办法挑味道了。”易昇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感慨了一句，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 东西吃慢一点，更能满足心理需求。 吃完东西，大家各自找了个地方铺开被子就地休息。 安茗那边自然有安琪与她小声地说着一天的经过，说着说着，安琪的声音越来越轻，嘟哝着睡着了。 一个小女孩跟着奔波了那么久，又受了不小的惊吓，安琪已经做得很棒。 可是在睡梦中，安琪显得不□□稳，还惊醒了一次，在确定妈妈就在身边后，这才攥着安茗的衣服重新睡过去。 安茗将安琪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了柔柔的儿歌。 牧晓抬头看了眼相互依偎着的母女，那儿歌的她从未听过，但调子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不自觉地渐渐入了眠。 “晓晓，晓晓，快去洗手，过来吃饭了！”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牧晓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沙发上，面前不远的电视机正播放着电视剧，鼻翼间还飘着诱人的香味。 “还躺着！”突然，屁股上被拍了一巴掌，伴随着的是一声叫喊。 牧晓“啊”得一声猛地跳起来，捂着屁股转头一看，正是她老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妈！”牧晓鼻子一酸，眼睛红了起来。 这一红，倒是把牧晓妈给吓到了：“诶诶这是怎么了？我难道拍重了啊？不会啊，来让妈给看看。”说着，牧晓妈就去拉扯牧晓的裤子。 牧晓连忙把裤腰带捂紧了：“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她转身逃开，钻进卫生间，“我洗手啊！” “动作快点，就等你了！这孩子，咋咋呼呼的！”牧晓妈扯着嗓门吼了一声，拍拍手转头钻进了厨房。 餐桌上是很家常的菜色，一条红烧鱼，一碗番茄蛋汤，还有个清炒小白菜，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牧晓冲着散发着香味的红烧鱼皱了皱鼻子，筷子伸向一旁的小白菜。 “把这吃了！”一双筷子夹了大大的鱼肚肉叠在牧晓的饭碗中，牧晓妈瞪了女儿一眼，“没得商量，这块吃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你！” 牧晓嘟嘟嘴，终于还是闷头把鱼肉三两下吃下肚，赶紧舀了两勺汤洗洗嘴巴。 “你说你，小时候挺喜欢吃鱼的啊，长大了反而不吃了，所以越长越傻！”牧晓妈不满地絮絮叨叨的，牧晓一边吃一边听，眼睛又有些酸胀起来。 “诶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当妈妈的最知道孩子的情绪，这一看不对，连忙问了，“该不是让你吃鱼就委屈上了吧。” “不是。”牧晓连连摇头，“就是跟做梦似的。” “做梦？”牧晓妈莫名其妙地看了女儿一眼，想了想，“是又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都说了，你胆子小就别老看那些恐怖的吓人的东西，你偏偏不听！你说你这不是……” 妈妈念叨的声音越来越轻，牧晓睁开眼时，又回到了冰冷的医院储藏室。 储藏室里静悄悄的，牧晓睡不着了，沉默地坐起来靠着墙，想着梦中总是有说不完的念叨的老妈。 一个人影突然走到她跟前，牧晓抬头看去，竟然是凌七。 她们两人一个仰视一个俯视对望着，一时都没有出声。 “擦擦。”终于，凌七抬手指了指自己脸颊、眼下的位置，简短地突出两个字。 牧晓一愣，这才意识到脸上有些凉凉的，伸手一抹，一片湿。 牧晓有些尴尬，还好凌七没有再看她，而是走到她边上同样靠墙坐下。她连忙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平缓一下情绪：“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凌七回答了。 牧晓低声一笑，忍不住将心底不断累积的思念说出来：“我梦到我妈妈了。” “嗯。” “没有丧尸，没有末世，还是一如往常，烦人得可爱。”牧晓轻轻一笑，转头问，“凌七，你爸妈呢？” “……”凌七沉默了一会儿，才静静地回答，“我没有妈妈，至于父亲。”她古怪地一笑，“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第19章 牧晓一愣，凌七的话让她一瞬间脑洞了好多版本。 妈妈早逝？爸爸放养？然后出事了就丢了凌七？或者是爸爸把小凌七丢在了老家小镇就再也没有出现？ 总之，没有好的。 想到这，牧晓有些尴尬，抱歉地看向凌七：“对不起。” 凌七挑眉看了眼牧晓：“对不起什么？”听她的语气，分明是真的不知道。 “……提到爸妈的事。”牧晓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却看到凌七无所谓地笑了。 “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我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罢了。”凌七难得说多几个字，语气让牧晓觉得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凌七对她的“父亲”没有感情。 牧晓想了想，觉得也是，要是她从小被爸爸抛弃，才不会有什么血脉亲情呢！ 想通这一点，牧晓笑着与凌七说：“有我们呢，等我们出去了，如果你想找你爸爸，我也帮你找。不然，你就跟我一起走，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这一刻，牧晓忘记了门外那速度快得惊人的进化丧尸，也忘记了一大堆麻烦的事。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这是她一直以来坚信的。 既然没能靠安眠药在一开始弄死自己，那么，总要为了活下去努力，然后将日子过好起来。 凌七始终看着牧晓，虽然屋子一片黑暗，但这对凌七没有影响。 她清楚地看到牧晓脸上的神情，看到她闪烁着光芒的双眼，莫名生出一丝向往的情绪。 从她有记忆到现在，她从来只有活着，却没想过生活。 好日子是什么样的？凌七从来没有想过，也想不出来。 可是，她似乎从眼前这个人近乎狂妄的话语中看到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又睡了过去。 等牧晓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她一动弹，就觉得脖子酸痛得厉害，这才注意到她竟然靠着墙、枕着凌七的肩膀睡了过去。 看着因为她的动作醒来的凌七，牧晓越发不好意思：“凌七，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又睡着了，你快看看你肩膀还好吗。” 这都枕了半个晚上，可别给压塌了！ “还行。”凌七只是抬手按了两下肩膀，没多说话。 牧晓有些尴尬，刚好另一头安琪母女那边有了动静，她干脆站起身跺跺酸痛的腿：“我过去那边看看。如果饿了就从包里拿吃的哈！” 当牧晓过去时，安茗正用生理盐水给安琪洗脸。 见牧晓过来，安茗指了指旁边置物架上一个箱子：“随意用吧，说实话，这些东西放着多半也用不上了。” 牧晓点点头，拿出两包生理盐水，也不急着用——她还尴尬着呢，过会儿再拿给凌七吧。 看看安琪闪亮亮的大眼睛，掩饰不住的喜悦，牧晓不禁有些羡慕：“安琪找到安医生，可高兴了。” 安琪立刻点头：“我最喜欢妈妈了！”说完，她突然捂住嘴，看看妈妈又看看牧晓，立刻认真表示，“我也喜欢牧晓姐姐！” 这一闹，牧晓可笑开了，眨眨眼对着安琪小声说：“我也喜欢安琪，别告诉别人哦~” “好！”安琪笑得可开心了。 安茗在一旁看着，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神情，蹲下身摸摸安琪的脑袋，突然摘下脖子上的一块红绳玉佩。那玉佩小巧玲珑，上面雕得是一只凰鸟。 她将玉佩挂到安琪的脖子上，还细心地收拢了红色棉绳，让它更适合安琪。将玉佩收进安琪的衣服，安茗看着安琪微笑着说：“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小城不适合久待，不如趁着丧尸刚爆发，外面那种丧尸数量不多的情况下，早些离开这儿。” “妈妈？”安琪有些不明白安茗的举动，疑惑地看着她。 安茗笑了笑，拉着安琪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才刚泛白的天空。 天仍然在下着雨，细细绵绵的，街上来回走动的丧尸数量不算多。 牧晓也跟了上去，刚才安茗说得那些话，分明是与她说的。 “往东北方向走大约一两百公里是晴州市，那儿有驻军，不管怎么样总会有行动的。”安茗这一次直接抬了头，是与牧晓说的，“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那些驻军总会想办法向京城靠拢，若是没有别的选择，到京城后可以找琪琪的爸爸。” “妈妈？！”安琪打断了安茗的话，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安茗笑着抚摸安琪的脸颊：“琪琪记得爸爸的样子吧？” 安琪连连摇头，不愿听妈妈再说，伸手要抱抱。 安茗没有拒绝，俯下身子让安琪抱着她的脖子，她也拥住安琪。 牧晓目光微动，低下头，看到安茗那只包扎着的手始终垂着——她是用完好的右手拥抱安琪的。 牧晓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她不想承认自己所看到的，更不愿意承认她猜测的。 “你们都醒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呢，也不知道外面那只特别快的丧尸还在不在。”易昇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他才刚醒，还揉着眼睛，一时没看出这三人间微妙的气氛。 这句话就像是打破了最后的平静，安茗安抚地拍拍安琪的背，却不容置疑地让安琪放开她。 安琪不愿意做作业想先看动画片时，安茗就会这样拍她，安琪总会乖乖听话。 这一次，安琪的手颤了颤，终于还是乖乖地松开。 安茗转头看向窗户，伸手掰开窗户的把手，往外一推。 一道缝打开了，外面的空气吹入室内，让几人精神一震，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里的窗户都有固定的规格，虽然能够打开，但不足以让人翻过。而每一层的窗户都是坚硬的钢化玻璃制成，非常牢固。 “我不认为强行打碎玻璃是一个明智的办法。”安茗耸肩，“不说动静会引来丧尸，我们这里的几个人应该都没有把握能靠床单扎成的绳子安全降落。” 显然，安茗说的是大实话，只是，后面接上的却让易昇大惊失色。 “所以，就由我出去探路。”安茗说的时候，非常平静。 牧晓的心沉到底，她看看安琪，小姑娘低着头，双手抬起紧紧抓住安茗的右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我去吧，我大学时还参加过校运动会400米，成绩不错。”易昇立刻站出来。 在场只有他一个男性，安茗更是他一直以来尊敬的前辈，他怎么都不愿意让安茗站出去冒险。 “什么都不用说，我去。”安茗微笑着，低头将视线落在她始终垂着未曾动过的手臂。 所有人跟着她的视线看去，伤口包扎着，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虽然已经第一时间做了阻断处理，看来还是没用。”安茗说得非常冷静，冷静到那只手仿佛不是她的。 “这不可能！”易昇震惊地走上前，可才走出两步，又迟疑了。 安茗微微一笑：“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左臂肢体僵硬，无法控制。仅仅是刚才三十分钟，左肩也出现麻痹现象，虽然肢体暂时还未出现表象异变，不过……”她稍稍停顿，看了眼右手边的安琪，还是近乎残忍地详细说出，“根据计算，我清醒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知道这时候能说什么，能做什么，无能为力的绝望不断蔓延。 之前，他们就算不知道安茗在哪儿，总有可以找的地方。可现在，他们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你们需要考虑的，是活着离开这里，然后尽一切活下去。”安茗看破这几个年轻人此刻的心情，尤其是牧晓，很肯定地将这句话砸入他们脑中。 人在迷茫无措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目标。 安茗很清楚这一点，更知道时间宝贵。所以，她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看向牧晓：“牧晓，琪琪就交给你了。我知道这很自私，但还是请你带琪琪想办法去京城，她爸爸是科学院的齐韫。” “安医生。”牧晓想了想，抬头看着她，“我会尽全力，但是，我想你也该和安琪谈谈。安琪很懂事，她不仅仅是个孩子。” 逃避，是人类潜意识的自保，是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去做的事。 牧晓的自杀如此。 此刻的安茗也是。 她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却逃避了与安琪的对话，选择将叮嘱交给牧晓。 第20章 因为牧晓的话，安茗沉默片刻，终于认识到自己潜意识的逃避。 她带着安琪到了房间一角，蹲下来与她说话。而易昇和牧晓也识趣地走开。 牧晓对安茗说的话出人意料，加上她之前的表现，倒让易昇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见牧晓走向凌七，他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往另一边的置物架过去——安茗说的三小时就是最绝对的时限，易昇想多准备一些突围、以及突围后可能用到的东西。 牧晓走到凌七那儿，将生理盐水给她。 她背靠着墙，情绪有些低落。虽然才接触不到半天，但安茗自带让人安心的气场，她挺喜欢这位姐姐的。 最关键的是，在护士长之后，她再一次体会到对生命的无能为力。 身边传来撕开袋子的声音，牧晓转过头，看着凌七不动声色地洗脸洗手，还漱了口。她仿佛不管面对什么都很淡定，已经完全适应了末世的感觉。 和半夜里一样，牧晓不自觉地对凌七倾述起来：“被抓到就真的没办法了吗？那以后该怎么办？” 凌七的动作一顿，随后平板无波地说：“变强，强到丧尸碰不到你。” “变强啊。”牧晓抬头看着天花板，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满24个小时，却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怎样才能变强？” 她脑子顺着这个话题冒出一个个念头，比如人类也许会进化？你看外面那丧尸不就进化了吗。又或者能有异能？再不然这个世界有一个主角正揣着空间打怪升级？ 牧晓脑子里天马行空地转着，没注意到凌七因为她的问题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怎样才能变强？ 凌七知道牧晓的答案，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年后的牧晓的答案：抛弃无意义的感情和善良，末世生存就得依靠丛林法则。 但是，凌七不想说。 “那得看你自己。”她最后给出了一个等于没说的回答。 牧晓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安茗和安琪母女所在的角落传来安琪的哭声。 安茗蹲下来抱着安琪，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又低声说了什么，安琪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安茗的脖子不放，放声哭着。 好不容易，安茗终于将安琪安抚住了。 安琪松开双手，但还是紧紧牵着安茗的右手，抽抽搭搭的。 安茗站起身，看向了牧晓这个方向。 牧晓知道，她该过去了。 在过去之前，她突然说：“不管怎么样，为了不用再放弃生命，我都该变强。” 凌七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牧晓的背影，她的背挺得笔直，仿佛在无声地对抗着什么。 这几乎是完全与她听过的言论相反的想法，却出自不同时间的同一个人？ 这是凌七从来没想到过，因为她上一世并未遇到过这样的人，但现在，她却莫名对这句话有了期待。 这一边，牧晓已经将安琪的手接了过来。 安琪一开始还不愿意松手，却在安茗的注视下咬着唇将手递给牧晓牵着。牧晓也将安琪的小手捏得紧紧的，她只想到这一种方法来安抚安琪。 “那么，我负责探路，如果可能的话……”安茗的眼眶红红的，声线还有些不稳。但她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视线转向置物架，如同之前一样毫不避讳地在安琪面前清楚地说出她的打算，“这里有不少可燃物，也有医用酒精。而且，我有注意到你的背包中有打火机。” “……”牧晓睁大眼看着安茗，下意识想开口反对，却在对上安茗平静的目光后又泄了气。 安茗笑了笑，抬手拍拍牧晓的手臂：“这也是我自己希望的。至少，在琪琪的眼里，我始终是个人。”说着，她就走向置物架，开始做接下来突围的一系列准备。 安茗往口袋里塞入了轻便的纱布棉球，揣着医用酒精走到门口，才往披挂在身上的被单上浇个透，剩下半瓶拿在手上，连瓶盖都是松松地搭着。 与此同时，牧晓等人也背上包准备完毕，在安茗的要求下待在房间的另一端。 安茗拿着电子卡，转头看了眼安琪，又迅速移开视线看向牧晓。 牧晓冲着安茗用力地点了点头。 安茗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转头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那只丧尸果然还蹲在门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守了一夜，安茗向左边看去，它就在护士长的尸体边上，只不过那具尸体已经只剩下斑驳血迹和挂着肉沫的骸骨。 安茗才刚出去，那只丧尸就盯住了她。 过了大半夜，也许那丧尸又饿了，看到安茗后几乎立刻就冲了过来。 安茗挑眉，右手一抬将那半瓶的医用酒精朝着丧尸砸了过去，转身抬腿就朝房间的右边——那条死路跑。 也许是跑得太急，床单渐渐铺了一地。 那只是一只小小的瓶子，丧尸根本就不在乎，一头撞开瓶子，也不在乎里面的液体浇在身上，直扑安茗。 人的速度比起这只丧尸来说，实在是不够看。安茗才跑出去十来步，就被丧尸扑倒在地。 和之前对付护士长时一样，丧尸并不急着杀死安茗，而是就近撕下一片血肉咀嚼。 安茗一直将右手护在身下，这时候借着挣扎的力空出手，硬是将床单缠绕在丧尸身上。 最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打火机。 赤红的火焰一瞬间燃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看着安茗跑开，看着丧尸追过去，看着火燃起得红了半边走廊。 他们仿佛听到生命在大火中悄然消逝。 “走！”牧晓的声音很低，这个字仿佛咬在了肉上。 她紧紧牵着安琪朝外跑去，易昇和凌七也很快跟上。 走出门，来自右方的灼热扑面而来。 牧晓硬着脖子没往那边看，迅速左拐——那儿是他们的生路。 可安琪却不自觉看向那边，在红莲般妖异的火焰中，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随着火舌的摇曳不断扭曲着。 “妈妈……”安琪小声地喊了一声，突然停下脚步，一边用力想甩开牧晓的手，一边朝着火焰的方向跑，大声喊着，“妈妈！” 牧晓已经预想过这样的场景，迅速转身拦腰抱住安琪，一手箍着安琪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腿，将她死死抱在怀里，用尽全力跑着。 安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再挣扎，像抓着最后的稻草一样抱着牧晓的脖子，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琪琪一直都是妈妈的乖宝宝，是最聪明最坚强的宝宝。” “对不起，妈妈不能陪着你了，答应妈妈，要听牧晓姐姐的话，要带着妈妈的份勇敢地活下去。” “妈妈为你骄傲。” 第21章 离开了这条走道，周围又安静下来。 牧晓几人跑到电梯间，易昇迅速靠着通往楼梯的门那儿观察那一头的动静，而牧晓则站在还能运行的那架电梯前按下按钮。 待屏幕上的数字开始变化，牧晓退开两步，将安琪放下，二话不说把人塞到凌七手中。 凌七手里一瞬间多了只暖暖软软的小手，看向牧晓，却接收到她信任的眼神一枚。 “……”凌七表情木然，没松手。 牧晓则一手攥着羽毛球拍，紧紧盯着电梯门。 “叮——”清脆的提示音响起，门缓缓打开。 里面扑出来一只摇摇晃晃的丧尸，被心底憋着一股气没处使的牧晓用网球拍拍烂了脑袋。 “……”凌七的表情越发木然了。 解决了丧尸，将丧尸踢出电梯，牧晓让凌七到电梯中按住开门按钮，一溜烟跑去护士站那儿搬了凳子过来。 将凳子搭在电梯内，牧晓弯着身子用手肘砸了好几下，竟真让她砸开了那块板——这还是之前易昇下电梯井时发现的，用的是暗扣，而不是锁。 牧晓确认了一遍电梯上方的安全，这才低头朝安琪伸手。 安琪很乖，走到牧晓身边任她将自己抱起，由她托着上了电梯顶。 这时候，易昇也已经进了电梯，几个人任凭电梯门关上，但不急着按下楼层。 第二个上去的是易昇，他听牧晓的，一上去就护着安琪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不会挡着牧晓两人上来，也不会碰到电梯中央的钢索，避开被擦蹭甚至卷入的危险。 看易昇上去了，牧晓朝凌七伸手：“来，送你上去。” 凌七却摇摇头，站在电梯按钮前不动：“你上去，留手拉我就好。” 牧晓一愣，和凌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地往上一跳，将自己撑上去了。 很快，她转个身朝下伸出手，露出半个脑袋：“来！” 凌七按下楼层“1”，转身一脚踩上凳子，稳稳抓住牧晓的小臂向上一跳，而牧晓也迅速地同时抓紧了凌七的小臂，身子一抬，完美地接上凌七那一跳的力道，将人拉上了电梯顶。 当凌七稳稳踩上电梯顶时，电梯才刚刚运转起来，钢索开始运作。 牧晓松开手，朝着凌七露出一个笑容，两人顺利的动作衔接让她郁卒的心情明朗了一些。 很快，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又一次响起。 随着电梯门打开，几个人都屏住呼吸。 门外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动静。直到电梯门自动关上，牧晓搭着边跳了下去，一手紧握网球拍，一手按住了开门按钮。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牧晓靠着侧面，将网球拍递到外边。 依然，没有丧尸出现的迹象。 牧晓收回网球拍，一手按着电梯门，一边探出头。 走廊上空荡荡，除了刚来医院时打死的几只丧尸，没有其他踪迹。 牧晓松了口气，抬头对上面的人轻声说：“下来吧。”说完，索性背靠着电梯门，时刻关注通往大厅的方向。 也不知道那几个说是找药的学生走了没有，最好别再有什么突发事件。 很快，几个人都下来了。 牧晓二话不说，带着人按照原路来到那扇感应门前。 “胖子说只等到晚上九点，现在过去那么长时间，人多半是不在了。不过他说了北门外是广场，丧尸爆发时还没午休，天气又热，人应该不会太多。所以我们还是往北门冲。”牧晓低声快速地与几人说。 如果在外面遇到的丧尸数量多，他们就只有拼命跑这一个选择。为了防止在选路上浪费时间，牧晓索性将方向先定好。 选择北门还有一个原因，至少要避开他们冲进来时跟在小货车后面的那一大串丧尸。 说走就走，依然是牧晓打头，易昇殿后，感应门随着牧晓靠近开启，牧晓走出大楼，外面的空地赫然是两具被压扁的丧尸。 “看来胖子在这儿遇到丧尸了。”牧晓低声说了一句，握紧网球拍，再反手摸了摸背包侧面的一个小口袋，那儿鼓鼓囊囊的，塞了点东西。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因为一直在下雨，天空仍然灰蒙蒙的。这雨很细很密，淋在身上没什么感觉，可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 牧晓带路在前面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压低身子。 前方的花坛里有只丧尸，正仰着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医院里遇上的那只进化丧尸让牧晓心有余悸，她仔细观察了这只古怪的丧尸，它看上去和其他大多数丧尸一样，没有任何古怪的点。 牧晓咬咬牙，朝几人比了个暂停的动作，自己一个人猫着腰过去，直到丧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着的脑袋僵硬地转动过来。 牧晓立刻一个跳起，网球拍直奔丧尸的后脑勺砸下去。 丧尸应声倒地，动作依旧缓慢，被牧晓接连几下砸烂了脑袋。 牧晓长长松口气，朝后面挥挥手：“没有问题。” 之后的路上，古怪地仰头看天的丧尸随处可见，牧晓几人很快意识到，这些丧尸的感知力甚至比一般丧尸还低一点，打了两三次后干脆小心绕过去。 毕竟人的体力有限，前一天才刚经过剧烈的奔跑和打斗，牧晓到现在还腰酸腿疼的，还是多节约点体力，这么多丧尸他们也不可能都杀完。 这样的好运气持续到距离北门大约剩下三五百米的时候。 牧晓一行人已经能看到北门，而北门内侧是一大片室外停车场。医院的停车场中无时不刻停满了车子，大多数是空的，安安静静停放在那儿。 牧晓一眼看过去，心中有些发怵。 那些静悄悄的汽车密密麻麻排着，谁也不知道潜藏了什么东西。 “走大路。”牧晓很快作出决定，还不忘叮咛一句，“别靠近车子。” 易昇不是很明白牧晓的意思，可看安琪和凌七毫无异议地迅速跟从，他的疑问没好意思说出口。 所谓大路，其实也就是能供二辆车并行的主道，通往医院大楼门口和北门间的那条四车道的直路。从牧晓他们到达北门的角度来说等于拐了个弯，比从小道走直线过去拉长了距离。 好在主道上并无丧尸徘徊，几个人都跟着牧晓走在主道的最中间，偶尔能瞥到那些车子间狭窄空间中偶尔有丧尸仰头望天。 一路上有惊无险，顺顺利利到了大楼跟前，距离北门只剩下一两百米左右的直线。 牧晓的心跳得很快，离开医院近在眼前。 可是，没等她走出去两步，右边突然传来仓促的跑步声，紧接着的就是丧尸愤怒的嘶吼——听上去数量可不止三五只。 牧晓转过头，就看到有几个人从右边那片停车场冲了出来，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串丧尸，而更多的丧尸正从其他地方循着动静过来。 牧晓眼尖，看出正是之前一同进医院的那几个学生，一二三四，一个不少。 “该死的！”牧晓咬牙把粗口憋了回去，将安琪往前一推，“跑，往外面跑，凌七你打头，易昇注意防御！” 安琪没有立刻就跑，小手一抓没能抓到牧晓的，回过头看向她。 牧晓接收到安琪的目光，朝她咧出一个笑容：“安琪用最快地速度往前跑，别回头，我就在你们后面！” 安琪抿了抿唇，转过头乖乖跑了起来。凌七也看了眼牧晓，终究是跑在安琪身边。 一行人之前并未耗费多少体力，这时候跑起来速度还行。 只是，因为那一连串的动静，就连左边的停车场也渐渐沸腾。 “砰——”就在路边上的一辆车猛地震动起来，车门上竟然硬生生出现一道如同抓痕一般的外凸痕迹——那痕迹也在不断增加。 这仿佛打响了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车子出现反常的异动。 周围小道上的丧尸也因为这样的动静，一个个兴奋起来，朝这条主道汇聚。 易昇看着从停车场里源源不断赶过来的丧尸，这才认识到牧晓刚才的决定有多明智。别说车子里的丧尸，仅仅是外面这些隐藏在车子附近被阻挡了视线的，就够他们无处可逃。 你走哪条路都可能被突然冒出的丧尸堵住！ 短短几秒钟，整片停车场热闹起来。 那几个人也看到了牧晓，迅速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牧晓觉得此刻她想骂娘。 然而她只能边跑边掏出塞在背包最上头已经被撕成好几长条的被单布条，反手几下绕在网球拍上，接着从侧面的口袋里掏出瓶子。 是密封口的特质塑胶瓶，里面装的是医用酒精。 在安茗一步步安排了那一场大火的同时，牧晓也将这个方法记在心底——当然，稍作了加工。 可一定要有用啊。 牧晓在心底念叨着。 三五秒又过去了。 那几人已经跑到了他们这儿，和易昇几人并行。 牧晓因为手上的动作落后了两步，跑在最前面的丧尸几乎已经能摸到牧晓的背。 火花器的咔擦声淹没在丧尸兴奋的嘶吼声中。 燃起的火焰随着牧晓的动作直拍抓向她的那只丧尸。 丧尸被燃烧的网球拍拍中爪子，留下一块焦黑的皮肤，而它周围的几只丧尸则因为火焰的灼热畏缩了一下，连带着速度也慢了一步。 牧晓没有停留，转头就朝外面跑，只是一直将燃烧的网球拍对着身后。 这还真有那么点作用，因为前头两三个丧尸的畏缩，后面的丧尸直接撞了上来，引发一串的摔倒和踩踏事件。 虽然死不了几个丧尸，但至少减缓了这一波丧尸的追杀步伐。 只是，这也不过两三秒的缓冲时间。 “抱歉、我们没想到——”说话的是康恺，他看上去颇有余力，却落后两步与牧晓并排。 “闭嘴。”牧晓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一眼都没给康恺。 这时候说话，是嫌体力太多吗？牧晓觉得这人脑子一定有坑。 只这两句话的时间，牧晓又感觉到背后的丧尸近了，连忙回身挥打两下。 雨水不停，医用酒精毕竟不如油类耐燃，何况下面垫着的只是布条和网球拍组合，火已经小了不少。丧尸们被牧晓“恐吓”了两次，胆子大了起来。 毕竟，眼前的可是活生生的“鲜肉”！ “卧了个大槽胖爷我不该回来啊！！！”一声惨叫从前方传来，同时响起的是汽车马达的声响。 牧晓眼睛一亮，抬头看到的就是那辆熟悉的小货车。 医院的北门大开着，外面和里面简直就像是两个极端，至少就牧晓可视范围内，除了胖子的那辆小货车，没有其他东西。 虽然胖子一个劲的哀嚎，可车子停在那纹丝不动，没有要跑的意思。 牧晓不禁冒出一点不合时宜的笑意，干脆扯了嗓子高声喊：“胖子，车子动起来！凌七，车厢门交给你了！” 也许牧晓这个人总能时不时来点福至心灵，她点的两个人没有多话，却都照着她说的做了。 凌七的速度徒然又快了一些，几个起落竟然将一群人甩在了后头，到了小货车后迅速将门打开——这门栓对已经开过一次的凌七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如果需要，她甚至能将门栓整个拽下来。 当小货车的门彻底敞开，车子也缓缓动了起来，只是速度比几个人跑步的要慢一些。 胖子已经熟练地控制住车子，只等随时踩油门走人。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了汗，不时瞄向后视镜。通过镜子，几个年轻人的身影已经被车子挡住，他看到的全是奔跑而来的丧尸。 说真的，他恨不得现在什么都不管踩了油门就跑！ 可是，他该死的就偏偏放不下那几个亲自送进医院的丫头！ 这时候，易昇和安琪已经到了小货车后面，斜侧里突然有一只丧尸嘶叫着猛地扑过来，易昇连忙挥动牧晓给的那块网球拍照着那丧尸拍过去。 “安琪你先上！”易昇守住一个侧面，想着至少争取一点时间。 安琪也没有多话，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添乱，咬着牙双手撑着小货车车厢的边缘一跳，勉强将一条腿搭上了车厢，身子晃了晃，努力往上爬。 毕竟还是个七岁的孩子，车厢高了一点，安琪没能一次爬到位。 后面跟上来的女生也不过只比安琪慢了半步，一手搭着车厢边沿，另一只手却被安琪挡着无处可放，伸手就要拨开安琪。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抓住那女生的手，明明比女生还瘦削一些，却抓得女生无法动弹。 “tmd哪个王——”女生破口大骂，看向手的主人，却被凌七森冷的眸子盯得噤了口。 凌七只这一抓，很快收了手转而拉安琪上了车。而惊住的女生也被她男朋友推了一把，才想起来现在是在逃命，三两下爬上车厢挑了个距离凌七远远的位置坐了。 她男朋友也很快上来挨着她坐了，还抱怨着嚷嚷：“你刚才搞什么，突然停下来是要害死老子吗？！” 那女生在她男朋友跟前挺怂的，没敢回嘴。 “易昇，上去！”在陆威——就是之前遇上时带伤的男生——也上了小货车后，牧晓突然大喊。 她几乎已经停下脚步，距离小货车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一边用网球拍砸着丧尸一边将剩下的床单全丢在地上，那瓶医用酒精也被她甩着全洒在跟前的丧尸身上。 易昇才刚解决跟前的丧尸，见牧晓那边情况紧急，刚想上前帮忙就被牧晓吼了一通。他一愣，有些犹豫。 “上来。”凌七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容置疑。 易昇终于还是照牧晓说得，一扭头搭着车厢边沿就往上跳。 才使力一跳，耳边就传来牧晓的下一个指令：“胖子，踩油门！”易昇差点手一软掉下去。 胖子本就已经被丧尸群吓得头皮发麻，牧晓这一声喊得响亮清晰，胖子反应过来时油门就已经狠狠踩了下去。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无比刺耳，小货车以秒的效率迅速提速。 “滚上去！”牧晓狠狠咬牙对一直在边上帮她抗住丧尸的康恺说，再次掏出打火机。 康恺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意识到他停留在这已经帮不上忙，立刻跑回去一手撑车厢边缘利落地跳上车厢，紧接着回头紧紧看着牧晓。 牧晓嘴角咧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抬起一脚愣是把最前面的也是沾着医用酒精最多的丧尸踢回到丧尸群中，打火机点燃手中已经变形了的网球拍，手一抛将面前燃烧几秒的网球拍甩进丧尸群。 火一瞬间烧了起来。 丧尸群暂时陷入一片混乱。 “学姐，快上来！”康恺大声喊着，朝牧晓伸出手。 胖子的车子速度已经提上来了，轮胎不再摩擦地面，很快就会冲出去。 牧晓转身朝着车子冲去，原本只是三两步的距离却让牧晓连跑了四五步，车子近在咫尺，但车速度已经超过她了。 康恺一手拉着车厢边缘，将另一只手朝着牧晓直直伸出，而另一边，凌七也出人意料地半蹲下，朝牧晓伸出手。 牧晓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车厢一扑。 不是生就是死的一扑。 车厢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牧晓。 这一跳是牧晓最后能做的事了，虽然凌七看上去柔柔弱弱，更不能跟康恺比，但牧晓仍然扑的是凌七的方向。 就和电梯上时一样，她的手握住了凌七的。 凌七也同时紧紧握住牧晓的手，反身朝车厢一拽。 衔接完美，牧晓在空中恰好势竭，凌七的力道就到了，她被这一拽直接带进了车厢，一头扎进凌七后边堆放着的桶装水中。 车一溜烟儿甩开那一串冒烟的丧尸，冲向大路。 “哎哟，这可真有点疼……”牧晓从桶装水中爬出来，一边嘟哝一边揉着手臂。 还没看清车厢里的情况，就觉得眼前一花，安琪扑过来紧紧抱着牧晓的脖子，软软的小身子一颤一颤的。 “好啦好啦，你看，我们都没事！”牧晓也顾不上背还被桶装水搁得生疼，连忙拍着安琪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小货车车厢门依旧开着，那些丧尸已经远远落在后面，牧晓只觉得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了。抬起眼，恰好对上凌七的视线，想到刚才孤注一掷的一扑，牧晓朝凌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凌七从未见过那样明媚的笑容。 就好像能将人灼化了。 一阵“砰砰砰”的砸铁皮声突然从前方传来，之后传进来的是胖子扯着嗓门的声音：“我说，接下来该往哪儿开啊？！” 胖子昨晚在广场等到九点，始终没见牧晓出来。周围一直都有零星的丧尸晃晃荡荡的，甚至有一次有丧尸就在车窗底下经过，加上周围又空旷又寂静无声的，让胖子好一阵心惊胆战，硬着心肠踩了油门走人。 说是狠心吧，结果在睡了一觉看着蒙蒙亮的天，胖子又绕了回来，想着也许小姑娘们刚好出来了呢？结果看到的就是毕生难忘的一次生死时速。 “晴州市！”牧晓很快回答，连看都没去看这车厢里的另一拨人。两次都被他们牵连，牧晓实在是没办法对他们能有多少好的感观。 哪怕那个叫康恺的人确实在刚才帮她抗住了一部分丧尸的冲击。 晴州市是安茗事先指出的，牧晓没理由不照做。 胖子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大嗓门回答：“我不认路！” “……”牧晓扭头看凌七，凌七漠然。她再看易昇，易昇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摇头。 一旁看着几人的康恺眼睛一亮，巴巴看着牧晓，却终于认识到牧晓连问都没打算问他们，不禁又有些沮丧地低下脑袋。 见自己人里面没人认得路，牧晓只能回答胖子：“先找丧尸少视野好的地方吧，往东北方向。” 前头传来胖子闷闷的应和声，车子里又回归安静。 一番对话下来，安琪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从牧晓身上下来，只是小手紧紧攥着牧晓的。 牧晓任安琪牵着，找了个舒服点的角度坐下，抬眼看向对面的四个人。 “如你们所见，我们打算一直往东北开，这城市不大你们应该也不陌生，说一个顺路的地址，我们会把你们送过去。”牧晓说得很快。 不拐弯路，不找麻烦，在安全些的地方把人放下没什么问题。 这四个人在她眼里就跟□□似的，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闹出点什么，让牧晓心里没底。 此时的牧晓还没有意识到，这没底的不安感是源于一个小团体的合作程度，如果小团体中有人不听命令，随时可能闹出与团队目标和安危相违背的事情，在太平盛世也许就是个计划失败，在末世却很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她已经隐隐意识到团体成员目标一致的重要性，意识到团体命令高于一切的必要，只是这意识还没完全在她脑中成形。 “我们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然就让我们跟你们一起去晴州市吧，我们这边四个人都能打，陆威的伤也已经上药好了许多，遇到丧尸能够出力！”康恺迅速开口。 听他这么说，那边的女生撇了撇嘴，看向她的男朋友：“你小舅不是就在城东开着酒吧，手下有不少人吗？不如我们去投奔你小舅吧。” 那个头发上染了一小撮黄毛的男生瞪了她一眼，随即看向牧晓几个，吹了声口哨：“我小舅手底下有二十几个人，比那弱鸡能打多了，你们要不要跟我走？”这话分明是冲着牧晓凌七说的，易昇还躺枪被喊了“弱鸡”，脸一瞬涨红起来。 “跟着你们，然后随时等着被推进丧尸堆里吗。”凌七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个女生，眼底带着不屑，但更多地是等待着牧晓的反应。 一句话说完，那女生立时像斗鸡一样直起身子就要对凌七破口大骂，想找回之前竟然被这么个小丫头吓到的场子，却没注意到牧晓一瞬间冷了脸。 “怎么回事。”牧晓抢在女生之前问话，愣是把那女生憋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凌七，她做了什么？” 车厢里所有人都看向那女生，就冲她刚才那激动的反应，没人会认错凌七说得是谁。 凌七只是看了眼安琪，小丫头才刚没了妈妈，又看着牧晓遇险，脸色煞白煞白的，到现在也还没缓过劲儿，被凌七一看也只是愣住。 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看向那女生的视线更加微妙。 “我做错了吗？这都什么世道了，这种小鬼连丧尸都不能打，多费口粮！”女生见已经被人戳破，索性干脆把想法都倒出来了，还顺带拖上她的男朋友，“你别说你肯养着这小鬼，她能做什么？！” 黄毛被点名，不禁低声咒骂一句：“蠢货！”他也觉得带小孩浪费口粮，可他们现在坐的可是对方的车！恨对方不立刻把他们丢下去喂丧尸吗？ “我知道了。”牧晓中断这场闹剧，只是语气冷得很，“道不同不相为谋，安琪是我们的同伴，这和你们没任何关系。当然，我干不出现在把人扔进丧尸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那间酒吧在哪条路上？到路口你们就下去。” “你居然敢骂我们禽兽不如？”女生的声音有些尖，“我没有错，以后你们会后悔的！” “哦？”牧晓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嘲讽，“所以这不是禽兽不如的事？那么现在就给我滚下去！”她伸手朝外一直，车厢门大辣辣敞开着，还能看到路上零散围过来的丧尸。 “你——”女生还要说话，却被黄毛捂了嘴，“闭嘴，蠢货！”他瞪了眼女生，确认她不敢再嚷嚷了，这才生硬地对牧晓说了一条路名。 牧晓照例将这件事与胖子说了，引来胖子一阵嘟囔。 一时间车厢里安静下来，安琪挨着牧晓坐着，一只手紧紧攥着牧晓，转头看看就坐在她另一边的凌七，另一只手悄悄伸过去，试探性地握住凌七的。 凌七垂着眼，眼皮微动，但手始终垂在身侧没有动弹。 安琪眼里闪过一丝喜悦，更大胆地攥住凌七的手，脑袋搭在牧晓的手臂上，脑袋一垂一垂地睡了过去。 十几分钟之后，小货车停了下来，胖子的一声“到了”传入车厢。 牧晓抬起头，看了眼车厢外面：“没丧尸，还不快走。” 黄毛腾地站起来，一下跳下车，左右看了两眼转头看向那女生：“还不快下来，地方没错！” 女生似是不满，嘀咕地跳下车厢，却被黄毛又嚷嚷了两句：“别瞎比比了，把嘴堵上跟老子走。”说着，那黄毛又疑惑地看向康恺和陆威，语气倒是好了一些，“康恺，陆威，你们怎么还不下来？” 陆威很明显地看向康恺，询问他的意思，而康恺像是下定了决心：“你们走吧，我和陆威想跟他们一道。” 黄毛睁大眼显得不可思议：“你在开玩笑吗？我们是同学，又在那鬼地方拼了一夜，我才把我小舅有——”他扫了眼牧晓几人，“那东西的事告诉你们，跟着我不会错的！” “我们……也不太适应你们那种方式。”康恺委婉的谢绝了黄毛的革命友情。 黄毛露出恍然的神色，鄙夷地看了眼康恺：“你们这些人就爱标榜自己是好人，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好人能活多久。”说完，他带着女生转身离开。 看样子，这条路还算太平。 目送同学离开，康恺才转过头，对上牧晓的视线，尴尬地挠挠脑袋：“学姐，我……我们能跟你们一起吗？我和陆威肯定不会出乱子！” 牧晓皱皱眉头，上下打量这两个学生几眼，忍不住抽抽嘴角：“你们就不担心我不答应？我觉得把你们两丢下去更安全。”说着，还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说法，点点头。 “那我们……也只能认栽。”康恺为难地看了眼陆威，一脸妥协。 牧晓心底更郁卒了，这人明摆着看准她下不了狠手是吧？！特么她就——还真下不了狠手。 “记住你们的话！”牧晓只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狠一点，敲敲车厢壁让胖子开车。 康恺愉快地露出一丝小小的微笑，看着牧晓不转眼，没注意到凌七飞快地扫了他一眼。 陆威是个更细致一些的人，抱歉地朝着正打量他们的易昇友好地笑笑。 车子又开出去一段路，虽然偶尔有碰撞的声响，但一路上还算平稳。 牧晓在车厢里摇摇晃晃地，渐渐地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倾倒，才猛地惊醒连忙坐直了保持平衡。 这一下动作大，牧晓整个身子都歪了，连带着挨着她睡觉的安琪也扑倒在她腿上。 牧晓连忙将安琪扶好，可这一扶却感觉不对，这样大的动静，安琪竟然依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她立刻摸一把安琪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易昇！你快过来看看安琪！她好像发烧了！”牧晓连忙大声喊着一旁同样犯困的易昇。 易昇一个激灵，迅速靠过来用手腕贴着安琪的额头，脸色一下变糟：“高烧，需要立刻降温！” 牧晓跟着慌了：“降温、降温，对了，酒精棉！”这东西她包里有。 “不行。”易昇连忙阻止，“安琪年纪小，酒精降温太过刺激容易出问题。我有带退烧针剂，但这里不行，要找个安静的房间，最好还能有温水擦身。” 牧晓二话不说，将安琪交给易昇抱着，转头猛敲车厢壁：“胖子，就近找个酒店或者公寓，有房间能待人就行！” 胖子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瞪大眼就想骂人，可还是照着牧晓说的一个急转弯，冲进右手边刚开过的那家酒店。 酒店看上去很高大上，是胖子以前在看电影时靠着脑补才能出入的高档场所，驾驶着绝对不会被允许进入酒店专设停车场的小货车冲进去的那一刻，胖子的心里是爽得冒泡的。 大约因为丧尸爆发的时间问题，这里的停车场很空旷，只零星停着几辆车。 胖子把小货车往最近的地方一停，操起副驾驶座上放着的西瓜刀就下了车。 一走到车厢后面看到易昇抱着的昏迷不醒的安琪，胖子吓了一跳，也跟着紧张起来：“乖乖我的天，这小丫头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看上去聪明的很！ “别说了，我们赶紧找房间，好给安琪治疗。”牧晓火急火燎地跳下车，一把抢过胖子的西瓜刀，“这个借我！”说完当先冲在最前面。 胖子瞪大眼看着牧晓带着自己的武器离开，连忙在所有人下车后从车里捞出一袋零食，把车厢门锁了，蹬着小短腿朝着牧晓追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冲进酒店，感应门迅速打开，里面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有两三只穿着酒店工作人员制服的丧尸摇摇晃晃转了过来。 和之前在医院被一路追杀的丧尸不同，这些丧尸和最早时候的差不多，行动迟缓。 牧晓对着脖子猛砍几下，丧尸毫无反抗力地倒地，牧晓立刻跳到柜台那儿打开为数不多的几个抽屉，很快拽出放满了门房卡的那个。 “等等，门卡要写入数据，我来吧。”陆威突然出声阻止了牧晓的行动，转到柜台那儿打开电脑，不过半分钟将门卡制作完毕，这才交回给牧晓，“我选了最矮的楼层，三楼最大的套间。” 牧晓看了眼陆威，收好门卡点了点头，继续虎虎生威地挥着西瓜刀冲在最前面：“走楼梯，上！” 很快，几个人顺利无比地进了三楼的那间“套间”。 哪怕不是这家酒店的最高规格，也已经比一般小康家庭的三居室好了许多倍。 “这儿是卧室！”牧晓开了两扇门，迅速招呼易昇。 易昇连忙抱着安琪进去放在床上，从自己带来的小包里寻找针剂和注射器。 他们两冲在最前头，凌七紧随其后，可怜落在最后的胖子不得不帮着收拾残局，气喘吁吁的把门关上上锁，累的在沙发上瘫成快断气的咸鱼。 “找找看，这儿说不定还有供应热水。”易昇一边给安琪的胳膊扎绳抹碘伏找脉，一边对牧晓说。 牧晓看看房间，立马找到就在这间卧室里配备的浴室跑了进去，水声不一会儿就响了起来。 易昇这边灯开得亮亮的，低头仔细寻找脉络，孩子的脉本就细，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易昇老觉得自己眼前有些花，那根细细的脉总在眼前晃啊晃啊，还时不时出现重影，变成两三根。 易昇不得不摘下眼镜擦了擦，皱着眉头继续努力。 这可不好扎针啊——这是易昇最后一个念头。 凌七背靠着房间的门框，看了趴在床沿的易昇一眼，耳边响起客厅传来的两声重物落地的闷声，抬腿走向浴室。 水流声依旧在响着，浴缸里的水不断上涨，浸湿了垂落在浴缸内侧的手。 那只手白嫩纤长，只是露出的手臂上有两块青紫，是之前一路上磕碰留下的，凌七甚至能想象出这人要是醒着的话，按上去会露出呲牙咧嘴的生动表情。 只是，这个人现在也陷入了昏迷，侧脸贴着浴缸边沿，因为身体发热，透着不自然的粉红。 凌七走过去，伸出手指在水声中划过牧晓的眼角、脸颊，停留在她的颈侧。 那里的脉络强劲地跳动着，昭示着眼前这人勃勃的生机。 短短的一天时间，凌七怀疑这人是否是她认为的那个牧晓，但不怀疑她会有很大的成就——只要，她不死。 “安琪……”一声呢喃打断凌七的思考，牧晓的眉头微微皱着，明显是在昏迷中还挂念着“高烧”的安琪。 凌七眉梢微挑，手指最终还是离开了牧晓的颈动脉。 第22章 牧晓又做了梦。 这一次，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 周围是一片虚无的空白，就连脚底踩着的“地面”也一样的白净，就好像处于一个巨大的白色笼子一般。 牧晓四下张望，除了让人眼花的白色，什么都没有。 她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突然刮起大风。 这些风很古怪，从四面八方全吹过来，中心点就是牧晓。 牧晓被吹得头晕脑胀，几乎以为自己要被这些风挤扁了。 “停下！”终于，在牧晓难以忍受地大吼一声后，一阵爆破一般的爆裂声响，那些风突兀地停止。 牧晓疑惑地看向似乎是声音传来的方向，依旧是一望无尽的白色，再无其他。 牧晓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没有再出现。 她想了想，尝试性地大喊一声：“砰！”然后被一声巨大的空气爆裂声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牧晓摸着小心肝安抚狂跳的心脏。 “鬼地方”这个念头一出现，牧晓突然感觉到不对，突然有一股窒息感包围住她。她努力地呼吸，可是口鼻间通行的气流竟然只出不进，肺部很快因无供氧出现难耐的疼痛，继而开始发麻。这种麻木的感觉不一会儿就扩散全身，牧晓感觉自己的大脑也已经无比迟钝，连思考都非常艰难。 这到底……是什么梦？ 要死了吗？ 一股尖锐的疼痛猛地扎入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牧晓脑中。 牧晓猛地睁开眼，却感觉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疼，之前窒息的感觉仍然清晰地停留在脑海。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像清水一般浇了牧晓一身，让她交织着窒息感和疼痛感的大脑清爽了不少。 牧晓抬头一看，凌七正在边上，低头看着自己。 唔，身上凉凉的？ “如果醒了，你最好赶紧去换一身衣服。水已经凉了，现在可不太适合感冒。”凌七抿着唇，指了指牧晓身侧。 牧晓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半泡在水里，浴缸那儿的水早漫了出来，而她的衣裤也基本都泡湿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世界天气还热，她也就穿了件t恤，而现在t恤整个贴在身上…… “啊！”牧晓短促地惊呼一声，接过凌七手里递过来的浴巾给自己包上，一股脑冲出这间卧室转身进了另一间。 里面没人，牧晓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脸有点热。 没等牧晓降温，三声敲门声极具节奏地响起，接着是凌七的声音：“你的背包，要吗？” 牧晓一愣，看着自己裹着的浴巾，懊恼地躺在床上翻了几个滚。 凌七等在门外，房间里半晌没动静，她觉得有些奇怪，想到之前故意没挪动牧晓任凭她被水泡着的事，莫名生出了一点疑惑。 之前下了一晚上的那场雨，她当然知道不正常，联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异能，凌七觉得应该和这场雨有关系。加上这些人一个个都晕过去了，全都不正常的发热，说不定正在获得异能。 只是，凌七隐约也记得似乎有听过，异能觉醒时也有人熬不过直接死了。 难道这个完全不一样的牧晓因为异能加冷水的刺激，挂了？ 凌七开始思考也许该强行闯进去看看情况。 不过，凌七才刚抬起手要放在门上，门开出了一条缝。 凌七抬眼看去，牧晓正在门缝那头看着她，视线上看下看就是没正视，一只有些苍白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要……” 这语气弱弱的，跟之前的牧晓不太一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凌七眉梢一挑，终于是没多话，把背包递给她，然后看着门“砰”的一声又合上了。 脑子烧坏了？凌七心中琢磨，难不成就是异能觉醒把牧晓烧成了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可刚才那个，也不像啊。 没等牧晓出来，客厅里先一步有了动静。 随着一声重物着地的闷响，客厅中响起胖子的大嗓门：“哎哟我的娘呀这这这怎么了？！”那话说到后面都扭曲了，像是被吓到一般。 凌七转过头看去，就看到胖子正跌坐在地上，左腿还挂在沙发上，诡异的是那左腿上的裤腿整个都崩裂了，露出的不是不忍直视的腿毛，竟然是粗了一大圈的岩灰色皮肤！ 随着胖子惊恐的叫嚷和动作，那条腿已经在沙发边缘，摇摇欲坠。 胖子连忙想要挪开下面的另一条腿，却忘了沙发上那岩灰色的腿也是他的，被这一下带动，砸了下来。 “完了——”胖子捂住眼睛不忍再看，认命地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却半晌没有动静。 “额，我帮你扶住了，小心。”康恺站在胖子边上，两只手吃力地抬着那条腿，转头对胖子友好的招呼。 之前，他晕倒在客厅地板上，凌七当然没有理会。才刚醒来，就被胖子的大嗓门吼回了神，及时救下胖子的右腿。 闹了这么一出，屋子里的几个人都陆陆续续转醒，来到客厅。 牧晓打开门，刚好看到易昇和安琪出来，安琪正揉着眼睛，看上去还没完全清醒。 “安琪，没事了？”牧晓惊喜地看向安琪。 安琪点头，立刻跑到牧晓身边。 “我说，有事的明明是我好不好！”胖子受不了了，立刻抱着自己硬邦邦的左腿表示抗议。 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这才满意地哼哼两身，再一看自己的腿，又苦了脸。 “这是……”牧晓看向易昇。 易昇立刻明白地走到胖子身边半蹲下，目光落在胖子腿上时愣了一下：“咦？” “怎么了？”胖子紧张得要死，连忙问。 “哦不，没事。”易昇回过神，伸手摸着胖子的腿，捏了捏他的膝盖，“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胖子摇头，“你倒是用点力，跟蚊子挠痒痒似的。” 他这一说，易昇明显地惊讶了，他刚才分明用了八分力道。 “用这个。”牧晓将这些看在眼里，立刻从客厅酒柜拿出开酒器递给易昇，“敲两下。” 没等胖子表达抗议，易昇就动了手。 只听几声闷闷的撞击声，胖子自个儿都愣了：“诶这神了，不疼啊！”他干脆抢过易昇手里的开酒器，更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腿砸得砰砰响，“不疼！” “看样子还很硬。”康恺早看得入迷了，颇为惊奇地感叹。 只是这话才刚出口，康恺手一抬也想去摸摸那条腿，却没想到一阵风在客厅里突兀地刮过。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沉默当中。康恺惊奇地看看自己手，又试着小小地挥动了一下，还真有风。 牧晓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心底的激动：“这是异能吧？” 一句话像是开了开关，胖子第一个出声：“那我这个也是？这是啥异能？” “大概是变石头。”牧晓觑着胖子的腿，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不管是什么异能，至少胖子还有了变化呢。 想到这，牧晓突然想起之前做的古怪的梦，大风？她看着正纠结自己异能的胖子，背过手学康恺挥挥，什么也没有。 牧晓莫名有些沮丧。 而那一头，胖子已经摸到了一点诀窍，那条腿变回了白白胖胖软软的样子。 “我就是那么一想，就变回来了！”胖子惊喜地喊了一声，又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拳头。不一会儿，那拳头大了一圈，变成了岩石，砸在地上还砰砰带响，“嘿，这下我可不怕丧尸了！到时候可就看胖爷我的了！” 有了胖子的说法，几个人各自都去尝试了。 这事其实也不容易，就连胖子、康恺都说，一开始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能发现就是一个意外。只是在有了意外之后针对地想，就摸到了一点路子。 所有人只能天马行空地想着各种有可能的能力、或者是想要的能力。 牧晓也尝试了一下，可总觉得摸不到头绪。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儿，终于能按捺下性子坐下来说话。 胖子和康恺自不必说，关键是其他几个人。 互相面面相觑一阵，牧晓见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咳了咳，第一个开口：“我大概是没有异能，没有头绪。”她作出一幅轻松的样子耸耸肩，“看来我还得在寻找称手的武器的路上继续狂奔。” 说到这，她还夸张地长叹口气。 挨着牧晓坐的安琪立刻抓住牧晓的手：“牧晓姐姐，我可以保护你！”只见小丫头手掌朝上，一团火苗突然在她手心上方出现。 看着这一团燃烧的赤红火焰，安琪抽抽鼻子：“如果我能早点会这个就好了。”显然是想到早上在医院发生的事。 “你妈妈一定会为你高兴的。”牧晓揉揉安琪的脑袋，有些生硬地安慰着。 她从小活到大还没有过熟识的人遇到这样的伤心事，并不擅长安慰，只能用肢体动作来增加安慰度。 反倒是安琪显得更镇定些，虽然是红了眼眶，但抬起头对牧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妈妈会为我骄傲的！” 气氛有一点小小的冷凝，牧晓看向易昇，干脆点人来说：“易昇你呢？” 易昇的神情有些尴尬，扶了扶眼镜：“我的异能，好像是视力。”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又有些紧张地再扶一次眼镜，“我发现，现在能看清更细小的东西，另外，摘下眼镜能看透一些阻隔物。” 他的话文绉绉的，听得人不得不在脑子里多想几遍，满满露出古怪的神色。 “卧槽什么阻隔物啊！易昇你小子，这异能可是个好东西啊！”胖子猛地一拍大腿，冲着易昇挤眉弄眼，还比了个大拇指。 如果说之前还有弄不清楚的人，这下看了胖子的神情，除了安琪，都该明白了。 易昇终于受不住，涨红脸连连摆手：“我我我……非礼勿视我不会摘眼镜的！” 第23章 闹了小半天，几个人总算是消停了。 除了安琪、胖子、易昇和康恺外，凌七在牧晓询问到时也小小地秀了一把——她没说话，只是突然从房间这头到了那头，人影几乎连成了一条线——一如她平时给人的冷清感。 “大约是速度。”面对集体的注目，凌七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视线在牧晓那儿定了一下。 牧晓的异能，她记得很清楚。绝不可能没有。 和康恺一道的那个叫陆威的男生似乎也没有异能，本就文气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不安，哪怕是被康恺拍肩安抚一阵也没能好转。 末世虽然才一天，但这个世界的规则残酷已经初现。 就像之前那黄毛说的，如果安琪作为一个“不能对付丧尸”的孩子被人认为可以随时放弃，那么他这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未来是不是也会因为太过弱小被放弃？ 想到这，陆威不禁又偷偷看了眼牧晓——这个隐隐是队伍中心的人，她说她没有异能，然而她能很自然地对同伴说着羡慕，为他们能获得异能单纯地高兴着。 真不愧是康恺一直崇拜敬仰的学姐！ 如果牧晓知道陆威的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 她当然羡慕，也会因为自己尚未找到异能不安，可同伴变强高兴不是很正常嘛！至于她自己，大不了再找能用的武器直接上！ 说到武器，牧晓眼睛一亮突然看向胖子：“胖子，你现在能变石头了，不如把西瓜刀给我吧。”她的网球拍在之前冲出医院时都烧变形，最后丢进了丧尸堆。 西瓜刀虽然感觉不够长，但比菜刀军刀那么短的、或者赤手空拳要好得多。 胖子这时候已经想象到自己化身岩石小巨人在丧尸群中所向披靡，听牧晓这一说，大手一挥立刻同意：“拿去吧！现在我的石头比西瓜刀可有用多了！” 说着，胖子伸手去拿身边的西瓜刀，可才刚把刀拾起来，手一软松了力。 西瓜刀落在地板上，胖子顾不上这头，反而撑着沙发摇摇晃晃：“我怎么觉得头晕……”话音刚落，又晕了过去。 这一下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易昇在仅有的条件下观察了瞳孔和心跳等，没有发现异常，沉默了一下作出最有可能的猜测：“应该是累晕了。” 牧晓一愣，猛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些桥断：“莫非是异能使用过度？” 刚才就属胖子玩异能玩得最不亦乐乎。 易昇很快表示赞同：“我们就连体力都有到达极限的时候，异能肯定也是有的，看来不能无限度地胡乱使用。” “要是这样的话，其实异能也不是那么有用。”康恺将刚才一直的感觉说了出来，他的异能是风，可总不至于用异能乘凉吧？ 按照异能有极限的说法，如果把风力变大，那不是很快就跟胖子一样了？ “胖子的异能可以保证他不会被轻易被丧尸弄伤，以后也许还能在岩石的基础上有更新的变化。易昇的透视能有什么用，恐怕易昇自己是最清楚的。安琪的火就更不用说了。”牧晓停顿片刻才勉强把康恺算上，“至于风，风暴规模太大，反而可以考虑风刃之类的。” 这些，当然都不是牧晓自己想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认真听牧晓说话，牧晓说完一段，抬头才意识到这点，愣了一下倒尴尬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根据我们的猜测，异能和之前淋的那场雨有关。我想说的是假设这个判断没错，那么这场雨不仅仅对我们有作用，对丧尸同样也有。”牧晓终于把堵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松了口气，其他人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你的意思是丧尸也会有异能？”陆威是最紧张的，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拳头攥得紧紧的。 牧晓摇头：“异能不一定，但是肯定会变强，进化。我们曾经遇到过一只速度非常快的丧尸。”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几个人沉默了起来，想到之后的日子，都有些茫然。 “你们也不用想那么多，想太多徒增烦恼，反正我们总想活下去的，所以只有努力变强。”牧晓露出一个笑容，转向康恺和陆威两人，“之前你们也听到了，我们打算去晴州市，如果你们有别的目标现在还可以走，一旦上了路，我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凌七一直靠着墙壁看牧晓说着，见她一个“没有异能”的人底气十足地故作凶狠威胁康恺，不禁觉得好笑。 可是，除了凌七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纷纷点头，康恺和陆威更是表示一定不会做不适宜的事情，全力配合。 既然接下来的方向已经定了，牧晓看看几个人，干脆提议大家在这间房间里再休息一晚，顺便补充体力，吃点东西。 这间套房里的冰箱是个惊喜，竟然还备有新鲜的水果，储物柜中也有一些耐放的糕点。 几个人各自散去，牧晓长长吐出一口气，依然坐在那儿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她想了会儿之前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可是往风的方向想，却没有任何反应。 “在想什么？”凌七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牧晓吓了一跳，转头看看凌七，这才露出一个沮丧的神情：“没有异能啊，不知道以后会什么样。” 凌七看牧晓，这个人肯定没有在说谎：“你试过闪电吗？” “……”牧晓一愣，她当然没试过，之前她都是根据梦里面的特征想的，跟闪电有啥关系？不过，凌七既然说了，牧晓就想了想。 结果没让牧晓意外，她摇摇头：“不是。” “噢。”凌七应了一声，低下头掩住自己笃定的眼神。 异能是每个人独特的精神和潜力激发而成的，这个牧晓的异能不是雷系，看来这个牧晓跟那个根本就是两个人。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无法想到的原因和变故，还是说那个牧晓其实是个冒牌货。 这里面当然有说不通的地方，在末世这种身份早已是浮云的世界，应该没有冒牌什么的必要。毕竟牧晓的身份背景并非军方，也没有科学院的亲戚。 “凌七啊。”牧晓可不知道凌七心里面想的那些复杂的东西，倒是将自己想到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你的异能是速度，如果以后要动手，千万别硬拼，胖子的异能是个不错的盾牌，你就躲后面让他们吸引火力，找到机会了上去戳两下就好。” 牧晓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安排有多偏心，因而更没有控制音量。 不过，最有可能抗议的胖子因为昏睡，最终没有人反对牧晓这一说法。 “好。”凌七回答得很快很干脆，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笑容。 牧晓看着凌七带笑的侧脸，一时看愣了神，待回过神才发觉心跳有些快，外带一点点心虚，连忙挪开视线没话找话：“你、你笑什么？” 凌七挑眉看了眼牧晓，没错过她发红的耳根：“开心罢了。” 她是想到当初和那个牧晓，她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场景来着？哦对，牧晓用二十个异能者设置了一个陷阱，试图活捉她，或者消灭。 凌七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处于一个“弱者”的位置被嘱咐着，事实上她讨厌弱者，可这次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牧晓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把怎样一个潘多拉魔盒打开了一条缝，只觉得被凌七的视线看得无比尴尬以及一点点心虚，找了个理由迅速溜走了。 溜达到安琪那儿，却看到小丫头正捧着一朵火苗一眨不眨地看着，额角满是汗珠。 “安琪！”牧晓明显察觉到安琪唇色发白，整个人已经隐隐有脱离的征兆，立刻出声阻止。 安琪被吓了一跳，那一朵小火苗没能稳住，扑腾一下就熄灭了。 安琪懊恼地抬起头，看到牧晓不悦的神情，才迟疑地退后一步：“牧晓姐姐……” “我刚刚说过什么？异能使用过量是会脱离晕倒，就跟胖子一样。”牧晓觉得必须要与安琪好好谈谈了，这样子自我逼迫并不是一种健康的成长方式， 安琪垂着头一副挨训的样子，可一点反应都没有，明摆着没打算听话。 牧晓不禁有些来气：“你要是再这样不顾自己胡来，我们就在这儿待着不走了！” 被牧晓这一下吼，安琪明显被吓了一跳，接着小肩膀一抖一抖起来。不一会儿，安琪双脚前的地板渐渐沾湿。 这下，轮到牧晓慌了，她连忙蹲下来试图看清安琪的神情，伸手捞过安琪的身子抱住：“哎安琪别哭了，是我不对，刚才太大声，我也是急了，谁知道异能消耗过度会不会伤到身子呢！” 大约是安抚到了位，安琪搂着牧晓的脖子呜呜哭出了声。 见听到声音，牧晓这才松口气，又天南地北说了一通，甚至还贡献自我形象讲了几个冷笑话，才让安琪破涕而笑。 不过，笑归笑，牧晓还是跟安琪约法三章，在安琪点头保证后才算结束。 接下来的一晚上就比较平静了。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这间套房有两间卧室，干脆男一间女一间分配，如果男人们觉得挤也可以睡客厅。 总之牧晓和凌七以及中间的安琪，在软软的床上享受了末世中很难想象的一场睡眠。 第24章 第二天，一行人并不太着急，牧晓醒来后想了一会儿，最终在所有人都来到客厅时与众人都说了。 “既然我们当中有部分人获得了异能，加上不知道这场雨对外面究竟造成了什么样的变化，倒是不用过于着急地离开这儿，至少把新到手的能力摸出点使用方法了，到外面也能多一分力量。”牧晓着重看了眼胖子，“尤其是胖子和康恺，你们两的异能在战斗中会有很大的作用，胖子你要多练习的不是双手化作石拳打架，而是在丧尸扑咬时临时让那块身体部分化作石头的反应速度，保住小命才能打击丧尸，还有，弄清楚你们的异能临界是什么程度，在野外晕了可没人能救！” 被牧晓再次提及前一天的糗事，胖子郁闷地咕哝半天，终于还是点头应下牧晓的话。 她说的没错，只不过他胖子被比她小的小姑娘教训，多少还有点放不下脸面。 对了，这小姑娘还没异能呢！ 牧晓可不管胖子现在在想什么，她可不是心理医生：“所以安琪、康恺和胖子留在这里守着，康恺你可以和胖子对练，安琪。”说到小安琪，牧晓认真地看向小女孩，“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安琪乖巧地点头：“记得。” 火焰异能让安琪回想起在医院中她亲眼看着的那一幕，安琪不知道目睹了那一场绚烂而残酷的火焰是不是导致她获得这个异能的原因，但昨天确实因为这件事失控。当时的她恨不得用大火把所有丧尸都烧干净才好。 不过，牧晓的斥责骂醒了她。 首先，她要活下去，然后是变强，杀死丧尸！ “那我们呢？”另一头，几个没被点到名字的人迅速看向牧晓，他们要干什么？ 牧晓挥了挥手里的西瓜刀，咧出一个笑容：“我打算回去小货车那儿搬点米和其他吃的回来，难得这套间还有厨房，你们不想吃点热乎的食物吗？” 虽然牧晓没直说，其他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凌七、易昇、陆威以及她牧晓，一共四个人，去小货车往返一趟。 康恺第一时间提出抗议：“不行，学姐你之前也说了，那场雨很可能让丧尸也变得更强，你们四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哦？”牧晓看了眼康恺，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就做了个挑眉的动作，“你的意思是，我们太弱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康恺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下意识这么觉得的，所以连反驳都没了底气，在牧晓的目光中只能道歉，“对不起。” 见康恺认错态度良好，牧晓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易昇陆威，找找屋子里有没有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就算没有异能，我们也得练练身手把对手打趴下了。” 康恺莫名觉得背脊一凉，乖乖闭上嘴不再多话。 和康恺的沮丧不同，陆威反而因为牧晓这样的安排生出了更多的斗志，立刻满房间转悠找可以用的东西。 易昇一路和牧晓同行，早就无条件信任牧晓，自然是掏出之前牧晓给他的那网球拍挥打两下：“我还是用这个就好。” 待陆威翻出酒店在每个房间都会为客人免费配备的直柄伞后，牧晓便一个潇洒的转身，朝着一旁靠墙的凌七一笑：“凌七，咱们走吧！” 凌七一言不发，却直接跟在了牧晓身侧，一行四人在三个异能者的目送下打开门锁离开。 “……我说，我们是不是被牧晓丫头鄙视了啊？”静默片刻，胖子一拍自己的腿，冲着身侧的康恺嚷嚷询问。 康恺恨不得捂住心口摇晃几步，以此来回应被胖子一把揭开的赤果果的事实。 安琪瞥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走向房间另一边空出：“还是快点练习吧胖子叔叔！” 要说牧晓带着人出来，去小货车搬东西，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间酒店那么大，谁也不知道丧尸是否聚集在哪个空间，更不知道有没有淋了雨的丧尸在其中。 上次遇到的那只丧尸让牧晓记忆犹新，所以她也没有对自己太夸大，还是拉上了凌七一同前来。凌七的异能是速度，她又性格冷静，要说这几个人里面牧晓最放心的，就是凌七。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身形略显瘦弱的凌七会让她觉得很强，可她就是发自内心地认为凌七很厉害。 对于这种莫名的第六感，牧晓最终归类为——气场。 啊，要是没有这场末世的话，凌七再过几年一定会成长为气场极其强大冷冽的女王的吧？！ 牧晓的思维飘忽了一阵，很快被迎面过来的丧尸吸引了注意力。 它们还是那样的摇摇晃晃行动缓慢，让牧晓松了一口气——看来在室内的丧尸受到雨水的影响真的很小。 “牧晓，让我们来。”就在牧晓提着西瓜刀打算冲上去对着脖子猛砍解决时，易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牧晓稍稍迟疑，终于是放慢步子让易昇和陆威冲上去了。 不过是两只丧尸，易昇和陆威一人一个，三两下解决。 “我怎么觉得力气好像大一些了。”易昇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他刚才也是挥着网球拍用侧面的钢圈砸丧尸脑袋，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动作，那丧尸却比之前感觉更脆弱一些。 再转而一想，易昇就明白这里面一个比较的作用。 丧尸的颅骨会没事突然变软吗？显然，是他力气变大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就连陆威都应和了一声，眼底透出一丝雀跃。 力气变大，体力加强，这些都是人人希望的，至少能让生存和战斗力都增加不少。 “就抱着这种愉快的心情上吧。”牧晓被说得也恨不得有个丧尸让她来试试，当即更想出去了。 一路到大厅，也只遇到了三五只丧尸，还多半是分散独立的，被牧晓几人一路清了下来。 随着感应门开启，牧晓确认小货车完好无损地停放在就近的车位，立刻朝那边冲去。 才刚跑出去两步，牧晓突然一转身将西瓜刀往右侧面横着抬起。 一只臃肿的肉掌拍在西瓜刀上，因为西瓜刀刀刃朝上，肉掌被砍出一道口子。 耳边登时响起丧尸浑厚的嘶吼声。 牧晓双手有些发麻，但脚下不停立刻后撤两三大步，沉下心打量面前这只巨大的丧尸。她体会到易昇说的“力气变大”了，同时也庆幸也许她的第六感也有了一点进步。 眼前这丧尸明显是经过进化的，非常高大。牧晓粗粗目视了一下，她几乎只到这丧尸的胸腹部，这丧尸至少有二米多高！不止是身高，丧尸周身也不是一般丧尸那种干瘪的状态，反而非常粗壮，就好像皮肤下面藏满了肌肉。 这一点，从牧晓刚才接的那一下就可以感受到。 也因为这只巨型丧尸刚才震麻牧晓手的力道，牧晓看了眼它那只手掌上的伤口，也判定这只巨型丧尸的坚硬程度比一般丧尸高。 “这可是个硬茬，尽量避免正面打击！”牧晓与凌七几个说话。 那边厢巨型丧尸一击未见效，反而自己伤了手，愤怒地嘶吼一声，侧身抬起酒店门外泊车门童站的台柜高高举起，直接咋想眼前几人。 几个人立刻朝不同方向跳开，牧晓不敢放松警惕，跳开落地避开了那木头台柜的同时顺势过了两下，堪堪避过巨型丧尸紧追而来的一掌。 因为牧晓刚才给它留了道伤口，巨型丧尸也彻底盯住了牧晓。 台柜重重砸在地上，木片四溅，牧晓咬牙扛着几片木片的飞溅回身举起西瓜刀砍向巨型丧尸还拍在地上的手臂。 与此同时，易昇和陆威也全力观察巨型丧尸的动静，它拍杀牧晓时动作与他们没有关系，更方便他们从巨型丧尸的后方攻击。 只是，一个人拿着网球拍却够不着巨型丧尸的后脑勺，一个拿着直柄伞本就是钝物，面对巨型丧尸进化过的外皮更难留下伤口了。 举行丧尸的小臂被牧晓留下一道大约一公分深约十多公分长的刀口，愤怒地大吼一声。 牧晓慌忙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却在那一声震天的嘶吼后脸色一白。 她听到了在附近不算很远的距离处，竟然有几个丧尸的嘶吼声跟在巨型丧尸的嘶吼之后。 这些不会是在回应眼前这个难对付的大胖子的吧？！ 没等牧晓自我安慰结束，她眼角余光就留意到从酒店大楼侧面有三五只丧尸出现，直奔这边。 那几只丧尸的动作比酒店里的要利索很多，几乎是奔跑过来，不一会儿就跑近了一半距离。 巨型丧尸也没有就此停下，挥舞着手掌直拍牧晓，逼得牧晓不得不挪移位置躲闪。 趁着躲闪的空隙，牧晓趁机对易昇和陆威两人大喊：“你们两先去解决那几只小的！”还好那几只也就是会跑，不是医院里遇到那种速度进化丧尸！ 巨型丧尸追不过灵敏的牧晓，愤怒地随手举起一辆宝马跑车。 “卧槽！”牧晓忍不住爆了一句，对凌七喊了一句话后再不敢分神。 “我们两人想办法让这个大块头没法动！” 第25章 要想让一个人不能动弹，该怎么做？ 方法有很多，敲晕，武力镇压捆住双手双脚，直接杀掉，弄个陷阱关起来…… 那么，要让一个体型比自己大三四倍、还不会疼的庞然大物不能动弹，并且没有时间设陷阱，该怎么做？ 牧晓不敢轻举妄动，看到巨型丧尸把那辆宝马扔出手了，确定宝马的落点这才拼进全力跑。 物体从3米高自由落体只需要不到1秒的时间，何况这辆宝马还是巨型丧尸用力砸向地面的，牧晓迅速选择了最有可能躲开的方向——巨型丧尸。 巨型丧尸发觉牧晓的意图时，宝马车已经落在地面四分五裂，而牧晓因为选择的是横面且与车子被丢的方向相反的地方，堪堪避开被波及的厄运，不过这显然也激怒了丧尸。 牧晓要做的却不仅仅是多开宝马车。 被激怒的巨型丧尸冲牧晓发出一声嘶吼，牧晓却早有准备的左手掩住口鼻以免吸入恶心的味道，同时脚步依旧不停直冲到巨型丧尸跟前，猛地一跳将西瓜刀砍在巨型丧尸的脖子上。 西瓜刀只砍进去一小半深度，红里发着黄的液体喷溅而出。巨型丧尸发出震天大吼，同时摇晃着身子抬起手猛拍牧晓。 牧晓早已做好这一击不能砍下巨型丧尸脑袋的准备，这一西瓜刀砍下去的同时就抬腿踢向巨型丧尸的胸口，借着反弹的力道扒出西瓜刀。 她不客气地用上了全部的力气，这一脚把巨型丧尸踹得往后退了两步，而她自己也重重摔在地面上划出去两三米，着地的右肩背处隐隐作痛。 巨型丧尸找回平衡，立刻愤怒地直扑牧晓，完全没注意到一侧有一个灵敏的影子快速冲向它，手中举起锋利的军刀。 当巨型丧尸发现还有一个狂妄胆大的“小蝼蚁”也对它发起攻击时，凌七已经用军刀划过它双脚脚踝处的韧带，退出它的攻击范围。 因为韧带被切断，巨型丧尸愤怒地朝凌七迈出一步，却双腿一软重重趴在了地上。 巨型丧尸愤怒得眼球都变成赤红色，狰狞地外突着。 凌七却站了起来，不紧不慢走到牧晓跟前：“还好吗？”她隐约闻到了一点血腥味，那是丧尸没有的血腥味。 “擦破点皮，没事。”牧晓咬牙忍着肩背处不断加重的疼痛，站了起来，“你刚才真快！”她看向凌七的眼中闪着喜悦和佩服，还想再说什么，却惊恐地看到凌七背后的巨型丧尸竟然已经爬近了一小截，巨大的手掌高高抬起正要拍下！ “小心！”牧晓几乎想都没想，一把扑向凌七抱着她倒向一边。 巨型丧尸见两人有了反应，手掌在空中临时转了个弧度，一巴掌拍在牧晓的背上。 牧晓当即猛吐一口鲜血，却也借着这力道带着凌七滚出去好几圈。 巨型丧尸一时间没办法爬过来那么远，更是愤怒地嘶吼着朝牧晓和凌七跟进。 “你没事吧？”凌七当时注意力被牧晓渗血的肩背吸引，但是当巨型丧尸抬起手掌时已经有所感应，本是要转身把这烦人的巨型丧尸解决，却没想到牧晓扑了过来还把她双臂都给抱住了。 当牧晓被一掌打得吐血时，凌七心中翻腾着震惊，脸上神情不自觉带上了些情绪，让人看着以为是紧张着急。 牧晓当即摇摇头，硬撑着迅速站起身还把凌七往空出一推：“还是跟刚才一样，你伺机而动。”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虚，胸口的闷疼还在持续，让她一句话断了三四次，说完还不得不深吸口气。 没等凌七回应，牧晓提着西瓜刀就冲向巨型丧尸。 她毫不怀疑凌七会照她的安排行动。 凌七看着牧晓的动作却是回忆起了一些上辈子的事。 是谁说的，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哪怕是同伴，也是能再获取的？ 虽然已经基本确定眼前这个牧晓和上辈子的牧晓并不是同一个人，但这个牧晓的举动却在无时不刻挑战凌七在末世中看到的、学会的一切。 那样一个强者为王的世界，凌七自由意识开始，就从未见过这样的“天真”。 这时候，牧晓已经冲到巨型丧尸的眼前。 巨型丧尸挥动着巨大的手臂，但是因为双腿失去站起的力量，连带着手臂能挥动的空间和范围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牧晓避开两巴掌，一脚跳到巨型丧尸的腰侧，双手拿着西瓜刀砍向巨型丧尸的脖子——和之前那一刀完全一样的角度和位置。 西瓜刀顺着之前留下的那个口子再度砍进去，这一下却只进了一两公分，牧晓感觉双手震得发麻，这是砍在颈椎上了！ 巨型丧尸似乎是感觉到了疼痛，愤怒大声嘶吼的同时再一次抬起手臂。 可是，在牧晓打算抽刀闪躲后再找机会继续砍时，凌七的身影再度闪过，她借助灵敏的速度飞快地闪过巨型丧尸的手臂，避开它沉重的攻击的同时也用军刀在它的手肘处转了一圈。 刀口不深，但手肘内侧柔软的部位被直接刺穿，巨型丧尸手臂一软，小臂垂落下来，反而砸到了它自己的头顶。 牧晓瞅准机会，这次连动都不动继续双手举起西瓜刀直砍巨型丧尸脖子处那一个伤口。 巨型丧尸不得不抬起剩下的那只手。 可牧晓这次连看都不看了，手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凌七在一旁看着，突然有一种想要放任那只手拍下去的冲动。牧晓就那么信任她？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凌七心底蓦然升起一股破坏的冲动，想要看着这和末世看上去格格不入的天真在眼前彻底碎裂成碎片，却还是在危机的时候动了手。 当军刀刺入巨型丧尸的手肘时，凌七突然明白了。 上一辈子，她看到的、学到的全是冷漠、残酷以及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人类与人类尚且因不同阵营不断争执为敌，何况她呢？ 而在这一世，她提早醒来，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天真，这种可怕的天真已经不知不觉到了让她会产生“不舍”的情绪。 那么，一直以来，对于不舍的东西，她都是怎么做的？ 凌七的视线落在牧晓身上。 牧晓打了个颤，西瓜刀又一次重重砍在巨型丧尸的劲椎上。这一次，已经被接连同一位置砍了数次的脊椎彻底断裂。 随着大脑与身体的链接断裂，巨型丧尸的四肢不再动弹，只留下那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滚落在地上，双目几乎要爆裂开来地盯着牧晓，嘴还一张一合，却因为没了声带无法再发出嘶吼。 “哇哦，酷！”这时候，陆威和易昇也已经解决了那几只丧尸，赶了过来。 见那巨型丧尸的脑袋还有意识，陆威立刻用直柄伞的顶端重重戳入丧尸的眼窝。很快，巨型丧尸的脑袋彻底没了动静。 “这可真是个大家伙，牧晓，你还好吗？”易昇扶了扶眼镜，连忙过来绕着牧晓转了一圈，想要查看牧晓肩背上的伤口。 “嘶——疼疼疼疼疼！易昇你别动！”易昇的手才刚轻扯了一下牧晓伤口周围的衣物，就换来牧晓跳脚得连声喊疼，呲牙咧嘴地完全没了之前的砍杀巨型丧尸时的威风和冷静。 易昇被牧晓叫嚷得头疼，只能退开一步：“好好你别叫了，部分伤口已经连衣料凝住了，我们等回去房间再处理！现在先把东西带回去！” 牧晓连连点头，当即开了小货车车厢门。易昇和陆威两个大男人当然不打算让伤员牧晓干重活，凌七自然不会主动去搭手。 很快，两人从货物里翻找出一袋大米、一些油盐酱醋，几个人合计一下差不多，就关上车厢门往酒店里撤回去。 经过巨型丧尸的尸体时，易昇扫了一眼，还被他刚进化过的视力发现了一样好东西。 他当即跑过去把东西取出来，那是一块钥匙板，上面挂着零星的几串车钥匙！ 终于，几个人回了房间。 才一进门，在屋里练习的人就围了上来。虽然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都不错，但之前为了通风打开了窗，巨型丧尸的嘶吼声还是隐隐传了过来。 一看牧晓负了伤，几个人都着急起来，尤其是安琪更是紧张，立刻围在牧晓身边不愿离开。 “好了，我要看伤，闲杂人等都别给我在这围着！”牧晓被问得头疼，瞪起眼看了一圈围着的人们，见几个人还担心地站着，干脆分配任务，“除了易昇，其他人去解决今天的午餐问题！安琪乖乖，我没什么事，这是在地上蹭伤的，包扎完就好了。” 好不容易支走了一群人，牧晓才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看向易昇：“包扎快吗？” 易昇好笑地摇头摊手：“你的衣服都跟伤口黏一块儿了，需要先用温水冲洗除去衣物，清理完伤口上的嵌入物才能上药包扎。” 牧晓郁闷地看了眼易昇，低声嘟哝一句：“男医生真不方便！” 听得易昇哭笑不得。 而牧晓也知道伤口尽快处理比较好，以免发炎恶化。她郁卒地垂头丧气进了浴室，却又在片刻后不得不探出脑袋眨巴眼找凌七求助：“凌七，你能帮我额……洗伤口吗？” 伤在肩背，牧晓一个人没法洗啊！ 凌七还挺好说话，二话不说就跟着牧晓进了浴室。 两个人独处的空间，牧晓已经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抬头对上凌七无波的双眼，莫名生出一丝丝尴尬和不好意思。 可惜，凌七仿佛没有接受到牧晓这一点扭捏的小情绪，淡定地看着牧晓，开口：“脱吧。” 第26章 “啊——” “疼，凌七、你轻点……” “唔嗯……可以了可以了，啊……疼！” 可怜的易昇正收拾着自己带出来的那些药物，准备好待会儿牧晓出来包扎伤口需要用的消毒剂、纱布以及防止发炎发烧的口服消炎药。 结果，浴室里传出来的动静让他一愣，听着听着面红耳赤，手都抖了起来。 为什么这声音听着这么让人想入非非？！ 牧晓不该是英勇无畏咬牙忍着痛死都不说出来的那种人吗？！ 终于，在易昇的坐立不安中，牧晓和凌七走了出来。 牧晓身上穿了件宽松的工字背，伤着的那边肩带没戴上，看到手里拿着药的易昇时又有些许微妙的尴尬——虽然知道易昇是医生，接下来是为她处理伤口，可是她还是忘不掉易昇男人的身份。 这很尴尬好么！ 结果，易昇比牧晓更尴尬，看到人出来，抬头对上凌七毫无情绪的视线，莫名觉得没法待了，迅速将找好的几样东西摆开来：“凌七，用这个给牧晓的伤口抹上，就跟冲洗伤口差不多，如果有血水渗出用纱布轻按吸去就好，前往别来回擦。这个是包扎用的纱布，等伤口包完让牧晓把这药吃了就好！” 易昇越说越快，把这些东西指了一遍，红着脸跑出了屋子。 牧晓目瞪口呆地看着比她还仓皇的易昇，揉揉鼻子看向凌七：“刚才易昇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奇怪？” 凌七没理会牧晓这个问题，把易昇说的那瓶药剂拿在手里：“转过身吧，别又像在里面那样叫得那么惨了。” “……是真的很疼么，嘶——”牧晓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拉扯一下工字背肩带，剩下的解释因为凌七的上药彻底消失在疼感中。 当牧晓和凌七包扎完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餐厅里已经摆好了胖子折腾出来的菜。 看到牧晓出来，胖子立刻笑着招呼：“牧晓快来，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去了一趟酒店二楼的厨房，还真被我们发现不少好东西！” 摆放在桌上冒着热气的菜让人胃口大开，可乐鸡翅、煎嫩牛排，还有一些家常的炒蔬菜和一锅香喷喷的玉米甜汤。 “虽然菜放了两天有点蔫了，好在没坏，这些肉都是冷冻柜里的，哦还有这个！”胖子嘚瑟于自己的手艺，还拎出来一瓶红酒，“这个可贵着呢！我们有口福了！” 别说胖子，牧晓的眼睛也亮了。 肉啊！这是肉啊！！ 这说话的档口，康恺陆威几个人也从厨房端了盛好的饭出来：“饭还有，大家这餐可都要吃饱了啊！”看到牧晓，康恺露出喜悦的神色，“学姐你好了？伤口没问题了？” “没什么大事，皮外伤而已。”牧晓笑眯眯地回答，眼睛盯着桌上的牛排不放，好像之前因为疼痛嚷嚷不停的人不是她似的。 “说到这伤，易昇也太容易害羞了，你真的是医学生吗？”胖子看向易昇打趣着，刚才易昇这么快出来他还惊讶，结果从他的支支吾吾的说明中才明白过来，原来易昇是不好意思了，想到这个，胖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要我说你这也太浪费你的异能了！” 易昇哭笑不得，哀怨地看了眼牧晓。 接收到这枚眼神的牧晓有些莫名，不明白为什么易昇一副被她连累的样子。 还是凌七已经迅速在一条椅子上落座，拿起筷子：“赶紧吃吧。” 愉快的一餐结束，大家都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要是天天能吃到这样的饭就好了。”康恺忍不住感慨一句，语气略带惆怅。 牧晓却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往茶几上一丢，清脆的撞击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之前在外面，我们遇到了一只巨型丧尸。”牧晓将巨型丧尸的情况简单说明，不出意外地看到几个人露出凝重的神色，“这样的丧尸以后会越来越多，所以我们的步伐绝对不能停止，必须和丧尸抢时间。” 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陆威第一个看向牧晓：“我们现在出发？” “对。”牧晓立刻点头，“胖子的小货车车厢能装不少物资，这是一件好事。但之前乘坐的几次也看到了弊端，前面的驾驶室只能坐两个成人，如果在行驶途中遇到进化过的丧尸，很可能遇到麻烦。” 胖子连连点头，天知道他之前开着车子横冲直撞的时候有多担心，虽说车窗都关上了，可那都是玻璃啊，打破了怎么活？ “在车厢里确实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其他人也心有戚戚，这种知道外面有很多丧尸，但具体情况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可不怎么样。 “所以，这是之前在巨型丧尸那儿捡到的，全是车钥匙，应该是这家酒店负责代客停车的专职门童。”牧晓咧出一个笑容，“除了胖子，还有谁会开车？” 她扫视一眼众人，看到易昇和康恺高高举起了手。 牧晓看了两人一眼，立刻作出分配：“康恺和胖子负责小货车，遇到危险时康恺要护住胖子。易昇，待会儿下去我们挑辆车，剩下的几个人坐车和小货车同行！” “好！”安琪不管其他的，只要能和牧晓坐一辆车就好。易昇和陆威当然不会有意义，凌七就更不用说。 一时间，除了哭丧脸的康恺，其他人都高兴得很。 总之，对于牧晓的分配没人提出异议，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很快又顺着楼梯来到大厅。 这条路已经来回走了好几遍，原本有的丧尸也都被清理干净，一路通畅顺利，很快来到停车场。 看到那只巨型丧尸的尸体时，几个未曾亲眼见到的人都变了脸色，想象一下自己面对这么大个丧尸时候的场景，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哇，这可是奥迪r8啊！”之前冲进停车场时急急忙忙的，也没顾得上看停车场的车子，胖子这下看了一眼，立马扑向就近的一辆跑车，摩挲着车子的线条，拍了两下看向牧晓，“瞧瞧这线条、这质感！就这辆吧！” 牧晓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否决：“车盘那么低，一下就被丧尸卡进底盘开不动了。” “……”胖子怨念而惋惜地看了眼跑车，发现牧晓说得没错。说到碾丧尸，光他就已经干了两三次，可见这以后的日子里也不会少。 “这辆揽胜吧，性能不错，什么地形都能跑。”康恺似乎对车子也熟悉，拍拍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大路虎说。 加上牧晓之前考虑的那点，所有人都一致通过，从钥匙板中翻找出那辆路虎揽胜的钥匙后，易昇迅速上车熟悉车子。 拿到了想要的车子和钥匙，牧晓在上车之前将钥匙板放在了一辆车的车前盖上，面对凌七看过来的视线，牧晓笑了笑：“万一之后还有人来这儿，也好有辆车。” 凌七不置可否，迅速上了车后座。五个人两男三女，自然是易昇和陆威坐在前头，牧晓、凌七并安琪三人在后面。 胖子将小货车发动起来，透过车窗冲着牧晓喊：“接下来还是东北方向，你们在前面带路，可看着点地图啊！” 如今手机没有网络，他们只能借助原始些的指路工具地图——好在这东西还没完全被淘汰，他们还是找到了晴州市，大致弄明白了路线。 很快，易昇将车子发动起来，开了出去。 随着越野车离开停车场，小货车也跟着越野车的路线往前开。 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几人有了新的发现。 路上的丧尸开始减少，不时还能看到有被打破了脑袋的丧尸尸体倒在路边或者路面，渐渐的，路上竟然一只会动的丧尸都没有了。 “莫非是有人已经经过了？”易昇一边开着一边问。 说实话，这样的街道开起来总归比满是丧尸的街道要让人舒适得多。 “应该还不止一两批。”牧晓往外瞅了几眼，作出回答。原因其实很简单，这接上躺着的有些丧尸躯体看上去已经倒地很久，有的看着还很新鲜。 “看到了！”牧晓话音一落，易昇就指着前面高兴地说，“是一辆公交！还有零散的几辆小车！” “别急着凑上去。”牧晓却没易昇那么高兴，反而让易昇减缓速度，与前面的车队保持距离。 易昇虽然有些疑惑，但不打算质疑牧晓的决定。 越野车的速度降低了一些，连带着跟在越野车后面的小货车也不得不降低速度跟着，弄得胖子一头雾水，却又不适合立刻叫嚷着询问。 跟了一小会儿，前头的车队依旧保持不急不缓的速度，也没理会跟在后面的越野车和小货车。 牧晓见前面没动静，多少松了口气：“还是小心起见，小货车里装了不少东西，谁也没把握其他人见了不会抢。” 凌七忍不住看了眼牧晓，这也不傻么，明明能想到更符合利益的行为可能。 不过，即使如此还要坚持原则，这个牧晓依旧是个傻的。 前方的路上，车队的速度变缓了一些。 牧晓抬头一看，透过车队的间歇，看到了收费站的大字标识。 “前面是高速口了？”牧晓眯了眯眼睛，心中一动。 “对。”易昇立刻点头，“从这里上高速，一路快行，大约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晴州市。” 按照时间计算，到时候天都还没黑，这可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可是，没等易昇高兴多久，他就听到牧晓不容拒绝的指令：“拐弯，走省道！” 第27章 自从方便快捷的高速开通以来，省道就逐渐受到冷落，就连省道两旁的村落房屋也显现出一丝落败感。 省道的路面因为多是比较沉重的工程车、卡车等行驶，显得有些崎岖不平，行驶其上时不时颠簸片刻。 不过,除去这路面不如人意外，省道竟然出乎意料的清净。 道路两旁是长得参差不齐的树，一些随意生长的草和柴木，再远一些是绵延的田地。 这些田地郁郁葱葱的满眼皆是绿色，在省道上开了一段，竟然让人生出末世并未到来的错觉。 “感觉好棒，我都想开窗了。”陆威忍不住说了一句。 因为担心随时可能蹿出的丧尸，在开车上路时就已经将车窗全部关紧，只用空调系统进行内外气流交换。 才刚说完，陆威就感觉到密闭的车厢中有一阵风吹过。他愕然地回过头，就看到牧晓那边的窗户打开了一条大约一指宽的缝隙，牧晓正对着缝隙中吹进来的风深呼吸。 “保持警惕，稍稍开一小条缝隙应该没有大碍。”牧晓淡定地回应陆威的目光，心里却是不断告诉自己，这种时候必须装，脸皮要厚，要装得理所当然！ 看来，牧晓装得很成功，陆威没有多想，只是眉开眼笑地学着牧晓打开了一条缝。 耶~ 牧晓在内心对着自己比了个v字。 也难怪大家轻松了不少。 在省道上开了一段距离，竟是一辆车都没有遇上，路上更是安静得连人影都没有，别说丧尸了。 倒是远远扫视开阔的田地，偶尔能看到绿色当中隐约有黑乎乎的身影，因为距离远，甚至都没有被省道这边开过的大小两辆车吸引，也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丧尸。 “再过段时间，大概城市会比这种乡村要更可怕了吧。”牧晓忍不住感叹一句。 丧尸都是人化成的，什么地方人最多？ “也不一定。”易昇倒是更乐观一些，“你看，光我们几个人都能闯出一条路来，再过一段时间，国家一定会有相应的措施的！” “哈哈，说不定还找出解决丧尸的有效办法？”牧晓也跟着笑嘻嘻地说，“说不定这场丧尸也是什么病毒感染呢，到时候研究出抗体什么的，就不怕了。” 易昇连连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凌七听了眼神微动，转过头看牧晓，却意外地发现牧晓的眼里分明没有笑意，她看上去……似乎在丧尸的问题上并没有易昇那么乐观。 就这样闲扯着，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易昇突然停下了车：“小货车停了？！”他转过头，提醒大家都回头看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状况。 小货车静静地停在路上，因为易昇发现得早，距离不算太远，隐约能看到驾驶室上胖子正朝着他们挥手。 “倒车过去。”牧晓看了小货车周围并无异动，立刻对易昇说。 越野车很快倒回到小货车跟前。 胖子的喊声也终于听到了：“没油了！” 之前胖子就开着小货车跑了好一段路，只是满脑子都是丧尸忙不停，一时间竟没顾得上看油表，就这么在半路上用光了油。 别说其他人了，胖子自己最窘迫，他也不是第一次开小货车进货，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件菜鸟级别的糗事。 “一点油都没有了？”牧晓也有些发愁，前后看了看，发现前面一个岔路口其中一条路尽头隐约可以看到不少房屋，“那边看样子至少是个村镇，附近应该会有加油站，我们过去看看，胖子你撑得到那儿吗？” “我撑得过去，可这车不行啊。”胖子捶了一下方向盘，空旷的省道上立时响起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胖子连忙松手，四下里看了一圈，见没有丧尸过来才松口气。 “如果只是去镇子上找加油站，路不算多，我们可以从越野车上过一点油到小货车，足够撑进去了。”康恺转了转眼珠子，立刻发言。 大家合计一番，这主意不错，当下就照着康恺说的做了，胖子也不是没做过这事，从车座位下摸了半天摸出来一根皮管，插在越野车油箱里小心地吸一口气立刻松开将皮管插入小货车的油箱，汽油立马从皮管里涌出来，顺着皮管淌入小货车。 不一会儿，两辆车再次启动。 只是这一次，必须偏离原定的省道，沿着窄一些的小路开往村镇。 随着车子靠近村镇，路上和两边的田地中逐渐出现丧尸的身影，在听到车子的声音后缓缓围拢过来。 “这一头没有，多半在那一头。”牧晓双眼紧紧关注着四周的动静，与易昇说，“加快速度冲过去。找到加油站后不急着靠近，先沿着绕一圈，能甩开丧尸最好，不能甩开也找片适合的空地停下来好处理丧尸。” 易昇立刻领会牧晓的意图，开了双跳灯提醒后面跟着的胖子注意，接着立刻踩下油门。 这还是上路前说好的，按喇叭会吸引丧尸的注意，干脆用双跳灯来简单提醒。 一大一小两辆车就这样畅通无阻地顺着镇子最宽阔的那一条路开入镇子。 街上的丧尸比城里要少了不少，仅仅是易昇他们的越野车就能搞定。偶尔能看到沿街两端的店铺中有丧尸因为车子的动静扑出来，不是被越野车碾过就是被甩在后面，偶尔有一两只扒在越野车侧面，也被牧晓几人打开窗解决了。 正如之前的判断一样，这些丧尸的灵活度比最早那一种要提高了不少，速度尽然隐隐能追上五六十码开动的车子，但是攻击力上总算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在车子里的几个人还不需要担心。 眼看着就要出镇子了，易昇在牧晓的提醒下再一次加快车速，连带着迅速跟上的小货车一行逐渐将后面跟着的丧尸群甩开。 “前面看到加油站了！”不过开出去一小段路，易昇惊喜地叫喊。 陆威和牧晓都把脑袋凑上前仔细看，只隐隐约约看到前面远处有几片黑影，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牧晓看了眼易昇：“没看错？” “不会看错，我都看到上面中石化的字了！”易昇立刻说明。 牧晓露出一个笑容：“好啊易昇，让你开这车果然没错！”按照安排，越野车在前方带路，胖子驾驶小货车跟在越野车后面就好，如今看来易昇的异能为他提升了视力，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易昇一愣，立刻明白牧晓的意思：“你们看不清吗？” “只看到隐约有建筑。”陆威中肯地说，眯着眼看着这对话间又近了一点的黑影，摇摇头，“看不清。”还真是有些羡慕异能呢。 “刚好附近是荒地，易昇你看看哪儿比较空旷距离加油站又不远的，我们先停车。”牧晓拍拍驾驶座的椅背，笑眯眯地说。 牧晓可感觉到人多的好处了，有车、有会开车的人，加上各种异能加成，她对活下去有了更大的信心。 很快，两辆车一前一后在空地上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距离加油站不算很远，即使是牧晓陆威几个，也已经能看出加油站上方大大的几个字。 大家都没停，在车子一停的同时纷纷都拿上武器下了车。 有大约十来只丧尸坚持着跟在小货车的屁股后面跑过来了，说实话，能跟上的这些丧尸在速度方面比其他要出色一些。 牧晓几人不敢大意，严正以待。 随着丧尸越来越近，在几人能看清丧尸狰狞的脸时，一片无形的利刃突然冲向过去，一只丧尸瞬间没了半个脑袋，身子因为惯性前冲了几步，最后倒在地上。 在那只丧尸倒下的同时，安琪也不甘示弱地甩出一个拳头大的火球，别看那火球个不大，倒是精准地打在丧尸的脸上，丧尸身子一下往后倒，那火球转瞬间将丧尸的脑袋点燃，它挣扎几下渐渐没了动静。 “不错嘛。”牧晓咧嘴一笑，看着又近了数米的丧尸，留下一句话挥着西瓜刀就冲了上去，“凌七你在这儿防护。” 说白了，其他几个男孩子不说，安琪年纪小，虽然火系异能很厉害，可如果被丧尸靠近了，只怕没办法抗住丧尸的攻击。 见牧晓冲出去，反应最快的竟然是陆威，他早就捏紧了长柄伞紧盯牧晓，见她冲出去立刻跟上。 没有异能的他，是所有人中最需要锻炼自己的，他不会让自己躲在队友的身后，这不是办法，何况他也不甘于此。 胖子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将拳头化作岩石快步冲了过去，一拳将最近的丧尸打翻在地，在侧面另一只丧尸扑过来时连闪都不闪，直接将那丧尸扑咬的右臂手肘化作岩石，让那丧尸一口下去，磕断了门牙。 “嘿嘿，看你胖爷爷的厉害！”胖子得意地大喊一声，左拳化作石头又是一拳，可怜的丧尸被一拳砸进嘴里，一口牙彻底报废不说，还晕头转向地被胖子又是两圈，打烂了脑袋。 不过，胖子的拳头威力大，可打丧尸的速度还是没比上牧晓。 她手里挥着西瓜刀，就是朝着丧尸薄弱的地方砍，比如脖子，比如眼窝处。 几番对战下来，丧尸全数倒地，竟有三分之一是牧晓杀的。 “牧晓，你这可有点吓人啊。”清点丧尸尸体的时候，胖子不禁啧啧感叹，每个人造成的伤痕都不一样，要分辨哪些是谁杀得非常容易。 “嘿，我总不能落下了不是。”牧晓也有些骄傲的感觉，这才两天呢吧，她从刚开始自认必死无疑想直接自杀到现在能直面丧尸，不禁感慨了一句环境逼人变强，“那雨还是有些用的，我感觉我力气和速度都比以前提高了一些。”就跟这些没进化的丧尸一样。 “哈哈，那我们趁胜追击，去加油站弄油？”胖子拍了拍自己的拳头，感觉意犹未尽，“如果有油桶就更好了，这汽油少了还真不行。” “嗯。”牧晓点头，“我们先走去加油站看看，清理掉丧尸再开车过去。”在加油站打斗可不太好。 听了牧晓的话，易昇往那边看了一眼：“咦，我看加油站那儿，好像没有丧尸。” 第28章 “没丧尸不是好事嘛！”胖子立刻高兴地说，“赶紧搞定汽油，我们说不定还能在天黑前到晴州市，再找家酒店舒服一晚！” 虽然大家都和胖子一样希望没有丧尸，可易昇还是觉得哪里有点说不出的不对劲来。 “大家都谨慎些，安琪你和我们一起去，但是不用动手，跟紧凌七。”牧晓额外叮嘱了一下安琪，顺带按压了一番胖子的兴奋情绪。 “我说牧晓，加油站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吗？”胖子有些不服，一路走着一路嘀咕着。好在声音不大，没什么影响。 “没有丧尸，那工作人员在哪？”牧晓看了胖子一眼，见他长大嘴看向加油站，也将注意力集中到加油站上。 加油站中死一般的寂静，随着距离靠近，几人也注意到空出排着两三辆小轿车，看样子前头那辆就停在加油处。 一阵风吹过，胖子打了个颤，受不了此刻的寂静，那让他感觉心里发毛。 他看了看几个同伴，压低声音小声地说话，试图将气氛活跃一点：“你们说，这次是特别快的，还是特别大的？” “……”周围的人看了胖子一眼，某三个字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在距离加油站还剩下约莫五十米的时候，牧晓突然停下脚步：“易昇，你的首要任务是找出能装汽油的容器。”她走了这一路，心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种感觉救过她好几次，牧晓不打算忽视，所以临时改了主意。 “如果目标太难对付，用容器装汽油是首要任务。”牧晓看了眼胖子，“胖子你防御力最强，到时候你配合好易昇！” 易昇的脸色刷得惨白起来：“你难道想……” “不。”牧晓没等易昇说完，立刻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她露出一个笑容，让此刻因为未知笼罩起来的恐惧感消散开来。 “准备好了吗？”牧晓深呼吸一口气，扫视一圈众人。 在看到众人都露出肯定的神情后，牧晓勾起嘴角，指着加油站便利店对着他们方向的窗户说：“康恺，打窗户。” 康恺二话不说，一道风刃扫过去，窗户砰然碎裂，碎玻璃哗啦啦一声在室内室外碎了一地。 紧接着，所有人听到室内响起一声暴怒的丧尸嘶吼声，一个黑影从那扇窗户中猛地窜出来，直扑几人所在。 不需要牧晓多说，所有人迅速向四周散开。 黑影落在之前他们所在的位置，阳光照射下，众人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竟然是一个不过三四岁大小模样的孩童丧尸！四肢不自然地扭曲着匍匐在地面，脑袋看着前方，漆黑的瞳孔竟然在突出的巨大眼球中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被阴冷的视线扫过。 “呀——”尖锐的嘶叫声从孩童丧尸的口中发出，所有人都不得不捂住耳朵来抵挡尖音导致的头疼。 孩童丧尸的嘴角大大地咧到两颊靠近耳朵的位置，在它自己造成的尖锐嘶叫中扑向安琪。 一只脚从斜刺里直踢过来，牧晓来不及放下手挥砍西瓜刀，只能飞起一脚踹向那只孩童丧尸。 孩童丧尸当即被踹飞出去，尖锐的叫声音调猛地一扬，继而中断。 “我的娘啊，这声音太受不了了。”胖子猛地晃了晃脑袋，心有余悸地掏掏耳朵，总觉得那声音好像还在。 牧晓苦笑地按了按自己的鞋尖，脚趾发疼：“刚才那丧尸很硬，你们小心了。” 话刚说完，牧晓脸色一变，伸手将就在自己和窗户之间的凌七朝边上一推。 又一道更细一些的黑影从窗户里直冲出来，甚至甩破了相连的那扇窗户，直直打在牧晓的腹部，把人打出去四五米远。 这还没完，那条古怪的又长又细的不明物体一击打完迅速收回到便利店，紧接着又冲了出来，直扑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的牧晓。 “学姐！”康恺着急地大喊一声，两道风刃直冲那条黑影。 一道风刃打偏了落在地上，留下一道两指深的刃痕，另一道砸中那条细长的黑影，在上面留了个口子，却没能阻止它击向牧晓的势头。 危机就在眼前，牧晓咬牙撑起上身想要往边上滚闪，可是刚才那一下太疼，疼得她甚至没办法去凝聚力气让自己能动起来。 眼看那黑影就要砸中牧晓的脑袋，却有一个人迅速跑过她弯腰伸手一捞，借着冲到这里的惯性加上自身的速度，凌七硬生生从这致命一击中把牧晓抢了下来。 她右手紧紧勒着牧晓的腰将她固定在身侧，左手屈指抓着地面，连带着整个身子往下压用双脚和左手止住前行的惯性，硬生生拉转了方向划出个小锐角朝另一个方向梦冲。 那条细长的黑影第二击未中，迅速打出了第三击，跟的就是凌七刚才救人冲出去的方向！ 这一转一跳，凌七几乎是擦着冲出来的细长黑影往相反的方向跑，那细长黑影才刚打出来，根本来不及收回去，喘气的时间差终于抢到手。 “砍！”凌七低声说了一句，紧接着右手一松，抽出腰间军刀就朝着那细长黑影上用力斩下。 细长黑影绷得笔直，去势凌厉，这一斩虽然在上面留下了个大口子，也绷裂了凌七的虎口。 这还没完，牧晓被凌七松手放在一边的同时也伸出左手扶住凌七的肩膀借力稳住平衡，同时抬起手中的西瓜刀就瞄着凌七砍的那个口子全力砍下。 那细长的东西黑乎乎的，还好凌七那一刀够深，牧晓没找错地方。 在两人合力之下，那细长的东西被斩成两段，剩下的那一截迅速缩回便利店中，一时再无动静。 这一切发生只不过才几秒时间。 牧晓死里逃生，松口气的同时腹部的疼痛又如潮涌般袭来，扶着凌七肩膀的手一时间便抽不开，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进凌七的肩膀哭喊两声发泄这比每月姨妈还难耐的疼痛。 可现在根本容不得他们放松。 胖子直接把自己全身皮肤都变成岩石层，大步走到凌七和牧晓两人身边，安琪更是一溜烟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牧晓，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我没事。”牧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与安琪说的，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却还是抬手揉了揉安琪的脑袋，提醒一句，“警惕。” 一圈人站在那儿，手中的武器都朝向外边，康恺更是凝出风刃随时准备着甩出，他们分别看向两个方向。 一个是便利店，一个是孩童丧尸被踢飞的那头。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陆威趁着这短暂的间隙用力撕扯下自己的一快衣服，又用上牙撕咬成数块，分别递给几个人：“别嫌弃，塞耳朵！” 这时候还真顾不上嫌弃不嫌弃，所有人保持警惕的同时迅速将耳朵塞上，虽然隔音效果不会太理想，但是聊胜于无。 几乎在几人将耳朵塞上的同时，那几乎能穿透耳朵的尖锐叫声再度响起。 胖子当即朝那个方向迈出两步，整个人突兀地站在人群之外，果不其然看到那孩童丧尸随着尖叫声直扑过来。 之前这丧尸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那是冲着安琪去的。所以这一次几个人重新站位，都将安琪护在了另一头，从孩童丧尸的方向看不到安琪的身影。 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孩童丧尸没了安琪这个目标，直接扑向最近的、也是距离人群最远的胖子。 胖子不躲不闪挥着石拳头迎向孩童丧尸，一声闷闷的撞击声打断了尖锐的叫声，胖子的脸疼得扭曲了一下，那孩童丧尸也被打歪了半张脸，匍匐在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地方张张口，一时叫不出声来。 不过，这孩童丧尸多少有些智力，一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当即转头跑向了便利店的后面，大约是暂时隐藏了起来。 一阵短兵相接，双方互有损伤，加油站附近又回到了最初那诡异的平静当中。 牧晓感觉腹部的疼痛好了一点，深吸一口气，却又疼得岔了气，不得不继续扶着凌七的肩膀低头咳了两口，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在几下咳嗽后感觉好了不少，牧晓刚要抬头，双眼一凝，就看到凌七左手的四根手指竟都血肉模糊，蒙上一层黄土。 “你……”牧晓一把抓起凌七的手，觉得这一看连带着自己的手仿佛也疼了起来，联想刚才凌七全是为了救她，心中有一丝微妙的闷疼。她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两辆车子那边，想回去拿水给凌七的伤口洗洗，却又因为现在两方的对峙感到为难。 “没事。”凌七把手收了回去，半点表情不露，就好像这手不是她的，所谓十指连心都是假话一般。 牧晓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轻轻应了一声“嗯”，将视线落在地面那条被斩下来的东西上。 这一闹，牧晓觉得腹部的疼痛也没那么厉害的。 总该赶紧把这里的局面打破，把丧尸解决，不是吗。 牧晓和凌七的说话声虽然轻，内容也不多，可不代表近在咫尺的其他几人不知道。 见牧晓看向地上那条东西，康恺立刻出声询问：“这是什么？”不知怎么的，看着学姐和凌七说话，他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慌。 那条东西黑漆漆的，现在一动不动地在地面上，足有四五米长，看上去也不像是丧尸化的*。 牧晓蹲下来闻了闻，除去一点点残留的血腥味外，剩下的是某种冲鼻的熟悉味道：“汽油？”她睁大眼看着地上这条。凑近了之后，她竟然还闻到汽油的味道。 “这难道是加油的管子？”胖子不禁转头一看，结合牧晓说的汽油，隐约猜出了答案。 几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怪异：难道便利店里面的那个丧尸进化出了甩一手好管子的特技？ “易昇，你看油罐那儿，少了几根管子。”牧晓当即站起身对易昇说。现在距离近了那么多，只是由于角度问题，一般人没办法确定那些管子到底在不在。 易昇点点头，将眼镜摘了下来，仔细凝神看过去。 大约是第一次用这技能，易昇的额头不一会儿冒出了细汗，终于戴回眼镜擦擦额角：“加油站不大，一共四个油罐，就少了一根管子。” 这是个好消息。 “好，接下来把便利店里的那只丧尸想办法杀掉就好。”牧晓露出一个笑容，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内心却苦逼成一团，怨念这里是加油站不能用火攻。 看样子这只油管丧尸不像那只孩童丧尸，愿意跑出来。它现在缩在便利店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说双方谁更有底气，那肯定是丧尸那边。牧晓他们需要抢时间，需要汽油，不可能一直耗在这儿。 “我找到那种汽油桶了，在便利店那个角落。”易昇的声音再度传来，几个人看过去，就见易昇不知何时又摘下了眼镜，正指着便利店一角。这汽油桶，说的就是那种二三十升一桶，用于装备用汽油以防万一的容器，一般一个成人都能提得动。 “……你先把眼镜戴上说话。”牧晓黑着脸说了一声，易昇站位靠加油罐那儿近，直接看没问题。可这一转头，凌七可就在视线的路径上啊？！最多就偏了一点点啊！ 易昇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把眼镜戴上，尴尬地想说抱歉却又被牧晓挥挥手打断。 “现在找到目标了，我们分作两拨，胖子陆威和康恺三人负责抢汽油桶装油。”牧晓看了眼三人，却没让他们有说话的空隙，“陆威，你要抢一个小些的汽油桶，第一个装油，装好之后就带着跑到便利店后面，距离加油站和我们的车子都远的方位。” 几个人睁大了眼睛。 “胖子和康恺再装汽油，不要贪多，一旦听到我们丧尸出便利店的动静就立刻带着汽油回车子，发动车子随时准备接应我们。信号就是——”牧晓看了一圈，随着布置展开，双眼亮得耀眼，“爆炸。” 纵使再反对牧晓和凌七两个伤员外加安琪这孩子上场，几个汉子也不得不承认牧晓这个安排已经把每个人的能力运用到极致。 这其中当然也有不少隐患，比如爆炸的威力是否能把丧尸搞定，比如还不知所踪的那只孩童丧尸，比如牧晓和凌七外加一个易昇进入便利店直面丧尸。 但这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成功率最高的选择。 很快，胖子三人便悄悄靠近到易昇指的汽油桶所在的角落，屏息等待。 不一会儿，从便利店另一侧——也就是后面，响起两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那是牧晓和易昇捡了大石头砸坏了窗户。 胖子三人互视一眼，全都没动。 玻璃声停后，又安静了数秒，便利店中的油管丧尸依旧没有龟缩着没有动静。直到一个声影从敞开的窗框迅速跃入便利店。 “吼——”愤怒的丧尸嘶吼就像按开了开关，便利店中沸腾起来。 凌七凭借着敏捷的身形一跳入便利店中就立刻朝着与汽油桶相反的位置连跳三下，那半截被丧尸掌控着的油管也紧跟其后，重重砸落在凌七短暂停留的位置。 牧晓就是在这个时候紧跟着跳入，同时也借着外面的光线看清了龟缩在便利店的丧尸的模样。 那是一个几乎像是个球一样的丧尸，与酒店里遇到的巨型丧尸不同，它没有格外粗壮有力的四肢，只是身躯显得格外滚圆，饼状的脑袋就在这圆球般的身躯上方，连脖子都已经看不见。它的四肢不过普通人的粗细，因为现在似乎是坐着的，加上双手就这么耷拉在身侧，仓促看去就像是个圆球。 但是，一根大约还有十来米的油管子竟然就这么连在那圆球身上，挥舞起来比手臂还利索。 便利店的地面和墙上到处都是四溅的斑驳血迹，可以看得出这里不止发生过一两场恶战，结果显而易见。 只看了这短暂的一两秒，油管丧尸也发现了牧晓的入侵，接二连三的入侵让它愤怒地发狂，那根比牧晓手臂还粗的油管重重向她砸了过来。 牧晓连忙按计划离开现有的位置，紧紧攥着西瓜刀试图在躲闪油管的同时靠近丧尸的躯体，试图在它身上留下几道。 可是，才刚迈进一步，油管就甩了过来，牧晓和凌七两人成掎角之势，希望至少有一人能趁着丧尸攻击另一人时突破进去，却没想到那丧尸将油管甩得虎虎生威，愣是没让牧晓和凌七突破半米。 牧晓为难地看了眼凌七，她正压低身躯死死盯着丧尸，寻找随时可能一闪而逝的破绽。 牧晓看得一愣，紧接着连忙跳开所站的位置，因为慢了小半拍，躲得比较狼狈，重重砸在了一旁的货架上。 凌七皱了皱眉，当即进行又一次突破，毫无疑问被及时回防的油管逼退回来。 不过牧晓也因此获得喘息的时间，连忙站起来的同时眼睛一亮，捡起地上的肥皂。 又来回了一轮，牧晓趁着丧尸击向凌七的瞬间将手里的东西朝着丧尸的躯体丢了过去。 不止是肥皂，什么饮料、水果、小木凳……只要是重物都被牧晓各种找机会丢向丧尸。 丧尸一时间被这么多“攻击物”搅得火起，一时不慎，竟然被一个西瓜突破油管防御砸落在它的脑袋上。 随着“啪”的一声响，西瓜碎裂在丧尸的脑袋上，半个西瓜扣在丧尸的后脑勺，鲜红的西瓜汁顺着丧尸的皮肤淌下来。 “吼——！”丧尸愤怒地吼了一声，油管直扑向牧晓紧追不舍。 牧晓这下可没了丢东西的空隙，力气又比不过这丧尸甩出来的油管，只能满屋子乱窜，凭借着屋子里的货架和其他东西稍作躲闪。 凌七往后退了几步，暂时从战斗范围中退下来，但视线不离丧尸和牧晓，现在拉仇恨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没必要去抢牧晓的仇恨，但是若有什么危险，她总能绑上一帮。 而角落外的胖子三人也终于从牧晓的大声嚷嚷中知道时机已到，胖子翻进便利店，顺利地偷出了几只汽油桶，三人直奔加油罐。 这三人一走，牧晓可活动的空间就更大了。 虽然这只是意味着她多了点地方可以逃。 那一头胖子三人匆匆忙忙赶到加油罐那儿，胖子最熟练，他平时进货那条路上的加油站里的人都跟他熟了，忙得时候可以招呼一声胖子自己加。 几个汽油桶质量不错，很快就装满了二十升的那只小桶。 陆威拎了一下完全没问题，就像牧晓所说，淋过那场雨，就算没有异能，身体素质也有所提高。 时间紧迫，便利店里传来的各种打砸声和丧尸嘶吼声不断响起，间或有窗户或者货架砸破的声响，听得他们三个大老爷们胆战心惊的。 将汽油桶盖子拧紧，陆威拎起桶转身就朝牧晓说的方向跑去。 胖子继续装着下一桶，康恺却是转过身子紧紧盯着陆威，手中成型了两片风刃。 果然，在陆威跑出去近十米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便利店的房檐下窜出来，直扑陆威。 康恺的风刃快速甩出，这一次，两片风刃都正中那只孩童丧尸，把丧尸打落下来。 陆威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那只孩童丧尸趴在地面上冲着自己呲牙咧嘴，那张脸因为之前被胖子打了一拳，看上去狰狞可怖，它努力撑起四肢想要再做攻击，可其中一只被康恺的风刃斩断，竟一时间找不到平衡站不起来。 陆威抬头看了眼康恺，只见他正往这边跑来，可身子却突然晃了晃，差点跌倒。 连续发出好几次风刃，加上这次康恺希望一击必中，风刃的威力比之前几次都大了不少。这一下竟是将他的异能榨了干净，一时间头晕眼黑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陆威立刻意识到这一点，迅速作出决定，咬牙回过头趁着那孩童丧尸一时找不回平衡，将手中的汽油桶狠狠砸向它的脑袋。 两下过后，孩童丧尸的脑袋被砸烂，这边的危险终于解除。 康恺也松了口气，不再勉强自己赶过去，原地坐在地上休息。 陆威冲着康恺兴奋地一挥拳头，继而转身按原计划跑。 “哗啦——”几秒种后，牧晓整个人从便利店的窗户被砸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 第29章 牧晓摔出便利店时，康恺和胖子正提着汽油桶往两辆车飞奔。 身后传来的声音有变化，康恺一转头，差点丢下汽油桶就要跑回去帮忙，却被胖子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学姐她——”康恺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剩下的全被胖子堵了回去。 “凌七都还没动呢你急什么！别忘了我们的职责是接应，到时候他们搞定了却等不到我们的车，那才真得哭！”胖子一手提着三个汽油桶，一手抓着康恺防止他一个激动跑回去误了大事。 为了能一把抓住三个，胖子还特意用岩石化的方法把手掌变大了一些，康恺之前也能耗尽状态很糟，顶多搞定一个汽油桶，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这一边胖子阻止了康恺的冲动，那一头牧晓也已经就地滚了两三圈腾地跳起来往陆威的方向猛跑。 虽然刚才被打出窗外是易昇确定陆威和胖子康恺两边都差不多到位后，牧晓的顺势而为。 不过这势顺得实在有点疼。 在便利店中牧晓的所作所为本就已经激怒那只油管丧尸，加上打了半天竟然始终没能把牧晓搞定，油管丧尸已经出离愤怒，见牧晓往外跑，它也整个追了出来。 近十米的油管没了便利店空间的阻碍，甩起来更是“虎虎生威”，逼得牧晓一边跑还得一边留神注意身后的情况，不断东躲西藏，转眼就被追上大半。 眼看着距离陆威放置汽油桶的地方还有百来米距离，牧晓咬咬牙硬撑着。 距离五十米，牧晓突然大喊一声“凌七”，往前一扑趴倒在地，丧尸甩过来的油管几乎是擦着她的背横扫过去。 她的喊声一响，凌七就抿着唇拉住安琪，将她背到了背上，没有再靠近牧晓和已经追过去的油管丧尸。 而易昇和陆威更是已经朝着两辆车的方向奔跑而去。 又是眨眼功夫，油管丧尸已经跟着牧晓来到汽油桶附近。 陆威按照牧晓的意思，在附近倒了一些汽油，再将盖子盖上放在那儿。 油管丧尸圆滚滚的躯体跟出来那么远，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油管，但也被牧晓在不停歇的被追打中找到了一点点的应对方法。 确定到地方了之后，牧晓再一次趴地，这一次却是直接滚向油管丧尸的身躯。 油管刚被甩出去，一时间收不回来。 牧晓趁着这短暂的间隙直接从油管丧尸的身下钻过去直接跳上它的背部，西瓜刀直接插在地面上，双手紧紧抓住油管丧尸那一双从来没用到过的手臂。 丧尸愤怒地嘶吼着，油管甩得更没了规律，每一次砸在地上都有黄土和草沫飞溅，地上很快出现一道道凹痕。 可是，没有一下是甩上背的。 丧尸纵使能将油管像自己的肢体一样甩得灵活，但始终不是手。 它背后的那一层薄薄的空间，是它的死角。 牧晓此刻就死死卡在那狭窄的空间中，甚至试图干涉丧尸的平衡。她注意到，这丧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便利店中坐着的，别说那双手了，就连双腿也不是很善于奔跑。 在牧晓跳上丧尸的背保持稳定后，五十米外的凌七也有了动作。 她根据丧尸和牧晓的位置沿着五十米距离的圆弧快速奔跑，在适合的位置迅速停住。 此刻，她面向两辆车所在的方向，右手边是缠在一块的丧尸和牧晓。 “安琪，看你的了。”凌七的声音很冷，甚至没有多作等待，压低身子快速朝着两辆车蹿去。 随着凌七的奔跑，两人于汽油桶的距离越来越近。 “现在！”终于，在两人和汽油桶的距离达到最近的时候，凌七低声喊了一句。 安琪捏在掌心的火迅速瞄准那汽油桶冲过去，接连三个火球，全都落在了汽油桶那一小片一米见方的范围内。 汽油桶当即燃烧起来。 凌七没有半刻停顿，继续朝着两辆车冲过去。 而安琪准确地甩出这三个火球后，双手紧紧抱住凌七的脖子，把头埋在她肩膀上闭上双眼，小身躯微微颤抖着。 看到火终于烧起来了，牧晓绷得最紧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下来。 油管丧尸似乎是意识到危险，顾不上挥动油管，圆滚滚的身躯扭动着想要后退，回去安全的便利店。 牧晓察觉到油管丧尸的意图，加大了双手和双脚的力量，努力吸引丧尸的注意力，最重要的是，让丧尸正对着汽油桶，前往别在关键时刻转身，把后背和她暴露在火焰前。 汽油燃烧得很快，牧晓甚至能感觉到四周空气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随着空气升温，她仿佛听到心跳声在耳边响起，灵魂仿佛和身体有了短暂的分离，她甚至能感觉到随着温度升高，空气间细微的流动和变化。 “砰——” 汽油罐的温度到达了临界点，发出剧烈的爆炸。 爆破造成的热浪冲击波将油管丧尸整个掀飞，背朝下飞出去六七米，这才开始落地。 还在油管丧尸背后的牧晓睁大了眼睛，松开双手想把丧尸推开，可是在半空中根本找不到借力点，只这一两秒的时间，牧晓重重落在地上，而那油管丧尸也随之砸在她身上。 很快，胖子和康恺开着车子过来了。 一同过来的是直接没上车的凌七几人。 他们一过来就看到丧尸的肚子被直接炸开，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而丧尸的脑袋上插着一片铁片，看上去是汽油罐的材质，因为这一片斜着插入丧尸的脑袋，那丧尸竟然就这么死了。 不过，现在所有人可顾不上称奇，确认丧尸已死，七手八脚地把这沉重的躯体抬起来丢到一边，露出底下的牧晓。 牧晓脸色煞白，嘴角还淌着血，丧尸被搬开后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蜷作一团猛烈地咳着。 “易昇，你快给她看看！”康恺连忙招呼一旁的易昇。 牧晓却只是摆摆手：“不急、咳咳咳——”她半晌才憋出来下半句，“让我再喘会儿，差点压死我了！” 丧尸太沉重，牧晓直接被压在下面，差点喘不过气，好在那丧尸很快就被搬开。 她虽然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但刚才爆炸时，她确实让丧尸正面对着汽油桶，那爆炸炸开了丧尸肚子，却没有炸穿，所以对牧晓来说这一压才是要命的事。 不管怎么样，易昇听牧晓说话中气还行，也就没之前那么着急：“听她说话，应该没大问题。” 牧晓摆摆手，翻过身子躺在地上，还记得赶紧摸摸一过来就攥着她衣角的安琪的脑袋，冲着几个人笑笑：“我是真没力气了，全身都疼。咳咳，让我躺会儿。” 所有人都听得出那里面夹带的轻松。 受到牧晓情绪的感染，几个人也终于从完全紧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纷纷坐到在地上。 康恺和胖子尤其夸张，康恺自不必说，就连胖子也因为长时间保持全身覆盖岩石皮肤，异能消耗得所剩无几，干脆学着牧晓的样子躺下来伸展四肢。 “tnnd这一架打得可真是惊心动魄。”胖子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自从丧尸爆发，他还是第一次面对强敌，过程紧张无比，可胜利之后的感觉也是难以形容的畅快。 再想到一手安排了这场计划的牧晓，胖子转头看向牧晓：“牧晓，我可真得对你说一个服字，以后我胖子跟定你了！” 牧晓才刚缓过气，被胖子这一说又咳了好几声：“你跟我干吗？又不是黑社会打架，等到了晴州市，说不定末世的规矩和管理方法都已经出来了，到时候也就是一起打打丧尸做做任务，按规矩活下去就好。” 几个人被牧晓描绘的“未来”噎得沉默了半晌，发现她说得好有道理竟然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方法。 “到时候多半也是小队行动。”康恺默默说了一句。 “啊，到时候再看呗，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好伙伴，这交情不管怎么样在哪儿，都是在的。”牧晓笑眯眯地说。 这个话题也就随着牧晓的一锤定音告一段落，凌七从不参与这种类型的讨论，却是把牧晓的想法摸个一清二楚。 这个人，现在还想着和平友好的生存秩序？ 凌七很期待一切残酷现实彻底揭露的那一刻。 不过，他们的休息也没能持续多久。 没等牧晓琢磨着最好快点收拾东西再装点汽油走人，地面传来了由远及近的震动。 牧晓连忙坐起，一边郁闷一边提醒大家：“好像有车过来了。” 康恺和胖子也是躺着的，自然跟牧晓一样感觉到动静，几个人立刻站起身，跑回两辆车边上。 凌七停留在最后，视线落在一塌糊涂的丧尸身上，终于还是走过去用军刀切开丧尸的脑袋，准确地摸出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晶体，攥在手中跟上几人。 沿着他们过来的那条路，一辆大巴车和几辆小轿车正加油站开过来。 “咦，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几辆车？他们不是上高速了吗？”胖子惊讶地说。 似乎是同样注意到他们一行，那车队的四辆小轿车竟然下了公路开往这边。 第30章 牧晓皱了皱眉，直觉性感觉到不太好。 她看了一眼小货车，再看那几辆已经到跟前停下的汽车，等待着接下来的反应。 四辆车车门一齐打开，呼啦啦下来十余人，其中有一人走在最当前，看得出其他人都对他颇为服帖。 在这群人当中，竟然还看到一个有个“熟人”，黄毛。 看到牧晓几人，黄毛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转头看向为首那人，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小舅，这就是把我送过去的人。” 为首那人不动声色看了黄毛一眼，再转头对着牧晓几人时，脸上带着微笑：“原来是你们救了我外甥，看来得好好谢谢你们。” 这笑看着让人觉得心底发冷，牧晓不知道对方到底打得什么心思，只能接下这话：“道谢不必，举手之劳。你们是来寻汽油的吗？就在那边。” 这么近的距离，加油站自然不需要牧晓指出，甚至那巴士已经直接开进加油站，目测已经开始加油。 “啊，是这样的。”为首的人轻描淡写地说，“看你们的车里应该有屯放不少东西，原本想直接抢了，不过既然你们救过我外甥一次，看样子也有点本事。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 “这都是胖爷我的东西，光天化日的由得你说抢就抢？”没等牧晓发话，胖子当即彪了火。 他才迈一步上前挥挥拳头，前面那十余人中有半数直接掏了枪对准他。 黑洞洞的枪口发着森冷的味道，那些人的神情动作那么自然，让人无法怀疑那些枪的真假。 “呵呵，这世道已经变了，别说是抢东西，就算杀人，也不会有人管，管不住的。”为首那人依旧挂着笑容，笑容底下藏着的是对人性和生命的蔑视。 “有枪了不起啊？！”胖子越发冒火，整个化作石头人，岩石化的拳头对碰之下，发出闷响，“看你的子弹能不能打进爷爷我的身子！” “不愧是能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人，果然有些本事。”为首那人并不算惊讶，看样子应该已经知道异能的出现，右手朝着一边摊开，边上一人立刻取出一把枪放在他的手上。 “小舅，他们……”黄毛有些着急了，牧晓几个人确实帮过他一次，更何况康恺和陆威两人还在医院里和他同生共死一场，要是这一枪开响，两边怕是难了。 就像他离开时说的那样，他看不起那些自认为是好人的人，不认为这些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活多久，他更不理解这些好人的那些束缚一般的底线，但他同样知道，这些好人可怕的固执。一旦撕破脸，这些人没可能再加入他们，那么按照他小舅的说法，就全部都死。 不禁是黄毛那边着急，牧晓同样上前一步，打算阻拦胖子。 岩石是能挡住现在很多丧尸的撕咬，但是子弹不同。 有些火力大的枪械甚至能打穿钢板，胖子现在的异能本就用得差不多，哪怕是全力以赴，谁知道他现在的能力能把岩石覆盖多厚？ 牧晓不打算冒险。 人比东西重要。 “哟呵，这是要火并吗。”一个声音大喇喇从不远处传来，两方人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辆迷彩军用战车正开往这边，副驾驶座伤的人正从驾驶室上方探出头朝着这边露出明艳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 最最关键的是，那人边上，架设着一挺机枪。 这比战车后车厢里载着的那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兵更抢眼。 “看来你们运气不错。”为首那人把枪递回给手下，剩下的人也纷纷将枪收回，他看了一眼几人，最终将视线落在牧晓那儿，看人的本事老辣，“我想，我们应该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说完这话，他就不再看牧晓几人。 而那边的军用战车也已经开到了，后车厢的人纷纷跳下车，他们也看清了副驾驶座上那个说话的人。 那是个年纪也不大的女孩子，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身上穿的是一样的迷彩作战服，干净利落的短发，表情颇为张扬。 “你们从哪儿来的？”那女军人挑眉，一手撑着驾驶室顶直接从上面一跃而下，看着眼前两拨人。 “我们是图样市过来的，高速路被堵死，只好下来走省道。来这儿是因为想找加油站。”黄毛小舅微笑着说着，看上去态度良好，还指了指加油站那边，表明那辆大巴车就是他们的，“看到这边也有人，就过来聊了一会儿。” 胖子正对他不爽呢，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之前的威胁说作“聊聊”，当即又要说话，这一次却被牧晓及时拉住。 牧晓可是记得的，刚才这女军人说的就是“火并”，肯定已经看到了场面。 “我们直接从图样市走省道，听闻晴州市有驻军，想过来碰碰运气。”牧晓很直接地说，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还不知道穿越过来的城市的名字，这一开口不自然地差点咬到舌头，“路上没油，就过来找油。” “噢。”女军人似乎没打算对火并这事再做纠结，抬眼看了加油站那边一眼，“那里面有两只进化丧尸，看样子现在已经死了？” 这话让黄毛小舅看了眼牧晓他们。 他是隐约听到这边穿开的爆炸声的，显然只有最早在这的牧晓他们了。 “死了。”牧晓点头，反正他们几人看上去也不太好，胖子和康恺的异能都耗尽脸色苍白，不过最狼狈的目测是她自己。 “哈哈，厉害。”那女军人拍拍牧晓的肩，“我叫邢沁雅，这几个人的老大，打个商量，反正都是顺路，你们的车借我们用用，主要是装东西，等会儿咱们一道回驻地？” 这话说出口，分明是表明她所属正是晴州市附近的驻军。 自己这边人大多都累了，能和这些当兵的同行，牧晓自然是巴不得。别说是一路上的战斗问题，哪怕是考虑到进驻地的容易度，牧晓都不会拒绝。 见牧晓赞同，邢沁雅当然也高兴，大咧咧地对着自家战车驾驶员催促：“赶紧地跟上，他们加完油就是咱们了，还有活要干呢！”说完搭着牧晓的肩与她一同往加油站那儿走去。 这邢沁雅随意站着都是挺直了腰背，显然是早已深入骨髓的习惯，透着难以掩盖的军人气息，见牧晓和她一道走了，胖子和康恺几个也没啥好说的，当即上车跟着。 没人知道牧晓心里苦。 这邢沁雅手劲儿也太大了，肩膀疼，她其实手软脚软想坐车的啊！ 这一通说话下来，分明是把黄毛小舅丢在了一边。 虽说驻军和警察稍有不同，但总归脱不出一大类，而黄毛小舅从前就是混黑的，两方见面不甩胳膊打起来就不错了，没可能好好坐下来说话，更别提合作。 黄毛小舅当然不在乎这些个，在手下的请示下回了车子，四辆小车开向大巴。 在车上，黄毛显得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开口求情，会不会惹恼他的小舅。 就在这不安中，黄毛小舅开了口：“黄毛儿啊，人知恩义是好事，咱们这些人讲的就是义气，你开口帮他们没问题，至少我不用担心养个白眼狼。” 听语气，似乎没怎么生气，这让黄毛小小松了口气。“ “不过。”黄毛小舅话音一转，“再有三个字就是知分寸。你这次帮他们开口了一次，我也答应了给他们机会，这便是还了。之后可就不欠他们的了。”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警告了。 黄毛立刻表态：“小舅放心，他们跟咱们压根就不是走一条路的，我知道。” “嗯。”黄毛小舅满意地点点头，话题转了一圈，“这次他们得了军方的庇护，也算他们走运。我们加满油就走吧，不要有其他动作。”这后面半句，却是与手下说的。 “老大，不多带点油吗？”开车的手下疑惑地问，之前他们抢了那大巴车，无非是看中车子结实，空间大能装不少人和物资。 “你没听那当兵的说吗。”黄毛小舅反问了一句。 邢沁雅看着大大咧咧，心却很细。她和牧晓说话是一种风格，对着黄毛小舅却是另一种。 “他们加完油就是咱们了。” 这句话，可不止是说给牧晓听的。 黄毛小舅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自然是能听懂的，当然，他也明白审时度势的重要性。 在黄毛小舅的车队离开后，加油站的气氛总算才回暖过来。 邢沁雅为人大方不拘小节，不一会儿就跟牧晓几人混熟，也知道了之前牧晓几人杀丧尸的经历。 听到牧晓直接跳上那油管丧尸的背部用爆炸解决丧尸时，邢沁雅大呼畅快，遗憾自己晚来了一会儿，顺带还在物资收集完毕后把陆威赶去了战车跟那些个兵哥哥蹲一块儿，自己占了陆威的座要和牧晓几个继续聊。 不过，在快到驻地时，邢沁雅却收敛了笑意，神情严肃地提醒：“你们的异能不错，不过平时还是尽量藏紧点，别让人知道具体类型。” 第31章 虽说是晴州市的驻军，其实这驻地距离晴州市还有一段距离，地势平坦四周无人烟，方便装甲车等军备的出入，当然也是考虑到保密和防备。 这些驻军主要负责的不仅限于晴州市一个市的安防，也包括周边，在遇到紧急灾情或者高威胁袭击等情况时会出动。 平时，他们大多都是在训练和日常的警备工作，但如今丧尸爆发末世来临，他们一下子忙了起来。 因为周边空旷无人，驻地附近看不到多少丧尸或者丧尸尸体的踪迹，当然这里面或许也有军方清场的原因在。 丧尸爆发时，驻地正进行大型演练，除了炊事班的在准备午饭，其他人大多是集中在操练场。因为人群集中，丧尸出现时混乱了一小阵子，却很快又在长官的命令中很快将情况控制住，人手折损较低。 当然，在混乱中受伤的人会变成丧尸一事，也很快就被弄清楚。不过半天时间，整个驻地就有条不紊地清理了一遍，在与更高处联系确认后，死亡者的尸体尽数焚化，有专人登记名册，也有队友留了其遗物专门管理。 没人知道这些遗物在将来能不能发还到他们的家属手中，但这是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 末世让朝气蓬勃的驻军基地笼罩在沉重当中，但所有人都坚守自己的岗位，并且在各级长官的发令下一步步开展救援工作。 邢沁雅这一路上大致与牧晓说了驻地的情况。 目前驻地的安全并无问题，他们已经借助本就有的防护工事搭建了有效的防护圈，驻地中空间挺大，如今已经没有时间进行所谓的训练，士兵们除了轮班进行防护工作，就是外出搜寻物资并且实施救援，所以场地都开辟出来用于安置救援出来或者前来寻求庇护的人们。 唯一遗憾的是居住只能靠军用帐篷铺着，眼看着就连军用帐篷都快耗尽，露天睡几乎要成必然。 不过现在这样子，能有个安全睡觉的地方都已经让不少人庆幸，哪里还顾得上讲究。 当然，这驻地也不是随便可以进的。 牧晓一行人跟着邢沁雅到了驻地，首先就是一道身份记录和物品检查。好在都是当兵的，牧晓也不怕他们看了自家物资眼红，来个夜黑风高杀人越货。 不过，车辆无论大小都需要停放在他们划出的区域内，一来方便管理，二来避免车辆在人口密集区发生什么不愉快的碰撞和误伤事件。 当然，车主可以随意来车子取东西。 对于这一点，牧晓几人没有反对，尤其是在邢沁雅招呼下将与军用战车停放区挨着的车位安排给了他们。牧晓也提议反正小货车和路虎的空间都不小，反正没帐篷，他们可以睡车内。 对此，邢沁雅只是笑了笑：“这当然是你们的自由，不过第一天进来，还需要进行身体检查，如果身体有伤口，可能需要在规定区域内暂时呆一晚上暂作观察。”她冲着牧晓挤眉弄眼了一阵，“友情提醒，你们可以趁此机会申请治疗。” 有不少小说阅读经验的牧晓当然知道这检查是必过的一关，牧晓表现得非常配合，她与丧尸对打受伤不轻，加上手上脸上难免有点被碎玻璃渣之类的东西划伤的小口子，干脆表明愿意进隔离室配合治疗。除去她自身的“内伤”缘故，还有就是凌七的手。 在车上做了一阵，牧晓感觉体内的钝疼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脱力明显，可凌七的手指可还血肉模糊地在那儿，看着惨兮兮的。之前在加油站也只来得及用纯净水清洗一番，由易昇简单包扎，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凌七伤重，又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待在隔离室内等待不知道的结果呢？ 所以牧晓在进隔离室的时候非常热情，很快和负责的医生打好了关系，和凌七争取到相邻的隔离室，中间是临时用铁栏杆做的隔离栏。 也许是丧尸爆发还没太久，这一晚在隔离室渡过的人竟然只有牧晓和凌七两个。 夜深人静的，只有远处能看到灯光和人们走动的身影，隔离室边上只有一间值班室，由负责看守的两个小兵和一名值班军医守着。 今晚的天气很棒，没有细细绵绵讨人厌的雨，透过窗外还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都说月圆人团圆，牧晓以前从来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对中秋更是不以为然，可如今再看那圆月，却莫名有些伤感。 月亮还是一样的，可人都已经不同了。 没等牧晓伤感多久，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滴溜溜滚了过来，落在她的脚边。 牧晓一愣，发现脚边上多了一颗小小的晶石，形状不怎么规则，拿起来在月光下看着有些透明，感觉像是一枚水晶。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凌七，发现她也没睡，此刻正与她对视。 显然，这枚小东西是凌七扔过来的。 “这是什么？”既然大家都睡不着，牧晓干脆抛弃行军床，挪到栏杆边上靠着坐下来挥挥手里的小晶石。 凌七勾了勾嘴角，却答非所问：“你靠着栏杆，不怕我半夜变丧尸咬你？”栏杆的作用是隔离，一旦人就挨着栏杆，那可就完全白费了。 “只是一些擦伤，当时我可就近距离看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牧晓大喇喇地笑答，还顺道安抚凌七以免她不安。 凌七已经不会再意外牧晓给出的答案了：“这是从最后那只丧尸脑子里挖出来的。” 牧晓一愣，第一反应是把东西丢开：“这这这脑子里挖出来的？！”虽然知道这个设定并不少见，这些丧尸脑子里的晶石有的可以吃了升级，有的可以作为能量使用，可是牧晓想的始终逃不开这些晶石的来源。 那可是从脑浆里挖出来的！ 还是丧尸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发臭了的脑浆！ 噫！ 凌七愣了一下，看牧晓一脸嫌弃的样子，嘴角一勾，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脆的笑声在夜里听着格外动听，牧晓不知不觉收住了嫌弃的夸张神情，看着凌七出了神。 凌七的肤色很白，在月光下透出一点淡淡的光晕，很漂亮。 让人有想戳两下的冲动。 “怎么了？” 嗯，声音也很好听。 牧晓想完，突然意识到这是凌七在问她。 她回过神，见凌七正看着自己，明摆着应该是注意到她发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东西——怎么会在丧尸脑子里，是什么？”她差点就要问着东西怎么吃了，赶紧挽救回来。 凌七没戳破牧晓的转移话题，只是看向那枚晶石，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事去挖丧尸脑袋干什么？牧晓有些抓狂，可又随即意识到，凌七为什么会去挖晶石呢？难道，她也是穿越的？！ 想到这，牧晓睁大眼看着凌七。 “？？”凌七难得地表露出一点情绪。 “天王盖地虎？”牧晓问了一句。 凌七表情木然：“你在说什么？” 不是啊…… 牧晓小小的遗憾了一下：“就是，我看的一篇小说里的一句台词。”她勉强掩盖了一下，将晶石拿在手里端详片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凌七。”将那件事想了一想，牧晓突然叫了声。 “嗯？”凌七抬头，就看到牧晓将手透过栏杆伸过来，右手手掌对着她，与她说，“你过来和我对下掌。” 凌七看了看牧晓的手，完全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大概是看出凌七的疑问，牧晓呲牙笑着：“之前我不是被那只丧尸压在下面吗，我觉得我好像触发了点什么。” 凌七眼神一凝，终于站起身走过来，又看了眼那手掌，伸出自己的按上去。 掌心相接，凌七明显感觉到牧晓的手比她的温暖，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但并不讨厌的温度。 可惜牧晓现在没关注到柔荑在手，只是在因心中的猜想疑惑。 “咦，怎么没有。”她皱着眉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对凌七说，“凌七，打我的手，用力点！” “……”凌七被牧晓不着边际的话弄得疑惑，她不喜欢没底的感觉，干脆退后一步挑眉端详牧晓的手，“需要我用刀砍砍吗？” “额，不用了。”牧晓乖乖把手收回，顶着凌七的注视短暂犹豫了片刻，迅速坦白，“当时，我只知道如果被这么大个丧尸砸中，我不死也得残，也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感觉好像无形中挡了一下。”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显然是想不明白。当时的情形太紧急，短暂得甚至不到一秒，她只知道自己不想死，希望丧尸能飞到别的地方去。 而最终的结果，丧尸没平白无故地飞走，但她伤得也不重。丧尸被挡了一下是她的直觉，找不到任何证据。 “所以，你觉得这可能是你的异能？”凌七很直白地说，她的神情很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像是在认真思考可能性，“操控？精神系？” 说到这，凌七心情有些微妙。 她记得在上一世，有听说过精神系的一个人，据说他的攻击无人能挡住，然而也有一个致命的硬伤，太损耗能量。他就是死在大量的围攻下的。 “好像不是。”牧晓又想到之前那个梦境，直觉不是凌七所说。 “或许是才刚出现，太不明显，不如把那颗晶石吃了，看能不能增强异能，也许就可以看出是什么了。”凌七耸肩，指了指被牧晓丢在地上的晶石。 “……”还是要吃啊？牧晓神情非常纠结，“那个，这东西洗了吗？” 第32章 最终，牧晓还是没有去当这只乱吃东西的小白鼠。 和凌七你来我往闲扯了几句，牧晓只是把晶石收好，打算以后再看看情况。 白天那一场恶战的副作用出来了，牧晓明明想着的是和凌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来这个世界后还没有这样平静安详的时候。可不知不觉地，她就靠着栏杆睡着了。 大概是累狠了，靠着栏杆的姿势明明不怎么舒服，可牧晓睡得很熟。 凌七蹲下来，伸手摸了摸牧晓透过栏杆缝过界的毛茸茸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有些尘土，不过摸上去异常的软乎。 摸了几把，牧晓似有所觉，“唔”了一声动了动。凌七急忙将手收回，紧紧盯着牧晓，打算着要是有转醒的迹象那就赶紧撤回去。 不过，牧晓睡得很沉，只是动了动，很快又没了动静。 确定牧晓还睡着，气息平缓。凌七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一松，凌七又愣住了。 刚才她是……做了什么？ 凌七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愣神。心跳加快，她在紧张没错，这个感觉她上一世也有过，但那是在差点就要死的情况下。可现在，为什么会紧张？ 紧张牧晓醒来，发现她摸她头发？ 开玩笑。 是有什么不了解的东西存在？凌七若有所思地看向牧晓，因为睡着，她的脸颊显得有点肉肉的，眼底隐约有些青色。 凌七向来是个果断的人，她很快就决定，既然不明白，那就弄明白吧。 想完这些，凌七也就抛开所有心事，躺下睡了。在末世生存，能安全睡觉的时候就要抓紧一切时间睡觉，这是经验之谈。 第二日一早，隔离室的门就被拍开了。 牧晓从睡梦中惊醒，一脸茫然地看向门口背着光线的人影，直到那人大步走过来了才认出来人。 “哟，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在睡！”邢沁雅的声音中气十足，一把拎起了还不在状态的牧晓，手里不知何时拿着根训诫棒，啪啪啪连抽几下，“抬头，挺胸，收腹，站直咯！” 牧晓还懵着，就连挨几下，转眼瞌睡虫跑了精光，还连忙按照邢沁雅说的站好，这才回过神发现好像剧情不太对：“沁雅姐，你这是干嘛啊。”她说着动手要揉揉刚被抽的地方。 结果，手才伸出去，又被一下抽了回去。 邢沁雅对着牧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昨天不是你自己说的想多学点搏斗技能吗，我安排好了，赶紧地训起来，早饭前先跑五十圈！” “不要啊！！！！” 很快，略显沉重的驻地中有了鲜活的动静。 不过一个小时的工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那么一个非部队的人正在接受训练，那训练强度可比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们都还高！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人是谁，只可惜每天的任务在那儿，所有人吃完早饭领完装备该站岗的站岗，该出任务的出任务，没能去围观片刻。 也因此，牧晓得以保留最后一点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至于自己人…… “牧晓我们可留了大白馒头给你啊，跑完就能吃了！” 这个当然是一边啃着吃的一边在旁边凑热闹的胖子。 倒是小安琪陪着跑了几圈，直到气喘吁吁了，才被牧晓劝说着到边上去休息，还不忘与牧晓说一声“姐姐加油”。 秦沁雅一直都在边上看着，要是牧晓放慢了速度，立刻拿着扩音喇叭大吼几声，逼得牧晓不得不再迈开脚步跑起来。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牧晓还真把这看起来不可能的五十圈跑下来了。要知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跑个八百米都半死不活的。 累瘫了的牧晓到了终点，恨不得现在就躺下来让酸胀的双腿歇歇，却没想到之前一直在胖子附近围观的凌七不知何时来了这儿，一抬手扶着她的手臂，硬生生将她撑站着。 牧晓疑惑地转头看向凌七，就看到她抿着唇说了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不能坐。” 这话不陌生，当年跑完八百米老师也总是这么喊，只可惜听话的没几个。 不过凌七的话倒是比老师的耐听一些，牧晓笑了笑，也就不再坚持坐了，还不自觉努力靠着自己站着，可不想自己全重量都赖在凌七身上。 这时候，邢沁雅也已经过来了，满意地冲着牧晓点点头：“不错，跟我去食堂吃早饭吧，接下来还有事呢。” 此话一出，牧晓捂脸哀嚎，却还是跟着走了。 就算再怎么怨念，牧晓想变强的想法从来没变过，所以她还是会接受这些训练。 谁让她的那个谜一般的异能始终没头绪呢。 早饭不止是胖子说的大白馒头，还有稀粥一碗，外加一小撮咸菜。 这伙食绝度算不上好了，可牧晓还是高兴地笑成一朵花儿。 只要不是干巴巴的东西，牧晓都高兴！ 吃完早饭，牧晓又被邢沁雅一提溜地带去了一个室内的训练场，这一次，里面有三五个小兵在摆放东西，一见人来了，立刻冲过来在几人跟前立定敬礼，精神饱满地喊了一声：“营长！” 只是那好奇的眼神总往牧晓这边溜。 “嗯。”邢沁雅点了点头，看了眼几人，点了其中一个，“出列！” “到！”那个小小瘦瘦的黑脸小兵向前一步迈了出来，挺着胸膛，脸上露出一丝高兴和激动。 “叫什么名？”邢沁雅问。 黑脸小兵立刻回答：“报告营长，我叫元旦，是三营二连二排的排长！”声音响亮，透着自豪。 “嗯。”邢沁雅满意地点点头，指向牧晓，“这是牧晓，你和她打一场。” 黑脸小兵一愣，直接打？他看看牧晓，再看看自家营长，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营长，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也难为这黑脸小兵及时想出了一个稍微委婉点的问法。 邢沁雅当然听得懂他问题下面的意思，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跟和你手底下那些人打时候一样就好。” 翻译过来就是：下狠手打不用客气！ 牧晓莫名觉得背后一凉，看看这个也就跟她差不多高的元旦，一脸纠结地跟着他去了搏击台。 别看元旦瘦瘦小小，看上去还自带一股子朴实感，可一上台摆开腿拉开双臂，做了一个预备的动作，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职业，就连表情都变得认真起来。 “牧晓，你先来。”元旦目光灼灼，让牧晓先手。 牧晓也不拿大，点了点头当即朝元旦冲过去。她从来没学过这些东西，唯一的套路就是前几天在丧尸堆里冲杀出来的，简单得可怕。 可这些在有搏击技能在手的元旦眼前可就不能看了。 牧晓冲上前直击元旦的脖子，元旦立刻侧身一闪挥动左臂拍击牧晓的背部。牧晓也已经做了准备，一击不中之后必须立刻躲闪，这一击被她成功闪过。 可没等牧晓继续下一个动作，元旦矮下身子伸腿一扫，牧晓的小腿被扫中，啪一下摔在地上。 她来不得己体会背上的疼，视线中元旦在她倒下后立刻屈起手臂以手肘加上整个身子的重量就要砸下来，牧晓连忙往边上一滚，堪堪躲过元旦的这一肘击。 然而元旦的反应速度太快了，他的肘击未中，后头的动作迅速接上。 牧晓这一摔，结果就没能再站起来。 半个小时候，牧晓扶着腰一瘸一拐地下来了。 跟着她一同下来的元旦脸上略带不安，邢沁雅让他用和战友们打的方式与牧晓打，可牧晓毕竟不是经过新兵连训练过一轮的人，这打起来除了几次闪躲，几乎都被他打中了，虽说力道控制了不至于打伤筋骨，不过估计得疼上好几天。 会不会打太狠了？元旦悄悄看一眼牧晓。 “哟，感觉怎么样？”邢沁雅一直都在边上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见牧晓下来了，这才开口笑问。 牧晓摇摇头，呲牙咧嘴一番：“就像一桶冷水浇下来，看来之前对付的那些丧尸还真算不上什么。” “哈哈哈。”邢沁雅不客气地拍拍牧晓的肩，“看样子没被打怕，好样的！”她一边与牧晓说，一边将视线落在边上几个兵上，包括元旦，“你们别看牧晓这样子，她可是杀了加油站那儿两个进化丧尸的人。” 这话说出口，几个兵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再看向牧晓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牧晓可受不了这眼神，连忙摆手：“那是我们好几个人一起才成功的，我一个人可不行。” “嘿，武力值只是其中一种力量，你能布置出来，将每个人都安排在适合的位置，也是一种能力。”邢沁雅耸肩，再上下看了眼牧晓，“怎么样，之后还训练吗？” “训！”牧晓立刻表态。 邢沁雅满意的点点头：“元旦你已经打过了，他们五个人接下来就和你们一同训练，具体事项他们会安排。” “诶？”牧晓没想到邢沁雅竟然专门指派了人过来帮她，莫名觉得不解同时也有些不安，“可是沁雅姐之前不是说人手不够，有很多搜集物资和搜救工作吗？” 邢沁雅当即笑了两声：“是啊，所以这个训练是作为交换，下午，你们跟着我，帮我干活去！” 第33章 说完这些，邢沁雅就把这里的事情交给元旦。 她说了，是“你们”，牧晓没有错过，邢沁雅让元旦带着四个下属，是来给牧晓他们七个人安排训练，只要他们想参加。 事实上，没有人反对这一点。 随着这几天的经历，没有人再奢望这噩梦一般的末世有一天能恢复正常，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变强。 而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去循序渐进地学习锻炼，牧晓只能从挨揍和高强度训练中不断积累战斗的经验。 邢沁雅则提前离开了训练场，才刚出来，就有个小兵过来传达消息：二团长找。 这是意料之中，邢沁雅没有意外，很快就到了二团长的办公室前。顺带说一句，邢沁雅是二团三营的营长，办公室里那位是她的顶头上司。 “报告！”在门口，邢沁雅高声一喊。 “请进。”办公室立刻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邢沁雅听言，立刻推门而入，将门关上后在办公桌前站定，身子挺得笔直，“报告团长，三营邢沁雅向您汇报！” “……”坐在办公室前的男人抬眼看了眼邢沁雅，指指跟前那椅子，“坐吧，装什么乖。” “我明明那么尊敬团长您。”邢沁雅也不客气，就在椅子上坐了，只不过嘴里还卖着乖。 “停停停。”二团长连忙打断，熟悉极了邢沁雅的性子，“少说这些漂亮话，说说吧，你昨天带回来的人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还把他们训练起来了？” “昨天我带队去解决加油站里的进化丧尸，结果发现丧尸已经被他们干掉了。”邢沁雅回答得简洁明了，“反正现在特殊情况，我们又暂时在这儿没有命令不能动，拉他们帮把手也没问题啊。” “帮把手？”二团长斜睨着邢沁雅，“你还打算把他们用起来了？这不合规矩知道吗！” “是不是方剑找你了？！”邢沁雅一听，火起来了，当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他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干？整天嚷嚷着事情多还有闲情逸致管我的事？！” “站住！”二团长连忙喊住人，直接走过去把人拉回来，在椅子上按下，这才继续说话，“那是三团的团长！” “切，谁不知道他这三团长是怎么来的。”邢沁雅不屑地说。 二团长头疼地揉揉额头：“小雅，听叔的话，别和他正面冲突，成不？” 邢沁雅也不是真冲动，就是一时气着了，这时候也撇撇嘴不再多说。 想想这里面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二团长——邢建军也有些头疼，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再说你那几个小朋友，我听说里面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难不成你也要带出去？” 说到牧晓他们，邢沁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安琪很聪明，一路上跟着牧晓见了不少丧尸，而且她绝对有自保能力。” 邢建军这一听，疑惑地皱起眉头，看了自家侄女确信的神情，突然想到了：“你是说，她跟你……” “嗯。”邢沁雅点头，两人心照不宣，没有说开。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邢建军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迟疑。 邢沁雅有些不耐：“反正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要是真要抓也是抓我的错，大不了我不当这营长了，跟牧晓他们一起走！” 邢建军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瞎说什么，你要是真能舍得走，你爸还能头疼闺女非要当兵吗？”说到这，邢建军突然一顿，认认真真看向邢沁雅，一双眼像是要看穿什么。 “怎么了？”邢沁雅有些不自然。 “小雅，你说实话，是不是想带着他们去那儿？”邢建军冷声问。 邢沁雅神情空白，手不自觉握成拳，就连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我不该去吗？” “我说过，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不能擅自行动！”邢建军连拍三下桌子，这次的语气和之前阻止邢沁雅找方剑时完全不同，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坚决。 “我等不了！”邢沁雅抬头直视邢建军，“部队有部队的规矩，这我知道，所以我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批准得有多难！” 邢建军张了张口，发现无法反驳。他什么都说不出。 他看着邢沁雅从那么小逐渐长大，这一直都是开朗快乐的孩子，对长辈的话也愿听，像现在这样坚持的，也只有过一次。 那一次，是她爸爸，他的大哥邢爱国希望女儿好好读书继而工作，而邢沁雅坚持参军发生的争执。 他的大哥都没争过邢沁雅，他更做不到了。 “不管怎么样，我总要亲眼看到。”邢沁雅站起身，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朝门走去。 邢建军有些发哑的声音响起：“可是，那儿很危险。” 邢沁雅顿了顿：“出发前我会把实情告诉他们，我会恳求他们帮我，如果……”她稍稍停顿，深呼吸一口气，“那我就自己去。” 说完，邢沁雅开门离开。 邢建军伸出手颤了颤双唇，最后还是颓然地垂下手臂，坐倒进椅子当中。 “大哥，我没能劝住小雅，劝不住啊！”邢建军喃喃着。 邢沁雅离开屋子，不知不觉走回到了训练场附近。 她抬头一看，微微愣神，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想要离开，却听到一声嫩嫩的呼声:“沁雅姐姐。” 邢沁雅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小小的安琪。她手里捧着三瓶矿泉水，似乎是刚回来的样子，身边还陪着她之前安排给牧晓的一个小兵。 看到邢沁雅，那小兵连忙行礼，在邢沁雅示意下先回去了训练场。 而邢沁雅走到安琪跟前弯下腰：“回去拿水了？” “嗯。”安琪点点头，看了看邢沁雅，“姐姐不开心吗？” 邢沁雅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 看安琪抬头看着自己，邢沁雅笑了笑：“你看，我这不笑了吗，怎么安琪自己一个人去拿水？” “不是一个人，有小哥哥带我。”安琪摇了摇头，露出一点沮丧的情绪，“安琪也想和牧晓姐姐一样学打架，可是牧晓姐姐不让。早上也是，只让我跑了几圈而已。” 邢沁雅笑了，跑步这类体能型的训练安琪当然可以适当参与，可是直接上场挨揍这种事…… 她看了看安琪，笑着捏捏小姑娘的脸：“你还小，骨骼也还细软，不适合牧晓那种训练。” 安琪苦了脸，嘟着嘴：“可是我想变强。” 看着安琪这样子，邢沁雅恍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当时她也一样努力训练想要尽快变厉害。 她收回神，站直身子接过安琪手里的两瓶水，一手牵起安琪空出来的那只手，往训练场走去：“来，我教你点别的，变强这种事不能急，要打好基础才行。” 一上午晃眼就过了，牧晓熬着全身酸痛，跟着大部队到了吃饭的地方，然后见识了一场传说中排队等发粮的场面。 空旷的操场上摆了一排桌子，几大口锅还冒着热气，十几号人在桌子后站成一排人手一个大勺，桌子前排了五条长长的队伍。 前面三条显得井然有序，一身军装手拿一色的碗筷，就连排个队都站得笔直的，一个个过去领了饭菜就让出位置。 可后面两条就没那么理想了，高矮不一层次不齐，都是来这边寻求庇护的百姓。 “原来已经有那么多人了。”牧晓不禁感叹了一句，她一进来就和凌七一道进了隔离室，接着又被邢沁雅直接拎去训练，还没见过这里的普通人们。 “不过是晴州市总人数里小小的一点。”邢沁雅摇摇头，对元旦说，“你们入列。” 元旦几人立刻按照规矩进了第二条队伍，而邢沁雅带着牧晓等人在两条普通人的队伍后头站定排队。 这队伍最后的原本是一个戴着粗粗的金项链的大胖子，看上去和他跟前那女的认识，本面带不满地在说什么。 可一看到邢沁雅，他闭嘴不说话了，还不自觉往前挤了一挤。 这个动作自然落在所有人眼中，不过没有人在这时候提出来。 邢沁雅显然也看到了，不过并不在意，噙着笑与牧晓几人说下午的安排。 “今天是去西北边一个村子，根据情报那边有附近几个村共享的粮仓，基地的粮食囤积量并不多，希望能找到粮添补。”邢沁雅简单地说明情况，“因为是分派到我手上的任务，所以多少都有难度，比如加油站，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 几个人都已经从牧晓口中得知这样的安排，就连胖子都没有反对，谁不乐意和确实可靠的小伙伴一起去野外多攒点经验呢？ 有的时候，在灾难降临，很多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些军人给予的安全感。 第34章 午餐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新鲜的蔬菜肉类供应渠道全断，暂时也不可能恢复渠道，所以主要是一些搜集来的腌菜罐头调调味。 不过大家也都心中有数，有白米饭已经很不错，没有人还不识相地挑剔。 倒是在餐桌上，胖子问了那金链子男人的事，邢沁雅笑了笑不甚在意：“好像是晴州市什么富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应该有更好的待遇罢了。”她简单地介绍了，“这边的食物发放是根据成人孩子和老人分成不同的情况，他觉得自己胖食量大，之前闹了次意见想抢别人的份，被我揍了一顿。” 看样子，邢沁雅在这里还混得挺开，加上大部分人都对那金链子不满，所以她这举动也没引发什么大反应。 吃饱喝足，一帮人就跟着邢沁雅往驻地出口走去。 在门口稍作等待，很快就来了三辆车。 这一次，开在前面的是一辆军用吉普，后面跟着两辆军用卡车。 卡车驾驶室各坐着两人，吉普车里坐着八个人，一到跟前就熄了火齐刷刷下车，迅速到邢沁雅跟前列队敬礼。 邢沁雅收敛神色认真回礼，然后命他们就位。 原本开着吉普车的正是元旦，现在却直奔其中一辆卡车，而剩下的兵里面有三人分别上了卡车驾驶室，其余的直接进卡车后车厢。 整辆八座吉普车被空了出来。 邢沁雅笑了笑，与牧晓几人说一声“走了”，自个儿直接上了吉普车驾驶室，示意一行人上车。 这次易昇坐副驾驶座，依旧是为了方便侦查，牧晓凌七安琪坐中间一排，胖子康恺和陆威三个汉子坐在了最后。 “坐稳了啊！”邢沁雅笑着提醒一声，手脚灵活配合，吉普车迅速冲了出去。 大约一个小时候，邢沁雅才放慢了车速。 一群人被垫得七荤八素的，尤其上车前才刚吃过饭，一时间个个面有菜色。 邢沁雅注意到这一点，不禁哈哈大笑几声：“你们几个，这可不行啊！” 牧晓只能伸出手摆了摆：“沁雅姐，你开这么快，后面的车好像没跟上啊。” 邢沁雅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了，他们的车开不了这速度，也稳妥比较好，我事先已经吩咐元旦了，按照路线过来就好。”她一边说一边放慢了速度，“大约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原来你是故意的，这大概是所有人的心声了。 “事先提醒一句，后面那些兵只有两个是我原二团三营的人，所以待会儿的配合可能不会非常理想，你们在面对丧尸时还是别将我们的战力算上才好。”邢沁雅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行为有多流氓，说得非常坦然。 “……”牧晓顿了顿，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只是有些好奇，“他们原本是其他地方来的？” 邢沁雅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啊，之前丧尸突然爆发的时候，驻地原驻军共四个团七千人，有七百四十三人变成丧尸，其中包括四团团长和一团副团长，在之后的混乱过程中战死共一千三百零六人，包括四团副团长和三团团长。于是驻地现在共四千九百五十一人，加上四团团长副团长均牺牲，所以将四团剩余的战士打散编入三个团重整。” 说到这，邢沁雅苦笑了一下：“接下来的几天的外出任务经常有牺牲，虽然牺牲率已经逐渐降低，但现在人数已经连三个团满编都做不到了。” 言下之意，驻地人数已经不到肆仟伍佰人。 车子里静默了好一阵子。 “怎么会牺牲那么多人……”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还记得在那一场雨之前，那些丧尸并不是很难打，至少……好吧，至少牧晓就能一个人搞定！ “你们应该知道，被丧尸咬伤抓伤，也会变成丧尸把。”邢沁雅的声音有些沉重，“在消灭丧尸之后，那些战友，在三团长的带领下，自尽。” 接下来的半小时，没有人说话。 面对这样沉重的牺牲，他们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表达敬意。 待颠簸的路程结束，几人才意识到这已经到了村庄的边缘。 邢沁雅拍拍手，清脆的掌声将凝重的沉默打散：“好了，这里就是目标村子，小帅哥先帮我们看看，里面有没有可以直接看出的威胁？” “啊？哦！”易昇一愣，意识到这小帅哥竟然是在喊自己，脸红了一下，连忙往村子里凝神看去。 这一看，还真让易昇看到几个在动的身影，可是再仔细看了一下，易昇感觉到这些在动的东西好像不太对劲：“咦？那是……” 他几乎整个人都快趴在车前档窗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邢沁雅可不喜欢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突发事件，立刻询问。 “好像是人！”易昇惊讶地喊了一声，“村子里有人影在走动，好几个，看上去更像是活人！” “难道是幸存者？”康恺露出一丝担忧，把大家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邢沁雅咬咬牙，当即做了决定：“不等了，如果是幸存者，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我们先过去看看？”到底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兵，她说到后面时还是看了牧晓几人一眼。 牧晓当即点头：“那是当然。” 这样的毫不犹豫让邢沁雅露出一丝笑容：“走了！” 吉普车很快顺着小路进了村子。 在易昇的指路下，他们停在了一间大屋子外，这屋子看上去似乎是村子的礼堂之类的建筑，是一路过来唯一的一件砖墙屋子，虽然墙面上有些破败，但至少门窗都还完好。 几个人确定四周并无丧尸，分别开门下了车。 礼堂里似乎也是听到了动静，门那儿似乎打开了一条缝，可见里面的人还算谨慎。 邢沁雅大大方方往木头门那儿走去，刚想招呼里面的人了解情况，却听到了一丝让人不愉快的声音，出口的话停在了舌尖。 别说是邢沁雅了，紧跟其后的牧晓易昇还有胖子，也听到了那声音。 胖子的反应最快，一愣之后睁大眼睛看着那礼堂的门说了一声：“卧槽。” 礼堂里传出的分明是女子痛苦的□□声，还时而有一两声粗重的喘息。 这里面正在上演什么戏码？ 牧晓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里面似乎动静不同寻常，当即想要上前把门敲开，却被跟在后面的凌七拉住手臂。 她疑惑地转头用眼神询问凌七，却看到凌七神情木然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臂不让上。 这时，邢沁雅有了动作。 她转身让正要跟着跳下车的安琪回去坐好，把车门关上，这才转过身，大步朝木门走去。里面的人见状，连忙将门合上，却在下一秒被邢沁雅直接抬腿踢个粉碎。 “什么人？”里面当即响起了喝声。 邢沁雅一眼往屋子里扫去，因为是礼堂，这里面空旷得很，更没有什么遮挡，一眼就能看到礼堂说话台子那儿。这一看也就看到台子上有两个男人正匆匆提着裤子，地上还躺着两名女子，也是慌张地找着自己的衣服。 除去那四人，边上还有三五个女人，正迟疑着往这边看。门口之前开了缝的那男的此刻正一溜小跑往台子上那两男人边上去了，凑到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 待那人说完，两人也走过了半个礼堂，再打量一番邢沁雅的衣着，其中一人咧出一个笑容：“原来是军人同志，请问您这样踢坏我们的门是想做什么？” 邢沁雅眉头一皱，目光往后面那两女人看了一眼，男人过来之后，其余的女的也帮着这两人穿好了衣服，只是乱糟糟的头发和脸色实在看着不怎么好。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邢沁雅一抬下巴指了指后面，目光刀锋一样扫向前面二人。 “哦，虽然是白天，不过我们这你情我愿的，军人同志也不好管那么多吧。”男人哈哈说着，猥琐的目光越过邢沁雅，往后头的凌七身上转了一圈，倒是气得牧晓攥紧了拳头撩袖子上了。 不过，邢沁雅的动作更快，只见她一抬腿踢了那男人的膝盖，在男人往前跪倒的同时不知何时手中竟然多了把枪，直接顶着那男人的脑袋。 男人当即冷汗就下来了，邢沁雅却不管正哆嗦的他，抬眼看向后面那两女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直接的武力威胁，剩下两个男人连动都不敢动，更是急忙后退了好几步。 两个女子被点名发问，看了看男人，再看看邢沁雅，却都又垂下头点了点头。 她们的神情很难看，没人相信她们的点头是发自真心，可她们始终是肯定了男人的说法。 “哈哈哈，她们都这么说了，相信这位军人同志不会滥杀我的兄弟的，是不是啊。”后头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进来，透着一股猖狂劲。 众人都被里面的事吸引了心神，这一句话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到不知何时礼堂外头竟然多了十几个男人，为首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壮汉，看上去孔武有力。 转眼间功夫，他们竟然一时不慎，被围困在这礼堂当中。 第35章 牧晓几人有些紧张，向邢沁雅靠拢。 邢沁雅却纹丝不动，连看都不看来人，反而是继续看着那边的几名女子：“我再问一遍，你们是自愿的？” 几名女子瑟缩了一下，因为外面的男人们回来的，显得更加紧张。 其中有一人露出纠结的神色，看了看邢沁雅，似乎想要站出来。 可那领头的壮汉却开了口，脸上是完全放松的笑容：“军人同志，现在这是什么世道呢？我们给她们食物和保护，她们总也要付出点什么，很公平的交易嘛。”他显得理所当然，看了看邢沁雅几人，突然露出一个略猥琐的笑容，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转，“我听说你们的粮也已经不多了，养那么多闲人可不好受吧。过不了几天就得饿肚子，不如加入我们？我们会好好让你们享福的。” 说这话，这壮汉的手就朝着凌七摸了过来。 凌七的手扣上腰间军刀的刀柄，却又停下。她当然不介意让眼前这人少只手，不过牧晓却先了她一步。 “做梦。”牧晓盯着这壮汉，不屑地吐出两个字，将那只该死的手甩出去。 牧晓的力道出乎壮汉的意料，不过还不至于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引起了那壮汉的兴趣。 他摸摸下巴，看了看牧晓：“你们倒是比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要有意思多了。” 话刚说完，一声枪响，壮汉脚边上出现一个小黑洞，邢沁雅举着枪指着壮汉：“再说一句，打的就不是地板了。” “好好好。”壮汉举起双手，神情却不像是将邢沁雅放在眼里，“这位军人同志，那么你就再听听她们咯。当然了，如果她们愿意跟着你们回去军队我也没有意见，只不过看这几位可不像是军人，现在军队也需要普通人出来帮忙打丧尸了吧。” 没有人再去接这壮汉的话。 邢沁雅最后一次看向那几个女人，可是，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声“我是被迫的”，或者是一句更简单的“我要走”。 壮汉说的话，邢沁雅无法反驳的现状，让这些人不敢改变现在的处境。她们在丧尸爆发初期见识了丧尸的可怕和饥饿的痛苦，如果军队已经没粮，如果需要她们也这样出来面对丧尸，她们…… 邢沁雅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救人的只有她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敢拼一把，又怎么能奢望这样的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坚持下去？ 邢沁雅很清楚，她没办法为这些女子的生命和未来负责。 她已经伸出了手，她们却不敢握住。 “走吧。”经过牧晓时，邢沁雅低声说。 牧晓点了点头，伸手拉住凌七，将人紧紧带在自己身边，免得这么多男人不知何时伸出只咸猪手来。 “等等。”壮汉突然又开口了，随着他这一次的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两三人站了出来，“我倒是想请几位留下来作客。” 眼看着周围人逼近，康恺几人也不可能任由他们威胁，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牧晓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攥紧西瓜刀，看了眼凌七，叫唤了想法——她想立刻回吉普车那儿。 突然，一阵叫喊声从外面传来，就好像按下某个开关，牧晓攥紧手里的西瓜刀就朝着挡在门那边的人一记猛拍，对方猝不及防，捂着疼痛的手臂闪躲了一下，被牧晓推到一边。 她没有用刀刃砍人，不过手底下的力道也不轻。 其余几个人都基本熟悉牧晓的行动，而外面那声喊叫又是安琪的，所以在牧晓动起来的那一刻，他们也跟着有所行动。 胖子最野蛮，拳头变重，直接在前面开路，牧晓凌七和邢沁雅就在其中，因为邢沁雅手中有枪，周围的人多少有些顾忌。 一时间这条路就被开了出来，很快到吉普车前。 那边围了两三个人，其中有一个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退出两步倒地打滚。 他右手上竟然有一丛火苗，翻滚了好几下才算是把火灭了，右手背上也焦黑一片。 牧晓冲上去一拳头揍开左边那人，刚想要查看安琪情况，却没想到邢沁雅的速度更快，在她转身时早已经搞定右边那人，半蹲下来询问着安琪的情况。 牧晓张了张嘴，发现此刻已经没她什么事。安琪的神情看上去并无不安，反而显得有些高兴，眉眼间有神采飞扬。 再看地上那还心有余悸捧着自己手的男人，牧晓直接转过身，手里依旧是那把西瓜刀，看着围拢过来的人群。 “这可是我见过最小的异能者。” 为首那壮汉饶有兴致地看着安琪，随后视线被牧晓挡住。 胖子实在受不了这你来我往的机锋，挥了挥直接化作岩石的拳头：“叨逼个什么劲儿！小康子，我们把这群家伙打趴下了！” 壮汉的眼里光芒更亮了：“看来你们当中有不少异能者，这可真是出人意料。”说了这么久，他眼里的贪婪因为异能者展现出来。 回答他的是胖子的拳头，眼看着这一拳就要砸中那壮汉，可他周围的那些小弟却连动都不动，反而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胖子。 一面土墙突然从地底直冲而上，胖子的重拳砸在土墙上，真的他七荤八素连连退后两步。 没等他站稳，邢沁雅突然抬手开了两枪，两枚土刺几乎就在胖子的身后被子弹碰撞下来，胖子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地上的尖锐土刺，当即冒出一头冷汗。 “你确实要动手？”邢沁雅皱眉看向那壮汉。 壮汉本噙着笑容想点头，谁知又被车子马达声打断。 两辆军用卡车开进了村子，因为听到之前的枪声，所有士兵都端着枪随时准备作战，元旦更是在车上与副驾驶座的人交换了位置，直接操控住驾驶室上方的那挺机枪。 直白的火力震慑，让壮汉终于收了手。 他将摆手将土墙收回，微笑着说：“只是开个玩笑，相信军人同志不会与我们计较。”他作为表示退后了两步，他的那些手下也迅速退回到他身后，“哦对了，我想军人同志是为了那边那粮仓来的，里面似乎有进化丧尸，还请小心。” 邢沁雅冷冷看着他们，但最后还是转身上车。 牧晓略微有些迟疑，还是凌七喊了她一声，才终于上车。 车子开动，一行三辆车开往粮仓的方向。 之前的事让人很不愉快，可是仔细想想，他们甚至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把那些人杀了？即使是胖子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更不认为自己真的想杀人。在座的人最多想把这群人渣揍一顿，却不会想到杀了他们。 或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 牧晓见气氛低迷，看了看乖巧坐在中间的安琪，问了一句：“安琪，刚才没事吧？” 安琪摇摇头，看看邢沁雅再看看牧晓，将之前已经回答一遍的话又说了一遍：“那些人想抢车，我就放火烧他们手了。” 说到这，安琪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邢沁雅说：“沁雅姐姐，我好像烧到车门了。”她指了指一个地方，那上面隐约有烟熏灼烧的痕迹。 邢沁雅露出一个笑容，摇摇头：“没事，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何况遇到这种事就得烧！想那么多干嘛！”话到后面，邢沁雅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有一股子不爽的意味。 她不得不想太多，她是一名军人，很多时候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因为几个人的开口说话，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他们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粮仓。 那是两个看上去高桶状的建筑，看上去很结实，还能看到木板门上面挂着的锁。 粮仓的附近非常空旷，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物，最近的建筑距离这儿也有近百米。 地面都是黄土地，上面能看到一些凌乱的痕迹，有些还很新，很可能就是之前礼堂里遇到的那波人的。 “看来他们曾经想到粮仓，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最终放弃。”邢沁雅皱着眉将这些奇怪的痕迹看在眼里，这与一般的情况看上去都不太一样。 不管怎么样，锁还挂着，除非粮仓后面或者底下被挖了个洞，那些粮应该还是在的。 “易昇，还是得你看看。”牧晓转头看向易昇，这种情况，越安静的地方总让人觉得越不安。 何况，之前礼堂里的人说了，这里确实有丧尸。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他们为何无功而返。 易昇当仁不让，走到一行人最前头，摘下眼镜往粮仓那儿看了好一会儿。 他一直在看着，神情有些疑惑，看得几个人跟着也莫名其妙，还是胖子耐不住问了一声：“易昇，你都看到啥了啊？” 易昇戴上眼镜转过头不解地说：“除了粮食，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那帮龟孙子骗我们？”胖子瞪大了眼睛，“什么都没有？” 易昇想了想，摇摇头：“再就是粮仓外墙和地面的一些血迹了，没有任何丧尸的踪迹。” 第36章 “要进去吗？”康恺看向牧晓。 虽然邢沁雅怎么看都比牧晓要强势专业许多，可康恺他们似乎在短短几天内已经养成了某个习惯，更多的还是询问牧晓。 邢沁雅也跟着他们的意思看了眼牧晓。 牧晓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沉思片刻便做了决定：“先去那边血迹看看，也许能找到线索。” 末世里存在太多太多的可能，有的无比可怕，有的让人振奋。牧晓从来不是个过于乐观的人，她惜命，所以谨慎。 很快，一行人绕过粮仓到了侧面——也是朝西背阴的一面。 这儿看上去之前大路上要脏乱一些，墙上和地面都有斑驳四溅的血迹，有的已经过了几日干涸发黑，有一片看上去却还很新鲜，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着的隐约血腥味。 “这样大量的出血……”邢沁雅已经走到那片血液之前，屈膝查看，地面上的鲜红还显得湿润，与黄图混合成触目惊心的颜色。 这里，自然发生过战斗，考虑到之前礼堂那帮人回来的时间，很可能与他们有关。 可那帮人粗略一看至少有十三四号，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这里有进化丧尸让他们折损了人手，这丧尸可真的可怕了。 “沁雅姐，之前出来时你曾说这里的难度与加油站那儿差不多，是有什么情报消息吗？”牧晓突然想到离开驻地之前的事。 “隔壁村有人逃到我们那儿，粮仓的消息是从他们口中得知。”邢沁雅皱着眉回忆了一番，“按照他们所说，村子里有大半人被咬了，只有一小部分逃了出去，他们不知道驻军的事，只是碰巧往驻地的方向去了，才遇上的。” 因为这份情报，邢沁雅本以为这村子里会有数量比较多的丧尸，加上那场雨的特殊变动，哪怕没有进化丧尸，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要知道他们需要从粮仓将粮食搬运回基地，也就需要将车子停止一段时间装粮。所以无论有多少丧尸，都需要清干净。 这也是邢沁雅将三辆车顶都装了机枪的缘故，以防万一。 谁知道，这一路开过来却平静得可怕。 别说丧尸了，连丧尸尸体都没见一只。 牧晓沉默地将视线在墙上斑驳的黑色血痕和新鲜的血痕上来回扫了两遍，回忆一路来遇上的事，看到的景象，突然抬高了声音：“没有尸体！” “什么？”几个人都看向牧晓。 牧晓心底的不安却在加重：“之前丧尸过境的地方哪怕有人被咬死吞噬，至少都有些肢体尸骸留下。”她快速丧尸粮仓四周，除了脚印、血迹，这里竟然连一点碎骨碎肉都没有。 突然，牧晓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猛地抬头往上看。 高桶状的粮仓顶，三只黑乎乎的小东西正轻巧地匍匐在高墙上端，在牧晓向上看的那一瞬间扑向众人。 “快散开！”牧晓大吼一声，众人纷纷一散。 紧接着一声惨叫声响起，毕竟人多，加上几个小兵不像康恺等人那样习惯了牧晓的吩咐，有一人慢了一拍被扑个正着。 其他两只一扑不成却不追击，直接跳上那被扑着的小兵一起撕咬。 其他人看向那小兵，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后脑勺。 那是三只猫，但是明显已经不是猫了。它们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有的毛色，和丧尸一样皮肤干瘪溃烂，有些部位甚至是挂着几条肉丝，但这些都已经不会影响它们的痛觉感官。 “这是什么鬼东西！”胖子看着它们锋利的利爪和牙齿撕扯着皮肉，转眼鲜血从那些伤口中涌出来，耳边是那小战士止不住的痛呼，生生打了个寒颤。 “丧尸猫。”牧晓攥了攥西瓜刀，听着那痛呼心中不忍，想做点什么。 邢沁雅按住牧晓抬起的手，目光始终看着那个小兵：“我来。”人是她带出来的，纵使作战总会有所伤亡，但有些事总得她来做，来抗。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挂在小兵后背的那只丧尸猫明明投入地撕咬小兵，却灵敏地往边上一扭身子跳落在地，躲过邢沁雅的子弹。 “啧。”邢沁雅不悦地发了一声，但那子弹好歹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进入小兵的后心。 小兵的身子一颤，那让人听着心里难受的痛呼终于停止，整个人重重倒向地面。 牧晓往那边几个战士看了一眼，他们都挺得笔直注视着那小兵，有两三人红了眼眶，但没有人出声。 落地的丧尸猫被打断了进食，不爽地在地上弓起腰背，冲着邢沁雅发出嘶声。 另两只丧尸猫听到这声音，也停下动作，走到那第一只丧尸猫身边，作出一样的行为。 三双绿油油的眼睛在丧尸猫身上显得更大更冷，直愣愣看着邢沁雅，如果这时候它们还有毛，牧晓肯定那些毛都已经倒竖起来。 随时攻击的意图那么明显，邢沁雅冷哼一声，迅速下令：“找寻掩体，两两一组互相掩护，不要留死角，元旦去车上！” “是！”几个战士高声应答，除了下定决心已定要杀死这三只该死的丧尸猫外，也是为自己壮胆。他们迅速互相配合，空出来的元旦则在邢沁雅指示下快速奔向军用吉普。 这边的动作那么明显，其中一只丧尸猫厉声嘶叫着一跃而起，以普通猫做不到的弹跳性直扑元旦的背。 元旦没有躲闪。 在丧尸猫掠过邢沁雅的同时，她左手一抬一砸，抬起来的时候明明是空这手，可砸下来的时候手上竟然多了一面臂盾，小巧的臂盾保护着小臂的外侧，重重将丧尸猫砸落在地。 那臂盾分明是突然冒出来的，因为时间太快，牧晓顺着那丧尸猫看向邢沁雅时那臂盾已经出现在手上，何况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好奇这个。 第一只丧尸猫动了，剩下两只丧尸猫也没有停留，一只直扑那边互相掩护的战士们，一只则扑向牧晓这边。 “看看是它们的爪子结实还是胖爷我的石头硬！”胖子当即变出个石头拳挥向丧尸猫。 谁知道那丧尸猫身子腾空一扭，竟然突然改了落点，后退一蹬将胖子的拳头反推回去不说，更是借力朝着胖子左手臂扑过去。 胖子大惊，因为异能能量有限的缘故，他现在也不敢立刻就全身岩石化，那撑不过几分钟，可这丧尸猫速度太快太过灵敏，他根本来不及将左臂覆盖岩石！ 危急时刻，就在胖子身边多陆威猛地打开伞直刺那丧尸猫，伞面很大，打到胖子的同时总算将丧尸猫暂时挡下，代价是上面上多了几道抓痕。 丧尸猫落地还想跳向胖子，抓挠胖子的腿，却被几乎只比陆威慢了一拍的风刃逼得不得不调转方向往外跳，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冲着康恺呲牙。 康恺没有停止攻击，接连发出去三四道风刃将那丧尸猫逼出十米，这才稍稍空歇，看了看胖子和陆威：“你们没事吧？” “这速度也太他娘的快了！”胖子恨恨盯着那丧尸猫，回想刚才那猫的反应，只觉得自己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如果真要对上恐怕只能全身岩石化！ “胖子，这次你只管掩护，盯紧丧尸猫的目标和方向，那爪子看上去很锋利，岩石层扑厚些，康恺和安琪的防护交给你了。”牧晓突然走到胖子身后说，目光却不离那只丧尸猫。 之前康恺的风刃让丧尸猫必须重新评估这一波敌人，因而没有立刻冲回来扑食。 “你的意思是……”胖子瞪大眼睛看着牧晓，“让我挨揍？” “是保护攻击手。”牧晓微笑着回答，继而对易昇陆威说，“你们两自保，这次不用上场。这次我们用火烧！” “火烧？”安琪睁大眼睛，那就是她了！上次在加油站都不能用异能，唯一一次却是火烧汽油桶，让安琪心底有些憋屈。 牧晓轻轻点头：“现在大家的异能都不强，速度比不上丧尸猫，左边那间屋子看上去很好烧，我想办法打中那丧尸猫，然后往那边跑，凌七掩护，你们得跟上我们。” 话是这么说，根据众人的情况是这样安排比较好，可牧晓依然有些郁闷好像自己不知何时就成了队伍的专用诱饵，这可是危险活。 可是，不然让谁去呢？凌七？ ……还是算了吧，受伤就糟糕了。 想到这，牧晓给自己暗中打气，深呼吸一口气将众人的反对全部隔绝在外，伸手开始脱外套。 丧尸猫因为牧晓突然的大动作退了一步，发现没有威胁才暂作观察，之前想要再次扑食的攻击企图反而不得不又放下。 这正合牧晓的意！ 只见她利索地将外套脱下，身上只剩下一件短袖t恤，左手捏着外套的衣领右手提着西瓜刀，突然就朝着那丧尸猫冲了过去。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按照牧晓说的办，胖子死死守在两个人的边上，陆威和易昇互相配合着站在稍远点的位置，康恺的风刃已经捏在手中，而凌七……死死盯着牧晓，眉心少见地微微皱起，眼底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第37章 丧尸猫在这里已经待了有好几天了。 或者说，它们从小就在这里生活，村里人为了防止老鼠偷粮，在粮仓附近喂养了好几只猫，更不用说周边村庄里也有不少人家是养着猫在家捉老鼠的。 丧尸爆发，它们当中死了一大半，有的跑步见了，最后就剩下这三只。它们不知道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只知道它们非常饥饿，小小的老鼠已经无法满足它们空洞的胃，它们需要更多的肉，更多的吃的——这种饥饿感一直持续到它们发现一间房屋中躲藏的一家三口。 那是一个小小的婴儿，晚上突然的啼哭声将它们吸引过来，透过窗户看到。 新鲜的肉味让它们发了狂，抓挠一会儿，就在窗角挠出了一个洞，它们透过洞钻进去，品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美味。 没等它们吃完这眼前的美食，婴儿的父母进了屋，那个母亲发出尖锐的叫喊，发疯一般地挥动手里的木棍砸向这三只鬼一样的丧尸猫。 猫应该是怕人类的，三只丧尸猫躲闪了一阵，发现这两个人类似乎看上去并不那么可怕，没有它们的速度，没有它们的利爪和尖牙，甚至连力气都比不过它们。 于是，原本在村子里绕着人躲跑的猫对着人类亮出了锋利的爪牙，鲜血浇灌在这封闭的屋子地板上。 吃掉这一家三口，只花费了半天的功夫。 至此，丧尸猫彻底抛弃了天性中对人类的恐惧，而将人类视作最顶级的口粮。 他们跑得慢，目标大，肉也多——对于捕猎者来说再好不过。 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个人类突然朝它冲过来！ 这对丧尸猫来说简直是触犯了它在粮仓附近的统治地位。 这一猫一人不就相差不远，丧尸猫愤怒嘶叫一声扑向牧晓，它身形灵敏弹跳力惊人，一跳竟然比牧晓还高，腾跃在半空中。 牧晓却是早已有所准备，在丧尸猫动的同时用力甩动左手的衣服。 衣服甩起来需要更多的力气，同时也要求牧晓必须将甩动的幅度和手臂的力道发挥到极致。 在冲过来之前，牧晓已经确定就她自己那点本事，拿着西瓜刀肯定砍不中丧尸猫。所以她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至少衣服甩得好这攻击范围是够大的。 大约牧晓的幸运值确实不错，这一甩还真被她甩中那只丧尸猫。从来没人用这种方法攻击过它，它一时应对不急，竟然被衣服兜住卷在了里面。 牧晓本是打算甩着衣服转圈，没想到左臂上的重量突然一沉，手一划，衣服带着好几斤的重量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牧晓看了一眼点上那一坨还在鼓动的衣服，似乎是丧尸猫正挣扎着要出来，带着难以形容的情绪转身拔腿就跑。 她原本只打算甩中一下就跑的，至少看样子这些丧尸猫很少被打中过，应该能确保激怒丧尸猫。可现在，牧晓怀疑丧尸猫已经恨不得杀死她了。 和牧晓相反，胖子等人却是被她这一首惊了一把。 似乎牧晓面对各种奇奇怪怪的丧尸都能有很多独特的异想天开的解决方法？看这甩得漂亮的衣服！ 不管怎么样，所有人跟着牧晓拔腿狂奔。 粮仓附近空旷，距离最近的那户人家也得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十几秒。 当牧晓跑到一半时，包裹着丧尸猫的衣服被撕裂，丧尸猫从里面钻了出来。 六秒。 丧尸猫原地转了一圈，找到了牧晓，眼睛怨毒地死死盯着她。 五秒。 丧尸猫弓起身子直追牧晓。 四秒。 丧尸猫不过两跳就跑过了牧晓四五秒时间才跑出来的距离。康恺手中的风刃直刺丧尸猫，它往右侧跳了两下，却半点不停留地继续追逐牧晓。 三秒。 胖子下意识往边上一看，发现原本应该掩护牧晓的凌七竟然不见了，咬咬牙把全身覆盖上岩石整个人一扑直接挡在丧尸猫的跟前。 二秒。 房屋的门已经近在眼前，牧晓咬着牙不去管身后的情况，不管丧尸猫距离自己还剩下多远，埋头猛冲。胖子的阻拦把丧尸猫吓了一跳，它猛地跳到一边冲着胖子呲牙嘶叫一声，但终究没有恋战，继续追牧晓。 一秒。 因为丧尸猫被胖子“舍身”阻了一秒，牧晓成功冲进屋子，把门碰的关上。屋子里面空间不大，门边不远处就是张桌子，她立刻将桌子搬过来挡住。 接下来，就是怎么将丧尸猫烧死在屋子里了。 牧晓环视一周，这屋子是土胚房辅以木质结构，东西摆放的多，家具也是木质的，不算难烧，就是缺个引火的。 再就是怎么把这只体型小巧的丧尸猫困在这里面烧死的问题。 门那边很快传出抓挠的声音，那声音咯吱咯吱的听得人头皮发麻，牧晓毫不怀疑不用多少时间，丧尸猫就能挠出一个洞钻进来。 她必须在那之前搞定。 想到这，牧晓转身就打算到厨房看看——那儿都有油，除非这户人家根本不开火做饭。 结果，她这一转身差点撞上人，吓得她“啊”了一声几乎跳上桌子。 不知何时，凌七竟然已经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凌七你怎么在这？！”牧晓几乎顾不上门外不断挠门的丧尸猫了。 “我跑得比你快，很奇怪吗？”凌七的回答难得地带上了点情绪，斜睨一眼牧晓将手里的东西丢给她，“这是油，没有多的了。” “……”牧晓一把接住那油，那么大一桶，丢过来被砸着胸口还真有点疼，不过她莫名心虚地没敢发出声音。 可是，相对于烧房子来说，这油依旧是不够。 牧晓四下张望一番，看到某样东西，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拿在手上。 “进去！”突然，凌七一声冷声，猛地一拽牧晓手臂接着一退，把牧晓推进一间房间，接着自己也走进去将门猛地一关。 牧晓险些被直接推到在地，几个踉跄后好不容易找回平衡，倒是没有生气，只不过想问问凌七是怎么回事。 不过，没等牧晓开口，近在咫尺的抓挠声就已经将答案告诉了牧晓。 “这么快。”牧晓脸色一白，连忙将刚到手的东西展开，一边倒腾一边将油塞回给凌七，“凌七，你把这油在这屋子里各处倒一些，记得剩一点！” 凌七挑眉看了牧晓手里的东西，拿着油去倒了。 当牧晓将手里的东西理清楚，门上也已经出现一个小洞，能看到丧尸猫的爪子飞速地不断在洞里伸进伸出，抓挠得木屑飞溅。 牧晓立刻将手里的东西张开，将其中一头拿起来交给凌七：“来，你拿着这个站在这，如果丧尸猫挣脱了你就赶紧跑！” 叮嘱完这些，牧晓将剩下的油拿上，全部倒在已经整理好的网中——没错，这是一张网，看上去就像电视里的渔网一般，牧晓不知道这户人家是不是捕鱼，至少现在是帮大忙了。 说起来，这还是之前甩衣服对付丧尸猫获得奇效，这才给牧晓的启发。她原本只是想着把丧尸猫引进屋子想办法关住，然后放火烧。现在看着屋子到处是洞，只怕还困不住。 将油倒在网上，牧晓拎起另一头走到门的另一边，口子几乎将大半扇门都囊括在内。 她站好了位置才有时间看这屋里的情况，地面上竟然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从靠窗那边的床铺一路到地面，还有不少血脚印。窗户那儿有个不大不小的洞，洞口都是爪印。 这间屋子里发生了惨无人道的事情，也不知道跟门外这只丧尸猫是否有关系。 不管怎么样，这残留的血腥味对牧晓来说并无坏处。 很快，丧尸猫将门挠出了一个足够大的洞，刺溜一下钻进来直扑牧晓。 “跑！”牧晓大喊一声立刻一踹门往客厅那边跑，而凌七在她开口前就已经往窗户那儿直接破窗而出。 丧尸猫一进洞就直扑牧晓，牧晓那一踹稍稍阻挡了她的行动，好在她早已心有成算，一出门立刻拐弯，贴着墙，丧尸猫这一跳直线进了客厅，只能落地再转身第二跳。 这让丧尸猫失了追击的进程，眼看着就要抓到牧晓，网突然猛地一压，将丧尸猫狠狠带到地上。 牧晓松口气往丧尸猫那儿一看，发现几乎是贴着丧尸猫的位置，一柄军刀带着一块木板扎在那儿，压住了网，连带着丧尸猫也被带着禁锢在那儿。 她再抬头看向门口，凌七已经从窗户回来了，就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搬来一张椅子毫不客气地对着丧尸猫猛砸几下。 不过一会儿，丧尸猫咽了气。 牧晓全程目睹了这暴力场景，确定丧尸猫死后抬头看向凌七，却对上她投注过来的目光。 “……”牧晓咽了咽唾沫，感觉……莫名的心虚更明显了。 第38章 “还不走吗？”凌七没给牧晓踟躇和思考的时间，一脚踩在那块木板上将军刀拔出，干净利落地收回到腰间。 牧晓连忙收敛心神，蹲下身子把丧尸猫从渔网中弄出来，收起渔网就要往卧室钻，想跳窗出去。 结果，人还没到窗户边上，只听身后传来凌七染上点无奈的声音：“走门！” “噢！”牧晓连声应答，想拍拍自己懵掉的脑袋，却因为手上沾着的油和脏污作罢，屁颠屁颠往凌七那边跑去。 两人一出门，看到的就是担忧地看着屋子的众人。 见牧晓和凌七二人安然出来，看神情和动作似乎已经没有危险，他们纷纷松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意迎过来。 面对这样的笑容和迎接，牧晓心中有些感触，有点像当年高考走出考场时父母给予的，却又比那更多了些什么。 无论那是什么，都让牧晓觉得什么都没白做，还有种微妙的满足感。 “牧晓姐姐没事？！”安琪高兴地小跑过来，却被牧晓伸手示意暂时别靠近。 她举了举手里的渔网：“我现在沾着油，脏兮兮的，别过来。” “之前不是说的要放火吗？”胖子看上去很好奇，加上牧晓自己提到油的事，想去屋里看看。 可是，丧尸猫不止一只。 不远处响起的枪响让他们回到最初的紧张当中。 “这是好东西，我们去帮忙！”牧晓攥紧手中的渔网立刻朝着之前的方向跑去。 此时，粮仓边上已经出现隐约的混战痕迹。 丧尸猫体型小速度快，要想开枪打中可真的不容易。几个战士按照邢沁雅的叮嘱互相掩护着，也最多只能做到不至于被丧尸猫找到机会跳进近战范围内伤人。 可是子弹有限，人的注意力和精神力同样有限，在这样紧张危险的情况下，时间一长很容易出现松懈、或者被长时间的致命危险逼得失去冷静和理智。 虽然只是小半个小时的时间，可年轻的小战士们已经被逼到极限。 哪怕是邢沁雅也绝不轻松，她一个人对付那丧尸猫，虽然不至于被伤到，可丧尸猫似乎非常有耐心，只保持距离和她周旋着。 两边的状况完全不同，邢沁雅沉得住气，虽然一时和丧尸猫陷入僵局，但至少没有危险。 小战士们那一边，丧尸猫已经开始加快攻击的频率，它不断地进攻，却又迅速跳开，没有任何停歇的时候。 当牧晓他们听到枪声突然密集响起时，小战士们已经几乎顶不住压力了。 突然，有人闷哼一声，不得不快速射击以图逼退丧尸猫的子弹不慎射中了队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伤得是手臂，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那个小战士的手暂时无法使用，虽然流血不多，但那一点散落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足够让丧尸猫兴奋起来。 几个小战士还没来得急对受伤的同伴说什么，只听那丧尸猫突然厉声嘶叫，不管不顾那些子弹直扑那受伤的小战士！ 其他战士对着丧尸猫连连开抢，可丧尸猫竟然不闪不躲，任凭子弹射中，只死盯着那受伤的小战士。 眼看丧尸猫就要突破防御圈得逞，一张网突然从天而降兜住了那丧尸猫。 丧尸猫在距离小战士只有不到一米时被阻了行动，完全反应不过来，只不断挣扎嘶叫着还想朝小战士跳扑。近在咫尺的狰狞让这些年纪不大的小战士们心神俱骇。 不过那丧尸猫很快就被往回拖了一小段距离。 丧尸猫紧紧抓着地面，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接着，小战士们听到一个镇定的声音：“安琪，烧。” 火焰转瞬燃了起来，赤红色的火焰几乎在一瞬间吞没丧尸猫，那狰狞可怖的猫很快消失无踪。 小战士们终于松了口气，有两三人甚至直接背靠背瘫坐在地上，长长松口气。 等他们想起来去看看那些救了他们的人，只看到牧晓匆匆忘邢沁雅那边跑去的背影。 用渔网网住一只丧尸猫，牧晓通过房子里的经验也知道，这网挺大，丧尸猫即使被网住依然有可怕的威胁度。 想到这网上浇过油，牧晓便让安琪直接放了火。 只是这只丧尸猫解决了，还有一只。好在邢沁雅那边并不危急，牧晓琢磨着还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同时往那边小心跑过去。 不过，邢沁雅这哪里是并不危急啊？ 没等牧晓跑到，邢沁雅左臂上那面精巧的金属臂盾被她摘下来拿在手中，转瞬变成了半米见方的一块大铁板，铁板上还有根长长的柄。 剩下的那只丧尸猫厉声嘶叫着一跃而起，直扑邢沁雅。 接着，被邢沁雅双手举铁板一跃而起，猛地朝下一拍，丧尸猫被直接拍落，重重砸在地面上半晌没起来，最后被邢沁雅不知道哪儿掏出来的枪一击击中脑袋，咽了气。 牧晓停下脚步愣在半路，内心禁不住发出惊叹。 这个世界的妹子都好凶残！ 转念一想不对，之前不是还有个跟着黄毛叽叽喳喳的猪队友吗？！ 所以是我认识的妹子都好凶残，除了我自己！ 牧晓忍不住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可是，人总要笑对一切，所以牧晓很快擦擦心中的眼泪朝着正过来的邢沁雅露出一个笑容：“沁雅姐，厉害！” 邢沁雅摇摇头，目前危急解除，她也放松了不少：“还是受你的启发。”既然子弹和刀的攻击面太小，搞不定灵敏的丧尸猫，那就加大攻击范围，总能拍到！ 如今这没有任何防护的地方也不适合多作停留闲侃，解决了丧尸猫，邢沁雅很快走过去与那些小战士说了几句。 都是从新兵营里面经过训练才分配到各个单位中的，执行任务在他们的认知中永远排在首位，很快站起来，小身板又挺得直直的，迅速在元旦的指挥下有序地将粮仓门打开，检查内部情况后，开始将那些粮食搬车。 “这次多亏有你们了。”邢沁雅暂时无事，便来与牧晓等人说话。 牧晓摆摆手，回头看看自己的小伙伴们，笑着说：“大家都很厉害，配合的也好。”她有些小小的疑惑，例如之前邢沁雅手中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形形□□的武器，在邢沁雅去安排运粮时她也自己琢磨过，恐怕多少和异能有关。 不过再一想，邢沁雅之前还叮嘱过他们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异能，牧晓又释然了。这种环境谁都知道要小心谨慎，没必要追根究底。 邢沁雅却是不知道牧晓这一段心理，看着小战士们进进出出粮仓，转头招呼牧晓等人：“我们上车吧？你们也用了不少异能，还打了一场，刚好休息一下。” 这一次的异能其实消耗还不如上次在加油站。 不过想想若是就他们一行人面对三只丧尸猫，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样，任何一场胜利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牧晓一行人与邢沁雅上了吉普车，车子带来的安全感让他们觉得更加舒服。 “我去看过粮了，数量不少，够驻地撑上好几天。现在到处都是这种情况，想必要不了几天，上面也会有相应的命令下来。”邢沁雅在位子上坐稳了，也打开了话匣子，“部队驻地不可能一直开放接纳普通百姓，我们也会有其他更加麻烦的任务，所以命令很可能与如何安置普通人有关。” 这可是件大事，几个人纷纷认真听邢沁雅说话。 倒是安琪还有些懵懂，问了一句：“沁雅姐姐，那上面会让我们去京城吗？” “啊？”邢沁雅一愣，又想了一遍才想明白安琪的意思，那“上面”显然是跟着她的话说的。想到这，邢沁雅不禁觉得这小安琪可爱得很，转头朝她一笑，摇摇头，“这里距离京城很远，驻地兵力本就不多，不可能再分散兵力送人过去。要么是送去最近的还能运作的大城市，更有可能是协助突围。” “突围？”牧晓抓住了某个词，“驻地难道被包围了？”可是想想这两天的出入，不像是被丧尸包围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邢沁雅点头，靠回到椅背上，“与晴州市相接的高速都已经堵死，因为是纯车流的高速，部分路段甚至架设在高空，所以丧尸爆发时在高速上发生大规模车祸，被堵在上面的人即使当时没变丧尸，恐怕也……” 在前后被丧尸和车子堵死的高速路上，普通人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再说出。 “怪不得上次加油站那儿遇到的车队，上高速后又撤回来了。”康恺想到了上次遇到的那波人。 “嗯。”邢沁雅点点头，“另外，根据情报传回，北上的省道似乎有一小段被进化丧尸占据，目前中断。我指的就是那里。” 军队有更多其他的任务，不可能一直保护这一大波人漫长地北上，打通道路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当然了，这里也不是我说了算，还是得看最后的命令。”说到这，邢沁雅话题一转，“刚才你们应该有注意到，我也是异能者。” 邢沁雅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张开着，手中空空。可是随着它手一翻，几个人瞪大眼睛看到她手中突然出现一块金属，那金属还能直接增加和变化，再一眨眼就成了一把略显粗糙的刀：“我的异能大概是金属，和那位胖子兄不一样，不是自身结构变化。” 异能真的是五花八门，光邢沁雅这一手就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牧晓倒是双眼发亮地看着邢沁雅手上的刀：“这样就不愁找不到称手的武器了啊！”这大概是一路上找武器丢武器的牧晓发自内心的赞美。 邢沁雅看了牧晓一眼，不禁觉得好笑：“大概只有你看着异能者还能想着肉搏了。” 牧晓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却听邢沁雅话音一转：“不过，牧晓这样也没错。如果太依赖于异能，一旦异能用尽就是任人宰割。” 几个人多少都感受过异能用尽的感觉，纷纷点头称是。 倒是邢沁雅又特别看着安琪说：“安琪你不一样，你还小，武力值偏弱，所以你需要的是先学会怎么样利用火焰保护自己，然后再想着怎么用异能攻击丧尸。” 安琪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脆脆地应答：“好，安琪记住了！” 邢沁雅满意地露出笑容，伸手摸摸安琪的脑袋，接着又正色看向牧晓：“另外，我有个私人的请求，希望几位能给我帮助。” 第39章 当牧晓等人回到驻地时，已近黄昏。 在驻地门口接受检查后，除去那受了枪伤误伤的小战士由一个战友陪着去了隔离室那边找军医外，其余人都安然通过检查，直接乘车去了存放物资的地方。 因为邢沁雅没有开车门的意思，所以牧晓等人得以看了一次这边。 当然，存放枪械的地方是上了锁严加死守的，牧晓他们进的是存放食物和水的地方。 有了这两大车的大米和一部分番薯，仓库中满了不少。 眼看着东西差不多都搬完，牧晓却注意到元旦正从仓库里搬出点什么放进军用吉普，有些疑惑。 邢沁雅笑着摆摆手：“除了领取的明天出任务合规的水粮，还有一部分是作为请你们协助的酬劳。这是你们应得的，也是部队里已经出台的规矩，你们拿着就是了。” 她一边说，一边架势军用吉普载着牧晓等人来到他们的小货车边上，将东西都在车边上卸下后朝他们挥挥手：“里面是三顶行军帐篷，挺牢固的，以后能用到，再就是一些吃的。早点休息，明天老时间，喊你们继续训练。” 牧晓目送邢沁雅开车离开，她似乎是有什么事，看上去有些形色匆匆，不过神情上并无交集，应该不是什么为难的大事。 出了一小会儿神，牧晓收回目光看看地上那一堆东西，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辆房车旁有人在往这边张望。 “先把东西收起来吧。”牧晓很快说，招呼大家整理东西。 从离开胖子的小店开始到现在，他们还没时间和空闲去整理小货车车厢里堆放的一大堆东西，刚好趁着现在环境安稳有保障，理一理都有些啥，怎么摆放的好。 “嘿，这几天那么多事，我还真把这给忘了。”胖子一早就跳进了车厢，脚边传来一声塑料轻响，低头一看，笑着把东西拎了起来，从里面翻出两包薯片一袋果冻，丢给车厢外的人，“来，这东西现在可不容易吃到了。”说话间，果冻是完好无损地小心递到安琪的手中。 安琪道了谢，拆开包装袋将果冻一人一个分到大家的手中，这一袋是八个的，安琪想了想，将多出来的那一个放进包里，这才开果冻开心地吃着。 搬东西整理东西自然不需要安琪动手，牧晓做主，让凌七与安琪到边上去休息，虽说是在驻地当中，但毕竟人多眼杂的，也不能让安琪落单。 理了一半，元旦跑了过来，也许因为一同对付丧尸猫的缘故，看上去比早上要显得放松许多，憨憨地一笑对着牧晓招呼：“开饭了，今天有火腿冬瓜汤，很好喝的！” 牧晓看了看才做到一半的事，有些为难。难道先一拨人去吃饭？ 元旦难得机灵了一把，挠挠头笑得咧出一口小白牙：“有餐盒！要不去两个人跑一趟，把汤和烤地瓜领过来吃？” 这个主意不错，还能趁着天没全黑把车厢整理出来，牧晓当即点头赞同。 至于人手，毫无疑问是她牧晓、凌七加一个安琪，剩下的四位汉子继续整理。 有元旦带路，他们走得很快。 这次去的不是之前领餐的大广场，而是一个小厨房——当然，对比一般人来说也不算小了。 “这里是炊事班的同志工作的地方！”元旦很热情地介绍着，偶尔在路上与认识的战友打个招呼。 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牧晓，这儿以前可没让部队外的人来过。 一进厨房，牧晓可是大开眼界了。 这儿分明比村子里那礼堂要大上两倍多，一半的地方时灶台，此刻正热火朝天着。另一半是一溜金属制的台子，平时可以在上面处理食材，现在则被清理出来摆上两排长板凳，给战士们用餐。 “这里是外出任务的同志吃饭的地方。”元旦小小声说，脸上挂着的却是骄傲。 派出去完成任务的战士会有一轮选择，毕竟外出任务比站岗要危险很多，部队也选择性筛选平时表现出来战斗和应变能力比较好的战士。 牧晓明白地点点头，原来就是给辛苦的战士们开小灶的！ 她也没猜错。外出任务中多少都有搜集物资的，部队会从中挑选一小部分出来作为对他们的奖励，也算是在这艰苦的时候加点餐。 没等牧晓将这里参观完毕，一旁的一张金属桌子边就有人站起来冲他们兴奋地挥手了。 元旦也是露出高兴的神色，冲着牧晓说：“同志们听说这次的事，都想见见你呢！”听语气还透着点单纯的崇拜，听得牧晓怪不好意思的。 可元旦已经一溜小跑到了桌子那边，转头与牧晓招着手。 看他兴奋的样子，牧晓也做不出现在就转身走人的事，下意识转头看看身边的凌七。 凌七……面无表情。 怎么办，总觉得之前没琢磨明白的心虚又有冒头的趋势啊！ 牧晓心中扯着嗓子大喊，可也不得不考虑是不是找个时候单独和凌七聊聊。 没等牧晓整清楚，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下意识一闪。 只可惜身后的人紧跟上来，贴着牧晓的躲闪不放，终于还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她的肩上。 “哟，反应挺快的！”邢沁雅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如她的行为举止那般豪放。 因为邢沁雅的中途加入，这桌子旁的气氛稍稍收敛了一些。 牧晓认出有一人是陪着那被误伤的小战士去隔离区的，询问了一下那位小战士的情况，结果却意外地收获一大堆的感谢。 几句话的时间，元旦也匆匆忙忙带着两个保温罐回来了，除了保温罐还有几个热乎的红薯，捧在手里还烫手。 “看来他们挺喜欢你的。”送牧晓她们出来时，邢沁雅打趣着看着牧晓。 其实这也不意外，牧晓看上去平易近人，性格也好相处，加上她白日里对付丧尸猫都是直接动手，自然让这些普通的小战士们产生亲近感。 牧晓手里捧着烫手的番薯不敢走神，只是笑了笑：“我还觉得军人都是看上去高冷无比的帅哥美女呢。” 邢沁雅哈哈大笑：“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其实不过都是普通人。” 不过都是普通人。 这话听着未免有些怅然，是这些普通人拿着枪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末日丧尸的前端。 “好了，就送到这，我就不过去啦！”邢沁雅停下脚步，此时她们已经能远远看到小货车。 几个人影正靠在车厢壁那儿，其中一人身材较他人胖上不少，显然是胖子他们，看上去已经整理完毕休息了。 “好，明天见！”牧晓笑着与邢沁雅道别。 这时候，安琪伸手拉了拉邢沁雅的衣袖，在她低头看过来时，从一直没放下的小背包里掏出之前收好的果冻，双手捧着递给邢沁雅。 “呀，这是……”邢沁雅惊讶地看着安琪手中的东西，已经好几年没吃过了呢！ “甜甜的，很好吃！”安琪笑眯眯地抬头看着邢沁雅，又将手中的果冻朝邢沁雅递了递。 邢沁雅拿起果冻，微笑着看着安琪：“这个给我了，那你呢？” “我在那边已经吃过一个了！这个是留给沁雅姐姐的。”安琪乖乖地回答。 “哎呀，那可要谢谢我们小安琪了！”邢沁雅很高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蹲下身给了安琪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很喜欢，谢谢！” 安琪也高兴地眯了眼，朝邢沁雅挥挥手，跟着牧晓她们回到小货车。 热腾腾的冬瓜汤里没有几片火腿，但是那浓郁的味道已经渗入热汤当中，在这微凉的天气里喝着全身都透着舒畅。 还有那入口粉甜的烤地瓜，吃着也是各种满足感。 不止是这些，胖子更是指了指小货车车厢里一边的一个包：“这是和帐篷、一些压缩饼干和两袋大米放在一块的，是肉干。” 如果说在末日里能吃饱就是已经不容易的事，那么能吃上肉、菜这类分明的东西是难上加难。 邢沁雅送来这堆物资时，可是也都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到了邢沁雅送来的东西，牧晓也就想到之前邢沁雅所说的那个请求。 此刻周围无人，他们一行七人围坐在一块儿，军用帐篷也都撑开了，比睡车子总归要舒服一些。牧晓环视一周，咳了咳主动提起白天的事：“沁雅姐之前说希望我们帮忙的事，你们也都听了，我个人的意见在车上时就已经答复，我想帮沁雅姐去这一趟，但是我的答复中说的只是我一个人。这件事让沁雅姐如此慎重，难度肯定比之前的加油站和粮仓要大不少，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自己考虑，我无权替你们决定。” 邢沁雅想去的地方，位于晴州市市中心地区，那是一家科学研究所。按照她所说的，在丧尸爆发后，部队第一时间派出数支小队，由经验丰富的团长级别或以上的老兵带队，分别前往附近各重要场所执行任务。 其中，哪怕是前往医院、发电站等地的小队都完成任务回来了，虽然都有损伤，但至少还有回报。唯一一支再无消息的队伍，目的地就是这家研究所。 没有人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而邢沁雅想去，因为是私人目的，无法擅自调动她手下的兵力。 她的目的很简单，确认那一支小队的情况，哪怕是死，也希望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要知道，那支小队的领队，是这块驻军的参谋长，同时也是邢沁雅的父亲。 第40章 牧晓说得不无道理，这事不会比加油站和粮仓容易。 邢沁雅也说了，晴州市本身是个二线奔一线的大城市，人口密集度高，路况复杂，尤其研究所所在的那个区域附近都是类似市民中心、医院这类高密度场所。 虽然暂时不知道她父亲带队去执行什么任务，但难度肯定不会低。 牧晓当初能帮着安琪去找妈妈，这次答应帮忙也不意外。不过她同时也知道这种冒险并不是必须的，自然也不会帮同伴做决定。 倒是胖子拍拍自己吃得舒舒服服的肚子，颇为随意地说：“之前不是说了么，我跟定你了，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只负责打架！” “……”牧晓不知道该怎么应答这话才好，可环顾几人，发现他们脸上大多是这个意思。 总觉得好像不知不觉走上了奇怪的道路？ 牧晓心中发懵，却也不再说什么。 夜色渐浓，几个人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阵，纷纷收拾东西睡了。 邢沁雅给的军用帐篷是便携式的，撑开来空间不算太小，每顶帐篷挤一挤能睡下3个人，防水防风还结实，以后在野外可是个绝佳的休息辅助品。 在牧晓的提议下，除去安琪，剩下的六个大人安排了每人半个晚上的轮流守夜，从这一天就开始，争取尽早适应末世生存的节奏。 第一个守夜的就是牧晓，几乎在她说完自己第一个来后，凌七就表示她跟在牧晓后头。 夜里静悄悄的，比起城市里时常可见的热闹喧嚣灯红酒绿，这样的夜晚让牧晓生出舒畅的念头来。 有多少人向往着脱去城市里的烦劳和无法停歇的步伐，去节奏缓慢夜晚能看到星星的乡村放松心情？ 牧晓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隐约能看到星星的天空，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想到刚穿越过来时发现末世，第一反应就是吃安眠药自杀，牧晓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可是这笑着笑着，眼角又渗出些许泪花。 好想絮絮叨叨的老妈啊，想她烧的红烧肉了，穿越前不久还被她训了一通呢。老爸的咳嗽好点了吗？好不容易说服他答应了戒烟的。 早知道要穿越，就不写那封出柜信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傻乎乎的，希望老妈当垃圾直接收进垃圾桶吧。不过，我穿越到了这里，那原来世界里的身体怎么样了呢？ 哎，都还没来得急找个女朋友牵牵小手呢，就到这个连生存都得拼命的世界了，好惆怅啊…… 牧晓仰着头看着天，脑中想的事已经兜个大圈拐到了奇怪的地方，莫名的，脑子里冒出一张脸。 那张脸特熟悉，这几天每天都能见到。 牧晓眨眨眼，目光还放在远处发着呆，大脑艰难地思考着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凌七。 “在看什么？”突然，凌七略显冷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牧晓一个激灵，身子小小地一跳，回过神发现自己心跳跳得厉害——吓得！ 她一手捂着小心脏回过头，发现凌七真的就在身后，正抱臂看着她！ 当即，牧晓压抑着想捂脸逃跑的冲动，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强作镇定地摇头：“想末世前的事。” 凌七不置可否，垮了一步走到牧晓身边席地而坐，很客观地指出：“如果我是丧尸，你现在不是被吃了，就是已经变成丧尸了。” “……唔，我记住了！”牧晓连连点头应着，耳根子还烫得厉害，内心的震惊始终在抱团呐喊。 牧晓的表现有些夸张，凌七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 她过来这里和牧晓搭话，一是因为她本身需要的睡眠量就很好，第二个原因就是要谈谈白天发生的事。 “他们应该会疑惑吧，明明最适合做丧尸猫诱饵的应该是速度异能的我。”凌七的语气很淡，她当然不会因为什么不被重视这类的理由不满，她对于出力对付那些小东西没有兴趣，只是她之前做了决定，要弄明白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都与眼前这人有关。 根据凌七对牧晓的了解，她应该能想到诱饵的最适合人选，可她却安排了自己。凌七想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在被丧尸猫追逐的时候，巨大的速度差异，让你这个决定显得非常……冒失吗？”说到后面，她最后还是把“愚蠢”这个词换成了“冒失”，别问她为什么。 从凌七说话开始，牧晓心中乱七八糟那一团就被暂时放开，反而对她谈话的内容感到诧异，再仔细一想似乎又是清理当中。 毕竟，在那间屋子里的时候，凌七似乎就显得不怎么高兴。 印象中，凌七这是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牧晓侧过脑袋认真地听着，注意到凌七好看的眉毛微微的皱起，看上去很困惑。 听到最后，牧晓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引来了凌七的注视，那分明是在等待她的说明。 牧晓摸摸鼻子，耸了耸肩：“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能跑过丧尸猫啊。”她抱着双膝坐着，看着前方，“你看，丧尸猫个头小又狡猾，速度还那么快，如果被追上，我觉得我应该比你更能应付它的攻击，既然不知道你能不能跑过丧尸猫，那还是不要让你冒险的好。” 牧晓一边说着一边回忆当时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地顺利。那时候作出安排不过是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在这一分钟内，牧晓想的只有怎么样安排大家最适合，以及，在没有必定把握的情况下不让凌七冒险。 出发点简直简单粗暴到极点，可这种简单也让这个出发点模糊在一大堆紧张的战斗节奏之下，让人无法立刻察觉。 凌七始终看着牧晓，也将她回答时的神情看在眼里，最终，“可最后杀掉丧尸猫的是我”这样的话没说出口。她当然比牧晓他们都要强，但牧晓他们也确实毫不知情。 沉默了一会儿，牧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凌七瞥了她一眼：“后半夜，该是我守夜了，你去睡吧。”她指指第三个帐篷，现在里面就睡着安琪一人。 “好，有什么异常就喊我们！”牧晓站起身，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腿。 “嗯。”凌七的回答听上去有些冷淡，一如她往常的表现，只是在牧晓即将进帐篷上，背对着她又说了一句，“我能跑的比丧尸猫快。” 牧晓弯腰的动作一顿，不禁笑答：“我记住了。” 听到牧晓回答中的笑意，凌七不自觉有些气恼。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是在恼什么，恼牧晓笑话她？可感觉又好像和生气不太一样。 回到帐篷中的牧晓才真的是苦了脸。 凌七最后那句关于速度是声明自然是带了恼她小看她的成分，让牧晓好笑之余觉得有些可爱。 可是再转念一想，牧晓可真的是发愁了。 不管是突然想到凌七，还是看凌七看出神，亦或之前不想让凌七冒险的潜意识或者现在的“可爱”，种种迹象都指向某一个可能。 想到这，牧晓不禁拍拍自己的额头，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略显突兀，吓得她赶紧停手。 怎么会喜欢凌七了呢？一见钟情？不像啊，可日久生情就更不是了啊。 思来想去，牧晓只能表示好感是一言不合就产生的，她也不认为这就能直接归类为爱了。 可是，光好感……就要命了啊！ 刚才还脸红呢，还好天黑！ 想到这，牧晓不禁捂着脸在睡袋里翻转了两下。 大约是动静大了，一旁的安琪在睡梦中“唔”了一声。 牧晓连忙停止动作，老老实实躺着。 最后，在纠结中睡去。 军队驻地的一天总是开始得很早。 天还蒙蒙亮，炊事班的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其余的战士们也纷纷在固定点集合，开始每天的晨跑。 牧晓是被胖子他们喊醒的，前一晚她就与他们说好了，因为只睡了半个晚上，需要人喊也是正常。 迷迷糊糊中穿戴完毕爬出帐篷，看到某个高挑略瘦的身影，牧晓的瞌睡虫一下就跑光了。 胖子他们喊完她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两顶帐篷已经收好，只剩下她们这一顶。帐篷外就只有凌七一人。 这时候，凌七也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向牧晓。 对上凌七的视线，牧晓连忙挺了挺身子：“早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她在心底不断跟自己说。 “早。”凌七扫视了牧晓一眼，因为常年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否有察觉牧晓的异常。 “唔，胖子他们呢？”牧晓想了想，还是捡了第三方的事情来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胖子大着嗓门笑眯眯地招呼：“牧晓，你终于起来了？我们去打了水，刚好洗脸！” 救星啊！ 牧晓立刻热切地看向胖子，疾走过去：“谢啦！胖子你今天挺帅的！” 被惊吓的胖子保持着端着水的姿势，愣愣看着牧晓回到帐篷那儿，招呼安琪一同洗漱。 “胖子，怎么了？”落后一步的康恺被胖子挡了路，疑惑地问。 胖子不禁嘟哝了一句：“牧晓是做噩梦了还是做春.梦了？怎么感觉不太正常？” 第41章 末世的生活总是异常充实，每天忙忙碌碌的，没时间抱怨吃的东西千篇一律，味道远不及从前，更没时间偷懒闲聊。 牧晓一行每天早上训练，下午跟着邢沁雅出任务。不说学到不少直接有效的搏斗招式，光是每天下午的任务就让他们增加不少经验，比如面对一群或者单个的丧尸怎么样能最高 效地解决，比如搜寻物资从什么方向入手更容易。 当然，破门而入肯定也少不了。 同时，邢沁雅也尽她所能在牧晓一行应得的物资福利范围中给予更适合、更好的东西。 而在牧晓几人与元旦他们进行实战训练时，邢沁雅多半也会到场，一来看他们的进展，二来陪陪不适合这种训练的小安琪。几天下来，两人倒是总凑一块在角落里放放火什么的，琢磨了好一阵子异能使用。 转眼，小半个月就过去了。 当牧晓将元旦打趴下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牧晓，你的战斗天赋让人赞叹。”邢沁雅单手撑着一跃跳上对战台，笑着与牧晓感叹，同时示意几个小战士包括元旦下去休息，自个儿招呼牧晓几人过来坐下。 牧晓笑了笑：“我觉得和之前下的那场雨又关，不是好多人因此有异能了吗？我感觉我的体质也好了不少！” 邢沁雅耸肩，对牧晓这话不置可否：“那雨下了那么久，战士们也都没少淋。”她话音一转，神色变得严肃，“上面的命令已经下来，五天后我们会打通晴州市北上的省道，这五天里会派出最后一波入晴州市救援幸存者的兵力，我想明天一早就出发。” “好。”牧晓笑着应答，仿佛这事不过是出去串个门子。 邢沁雅看她这毫无芥蒂的神情，不禁摇摇头笑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这样子小心以后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牧晓却是回了个坦然的笑容：“我们也认识十几天了，沁雅姐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再说了，之前不就答应了吗。”说到这，她还反过来给邢沁雅打气，“你放心，一定能找到的！” 不禁是牧晓，其他人也都纷纷与邢沁雅打气。 邢沁雅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看眼前这几个人的神情，她又将那些话放下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谢谢”。 面对这么一群人，她还能说什么呢？说大多数人在十几天中见识到末世的残酷现实后会迟疑？告诫他们以后不要轻易答应别人涉险？ 没有必要。 一行人离开训练场，正值午餐时间，邢沁雅与他们一道往领餐的地方：“明天的事我已经递交申请，上面通过了。今天下午大家就自由行动，你们也休整一下。” “好。”牧晓点头，几个人排在队伍的后面。 因为来的时间略晚，有些人已经吃完了，可以看到陆续有普通民众结伴离开驻地，四散开去。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很多人认清事实，而五天后清扫道路的消息也已经传达给驻地中所有人，他们即将必须离开这里，靠自己去寻找下一个能获得庇佑的地方。 领了午餐，他们随处寻了个地方吃。 一上午的训练足够让他们饥肠辘辘，用餐速度比末世前快了不少。 “慢点吃，嚼细些再咽下去。”邢沁雅看安琪小脸都要埋进饭里，忍不住笑着提醒。 安琪的狼吞虎咽迅速顿住，虽然皱着一张小脸，但好歹听话地照做了。 这时候，有四五个人路过，看样子应该也是出去寻找物资的。驻地早颁布了明确的条令，普通人外出找到的东西都属于他们自己，军队不会强行占为己有。要知道，军队按照人头数分配的食物确实有些少，仅仅够维持生存罢了。 这几个人边走边在讨论什么，脸上难得地带着兴奋，看上去比较醒目。 大约是因为过于激动，他们说的话也传入牧晓几人耳中。 “你们说，那个基地真的那么好，所有人都能进？” “不管怎么样，在这里呆不住了，也只能去看看咯。” “这可是个好消息，过两天说不定能传来更多具体的东西呢，要我说啊早该有人建这个什么基地了，你看那些当兵的，也不顶用啊！每天给那么点吃的，还要赶我们走。” 话说到这，那人终于意识到嗓门有些大了，连忙四下看看，目光触及牧晓等人时明显愣了一下，灰溜溜地拽拽同伴，加快速度走开。 牧晓忍不住看了眼邢沁雅，随着五天后打通北上省道的消息颁布后，驻地中不满的言论逐渐出现，尤其是一开始就对军队给予的伙食有怨言的人。 好在邢沁雅看上去并不在意，也松了口气。 这些天里，战士们如何辛苦冒险地将物资搬运回来，牧晓都看在眼中。奈何再怎么大量地出动人手去搜寻物资，也没办法填满越来越多的幸存者的肚子，何况十几天下来，附近物资越来越少，战士的人数也不断减少，唯独幸存者越来越多。 不少人都是心存抱怨的，但牧晓相信更多人能够理解部队的难处。 “这不是邢营长吗，怎么在这里吃，不去军用食堂？”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几个人看过去，那是一个略显白净、大约三十左右的男性，穿着军装，眼睛看上去有些狭长。 邢沁雅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沉了底，她向来藏不住情绪，也不屑这么做，直接板着脸生硬地回了一句：“我想这应该是□□，和方团长没有关系。” 牧晓还是第一次看到邢沁雅对战友如此厌恶。 从之前的情况看来，邢沁雅与战士们的关系很不错，这可不仅限于她的二团三营。 “确实。”方剑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我只是看到邢营长，想来问问明天的行动是否有需要帮忙的。虽然按规定我不能擅自派人与邢营长同去，但是有些物资方面我还能作主。” “不必，方团长的东西我可不敢要。”邢沁雅迅速顶了回去，“如果没有其他事，方团长事物繁忙，我就不留你闲话家常了。” 气氛冷凝，牧晓几人不知缘由，也不好说话乱入。 方剑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不过半晌之后，他又摆出了那副面具一般的笑容：“看来邢营长对我误会不轻，现在也不适合说话，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找邢营长聊聊。” “不必。”邢沁雅立刻回绝。 “话可别说得那么早。”方剑这一次的笑容带了点不一样的意味，“机会总会有的。” 说完，方剑便离开了。 邢沁雅皱眉看着方剑，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沁雅姐姐，他是谁啊？”安琪拉拉邢沁雅的手，好奇地问。 这几天在驻地里，那些年纪本就不大的战士们都显得很友好，尤其是对年幼又乖巧可爱的安琪，甚至还有人偷偷塞糖果给她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藏住的。也因此安琪对当兵的大哥哥一直挺有好感。 “他叫方剑，是三团的现任团长，前几天带队外出了，所以你没见到过。”邢沁雅听闻安琪发问，脸色缓和了不少，回答了安琪的同时也提醒牧晓几人，“他……和我关系不好，你们如果遇上他，尽量别与他接触。”她的话语中有明显停顿，看样子并不如她说得那么简单。 牧晓还记得之前邢沁雅介绍，三团团长在丧尸爆发那天就牺牲了，而且是属于那批被丧尸咬伤自尽的，现在这个团长，应该也是三团出身的吧？ “对了，你们会开枪吗？”邢沁雅突然问。 所有人面面相觑，应该没人有这技能吧？出乎意料的是康恺竟然冒了头：“额，我会。”话一出口，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他只能讪笑着说，“小时候，我爸爸带我去过射击场，练过一阵，啊哈哈。” “富二代？！”胖子瞪大眼睛把康恺上上下下看了一阵，啧啧说着，“看不出来啊康恺！” “额，算是吧。”康恺犹豫了一下，应答下来，“我家不在这，我是考出来学习的，也算是想靠自己，谁想到还没毕业就遇上末世了。” “这样，那咱们去射击场试试。”邢沁雅大手一挥，众人又跟着去了射击场。 有机会接触真枪，所有人都心存好奇，手痒痒的。 在邢沁雅的安排下，不止是康恺，所有人都在她的指导下试了射击，就连安琪都由她手把手开了几次枪。 当几个人拿到属于自己的靶纸一看，胖子第一个笑开了：“哈哈胖爷我还是有点水平的嘛！”每个人开了五枪，胖子有四枪都在五到七环，还有一枪竟然进了九环。 夸完自己，胖子立刻探着脑袋去看其他小伙伴的。 康恺的自不必说，只有一枪在八环，其余都进了九环，而最惨的，出乎意料的是牧晓。 她在看了第一眼后就把靶纸揉成一团，却还是在胖子起哄带头下被抢下来展开。只见靶纸上只有四个洞，距离中心遥远不说，还各个都几乎擦边。 这一下，几个人都笑了。 “原来还有牧晓你不擅长的事啊！”胖子笑得最大声，这几天的训练中，牧晓的进步是所有人肉眼可见的，没人不佩服。 “所以说扔异能这种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只需要拿刀砍就好。”牧晓连忙说着，还试图转移话题地看向邢沁雅，“沁雅姐，说起来这几天我都是学的徒手，部队里有没有什么刀法？” “哪有那种东西。”邢沁雅好笑地说，“说到刀法，我看凌七的身手不错，用军刀也干净利落，我大概也比不上。” 这话把话题带到了凌七身上，牧晓一愣，看看凌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和凌七不是一个路子的，她速度快灵敏，我其实更喜欢长一点的武器，当初刚末世的时候，我还用过晾衣杆和扫把。” 这随手找东西就当武器的本事也算是牧晓独有的，想到现在剩下的那把西瓜刀，牧晓还忍不住怨念一句：“我觉得长一点不容易被丧尸抓到啊，反正我力气大能挥起来，西瓜刀感觉还是不太顺手，短了。” “那部队里还真没有适合你的。”邢沁雅想了想，为难地摇头，“原本想着如果你开枪能行，或许可以申请一把给你带着。”可惜牧晓自己不争气，这水准可不敢把枪给她。想到这，她看了眼康恺，倒是这个年轻人射击的样子不像只是小时候练一练，“这枪只能给康恺了，记住，热武器不能随便用，更不能轻易让外人看到。” “我知道的，谢谢。”康恺立刻正色，眉眼间透出点喜悦。拥有一把枪，就相当于在异能耗尽的危急时刻多一道保障。 想到这，康恺不禁看了眼牧晓，这次算是在学姐跟前秀了一次吧？每个人都那么厉害，他还真有点无法将自己的能力展现给牧晓知道的局促感。 可惜，牧晓完全没接收到康恺这一道目光。 她正看向凌七。 十几天的自我调节，她在肯定自己确实对凌七报有好感的同时，也将心态调整完毕。至少不会再像那天那样作出差点同手同脚走路的尴尬事。 至于感情…… 牧晓不想过于焦急，她对自己的实力还不够自信，不知道能不能在未来活下来，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她不敢。 第42章 第二日一早，牧晓一行人都起来收拾妥当，准备着随时出发。 到了约定的时间，邢沁雅准时到了，与她一同来的是四个战士，元旦赫然在其列，他们这次开来的是两辆军用吉普。 “他们都有朋友或是亲人在那支队伍中，要求一同前往。”邢沁雅与牧晓等人简单说明，此行不知会遇到什么问题，毕竟不是部队的任务，她需要带人过去，但也要看他们自身的意愿。 加上牧晓几个，此行一共十二人。经过简单分配，邢沁雅与元旦分别开一辆车，将拥有攻击性异能的康恺和陆威二人安排到元旦的车上，与四名战士一道配合，其余人则跟邢沁雅的车。 借助易昇的视力，邢沁雅自然是开在前头，两辆车上配有无线电对讲机，只是这东西在空旷地还好说，在建筑群中使用就会大打折扣。 “走了。”邢沁雅说了一声，两辆车离开驻地。 小半个小时候，他们进入了晴州市市区。 之前跟任务时，牧晓他们也来过晴州市，道路还算熟悉，加上因为时常有队伍出入，这条路上还算清净，几乎已经看不到丧尸的踪影。 与当初丧尸刚爆发时的街道不同，那时候的街道虽然有丧尸徘徊，也有看到惨遭不幸的人的尸骸和血迹，可同样都是空无一人的街道，现在看上去却多了一份死气沉沉的感觉。 地面上的鲜血早已干涸成黑褐色，时不时能看到被遗弃在路边的车子，有的甚至翻在路边，或者是撞上路边的店面，车门敞开着，除了鲜血和车座上的抓痕外什么都没有。 这仿佛已经是一座死城。 沿着这条曾经走过的路开了一阵，邢沁雅在某个十字路口调转方向盘，开向从未去过的一个方向。 “接下来是往中心区域了，是特别划出来的人口密集区，高度危险区域。”邢沁雅提醒了一声，易昇连忙更加仔细地看着。 不到必要时刻，他不能直接摘下眼镜去观察，那样异能消耗太快。 这一次的行动，谁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很快，道路上远远地能看到有丧尸徘徊的踪迹。 邢沁雅停下车，与易昇交换位置，由易昇开车，而她却直接打开顶上的天窗，手里拿了一把□□，枪管上还装了□□。 易昇按照邢沁雅之前保持的三十码速度缓缓开着，非常平稳。 邢沁雅则在上面精准地瞄准上司，几乎每开一枪，就有一只丧尸倒地，这可让牧晓几个大开眼界。 很快，邢沁雅回到座位上关上天窗，重装子弹。车子也开过两个路口，按照她的吩咐右拐，抬头就能看到晴州市的坐标性建筑——市府大楼。 那是一座设计造型非常有特色的高楼，楼身中部有一两层楼高的空隙，从正面可以透过那空隙看到晴州市电视台的高塔。 而他们此行的目标，就与市府大楼在同一条街道上，一幢看上去显得中规中矩的大楼。 随着车子开近那条横向的道路，易昇眼睛一凝，突然踩下刹车。 还好后面跟着的元旦一直都有注意他们车子的动静，没有因这个猝不及防的刹车追尾。 没有人询问易昇急刹车的原因，随着距离那条道路近了，两边的大楼遮挡的部分也渐渐显露，道路上可视范围内竟然就有二十多只丧尸，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只怕在看不到的地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因为易昇及时踩了刹车，那条路上的丧尸还没注意到他们。 谁也没想到那研究所的大门都还没看到，就遇上了一个麻烦的问题。 这里聚集的丧尸数量比想象中的还多，多到他们哪怕能通过车顶的机枪扫射来解决眼前这一批丧尸，却根本不敢这样冒险。 没人知道在被遮挡的路上还有多少丧尸，但他们都知道，机枪扫射发出的声响一定能吸引方圆数公里内的丧尸不断往这边集中。 “研究所大楼在右边。”邢沁雅低声说了一句，转头看了眼左边的方向，“恐怕只有声东击西了。” 因为他们此行目的必须突入研究所大楼，那意味着他们绝对不能边打边跑。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做不到一边溜着丧尸群一边将它们消灭。 没人反对邢沁雅的“声东击西”，因为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方法。 倒是牧晓抬头看了眼道路左边高耸的楼房，突然拍拍易昇的肩：“易昇，你看看左边临那条街的大楼情况。” “诶？”易昇不太明白牧晓的意思，但还是摘下眼镜看了，“看上去都是办公楼，牧晓，你要我找什么？” “办公楼啊。”牧晓摸摸下巴，转向邢沁雅，“声东击西也可以有别的方法，那幢楼的大门在这条街上，但是也是那条路的沿街建筑，如果我们通过窗户扔下重物，落地的声音应该能吸引丧尸的注意。” 邢沁雅眼睛一亮，这也是个办法。 可再一想，还是觉得不妥：“可是，这能吸引到多少丧尸？”一旦右边与丧尸□□锋被暂时困住，丧尸的嘶吼声会将这边的丧尸都吸引过去。 “试试总行。”牧晓摇了摇头，“之前不是说，他们都有亲友在那支队伍里吗？” 如果让元旦开车带着他们引走丧尸，如果是直接朝着城外开，加上机枪控制丧尸群的追赶，危险度不高应该能逃脱。等到了开阔地带，无论是消灭还是甩开都不难。可是，这与他们跟邢沁雅来冒险的初衷就相违背了。 一直靠窗的凌七听到牧晓这话，抬眼往前面那街道扫了一眼，继续抱臂坐着，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在乎他们做出什么决定。 牧晓这人的性格很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她会这么说是理所当然。 比较奇妙的是，眼前这帮人似乎都愿意听从牧晓的意思。 就像现在，依旧没有人反对牧晓。 说干就干，通过无线电与元旦这边的车子说明情况后，很快康恺和陆威就下车过来了，还有一个元旦。 “元旦，你怎么也来了？”邢沁雅微微皱眉，她只是让康恺和陆威过来，余下四名小战士留守车中，万一有意外，他们便吸引路上丧尸的注意力并且按来路引出城，安全后回驻地等待消息。 “营长！元宵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参谋长，我也不会离开营长！”元旦朴实的脸上满是坚毅，他和元宵是两兄弟，刚入伍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教官就是邢沁雅。弟弟元宵从小比元旦聪明，后来因为一些机遇受邢沁雅的爸爸、驻军参谋长邢爱国赏识纳入麾下，而元旦则进了邢沁雅的二团三营。 邢沁雅对这对兄弟很了解，见状只能无奈地挥挥手：“车上就剩下三人，安排好了吗？” 见邢沁雅语气缓和，元旦也咧出一口小白牙，与他黝黑的皮肤交相辉映：“报告营长，二蛋他驾驶技术没问题，对路也熟悉！三愣子还是和原来一样，控制机枪！” “好吧。”邢沁雅知道事情紧迫，既然人齐了，众人也都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干脆简单地说明，“接下来是要上楼寻找适合的重物丢下楼，吸引丧尸注意，我们……“ “我和牧晓上去就好。”凌七突然打算邢沁雅的话，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对某项行动发表意见，倒是惊得所有人齐齐看向他。 面对众人的惊讶，凌七突然觉得心情转好，勾了勾嘴角勉为其难地简单说明：“办公大楼遮挡物多，楼道复杂，八个人一起冲上去就生怕丧尸不知道吗。”在建筑中行动，本就不适合大群人一起，这可是常识啊，凌七心中想着。 还是牧晓接受度最高，想了想立刻赞同：“凌七说的有道理，干脆我们分开行动，我与凌七进去弄些动静，一旦丧尸往左边去了，沁雅姐你们驾车或者步行，想办法嵌入研究所。” “那你们怎么办？”康恺脱口而出，扫了眼凌七，语气有些急切。 这急切任谁都听得出来，牧晓诧异地看了眼康恺，刚好看到康恺看向凌七。 她心底咯噔一声，又转向凌七，见她面无表情对康恺的反应完全无动于衷，心中默默松了口气，继而在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后努力忍住掩面的冲动。 不过，康恺这个问题牧晓倒是在刚才说话时就已经想好了。 “你们突进研究所，想办法到二楼或者三楼，到靠这边的地方找窗户放绳子下来就离开，先去寻找线索。我和凌七从绳子进。”不管怎么样小心，邢沁雅一行人进研究所大门，总会碰上点丧尸，到时候附近的丧尸多半会聚拢在研究所大门，那么侧墙那儿数量就相应减少。加上丧尸不会爬绳子。 当然，绳子之类的道具军用吉普上都有备着，在驻地训练的时候牧晓也学过几次攀升，二三层楼的高度牧晓能够应付。 想到这，牧晓突然眼睛一亮，看向邢沁雅：“沁雅姐，干脆用车子堵门吧。” 邢沁雅当即意会，拍拍牧晓的肩膀：“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确定了战略当即行动起来，邢沁雅回到车上将绳索备好，给每个人递了一个便携的背囊，里面装了几样常规物件，另外还专门叮咛了年纪小的安琪：“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跟紧我。” 安琪自然是乖巧点头，再转头想看看牧晓姐姐，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大门。 牧晓和凌七已经进去了。 第43章 明明是上午九点左右，大楼里的光线却不太好。 看得出来这大楼有些年份了，楼梯间狭窄阴暗，角落还堆放着一些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杂物。 在上楼的途中，牧晓和凌七有遇到一只从拐角扑出来的丧尸，不过那只是只普通的丧尸，牧晓西瓜刀一抬挡住攻击，下一记砍在最脆弱的脖子上，两下也就完了事。 因为一路上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所以牧晓与凌七简单商量一下，去了四楼。 说是商量，其实不过是牧晓问一句，凌七没反对罢了。 等她们到达四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刷卡出入式的玻璃门。 “……我们再去三楼或者五楼看看？”牧晓哪里想到还有这个，转头问凌七。这公司占据了一整层四楼，虽说易昇在看的时候三四楼均为发现异常，可打碎玻璃的动静可不小。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门外没有任何硬物，难道用西瓜刀去砍这玻璃门？ 这材质……会不会是钢化玻璃？ 牧晓不禁懊恼自己居然提议来四楼。 凌七看了眼牧晓，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刷卡的机子旁看了一会儿。 牧晓疑惑地也跟着过去，刚想问凌七是要做什么，就看到她抽出军刀手起刀落，直接把那看上去是硬塑料材质的机子整个从墙上划了下来。 跟着外壳一同被斩断的，还有里面那些让牧晓看到头晕的线。 然后，凌七就这样轻松地伸手一推，门开了。 牧晓愣了一下，转念才想明白，看样子这种款式是只要切断门禁器的电源就能直接解锁的。 凌七知道的好多！牧晓心中冒出一小点微妙的自得感。 揣着这点小心思，牧晓很快追上了凌七，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哪个角落藏了什么丧尸呢？ 不过，令牧晓感到奇怪的是，丧尸爆发明明是工作日的上午，这种办公楼应该满是人的，可通过前台拐入宽敞的办公区却发现里面竟然一只丧尸都没有，就连地面桌面也干干净净的，大部分桌面上的办公用品都非常整齐地收纳着，椅子也都好好地立着。 这看上去更像是周末的公司，而不是末世的。 “凌七，这……完全没事？”纵使牧晓心中觉得万般疑惑，却看不出任何疑点。 凌七看了眼牧晓，微微停顿，继而将手视线往右侧看去。 牧晓跟着扫过去，吓得不禁后退一步，只见右边隔墙后是一面玻璃墙，墙那头的房间中间摆放着大大的长桌，顶上还垂落着投影机。 显然，这是一间会议室，而让牧晓惊骇的是这间会议室中挤满了三十多号丧尸。 清一色的丧尸，仔细看去能看到其中有一部分手臂、腰腹甚至是脖子有明显的伤口，可想而知，他们在变成丧尸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惊惧和绝望。 唯一让人疑惑的是，假设这里的人都在会议室开会，其中有一部分突然化作丧尸，其余那些人为什么不夺门而出？ 牧晓的视线落在会议室的门上，那上面确实是有一个锁，可是，在开会的时候关门也就罢了，会有人特意去锁门吗？有人将他们锁在会议室了？ “别看了，你希望那些丧尸冲出来吗？”凌七的声音突然在边上响起，不容分说地拉过牧晓的手往另一边一整面的玻璃墙走过去。 入手是微凉光滑的触感，牧晓下意识地屈指摩挲了两下，这才突然想到自己这动作有些猥琐，可手还被凌七拉着，只能僵住不敢再动。 玻璃墙外正是她们此行进大楼的目标。 从四楼的高度往下看去，整条街到处都是丧尸，牧晓当即收敛那些胡思乱想，仔细看了两眼。这条街是晴州市的主干道之一，左前方就是市府大楼，再往左似乎是一些办事厅，距离远了牧晓看不真切，但可以确定左边的丧尸明显更多，相比较之下右边研究所外的丧尸数量似乎又值得庆幸了。 玻璃墙是切割的钢化玻璃，在差不多离地板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分成两块，下方的是固定死的，上方可以打开一条缝，但绝对不够让一个成年人翻出去跳楼，当然，更不够牧晓将足够大的东西通过那条窗缝丢出去。 “看来只能砸窗了？”牧晓转头看向凌七，想问问她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显然，凌七没有。 那么接下来就是物色适合的物件，牧晓转头看了下，办公桌是拼接在一块的，不知道拆开是否容易。椅子倒是随时可以举起来，就是砸下去可能声音比较闷，效果不够，不然……电脑？ 牧晓一个个看过去，目光终于凝在靠墙摆放的一盆盆看上去就很沉的花盆上。 “就那个吧。”牧晓深呼吸一口气，本想摩拳擦掌地要去搬东西，却因为这猛吸一口气间夹带了一股子骚臭，难受得她岔了气，猛咳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凌七好笑，勉为其难地伸手给附身猛咳的牧晓拍拍背。 她五感向来灵敏，在推门进来时就已经隐约闻到潜藏在这平静下面的一些小问题——没错，还真是小问题，这儿并没有进化过的丧尸，想必跟雨淋不到也有关系。 不过，见牧晓没发觉，凌七本是想完事直接离开，并不打算提醒牧晓。 可惜，还是被她发现了。 转个念头的功夫，牧晓也已经缓过气，她偶尔还要咳上一两下缓解咽喉部的那点难受，却是握住凌七那只手，反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处于靠着窗的位置，警觉地四下观察。 那味道并不是这段时间来经常能闻道的腐臭，闻起来有些怪怪的。 牧晓很快找到了那个源头，其实就在那堆排成一列的花盆后头，地板上有明显残留的黄色水渍，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人类的粪便。 “……”牧晓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她闻了半天结果就是循着味道来看这个？！可是，哪怕心里无比想直接离开这个角落，她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凌七，这里似乎还有人。” 凌七沉默地看着牧晓这一连串的动作，直到牧晓脸上闪过精彩丰富的表情，再转头喊她的时候，这才迈开步伐，却是去的与牧晓完全相反的方向。 牧晓惊讶地看着凌七一言不发的举动，注视着她在几乎与这边完全对角的地方停下，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她：“在这。” 凌七的举动，分明像是一早就知道那边有人！ 可是牧晓甚至在凌七过去后，依然没有听到那边任何动静，而且她确定凌七并未去过那儿。 这么说来，之前凌七似乎也非常确定地看向那间会议室？ 牧晓心中隐隐冒出了惊疑和猜测，再看向凌七，却发现她同样看向自己，鲜少有表情的脸上似乎挂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笑。 牧晓心中一个激灵，突然锤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等再抬头，却收回了自己心中那些说不清楚的猜测，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快步走向凌七那儿，还说着：“是什么人？” 凌七将牧晓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见她竟然那么快将怀疑彻底放下，竟似连一点好奇都没有，不禁眉梢一挑，但很快又敛了神色让开两步，让牧晓自己看。 只见那桌子底下蜷缩着一个半大少年，被桌子外放着的椅子挡着，还真不容易注意到。 那少年看上去憔悴得很，脸颊明显地凹陷着，双唇发白眼底发青。 不管怎么样，至少绝对不是丧尸。 就在牧晓打量的这当口，那少年有了点动静，他似乎有些虚弱，先是紧紧皱着眉头，继而才小小地睁开一条眼缝。 这一看可不得了，少年意识到近在咫尺正有两个“人”站着，吓得当即钻出桌子，也顾不上撞上那挡着的椅子，一出桌子就要站起来狂奔。 可是，没等他迈开步子跑，却因为一阵双眼发黑的晕眩整个人摔在地上。 那重重的两下响，听得牧晓都觉得疼。 少年显然是非常虚弱了，他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缓过劲儿能重新看到东西，连看都不看一眼背后，因为四肢酸软站不起来，只好挣扎着往前爬。 牧晓一开始因为少年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接下来看到的，却让牧晓觉得心酸。 她连忙走上前出声：“你别怕，我们是人，不是丧尸。”说着想要伸手扶少年起来。 少年无力地甩着被牧晓抓住的手挣扎，可那一点点微弱的力道哪里甩得开牧晓，不过几下，就连挣扎都没了力气，被牧晓一把拎起来带到椅子上放下，让他能坐在上面。 虽说是坐，其实也几乎跟瘫着差不多了，那少年实在太虚弱。 直到这时候，少年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两个真的是人。 他就连视线都已经有些模糊，就连之前突然醒来也是因为莫名的危机感，直到牧晓把他放在椅子上，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而手臂上残留的也是温热的触感。 “人？”他张了张口，半晌才挤出一个子，声音干哑的厉害。 “对。”牧晓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迅速从包里找出备用的水和干粮，拿起桌上的纸巾倒了些水沾湿，在他唇上擦了擦，“先吃点东西？” 少年的双眼突然淌出了眼泪。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救、救救我、爸、爸！” 第44章 牧晓一愣，看得出来少年在努力地保持清醒，将眼镜睁得大大的，生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 可是，他口中的爸爸在哪儿？他人在这里，看样子已经好多日没有出去，因为缺水缺粮才造成如今的虚弱。一个少年为什么会在这家公司当中？他的爸爸会不会在那间会议室？ 这件事有很多疑问，但牧晓看少年急促喘息的样子，不过一会儿额头就冒了冷汗，怎么看都像是过于虚弱随时出事的样子，只能将水和食物塞到他手中：“如果你想，你必须先让自己清醒着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来这儿有任务，你先吃点让身体缓过劲，我们办完事来找你。” 说话间，牧晓还指了指玻璃墙那儿，表示她们就在这层楼。 少年过了小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牧晓说了什么，张张口却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只能咬牙颤巍巍地拿起那一小块压缩饼干，递到自己的嘴边。 牧晓没有等待少年吃喝完毕，虽然对少年的状况以及他口中的爸爸有些担忧，但她还是牢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如果太长时间没有动静，只怕下面等待的邢沁雅等人会心中焦虑，继而进大楼来找她们，错过一些时机。 “凌七，我先用椅子试着砸这玻璃。”牧晓看了看结实的窗户，再看一眼满是丧尸的那间会议室，咬咬牙搬起一张椅子，“你留神注意一下会议室那边的动静。”不知道丧尸有没有本事打破玻璃出来？ “嗯。”凌七对牧晓及时想起目的的行为挺满意，这个人虽然没事就帮人，好在不至于没了分寸。 紧接着，只见牧晓走到窗边，举起椅子猛地朝玻璃上一砸。 一声闷闷的巨响响起，夹带着砸的反弹力震得牧晓连连后退两步，双手发麻。她往玻璃上一看，好家伙，连条缝都没有。 牧晓看看手里的椅子，底部都已经有明显的凹陷，谁想到这玻璃竟然那么强硬，纹丝不动，她咬咬牙一边冲一边再次举起椅子重重砸在玻璃上。 这一下，椅子直接脱手而出落在地板上，牧晓双手震得生疼，不过最疼的还是她的屁股——巨大的反推力让她一时没站稳摔坐在地上。 “……”牧晓呲牙咧嘴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凌七就在后边看着，心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她连忙站起来，转头看到凌七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容，稍稍松了口气尴尬地说：“凌七，这钢化玻璃好像用尖头锤子之类的东西敲四个角，比较容易敲破。” 凌七环视一周：“这里有吗？”她问的当然是牧晓，而牧晓肯定回答不出来。 不过，凌七也没有停顿，倒是将军刀抽出来，走到牧晓砸了两次未果的玻璃边上，半蹲下身子屈指扣了两下，钢化玻璃的声音比普通的要沉一些，听上去还很厚。 从牧晓的角度，她看到的就是凌七扣了两下玻璃，接着以手指沿着这块玻璃镶嵌的边缘摸了一遍，随后用军刀沿着同样的路线以刀尖划了一遍。 轻微的刀刃摩擦声响起，等凌七站起来时，那块玻璃仍然待在那儿。 “这是？”牧晓惊愕地看向凌七，军刀锋利她是知道的，可是军刀能锋利到这样轻飘飘划一遍就搞定一块钢化玻璃吗？ 凌七的神色淡定，将军刀收起来时显得颇有信心：“找点重物直接推向玻璃，应该能撞破了。” “噢。”牧晓半点没有怀疑凌七判断的意思，乖乖地四下里看看，干脆走到边上的桌子旁，开始强行拆桌子。 不一会儿，一张独立的桌面就被拆出来了，牧晓推着桌子瞄准凌七刚才划拉的那块玻璃，在桌子后面双手推着桌沿，俯下身子深呼吸一口气，鼓起所有的劲儿猛地朝那块玻璃冲去。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凌七来不及出声就一溜烟推着桌子冲过去，吓得凌七变了神色，连忙跟着冲过去。 “砰！”桌子撞上那块玻璃，连带着玻璃一同坠下楼。 当桌子撞上的那一刻，预想中的碰撞反推力没有到来，牧晓只觉得自己似乎连什么都没碰上，可桌子却已经推着玻璃直接从窗洞那儿掉了下去。 因为预估会需要大力撞击，牧晓之前用的力道过大，这时候完全来不及收力，随着惯性与桌子一样整个人朝窗洞冲过去，边上连抓一把停下动作的物件都没有。 不过一眨眼间，牧晓已经到了窗边，整个人朝外坠去，底下就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她的心整个悬到喉咙口，全身血液仿佛彻底停滞，凉得透底。 就在这惊险一刻，一只手及时赶上，一把揽过牧晓的腰，以更快的速度撞向一边。 因为牧晓冲得太快，凌七这一把也只是堪堪将人带回来，还是借着朝一边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冲力。这种情况下，她纵使是再厉害，也只能任凭这惯性将两人带着重重撞旁边完好无损的那块玻璃上，滚落在地板，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抱住这个闹腾的家伙免得真喂了丧尸。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牧晓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没有掉下楼和丧尸群来一场亲密接触，反而撞入一个软软的怀抱。 她大脑还在发懵，一伸手一放下，就回抱住抱着她的人。 触手可及的温度让牧晓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她抿了抿唇，原本只是小心翼翼触碰的手上加力，将滚在一块的人紧紧抱住，整张脸埋进眼前的肩颈窝中。 这糟心的穿越，糟心的末世！ 牧晓心底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在爆发出来，她委屈得两眼发酸，此刻因为凌七的倾身相救和拥抱整个爆发出来。 为什么非要是她呢？！ 想到这，牧晓双手越发抱得紧了，她不敢松手让凌七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说牧晓，凌七那边也是心情复杂。 刚才那样快速冲过来捞人，这次是勉强把人捞回来了，可这么玩随时有可能连自己都搭进去。 虽然以此刻四楼的高度，她摔下去可能就是个重伤，多花点时间就能恢复，可她何必要去受这种伤呢？ 这不该是她的行为！ 凌七心中很确定这一点，可事实就是，在看到牧晓竟然用尽全力冲向那块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掉下去的玻璃时，她还没来得急多想就去捞人了！ 想到这，凌七越发对此刻抱着不撒手的牧晓怀了一股子打不散的怒气。 “放手。”她松开手，冷冷地开口。 紧紧挨着的身子明显一颤，勒着她腰间的手终于松开，凌七毫不犹豫地脱身出来站起身，看着跟着坐起来的牧晓。 她眼睛似乎有些红，带着明显的躲闪，刻意压低了头，双手不自禁地绞在一块：“抱歉，我、我有点恐高。”这是牧晓的解释。 凌七没有追根究底，只是看了眼那块洞开的玻璃：“看样子下面确实有点作用。”这说的是桌子砸落在街道上后，惊动路上丧尸往这边汇聚。 牧晓抬头看了眼窗洞，迟疑片刻后靠着完好无所的玻璃墙那儿往下看，不自觉离开那窗洞两步。 刚才她整个人都已经在外面了，那种脚下一空和往下看的感觉实在糟糕，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正如凌七所说，下方的丧尸群明显有了骚动，可以看到研究所那边的丧尸也隐隐有往这边聚集的趋势，只是还不算明显。 “还要往下面丢些东西。”牧晓闷闷地说，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鼻子，也不再看凌七，往着之前就定好的花盆走过去。 瓷器砸落在地面的声音更加响亮，牧晓一连丢下去四五个大花盆，终于看到两辆军用吉普从路口突然窜出来，直奔研究所大楼。 牧晓总算精神了一些，一路看着吉普车撞翻几只丧尸，眼看着直冲上研究所大门前那点台阶，为首的那辆猛地一个急转，主驾驶那边侧面对准了研究所大门的大楼。 那大楼的门很宽，一辆吉普还不够。 不过元旦驾驶的那辆紧紧跟着邢沁雅后面，这时候也跟着一个漂亮的转身，几乎贴着邢沁雅的那辆停了下来。两辆车贴着停成排，竟是将研究所大门给堵上大半，只剩下车顶上漏出的缝隙。 见他们顺利贴住了研究所大楼的门，牧晓松了口气，却皱着眉发现路口那儿有些丧尸转身往研究所那边，想要返回——撞飞和碾压丧尸毕竟造成了一些动静，惊动了最靠近的那批丧尸。 牧晓连忙转身搬起最近的几台主机箱就朝下面丢出去。 又是几声响动，那批丧尸停顿了片刻，又往牧晓这边儿靠近。 直到确定如此，牧晓这才彻底放心，转头想与凌七说大功告成，却在对上凌七的视线时语塞。 凌七一直都在看着牧晓。 而这个意识让牧晓想起之前紧抱着人家不放还放任自己委屈险些哭鼻子的事，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可是，日子要继续，人也要面对。 看牧晓发愣，凌七问了一句：“好了？” 牧晓只能点头：“好了，我们趁现在丧尸还没散开，赶紧想办法过去，伺机进入研究所。” “嗯。”凌七抱臂看了眼牧晓，“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还有件事要解决？” “……”牧晓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我知道的。” 第45章 少年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找到了这里面存放的一些提供给员工的零食，勉强用这些撑了几天。不止是吃的，就连水——当天因为水已经所剩无几，行政叫了送水的。 但是，水还没送到，就出了事。 除了那一天下雨时，少年想办法接了点雨水备用，之后又是清一色的晴天。就连水都已经断了两天。 他以为他会被困死在这里，却没想到迷迷糊糊间梦到爸爸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门与他对视的那一幕。 那一天，因为他需要去医院为腿做最后一次复检，他爸爸为他请了假带来公司，打算吃过午饭就陪着他去的。 他爸爸是这家公司的ceo，把所有人都叫去了会议室主持月会。而少年则一个人在办公室玩电脑。 灾难爆发的时候，少年正百无聊赖，听到外面有不寻常的动静，就好奇地走了出来。 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可怕一幕，会议室完全是透明的玻璃墙，少年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有变得可怕的人正在撕咬抓挠身边的人，鲜血像电视里那样涌了出来，却比隔着层屏幕看时要可怕太多。 少年震惊地站在那儿，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做什么。 然后，他看到有几个受伤的人终于拨开人群抢到门口，想要冲出会议室。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发疯一般地把所有人拽到身后，第一个冲到门口。 然后，才刚找到主心骨的少年连忙跑到门那边想接应爸爸，却惊愕地看到爸爸用钥匙在里面反锁了门，一口将钥匙吞进肚子里。 少年着急地隔着门敲着玻璃，却只能徒劳地看到爸爸隔着门看着他，眼里满是留恋——那是他爸爸，哪怕再忙也要空出时间陪他的爸爸！ 里面的人见唯一的出口竟然被锁死，有两人露出狰狞愤怒地拽着少年的爸爸，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想他把要是吐出来，还有几个绝望地搬起椅子试图打开玻璃，可整片的钢化玻璃没那么容易解决。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少年看到爸爸被愤怒的人群拖进去，最后也一直看着他，口中一直在说什么。 他看到里面失去理智的人被可怕的丧尸抓住，一口口咬死，变成同样的怪物，或者彻底沦为食料。 他茫然无措地逃离会议室，不想去看里面的场景，可公司的大门锁着，所有的门禁卡都和工牌一起在会议室中。楼下的保安、手机打电话，全都联系不到人，少年被彻底困死在这里面。 他本能地寻找所有吃的、喝的，直到再找不到，身体越来越虚弱。 还清醒的时候，少年就在想，爸爸当时说的是什么呢？ 直到刚才又梦到那个场景，少年愣愣地看着爸爸，突然看明白了。 “快跑，活下去！” 这是爸爸最后和他说的话。 牧晓闹出那么大动静，再回到少年那儿时，看到的就是少年拿着水和压缩饼干怔怔地发呆。 那压缩饼干上有几个咬痕，看样子应该是吃了一些，算算牧晓闹腾的那些时间，这时候应该在胃里化开起作用了。 “你怎么了？”牧晓见少年似乎对她过来毫无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询问，记得刚才，少年是说救他爸爸吧，“你爸爸在哪儿？” 这一声询问，让少年红了眼眶，好不容易补充了些水分，眼睛又淌了下来：“爸爸、死了。”这一次，说的却不再是让牧晓救人的话，“爸爸把门锁了，然后死了。” 看少年这样子，牧晓莫名也跟着有些难受，她本来一个和平世界生活的普通人突然到了末世，你说原本世界突然末世降临那也罢了，偏偏还是个穿越，这让人怎么甘心？刚才又差点就掉进丧尸堆，那种脚下踩空失重的感觉，太糟糕了！ 于是，刚才被凌七一句“松开”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委屈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别问她之前也面临生命危险为什么没那么大反应，她就是心里苦了！ 倒是一旁沉默不语在思考什么的凌七，这时候突然抬头看了眼那少年，眼底有一丝小小的讶然，再看一眼又红了眼眶的牧晓，皱了皱眉头突然出声：“我们要抓紧时间，天黑了麻烦。” 这说的当然是研究所那边。 现在丧尸还被吸引在这边，最适合牧晓和凌七潜入。她们可没有车子横冲直撞，万一丧尸们嫌太挤又回去了，她们再想过去可就难了。 凌七的提醒让牧晓想起了正事，她连忙回神，再看一眼少年，咬咬牙将之前做好的决定说了出来。 “我们需要去那边的研究所一趟，你现在身体虚弱跟着我们太危险，我留一些水和吃的，你在这里耐心等待，不要乱跑。如果我们安全出来，就回来带你一起离开。”牧晓一口气将自己的意思的表达出来。 她知道把人留着总归有隐患，没人知道会议室里的丧尸会不会突然突破这个硬的要死的钢化玻璃墙，但带上少年，就是他们三人的险境。 有些可怕的丧尸，她都说不准能不能对付，何况再带上一个站都站不稳的少年？ 少年咬着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饼干和水，再看看牧晓，点了点头：“这些，够了。” 原本从来不愁吃穿的少年在这十几天的饥饿当中，清楚地知道水和粮食的重要性。他看着牧晓从包里将东西取出来递给他，那包不大，想来也放不了多少东西。 牧晓本是想着出发前一行人的预估可能需要在研究所过夜，打算再给少年留一点，挨一天饿应该没什么影响。可是话没出口，她眼角余光扫过凌七，看到她分明皱了一下眉头，话就堵在喉咙口说不出去了。 凌七了然地看了眼好心眼的牧晓，一言不发往门口那边走去。 牧晓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将剩下那块给自己留了，低下头快速地叮嘱最后的话：“你一定不要乱跑，等离开时我们没法停留，找不到你就糟了。” “好。”少年用力点头。 牧晓笑了笑：“等我们安全回来，再问你的名字。” 说完，她一溜小跑跟上凌七，本想着之前自己的失态还有想要留东西给少年的不适合的冲动，她一边跟着凌七一边皱着脸纠结该怎么缓和现在的场景。 虽然凌七一句话都没有，可她就是知道她肯定不满了！ 没等牧晓纠结出来，凌七却突然出了声：“为什么要锁门？” “啊？”牧晓一愣，想了想才明白凌七问的是什么。 会议室那么多人，有一部分突然变成了丧尸抓咬，但毕竟那只是一部分。身边的人猝不及防被咬到这很正常，但里面肯定也有没有受伤的，跑出会议室才有逃生的希望。 说不定，这些暂时没事的人中就包括少年的爸爸，毕竟他作为会议主持，坐的位置与众人的距离最大。 可是，他却突然冲过去将门锁了，还直接将钥匙吞下，断了所有人的后路。 为什么呢？ “因为儿子在外面吧。”牧晓回答凌七。这名父亲的反应很快，快到在有伤者逃出会议室时，将所有危险都锁在了小小的会议室里。 他能考虑的时间太短，想到这已经不容易，对儿子今后的日子，却也是无法触及。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不久前的另一个人。 凌七没有再去问为什么这个人要为儿子做到这一步，她大概能想到这是所谓的父爱、亲情，虽然她本身没有经历过，但至少在过去搜集到的那些来自各种渠道的信息中，有这个存在。 末世能毁去很多东西，包括同样的感情，但就连凌七都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几年之后，仍然能看到这样的羁绊存在。 人心险恶？也不能一概而论。 不知不觉，两人顺利回到楼下。 牧晓深呼吸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吓狠了，竟然突然情绪失控，还抱着凌七埋头要哭。 想到这个，牧晓不自觉微曲了一下手指，继而耷拉了脑袋，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凌七。 难道因为意识到喜欢凌七，所以突然就想委屈了？等等这是什么逻辑？！ 牧晓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懵，在胡思乱想，整张脸揪成一团。 凌七早就注意到牧晓的视线，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她一脸纠结的样子。 说实话，牧晓脸上有一点点婴儿肥，这是凌七上一世完全没注意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三年的缘故。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牧晓要可爱许多，想必捏一把的手感也不错。 想到这，凌七突然起了坏心眼，突然凑上去盯着牧晓，成功地将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一步也不知道是在躲什么。 她勾了勾嘴角，没有接着跟上，只是看着牧晓说：“你刚才想哭？” 一句话成功地让牧晓更加窘迫，加上心跳太快，扭着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凌七：“没有，唔……”这话好像有点假，牧晓连忙补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怕高。” “好吧。”凌七看了牧晓好一会儿，直觉有些东西她没有说出来。如果是因为被吓到，为什么她听到她的心跳快得不自然？ 不过，一般人隔了这段距离，是不应该听得到心跳声的，所以凌七没有揭穿牧晓，也不再揪着这件事，反而转过身，在往研究所方向走之前淡淡说了一句：“在那上面你觉得怕也正常。” 牧晓默默抬头看了眼大楼，说实话，只是四楼，而她确定自己没有恐高症，凌七却说正常。 她真的是在安慰她？ 第46章 两个人徒步而行，虽然没有吉普车这种天然的防护罩，但相应的在穿过街道的时候，也不会闹出车子那么大的动静。毕竟，两个不说话的人相比较两辆必然带着发动机的车来说，实在太不起眼了。 丧尸们还围聚在十字路口的左边，而右边本就为数不多的丧尸大多被吉普车吸引去了研究所的大门口。 牧晓和凌七看准时机，用最快的速度蹿过马路，有个别丧尸隐约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却还是赶不上快速奔跑的两个人的速度，待循着味道看过去时，路上早没了人影。 跳进研究所那边围墙外花坛时，牧晓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丧尸靠拢，长长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更好办，牧晓示意凌七在这边小心躲着，她当先翻爬围墙到里面。 有了之前邢沁雅成体系的专门训练，牧晓翻墙的动作利索了不止一星半点，往上一跳双手够着墙沿的同时双臂用力往上一提，整个人便撑上了墙头，右腿一抬一跳就翻到了墙那头。 底下有两只丧尸正在那儿打转，牧晓突然从上面跳下来，直接将一只丧尸踩倒在地，差点因为这意外的着落点失去平衡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另一只丧尸就扑了过来，被牧晓手中的西瓜刀劈中脖子，脑袋一歪倒地。 牧晓没敢停，跨出一步用没动的那只脚死死踩着挣扎的丧尸，利索地将它也解决了，环视四周确定暂无危险，这才靠着门那边小小声与凌七报信。 话才刚说完，牧晓还没来得急直起腰，就觉得耳边一阵风，凌七已经稳稳地落在她身侧。 “……”牧晓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强压着不动声色，握着西瓜刀朝研究所侧墙那儿走去。 侧墙上一溜的窗户，看得出足够人通过。 然而问题来了，说好的绳子没有出现。 之前与邢沁雅约好，牧晓两人闹出动静吸引丧尸围聚，空出街道以便他们硬冲过来进研究所堵住大门。在进入研究所后，迅速到二楼或者三楼放下绳子，方便牧晓和凌七攀绳进入。 牧晓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从她确定邢沁雅等人顺利进入研究所到现在，至少过去四十分钟。这时间不长不短，但如果只是到二楼放下绳子，应该足够。 “看来里面麻烦不小。”牧晓皱起眉头，四下里看看，复又侧头将耳朵贴在墙上，试图探听研究所内的动静。 最让牧晓不安的是，无论是研究所外还是内，都没有动静。 相较于墙外街道时不时可以听到的丧尸嘶叫，实在是安静到让人恍惚。 牧晓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凌七：“我们该怎么办？” 凌七沉默地低下头，牧晓留心注意到她竟然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麻烦的事。 牧晓不是很喜欢看到凌七皱眉，索性拉着凌七转身就近寻了一处有植株遮挡适合隐蔽的地方，还直接做了决定：“我们再等一阵，到时还不见绳子，就顺着管道爬进去。” 她说的管道是侧墙上距离窗户约一米多距离的外管，看上去挺牢固的，每隔一段还有固定的环将其牢牢钉在墙上。 凌七看了眼牧晓攥着她的手，终于还是没有反对，只是从窗户里传出的气息总觉得让她有些古怪的不安。 毫无疑问，里面有危险。但是这种危险让凌七产生一种不适感，那感觉很糟糕。 时间过得很快。 牧晓依然没有听到研究所中有传出任何动静，而这边侧墙的一溜窗户全都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从中传递出哪怕一点点的消息。 她很肯定，研究所里面有着非同寻常的东西，让邢沁雅他们甚至抽不出空隙靠近这边的任何一扇窗户。 “上去吧？”牧晓看了看天色，觉得已经不需要再等了。 凌七点了点头，两人重新回到那面墙下，牧晓二话不说撩起袖子就开始攀爬。 虽说管子细滑，好在有那些一个个的金属环扣，牧晓靠着那一点丁点大的地方借力，成功地爬上了二楼。 左边就是窗沿，每一层窗户下有大约四五公分的凸起，也不知道是为了美观亦或是的其他作用，但这确实给了牧晓可以攀爬的落脚点。她低头看了看下方，发现凌七正仰着头看她。 “再等等，我放绳子下来。”牧晓冲凌七咧了个笑容，感觉这样也不错，说完这话，她就凝神估算了自己此刻距离窗户的位置，将身子重心往那边微调。 在心中倒数计时，牧晓咬咬牙，在数到“1”猛地朝那窗户跃过去，直扑窗沿，顺利勾住窗沿的同时整个人的趋势也到了极限，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往下坠。她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指间，硬生生抗住这一记下坠，这才晃动身子抬腿搭上那道凸起结构，手脚同时用力，将身子抬了上去。 终于靠着窗沿站稳了身子，牧晓缓缓吐出屏在胸腔的那口气，为这次成功高兴一番，接着想翻起窗户后给凌七放绳子。 谁知，还没动作呢，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软软的身子，吓得牧晓全身僵硬，傻乎乎地愣在那儿。 “里面可能有东西，还是我自己上来吧。”耳边响起凌七压低的声音，带着湿热的吐息，一下子晕红了牧晓耳根。 她支支吾吾应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让脑子清明一些想清楚凌七说的东西，这一下却是不能纠结之前凌七挨近了说话的事了，连忙转过头想细问，却没想到这一转竟然与凌七四目相对，鼻尖差些都碰上。 太近了！ 牧晓不自觉吞咽了一下，连忙将头转回去，这下可不止耳根，脖子根都快红了。 在这关头，里面突然响起声音，这还是牧晓第一次接收到研究所中传出的动静。 那似乎是枪声，连响了七八下后才又恢复寂静，牧晓当即看向窗口，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儿一闪而过，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正如凌七说的，这里面有东西潜伏着。 因为刚才接连的枪响，那东西才往声音那边去了。 如果之前她贸然翻过去转身给凌七放绳子，是否还能挡下伏击者的攻击？ 牧晓脑中一下转过这许多念头，最后都化作行动，谨慎地搭着窗户翻身进去，落地的同时没有停顿立刻滚向一边。 什么动静都没有。 牧晓四下打量，确定这个窗口没有危险，这才靠回到窗边与凌七说：“进来吧。” 凌七之前一直没动，听到牧晓的话，这才轻巧地跳了进来。牧晓这才留意到凌七的动作和身形，她分明攀爬得比她更利索些。 想到之前自家还一股脑地先爬，与凌七说着等她放绳子方便她爬上楼，牧晓就觉得脸又开始发烫。 啊……这日子没发过了。 再想想近在咫尺的凌七，牧晓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 真好看。 拍脸的声响在这条走廊中显得格外清脆，凌七立刻挑眉看向牧晓，眼里带着询问。 “额，没事。”牧晓含糊地应付着，连忙转移话题，“刚才你说里面有东西，是丧尸吗？” 凌七没有说话，仍然挑眉看着她。 牧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好像有些蠢，尴尬地将视线顺着走廊往里看去，这是大约两三米宽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因为灯全灭了，看上去有些暗，也不知道那枪声是从哪儿传来的。 “刚才的声音是沁雅姐他们？”牧晓喃喃地说了一句，始终在打量四周的双眼一凝，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仔细看墙根。 那儿有个小孔，斜斜地打进去，牧晓用西瓜刀在那孔附近捅了两下，从里面掉出来一枚子弹。 “是驻地里见过的子弹，沁雅姐他们的标配。”因为只看过两三种子弹，牧晓的印象很深，只是这弹孔看不出新旧，也不知道是邢沁雅他们曾经赶到这儿，因为爆发冲突不得不退开，还是留下这子弹的是更早时候进来做任务的军人。 “先离开这儿，不知道之前那东西会不会回来。”凌七顺着走廊往那头看了一眼，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从进这研究所的那一刻，凌七就感觉不太好，她不喜欢这种地方，当然更关键的是，以往她都能比较灵敏地感应到丧尸，可这研究所里的却让她只有模模糊糊的大概感觉。 她甚至连之前窗户那东西到底有多强都感受不出来。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有一丝不安。 “说的对。”牧晓连忙站起身，抬眼看到上方一角的某样装置，突然露出一丝喜色，急忙回到窗边搭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圈，终于找到她想的那件东西。 猜测得到了确定，牧晓明显高兴起来，收回脑袋对上凌七询问的目光，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刚才的枪声为什么那么巧了！” 第47章 看牧晓得意的样子，凌七纵使对答案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给面子地用眼神询问。 牧晓抬起手指了指天花板上不远处那个装置，那东西小巧玲珑，仔细看去还能看到指示灯竟然还亮着：“监控啊。”她很肯定地说，“刚才我看了，外面也有个监控，看角度应该能观察到我们进窗。凌七，沁雅姐他们很可能是在监控室！” 这才是让牧晓那么开心的根本原因。 她们等不到接应，研究所必然发生了什么他们暂时无法解决的事。 进入末世已经半个多月了，手机早就没了电，想要取得联系实在困难。 牧晓不认为和凌七两个人在这古怪的研究所中乱跑是明智的事情，如今有了寻找的目标，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凌七也不得不承认牧晓的反应速度真的是快。 既然她说得很有道理，凌七也就面朝着走廊另一头：“既然如此，那就去找监控室吧。”这一次，她还没见到威胁，就先把军刀抽出拿在手中。 牧晓看着凌七的背影，总觉得凌七现在的状态和平时有一点点不一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 牧晓就这样揣着满脑子古古怪怪的东西，与凌七一前一后在走廊上穿行。 她们没有奔跑，但速度也不算慢。谨慎不是错事，但也没有必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去小心翼翼地对每一扇门都保持警惕。 事实上，在牧晓的观察下，这一片实验室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灾难降临时尚未开始这边的工作，亦或是当时的人都已经撤离。 很快，她们到达楼梯口。 研究所的楼梯位于中部，是宽敞开阔的楼梯，通过这儿甚至能看到一楼的大堂。 而在大堂的中央是一块精心设计的电子屏，牧晓二人往下看，正好能看到电子屏的背面——那上面是研究所大楼的科室楼层分布。 牧晓面露喜色，刚想出去，却突然收住脚步，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二楼、楼梯加上一楼大堂，这里的空间太大，大到能潜伏不少东西。 “你在这儿等我，保持警惕，我下去找找监控室。”牧晓拉着凌七在墙边站定，小心叮嘱凌七。大堂距离这儿有点距离，牧晓的视力没办法看清那上面遍布的小字。 这时候，牧晓不禁有些怀念易昇的好视力。 说完这话，牧晓就一个人微微压低身子朝楼下快速跑去，留下凌七只来得及迈出一步，反对都没来得及说，只能瞪着她的身影生出些气恼来。 这人说完话能不能跑慢点？！ 又不咬她！ 不过，气恼归气恼，凌七也只能耐下性子更加谨慎地观察四周，尤其是下面跑得飞快的牧晓。 大约是担心跑步的脚步声过于明显，牧晓干脆顺着楼梯扶手一抬腿坐上面划了下去，倒是半点生息都没有。 到了底，牧晓一翻身屈膝，轻盈落地，查看四周似乎没有问题后立刻到了电子屏后，迅速扫过正面地图，从大量的信息中找到监控室三个字。 找到监控室后，牧晓立刻点着监控室的位置去找所在的楼层，看到了，六楼！ “牧晓！”在牧晓确定位置的同时，凌七急切的声音传来，与声音一同到达的是一个快速扑向她的小东西。 牧晓立刻屈膝倒地就地一滚，闪开袭击后一手撑地快速站起，右手直接抬着西瓜刀就朝着前方一击猛砍。 她甚至没时间去看清袭击它的是什么，倒地有什么动作。她只是本能性地在躲闪之后迅速找到方向挥动西瓜刀。 从刀刃传来一阵阻碍的力道，牧晓这一下确实砍中了什么。 直到凭借这一砍将那东西反甩出去，牧晓才终于有了空暇仔细看袭击者——同样是干瘪脱落的皮肉，外凸的双眼，合不拢不得不张着流口水的嘴，就和一路来见过的大部分丧尸都一样。 但是，眼前这丧尸竟然比普通人小了将近一半，双腿似乎无法直立，始终都弯曲着半蹲在地。最诡异的是，这只丧尸身后还拖着一条尾巴，一条尾端尖细的尾巴。 这丧尸只给了牧晓短暂的观察时间，在落地后迅速弹跳向牧晓。 它的肩膀之前刚被牧晓砍了一下，留下一道大约得有一公分深的口子，然而丧尸不知疼痛疲累，在脑袋还完好按在脖子上的情况下，能一直不断地攻击杀戮，现在再次攻击牧晓的动作也丝毫不受肩上的刀痕影响，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这一次，牧晓挥动西瓜刀的动作更肯定了一些，至少她看清这丧尸的样子，也知道它扑过来的方向，这次，她想砍的就不仅仅是肩膀了。 可是，这只丧尸的速度竟然出乎意料地快。明明牧晓是照着它的脖子看下去的，可它竟然在冲到一半时又一次加快速度，牧晓这一刀只砍在它的腰背上，虽然给丧尸又添了道口子，却没多大用处。 没等牧晓为此懊恼，她突然觉得后脑勺针扎一般的刺痛伴随着汹涌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紧接着的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牧晓转过头，就看到凌七在她身后，她正屈膝踩在一只跟刚才那丧尸几乎一模一样的丧尸背上，手中的军刀钉在丧尸伸向牧晓这方向的手背上。 这样近的距离，哪怕是牧晓在察觉危险的同时立刻到底翻滚，恐怕也躲闪不过去！ 牧晓出了一身冷汗，没来得及与凌七说什么道谢的话，眼神一凝就朝凌七扑了过去。 被凌七踩着的丧尸也同时彻底挣脱凌七的束缚，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力气，竟然硬生生扯断自己被凌七钉在地上的手掌，抛弃那半截的同时也彻底恢复自由猛地站起来掀翻凌七，同时身子一扭另一只手便带着利爪直抓凌七。 刚才凌七飞快过来半路截下偷袭牧晓的第二只丧尸，转眼，就被牧晓扑着躲开了丧尸的暴起猛抓。 两人滚倒在一边，牧晓想要松手，眼角却看到先头那第一只丧尸已经扑在半空，不过瞬息间就能到达，连忙抱紧凌七继续往一边滚动躲闪。 两只古怪的丧尸都速度极快，丝毫不比早前在医院遇到的那只速度进化的丧尸慢，还一个轮着一个不断袭击牧晓和凌七，害的牧晓连连滚了好几圈，竟然都找不到时机让两个人都站起来更好地应战。 转眼间，牧晓就滚得头昏脑涨，几乎全靠本能，却在这时候突然感觉后背触到某样坚硬的东西，滚不了了！ 牧晓一个激灵，睁大眼看着已经跳入空中不过两三米直扑过来的丧尸，而她现在靠着墙，怀里抱着的凌七正背对丧尸的利爪！ “不！”牧晓短促地喊了一声，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离自己的身子而去，瞬间爆发所有的潜力抱着怀里的人就跳起来直冲着楼梯跑去。 牧晓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脑子里唯一的就是要带着凌七赶紧跑！她任凭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后方的两只丧尸，只双手紧紧抱着凌七往楼梯猛冲。 凌七被牧晓禁锢在怀里，因为奔跑的颠簸被搁得难受，不得不伸手搭着牧晓的肩勉强支撑平衡免得滑了下去。 没错，她是救过牧晓几次，她比牧晓强，要对付丧尸自然更容易一些，除了之前办公楼四楼的那一次不危机生命的冲动外，每一次都在预估当中不会搭上自己，可牧晓救她，却总是豁出性命。 想到这，凌七握着军刀的手紧了紧，抬眼看向后面急追而来的两只丧尸，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若有所思。 两只丧尸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慢了一点。 凌七突然想到某一次牧晓与她说的一件事，抿了抿唇，握着军刀的速度又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一耽搁的功夫，两只丧尸没能追上牧晓，倒让牧晓跑进楼梯旁最近的那间实验室。 将门用力关上上锁，牧晓扫了眼门上的锁，将凌七放下才发现这抱着跑好像太过粗犷，把凌七的衣服弄得皱皱的，尤其是腰间这一块，登时有些尴尬：“这、额，一时情急……”她觑着凌七，见她脸上没有流露不满，这才小小松了口气。 “这门可能挡不住外面的……进化丧尸吧。”凌七只是看向门，那儿暂时没有动静，不过跟外面两只东西打了那么一场，感觉它们也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要说外面的东西是什么，大约也只能定义成进化丧尸了。 牧晓点了点头，开始在实验室翻找：“外面的丧尸有些古怪，还拖了根尾巴，速度又快成那样，如果不能一照面就把它们打趴下，也太难应付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实验室的储物柜边上，柜门上了锁，她略作迟疑就拿刀把门给砍坏了。 砍门的声响可不小，“砰砰”两下后柜门已开，实验室门那儿也跟着响起剧烈的撞击声。 牧晓连忙看向门那儿，只见结实的金属门上直接出现两个凸起，而且还在不断加深。 门外的两只丧尸已经展开冲击。 “凌七你来我这！”牧晓连忙冲凌七说，同时加快手上的速度，不断捡起储物柜里的瓶子查看标签。当拿起一瓶浓硫酸时，牧晓流露出一丝喜色，但迟疑片刻又放了回去。浓硫酸能让有机物碳化，如果对手是活人那剧烈的疼痛和可怕的腐蚀一定能起作用，可现在面对的是被砍了两刀依然身轻如燕的丧尸！ 除非这一瓶不算多的浓硫酸能直接把丧尸秒溶，那还有使用价值。 可这显然不可能。 门那儿的撞击越来越明显了。 牧晓懊恼地捶了下没找出任何有用物品的储物柜，看了眼安然无恙的后门。 要不要跑呢？ 但她很快否决自己这个念头，焦急地在打量实验室中摆放的其余东西，直到看到角落摆放的一列四个热水瓶。 热水瓶不算稀奇，但热水瓶上贴了标签，牧晓立刻跑过去蹲下来查看，标签上写的还就是她希望的那两个字！ 牧晓当即拎起两瓶，站起身跑到凌七跟前：“你到后面那儿等着，随时准备跑。” 凌七可不赞同跑这个做法，一动不动站那儿等牧晓说明。 可是门那边的某一个凸起伤已经出现一条裂缝，哪怕金属拥有不弱的延展性，也经不起这不停撞击的强度，大约再两三下就撑不住了。 “诶，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能解决丧尸，但是人接触也不好，你到后门那儿等着随时接应，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牧晓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还推着凌七往后门那儿催促着。 这人对实验室里的东西还有了解？凌七觉得更加有意思了，索性顺她的意到后门那儿，等着看牧晓怎么用两热水瓶解决丧尸。 大不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出手就是了，以她的速度，这实验室的长度也不算什么。 见凌七到了自己心目中算比较安全的位置，牧晓这才心满意足地拎着热水瓶往门那儿去。 与此同时，那门上的裂缝周围彻底碎裂，一只丧尸嗖的一下就蹿进了实验室，几乎没有一点停歇直扑牧晓。 牧晓觉得，她得感谢这些丧尸的直脑筋，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举起热水瓶就冲着丧尸砸下去。 热水瓶的碎裂声格外清脆，它砸在丧尸身上，没让丧尸破皮分毫，倒是自个儿开了花。 而在这一片破碎当中，热水瓶里盛放的东西也全洒了出来，浇了那丧尸一身，立时腾出一阵白色雾气。 牧晓没有恋战，用两个热水瓶砸在丧尸身上，用那一点不算大的力道推开丧尸的扑击躲闪过后，在那一片腾起的白雾中屏住呼吸转身就跑，还不忘拿上搁在一边的西瓜刀。 她跑的是剩下两个热水瓶所在的角落。到了目的地迅速捞起第三瓶转过头筋惕地关注停留在实验室中的那只丧尸，以及门上的那个大洞——那儿应该还有一只才对。 奇怪的是，门洞那儿，第二只丧尸迟迟没有动静。 至于实验室里这只，凌七注意到，在白雾渐渐散去时，那只丧尸已经彻底冻住，砸落在地板上。 第48章 作战计划成功，可是只进来了一只丧尸，牧晓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滋味。 地上的丧尸僵成一块，牧晓也不知道丧尸还能不能被冻死，液氮冻存按照规范操作甚至能保证细胞的完好无损，而丧尸只要大脑和链接四肢的脊髓灰白质没有问题，就能行动。 不能让丧尸解冻。 牧晓心中念着，干脆和之前一样拎着剩下两热水瓶的液氮往冻干丧尸那儿过去。 冻干丧尸没动，门上那个足够丧尸钻进来的洞也没动静。 牧晓不欲花太多时间在等待上，当即拿起西瓜刀对准冻干丧尸的脑袋敲下去。 哗啦啦一声，冻干丧尸的脑袋碎成数块，这东西虽然比想象中的硬，但至少不会乱逃，就僵着给牧晓敲，一击就解决了这边问题。 就剩下门外的那只了，牧晓与凌七挥了挥手里的热水瓶，蹑手蹑脚到了门边上，寻了根试管从那洞里丢出去。 门外响起清脆的试管在瓷砖上滚动的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还带了点回音。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牧晓眉头都皱了起来，小心退开一段足够她反应的距离，转头看向凌七。 终于知道来求助了？ 凌七心里冒出来这样一个年头，很快压下走到牧晓身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想办法把门打开，只要那只丧尸冲进来，我能解决。” 一边说，还一边把玩两下手中的军刀。 牧晓被那只手以及军刀吸引了视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凌七是在说杀丧尸把？ 不管怎么样，凌七既然开了口，牧晓不自觉就确定她一定有把握。那么剩下的就是怎么引丧尸入室了。 很快，牧晓就利索地用携带的攀绳打了个环扣，在适合的距离一抛，环扣扣在门把手上，然后微调着扣的位置，在适合的位置用力一扯！ 环扣掉下来了…… 牧晓只能捡起来重新再试，这般试了三四次，终于将实验室的门打开。 相较于一面墙全是窗户，在外面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明亮剔透的实验室，门外的走廊暗了许多。 门在牧晓力道的惯性作用下缓缓打开，将明亮的实验室与昏暗的走廊打通。 牧晓捏着西瓜刀屏住呼吸在心中数着秒。 第三秒时，昏暗的走廊突然蹿进来一只小东西，直扑从门外能够看到的牧晓，牧晓迅速挥动西瓜刀想要正面迎击。 这丧尸的速度很快，从门口到牧晓面前不过一秒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和牧晓撞上，却没想在靠门那边的墙根半蹲着的凌七猛地一跃，一脚踩在实验桌上作第二跳，伸手一把抓住丧尸的尾巴反手甩在实验桌上。 丧尸一时不慎，凌七摔在桌子上扫倒一片实验用的瓶瓶罐罐。没来得及扭身站起来，已经被紧跟着出现在它跟前的凌七一脚踩在脖子上，连下意识反击的抓挠都来不及用出，就被锋利的军刀从眼眶刺入大脑。 丧尸抽搐了两下，四肢垂落下来。 牧晓在一旁睁大眼看着凌七一连串利落的动作，满心里只剩下了惊叹。 这才用了三秒吧？两秒？牧晓终于意识到，凌七很强，比他们任何人都强。 然后，牧晓看到凌七动作不停，将两只丧尸都剖了脑袋，从脑中分别取出两枚晶体，之前在驻地隔离室中见过的那种。牧晓这才想起来，那一枚还在口袋里装着，竟然被她忘了。 “怎么？”凌七轻盈一跳，从实验桌上跳落到牧晓身边，目光一扫出神的牧晓。 牧晓一愣，随即摇摇头，出乎凌七预料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凌七，你好强！”眼里全是佩服和赞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羡慕嫉妒恨。 凌七默默收回视线，想说点什么，却被几下枪声打断。 两人互视一眼，二话不说齐齐朝着实验室外赶去。 “监控室在六楼！”牧晓将之前得到的消息告诉凌七，两人不需要多说，直奔楼梯朝上奔去。 枪声始终没停，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 牧晓越听越是凝重，如果说之前那几声有可能是替她们吸引走之前那些丧尸，那么这一次很可能是遇敌了。 如果不尽快与邢沁雅他们汇合，等之后再去监控室，说不定也找不到人。 心中藏着焦急，牧晓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跑过后，各层两侧昏暗的走廊中，有东西匍匐在角落中注视着她们。 二楼到六楼不过四层，以牧晓和凌七的速度很快就跑完了。 两侧的走廊都空荡荡的，一眼看去，悄无声息得不像有人。 就连之前不时响起的枪声竟都不见。 突然，从边上一间实验室中传出乒铃乓啷的声响，听上去像是砸了不少东西在地上。 牧晓看了眼凌七，当先往那边小心走去，想通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查看里面的动静。 谁知，牧晓还没到呢，那门猛地打开，冲出来一个声影直直撞向牧晓。 牧晓根本没时间看清，只能挥着西瓜刀阻挡，却又担心误伤转了下西瓜刀用刀面拍去。 “哎是我！”牧晓的手腕被及时抓住，继而响起的是邢沁雅的声音。 牧晓松了口气，仔细一看，面前的确实是邢沁雅，她身后跟着安琪，这时候正露出惊喜的神色看着她：“牧晓姐姐！” 后面胖子等人也跟了出来，牧晓扫了一眼，易昇的脸上高高地肿起一块，一张好看的小白脸被毁了个干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见血。胖子手臂的衣服全撕裂了，和康恺一样脸色都有些发白，估计用了不少异能。陆威看起来好一点，不过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而邢沁雅带来的元旦及其余三个小兵，却不见了。 邢沁雅看一眼牧晓的举动，当然明白她的想法，挥挥手：“元旦他们被我留在监控室了。”她指指腰间的一个黑疙瘩，“我们拆了车上的无线电，勉强能用。这研究所的监控室大概是独立电源，我们无意中躲进去，倒是给了我们方便。” 说到这，邢沁雅顿了顿，打量一番牧晓和凌七：“刚才我们看到你们碰到那种小怪物了，被堵在实验室里不知道情况，没事吧？” 根据走廊上的监控，邢沁雅他们也只能看出牧晓二人躲进实验室，而两只丧尸将门给破开了一个洞，因为担心，这才冲出来。 “没事，解决了。”牧晓简单一说，同时掏出最早之前凌七给她的那枚晶石，“虽然长得不像人也不像动物，不过应该是进化丧尸没错。之前在加油站里那有特殊本事的丧尸脑中也找到这种晶石。普通丧尸的脑中没有。” “进化丧尸？”邢沁雅看了眼牧晓手中剔透的晶石，没有伸手，只是点点头，“很有可能，看来回去之后得和各方对接一下信息，看看是否有人注意到晶石的用法。”她很快抓住了这晶石的潜在可能。 “嗯。”牧晓点了点头，将晶石又收好，“刚才你们？” 邢沁雅脸色一变：“不太好，那种小怪物、进化丧尸的速度太快，最关键的还是数量多。我们一进来在大堂就遭到攻击，而每一层竟然都有这种东西蹲着！” 当时一行人被源源不断的丧尸追击，好不容易配合着干掉一两只，来得却更多。 边打边跑到了六楼，后面竟然追了十几只。眼看着就要退无可退，是一名小战士带着□□突然转身扑去追击的那群丧尸们，而邢沁雅他们则趁着爆炸带来的混乱躲进监控室。 在监控室里，他们发现这边的监控仍然在运作，而在其中几个监控镜头中，发现竟然又有好多只一样的丧尸从不知道哪儿钻了出来，将牺牲的小战士以及同时被炸裂的丧尸肉块搬运去了更上层。 邢沁雅将这奇怪的情况简单说明：“我看它们是上了顶楼，但是那一层楼古怪的很，没有任何监控。” 毫无疑问，这些丧尸杀了人却不吃，反而将所有肉块都带上顶楼，恐怕研究所可怕的源头就在那上面。 “我们得上去。”牧晓很快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连邢沁雅都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迟疑了片刻：“上面很可能是那种丧尸的巢穴，此行危险。我要找到爸爸那支队伍失踪的真相，也要尽可能完成他们过来的任务，但你们没有这个责任，可以先离开。” 在他们所有人的火力之下，冲到下面抢车离开应该没有问题。 “可我们答应了帮你，自然不能半途而废。”牧晓很肯定地说，同时环视自己的小伙伴。 没有人反对牧晓的意见。 不仅仅是牧晓的原因，十几天里和邢沁雅一同出任务，同时也得到邢沁雅在允许程度下最大的帮助，他们也都将邢沁雅视为伙伴。 “我们都在这了，哪有现在走的道理。”胖子跟着应了一声。 就连安琪都伸出手拉着邢沁雅的手臂露出一个微笑。 “那……”邢沁雅不禁觉得鼻子有点酸，接着咧开一个笑容，“好，我们上去！” 话音刚落，腰间的无线电传出嘶嘶杂音，在邢沁雅打开后，元旦着急的话语传来：“营长，五楼有丧尸汇聚，目测不下十只！” 第49章 下有丧尸围聚，上面必然也会有丧尸，而他们此行的目标就在顶层。 牧晓看了眼一众小伙伴，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大干一场吧。” 一行人当即往楼上去，元旦也还在与邢沁雅汇报底下那些丧尸的动作，它们似乎并不着急，只是慢慢跟着，也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倒是每一层楼，都能从两端走廊中看到有新的丧尸出来，与它们聚拢在一块。 这些，邢沁雅都与牧晓他们说了，纵使有人露出些许忧虑的神色，却没有一个动摇的。 既然知道这些丧尸多半是希望他们上楼，暂时没有立刻进攻的打算，牧晓他们索性选了个适合的角度，纷纷掏出干粮和水补充能量。等他们到了倒数第二层时，一个个都已经补充了适量的饮食和水分，之前用过一波异能的胖子等人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营长，它们开始冲了！”元旦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了出来，因为距离远，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在元旦的话才说到一半时，牧晓一行人已经可以看到楼下传来的明显大了许多的动静。 “跑！”牧晓当即说话，与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前后无遮挡的楼梯口，空间太大，丧尸若是群起而攻，一群人会受到前后左右上五个方向的攻击，非常不利。 一行人迅速照着牧晓的话作出反应，邢沁雅更是习惯性地照顾着安琪，毕竟是爬楼梯不太适合孩子疾跑，她干脆抱起安琪往上冲。 安琪也乖，安安静静地任邢沁雅抱着，双手搭这邢沁雅的肩，小脑袋对准一行人的后方，转了转眼珠子便瞄准冒出头的最前面几只丧尸甩出去几个火球。 不管这些丧尸有多古怪，它们还是有些怕火，看到火球果然速度都有了些许的减少，更是尽可能地躲过火球附着燃烧的范围。 不过毕竟是没有任何可燃烧的东西，火很快就灭了。丧尸群的速度很快，转眼就追上来大半的距离。 牧晓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停下来挡一波了。 康恺却在这时候突然掏出一个水壶，直接用一个小型风刃削掉壶盖，反手就往地上倒了一滩，连壶都一并扔了：“安琪，烧！” 空气中转瞬间弥漫开汽油那种刺鼻的味道，安琪反应也是迅速，两个火球就又丢了过去。她现在扔异能的速度可精准了许多，火球一个把最前面几乎跨过汽油带的丧尸逼退回去，还踩到了汽油，另一个直接落在汽油上。 火猛地烧了起来，沾了汽油的丧尸更是连腿都烧起来，不一会儿就化作会动的火堆。 当火燃起的时候，牧晓他们也恰好猛地一拐弯，蹬上通往顶层的最后半层台阶。 因为那阵拦路大火，追击的丧尸群没有立刻上来。 牧晓等人安然无恙跑到顶层，却发现楼梯旁就是一扇电子门，将整个顶层封作完全独立的空间，而那电子门旁的对讲机竟然还亮着指示灯，这一整层楼很可能依然在供电，拥有完全独立于这幢大楼的电源供应。 不过，这门上已经破开了半人高的大洞，足够成年男子轻松地钻过去。 现在看来，里面静悄悄的，哪怕牧晓等人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也没有什么从里面钻出来。 “里面会有什么？”胖子咽了咽唾沫，忍不住问了一句。 牧晓想了想，听着楼下嘶叫着的那些丧尸，倒是冒出一个念头：“那些丧尸的王？就像蚁后和蜂后似的。” “……”所有人看着牧晓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有凌七看向牧晓的眼神中带了丝惊讶和期待。这个牧晓，总会有让人惊讶的地方，之前一楼大堂用的异能如此，这颗大脑也是如此。 这样绝对算得上聪明的大脑，味道一定不错吧？ 凌七竟然有些许走神。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里面一定有难对付的东西。”邢沁雅倒是将牧晓的猜测想了个大概，“之前来的那支队伍任务就是从这研究所里带回一些资料，具体的我并不清楚，但一直到六楼监控室时，我们始终没有看到任何当时出任务的战士的踪迹。” 换句话来说，既然顶层是整个研究所的最大机密，加上之前那些丧尸对猎物的搬运动作，一切都在这门里面知晓。 “我先进去！”胖子立刻撩了两把早就碎成布条的衣袖，转眼整个人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岩石层。 之前他们都与这种丧尸打过交道，对于需要多少厚的岩石来防备攻击这点，胖子有大概的预计。 不过一会儿，胖子就钻过了那个洞，好在洞口够宽，没把人卡在那儿。 牧晓也叮嘱过胖子过去不要深入，能预防情况就好，等人都过去了再进一步探索。所以，胖子很快就出声回应：“这里是一条走道，暂时没问题，进来吧！” 时间宝贵，谁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突变，而下面的火焰和汽油毕竟有限，所有人都迅速地钻过那扇门，集合后立刻走出走道。 入目的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有一整面墙的电子屏，不过并未启动。 里面显然也是一个实验室，但这个实验室里摆放的器物却让所有人惊愕地睁大眼睛，邢沁雅忍不住抬手将安琪又往自己身边拉近些，但终于还是没遮住她的眼。 牧晓也觉得胃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转身说话：“先这桌子扛过去堵住门洞！”她指着的就是旁边挨着墙摆放的一张大桌子有一人高，看着就很沉重。 所有人巴不得现在有点别的事做，确认这一间屋子里暂时没有危险，一起推动桌子将门堵住。桌子很宽，几乎塞满了整条走道，看上去显得格外安全。 出了一生汗，所有人刚进来时的感觉也逐渐消退下去，胖子转头愣是逼着自己又看了一圈那些东西，打着哈哈：“我总算知道外面那些小丧尸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周围有不少精密的台子，台子上端是大大小小的玻璃桶，里面盛着淡蓝色的液体，浸泡着一些动物动物胚胎。 那些胚胎只有一个共同点，都非常古怪，个别发育得比较健全的胚胎上可以看出不止一种动物的特征，比如那边长着一对长耳朵，却同时有一条蛇一般的尾巴，又或者明明长着翅膀却挂着一只青蛙脑袋。 这层独立实验室到底是做什么？ 都已经能猜想到了。 “那边。”一行人转了一圈，这里面安静的很，这些胚胎显然也没有苏醒造成威胁的可能性，他们很快找到通往下一间实验室的门，和之前的大门一样是电子门，门上有一个大洞。 那些小丧尸显然是从更里面出来的。 “老样子。”胖子又一次化出岩石层，熟练地跨过一条腿迈进门洞，弯腰打算转过去。 突然一阵枪响，胖子痛呼一声跌坐在地上。 枪声竟是从里面传出的，牧晓反应最快，立刻拉住胖子的一条手臂，邢沁雅也跟着拉住另一边，一起用力将胖子先拖了出来，闪开门洞对着的空间，靠住墙。 “卧槽痛死胖爷我了！里面怎么有人？！”胖子忍不住开口叫嚷，这也是他排解剧痛的方式。 只见他的小腿上多了个血窟窿，正洄洄冒着血。 明显的枪伤，易昇反而还不如邢沁雅熟悉，她很快查看了胖子的伤口，伸手捏了一把小腿肉，疼得胖子又呲牙咧嘴叫嚷着：“嘶——疼疼疼疼！你轻点！” 邢沁雅也只是一捏，很快就松了手：“还好，子弹没有留在体内，看出血量不算大，包扎一下暂时止血，待回去后消毒观察两天就好。” 易昇早就候在一旁，听完邢沁雅的话，立刻从自己的包里翻出包扎用的绷带给胖子扎了。 这是枪伤，所以最严重的问题不是胖子此刻能控制住的伤口，而是里面的人。 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为什么在研究所的顶层、这丧尸环绕的地方还会有人？这人会是谁？ 邢沁雅忍不住看向牧晓，眼里带着一丝不敢想的期待。 会不会是邢爱国他们？ 牧晓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邢沁雅眼里的光又弱了下去，其实她也知道，这种种迹象来看，里面的绝对不会是邢爱国他们。十多天的失联，这对于执行任务的军人来说绝无可能。尤其这层楼里的电还没断！ “这下该怎么办？”康恺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细微动作，出声打断有些沉闷的气氛。 就连胖子的岩石层也挡不住的枪子儿，不管是谁，在钻洞的过程中就是毫无防御力的。甚至连躲都不能！ “撞门。”牧晓沉沉地看了眼那扇带洞的门，吐出两个字。 这种事，她一天下来干了不少，熟练得很！ 只有凌七知道一天下来牧晓的所有动静，看她又瞄准了一张桌子走过去，不禁勾了勾嘴角，自从进来这间屋子后变得糟糕的心情总算转好了一些，迈开腿跟着一同过去帮忙。 第50章 桌子有点沉，牧晓一个人推有些吃力，加上凌七就好了很多。 邢沁雅等人本想过来一道帮忙，却被牧晓阻止：“门破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们在门边负责防御就好。” 很简单的分配，凌七听出牧晓话底下的意思。既然里面的人有枪，也许还有那些一路追踪上来速度极快的小丧尸，那么在门破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不过，撞门的人直面门洞，必然是最危险的。 牧晓其实在阻止邢沁雅时还看了眼凌七，却在对上凌七视线后又腾起一股子危险感，终于没说出让凌七也到一边的话。 凌七对此表示满意，这个人总算还有识时务的能力。 两个人四只手，一起搭在桌子边缘，同时附身用力。桌子迅速朝着门笔直地撞过去。 随着“砰”的碰撞声响起，门被哄然撞开，牧晓猛地压低身子伸手朝边上一捞，抱住凌七就地朝一边扑开，确保自己是垫在下面的那个。 而在这碰撞声中，不和谐的枪声同样响起，康恺一直在旁凝神准备，在门撞上的那一刻屏息用尽全部的力量在门口卷起一阵风。 这种旋风风力不算强，更是只持续了两三秒时间，不过至少把子弹带偏了一点点。 见牧晓和凌七安全躲过，康恺松了口气，这力泄下来整个人摇摇欲坠，被一旁看着不对的陆威及时扶住，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一行人在门两侧凝神等待。 在最初那一阵枪响后，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两边隔着一扇门在互相对峙。 牧晓与凌七之前那一扑，恰好与胖子易昇一面，等待片刻后，牧晓视线落在胖子腿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小声与胖子说：“胖子，打个商量呗。” “好啊。”胖子腿上的疼总算消停了不少，这让他心情也好了一点，可话出口再看牧晓那神情，他警觉地瞪着牧晓，“不对，先说清楚了什么事！” 牧晓指了指门洞：“把你的伤口再弄出点血怎么样？”说着，视线也跟着落在胖子的腿上。 胖子登时觉得自己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没的商量！”胖子当即回绝。 “哎。”牧晓露出一个苦恼的神情，伸出自己的左手翻来覆去看了看，颇为惆怅地说，“那只能拿自己开刀了。”说着就举起西瓜刀作势要划。 胖子连忙跳起来抓住牧晓的手腕：“姑奶奶，我来我来！”天知道牧晓这一刀下去受了伤，之后打丧尸时会不会有影响不说，这没事开个口子的他还不得被人念死？！ 前有安琪小妹妹，后面还有康恺小伙儿呢！ 胖子只能苦着脸看着易昇给他拆开绷带，一脸献祭的神情看着伤口被崩开一摊血。 很快，易昇便按照牧晓的意思，将沾满新鲜血液的布条递给她。 布条不大，但浸透了血液，捏在手里还有点黏糊的感觉。 牧晓很干脆的将这一团子血布往门口一丢，继续屏息等待。 不一会儿，门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怪，仿佛拖拉着一直摩擦地面，频率也不像是人，更像是步履蹒跚的丧尸。 牧晓之前心中就在猜测，这时候几乎是得到了肯定。 能被鲜血吸引出来的会是什么？ 两边人贴着墙，看到黑黝黝的枪管从门中伸了出来，接着是手，干瘪的手，然后是衣袖，军装。 那只手端枪端得很稳，就和牧晓他们曾经看过的一个个战士一般，没有丝毫颤抖。 然而，此刻看到熟悉的动作，带来的却是一股直冲眼鼻的难受。 “这个给我。”邢沁雅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她直直盯着出来的那只丧尸往边上走了两步，与安琪等人拉开距离。她的眼睛透着红，左臂已经凝出了一面臂盾。 随着邢沁雅的声音响起，那丧尸猛地一转身，朝着邢沁雅的位置就是两枪。 邢沁雅迅速往边上腾挪，同时用臂盾挡住没能躲过的拿枪。 子弹嵌入臂盾，但到底是金属盾，没有像胖子之前的岩石层那样被击穿。 邢沁雅的动作没有停顿，金属盾上有细微的挪移变动，那枚子弹很快被周围不断改变的金属挤了出来，臂盾也再加厚了一层。 丧尸被邢沁雅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盯着她不断射击。 除去它此刻干瘪的皮肤和狰狞的面容，他的动作几乎与人一模一样，关节间没有半点迟滞的感觉，射击精准而迅速。 当邢沁雅因为躲闪扑入门洞对着的范围时，门中又响起两声枪响，逼得邢沁雅不得不调整躲闪的方向，被一枚子弹擦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里面还有！ 牧晓和凌七没有任何商量，几乎同时突入门中。贴着墙附身用尽最快的速度。 一阵枪响后，牧晓扑向最近的那只持枪丧尸，在它没能反应过来之前一刀看在它拿枪的手上，啪嗒一声，枪支掉落在地，丧尸愤怒地大吼一声挥动双臂与牧晓打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无数次的训练将技能融入了血骨当中，这些丧尸还保留着身前的本事，一手军体拳打得像模像样。 但牧晓也和元旦他们打了这么多天，应付起来倒不算是困难。 至于远一点的那只持枪丧尸，已经被速度更快的凌七冲过去削断了手。 牧晓和凌七的突入将室内的十几只丧尸全部激活，它们立刻对着二人群起攻之。但至少，已经没有持枪丧尸的威胁。 陆威见状，连忙扶着康恺到胖子边上让他坐下，将二人交给易昇照料，自己则拿着自觉比较顺手的一根粗棍子冲进里面增援。 小安琪也想跟进去，可看了看邢沁雅，脚步又有些迟疑。 在这混乱大战之时，外面那道门那儿又有了响动，不断有东西在撞门，毫无疑问是之前那些小丧尸们冲上来了！ 相比较这些打拳的丧尸，那些小丧尸反而更让人措手不及，至少这些打拳的丧尸速度不算太快，而且打起架来用的是拳头不是爪子，挨上两下最多只是碰撞的伤。 安琪着急了。 她看看邢沁雅，她正和那只丧尸打得难舍难分，这丧尸比里面那一群都厉害，子弹打完了也是挥拳就上，可动作却比其他的更迅猛许多。 邢沁雅显然分不开身。 安琪只能迈开腿跑进里面。 里面的场景更混乱一些，牧晓、凌七加陆威一共三人，对着十几个丧尸，一时间也没办法解决。 “牧晓姐姐，外面的丧尸在撞门了！”安琪只能叫喊提醒。 牧晓一分神，肚子被打了一拳，疼得她差点咬到舌头，一阵阵难耐的恶心感直冲喉间，而她却只能强忍着将那丧尸逼退回去，一时间根本没法说话。 安琪见状也有几分懊恼，可外面的情况紧急，那张桌子能顶多久？ “安琪，这边。”凌七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安琪眼睛一亮，凌七很少叫她，但是在牧晓对付丧尸脱不开身时，曾经几次将她交给凌七照顾。凌七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让安琪下意识觉得可靠。 凌七此刻在混战堆的里面，她手持军刀对付着一只丧尸，只让安琪过去，却没有接应的打算。 安琪握紧小拳头，集中注意力凝出两枚火球绕在身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凌七冲过去。 两团小火球对丧尸的威胁其实不大，但丧尸还是本能地不愿意接触火焰，安琪这一段短短的路上虽然惊险，但总归没有受伤。 当安琪到凌七那儿的时候，凌七刚将军刀刺入丧尸的后劲，切断了连接大脑和躯干四肢最关键的脊髓。 丧尸脑袋一歪，半个脖子断开，砰然到底。 这场面看着可怕，可安琪只是抿了抿唇，又将目光投向凌七：“凌七姐姐，怎么办？”她还记得外面的危险。 “你看那。”凌七抬手指了这一间房间的最内侧，显然也是这层研究所此刻最关键的位置。 相较于外面的那些动物胚胎，这间房间内储存的更让人认识到这里之前研究内容的可怕之处。全都是人体胚胎，从尚未发育完全的胎儿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全都紧闭双眼浸泡在液体中，悄无声息的。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长了或长或短的一根尾巴。 而在房间最里面，是一个硕大的玻璃缸，里面满满的一池液体，和其他不同，已经染上了殷红的血色，液体表面还漂浮着一些肉块，破碎的布块等物。 缸里面泡着一只巨大的东西，几乎撑满大半个玻璃缸，已经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这东西是会动的。 就在凌七指向那玻璃缸的同时，缸里面突然一阵晃动，一根触须从里面探了出来。 凌七瞳孔一缩，几乎要拿着军刀拉住安琪往后疾退。那触须肉呼呼的，但估算出的长度绝对能打到她这儿。 可是，那触须却压根不理会这边打得正欢的场景，只是飞快弹向旁边一个浸泡着的人体，坚硬的玻璃在触须面前毫无抵抗力，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浸泡液流了一地，而里面的人体则被触须卷出来拖拽到地面，随即触须突然一缩化作针尖一般细，直接刺入人体的背部。 这一串动作结束后，那触须便重新缩了回去。 玻璃缸中巨大的肉块起伏了一下，缸中的水连带着水面漂浮的肉块被一口气吸入肉块体内，这才得以看清肉块狰狞的样子，它根本说不上有脑袋躯干或者四肢，只有一大团肉，以及肉中央一张大得惊人的嘴。 就这么看一眼的功夫，肉块一阵晃动，液体又从口中淌了出来，将它整个浸泡住。 只是这一次，表面那些肉块都不见了。 而之前被它拖拽出来的人体，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第51章 不过两三秒时间，那被拖出来的人体发生了急速的变化，身后拖着的短短的尾巴变长了一些，原本浸泡在液体中显得白皙嫩滑的皮肤萎缩干瘪，就好像亲眼目睹了一场快进版的丧尸化。 而在这段时间结束后，那人体站了起来。 此刻的样子，分明就是下面袭击过他们的小丧尸。 原来那些古怪的不像人却更不像动物的丧尸，其实是这些人体研究以及这巨大肉块的缘故！ 凌七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而那只小丧尸在能行动的瞬间突然一蹦上了天花板，竟然牢牢地倒抓着天花板贴在那儿，同时张嘴发出一丝尖锐的嘶喊。 外面小丧尸群撞门的动静越发大了。 同时人影一闪，原本和邢沁雅在外间缠斗的那只丧尸竟然不顾她的攻击跳进里间，直扑向距离巨大肉块最近的凌七与安琪。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小丧尸同样至高而下扑向二人。 那只丧尸的速度在爆发中显得匪夷所思，与之前展现出来的完全不同。 邢沁雅大惊失色，只能竭尽全力追赶过来。 凌七本身是速度型，她完全可以以敏锐的身形躲闪并寻找机会击杀目标，可现在她身边却还有个小安琪。她眼角注意到邢沁雅紧跟着追过来，而小丧尸也已经到了跟前，左手将安琪朝边上一推的同时右手以军刀硬抗下先一步到的小丧尸第一击：“看你自己了。”她与安琪是这么说的，然后伺机反手割了小丧尸一道刀痕，同时引往另一边交手。 安琪脸上流露出一丝坚毅，顺着凌七推的方向快步跑了两步，同时身侧一直飘着的两个火球直扑那只丧尸。 丧尸似乎因为火球有些许的畏惧，然而它的速度和攻击竟然没有丝毫停滞，军人为任务和命令无所畏惧，却没想到竟然还残留在化为丧尸的躯体中，反而给曾经的人类同胞造成了危险。 不过，安琪始终努力地奔跑躲闪，以及不断释放火球砸出来的力道至少也影响了丧尸的攻击，这一点点阻碍，让邢沁雅终于赶了上来。 看安琪陷入危险当中，邢沁雅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再凝神已经带了决然，右手一伸扣住丧尸的肩膀，同时左手接上抓住手臂反身一个背摔，丧尸被重重砸在地上，还未挣扎着起来，就被邢沁雅在短时间里变薄变尖的臂盾削入脖子。 这一记加上邢沁雅的体重，切得很深。 不止是丧尸的头颅彻底切下来了，甚至他身下的地板都被切入三分。 邢沁雅的动作微顿，视线落在滚落在旁的头颅上。 可现在却容不得她出神，肉块突然又爆出一根触须直扑邢沁雅，一旁的安琪最先发现，连忙凝聚全身的所有异能直扑那根触须。 艳丽的火花炸开，那根触须被火焰瞬间点燃，还没到邢沁雅跟前，就被烧干了水分再不见一丝锐意，可在这根触须掩护下的另一根软趴趴的触须却伺机缠住被邢沁雅击杀的丧尸的脚，往回拖。 邢沁雅惊愕之下第一反应是拉住丧尸的躯体，却没想到触须看似柔软，力道却大得连带她也被拖拽倒地。 安琪在一旁看着，想帮忙却因为一时的异能耗尽全身无力，只能坐倒在地上。 “沁雅姐！”牧晓的声音传来，只见她扑过来一刀切断那根触须，止住丧尸躯体连带着邢沁雅被拖往玻璃缸的去势。 她这才刚解决那几个丧尸，一回头就看到这样惊险的画面，连忙扑过来帮忙。此时才有功夫顺着触须去看玻璃缸，见到那肉块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什么鬼东西。” “是它造出外面那些丧尸。”凌七的军刀也钉入小丧尸的眼眶，听闻牧晓的话，回了一句，这才抽出军刀不再理会那小丧尸，转身回到牧晓这边。 陆威那头也告一段落，喘着气转身出去与胖子和康恺他们集合，也好照应一二，并与他们说说里面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两次触须出动却都折在外面，肉块表现出了短暂的安静，除了玻璃缸中的液体微微晃动外，不见任何动作。 邢沁雅始终蹲在丧尸躯体的边上，看的牧晓有些担心：“沁雅姐，你没事吧？” 邢沁雅摇了摇头，却伸手拨开丧尸身上早已褴褛的衣物，它的胸前有一块不自然的凸起，她也不嫌什么，将沾染血污的衣襟打开，不自觉深吸一口气。 那儿竟然是一个皮夹，看上去已经破旧，却诡异地直接嵌在它左胸的血肉当中，无法取下。 邢沁雅试了试，也只能将皮夹打开，却露出里面放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英武不凡的男人，温柔微笑着的女人，还有两人当中笑得灿烂的一个小女孩。 她颤着手将照片抽出来，双手捧着看了又看，终于抱着照片贴着自己埋头呜咽出声。 从一开始的猜测、不愿相信到最后的绝望继而决然，邢沁雅亲手杀死了邢爱国变作的丧尸，不断积压着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看着邢沁雅不断耸动的肩膀，耳边是她压抑的哭泣，牧晓想说什么，却觉得口中干巴巴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这一刻，她是真的不自觉地在心中庆幸，穿越过来的只是她，她那顽固的老爸和絮絮叨叨的老妈不需要面临这样的世界。 小小的身影此刻一步步走到邢沁雅身前，安琪眼眶同样泛着红，她想起医院里的妈妈了。看着努力压抑悲伤哭泣的邢沁雅，她感觉到同样的难过，只能用以前妈妈安慰她的方法抱着邢沁雅一下一下的拍着，又因为人小手短，只能抱住邢沁雅的脑袋轻拍她的后脑勺。 邢沁雅的身子有那么一瞬的僵硬，继而在安琪的怀抱中松软下来，终于放声出来。 牧晓也觉得眼睛有些酸，怕跟着落泪，只能连忙移开视线，却无意中看到凌七此时正在不远处一张堆满了资料的桌子旁，拿着一本笔记垂头看着，眉间紧蹙。 她心下疑惑，想要过去，眼角余光却又看到了别的，连忙改走为跑，喊出“小心”的同时将凌七拽倒在地。 凌七猝不及防，被狠狠扑倒在地，这一次因为毫无防备，后背被撞得有些狠，只有后脑勺因为垫了牧晓及时伸出过来护住的手，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在两人倒地的同时，一只触须狠狠穿过凌七之前站着的地方，然后又快速的缩回去，根本没有牧晓想象的第二次攻击。 两人急忙站起，这才明白那肉块真正的意图。 只见另外有根触须拖拽住之前牧晓他们解决的那些丧尸中的一个，正往玻璃缸往回收。 “已经两次了。”牧晓心知两边的距离绝对赶不上阻止那触须，之前肉块分出触须直扑速度最快的凌七恐怕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随着自己的感叹，牧晓看着那具丧尸被带回玻璃缸，然后肉块张开庞然大口猛吸一口，连带着丧尸和液体全部吸入，继而又将液体尽数吐回，唯独不见那具丧尸。然后，肉块的触须再次出场，目标是两边培养管中的人体。 “一定要进食才能制造小丧尸。”牧晓灵光一现，攥紧西瓜刀就直扑那只正要击破培养管的触须。 这条触须却比之前的那些厉害，意识到遭到攻击，猛地膨胀成水桶粗细，直接扫向牧晓。牧晓连忙趴下闪躲并瞅准机会砍了一下，却被震麻虎口，这触须竟然坚硬如铁！ 这还不止，再次扫回来的触须上竟然出现尖锐的刺，就和之前刺入人体中的细针状触须相似，没人知道活人被扎了一次会发生什么。 牧晓不得不挥动西瓜刀与触须硬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尖刺并不长：“凌七，破缸！”她只来得及在间歇中喊出这样一句。 凌七神色一凝，转头看向玻璃缸，压低身子悄无声息地一晃就闪身过去。 和之前在大楼时一样，她没有拿军刀，只是伸手按在玻璃缸上，如果有人仔细观察，能看到她四肢指尖竟然伸出锋利的指甲——不，应该用爪尖来称呼。 爪尖无声地在玻璃缸伤画了个大圆，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伸手在上面摸了一把，接着凌七用军刀在那个大圆上敲了一下，圆形的玻璃落入里面的液体底部，而液体顺着这个圆形开口涌了出来。 不过一瞬间，攻击牧晓的触须完全乱了章法，被牧晓砍了一刀后索性完全收了回去。 牧晓睁大眼看着那触须努力地想堵住那个泄洪一般的圆口，可不管怎么努力总有液体会漏出去。 当凌七的身形晃回到牧晓身边，牧晓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对她咧嘴笑了笑说：“还好这肉块有致命弱点。” 若说之前只是猜测，而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玻璃缸的液体不断减少，肉块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表皮看上去就像是浸泡在水中很久已经浮肿的肉，此刻正在不断收缩颤抖。至于那根厉害的触须，此刻竟然肉眼可见地不断干瘪，软趴趴地耷拉在缸底。 这边的动静也将其余人引了过来，邢沁雅已经收了眼泪，只是眼睛还有些红肿，手中牵着安琪。 小安琪之前消耗光异能，现在步子还有些虚。 “牧晓姐姐，要不要烧？”安琪仰着头问牧晓，眉眼间仿佛又多了几分坚强。 牧晓却摇摇头，面容轻松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件小东西：“姐姐有这个，这肉块都缩水了，用这个就能解决。”那赫然是一把打火机，还是最开始牧晓进胖子的小店时就想要的。 第52章 不过，光有打火机还不行，那肉块看上去就像是个不□□，怎么去烧，怎么烧，都是问题。 牧晓打定主意，小跑走到才刚进来不就的康恺等人跟前：“康恺，汽油还有吗？” 康恺当时带汽油出来也是想着以防万一，又觉得有可能白费一趟，未曾与其他人说过这事，也就之前往上跑的时候用了一把。此刻听到牧晓特地过来问，眼睛一亮，迅速点头：“还有一罐。”说话间已经很自觉地去拿挂在一边的小包。 只是，这装汽油的小壶拿在手中，康恺回过神来好像有什么不太对，抬头看向牧晓：“学姐，你是要做什么？” 大有“你要是又乱来我就不给你”的架势。 毕竟牧晓、汽油、打火机联系起来，直接让人想起加油站的爆炸。 “放心，这里是室内，我不会玩爆炸的。”牧晓咧嘴一笑，看的康恺有些恍惚，接着手里的小壶就被牧晓直接拿走。 看着牧晓转身离开的背影，康恺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凌七他们也都看着牧晓的动作，自然看到这一幕，大多都与康恺差不多的想法，唯独凌七抿了抿唇，眼神微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那一战，拥有异能的胖子，康恺，安琪都耗尽异能，就连邢沁雅也已经用的七七八八，战斗人员中还真只剩下挥着西瓜刀勇猛地到处砍的牧晓还好一些。 所以牧晓很自觉地扛起最后一击的事，不自觉把凌七摆在了战斗人员的范围之外。 何况谁也不知道肉块的垂死挣扎会是徒劳无用，还是可怕的爆发。 牧晓采取的战术还算谨慎，她四下里看看，特意跑远一些到凌七之前击杀的小丧尸边上，将汽油直接给它浇了个透。 然后找了个椅子卡着小丧尸往肉块那边挪移。 一群人在边上看着牧晓的动作，总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一时间，危险的突入研究所寻找失踪士兵的任务突然变得像是玩游戏一般。 大家都知道，最凶险的局其实已经破了，守护肉块的士兵丧尸们已经彻底被杀死，回归宁静，而外面的小丧尸们还被堵—— “沁雅姐，外面的小丧尸还是得处理掉。”牧晓突然转头急急与邢沁雅说。 她终于意识到心底始终萦绕的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让这些没有生命的人体胚胎化作丧尸的肉块到底算什么？几乎就像是蚁后蜂后的存在，那么当蚁后和蜂后遇到未显示，工蜂、工蚁又会作出什么事？ 邢沁雅神情严峻，点点头，蹲下身捡起邢爱国的配枪，转身便要出去。 突然，那肉块瞅准间隙凝聚出一根触须猛地拍向牧晓。 牧晓正分神回头，猝不及防，直接被拍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 这事发生只在一瞬间，就连凌七都无法及时应对，只来得及在掠到牧晓身后的位置将人接住，竟然也被这力道逼得退后两步。 还好那触须没法继续追击，肉块似乎急需能量，将牧晓拍开之后便卷起那具小丧尸的尸体往嘴里拖。 没有了液体的掩护，这张嘴看上去更加狰狞，竟然占了整个肉块的一半大小。 牧晓着急地挥着打火机想赶紧过去赶上这一张口，却被凌七直接按倒在地，打火机也被夺了，继而身影一闪几乎跃到肉块正上方，竟然牢牢抓在天花板上。 肉块似乎对上方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长大嘴准备等待触须将尸体抛入。 就在尸体落入大嘴中的瞬间，凌七打开打火机跟着扔了进去。 火在大嘴合上的同时烧了起来，连带着同样沾上汽油的触须和大嘴内壁。 而凌七则在火焰爆燃之前又掠回到牧晓身边，本有些好奇牧晓看到她能与那些小丧尸一般牢牢抓在天花板上会有什么反应，可入目的却是牧晓大吐一口鲜血。 这傻子还有工夫在这时候对着她笑。 脸都揪成一块。 丑死了。 外边的小丧尸们也许是感应到肉块的危机，闹出了更大的动静。 情况紧急，邢沁雅连忙招呼人往外，同时与监控室一直待命的元旦几人取得联系，吩咐他们立刻去一楼拆卸一管机枪上来。 至于邢沁雅，她在外间看到依旧不动如风的桌子已经桌子上方那一小半的已经可以看到裂缝的门时，打定了主意。 “陆威，这空间最多容许两到三只小丧尸挤过来，我会对准眼睛射击，你需要做的是补刀，慢一分都会让小丧尸彻底涌入。”邢沁雅转头看向陆威，他之前对付士兵丧尸虽然费了不少力，双手发胀，但毕竟和异能耗尽不同，咬咬牙还能撑着动手。 陆威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当即在适合的位置站妥，此刻他能被委以重任，正是他意识到自己不会拥有异能之后一直努力锻炼想要的结果。 易昇随手找了个武器挑了个位置站了：“还有我。”他的异能是辅助性的，没有攻击力，所以在驻地时除了跟军医学习临时的外伤处理外，也有着重自己的体能训练。 “牧晓呢？”邢沁雅端着枪随时戒备，视线紧紧盯着那条在撞击中不断扩大的裂缝，问了一声。 之前牧晓吐血，他们都有看到，只是这时候容不得他们围上去询问情况。 “撞击有些狠，有轻微脏器出血，不过没有出现血胸也算不错了。肋骨没有骨折，不能排除骨裂可能。”易昇简单说了一下，耸耸肩，“总之没有危险，就是比较疼。” “嗯。”邢沁雅点了点头，门上的裂缝也终于破开。 子弹夹带着锐风直射过去，第一只冒头的小丧尸眉心中枪，当即不再动弹，还顺带堵住了那个口子。 第一击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可邢沁雅脸上不见一点喜色，仍然沉着地□□凝视。 很快，小丧尸被拖开，第二只丧尸挤了进来，与此同时还有外面的丧尸在不断抓挠那道口子扩大。 在接连一枪击毙三四只小丧尸后，口子已经足够三只小丧尸同时挤进来，狭窄的空间限制了它们惊人的速度，邢沁雅一枪打漏，那只丧尸当即扑了出来。 邢沁雅却不再理会那只漏网的，只继续沉住气对着刚冒头的小丧尸脑袋射击，而陆威和易昇两人迅速冲过去，对落地的小丧尸进行捕杀。 这样的配合挡住了前面几波的冲击，小丧尸似乎也有了新的变化，它们不再单个往前冲，要钻就是一连三只，还懂得用手护住脑袋。 邢沁雅三人的压力顿时大了起来。 就在这危机时刻，外面突然响起机枪的扫射声，邢沁雅他们成功地撑到了元旦等人赶来。 因为所有小丧尸都聚集在顶楼门口，元旦等人从监控室出来到一楼简直畅通无阻，两名士兵一同扛着机枪，元旦在前面打头，用最快的速度冲上顶楼，在小丧尸们疯狂冲门的时候迅速架好机枪不要钱一般的扫射。 一时间，门外的小丧尸群被射成了筛子。等它们反应过来不再围聚在门口，而是借助攀墙和速度分散开时，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只。 “营长，外面还剩下五只！”元旦端着枪，大声汇报里面。 “你们当心！”邢沁雅此刻已经不再是定点设计，这间屋子里漏网的是三只，比外面还好一些，可她需要将三只消灭才能集合大家将堵门的桌子推开。 所以，元旦三人反而更加危险。 突然，没等邢沁雅下一步动作，那些小丧尸突然像是没了力气，一个个落在地上，不再动弹。 众人一愣，警惕地看了两眼，它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下子死了。 “元旦，你们那怎么样？”邢沁雅不太确定，又出声询问。 元旦的回答也惊疑不定：“营长，它们突然都不动了，掉在地上。” 一时间，顶层一阵寂静，一直到凌七走出来：“里面的东西烧死了。”她的说话很肯定，视线只扫了地上那些小丧尸一眼。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凌七肩上扛着牧晓，眼看着牧晓像是被麻袋一样扛着一动不动，几个人惊愕片刻继而发笑。既然凌七没说，牧晓应该最多是昏迷了。只是不知道她醒来之后直到自己的待遇，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肉块烧死了，小丧尸是它激活那些人体试验品弄出来的，此刻也就断了线没了动静。 这里面的原理他们是想不清楚的，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研究所里总算安宁了。 而被他们弄到顶层咬成丧尸在死后还不得不守护肉块的士兵们也回归平静。 一行人将堵门的桌子搬开，元旦几人进来后看着几乎看不出面目、只隐约能看出统一制式军装的人们，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收拾战友们的遗物，就地火化遗体。 整理实验室中的资料带回，销毁所有实验体，当牧晓从昏迷中转醒的时候，发现事情都井井有条的完成，而她已经被放入车座，他们准备撤离城市。 “还有一个人，之前大厦里有个少年。”牧晓想起来这件事，连忙提醒，却被凌七凉凉地看了一眼。 “嗯，凌七已经说了，这次让元旦带人上去救人，你好好坐着别乱动。”邢沁雅在驾驶座上头也不回地回答。 第53章 相对于研究所，这边的大厦简直可以用“畅通无阻”来说明。 邢沁雅已经问清楚上面的情况，元旦三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在上面等待的少年背了下来。 天还没黑，此刻光线还算不错，比没了电的大厦里好了不知道多少。 现在再看那少年，就连瘦骨嶙峋几乎都无法来形容他，别说走了，就连说几句话都能喘好一会儿。 看得人想到末世之难，心里难受。 这次回程，路线都是原定好的，没理由早上顺利过来了下午回去反而遇到大问题，考虑到现在有一个少年虚弱得不知道是否能经得起点播，再加一个牧晓也不知道伤得到底怎么样，最后是把少年安排在邢沁雅这车，易昇去了后座，安琪挪到副驾驶。 牧晓现在一阵阵地疼着，加上之前打了一天，整个人有些发蔫儿，也就在少年上车的时候冲他笑了笑。 一路上没有遇上什么问题，邢沁雅把车子开得很稳。 可是，牧晓总觉得胸口的疼越来越明显，在快要出城时几乎都已经熬不住了。 她只能咬着牙硬扛着，这次受伤是她自己莽撞，还在关键时刻走神，如果还痛得喊出声实在挺没面子的。 牧晓一想到面子问题，突然又觉得必须得抗住！ 还是凌七在一旁察觉到牧晓似乎在打颤，低头一看才发现她额头上竟然全是汗。 纵使凌七现在心底非常非常的不爽，不爽牧晓又一个人强上，不爽牧晓一醒来就问少年，不爽牧晓一股子不相信她会提醒邢沁雅救少年的事！ 没错，她还真不想救！ 可凌七心里还有股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逼得她压住这一大团的不爽，还是一边握住牧晓的手一边转头喊易昇：“牧晓看上去不太对劲。” 易昇连忙过来简单看了一下，原本他对于牧晓肋骨的诊断就有些不安，现在更没把握了。想到肋骨如果骨折可能造成的脏器损伤，易昇整个人也焦虑起来，不一会儿功夫额头就出了汗。 “你可以用异能看。”凌七皱了皱眉，感觉两个人都不太对劲，一时想不出原因来，沉声提醒。 易昇这才想起来自己异能，可这异能因为最开始胖子的那句话显得极为尴尬，还没说话呢脸就涨红起来。 车厢内一阵诡异的寂静，主要还是因为易昇的反应。 “你不是医生吗？”安琪这时候已经跪坐在椅子上扒着椅背朝后看了。 易昇就像是被一盆水淋了个，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连连称是的同时也想起来自己当年作为医学院的学生学习，早就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体，不该这么大反应才对。 想清楚这点，易昇转瞬间就冷静下来，点点头摘下眼镜，朝着牧晓胸腔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用异能观察人体结构，在之前已经揣摩过用异能的量，这时候眼中直接看到的就是牧晓的肋骨和脏器。 粗粗扫了一眼先松了口气，果然没有出血。 然后仔细观察重要器官，同样没有大碍，倒是左侧一根肋骨上确实有一道裂痕，不过肋骨没有出现断裂现象，这类裂痕静养坐等回复就好。 再三确定没有其他隐患，易昇这才闭上眼重新戴上眼镜。 因为亲眼诊断了牧晓体内的状况，这一次易昇格外的自信：“没有问题，肋骨骨裂，是可以静养恢复的程度。” “可是她怎么疼成这样？”凌七皱着眉看了眼牧晓，她脸色白的不行，之前受伤也没见她这样。 这个问题可难倒易昇了，他也说不清楚：“如果疼，除了肋骨，可能……胸口淤血严重？”这说的就是皮下部分，位置尴尬，且对身体影响不大，等淤血散了就没事，所以易昇没看。 又是一阵静默。 因为撞青了所以疼成这样？ 就连安琪也不会这样吧？！ 还是邢沁雅最后解了围：“既然暂时没有大碍，还是回去再说吧，设备和人都多一些。” 其他人这才算归位，车子继续往前开，不一会儿顺利出城。 离开城市，没有两边林立高耸却空荡荡的建筑，几个人心情又开朗了一些。 牧晓稍稍觉得疼痛感好了一点，分神间突然注意到自己竟然一只抓着凌七的手！ 她偷偷看一眼、又看一眼，不自觉地就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胸口的疼现在根本算不上什么，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难以言喻的羞涩，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一时间，牧晓陷入了“好像更喜欢凌七了”与“怎么牵个小手就那么喜欢了”的纠结当中。 很快，凌七又注意到了牧晓的异常。 她本身五感就比常人敏锐，这一次感觉到的是牧晓的手好像在发烫。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反应，反而不动声色打量牧晓，结果把牧晓神秘莫测的神情全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耳朵都是红的。 没等凌七再多想，邢沁雅突然“咦”了一声，车子很快停了下来。 她确认周围没有危险，迅速拿起无线电：“元旦，你们怎么停了？”离开驻地前可是都检查过装满油的，应该是车上有什么事。 很快，元旦的回复过来了，让人无法忽视的背景音让人瞬间明白元旦语气中的尴尬和无措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哭。 声音有些陌生，听着年纪不大，所以应该是元旦以外两个小战士中的一个。 “营长，二楞他……说他难受！”元旦被吵吵的不行，只能大声喊着汇报。 紧接着他们听到一阵抢夺声，接着那哭音代替了元旦：“营长，我蓝瘦，香菇！” 接着又是一阵争执，然后无线电中断。 邢沁雅怔怔地看了眼无线电，感觉眼眶有些发酸，这才迅速放下，转身开门下车。 避开车里人的视线，她擦了擦眼角，大步往后面走去。 为什么难受？ 其实大家都明白，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直面自己亲人的尸体，而尸体还变成了丧尸，这对于当事人都不是好受的事。 可是，因为难受争执起来，还影响归程，这却不是一名战士应该的了。 然而，邢沁雅这一去，半晌没能回来。 人都在那边，有的在车内有的在车外，也没有争执后者暴力事件，可看着就是没能解决。 安琪在车子里呆着无聊，看看邢沁雅又看看牧晓，忍不住问了：“牧晓姐姐，为什么沁雅姐姐还没回来？后面的事情那么麻烦吗？” 牧晓好不容易回了点神，想了想：“沁雅姐也很难过吧。” 之前邢沁雅的举动，分明在一开始就认出了邢爱国，所以才坚持一个人对付。 安琪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眶也跟着有点红：“我也想妈妈。”她嘟哝了一句，突然又用手背使劲儿擦掉眼泪，咬咬牙，“我要活得好好的，以前我难受的时候妈妈都抱抱，我再去抱抱沁雅姐姐。” 说完，安琪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牧晓本想阻止，不过易昇也跟着说了一句“我和安琪一道”，下了车，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牧晓还在纠结自个儿的事。 现在脑子里吵架的小人换了吵架内容，话题从“怎么突然喜欢了”已经发展成“要不要告白”以及“会不会吓到人”。 “不对劲。”凌七突然在一边开了口。 牧晓正纠结得不行，被凌七这一出声吓了一跳，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扯动胸口的代价就是疼痛感又跑了回来，一时间颜色又红又白的煞是好看。 “你……”凌七斜睨她一眼，本想说点什么，可想想自己刚才的猜测，又终于还是闭了嘴。 她现在的心情也很不稳，乱糟糟的，从未有过的乱。 很多埋在心底的事情好像都被翻了出来，尤其想到之前在研究所无意中看到的那件东西，更是不得不竭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杀意。 她现在想杀人。 很想。 可手被边上这个傻乎乎的完全和上一世不一样的牧晓抓着！ “唔，怎么了？”牧晓就觉得自己像是不可告人的事情被抓包了一样，心虚充溢了全身全脑，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她竟然从疼痛开始像是过山车一样感受了各种强烈的情绪。 “你不觉得你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吗？”凌七冷着脸，转头看向牧晓。 牧晓一愣，随即明白了凌七的意思。 一下子，那些羞恼全跑光了，只剩下满满的震惊和继而引出的不安。 看到牧晓脸上清晰地表现出她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凌七的心情转好了不少，杀意也消散一些。 她侧过身子，转头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的少年。 “之前在大厦，虽然不太明显，但现在想想也有类似的情况。”凌七又说了一句，当时看到牧晓差点掉下去，她体验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若说这里面情绪被加强，确实合理许多。 不过，这也只是加强，情绪还是存在，这一点凌七也分得很清楚。 “难道是他？”牧晓瞠目结舌，看了眼少年。 他毫无所觉，只是眉头皱着，看上去睡的并不安稳。 “如果我没猜错，他可能有精神异能。”凌七平稳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第54章 “我也只是猜测，只是从种种迹象来看，你们无论是感知还是情绪都被放大。”凌七其实说得还挺中肯，没有各种夸大的成分。 可是，她却发现牧晓先是惊讶，继而似乎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情绪当中。 在凌七眼中，牧晓就是思考了一下突然又沮丧了脸，那样子就差蹲墙角画圈圈了。 而此刻牧晓的心情却是：所以好像更喜欢了只是被放大情绪了？刚才差点告白了呢！那如果凌七讨厌这样的话不是会变得更加讨厌？！ 想到这，牧晓脸上又挂上了庆幸的笑容。 她完全没注意到，这只是凌七的猜测，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牧晓？”凌七觉得再这样下去牧晓得真傻，只能伸出手到她眼前晃了晃。 牧晓回神，之前那又被放飞的思绪连忙扯回来，心有余悸地瞅了一眼后面睡觉的少年：“那这怎么办？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控制了。”精神异能听上去就是个比较虚无缥缈的东西，能收放自如么？ “那也得让他控制，不然以后会有大麻烦。”凌七淡淡地说，其实要是她一个人会选择直接杀掉，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增幅器”会带来什么后果？比如在人群集中的地方，因为一点点并不算严重的丧尸攻击，爆发出巨大的恐慌潮。 混乱的人群比丧尸潮还恐怖。 因为你不能名正言顺地对失去理智的人下手。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想，现在是牧晓救了少年，从她这么多天里的“人格魅力”看来，少年被她收服好像也是必然的事，一个成长到一定程度的精神异能者代表着整个团队的战斗力提升。 凌七的思维也不断在扩大，上一世她向来是单干，没有人辅助她，更没有人可以商量。 这时候，门突然打开，邢沁雅几人回来了。 看得出来她们的情绪也受到影响，就连在离开研究所后就不见任何异常的邢沁雅眼眶都红得明显，牧晓还回头看了眼后边的车，争执似乎消停了，看样子随时可以继续出发。 想到接下来是回去有大量人群聚集的地方，牧晓立刻与邢沁雅说：“沁雅姐，我们救的少年是精神异能者，大家的情绪都被他无意识影响放大了。” 凌七不禁看了眼牧晓，心中默默思考，之前说的时候那个“可能”呢？怎么就直接下定论了？ 太不谨慎！ 邢沁雅一愣，随即也露出诧异的神色：“精神？” 她将牧晓的话在脑中转了一圈，神情也变得严肃，拿起无线电与后面联系：“暂时休息，元旦带人警戒。” 不需要她说明什么，元旦立刻回了一个“是”。 而胖子他们在确认周围并无危险后，便下车过来了解情况，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当少年被叫醒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被一圈人围住看。 那一双双眼睛里带着难以形容的情绪，吓了他一跳。 胖子嘴最快，见人醒了迫不及待地开口：“小子，你知道胖爷我在想什么吗？” 少年显得更加瑟缩，看看胖子，总觉得这话下面接的就是“想揍你”这类的话，可是被胖子灼灼的小眼睛盯着，周围全是人他也跑不动，只能摇摇头，继而求助似的看向牧晓。 “放心，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在出事之后你有淋过雨吗？”按理来说，少年一直都在办公室里，不应该淋雨才对。牧晓想到这个也很纠结，难道异能的来源一直都猜测错误？ 不过，少年却摇摇头的同时给出了和那场雨有关的回答：“我接过雨水，喝了。”似乎是因为想到那些经历，少年又露出想哭的样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少年是原本性格爱哭，还是连自己都被精神异能影响，不过胖子是最怕孩子哭的那个，连忙摆手：“你别哭，都过去了，这不你现在遇到我们了么！” 少年一愣，随机好了一点，勉强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 见少年的情绪好了一点，牧晓才硬着头皮继续：“我们现在都出现情绪被加强的情况，根据分析很可能是你无意识增幅了任何我们的精神相关的感知和情绪。”说到这牧晓顿了顿，心有余悸地想了想之前那简直无法忍受的疼，结果脸一白，又疼了！她只能勉力转移思绪，“这样对于大家都不利，也没办法带着你回驻地，你先尝试一下是否能够控制。” 少年脸煞白煞白的，他好不容易才得救，却没想到才刚被救就影响他们，会不会被抛弃的害怕充斥全身，根本起不了一丁点控制的感觉。 少年的情绪清清楚楚写在脸上，几个人简直没有办法。这怎么办？哄孩子？！抱歉，他们都不是有娃的人！ “诶，男儿有泪不轻弹，坚强点像个男孩子！”胖子粗着嗓子拍拍少年的肩膀，用他以为的方式给少年鼓劲。 结果，少年的眼中闪烁着水光，只差流下来了！ 胖子憋了好半晌才把想蹦出口的“卧槽”咽回去，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话。 就连安琪都皱着小脸说了一句：“小哥哥，安琪都不哭呢！” 最后，这个烂摊子还是砸在牧晓的头上。 她想了想，只能勉强维持着笑容：“我叫牧晓，她是凌七……”她把一圈人都介绍了一遍，人数够多，足够让大多数人弄不清楚谁是谁，晕头转向忘了自己原本想的东西，到最后，她又一脸“和善”地看着少年，“那么你叫什么？” “金，金晟，日成晟。”少年回答。 与牧晓预期的唯一不同的是，少年将每个人的名字和脸都记住了。 大约是因为牧晓的信息干扰起了点作用，少年也将牧晓之前说的翻出来想了一遍，怯怯地问：“那这个异能该怎么控制？” 这个问题牧晓可答不了，只能交给在座几位。 大家七嘴八舌之后，总结出来的答案简单粗暴。 “你就是想嘛！” 少年纠结了一下，努力地开始“想”。 这也是个不容易的过程，不容易指的是周围这一圈围观当事人。 随着少年的努力，所有人的情绪都体验了一把过山车飞啸的感觉，别说是控制了，只觉得这个会行走的*精神增幅器正在不断加大功率，牧晓都快疼晕过去了，只能不要脸地蹭住凌七的手脸红！ 在大家实在受不了考虑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凌七冷冷地说了一句：“再控制不好就把你整个放金属箱里隔离。”有些金属确实有隔离波段的作用，而他们恰好有一位金系异能在队。 凌七的语气仿佛对着一个丝毫不需要在意的死人，结结实实把金晟吓了一跳。 众人之觉得自己的情绪一跳，突然平息。 没有疼痛，没有难过，没有思念…… 一切平静得让人恍惚。 金晟成功了。 成功地猝不及防，也让凌七成为他最害怕的人。 不管怎么样，在大家不可思议地确认成功后，他们直接忽略了凌七的恐吓问题，只觉得她做的好。 确定了一番后，大家各归各位，邢沁雅手中也是被折腾出一把虚汗，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突然碰落了一边放着的从研究所带出的资料。 资料掉落在地上，邢沁雅立刻蹲下来捡着，安琪易昇自然也上前帮忙。 突然，邢沁雅“咦”了一声，几个人看过去，她正皱着眉看着手中的册子。 牧晓心咯噔一下，这册子有点眼熟，似乎是之前凌七看的那一本？ 易昇不知道这边牧晓的想法，只是很正常地看口询问：“怎么了？” “这里少了一页。”邢沁雅指着册子正摊开的部位指了指，随即摇摇头，“可能是研究人员动的手吧。”在整理顶楼研究所的东西时，明显可以有人撤离的迹象。 牧晓忍不住看了凌七一眼，却直接对上她的视线，惊得她心中一跳，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凌七的眼神似乎在说什么，竟然有一点点挑衅的感觉。 牧晓直觉性地决定将她看到的东西压下。 反正，反正不管怎么样，凌七这么多天都没对他们做过什么，甚至最近几天里还能主动出手帮忙。 总之，她不想因为莫须有的猜测把事情变糟糕。 一张纸而已么！何况这册子还不一定是凌七看的那一本！ 想了这么一大圈，牧晓的精神又放松下来，她向来不喜欢纠结太多，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再多想，照着做就是了。 凌七挑了挑眉，见牧晓竟然又挂出了微笑和放松的神情，不禁有些好奇这人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是对每一个人都那么滥好人吗？好像也不是，之前对黄毛那对小情侣可没有那么无底线。 然而，却对她的一些古怪视而不见保持沉默。 为什么呢？ 第55章 闹腾了一场小插曲，路上总算再没出现什么问题。 金晟学会了初步控制自身异能不乱放之后，总算不再被异能不断消耗这事拖累，再吃了点食物和水之后精神好了一些。 就连易昇都忍不住感叹，异能者的恢复力好像比末世前的普通人强不少。 回到驻地，照例接受检查，受了伤的胖子需要在隔离室观察一夜以防感染，不过因为牧晓一行人这半月里与大家都混熟了不少，负责“监护”他们前往隔离室的小士兵一路上都笑眯眯的，还好奇地问他们晴州市的情况。 他年纪小，出事的时候还是新兵营的，自身素质考核成绩够不上外出任务的线，只能每天定点站岗警戒，对外面又是好奇又是敬畏。 军医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报以和善的态度，先是给胖子的伤口消毒处理后包扎，接着是牧晓的内伤检查，得出结果与易昇一致，甚至比易昇的估计还好一些。 对此，易昇虽然没有再贸然用异能检查，但还是作出末世人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都有一定增强的判断，甚至还认为有理由怀疑牧晓其实拥有异能。 只可惜，异能太弱。 这边两名伤患问题不大，最麻烦的还是长期饥渴营养不了的金晟，需要好好调理恢复肠胃消化功能的同时，还要做一些必要的肢体复健。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几天大家都作了休息和调整。 邢沁雅当天去汇报晴州市一行的情况，并且将取回的烈士遗物递交，算是让这支失踪小队的所有人都归了档。 两三天后，一行人正照例训练着，邢沁雅带着消息过来了。 她神情带着凝重，招呼牧晓一行人围圈坐着，将消息告诉他们。 “主要是四件事，第一件你们应该都猜到了，明天一早驻地开始变动，所有在这里的普通人需要离开。”这件事哪怕有人有不满，这几天里也都被另一个消息压了下去，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第二件事，你们也听说过，确定往北有一处基地，是私人圈地建成的，首领本身是雷系异能，还聚集了几个异能者。进入基地需要缴纳一定物资，在基地中有交易圈，也可以完成基地发布的任务获得物资或者货币。” 说到这，几个人面面相觑。 “货币？”问话的是康恺，他对于这个似乎非常敏锐。 “没错，这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也是非常重要的问题。”邢沁雅这时候的神色较之前更严肃了些，“虽然现在以物易物是最常见的，以往的纸币已经完全作废，但最近又出现了新的货币。也就是你们之前从丧尸脑中找到的东西。” 关于晶石的事，牧晓没有瞒着大家，也与邢沁雅提到过，所有人一致同意先收着不处置，等待消息。 没想到，这消息一来就那么劲爆。 “从进阶过的丧尸脑中可以找到这种晶石，其中蕴含能量，用正确的方法可以补充消耗的异能，也可以吞服增强自身异能。因此晶石开始成为一种流通货币。”邢沁雅说得简洁明了，大家都听得明白。 “看来以后我们都得挖丧尸脑子了。”胖子嚷嚷着说，说完自己先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几个人心情都有些复杂，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必须做。 虽然小货车里还有不少物资，但他们人也不少，总会有告罄的时候。 “最后，就是进阶等级。”邢沁雅转头看了一圈，却没有立刻说明，倒是手中不断变化着一面小巧的臂盾，看上去比牧晓等人第一次见时精巧了一些，“有异能只是第一步，根据京城方面的消息，结合基地这边，现在已经确定异能者分阶，像我们这样的只是一阶。之所以确定分阶，是因为京城已经有小部分异能者突破了一个阶段，突破阶段的过程可能存在能量爆发难以控制，导致身体损伤，甚至昏迷高烧，也有出现进阶过程中死亡的个例。” 有生命危险的突破和变强，这样的事实让牧晓等人的心情都有些矛盾。强大能让人在末世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获取更多的资源和生存空间。 但是，变强的本身，就有危险。 “突破过程中死亡，是因为异能增长太快控制不住吗？”牧晓突然问，因为大家都在想着邢沁雅的话，这一问显得格外突兀。 邢沁雅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看着牧晓点头：“根据科学院的研究者研究，极大可能是这样。” “那我们平时练习异能控制就好。”牧晓的语气故意放轻松一些，笑着与大家说，“精准的控制异能还能减少在战斗中异能的消耗量，对我们没有坏处。”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当牧晓这样轻松地说一件事时，其他人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紧绷的情绪。 也没那么难，真的。 邢沁雅也松了口气，笑了笑：“异能者分阶，二阶的异能者在异能强度上完全碾压一阶，你们心中也要有数，变强是必须的。”在碾压性的实力面前，已经不可能再讲道理了。 她没有说得过于直白，不过牧晓还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神情却不似康恺听言后那样的凝重。 邢沁雅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只能将剩下的部分说了：“不止是异能者，丧尸应该也有类似的分阶，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处于一阶，却遇上了二阶甚至更上的丧尸，你们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个可比人类内部可能出现的矛盾要简单直白很多，不强则死，丧尸可不会对着“食物”心软。 有了邢沁雅这边获得的系统的消息，牧晓等人也对之后将要面对的末世规则要清楚了许多。 几个人都觉得这事新鲜，加上要练习异能熟练度，胖子等人带头围成了一圈讨论着。 而邢沁雅，却是拍拍牧晓的肩：“牧晓，你和我走一趟，有样东西要送你。” 牧晓有些疑惑，与小伙伴招呼了一声，跟着邢沁雅离开。 走在半路上，就邢沁雅和牧晓二人，邢沁雅将思考了一路的想法整理好，干脆地与牧晓说了：“牧晓，你们这支小队的实力不弱，关键是所有人都一致对外，这是非常难得的。” 说到伙伴们，牧晓笑着点头。 邢沁雅看牧晓压根没有多点想法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但是你作为小队的领头者，以后面对的危险会越来越多，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复杂。你的小队可能会加入更多的成员，你却不能对每个人都这样掏心掏肺。” “额……沁雅姐？”牧晓一愣，“我怎么是领头者呢？” 看牧晓不在状态的样子，邢沁雅不禁无奈加气恼：“领头者干什么用的？在危急时刻确定应对方针！” “哦……”牧晓应了一下，好像之前确实是她定的？可这不是她反应快吗？她也没想那么多啊。 “但最关键的是把握小队的发展！”邢沁雅想到之前好几次都是牧晓自己上的事，斜睨她一眼，“你几次指挥都还不错，也能用到每个人的特点，只有一个问题，最危险的事总是自己上。” 牧晓想了想，好像也没说错，可这些事难道让她指使别人去？出事了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她觉得这个理由没有问题，刚想与邢沁雅反驳一声，就听到她一句：“说吧，是不是对凌七有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牧晓差点咬了舌头，瞪圆了眼睛看着邢沁雅，却在震惊过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反应好像暴露了什么，连忙心虚地掩饰。 “别装了。”邢沁雅轻飘飘过来一句，让牧晓无话可说。 “我、就是喜欢凌七么。”牧晓扭捏了半天，终于眼一闭老实承认，心里想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人难道还错了？ 邢沁雅轻笑一声，两人也已经走到她的宿舍，推门而入，将门关上后才继续：“是，你喜欢人没错，但也要量力而为，你想过如果你出事了，没人临场指挥，他们会怎么样？” 没等牧晓给出乐观的答案，邢沁雅一边打开柜子一边将话接了下去：“你别不承认，单说胖子，他能服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吗？” 牧晓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邢沁雅说得一点没错。 别说胖子了，安琪、凌七、康恺……只要牧晓一出事，这几个主攻手都得散。 “你或许没有成为首领的心思，但哪怕是为了你的伙伴，你也得把这事扛起来。”邢沁雅的笑容中夹带着认真，将柜子里用布包裹住的东西取出，走回到牧晓跟前，“我是看着你对你的同伴都很重视，所以与你说一说这事。现在你们的团队还小，大家都是熟悉的患难之交，遇到的人也都还简单。以后如果伙伴之间出现矛盾，争执不下，又或者是遇到了抉择的关头，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不要草率地做决定。” 邢沁雅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牧晓：“他们将信任交给你，你就要将一切都撑起来。” 牧晓有些茫然地接过，东西看上去很长，竖起来能到她肩膀，入手略沉。可牧晓满脑子都是邢沁雅说的东西，那么重的东西突然压上来，牧晓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如邢沁雅所说的那样扛起来。她有些慌。 “牧晓，我能与你说这些，就是相信你能做到。”邢沁雅的眼中带着鼓励。 这是邢沁雅对她的认可，牧晓心中判断。 大约也是看出牧晓的无措，邢沁雅并不急着让她立刻顿悟，拍拍她的肩膀转开话题：“看看吧，我记得你一直说西瓜刀太短，想了想给你折腾出来这个。” 牧晓低下头，将布散开，那竟然是一柄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刀。 刀身就有两个西瓜刀那么长，奇特的是刀柄只比刀身短上一小截。牧晓握着刀柄将刀竖起，长度确实是她喜欢的。 “这是仿照陌刀的意思，可单手可双手，做小了一些让使用轻巧一点，我看你力气不小应该能够驾驭。”邢沁雅简单地指了指刀刃，“只打薄了一层没有开刃，依照这刀的重量和你的力道，不需要开刃也应该能解决。加上你对它还不算熟练，擅自开刃了可能会伤到自己。” “谢谢！”牧晓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这刀上，小幅度挥了两下，感觉比西瓜刀可好不少。 终于不用担心丧尸离自己太近了！ “明天你们就要走了，我也接到了接下来的任务，恐怕没时间送你们。”邢沁雅笑着说，“下次再见，你要是把刀玩熟了，我再给你开刃！” “好！” 第56章 得知邢沁雅有任务一早就离开驻地，安琪表示不高兴。 在驻地待的这段时间，她最喜欢沁雅姐姐，在牧晓他们都忙着训练自己的时候，都是邢沁雅陪着她提升异能的控制力，毕竟她年纪小，不适合接受牧晓那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谁知道这转眼就要走，还不能带着沁雅姐姐，而且她都不来道别！ 安琪气鼓鼓地生了一阵闷气，却在牧晓带着打趣笑意的一句“我们快要到门口了哦”下，连忙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找出纸笔刷刷刷在上面画了几笔。 牧晓偷偷瞧了一眼，纸上是上下排列的两个字——平安。 写完这两个字，安琪连忙将纸折叠起来，做成了她现在除了纸飞机外唯一会叠的小船，在车子经过门口时看到在那站着的小战士，连连喊停。 没等易昇停稳车子，安琪就迫不及待打开窗户，扒在上面将小纸船递给外面的小战士：“哥哥，能帮我把这个带给沁雅姐姐吗？”她也是机灵，站岗的小战士一边一个，她找的这个是三营的，曾经跟着邢沁雅与他们一道出过任务。 果然，那小战士一看是熟人，还是营长的朋友，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心将纸船接过。 他将纸船先在口袋里收好，继而迅速回到自己站岗的位置，身姿挺拔如松，抬手敬礼：“一路顺风！” “谢谢，你们也加油。”牧晓笑着回答了一句，顺带将安琪抱回中间的位置。 随着易昇重新踩动油门，牧晓也将车窗关上，只留一小条缝隙。 他们选择离开驻地的时间是清晨，天才蒙蒙亮。这是他们前一天晚上讨论后最终做的决定，避开需要离开驻地的大波人群车队，一来不用挤在路上，二来，人多动静大，谁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路上会面临什么。 当然，和牧晓他们一样选择的人也不是没有，时不时能在路上看到或步行或开着车的人，多半是结伴而行。 之前跟着邢沁雅出任务，牧晓等人对附近这一圈也算熟悉。当他们沿着事先做好功课的路线开上晴州市往北的路，终于踏上他们未曾到过的地方时，天才算终于亮了。 时间预算的刚刚好，对此，牧晓不禁赞了陆威一句。 “前面有剧烈战斗的痕迹。”行驶了一阵，易昇突然提醒。 牧晓很快作出判断：“应该是之前说到过，由驻军派兵解决的堵路障碍。”当时他们也只听说了这件事，但因为需要关注研究所之行，所以也没具体了解。 只知道至少是跟丧尸有关。 再后来，听说的就是障碍已经彻底移除，确认可以安全通过。 想到这，牧晓立刻拿起新安装的无线电接通后面跟着的小货车：“胖子，前面是大规模战斗痕迹，我们加快速度通过，保持警惕。” 很快，那一头传回来的胖子精神十足的回应。他腿伤的枪伤竟然已经几乎痊愈，只皮肤上还留了点疤痕。 至于这对话的无线电，从研究所回来，没了金晟无意识的精神增幅后，很快活奔乱跳的牧晓迅速找到邢沁雅，各种商量着想要弄两台装在车上。 也亏得他们这次去研究所带回了牺牲战士们的消息和遗物，还将研究所的秘密都探查出来了，并带回资料，经过驻军上层商讨后还真给了她两台，并且专门派了技术兵为他们安装讲解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还别说，牧晓的眼光确实不错，无线电让两辆车的沟通方便了很多，可以想象遇到紧急事情时消息的传达和作战准备都能得到提升。 不过沟通的那么点时间，车子已经进入这片区域。 地上还能看到火灼的焦黑，道路两旁堆着不少已经废弃的车辆，看上去应该是强行从道路上推到两边，不少车身上有明显的丧尸抓痕和撞击的凹痕。 车子的车窗清一色都破裂，看来不管里面是不是曾经困着丧尸，现在都已经被消灭了。 按照牧晓所说，易昇踩下油门，加快速度通过这块区域。 在区域的末端，是一大片焦黑的地面，还能隐约看到那里面圈着的燃烧残骸。 应该是将消灭的丧尸堆积起来烧了，毕竟大量的尸体曝在野外风吹日晒雨淋，存在污染和爆发瘟疫的可能性。 整片区域静悄悄的，一大一小两辆车通过得非常顺利。当两旁不再有那些惨烈的残留物时，所有人的心情都舒缓了不少。 这一天的天气依然晴朗，蓝天白云太阳不晒，两旁是绵延的绿色田地，莫名有种郊游的感觉。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之前传言中的那个名为“青龙”的基地，这与他们北上京城的路线不冲突，而且看上去可以得到更多与末世相关的信息。 何况，大家也都对这个据说是私人组建而成的基地好奇，想去看看。 从驻地到青龙基地开高速需要将近二十个小时，从省道过耗时自然不断增长，按照预估至少也得两天，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们将要面临一次野外露宿的消息。 不过，当车子经过一处小村庄外围时，无线电突然响了，胖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说牧晓，这一路上村子小镇应该都不会少，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件屋子住一晚嘛！” 这个主意牧晓不是没有想过，但显然存在问题：“屋子结构大多都有一时观察不到的角落，万一被丧尸围堵，又或者冒出什么丧尸猫丧尸鼠的，等我们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丧尸猫……丧尸鼠…… 胖子打了个寒战，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牧晓说的没错。没有人想去面对那些灵活又小巧的东西，丧尸扑过来咬之前至少那么大一个他们能抵挡，可这些小东西扑过来咬，挡都挡不准！ 一路上不时能看到普通的丧尸，他们当然可以选择直接开车过去，不过还是在牧晓的安排下由几个异能者——主要是康恺和安琪开窗解决，练练使用异能的熟练度和精准度。 牧晓可不想在后来面对小伙伴增强却因为控制不住异能爆体而亡的情况。 于是，如果他们附近有人，就能看到两辆车在路上以四五十码的速度开着，时不时风吹火烧的奇特画面。 这样的景象吸引了少年金晟的注意，他有些羡慕地隔着窗户看着，尤其是他与牧晓他们同车，看到那么小的安琪随手扔着火球一烧一个准的样子，忍不住期盼地问出了声：“那个，我也能变得那么厉害吗？” 牧晓一愣，看着金晟想了想：“精神系的异能有很多种可能，目前你唯一用过的是精神增幅，这只能算是一个辅助技能，例如当对方在害怕恐惧的时候增强对方的情绪，让人家不战而溃，前提是你能准确地对着目标释放，不波及其他人。” 金晟听得一愣一愣，听到辅助的时候情绪有一丝丝滴落，听到再后面就带上了更多的羞愧和不好意思，不禁绞着双手有些不安。 在座的可都是他精神增幅的受害者。 而且他也不敢随便用，现在只是能控制不散发精神增幅，可没法保证只面对目标。 “其实你不用着急，按照我的想象，精神异能以后的运用可以很大，要知道哪怕是丧尸都是由大脑操控身体动作的。”不然为什么丧尸都是打大脑呢？这一点牧晓非常确定，“也就是说，也许你的精神异能有一天能强到直接干扰对手的举动。更不用说比视觉更快地察觉到危险靠近。” 牧晓越说越开心，把以前看过的那些东西掺杂了自己的想象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们的视觉听觉也都是通过大脑传递的信号，如果你能截取这些精神新号，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看到别人看到的东西，知道别人在想的东西？” “……”一车的人听着牧晓对精神异能的未来展望，仔细一想偏偏还觉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可这样来说精神异能是不是太逆天了？！ “如果说是攻击，也许精神异能者能直接对别人的大脑进行攻击？脑瘫啊！”牧晓一拍手，这才意识到好像大家的情绪都有点不对劲，而且自己好像说的太high了？会不会暴露什么？！ 后知后觉的牧晓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释放初级的异能就是靠想，比如康恺可以让风压缩化作风刃切割，安琪则是让火以火球的方式砸丧尸，那么也许异能的使用和我们的想象力也有关系？” 牧晓话音刚落，车子刚经过的一棵路边的树突然烧了起来。 火不大，但是吓了大家一跳。 “牧晓姐姐说的对，我就想着让那树烧起来，它就着火了！”安琪清脆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金晟仔细地想了想，将牧晓说的话记在心里，点点头下决心：“我明白了，我一定努力变强，也好出力！” 最前面的陆威和易昇互视一眼，默默不说话，但心里的想法比较接近。 总觉得……仿佛加入了牧晓神教？天知道牧晓时不时的说话为什么总那么煽动人心！ “说了那么多，那你自己的异能呢。”凌七突然开了口，她越来越觉得牧晓有意思，这人明明能想出那么多精神异能的玩法，有些玩法她这个“过来人”也闻所未闻，“你始终想不出自己的异能是什么，是不是因为想象力不够？” 第57章 被凌七一针见血，牧晓也不见羞恼，反而愁眉苦脸地顺着凌七的话接下去：“我也头疼，到底是什么异能啊。” 就目前所知，好像隐约能抵御撞击？牧晓眼睛一亮，看向凌七：“凌七你打我一拳试试！”说着开始看着凌七努力想象两个人当中竖起一层空气墙。那东西无色无味，谁也看不出到底成功没。 凌七很给面子的一拳挥过去，毫无阻碍地到了牧晓跟前，拳头几乎贴着牧晓的脸颊稳稳停住，倒是拳风小小地拍了牧晓一下。 “……”如果真打已经被一拳拍在车窗上的牧晓看着凌七近在咫尺的拳头，默默退开了一小段距离，“看来不对。” 还是易昇想了点或许有用的法子：“说不定牧晓的异能初期不显，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没办法将异能更有效地展现，等我们攒一些晶体让牧晓进阶，就知道是什么了。” 凌七当然有想到这个原因，不过初期不显也代表了这个异能多半不算常规，更代表很可能拥有巨大的潜力。 拥有这样的异能并且成功活过混乱的末世初期的人，在顺利提升后，都有不菲的成就。 凌七曾经与这样的一个人打过一场，和初期就威力强大的火系、雷系这类攻击型异能者想比，那个人的战斗方式简直让人无法预估后招，奇奇怪怪的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牧晓想的就没那么多了。 她只是扁扁嘴有些郁卒地回答易昇：“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听沁雅姐说进阶那么恐怖，万一没法控制我boom了怎么办？” “……”易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牧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悲观了。 而事实上，牧晓在自身的事情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划向最糟糕的可能，就像当初一发现自己来了末世，第一时间想自杀是一个思路。 还是安琪听了牧晓的话担心地拉住她的手，才让牧晓又咧咧嘴拍拍她的脑袋：“放心，我开玩笑的，不会有事。” 一条路被几个人走得插科打诨无一不有，在易昇和陆威交换着开车休息，就连牧晓都主动提出上驾驶座体验了一阵，天开始变暗。 已经差不多下午四五点，牧晓抬头看了眼天色，作出决定：“差不多可以找适合的地方露营了。” 这话出口大约又开了十来分钟，左手边的山地渐渐平缓，露出边上一大片平地，不是那种泡了水的水田，倒是能看到人工栽培的花草木苗，不少木苗都蔫蔫儿地立在那儿，树叶多半都垂了下来，应该是这段时间都没了人照顾。 木苗比人高一些，不到手腕粗细，中间的间隔也还算理想。 前面不远处，就有从这条省道拐进木苗田的岔路，看宽度能够让两辆车并行。 “这里？”易昇放缓车速，询问牧晓的意思。 牧晓看了两眼，木苗田排列稀疏，藏不住东西，而且比水田要好太多，总不能让一堆人睡在潮乎乎的泥地里吧。 “进去看看。”牧晓点了点头，既然这里是人工栽培，在末世前当然有人打理，现在天色还亮，有时间作出其他选择。 两辆车并列拐进了岔道。 沿途能更清楚地看清楚那些木苗，有几株都已经有了明显的死亡迹象，大部分都显得干燥。毕竟除了末世爆发那天下了一夜的雨，接下来竟然都是接连的晴天。 光靠着土壤里的水分，对这些根系还不发达的木苗来说有些为难了。 往前开出一阵，一行人眼前豁然开朗。木苗田里面竟然还有大片尚未种植的平地，可以看到有两三间农房并成一排，周围没有其他建筑。 要说唯一不理想的，就是空地上已经有四五辆车停着，还能看到有人在四周围走动着，看样子是和牧晓一行差不多的打算。 牧晓的车动静不小，才刚开进来，就引起先到的那一波人注意。 他们当即露出警惕的神色，戒备地看着牧晓等人，更是有几个人放下手里的事缓步走了过来，手中都拿着各自的武器，其中还有个高高大大的黑人，倒是一脸悍不畏死的样子拎着个粗木棍走得最快，一边挥着木棍一边大声喊：“停车！” 中文讲得还挺标准。 “先停车。”牧晓立刻与易昇说，同时拿起无线电与后面的胖子说话，“胖子你和吉普车拉开距离，靠边空出左侧位置，如果爆发冲突直接冲过来挡住，先让吉普倒回路上再跟着冲回去。” “他们也就十几个人，我们也不怕他们。”胖子一如既往地抱怨着，不过从后面听到的动静，显然是照着牧晓的做了。 “可我对杀人没多大兴趣，相信你们也是。”牧晓笑着开玩笑，每次遇到事情，她反而能少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专注于当前的状况。 这几句话的时间，对面的人也已经站定，最当中的人戴着副金边眼镜，挂着一脸职业化的浅笑，就差在脸上写上几个字“社会精英”。 他看上去胸有成竹，并不着急做什么，而是耐心等待。 看清楚对面的架势，看上去不像是要打架，更像是打算谈判，牧晓立刻决定：“我们下去，陆威你到驾驶座，安琪和金晟留在车上。” 其他人都打量着对面人的样子，猜测对方有多少异能者，只有凌七在看到那金边眼镜男时瞳孔猛地一缩，转眼看向牧晓，她正打开车门下车。 凌七身形一动，迅速跟着牧晓下了车，走在她身边，另一头易昇也绕过车子靠过来，后面小货车上康恺也跟着下车，快步跑到身边。 牧晓这方一共四人，比对面少一个，但也差不太多。 “牧晓姐姐。”当牧晓要走近些时，安琪打开车窗担心地喊了一声，她其实也想跟过去，这段时间她都有好好练习放火，打起架来应该不会吃亏。 “没事。”牧晓朝安琪笑了笑，露出点轻松的情绪，转头看向对面的金边眼镜男。 注意到安琪，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光，笑容加深了几分，在牧晓等人靠近些后先一步出声：“孩子。” “是。”牧晓很干脆地点头，也没有多作说明。对于孩子，这个末世有太多苛刻的看法，牧晓已经遇到过了，不代表她要往心里放，“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觉得开心，看样子你们并不打算打劫。”金边眼镜男稍稍耸肩，两方的气氛竟然就此放松了一些，他像是要上前一步伸手，但又想到什么停下，“我叫靳言，我们只是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出发，相信你们也只是这样单纯的打算？” 这个叫靳言的男人显然习惯于发号司令的位置，言语中透着一股不容拒绝，同时很迅速地掌握了谈话的节奏。 牧晓并不打算在一场谈话当中争个高低，只是很自然地点头：“这里空间挺大，我们一共两辆车，不会打扰你们。” “哈哈，不用这么生分。”靳言笑了，脸上挂上一点友好，“你们带着孩子，我相信你们。只要不是下黑手的人，我很乐意看到更多的人进来，哪怕夜间遇上什么攻击，也多个帮手，不是吗。” 说到这，靳言露出某个恍然的神色：“对了，作为证明，我先说说我的信息，末世前是一名律师，现在拥有水系异能。”他手心很自然地凝出一团水球，水球翻滚了一阵散落开来，洒在地面。 面对靳言的笑容和直白无比的目光，牧晓知道他是同样要她表态。其实牧晓对着毫无障碍，又不是公布所有人的异能。 “末世前是刚毕业的实习生，至于现在……”她将背上背着的陌刀抽出来比了一下，“就这个。”那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异能，她也说不出来啊。 靳言难得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又敛去：“好吧，天色渐安，相信你们也有很多事要安排，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话说完，靳言很坦然地直接转身，招呼自己的伙伴回去车队那儿，继续剩下的工作。 他确实如他所说地相信牧晓他们不会乱来，这点看人的本事他自认还有，尤其是牧晓这种一眼就能看透本质的人，单纯到让人觉得感叹，竟然还是一支队伍的领导者，这让靳言难得地思考起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来——这样的队伍能在这样的世界活多久？ 呵呵。 不过，不管怎么样，靳言总乐意有这样的邻居，就像他刚才发自内心地说明，万一有遇到藏在夜幕中的袭击，有人会给你帮把手。 不管靳言的想法是什么样，这边牧晓两辆车寻了个适合的地方停下了。 车子摆成一个v字型，可以挡风，也能观察到靳言那边的动静。 他们的队伍里同样有男有女，分工合作得很熟练，似乎已经习惯了各自的任务。 “牧晓，我们去那边找找，看有没有能烧点的木柴。”陆威这时候走了过来，与牧晓说明自己的打算。 牧晓砍了他指的方向，是那片木苗林，而康恺也跟在陆威身边是要同行：“别走太远。”她很快应下，才刚叮嘱一句，眼角却注意到那边有人小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东西，立刻转头看去。 过来的是一个女孩子，比起那些男人们让人降低不少警惕心。 这女孩看上去年纪和牧晓差不多，才跑到半路，手里捧着的东西就掉了一部分下去，不得不停住为难地看看地上。 很快，又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从那边人群中跑出，弯腰捡起来直接拿着，还忍不住念了一句：“怎么还是那么马虎，砸到脚怎么办？！”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没事。”第一个女孩笑着回了一句，转头又快步走过来，“这是那边屋子里找到的柴火，你们应该也需要吧？”说着，就把捧着的木柴往地上放。 “这……”牧晓倒是有些意外，忍不住看了那边人群一眼。那个眼镜男有那么好心？ 还是后面跟来的女孩看出牧晓的顾虑，笑了笑：“是领队让我们送来的，还说不许带你们的东西回去，就当是对孩子的一点爱心。”她的说明简单明了，直接将事情说清楚还断了后面可能出现的麻烦，说完这些，她看看牧晓，拉过正盯着安琪萌看的同伴说，“她叫盛柔，你们别介意，她就是觉得小女孩很可爱，才领了这事的。我叫海世。” 第59章 听到有人说自己可爱，语气很友善，安琪睁大眼看看来的两个姐姐，冲她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孩子的心很敏感，她们能感觉到对方的好坏，或者是身上带着的气场。就像在牧晓去面对靳言时，安琪会担心，但不至于戒备，就像现在，安琪回了两个姐姐一个笑容。 盛柔大约是被这个笑容萌到，高兴地拉着海世的手：“你看，我就说她们不会介意的。” 海世看上去有些无奈，可又拿盛柔没有办法。 好在这波人看上去挺友善的，也是海世自末世以来看到过的那些队伍中人员配置最奇特的。随着末世的日子不断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抱团几乎是唯一的增加生存几率的方式。同样的，一个有战斗力的伙伴和一个没有战斗力反而会消耗口粮的伙伴，选择显而易见。 带孩子的人不是没见过。 可这群人中显然没有一个可能是孩子的父母。 而且当中还有一个看上去不太引人注目，但显然身体还虚弱的半大少年。 哦对，另外还有一个比较少见的特点，这队伍人数真不算多，竟然还是女性为主。 心中默默将牧晓一行人初步观察能看到的情况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海世难免生出一丝丝遗憾，遗憾没能早点遇到他们。 不过，她知道后悔是这世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只是定了定心神，将思绪放在现在，目光不自觉落在盛柔身上，带出了一丝温和。 眼看着盛柔就快要蹲下来和安琪继续聊天，海世心知在这里逗留并不是好事，只能出声提醒：“柔柔，我们还得回去准备东西呢。” 盛柔被这一提醒，也猛然响起之前搁着的事，连忙中断自己有些冒失的行为：“抱歉，那边还有事要做，我们先回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又转头仔细补充两句：“周围都是人工开坑的苗圃，没有能点火的柴木，你们也别去找了。那些丧尸在夜晚更瞧不清，而且似乎活动比白天更频繁，还是注意安全最重要！” 目送这一对小姑娘回去那边，牧晓也很干脆地采纳了她们的建议。 盛柔送过来的木柴不少，说不定还能剩余，牧晓难得地很有居家气质地留了一部分在边上放好，作出忙碌的样子挡住那边能够看过来的方向，弯腰冲着安琪做了个小小的鬼脸。 安琪咯咯笑着，一伸手将牧晓摆好的柴火点燃，再由牧晓摆弄一下，火势渐渐稳住。 而胖子此刻也已经从小货车将角落的锅翻了出来，外带一小袋米和一桶水，一道帮忙的自然是身强力壮的康恺。 “嘿陆威，你小子还在看那两个姑娘呢！”胖子刚巧瞄到陆威往对面人群投过去的目光，打趣着说。 陆威当即红了脸，连连摆手：“不是，我就是有些感叹，其实末世也是能遇到没那么多功利心，和善的人。” “这世上总是好人多的。”牧晓很干脆地作出总结，一锤定音，撂着袖子准备倒水洗米，却被康恺出手阻止。 她疑惑地看过去，就看到康恺一耸肩，露出笑容：“虽然我们这支小队伍女多男少，还一个个都战斗力爆表。可这种重活，还是请几位女同胞留给咱们做吧。” 牧晓看了康恺一会儿，当即做了个甩手掌柜：“好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康恺这决定还合了胖子的心思，他从小到大就是个吃货，偏偏还没什么机会外出体验那些通过网络知道的美食，很多时候只能自己捣鼓着尝试，久而久之，还练就了绝对拿得出手的手艺。 如今末世，能有时间安心吃饱肚子都难，如今算是扎了个营可以生火做饭，听康恺这么一说，胖子当即决定非用这么点简陋的环境烧出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不可。 很快，几个男同胞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还时不时能听到胖子大嗓门在那儿闲聊着：“可惜就这么点东西！待会儿烧好饭咱在煮锅汤，食材太少，将就吃吧！诶诶诶金晟，你别来凑活了，去车厢里翻包火腿肠出来，就在车厢左边那袋零食附近，如果翻到牛肉酱也拿上一罐！” 牧晓在一旁听着胖子的指挥，忍不住笑了笑，想到邢沁雅之前说的那番话。 这样的小队，真的是非常棒啊！ 她不禁看向不远处那支人手更多，看上去更加有条不紊的队伍。 海世和盛柔似乎在忙碌着帮手晚餐的事，因为他们至少有十多人，要准备的东西当然也比他们多，能看到有三四个女性在那儿忙碌着。 至于男人们，三三两两扎堆坐着，有的闲聊，有的擦拭武器，还有的在那边人群外围往苗圃里张望着。 很快，牧晓看到了靳言，他正坐在一辆敞开着车门的车座上，一条腿屈膝踩着车沿，另一条腿斜斜地踩着地面，看上去格外修长。他正和之前拦车的那高大黑人说着什么，却突然中止转过头，目光直接对上她的，继而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非常敏锐的人，而且充满了自信，在这自信下，还隐藏着野心。 一个有能力，也懂得抓人心的人，面对末世这种几乎打乱了人类原有秩序的情况，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靳言和牧晓完全是不同的人。 当牧晓只想着有一个舒适生活的小天地，找一个爱人太太平平当个普通小市民的时候，靳言已经争取各种能给自己增加声势的官司，出席各种能结交各行各业精英的场合，他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编制人脉网，凭借着自己过硬的实力去实现他成为精英中的精英的目标。 不过，牧晓不是所谓的“精英”，并不妨碍她认清这些人。 靳言有野心，他不介意损人利己，但也不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这种人习惯为自己留余地，除非已经认清对方毫无潜力。 就像盛柔送过来的木柴。 想清楚这些不过是转瞬间的事，牧晓大方地对着靳言微笑点头，然后在靳言同样回以礼貌的微笑后自然地移开视线。 这一转转到了凌七那儿。 凌七正在看她，眉心微皱。 牧晓一愣，连忙投以疑惑的神情，用眼神询问有何不妥。 刚才对上凌七视线的那一瞬，牧晓分明感觉到凌七没有完全隐藏好的不悦，联想到之前她看上去就是在思考什么，让牧晓有种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被忽略的小细节的感觉。 和牧晓对视同样也是凌七意料之外的，她只是无意中看到牧晓和靳言用眼神交流，虽然很简单，却让凌七想起在上一世的消息。 全国最大的一个非官方建设的人类基地，规模和声望高到让京城主动承认基地的存在和其首领靳言的地位，甚至以平等交流的模式来进行各种方面的交流——这是怎么样一种境界？ 而靳言能顺利地建成一个基地，并且将他发展壮大，还能抵挡住一次次组织猎杀高阶丧尸，确保基地内部的安全，都少不了基地副首领牧晓的协助，她强大的雷系异能和靳言的水系相配合更是鲜有人能敌，凌七就是在两人一齐出手下被击中，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再醒来就回到了末世爆发的前一天——那是她并未经历过的体验，若不是醒来时的地点和状态一模一样，凌七差点认不出这就是她经历过一次的世界。 在最后那一战到来之前，她听到了什么消息？ 为了让基地更加稳固，靳言和牧晓似乎打算将一直暧昧的关系明朗化。 强强联合，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结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再次想起这件事，凌七觉得有些不悦，可她说不清楚这不悦的情绪到底是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所以，面对牧晓的讯问，她更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总不能告诉牧晓，因为你刚才正在“眉目传情”的那个靳言是条大腿，赶紧抱上去吧？ 最后，凌七只是摇摇头，将这些东西暂时挥去。反正，这一次的牧晓应该不是那个牧晓，就连异能都不一样，更不用说她已经有了自己的队伍，还做了领队。 牧晓见状，也没有多问，倒是对面那些还在查看周围情况的人给了她一点提醒，她觉得自己也需要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至少得知道地形吧？！ 她站起来，看一眼忙碌的汉子们，再看一眼在自个儿玩火练习的安琪，显然她没有那么多人手去查看四周，所以得另选方法。 她将视线落在了小货车上，接着迅速抓着货车门上外凸的部位，三两下翻身上了车。 小货车本身就高度可观，她这一站，在这一片并不高大的苗圃中算得上是一目了然。 苗圃的南面是他们一路过来两旁的山，山脚下可以看到密实了不少的林子，东面就是他们沿路过来的省道，道路那头是一片水田，再过去是一片村落。西北面同样也有集群的房屋，应该也是一个村子，距离这儿有一段路，预估开着车也得跑上十五分钟。 如今天色已近昏暗，可惜那两片村落已经不会再亮起灯光。 第60章 “额，时间差不多了，下半夜我来，凌七你快去休息吧。”牧晓被凌七看得莫名发毛，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可能的原因，只好硬着头皮说话。 凌七“嗯”了一声，动作利落地转身朝那团因为没人照料暗了一点的篝火走去，牧晓长长舒了口气，迅速跟上。 可是，这好死不死的，松气的声音落入凌七耳中，她脚步一停猛一转身，吓得牧晓连忙后仰同时后退免得撞上，却没想到凌七抬手拄着二人刚好路经的小货车车厢，把牧晓禁锢在小小的空间当中。 牧晓不得不一侧紧靠着车厢贴着，脖子后面挨着的是凌七的手臂，她僵在那儿，眼珠子往左边看去——那是凌七在的方向。 没等牧晓看清楚凌七到底是什么神情，凌七空着的左手就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控制的脸转向自己这边。 牧晓这下连呼吸都不敢了。 凌七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黑夜都无法遮挡。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蹭在一块，牧晓甚至能感觉到凌七平缓的呼吸，拂过脸颊、鼻尖、还有……双唇。 要命！为什么凌七的视线落在嘴上？！ 牧晓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不断重播的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牧晓只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不断重播的问题以及砰砰的心跳声。 然后，凌七的视线突然上移直直看入她双眼。 牧晓发现凌七的瞳孔看上去很不寻常，可大脑仿佛彻底脱节，完全无法分析。 接着，近在咫尺的温度迅速撤离，牧晓看着凌七什么都没说地直接离开，弯腰进了帐篷，这才背靠着车厢喘起来。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大约已经憋气许久，胸口憋得难受。 可缓过气了，牧晓又不自禁地开始回忆刚才那突兀的一幕，也不知道凌七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刚才两人真的很近啊…… 嘤，刚才就该亲上去才好！那么近，凌七肯定闪不开！ 牧晓只觉得脸烧了起来，还好四下无人，赶紧跑到篝火边坐下，拨弄两下木柴，让火重新烧旺一些。 她也只敢在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着，仿佛完全没有当机这回事。 第二天一早，大家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牧晓对着一堆烧尽的灰直愣愣地出神。 “学姐，你怎么了？”康恺不禁有些担心，毕竟牧晓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挺有活力，就连受伤的时候也是。 “啊？”牧晓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原来已经天亮，掩饰地摆摆手，“没事，就是在想点东西。” “哦。”康恺点了点头，既然牧晓没说是什么事，他也不好多问。 “牧晓姐姐，早安！”说话间，安琪也跑了出来，看来睡的不错，一双大眼睛笑成了弯月。 几个人都陆续出了帐篷，一时间早安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牧晓看了一眼几个帐篷，看到安琪和凌七她们的那个帐篷里伸出一只手，显然是凌七要出来了，连忙拍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笑着招呼：“今天天气看着也不错，大家赶紧梳洗完吃点东西出发吧！” 如果一路上能跟昨天一样顺利，天黑前应该能到青龙基地。 “好！”牧晓的精神感染了一圈人，大家都积极迅速地去整理出发前的一切，胖子还跑去检查了一下两辆车的情况。 这时候，凌七也出来了。 听到牧晓精神满满的声音，她看过去，恰好看到牧晓一个转身背对了这边。 …… 凌七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不过她自己脸也有点僵，不太自然。 昨晚上，她最终没有照着海世的建议做，虽然她自己也想不出理由。为此她一晚上都没合眼，将上一世听到的看到的学到的一切都回想一遍，试图找出点什么有用的。 因为凌七平时也都面无表情，倒也没人察觉她此刻僵着脸的状态。 至于牧晓，她一看到凌七抬头第一反应就是背过身，心里面一边鄙视自己反应那么大要心虚也该是凌七心虚，一边又鼓动自己去问问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直到上了车出发，牧晓愣是看上看下就是没敢看一眼只隔了一个安琪的凌七。 “牧晓姐姐。”安琪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拉拉牧晓的衣袖，“我能坐边上吗？”习惯了车子上的日子，她开始觉得有些无聊，能沿途看看那些没见过的田野也挺好的。 牧晓认真地想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于是，安琪和牧晓很快换了位置，牧晓这下挨着凌七，突然开始想念丧尸的袭击了。 凌七一动不动，这让牧晓随着车辆的颠簸渐渐放松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装作看窗外，偷偷瞄了一眼凌七，却没想到直接对上凌七的视线。 牧晓反应不能，然后看到凌七冲她一挑眉，神色莫名。 “……”牧晓默默移开视线，看向安琪那边的窗外风景。嗯，她什么都没看到。 ……真好看。 牧晓的反应全部被凌七看在眼中，她觉得大概发现了某件事。 如果海世的说法没有问题，那么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喜欢牧晓，但显然牧晓喜欢她。 对于这个认知，凌七感觉良好，干脆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观察牧晓的各种小动作。 不过，事实证明就连兔子还会咬人呢，终于在开了半天暂时午休，大家纷纷下车忙活的空隙，牧晓伸手一把拉住打开车门正要下去的凌七，故作凶狠地凑过去压低声音：“凌七，你到底在想什么？” 凌七转过头，看牧晓眼底藏着的羞恼和一丝急切，嫣然一笑：“有点事情不太明白，不过，我想我们可以换一个更适合的、只有我们两人的时间再讨论。” 说完这话，凌七挣开牧晓的手便下了车，只留下牧晓在车上发呆。 直到安琪跑回车上找牧晓，她才回过神，继而更是羞恼不安地一把捂脸——怎么就看凌七笑看呆了呢。 不过，凌七说的也没错，这个时候实在没有空闲的时间去就这间事多说什么，他们一行人停下不过五六分钟，就听到来路上有了新的动静。 是靳言等人，他们人多，之前的行前准备自然没有牧晓快速。 没想到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然后在牧晓等人所处的空地停下，靳言当先走下车，径直朝牧晓这边走来：“又见面了，牧小姐，相信你们愿意借出一部分空地让我们休息吧？”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周围一圈，是一片比木苗圃小一点的空地，可以容纳下他们两队人，只不过当中大约不会有多少空间。 “这也不是我们的地方，请便。”青天白日的，他们也只打算在这儿短暂停留吃个午饭。牧晓对靳言并无恶感，自然乐得方便。 再者说，难道牧晓反对他们就会放弃吗？ 不过是客气一下作个询问罢了。 牧晓撇了撇嘴，招呼着大家赶紧弄吃的好继续出发。 后续的发展稍稍出乎牧晓的意料，因为空地就接着省道，白日里赶路的人都主意到空地上休息的两拨人。 中午的太阳还有些大，加上多数人都需要吃午饭了，不知不觉这片空地上竟聚集了五六拨人，数一数不下六十个。 牧晓让大家伙聚集在车子附近，就在一个小范围内活动。默默将这个局面看在眼里，趁着吃饭的时候压低声音说：“赶紧吃饱，不消食了，收拾完立刻出发。” “是有什么问题吗？”胖子向来是最有好齐心的那个。 牧晓摇摇头：“如果在荒野中丢了一个肉包子，周围的野兽也许注意不到。可如果是倒了一车的肉包子呢？” “……”虽然大家都听懂了牧晓的意思，可这个肉包子的比喻真的让人挺微妙的。 不管怎样，几个人还是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胖子利索地吃完手上的东西动手洗锅装箱。 牧晓站起身看了眼四周，人多壮胆，六十多人的大集群让很多人都放松了紧绷的精神，偶尔还能看到有笑闹。 她扫了眼靳言的车队，那边才刚开饭，能看到盛柔还在人群间奔波着帮着拿这拿那，行走间看着不太自然，然后被海世拉到一边，往她手里塞了碗饭。 “康恺。”牧晓收回视线，正好看到身侧的大男孩，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学姐，有什么事？”康恺一听牧晓叫他，立刻来了精神，仔细听着。 真是个有精神的学弟，身体也好。牧晓心里随意地想着，指了指靳言那边：“去那边找靳言，就说我们建议尽快上路，不要声张也不用多说。” “哦……”康恺一下子蔫了，看看牧晓，她显然没注意到他，只好乖乖跑到靳言那边。 很快有人站出来拦住康恺，但说了两句后，就被带去了靳言那儿。 牧晓不再留意那边的动静，将建议带到已经算是尽了份心，她也不可能知道到底会不会出乱子，靳言更不是什么重要的队友。 “怎么想到去提醒靳言的？”凌七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被吓了一跳的牧晓看看凌七，不知怎么又冒出点释然的心情，笑了笑说：“看上去不是什么不择手段的，万一真出什么事，也算卖了个人情。” 凌七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不择手段这个形容，她持保留态度。 不过牧晓的说明，她这次就接受好了。 第61章 不一会儿，所有人准备完毕。 车子发动的声音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注意力，有些人面带诧异，一时间空地轻松的气氛被带跑了一些。 不过，牧晓一行加起来也就八个人，开走两辆车，没引起太大波澜。 上了省道，一切正常，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牧晓啊，这下我们不用做肉包子了吧，哈哈！”胖子的心情不错，还特地用了无线电过来打趣。 牧晓同样心情放松，两边还就这么闲聊了两句。 可是，才开出去没多久，凌七突然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突然出声：“如果真的想要避开成为肉包子的可能，我建议再开快一些。” 凌七突兀的话让一群人愣了一下，车子转瞬安静，接着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叫嚷声。 慌乱无措的、惊恐的。 “卧槽！”胖子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小货车体积大，从前面的吉普后视镜看不到什么，但胖子可以，“是丧尸群！右边有丧尸群，一大波！”他不断重复着，听上去也有些慌乱。 牧晓咬咬牙，倾身隔着凌七将车窗摇下，探出头往后看。 没有小货车的遮挡，她看到后面右侧的空地处有一大波丧尸群正朝着路的方向狂奔，直到被小货车遮挡。 从后面的声音可以听得出，丧尸群已经与在那片空地上休息午餐的人群对上。 “丧尸潮，打不过的。”在牧晓咬牙之时，凌七又一次出声，看着与她不过几拳距离的牧晓说出事实。 他们有车，有异能者，但异能者现在都还太弱，火球和风刃能做到什么？康恺曾经在研究所试过卷起旋风，不过是转瞬的小风力就彻底榨干了他的异能。 “不，我们——”牧晓紧紧捏起拳头，张了张口，还是作出了大家都明白最正确的选择。 刚来末世时，她可以选择是否为了安琪冒险，那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生命，邢沁雅最后与她单独说的那番话，她大概明白了一点。 没等牧晓说完，一阵汽车行驶声赶了上来，竟然是靳言一行人。 靳言坐在为首的那辆车中，看到牧晓，还让手底下的人摇下车窗，脸上依旧挂着自如的微笑：“牧小姐，感谢你们的提醒，免于成为后面那波人。不过，丧尸群里有进化丧尸，速度很快，牧小姐你们还是不要太过悠闲才好。” 说完，车窗重新摇上，一溜数辆车迅速地超过牧晓一行，往前开去。 “牧晓？”易昇坐在前面，看着车队绝尘而去，这才转过头询问牧晓。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易昇有些担心。 “没事。”牧晓勉强扯了个笑容，揉了揉脸颊醒神，“加速吧。” 易昇点头将牧晓的意思传达给胖子，他们当然也没有异议，两辆车加快速度在省道上疾驰起来。 而停留在空地上放松了休息的那一波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有多少人逃过丧尸潮的奔袭。 车子里的气氛因为这份突然凝重起来，就连安琪都静悄悄地看着大家，没有多说话。 金晟也许是想到了亲眼目睹的那些被困在会议室中的丧尸，紧紧闭着双眼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末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看到的、经历的，还太少太少。 “进化后的丧尸，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对比自己低级的丧尸有控制力。”凌七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这种时候听上去格外的冷冽。 牧晓转头仔细看着凌七，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却又很快收回视线，点了点头：“之前遇到普通的丧尸，哪怕是研究所前面那样密集聚集的，都没有出现这样大规模有目标的奔袭。后面那一波确实是有东西在控制的可能性比较大。” 凌七看了眼牧晓，她这是猜测到了什么？ 在某些时候似乎意外的敏锐。 “牧晓，有丧尸追上来了！”胖子的声音突然从无线电中响起，紧接着，所有人听到他那头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接着是胖子大声的嚷嚷，“我靠在上面了！” 后面的小货车有了明显的晃荡，大概是胖子慌乱中转动了方向盘。 牧晓立刻抓过无线电：“胖子，几只？！” “不知道！”胖子不断地努力控制着小货车，接着被康恺的声音覆盖，他听上去更冷静些，“刚才后视镜就看到两只，不知道还有没有遗漏的！” “牧晓，一只在抓胖子驾驶室顶部。”陆威迅速将后视镜中看到的告诉她，“小货车边上还有一只跟车，再后面的看不到。” 转头透过后车窗看了眼情况，牧晓迅速作出决定，拿起放在后面的陌刀，一手抓住凌七这边打开的车窗，“凌七，你守着窗户，随机应变。”她双眼灼灼看着凌七。 凌七目光微沉，点了点头，将匕首拿在手中。 牧晓压低身子双手一用力，整个人出了窗口，凌七配合地捉住她的腿往外一递，加快她的速度。 一声枪响，跟在小货车边上的那只丧尸看到牧晓从车子里出来，三两下提速朝着她扑过来，却被康恺及时从车窗伸出手开枪打中，踉跄了两下，再抬头牧晓已经稳稳地站在车顶。 车顶有用于固定捆绑的支架，牧晓借着那上面的东西搭着脚背算是做了个简单的固定，屈膝蹲跪在车顶上，一手紧紧握着陌刀，另一只手抓紧了结实的支架，大声喊：“都停车！” 现在两辆车子已经有八十多码，在牧晓一声令下，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传来，牧晓瞬间感受到惯性的威力，还好之前做好准备，靠着支架牢牢贴在车顶。 可对面那只丧尸就没这种反应了。 它随着惯性直接从小火车顶扑了出来，惯性所在正是牧晓。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间，牧晓在稳住自己身形的瞬间立刻将陌刀举起，双手握着长长的刀柄先往后再向前地划出一道弧形，刀刃直接横砍中那只丧尸。 这还不够，这柄刀没有开刃，虽然刚才刀与丧尸相接时牧晓感受到巨大的力道，但毕竟不是砍中脖子等处，她迅速在丧尸砸向地面的同时跟进，眼里只有那一只丧尸，沉重的刀刃瞄准了丧尸的脖子一记纵劈。 丧尸连反应的瞬间都没有，被牧晓劈断了脑袋。 而另一只也已经高高跳起直扑牧晓大开的背部。 一个火球从车子里直扑出来，和之前的不一样，这一次的火球看上去像是急射出的箭矢，转瞬击中半空中丧尸的同时，还有力将丧尸击飞。 火焰像是牢牢缠住那只丧尸，转眼将它的脑袋包裹，赤红的颜色竟变淡了一些——那意味着这火焰的温度更高。 那只丧尸几乎只来得及颤抖几下四肢，就再也无法动弹。 随着火焰逐渐褪去，那只丧尸焦黑的脑袋露出，继而化成了一摊粉末。 危机来的突然，去的也迅速。 牧晓喘着气愣愣地看着被烧毁脑袋的丧尸，就听到前边传来凌七的催促：“还不快上车？” 她连忙收敛心神，三两步跑上车，这一次顺便让安琪坐回到更安全的中间。 “开车。”在牧晓关上门的那一瞬，凌七就毫不客气地吩咐。 陆威和胖子都对凌七的指示没有任何异议，两辆车重新在省道上奔驰起来。 “安琪，你没事吧？”牧晓本想问问刚才那火焰是怎么回事，转头就看到安琪满头大汗，小脸发白。要不是她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牧晓喊得就是易昇了。 “牧晓姐姐，我变厉害了！”安琪还沉浸在刚才那发火焰箭当中，她帮到牧晓了，比以前更强了，这些都让安琪由内而外地开心起来，“是凌七姐姐教我的！把更多的异能集中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有水流在身体里面，流到手上！” 所以虽然只是打了一支火焰箭，安琪的异能消耗就如同用了七八个火球。 易昇闻言转头看了看安琪的样子，笑着补充一句：“安琪只是用了比较大的异能有点累，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多吃点东西就好，没有事的。” 放下心的牧晓点了点头，捏着安琪的小脸说了声“谢谢”，逗得安琪咯咯直笑。 不过安琪毕竟是累了，玩闹了一会儿，就挨着牧晓睡了过去。 牧晓这才有功夫看凌七，朝着她也道了声谢。 凌七侧过头，看了牧晓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地靠着椅背闭上眼。 “……”这是被嫌弃了么？牧晓心里冒出小小的纠结。 牧晓刚才的决定是一时之间，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做更多的思考，习惯性地从自己能做到什么出发，转眼就上了车顶选择借助惯性。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加上小伙伴的援助和配合，非常顺利地搞定了两只速度丧尸，摆脱被尾随追击的风险。 危险解除，牧晓当然是松了口气，也乐得继续当不用开车的乘客。 可她的动作表现可都落入其他小伙伴的眼中，甚至包括安琪的出色表现。安琪不会多想，金晟只顾着小羡慕安琪的本事和能帮上忙这点，可其他几位男同胞的心情就不太好形容了。 之后的一路上，没有人有心情闲聊扯淡，不约而同地沉思起来。 第62章 这边牧晓一行被追击的两只速度丧尸拖了点时间，那一头靳言车队却是全速前进，有牧晓一行在后面垫着，靳言很确信不会被后方那些麻烦干扰。 “首领，没想到那个人说得还挺准的。”有与靳言同车的人随口说了一句。 “非常敏锐。”靳言难得地接了这句随口的闲聊，想着与牧晓短暂的几次接触，“这个人没有威胁，若是能活下去，我很期待与她再见面。” “首领是想将她纳入麾下？”有人立刻询问。队伍中来一个强者，有时候意味着多一分保障，但同时也会意味着其他更多的东西。 靳言一手支着头，想了一会儿：“就目前看来，她还没到我去特地争取的程度，毕竟……还天真了点。”这样一眼能看透的人，还拥有聪明的头脑和足够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完全听话，一旦理念冲突，反而会分裂他的队伍。 有靳言这句话，车子里某两个人暗中松了口气，牧晓到底有多强他们不知道，但她手底下可是有人的。他们追随靳言，可不仅仅是为了一份安全保障。 靳言将这些动静看在眼里听在耳中，面上不动声色，他喜欢有欲.望的人，这样的人更容易掌控。 突然，车子猛地往一边拐了一下，随即听到前面报告：“首领，有丧尸群从侧面袭击！”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 他们刚沿着省道经过一片村镇外围，虽说是外围，两边都有一两层的民居建着，有的挂着留有风吹日晒痕迹的招牌。 丧尸群就是从房屋间的小巷冲出来的，道路不算宽，一瞬间就与车队接上，有两辆车当即被撞翻。 “有一阶进化丧尸！”靳言的车完好无损，有人立刻向他报告。 看一眼小巷还在扎堆往外挤的丧尸群，靳言打开车窗，手中凝出水箭直射一只还在试图破坏被撞翻的车辆的一阶丧尸：“杀掉进阶丧尸，能逃出来的就让上车，五分钟时间。” 他只给两辆车里面的人五分钟时间，被丧尸抓伤的不带，跑不出来的也不再救。他不会随意放弃手下的人，但他们也得是有本事争命的。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完好的几辆车很快有人下车，将车子围住保证不被丧尸侵扰。 进阶丧尸目标很鲜明，立刻有异能者主动迎战，确保不再掀翻车辆的同时也要弄到它们大脑中的晶石。 至于那边两辆翻掉的车子，里面的人也顾不上因为撞击碰出来的伤口，拼了命地顶着丧尸的攻击想办法冲出来，只要能够顺利冲到其他车辆的附近，他们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一片混乱当中，海世抢到一处车窗，两人身形纤细，顺利从里面钻出来，海世当先在前面挡住边上两个丧尸的攻势，她自小就被父母送去学习武术，如今有了不少的实战训练，摆出的架势非常熟稔，加上在力量方面有了异能，对付几个普通丧尸并不困难。 盛柔迅速在海世争取到的时间里摆脱被困在车子中的糟糕境地，快步跟上海世。 见盛柔出来，海世也不恋战，捡着丧尸少一些、混战的地方往车队快速前行。 眼看着就要到达靳言他们所在，海世紧绷的脸上不禁露出点笑容。 可就在这时，盛柔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继而一直攥在还是掌心的手突然向后脱出，海世连忙转身，只来得及看到盛柔被未知的东西拖着，快速朝着一间民房的后面拽去，那力道之大甚至让盛柔整个人都悬空着。 “柔柔！”海世大喊一声，惹得周围的人都注意到这边发生的诡异景象。 靳言的神色也从轻松变味凝重，扫一眼战场，立刻下令：“到此为止，所有人立刻上车离开，海世！”他特地喊了一声海世，这个女孩子虽然只是最常见的力量异能，但本身拥有的武术能力比较难得。 抓走盛柔的东西让人感到本能的恐惧，那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在场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 有了靳言的吩咐，他们立刻缩小控制范围，开始有序上车。 至于那些甚至还没能跑到这片区域的人，没有人再理会他们的哀嚎和求救。 “海世！”有一人跑过海世时，还拽了她一把，“还愣着干什么？！” 他也算出于好心，顺路的同时拉她一把，可没想到这一拽却转瞬被还是猛地甩开，那力道甚至震得他胳膊发麻。 那人登得腾起一股怒气，刚想开口骂过去，却被海世的动作惊愣住。 只见海世不顾一切地朝着盛柔被拖走的方向冲过去，甚至不在乎一路上那些因活人气息而疯狂的丧尸们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不过一会儿，海世就消失在那间民房后面。 那人只短暂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啐了一声“疯子”，转头上车。 从丧尸群里冲出来的人们得到了车厢的庇佑，踩紧了油门往前冲出去，留下那群丧尸们追了一会儿，在渐渐失去踪迹后滞留在那附近，逐渐散开。 路面上很快就只剩下不幸死在这场冲突的人的尸骸和鲜血，在丧尸的啃食中完全失去原本的模样。 在这场冲突平息之后，牧晓一行人眼看着也即将到达这片区域。 有了之前那波突如其来的丧尸群，牧晓等人这一路上都比早上要谨慎许多。 突然，牧晓感觉到非常强烈的不对劲，仿佛是从窗外沿着空气传达过来。 她顾不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第六感又或是其他什么，连忙叫喊停车，陆威开车上手本也还没有多久，被牧晓这突然的一拍一喊吓得连忙死死踩出刹车。 跟着后头的胖子眼看着吉普车突然停住，也跟着慌慌张张踩下刹车，同时还迅速向左打方向盘。 一阵尖锐的声响过后，小货车堪堪避过吉普车车尾，只有前头一角稍稍擦碰到了吉普车，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胖爷我得被你们吓出心脏病啊！”胖子因为激动紧张而变得尖锐的声音不需要无线电就能传到到牧晓几人的耳中。 牧晓也知道是自己导致的这一切，可那股子危险感始终徘徊不去，她只能迅速拿起无线电，就连安抚都没了心思：“掉头！回到刚才那条岔路，走另一边远的！” 因为牧晓的语气太着急，所有人都听出了不对。 易昇不禁仔细地运用异能朝着前面看了好一会儿，那是一片村镇，一路之前他们曾经经过的，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异常。 “总之我觉得前面很危险，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但不能冒险。”牧晓这一次难得地态度强硬，在说不出任何可信理由的情况下，硬是要求所有人同意她的指令。 按照牧晓所说，之前他们确实才刚路过一个岔路口，另一个方向是更早的一条路，不如这条省道通过隧道和强行拆除整顿建成，能够直达青龙基地。 简单来说，按照那一条路，哪怕是根据地图上的距离估计，也至少要多出大半天的时间，更不用说那儿路况不明。 这几乎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谁也不愿意在危险的野外多待，尤其在经历了中午那场一言不合就出现的丧尸群奔袭后。 而牧晓的态度如此明确，可是偏偏说不出理由。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小货车那边先有了动静。 “牧晓，等到了青龙基地，你可得想办法找点好吃的补补胖爷我被吓坏的小心脏！”胖子的声音恶狠狠地从无线电那儿传达过来，带着清晰的不满，却也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态度。 他信牧晓，或者说，他听牧晓的。 无条件。 接着易昇也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笑容，朝着身侧的陆威说：“刚才吓到了吧？要不要换我来开？” “不用，我还行。”陆威摇头拒绝，重新发动车子，在小货车安全掉头后也跟着掉头。 没有人再就牧晓作出这样决定多说什么。 他们确实回到那个岔路口，小货车让吉普车超车往前，重新恢复一前一后的顺序沿着另一条更颠簸一些的老路前行。 直到逐渐远离了先前的道路，一直靠着车窗那儿的牧晓才感觉好了一些，重新靠回到椅背上，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感觉到危机感的同时，随着距离不断缩小，牧晓甚至感觉到从四肢到胃部都在痉挛，那种难受的感觉几乎让她想要干呕。 哪怕是已经在不断远离的现在，牧晓也还没缓过劲，靠着椅背闭着双眼，努力自我调节身体的状态。 身侧有了些许的动静，牧晓没有在意，直到一只微凉的手触摸到她的额头。 牧晓连忙睁眼，是默默和安琪换了位置的凌七。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牧晓的声音有些低沉：“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凌七摇头，纵使是上一世到达巅峰的她，也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下察觉到什么，“不过我认为，必须尽快弄清楚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了。” 第63章 牧晓身怀异能一事，从加油站到现在，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让易昇仔细回忆之前在加油站看着牧晓连带着那只油管丧尸被爆炸的热浪炸翻那一幕，凭借他出色的视力，也确实能注意到丧尸庞大的身躯落向牧晓时有瞬间的不自然。 可问题就是，和安琪他们完全不同，牧晓对自己的异能一点头绪都没有。 弄清楚牧晓异能这件事，是凌七提出的。 在天色渐暗，一行人选择了一处适合的野地露营后，凌七便将这件事搬了出来。 “既然牧晓的异能由于能量不足，始终没有确定的展示，我提议之前积存的晶体先全部由牧晓服用，争取尽快进阶。”印象中，凌七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明确地对所有人说话，她一直都像是队伍里的半个隐形人，很少对众人的决定发标意见。 不过，这提议一出口就不简单，相当于把之前一段时间打的进化丧尸——虽然数量不多——所有的战利品都全部交给牧晓。 偏偏凌七自己也是个速度异能者的身份，这样看上去就又多了分公正的感觉。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就是牧晓。 可她那句“我反对”才刚出口，却被所有的小伙伴镇压下去。 “学姐弄不清楚自己的异能也存在很大风险，万一在与丧尸作战时无意中将异能能量全部用出来，那就相当于任丧尸宰割。”康恺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样的场景对在座的异能者来说深有体会，尤其是胖子，当初在酒店因为出现异能太兴奋，一下子将异能能量用光，之后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感觉实在糟糕。 如果是面对丧尸正打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如此，那牧晓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有康恺这个假设，除去牧晓，所有人全票通过，一致同意凌七的提议。 “……”总觉得被康恺这一说，有种弄不清楚异能就吾命休矣的感觉呢？牧晓的心情很是微妙。 然而在这种时候，她的抗议已经没有用了。 “牧晓，大家都是担心你，何况你更强了，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人也多分安全。”易昇微笑着说，还打趣地看看她，“你再突然以身犯险冲出去我们的心脏也能受得了些。” “……”你们可以不要再提这件事的。 牧晓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凌七，从她手里接过一直以来存放晶石的袋子。 袋子一倒，手心中是十几枚大小不一的晶石，颜色、形状和透明度都不甚一样，可偏偏不会让人认错成其他的宝石。 “有这么多？！”牧晓惊讶地看着，忍不住问了一声。她抬头看看小伙伴，却只看到他们脸上一样的茫然。 “那天你在隔离室说到这东西，我留意了一下。”凌七只简单说明了一句，找了一处空处坐下，“比较容易的都顺手挖出来了。” “……”所有人都脑补了凌七就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地手起刀落，从丧尸的脑袋里挖出晶石的模样，然后一起打了个寒颤。 凌七似乎察觉到大家心中的想法，抬起头，冲大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为了自保和变强，你们以后也不能忘了这个。”天色已经暗了，营火燃烧跳跃的火光照在凌七的脸上，看得所有人心中精彩万分。 “可是，要吃那么多吗？”牧晓看着一只手几乎拿不过来的晶石，咽了咽口水，看着能噎住的感觉啊，尤其有一颗都要有鹌鹑蛋那么大小了。 “一颗颗吃，看你自己的感觉了。”凌七摊手，难得无赖地将事情一抛，“我又没吃过。” 你说的好有道理……牧晓看看凌七，再看看晶石，最后看一圈小伙伴。 “你们可以不要一脸看小白鼠的表情盯着我……”牧晓觉得这一天的事情转变得太快她一人承受不来。 回答牧晓内心呐喊的，是安琪捧过来的一杯水：“牧晓姐姐，喝水。” 认命地深呼吸一口气，牧晓顶着众人的目光，捡起一枚晶石放入口中。 没等牧晓之前想的吞咽问题出现，那晶石竟然入口即化，在接触到温软的口腔内壁后转瞬化作液体顺着喉咙淌了下去。 牧晓猝不及防地咽个正着，看看面前一圈小伙伴，将手里的晶石给他们递过去：“入口即化，口感不错，你们试试吧。” “……不要转移话题。”凌七轻轻敲了一记牧晓的手腕。 “哦。”牧晓只好乖乖地将手缩回来，刚想捡第二颗小的，却不防凌七伸手过来将鹌鹑蛋大小的那枚递到她嘴边。 场面有一短暂的停顿，然后在安琪的总结中告一段落：“原来牧晓姐姐怕吃药，还要人喂！” “……不安琪，我只是——”牧晓连忙想要解释，可嘴巴前面就是那枚晶石，她这一张嘴就被凌七毫不怜惜地塞了进去，还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凌七的手指。 凌七的手指有点凉，好像她双手一直都有点凉。牧晓剩下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晶石化水流入她的胃，可她却愣愣看着凌七的手指，直到胃部腾出一股子热意了才拉回神。 起先还只是胃里有些暖，可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烫了，就好像一口气喝下去一大口热水似的，虽说不上烫得难受，但感觉非常明显。 “怎么样？”大家都在观察牧晓的动静，眼看这两枚晶石下去，牧晓竟然就已经有了变化，不禁有些惊讶，继而担心起来。 “唔，从肚子开始暖起来了。”牧晓也说不出此时的感觉，两句话的时间，那股温度从胃部迅速向四周发展，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烫。 “刚才那枚是研究所里那个怪物的，看起来说不定是跨入二阶的进化丧尸。”凌七在一旁说，语气挺淡的，不过双眼一直没从牧晓身上错开。 “……”牧晓趁着现在还只是全身发暖的时候，将晶石重新装回袋子收好，接着站起来，借着火光能看到她肤色有些发红，“我热得很，去那边吹吹风……” “等等。”“学姐！”……几个人接连出声喊人，可牧晓动作很快，嗖的站起来就跑开了，他们想要追过去以防她遇到危险，却被凌七拦下：“我去那边盯着，有事会喊你们。” 不知怎么的，几个人就被凌七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说服了。她和牧晓两人行动也不是一两次的事，加上凌七向来都给人很确信的感觉，即使是康恺也只多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遵从了牧晓想离开吹吹风的意愿。 牧晓其实跑开也没多远。 在末世活了那么一段时间，她已经没有最初那种求死的感觉了。她不想死，当然就不能忘记末世四伏的危机。 凌七跟上来的时候，牧晓正坐在一棵树底下看自己的手，树周围没有潜藏的东西，她已经确认过，然后才靠着树干坐下来仔细感受体内的任何细微反应。 她比她自己想象得更在意这份异能，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未知是一种隐患，这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隐隐有察觉自己想要不断变强的渴望，因为身边聚集了一个个小伙伴，一同打丧尸，一同嬉笑怒骂的经历让她不愿意看到失去的那天。 可偏偏她的异能就像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抓都抓不住，无数次回想当初淋雨后昏迷的时的那场梦，牧晓也找不到头绪。 凌七来到身边时，牧晓有明显感觉到。 她的速度很快，但是落地非常轻盈，那是一种仿佛“看到”凌七快速掠过来然后收势停下的感觉，一种从动到静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点什么。 凌七没有说话，她看到牧晓闭着眼状若沉思，皮肤因为热泛着红，如果温度再低一些，她完全可以想象牧晓周身腾出雾气的样子——事实上她见过那样的场景。她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凌七突然感觉到牧晓方向有一阵波动，她下意识往她那边迈出一步，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感受到了一点阻碍。 那阻碍的力道实在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凌七没有错漏。 而在这个时候，牧晓也睁开了双眼，看向凌七的视线中带着笑容：“哎凌七，我没力气了……”从刚才的开始发热到现在，牧晓感受到了体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她隐约能感受到那东西在体内流动的感觉，根据已知的信息来看，应该就是异能能量。 好不容易将那股异能能量安抚下来，牧晓只觉得全身从发梢到脚趾都被汗浸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在还能说话。 凌七对牧晓的状态毫不意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人没问题，这才弯下腰将她的左手搭在肩上，伸手揽着她的腰。 “哎，我全身都是汗，会擦你身上的……”牧晓尝试着挣扎一下，却发现无能为力，只能用语言表达抗议。 显然，抗议无效，凌七连话都没说，右手一用力将牧晓带了起来，将她拉靠在自己身上，抬头看了眼四周，选定了一个方向迈开步伐。 凌七的身上微凉，对此刻的牧晓来说感觉舒服得很，加上她全身无力，莫名就被这舒服蛊惑得迷糊糊的，可心里面藏了好多东西，让她又做不到干脆双眼一闭睡过去。 “我大概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了。”这是牧晓说的第一句话。 “嗯。”凌七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什么都没问。 “你还真是一点好奇都没有。”牧晓不禁咕哝了一句。 凌七斜睨了她一眼，这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能感觉到她还在试图自己走路。 没听到凌七的声音，牧晓也无所谓：“我终于想明白那个梦到底是什么了，真是乱七八糟的，这异能该怎么用啊……” “……”凌七无话可说，想象力这种东西她向来没有。 “凌七，总感觉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比如那枚鹌鹑蛋能让我进阶？”牧晓突然跳了个话题，倒是让凌七的步伐不易察觉地一顿，揽着牧晓腰的手紧了紧。 牧晓却毫无所觉，继续说着：“其实我也有好多秘密，大家都一样，也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反正凌七不会害我。” 我第一天就想杀了你。凌七本来想这么说的，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个念头了。 “等到凌七你觉得想说了，我会好好听着的。”牧晓可能是真的要睡着了，声音轻了许多，也有些含糊不清。 凌七顺带听着，却是到了一间看上去还算新的三层小楼跟前——那种村子里常见的自家盖的小别墅，虽说没有城里的精致，但该有的都有。 才刚要踢门进去，就听到牧晓在耳边上迷迷糊糊说：“就像我找到适合的机会也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第64章 异能者进阶时会身体发热，体内的异能迅速增长，全身也会因此出现不同程度的反应，有的甚至会高烧数日，也有的在这个过程中承受不住出血而亡。不管怎么样，在进阶过后都会因为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陷入昏睡。 当牧晓进阶结束后还能睁开眼认出凌七，甚至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凌七是惊讶的。 而就在牧晓说出那两个最近也一直在她脑中盘旋刷存在的字时，一只丧尸突然从被凌七踢开的门里面扑出来。 凌七脸上蓦然腾出一股煞气，空出的那只手迎向那只丧尸一抓一甩，那丧尸被重重抛到屋角，发出一声闷闷的撞击声，头颅当即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在牧晓被搭在她肩上的手滑落下来之前，凌七纤细的手已经再度抓住，让牧晓的手臂得以再搭在她肩上，方便固定。 身侧的力道越来越沉，已经基本上感受不到牧晓再有试图自己行走的举动了。 耳侧能感觉到牧晓浅浅呼吸带出的热气，这对从未和人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凌七来说非常陌生。 可这热气同时也代表着牧晓的状况还好。 凌七抿了抿唇，在被踢坏耷拉在一边的门上留下一道抓痕，找到这房间的楼梯往上走。 门外偶尔有丧尸晃动，可到了门口，却很快又溜开了，没有谁敢跨过那道没有门的门槛。 很快，凌七便带着牧晓找到了一间卧室。 房间很大，虽然装修比较简单，但还算新，墙面刷成干净的雪白，几件结实的家具，然后是一张看上去挺松软的大床。 看得出来原主人很爱惜这些东西，床上还罩了一层床笠，整个房间仿佛未曾遭到末世的侵扰，除去一楼那只已经完蛋的丧尸，整间屋子再没有其他丧尸的痕迹。 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凌七撑着牧晓走到床边，掀开上头已经积了一层薄灰的床罩，刚想把牧晓放下，却在摩擦间感受到两人当中潮潮的触感。 之前牧晓出了太多的汗，连衣服都湿了。 都说，人出了太多汗然后穿着湿衣服睡觉，容易着凉发烧。 凌七看了眼似乎已经睡着的牧晓，将她丢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面有毛巾，有水，凌七挑了块崭新的毛巾用水冲了好一会儿，这才绞到半干回到卧室，一把将毛巾盖在牧晓脸上。 牧晓发出一丝呢喃声，又没了动静。 凌七抿唇思考片刻，这才重新拿起毛巾在牧晓脸上糊了一把，接着视线落在她身前的衣服拉链上。 “唰——” 凌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拉开拉链，继而在撕衣服和脱衣服之间选择了麻烦点但至少还挽救下两件衣服的方法，一手托起牧晓的后颈，一手提她将衣服脱了。 昏睡的牧晓表现得很乖，半点反抗都没有，就像任人宰割的绵羊。 不一会儿，她就被扒了个干净，哦不，凌七给她留了条小裤裤，原因是觉得这么点布料应该不至于让人着凉。 只花了一小点时间，凌七便把牧晓从头到脚擦了一遍，翻过身，再擦一遍。 期间只有牧晓发出了一丝呢喃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在喊凌七。 擦身的事情凌七干的很认真，把牧晓都擦了一遍后，手一甩将那毛巾随意丢在了地上，再转头，才仔细看了眼牧晓的身子。 光裸的人体，不管是男女老少的，凌七都曾经看过不少，就在那间冰冷的屋子里。对她来说，那只是一种物件，连多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可现在看着牧晓的，感觉和那些似乎不太一样。 相比较那些毫无意义的人体，牧晓的肤色不够白，而是给人更健康一些的感觉。皮肤看上去很有弹性，让凌七竟然冒出一种想要摸摸的感觉。 而事实上，凌七也这么做了。 她向来愿意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伸手按在牧晓的腰间。没有了衣物的遮挡，她更清晰地感受到牧晓身上传来的温热，这还是凌七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体温似乎与常人有差别。 牧晓身上的温度，很暖和，让凌七觉得舒服，也让她不自觉地来回摩挲。 在牧晓的腰腹间流连一阵，凌七的视线落在牧晓微张的双唇上，海世那一晚的提议再一次浮现在她脑海。 刚才牧晓的话虽然模糊，但她可是听清楚了的。 牧晓喜欢她。 凌七确定自己对这个认知感到满意，甚至有一丝高兴。 既然如此，这个人又睡着，凌七觉得她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解开困惑了。 窗外的明月被不知何处飘来的薄云遮住大半，敞开的窗户有微风吹起边上的纱制窗帘。 床边上站着的少女一手按在睡着的人耳边，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腹部，弯下身子。 黑直的长发垂下，落在白色的床单上，蜿蜒散作一片。 凌七还是第一次接触人的双唇，比想象中要柔软许多，才刚贴上，就有种让她想要沉溺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了食欲，这对她来说是无法想象的，那应该是食欲，或者说跟食欲很像。 没有过多地思考这个食欲问题，凌七放任自己所期望的那样更加用力地贴近牧晓，无意识地摩挲揉捻着她的双唇。 昏睡中的牧晓感觉唇上有些发疼，不自觉呷巴了一下嘴巴。 这一动，凌七无意间便打开了新的一扇门，她发现原来亲吻还能有更深入的方式，带着无法抗拒的强势探入牧晓口中席卷了一圈。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但凌七知道自己喜欢。周围没有威胁，凌七难得地放任自己彻底透露到这种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当中。 当牧晓从昏睡中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身下温暖柔软的床垫让她有一瞬的恍惚，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和平的年代，可旁边多出来的气息让她下意识绷紧了神经看过去，接着被凌七的睡颜晃花了眼。 有什么比睁开眼醒来看到凌七放松的睡颜更让人高兴的事呢？ 这一刻，牧晓觉得没有。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动静惊醒了此刻就像是跌落人间的天使一般的凌七，直到胸腔充斥了几近窒息的难受感，才回过神。 重新获得了供氧，牧晓开始恢复运转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是进阶了。 通过服用那枚据凌七所说是二阶进化丧尸的晶石，牧晓获得了足够的能量，顺利地进阶。 进阶后出了一身汗，全身无力昏昏欲睡，她完全无法让自己保持清醒。 想到这里，牧晓突然卡壳。 那个时候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随着思维越来越清晰，记忆也全数回来，牧晓简直想要掩面逃跑。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又不是喝醉了酒，只是太累了而已，怎么就把这事给说出来了呢？！！ 她一个激动动了下被子，一阵冷风因为这动作灌进被窝，冷得她胸口几乎齐了一片鸡皮疙瘩，也让她突然惊愕地发现被子下的状态。 她！的！衣！服！呢？！ 难道异能进阶还附带酒后乱x的特殊效果？！ 觉得生无可恋的牧晓硬着头皮往凌七那儿瞄了一眼，目标是脖子以下被被子遮盖的部分。 她努力在还显得昏暗的房间光线中去分辨凌七脖子下面是光着的还是有衣物的，先是看到纤细的脖子，接着是精致的锁骨——牧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终于看到一点布料的踪迹，让她悄悄松了口气，将视线收回。 可这一收回时顺带扫过凌七的脸，她撞入凌七毫无睡意的双眸中。 凌七醒了。 牧晓甚至能从凌七的眼底看到自己尴尬懊恼的神情。 “……额，早啊……”除了这，牧晓已经想不出还能说什么了。 不过，她这一张口说话，突然感觉到双唇传来的异样，感觉好像不太对。 牧晓绝望地看了眼凌七的唇，终于在她微微泛红的唇上找到了一点端倪。她觉得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呵。”凌七那双比平时要有血色一些的双唇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从牧晓醒来看向她的视线开始，她就知道牧晓的一举一动，在睁开眼看到牧晓的神情后，她更是觉得精彩万分。 然后，凌七才不管牧晓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句话破开牧晓所有的尴尬：“昨晚，你说你喜欢我。” “……是。”牧晓露出一种大无畏的神情，老老实实地回答凌七。 她其实是想说得更有气势一点，不要这么弱气，可她现在光着身子只能藏在被子下面，她不是不想硬气些，她…… 好吧，她破罐子破摔好了。 想到这，牧晓也打算不再纠结了，看凌七的神情和态度，似乎对这件事并无反感，看上去甚至心情不错。想到这，牧晓不禁又冒出一丝希望。 可这希望还没聚成团呢，就被腰间微凉的触感吓得彻底散了。 牧晓震惊地睁大眼看着凌七，她明明还是挂着微笑看上去不动如山，可在摸自己腰的那是啥？！别以为她不知道，凌七的手向来比较凉！ 凌七却仿佛完全没看到牧晓的眼神，反而若有所思地问：“可是，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什么。” 她一晚上没睡。 睡眠对于她来说并不必要，她甚至可以好几天不睡觉，只需要短暂的休息就能让她的身体恢复足够的力量和精力。 她一整个晚上都在思考一件事，关于她的身份，关于她对牧晓的态度，关于……她对牧晓的占有欲。 牧晓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凌七要说的是这个？ 凌七有很多秘密，也有很多古怪的地方，绝对不仅仅是一个速度异能者。 这一点，牧晓早就想过了，也基本确认。 牧晓一时间也分不出神给贴在腰间的那只手了，只是看着凌七很认真地说：“不管你是什么，你对我没有恶意，而我喜欢你。” “哈哈哈。”凌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然笑起来了，“牧晓，你知道吗，我曾经就想杀你。” “？？”牧晓一脸懵逼，她还真不知道这个。 “你喜欢我，哪怕……我是丧尸王？”凌七突然止住笑意，没了笑容的脸看上去冷冽非常，连眼神都透着冰冷的气息。 “……”牧晓承认，她确实没想过这个可能，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认真想了想，最后沮丧地摇摇头，“可是，想比你是丧尸王这个消息，更让我难过的是你刚才看我的眼神。” 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个毫不在意的东西，里面完全没有牧晓的存在。 想到这个，牧晓没来由觉得心口发闷。 一根手指伸过来，挑起了还没调整好情绪的牧晓的下巴，让她不得重新看入凌七的眼中。 好在，那眼里的神情不再是刚才那样的。 接着，牧晓听到这世上最动听的话：“好吧，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 第65章 凌七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发现心情很平静，还带着一点松快，没有任何勉强的感觉。 没等她在心中再度承认这是事实，就看到牧晓的眼中迅速染上了喜悦。那样纯粹简单的喜悦，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感觉比太阳更加耀眼。 就连凌七都被感染到其中的愉快，何况这件事本身就与凌七有关。 凌七自己都突然又冒出那种类似食欲的感觉，于是想都没想，当即倾身过去，照着前一晚所作的再体验了一遍。 惊呆的牧晓愣了一会儿，只感觉到凌七柔软的双唇吮吸着自己的，继而像是不满地咬了一口，在她吃痛张嘴时迅速探入。 初、初吻？！不，可能昨晚就已经不是了的初吻！ 牧晓只觉得脑袋又被凌七搅成了一团浆糊，不知不觉就回应起凌七来。 一阵汽车马达声远远地传来，还能听到外面传出的一些丧尸的嘶吼声。 凌七意犹未尽地离开，看牧晓红着耳朵不敢看的样子，不禁轻笑一声，一跃跳下床走到衣柜那儿，翻找了一番。 让人遗憾的是，她没有找到想要找的，只能指了指丢在一边的衣服：“衣柜里的不适合你，还是先穿原来的吧。” “……”牧晓终于想起来此刻光着身子这回事了，连忙扑过去将衣服抢在手里，被子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涨红了脸用衣服挡着身子，“你你你，转过身去！” 凌七上下瞄了两眼，这才转过身，听身后的人迅速将衣服穿好，踩在地板上了，才笑道：“遮什么，你衣服是我脱的，还给你全身擦了一遍，该看的都看过了。” “……”以前也没见凌七那么多话啊？！ 不管牧晓心中怎么腹诽，手上的动作挺迅速的。 外面的喧嚣声有变大的迹象，多半是这里的丧尸们也被胖子他们惊动了。之前她只是有些不安遵循着心里的感觉跑到安静的空旷的地方去进阶，谁知道后面的事情根本严重超出她的预料。 一晚上找不到她们两人，想必胖子他们也着急得很。 简单地糊了一把脸，牧晓和凌七便下了楼。 才从楼梯上拐过来，牧晓就看到这一楼大门就那么敞开着，门耷拉在一边只剩下一小截还连在本该在的地方，光线明晃晃地照射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块明亮的区域。 透过门框可以看到外面来回走动的丧尸。 但是没有一只往里面跑的。 角落上瘫软着一具尸体，从表皮上看明显是丧尸的。 “一晚上都没丧尸进来？”牧晓有些诧异，随即看到了地板上那几道抓痕。 因为阳光的照射它不是很明显，但随着靠近，牧晓注意到它们，而且还觉得有些眼熟：“这抓痕，好像见过。” “我弄的。”凌七很干脆地认了下来，斜睨一眼牧晓，“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曾经想杀你。”看到牧晓惊讶的神情，她朝着牧晓逼近两步，“难道你忘了，我是丧尸王这件事？“ 牧晓一愣，看着无比认真的凌七，突然笑了：“你是凌七就好，其他都没关系。”她牵住凌七的手，触感微凉，但明明和那些丧尸的触感完全不一样，“而且，我对于你是丧尸王这点表示怀疑，化作丧尸后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更没有体温，凌七，难道就因为你是丧尸王，你反而就跟人类一样了吗？” 凌七愣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无法反驳牧晓说的话，甚至因为她的话怀疑起自己来。 丧尸王，为什么和人类一样？难道不是因为丧尸就是人类化成的吗？ 没等凌七反应过来，牧晓便牵着她往门外走去，手里提着的是她的那把陌刀——之前凌七撑着她回来，可没忘了这把武器，在末世里丢了武器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车子的声音已经很近了，甚至还听到胖子的叫嚷声。 “先不提这个，还是和伙伴们汇合吧。”牧晓简简单单将这件事先挥过，她让凌七知道她没有忽略丧尸王的这个身份，但同时也表明了她并不在乎。 胖子开过来的是吉普车，车上还有易昇和安琪。 有丧尸注意到牧晓，摇摇晃晃扑了过来，被牧晓一刀劈到了一边。 这一刀劈得太过顺利，牧晓惊讶地看了一眼拿刀的手，意识到似乎力量又增强了一些。 易昇那边显然也发现了牧晓，吉普车笔直地朝着这边过来，偶尔还能看到有火球从车窗里扫向两边并无太多威胁的普通丧尸。 在他们能听到两人说话之前，牧晓回过头，朝着凌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凌七，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对吧？” 女朋友？新鲜的词汇让凌七从思绪中脱离出来，不自觉也跟着勾起一丝笑容，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牧晓显得更高兴了，她的耳尖还有些发红，脸上的笑容在阳光底下褶褶生辉，仿佛聚集了所有的光亮：“我也是你的。” “嗯。” 吉普车终于到了两人跟前，安琪最是高兴，车子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冲了下来，扑进牧晓怀里：“牧晓姐姐，你没事吧？！安琪好担心！” 牧晓揉揉安琪的脑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安琪抬头看看牧晓，这才点点头：“没事就好。” “这里不适合说话，先回去吧。”凌七突然插了一句。 才刚下车的胖子迅速又回了车上，发动车子，双手赞同凌七的意见：“这边丧尸虽然不算多，不过我们还是先走吧。” 没有人有异议，一行人解决周围的几只丧尸，迅速上车关上车窗。 随着车子往村子外开去，零落的几只没被解决的丧尸也被甩在了后头。 找到牧晓，几个人的心情都很轻松，易昇看看她见没有大碍，不禁松了口气的同时笑着调侃：“牧晓你看上去心情不错，进阶顺利？” 被易昇这么一问，她才想起来其实她昨晚上是出来进阶的。 尴尬地咳了两声，牧晓点点头：“是的，进阶时候会全身发热，体内异能能量迅速增长，进阶完成后全身无力，加上一身的汗，凌七就干脆带我到村子里找洗澡的地方了。” “那你的异能是什么？”胖子听着很兴奋，按照他们的猜测，如今牧晓都进阶了，应该能知道异能是什么了吧？ 凌七也跟着看向牧晓，昨晚上牧晓有提到过她的异能，但是后续什么都没说，她也只是因为之前的一些异象有了简单的猜测而已。 “唔。”牧晓摸摸鼻子，要说自己这个异能，听上去确实挺玄乎的，“等大家到齐了说吧。” 胖子立刻踩下了油门，加快速度。 很快，两拨人就重新汇合。 胖子动作迅速地准备好了早饭，几个人围坐一圈，眼巴巴地看着牧晓。 备受瞩目的牧晓有些尴尬，只好凝神调动异能，不一会儿，他们感觉到一股微风吹过。 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康恺，疑惑地连声询问：“难道学姐的异能也是风？”如果是真的，康恺觉得还是挺高兴，多巧啊！ 可是想想有好像不太对，毕竟康恺这个风系异能可是一开始就用出来了，牧晓的直到进阶到二阶才吹了一股微风，总不至于同样的风系异能还有不同的表现吧？ “不是。”牧晓摇摇头，看了眼跟前还剩下一小点残余的还在燃烧的火焰，再次凝神施展异能。 所有人惊讶地看到那火焰突然像是被什么压制了一般越来越微弱，却在又突然变了回来，甚至燃烧得更加旺盛。 显然，这也是牧晓干的。 胖子只觉得心里各种被抓挠一般的难受，拍了一下大腿不爽地说：“牧晓你就直接说吧，我们也猜不出来，想着还难受。” 牧晓笑了笑，这也是她第一次根据自己的想法控制异能施展，两种都成功了，心里也高兴：“我的异能是空气。” “空气？”所有人睁大了眼睛，这异能乍一听让人觉得完全没有思路，可再结合刚才牧晓做的两件事情，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学姐能够控制空气的流动和成分？！”康恺虽然遗憾不是风系，但牧晓的两次控制可透露了非常了不得的信息。 “应该是的。”牧晓点了点头，那阵风是她控制两块空气摩擦流动，而火焰的燃烧是想办法控制了火焰周围的空气成分，虽然感觉上更像是戏法一般玩闹的东西，可如果要用于实战，也有很多运用。 尤其是，牧晓想到了最初那个梦，无论是空气中突然的爆破声，还是那让人难忘的窒息感，都是空气的衍生变化能做到的。 “不过光刚才那两下，就用了我不少异能能量，看来不是现阶段就能立刻实战的东西，最多协助你们放放火什么的。”牧晓笑着做了总结，稍稍有一点遗憾，但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之前那么多天她也不是靠异能战斗的，“另外，进阶之后我感受到力量有一定加强，很可能对人体也有进一步的强化，就跟那场雨一样。” 这消息也是让人振奋，他们从第一天就决定了不能过分依赖异能，自身素质的提高同等重要。 “好了，剩下的晶石我们分了吧，也许不能立刻进阶，但聊胜于无。陆威也来一颗，如果同样能加强体质也是好事。”牧晓拍拍手，将之前交给易昇保管的袋子又取了出来，给一人发了一颗晶石。 最后一颗交给凌七时，却被她退了回来，牧晓用眼神询问，只收到凌七一个摇头拒绝。 晶石对她没有任何用处，凌七早就知道的。 牧晓很快明白凌七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便将晶石放回到袋子里暂作储存。 几个人拿着属于自己的晶石，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会儿，陆续放入口中。 就像牧晓之前所说，晶石入口即化，顺着咽喉淌入胃中，什么味道都没能尝出来。 因为晶石的数量少，又都是一阶，晶石入腹后几人都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过有牧晓在前的范例，他们也并不着急。这一路上难道还愁碰不到丧尸吗？ 很快，他们收拾完这里的东西，两辆车再度上路。 距离青龙基地还剩下不到一天的行程，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怀着期待。 第66章 这一次，路上非常顺利，当他们看到那个基地时，也难得感叹一番基地首领的眼光。 他选的一处山庄景点，本身就有两米余高的外墙，现在看上去又往上加固了一部分，虽然破坏了外墙本身的美观，不过——这种时候，美观有什么用？ 基地大门挺大，两扇式左右的古典大门，足够让旅游大巴进入停靠。 大门两侧的墙内侧大约是有两个高台，可以看到两人分别站在上面，看架势是在站岗。 看到牧晓这边一大一小两辆车过来，那两人也不在隔着门聊天，朝着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扯着大嗓门对着牧晓一行威风地喊着：“下车，检查！” 进基地前会有检查和问询，这一点牧晓他们早有讨论，这时候也算是配合地乖乖下车，当牧晓和凌七从车上下来时，那守门的两人明显露出有兴趣的神色，再看到安琪和金晟时，那神情就不自觉放松下来。 四个成年男子，其中有两个看上去还秀气的很，带着两个女人两个孩子，还真是自大。 这是两个人当时的想法。 确定人都下来了，看着没有问题，其中一人就从里面跳下墙头，打开其中一扇门走出来。 “一共八个人？从哪里来？有伤吗？”那人大咧咧地打量着几个人，等待回话，视线往凌七那儿瞄得最多。 牧晓在一边看着略感不爽，朝着凌七前头遮了遮，将话结果：“是晴州市那边的驻地过来的，没有受伤。” 见竟然是牧晓发话，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好在也不再往凌七那边看，挥挥手说：“最近大多是那边来的，有没有伤你们说了不算，要接受检查。另外，八个人两辆车，你们得交五十斤大米，或者同等可替代的食物。” 五十斤大米，最大包装的袋装大米是25公斤，刚好这个数。对于牧晓他们小货车中的库存来说可以承受，基地开出这个数字，大约也是大部分人都不太可能像他们这样一开始就装了货的。 不过，牧晓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看了看小伙伴们才转头与那人商量：“我们人也不少，而且以后也能帮基地打丧尸，你看能不能少点？” “嘿，不行，这是规矩。”那人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以后打丧尸那也是本来该做的，不干活难道你们还想白吃白喝？！” 牧晓也就意思意思，对方语气不好，她乐得“妥协”，回去与正憋笑憋的一脸扭曲的胖子说：“那就这样吧，去凑五十斤米出来，记得，好好凑啊！” 胖子像漏气一样噗嗤了一声，不过总算还是领会了牧晓的意思，点点头拉上康恺往小货车那边跑。 倒不是他一个人搬不动，可牧晓都牺牲形象演了，他也得意思意思。何况车子里的东西还是少见光的好，拉上康恺，在他“凑”大米的时候把把风。 在胖子捣腾的时候，那人等的有些无聊，便又询问牧晓：“你们的领队是？”虽然一直都是牧晓和他说话，但他的语气中还是带了点怀疑。 “是我。”牧晓回答的很干脆，神色自然，压根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哦。”那人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异能者？” 牧晓想了想，摇头：“不是。” 那人的神情更微妙了。 三两句话的时间，又有另一波人过来，看上去大约是一家人，挤在一家私家车里面，被那人拦住。 一行人走下车，神情都显得疲惫而紧张，那辆车的车头还能看到一些碰撞的痕迹，痕迹附近还有些斑驳的污物。 守门的那人在他们面前吆喝着按人数交物资，才能进去。那一家子看上去可没有牧晓他们淡定，连忙从车子里、后备箱将东西找了出来，可怎么凑都凑不满守门人要求的数。 哀求了半天，还是那人松了口：“你把车子留下，就人进去，还能给你们留点吃的。”他朝着车比划了一下，意思就是去掉车子进城的费用。 “牧晓姐姐，为什么车子进去也要交物资啊？”安琪小小声好奇地问。 牧晓想了想，大概猜到了缘由：“听那人刚才说的，基地里的生活说不定是需要做任务杀丧尸，出入有车会容易很多。何况，车位也要钱的。”停车费这东西，可不是末世专利。 安琪点点头，将这些记在心里。 这时候，胖子和康恺也终于带着好几袋零零散散的大米过来了，果然是凑出来的，连包装都不一样，看上去还脏兮兮的。 “嘿，胖爷我办事，你放心。”胖子嘚瑟地拍拍胸脯，招呼上康恺两人朝着那守门人小跑过去。 看到胖子交出来的粮时，那守门人也是一脸黑线。五十斤他不是提不动，可这么多袋子零零散散得实在不好拿啊。 胖子偏偏笑眯眯的一脸和气，就是不主动提出帮他拿一拿，嘴上还客气得不行：“那我们进基地可就拜托您了啊。” 那一家子见胖子他们交足了粮，终于还是同意了放弃车子。他们不想再过风餐露宿胆战心惊的日子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末世后已经正常运作的基地，他们更希望的是在这里面好好呆着，想办法讨点生活活下去。 那守门人收足了东西，想了想，挺着胸膛指指那一家子：“你们没有车，把这些东西都拿上，先跟我过去检查进去！” 说罢还白了胖子一眼，像是在示威。 胖子可不管这些，依旧那样笑眯眯的，朝目送他们离开后迅速回到牧晓那边，一行人分别都回到各自的车上，等着大门打开。 毕竟也收了粮，那守门人也不敢浪费太多时间，把那家子人领进去后大约两三分钟，门打开了。 除了之前在墙头的两个守门人外，稍远点的地方站了三四个人张望着。 按照守门人的指示，他们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指定的本子上之后，就被放了进去。 “那边那几个，你们随便找个人带路就好，当然也不是免费的。”之前说话的守门人指了稍远处的几个人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态度实在是不怎么样。 那远点的几个看到他这样的态度，神情又有了些许变化。 易昇开着吉普车到了那几个人身边，见牧晓不是很感兴趣，副驾驶的陆威便走下车，打量了一番那几个人：“你们是……向导？”他想了想，用了这么一个词。 几个人先是一愣，然后点头：“我们要物资做报酬，基地里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们。” 陆威看了一圈，这些人大多黑黑瘦瘦，有几个的眼珠子还不安分地往车上偷瞄着，实在让人觉得不怎么好，他皱着眉看了两眼，注意到几步开外看上去有些拘谨的一个大男孩，便问了一句：“你也是？” 那男孩显然愣了一下，接着连忙应了一声，看上去似乎不太愿意靠近这边这几个“同行”。 “那就你来吧。”陆威很快作出决定。 那大男孩露出喜色，高兴地一溜小跑到跟前：“先生，你们是要去哪里？” 陆威注意到边上那几人露出不忿的神色，交换眼神似乎要做什么，往前踏出一步挡住那大男孩，指了指副驾驶的车门，“你上车，车上说。” 那大男孩看了看车子，显得更紧张了：“上车么，我……”他擦着自己的双手，又扯扯不怎么干净的衣裳，显然是有所顾虑。 “没事，上来吧。”牧晓在后面看着有趣，摇下车窗也说了一声。 大男孩终于点点头，坐了上去，而易昇绕到后面与金晟坐了一排。 在上车的时候，他还听到那几个“向导”嘀咕着说反正他们这几个人也没什么钱没什么本事，不禁心中好笑，看了眼前面一排的牧晓。 哪怕牧晓没有异能，也没人能小看她。 这是没有获得异能的陆威，在这段时间里深刻入心的信念。 “你叫什么？”大男孩上车之后，易昇没急着开车或者询问方向，反而先问了名字。 男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叫卢浩，往前开就好了！” 易昇点了点头发动车子，：“那守门的人也没说清楚，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就大致介绍一下吧。” 卢浩立刻点头：“这儿地方挺大的，就是房子的数量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在划分出来的区域露营。至于停车也有专门开辟区域，如果能住房子，房子前面的空地就已经分给住的人了。” 住宿当然是最先要关注的问题，卢浩也说得很快，其中的细节也都说得清楚：“房子可以用物资换，但是需要非常大量的物资，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这么做，另外就是异能者也能分到房子。”说到这，他不禁露出一丝向往。 这可是好事，牧晓表示非常满意，跟她以前看的那些文没有太大出入。毕竟一个基地要运作也需要大量的资源，更需要有人去除掉附近的威胁。总不可能让基地首领每天跑出去干活。 至于任务，既然有专门的任务大厅，想必规则也已经用了一段时间，这关系到接下来的后续物资获取，拥有这两点基本相当于具备了后续生活的条件。 易昇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房子要到哪里分？需要登记？”易昇询问。 卢浩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们有异能者吗？” “是的。”易昇的回答很简单，没有多作说明。 卢浩可没注意他们的保留，只是兴奋地露出笑容：“哎，你们有异能者，那张二怎么还那样态度？不像他啊！”说的是那守门人。 “啊，大约因为我不是异能者吧。”牧晓摸了摸下巴，毫无压力地说，她的异能目前还不足以大用，加上她本身又是拿着刀上阵砍的，干脆就和小伙伴们说了，继续老样子，不提异能。 其他人觉得牧晓保留实力也不错，纷纷赞同。 卢浩被牧晓说得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难道你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牧晓想了想，点头应下。如今这情势，她要说不是恐怕小伙伴先把她给揍了。 卢浩立马露出向往的神色：“啊，真厉害啊。”他感叹一句，才发现自己好像离题很久了，连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还是先说房子的事吧，异能者越多能争取到的房子也越好。这条路往里面全还有一圈内墙，过门的时候会要身体检查，防止你们带伤进去。到时候填的表格就有异能者的选项。检查完没有问题了才放人进去，那时会根据检查的人的情况，按队伍进行住宿点的分配。” 说完这，卢浩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时候如果拿出一些资源，在选择上会更宽松些。那些什么都拿不出的人只能去最差的区域。” 第67章 在卢浩的指引下，牧晓一行到了第二道检查的关口。 门口坐着一个人，抬了抬眼皮子瞄了两辆车一眼，在很干脆地左右一指：“男左女右，动作快些！” 不需要牧晓多说，胖子和易昇就先分别留在车上，其余人按照那人所说分别往左右两个房间走过去。房间门口贴着大大的男女两字，牧晓三人走进去，里面坐着的是一个翘着二郎腿正剪指甲的女性，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妆容精致衣着靓丽，精心打扮的样子在这末世之中可不多见。 对方同样也抬头打量她们三人，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后轻笑两声：“哟，难得看到不见狼狈的，过来吧，把表填了然后脱衣服检查。”她拍了两下手把桌上的本子翻开，指了指那上面。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牧晓还是觉得有些微的不爽，看看面无表情的凌七和抬头看自己的安琪，叹口气走过去，干脆把三人的情况一次性填了。 说是表，其实内容很简单，名字、年龄、是否有异能，还贴心地在异能类型后头标注了一个“选填”。 牧晓简单地考虑了一下，便在安琪和凌七的表都勾上有异能，并将安琪的火系异能直接写了上去。安琪的异能醒目而强大，也不好藏，现在不说过不了几天也就都知道了，还不如直接写上让人少几分试探。 牧晓填好之后，那女的将本子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是诧异地看了三人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三个女的当中有两个异能者，反而牧晓这个看上去为三人中心的人只是个普通人。 “好了，到里面去脱衣服吧。”那女的将本子又放下，当先往屋子另一头走过去，那儿架了个简单的帘子。 “必须检查？”牧晓没有动，多问了一句，“我们可以接受隔离，过两天你们见没事了再放我们出去也成。” 那女的嗤笑一声，转头将牧晓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都是女的，你有的我也有，显然还比你好，你纠结个什么劲儿？”说着她挺了挺胸脯，视线在牧晓那儿溜了一圈。 “……”牧晓无言以对，咬牙切齿盯着那女的，想到凌七在边上，更是红了耳尖。 那女的似乎有些不耐，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允许你们留点布在身上，动作快点走完流程就好，再磨蹭下去说不定又有人要进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后面这话也提醒了牧晓，不说别的人，那一家子还在后面的，因为没车不得不步行，不过应该也用不了太多时间。 “我们进去。”牧晓不得不妥协地进了帘子围出的空间中，还将凌七和安琪挡在里头，转头往外看了一眼。 那女的似乎并不在意里面的情况，继续玩着自个儿的指甲。 再回过头，牧晓一愣，发现凌七已经开始脱了，那神情淡定地就跟吃饭喝水一个样除去外衣，脱掉打底，露出衣衫下白皙细腻的皮肤，以及胸口一圈圈捆绑的布条。 “……”牧晓惊讶地看着凌七，目光一下子挪不开，怎么是这么……古朴的、充满电视情怀的裹胸情节？ 凌七抬眼看了下牧晓，看透她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地说：“绑起来活动方便。” “这个……绑太紧，对身体不好。”牧晓说了一句，又皱眉看了眼外边，闭嘴不再说话，快速脱衣服打算尽快把这边的事解决了。 当牧晓将衣服褪下时，安琪也已经自己搞定了，穿着一条小裤裤眨眨眼看看牧晓和凌七，有些好奇。 “好了，你来检查吧。”牧晓将衣服挂在手臂上，便转头冲外面喊。 那女的总算也没磨蹭，走过来撩起帘子往里一看，视线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突然停在牧晓后肩的位置，神情微妙地又看了看牧晓。 没伤吧？牧晓一愣，没等她说话，倒是凌七出声了，语气有些清冷：“好了吗。” 女子恍然大悟，面露暧昧之色地在牧晓和凌七之间打了个转，转身走开：“好了好了，穿上吧。” 牧晓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但无论什么事都没有穿衣服重要，迅速将衣服穿戴完毕，帮安琪稍稍整理了一下，再站起身确认凌七这边也没有问题，这才从帘子里出来。 这时候，那女的也将一张纸塞进她手里，打趣着看牧晓：“我说你扭捏个什么劲儿，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啊？”牧晓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的这一番话。 “走吧。”凌七难得介入，拉着牧晓就往屋外走。 被拽出来的牧晓只看到已经完事的易昇三人在车子边上等着，胖子和康恺大约是已经进去检查了。 “凌七，那人到底在说什么？”牧晓疑惑地看向凌七，可惜她没回答。 结果是安琪拉拉牧晓的衣服，扑闪着大眼睛笑着说：“牧晓姐姐我知道！她看到你肩膀上的红印了！” “……”牧晓一愣，继而想到了什么般地看向走在前面的凌七，默然无语地走了两步，突然加快速度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是你？昨晚上？” “嗯。”凌七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行吗？” “你好歹也跟我说声……”牧晓耳根子发烫，想到这竟被别人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 凌七看着好玩，勾出一个笑容：“说了，你不还是得接受检查。” “可是……”牧晓可是了一下，却发现可是不出来。 “好了。”凌七的声音听上去就颇为愉悦，脸不红心不跳地非常淡定地说，“大不了让你咬回来。” “……”暂时不想说话了，牧晓不得不努力按捺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避免继续浮想联翩下去。 安琪听不太懂两人的说话，不过直觉性没有开口多问，只眨巴着大眼睛将这些悄无声息地听进耳中。 这时三人也回到了车子旁，陆威手上也有和牧晓一样的一张纸条，上面就写了两数字，显然是异能和普通人的人数。 “金晟是普通人。”陆威简单地说了一句，精神异能比牧晓的空气异能好不了多少，而且比牧晓更糟糕的是金晟只是个半大少年，虽然这两天身体好转了许多，终究在异能足够强大之前不宜暴露，怀璧其罪的悲剧自古以来太多太多。 很快，胖子和康恺也出来了。 三张小纸条放一块，这一行八人的队伍，竟然有五个是异能者，这样的数据让原本懒洋洋坐门口的人不禁侧目打量了他们好一会儿。 “现在基地的异能者数量也在增加，你们一共只有八个人，我们最多给你们分配三间房子。”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拿出一张图指了指上面，三间竟然是分开的。 这一点显然让几个人并不满意，牧晓皱着眉头看了看，指着那一大片房子的区域一侧：“这儿是两间大房间？” 那人又抬头打量了牧晓，这才重新低头应了一声：“是，这两间原本不是山庄安排给度假人的客房，比较简陋，里面也只有临时搭的通铺，虽然房间大上不少，但是旁边就挨着墙，墙外面么……你们也懂。” 墙外面就是丧尸，虽说隔了院墙和房子墙，但从心理上就觉得不够安全，更何况条件也不好。 “有洗浴的地方吗？”牧晓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有。”那人点了点头，“各一间，不过水也是稀缺资源，早一小时晚一小时，过时不候。”说着，他递过来一张纸，那上面竟然还列了几项注意点，外带一张简易地图，主要标注的有任务大厅、集中买卖的市场。 牧晓将那张纸看了一遍，再看了看地图，最后还是咬咬牙：“就靠边的两间吧。”他们并不想分开，但是胖子他们五个人挤一间普通客房看着又空间不太够，她还是选了大房间。 “唔。”那人似乎对牧晓的抉择并不意外，冲着卢浩招了招手，又把要是递给牧晓，挥挥手，“走吧。” 回到车子上，卢浩看上去更激动了，整张脸红红的，兴奋地直搓手。 易昇看着有趣，不禁好笑地说：“你怎么了？” “五个异能者诶！”卢浩像打开了话匣子，“你们好厉害！首领他们刚来这里时也就四个异能者！”他说完这话，像是注意到什么，连忙捂住嘴往外面看了看，这才放轻了声音，“不过首领现在已经二阶了，听人说看首领对付丧尸群，一挥手把一群丧尸都吹出去了！” “首领是风系异能者？”牧晓也听得有些兴致。 “是的，可厉害了。”卢浩点点头，往前面看了一下，指着左边说，“那边是市场，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吧。最后去你们的住处？” “好。” 第68章 番外一 环宇游乐园是京城一家经营多年的游乐园，人气很高，即使在不是假日的时间也人山人海。 过了游乐园开园的时间，大门口的队伍不断减少，所有人高高兴兴拿着票步入游乐园，距离门口不远的阴影遮挡处站着一大一小，看上去有些引人注目。 孩子看上去只有两三岁，正是粉嫩团子的年纪，细细软软的头发扎成一对萌萌的羊角辫，一只手被边上的大人牵着，睁大眼睛往四周不断来往的人群里看。 大概是看了一会儿累了，孩子拉拉边上大人的手，软软的身子往她腿上一靠，空着的那只手抱住修长的腿：“妈妈，爸爸、在那？” 那个妈妈笑着低头看看孩子，摸摸孩子的脑袋微微弯下腰，露出温柔的笑容：“很快就来了，宝宝累了？” “不累！”孩子立刻用力甩头，像是要证明一般迈开小短腿要跑，却因为动作太急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有妈妈在边上立刻扶住。 就在这一大一小玩闹的时候，一个样貌英俊三十左右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安茗！”他靠近两人，因为跑动还有些喘气，却迫不及待地将孩子抱在怀里，笑着说，“琪琪宝宝，爸爸来了。” 小团子安琪猝不及防被抱起，挣扎了一下，在齐韫说话后嘟起了嘴，扭头不看他，把双手伸向安茗的同时身子就倾了过去，吓得齐韫连忙抬步往安茗那边靠。 “妈妈，宝宝、不要、爸爸抱！爸爸、迟到！很多次！”安琪挥舞着双手，话就像豆子一样，两个字三个字地往外蹦。 安茗只是噙着笑，看向齐韫的眼神里摆明了就是不帮忙，自己搞定。 齐韫只好一边抱紧了安琪不让小家伙从怀里蹦出去，一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啊琪琪宝宝，是爸爸错了，爸爸给宝宝道歉！”看安琪虽然挣扎小了一些，但依旧扭着头气鼓鼓的样子，齐韫余光瞄到一个小摊，立刻笑着说，“呐，爸爸请宝宝吃最爱的棉花糖好不好！还有宝宝喜欢的狗狗气球。” 话一出口，安琪转过头看了一眼齐韫，再看看边上的安茗，这下可不是气鼓鼓了，扁扁嘴一声不吭。 安茗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微微蹙眉看了眼一脸不解正用眼神询问她的齐韫，想说什么，最后却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安琪的小肩膀：“琪琪，我们进去玩吧？你不是都盼了半个多月了吗？” 安琪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看安茗，再看看齐韫，点了点头，却趴在齐韫的肩上没有吭声，视线看向了游乐园。 齐韫安抚地拍拍安琪的背，转头询问安茗的意思，却只听到她说进去：“还是第一次三个人一起来这儿玩，可要玩痛快了。”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从碰碰车里下来的时候，安琪已经恢复了一开始开开心心的笑容。 她坐在齐韫的脖子上，看到游乐园里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比她高，高兴地连连拍着小手掌，挥动短短的胳膊指挥着齐韫往前走。 安茗微笑着走在齐韫的身边，时不时留心着安琪，一家三口开心的样子引来不少人的微笑。 “妈妈，那个！安琪要！”安琪突然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一边低头要去拉安茗的衣服，一边指着那个方向。 安茗连忙将自己的手举起来递到安琪手中，然后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那儿正有一辆画得五颜六色的小车子快速地顺着轨道轰轰开过，响起一阵尖声笑闹。 齐韫也看到了那个，不禁皱皱眉头，转向安茗：“那不是过山车吗？琪琪还太小不能去吧？” 安茗却摇摇头，她带着安琪来可不是第一次了：“那是儿童版，速度没那么夸张，座位也是特制的一大一小，由一个家长带着孩子。” 齐韫一听，面容也就放松下来，点点头托着安琪朝那边快不过去：“琪琪宝宝，我们就去坐那个！” “噢！”安琪立刻高兴地喊了起来。 看着两人快速过去，安茗不禁无奈地摇摇头，也加快速度跟上。 不一会儿，他们就排进了队伍里。眼看着前面也都是差不多的孩子和家长，齐韫也放松了不少，笑着于安琪说话：“琪琪宝宝，你想爸爸和你一起坐，还是妈妈啊？” 安琪纠结得想了好一会儿，却怎么都选择不出来：“一起去？”她看看妈妈，又低头看看爸爸，两个都不想松开。 “爸爸妈妈只能选一个哦。”边上一个工作人员听到这边的对话，不禁笑眯眯地回答安琪的问题。 “不如我带安琪去吧，以前也坐过，熟悉。”安茗在一旁看着，知道齐韫拿这种游乐设施不是很有办法，主动去接安琪的手。 可这一次，齐韫却没松开，拉着安琪继续架在自己脖子上：“我也想和琪琪宝宝一起坐呢。”引得安茗略诧异地看向他。 安琪看着爸爸妈妈说话，咯咯笑着挥动小拳头：“石头、剪子、布！”打断了两个人的说话。 安茗和齐韫互视一眼，不禁齐齐露出微笑，齐韫先一步说：“那就听宝宝的。”说着便伸出了拳头。 安茗看了眼齐韫的手，眼底透出一丝无奈和妥协，也跟着伸出拳头，两个人在安琪一断一断的口令声中出拳，只一下，安茗的拳头输给了齐韫的布。 “哦！是爸爸带宝宝上车！”齐韫高兴地拉着安琪的小手挥舞着，安琪也被逗得笑个不停，临到他们上去，齐韫将安琪仔仔细细安置在座位里固定好安全装置，这才拉着安琪的手一起朝安茗挥挥，“宝宝和妈妈再见，到出口见咯！” “妈妈再见！”安琪跟着大声喊着，随着车子的开动，一大一小的笑声跑出好远。 “明明是科学院的天才院士，怎么猜拳总是出布，生怕别人不知道。”安茗低声说了一句，深呼吸一口气，走进隔壁出口旁专门设置的等待处等着。 过山车跑一圈也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 很快，安茗就接到了这一大一小。 安琪高兴地迈着小短腿扑进安茗怀里，小脸红扑扑的，一眼就知道非常高兴。 反而是跟在安琪后头的齐韫脸色有些发白，表情还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很努力地挂出一个笑容：“宝宝跑慢点，小心摔。” 安茗将带来的水递给齐韫，让他也到遮阳处休息会儿，了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揭露这个爸爸现在的状态，而是蹲下身帮安琪整理小衣服：“接下来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好不好？” “好！宝宝、骑小马！”安琪立刻大声回答，这样愉快的心情感染在场每一个人。 游乐园里一共有两个旋转木马的棚，安琪三人去的是小的那个，里面都是精致小巧的马或者小马车，上面还有特制的固定座位和安全装置，专门给安琪这么大小的孩子单独乘坐。 安茗和齐韫站在围栏的边上，回应着安琪挥动的小手，在安琪转出了视线的时候，神情都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还是晕过山车，一点都没变。”最后，还是安茗先开了口。 齐韫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艰涩：“琪琪，现在不爱吃棉花糖了吗？” “也不是。”安茗摇了摇头，“前阵子没太留意，琪琪吃了太多的糖，牙疼了好一阵子。” “这样，是我妈给的吧。”齐韫的神情透出了一丝怅然，“你说的对，我似乎太自以为是，对你们的更是太过疏忽，而且也……” “你是一个天生的科学家。”安茗打断了齐韫的话，“这种事本来说不上对错，你放不下你的研究，我同样也不愿意舍弃我的工作。” “你说得对。”齐韫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什么时候走？” “明天。”安茗对着又转过来的安琪笑了笑，“那边已经都联系好了，房子也已经妥当，其实，你愿意让琪琪跟着我，我该感谢你，我不能没有琪琪。” 齐韫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安茗，琪琪跟着你比跟着我幸福，即使是现在，我依旧不能保证能够从科学院分出精力给自己的生活。不过，我还是很感谢能认识你，能拥有琪琪。” 安茗看了看这个相处了七年的男子，笑着摇摇头：“好聚好散，等琪琪大一些，我会带着她来看你的。你永远是她爸爸。” “谢谢。”一向让人觉得冷漠无情的齐韫齐院士，在这一刻，露出了能用“柔软”来形容的微笑。 “妈妈，爸爸！”安琪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安茗和齐韫连忙转身，一起蹲下来张开双手，迎接一头撞过来的小安琪。 “琪琪宝宝，我们再去玩什么呢？！”齐韫笑着一把将安琪举过头顶，让她继续骑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挥着她的小手。 “去看、天鹅宝宝！”安琪的笑声传开，一家三口缓缓步入人群。 第68章 在卢浩的带领下，牧晓一行将青龙基地中比较重要的场所都走了一圈，最后在他们的住处停下。 房屋前是一大片空地，原本郁郁葱葱的充满山林间的绿意，现在因为缺乏打理，渐渐有了点杂草丛生的感觉，加上靠近外墙鲜有人迹，看着有些荒凉。 牧晓却对这样处于边缘角落的位置感觉良好，将两辆车安置在一旁。 安琪注意到牧晓一直看着这一方丛生的角落，走过去好奇地问：“牧晓姐姐，你在看什么？” 牧晓回过神，好笑地摇摇头，指了指那些满是绿意的草木：“我在想啊，那儿搭几个架子，可以种些葡萄藤什么的，然后这边开一片小菜园子，种上各种各样的蔬菜，那春夏秋冬每次烧饭的时候过来剪一些就好啦。而且要是安排得好，就跟花圃一样好看。” 周围几人都听到牧晓说的话，下意识地跟着想了一想，明明应该是看着就很温馨的小田园景象，可是现在这样想起来，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于是，牧晓就看到自己的一众小伙伴们用一种很难形容的怨念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牧晓疑惑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应该是被你描绘的生活吸引了。”凌七淡定地说了一句，当先走进屋子。 山庄的屋子特地做了古典的装饰效果，屋檐下有精致的木雕，不过里面的墙面地板可不仅仅是木结构，都有专门的设计处理，牢固美观。 沿着走道进去，向右便是牧晓他们的两间房。 末世的气氛终归显得不同，周围静悄悄的，让一行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一声开门声响起，走到左边一间房间门打开，走出来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手中拎着东西，一出门便看到牧晓等人，不禁露出一丝审视。 不过很快，她便将这审视敛去，只冲他们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地离开。 擦肩而过时，牧晓竟然还闻道一丝淡淡的香气。 田园休闲生活的想象带来的轻松感觉烟消云散，陌生人之间的警惕和审视让牧晓一行人沉默下来。 还是在走到属于他们的两间房前时，陆威微笑着提议：“女孩子住靠里这间，我们住靠墙的。” 没有任何人反对。 于是，两拨人各自进了房间收拾整理。 正如之前那人说的，房间很大，也因此显得很空旷。靠墙一角放着一张大大的拼接而成的床，床上是简单铺就的床垫，只有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和整张“床”看起来少得可怜。除去这张床，房间里还有几张零散的椅子和完全不成套的桌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牧晓皱了皱眉，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往外看了一眼。 窗外正是停车的地方，入眼满是郁郁葱葱。 牧晓很快有了主意，她也不耐烦从门再绕过走廊，干脆手一撑窗框一下跳了出去，站在窗户外面朝着凌七咧出一个笑容：“凌七，帮我把被子拿过来，我们晒晒！” 还真是笑得没心没肺的。 凌七心中腹诽，却仍旧照着牧晓所说的做了。 不一会儿，牧晓就从小货车车厢里翻出绳子就近找了两棵树绑上，将被子挂了上去。 现在还有些下午阳光，还能趁着最后几个小时晒晒被子。 她闹出的动静也提醒了陆威那边的男同胞们，他们当即跟着牧晓一样将被子晒了出来。 算上他们一路上自己带的，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算算时节，秋天已经过了一小半，夜晚的温度渐渐降下来了。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弄完手头的事情，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语气中满是说不出的愉悦。 还没等其他人跟着说什么，一拨人说笑着走了过来，在看到牧晓一行时齐齐停住，难免互相打量一番。 不过，这波人的领队是个直爽的大汉，很快笑着走了过来，因为一时也找不出牧晓一行人的首领是谁，干脆冲着几个人招呼：“你们是新来基地的吗？我叫施朗，是这支拳头小队的队长。看样子应该是你们的邻居。” 牧晓他们的房间很好分辨，施朗指着和牧晓这边隔着走廊的房间，说得很干脆。 “你好，我叫牧晓，今天刚来的这儿。”牧晓立刻走上前招呼，发现施朗竟然没有因为她的性别露出任何诧异的情绪。 “哈哈，你这武器看着可威风。”相较于牧晓，施朗看上去对牧晓手里拿的陌刀更感兴趣，毕竟这造型看着也不像是这个时代能随便找到的，不过他将自己的好奇心很好地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我们刚从外面做了任务回来，就先去休息了，有机会再聊！” “好，再见。”牧晓点头，目送一行人离开。 看得出这支队伍才刚经历过一场战斗，而且成果让他们满意，不说每个人脸上带的笑，只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就是了。 待他们回了屋子，胖子晃着脑袋调侃着：“牧晓，刚才他们说的拳头小队，说不定这领任务要起队伍名字呢，我们的叫什么好？” “额，也不一定吧。”牧晓摸摸鼻子，这拳头小队听着其实挺古怪的，就像是随手一起。 “不如我们去任务大厅看看情况吧。也好早点熟悉了做任务。”陆威在一旁提议，因为到基地的时间挺早，一路上太太平平的都没见过丧尸，几个人精神都不错，何况毕竟这任务是基地发布的，越到后面，恐怕简单、距离近的任务就越少。 任务大厅距离居住区不算远，它处于整个山庄的中央，牧晓一行干脆步行过去，一路上也偶尔能看到形色匆匆的人，几乎全都是一群一群的，牧晓这一行八个人显然算少。 每一拨人的气氛也不一样，有的比较凝重，看行走的样子竟有点阶级分明的感觉，也有的说说笑笑，彼此间看上去关系更近一些。 将这些看在眼里，牧晓不禁感叹这基地是来对了，之前在军队驻地，大部分还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模式，再就是邢沁雅他们那种自带部队规矩的小队出任务，和这一路看到的都不一样。 这样感叹着，牧晓很快看到了任务大厅，之前卢浩带路时只是看了一眼知道地方，这一次，他们走了进去。 这大厅本是山庄的管理处，空间更大，就连柜台之类都是现成的，如今整合了一番，只有一个柜台后有人。 柜台边上还有一块大白板，上面贴着不少条子，条子上是清一色的手写字迹，看上去挺工整的。 简单瞄了一眼，那些条子都是任务，看来就是发布任务的地方。 这个时间点，大厅里的人很少，只有一拨人站在柜台前，正从柜台那边领什么东西。牧晓等人进来时只粗粗看到一眼，除了一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食物外，还有一只小袋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多半是晶石——这是牧晓在心中想的。 那波人看上去也比较谨慎，东西到手立刻就收好了，甚至还有人听到声音转过头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 领完东西，那波人便离开大厅。 牧晓一行走过去，就听柜台后那人很干脆地说：“新人？嗯，没见过的。来这里填个小队情况登记吧。”这人说话懒洋洋的，还有一股子自说自话的感觉。 牧晓好笑地接过表拿起笔，低头一看，这第一栏就是小队名。 “一定要填小队名字吗？”牧晓不禁问了一句。 那人抬抬眼皮子看了眼牧晓：“难道你打算一个人单枪匹马出基地做任务？虽然我们是不会介意，不过看上去你也不是这种独行侠啊。” “……”牧晓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可她实在不擅长起名，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胖子当即捂住嘴摇摇头，他喜欢闲侃扯皮，不代表他能抗下起名字这事，要他来的话这小队名估计比拳头小队还掉档次，作为小队重要的一员他表示他才不要顶着掉分的队名到处跑。 牧晓只能将视线投向几个曾经的大学生。 还是康恺先开了口：“要不就叫晨曦吧？”刚好跟牧晓的名字也搭得上关系，当然这话他没说。 没等小伙伴表态，就听到柜台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抱歉，这名字已经被人占了，我想你们应该不希望小队的名字叫晨曦二号吧。”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牧晓在心中挠墙。 “那就叫晓吧，牧晓的晓。”凌七的声音干脆地介入，她依旧是往常的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看了眼牧晓。 牧晓被这一眼瞄得心里颤了一下，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而这小队的名字，就在牧晓这一愣神的时间中，全票通过。 看着起哄最积极的笑弯了眼睛的安琪，牧晓心情挺复杂的，她一不小心成了这群小伙伴的领队不说，还要拿自己的名字来当小队的名字？这在别人看是不是太猖狂了？总觉得会一言不合就被人按住打一顿的节奏啊。 可是，心中这一大串的吐槽都不好说出来，牧晓哀怨地看了眼凌七，却看到凌七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似乎因为她此刻的窘迫心情愉悦。 不知怎么的，牧晓就释然了。 晓就晓吧。 第69章 青龙基地的生活异常的简单。 牧晓简单地将几个人的职责明确分配了一下，主战人员是牧晓、凌七、康恺、胖子，安琪和陆威各算半个，一个是年纪小，另一个毕竟没有异能，一次对付三五只普通丧尸虽然不在话下，但面对进阶丧尸还是有一定的困难。而易昇和金晟的战斗力比陆威又更少一点，这当中也有他们必须分出精力去研究别的东西的缘故。 每一次出任务，根据任务的规模，牧晓一般会安排至少一个战斗人员留守，她接小规模的任务较多，通常是一辆吉普车搞定，只除了那种搜集物资类的任务。 借着搜集物资的几次任务，牧晓趁着机会也给自己小队找了些东西，算是补充了一些资源。 一段日子下来，这两间空荡荡的大房间竟然被她布置出一点舒适的感觉来。 只不过每次她搬着这些东西回来，总会引来一些邻居们的目光。说不出是嘲笑还是其他什么的，就有种说不出的格格不入。 那感觉就好像牧晓说不出的另类似的。 不过也对，相比较其他小队总是拼了命地去挑战那些奖励高的危险任务，每次都行色匆匆，并且时不时给自家小队招揽新的成员来说，牧晓的画风和“积极备战”实在是相差太大。 也许因为日子过得太闲，自然而然就会招惹来一些人的不满。异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牧晓带着安琪去市场那边转转的时候，却在回来的一段没什么人的路上被人堵住了前后路口。 原本和安琪说笑的牧晓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走过来的人。 “我说，你们也太不把末世当回事了吧？整天弄一些没用的东西，是想以后被丧尸吃掉么？”为首的人鼻子非常醒目，显得整个脸型有些阴鹜，配合上此刻的表情，实在不怎么友好。 “……”牧晓看了他几眼，想了想，委婉地说，“我们被丧尸吃掉，和你也没关系啊？” 大鼻子被噎了一下，瞪着牧晓看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一挥手：“废话少说，看我不把你们打出基地！” 他手底下那七八个人倒是也都听话，被大鼻子这一挥手，当即围拢上来。 偶尔有人经过这儿，看到这边的景象，都远远避开选了其他的路。 基地里偶尔会有争执，但谁也不知道这双方到底是什么人，没人会在这时候冒出来劝架，更没有人会专门管这些。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末世规则，谁拳头大谁就是对的。 “牧晓姐姐。”安琪拉了一下牧晓，仰着头询问。 牧晓却只是摇摇头，将手里提的东西放下，说了一声“我来”，提着陌刀便往前走了两步。 她已经完全习惯了随身带着这武器。 一看这架势，那大鼻子嗤笑了一声，眼底满是不削，目光在安琪身上转了一圈：“所以说，让普通人来当异能者的领队，就是这样的下场！白费了那么多异能者，还不如来我这儿！” 看来这不仅是个看牧晓太悠闲不顺眼的，还是个眼红的。 晓小队的队长竟然是个普通人的事，在牧晓一行人第一次出任务回来时就传遍了。毕竟牧晓那么大把刀藏也藏不住，醒目得很，而青龙基地中可不负责保障人们的信息安全，要知道他们队伍里有多少异能者并不难。 这也是牧晓在最初登记异能者时稍作隐瞒的原因。 安琪这个年纪最小却拥有威力巨大的火系异能的孩子自然也为众人所知。 在这个战斗力就是一切最基础保障的世界中，是个人都希望拥有强大攻击性异能的人能成为自己的伙伴，也有些不好说出口的理由，比如安琪年纪小，好控制。 事实上，因为这么多独特点的累积，哪怕牧晓一行只“没出息”地扫荡那些难度不大的任务，依然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这边两人才刚被围住，消息早就传了出去。 很多人都在耐心等待这一次的结果，等看看牧晓到底能带着一个年幼的异能者是否能过这一关。 “快到吃饭时间了，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话。”牧晓皱了皱眉，抬头看看天色，有些不耐。她带着安琪出来之前可是和凌七说过马上回去的，何况这个大鼻子实在太像典型的炮灰，唯一的特点就是废话多。 被牧晓又一次堵了话的大鼻子涨红脸，终于不再说话了，狰狞着脸朝着牧晓一扑，转眼趴在了地上。 本已经双手拿刀打算迎上大鼻子的牧晓一时愣住，看着那大鼻子趴在地上拱着，脑袋压得低低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牧晓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感觉——现在她已经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易察觉的动静导致空气震动，然后被她感知所致——她突然往侧面快步躲闪。 几乎在她离开原地的同时，一根尖锐的土刺从地面直戳上来，尖端锋利如同锥子，如果牧晓还在原地，说不定会直接刺穿。 大鼻子突然趴在地上作出匍匐状不仅仅是为了吸引对手的注意力，更是他在无意间发现这样似乎能更灵活地使用他的土系异能，让被他吸引注意力的对手在猝不及防被刺穿之前完全意识不到脚底的危险。 这是他最隐秘的暗招，此刻拿出来对付牧晓，根本没想到这一招竟然连牧晓的皮毛都没沾上。 他满心惊愕，但毕竟是在末世里拼杀出来，第一反应就是立刻离开自己现在待的地方，然后警惕地将对手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牧晓并没有像大鼻子预料的那样立刻杀过来，反而是一手拿着刀，低着头看他，眉心微蹙：“你确定要打？”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担忧和紧张，就好像大鼻子只是个完全不需要在意的跳梁小丑，这让大鼻子冒出了自己仿佛被俯视到尘埃中的感觉，脑袋一瞬间被羞恼冲昏，恶狠狠地呸了一口：“今天就好好教训你！” 地面明显地震动起来，而大鼻子身后那几个手下也抽出武器朝着牧晓冲了过来，牧晓凝起神色，重新双手握住陌刀刀柄，微微压低身子等待对手冲到跟前。 在这边短兵相接之前，第一声惨叫反倒是在牧晓后方响起。 牧晓连头都没回，反而是她面对的那几个人看到她身后的事，眼底浮现出惊讶和一丝害怕。 但是，他们已经冲到牧晓跟前了。 长度超过一米的陌刀挥起来带着风声，牧晓没有将刀刃对着人，而是改为刀背，可被这一斩砍刀的也不得不捂着腰半晌直不起身子。明明是用上这么大的力道去挥动这样的长兵器，可当其他人从别的角度攻击她时，她又能非常迅速地将陌刀收回，右手迅速搭在陌刀刀柄和刀刃的交接处，这一抓就将陌刀化作了朴刀，一手抓着迅速回防，同时抬起腿就将对手一脚踹了出去。 大鼻子在对自己的队伍充满信心的同时，忘了牧晓哪怕是个“普通人”，也是个在丧尸群中拼杀并活到现在的人。 他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牧晓凭借灵巧的身形和灵活的战斗技巧一下一个地打倒在地，只能不断运用自己体内的土系异能，让土墙和土刺不断破土而出，试图阻挡牧晓越来越近的攻势，打断她现在越战越猛的势头。 可是，不到十分钟，大鼻子就大汗淋漓，全身的异能榨的干干的，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牧晓，则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看他。 这一刻，才是真正的俯视。 大鼻子的弟兄一个个趴在地上痛得打滚，有两个还直接被敲晕，甚至于特地安排想要抓住安琪留后手的那四个人都被安琪直接用火烧得捂着伤口痛号不敢再上前。 谁想得到这么一个小姑娘，火系异能竟然用得那样熟练精准，扔起火球来根本就躲不开，速度还贼快！ “多花点心思在想想怎么打丧尸不是更好？”牧晓也无意去嘲讽一个被她打趴下的人，只是一手提着陌刀，毫无知觉地说出第三句能噎死人的话，转身走回到安琪那儿。 “牧晓姐姐，安琪打赢了四个！”安琪高兴地冲着牧晓说，这一边比牧晓那儿要惨烈一些，毕竟安琪的异能是火，打起来至少就是个烧伤。 这段时间来，虽然牧晓说过安琪觉得累可以休息，可每一次出去做任务，安琪哪怕是揉着眼睛犯困也一定要跟上，然后很认真地对付丧尸。每一次带回来的晶石，牧晓都是平均分配给几个人，而继牧晓之后第二个进入二阶异能的，就是安琪。 她现在能用的可不止是火球，所以牧晓很放心。 “好了，我们回去吧，胖子还等着我们这些呢。”牧晓笑着拎起之前放下的袋子，和安琪一道离开，连看都没有再看这几个人一眼。 没有人注意到，在数百米远的一幢房子的阁楼窗户那儿站着一个人，直到牧晓和安琪离开，他才将视线收回，回到楼下。 楼下的房间中坐着三五个人，见他下来，有人转过头出声询问：“怎么样了？” “正如首领所料。”男人走到一边沙发坐下，“一场闹剧。” “诶，那个牧晓真的赢了？”边上坐着的是一对双胞胎，这时候睁大了眼看着男人，满满的都是好奇，“莫非是那个小丫头干的？” “不，牧晓的战力，对付程智应该没问题。”男人说得很简单，也很肯定。 “你胡说！怎么可能！”当即，另一边一个本趴在沙发上逗鸟的少年跳了起来，他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不是很高，但是动作却异常灵活，转眼就到了男人跟前跳脚，“她一个普通人能打赢我？！石栎，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吧？想打架？！” 可惜，那个叫石栎的男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无视他的挑衅。 “好了，程智。”一边独坐一个沙发的人拍了两下手，开了口，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双手间似乎还跳跃着淡淡的闪光，“石栎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我一早就说过，她那个武器若是用得好，能克制你。” 听见他开口，程智虽然脸上还有忿忿，却终于还是老实地坐了回去。 “哥，就算他们能打赢大鼻子那伙人，可是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关注呢？”问话的是一名女子，看上去和那人长得有些相似，眼角高高地挑着，满是不屑。 “哈哈，过两天，你可以亲眼看看。” 第70章 当牧晓回去住处，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两位邻居此刻都在，还齐齐地看向她。 施朗性格直率，这段时间来和牧晓一行也时常遇上，笑着打声招呼那是常有的事，偶尔还会在外出归来时将搜寻到的一点填不饱肚子的小零食分给安琪。 毕竟他队伍里大多是三大五粗的汉子，没人爱这些甜甜脆脆的小东西，施朗分给小姑娘安琪，没有任何人反对。 这不，一看到牧晓回来，施朗将两人状态看在眼中，知道她们半点亏都没吃上，不自觉小小地松口气，笑着说：“看到你们没事，那就好！” 他知道消息有些迟，是他一个兄弟带回来的，施朗毕竟也是一队的首领，虽然不怕大鼻子那种货色，但也不好随意出手，于是他直接找了留守在这儿的晓小队其他人。 出乎意料的是，得到了施朗的消息，胖子他们只是道了谢，却没有再多的反应了。 施朗初时还有些诧异，随后也想明白了，这明摆着就是压根不担心牧晓和安琪会吃亏么。想到时不时能听到的对这个领着好几个异能者过“种田生活”的普通人牧晓，施朗饶有兴致地找了个由头留了下来，坐等结果。 之后不过一会儿，另一位邻居花岚——也就是牧晓一行刚来时遇上的那名女子，也走了出来，与施朗站一道闲聊，双方都是一样的想法，自然聊得起劲。 然后，就是牧晓和安琪平安归来。 面对施朗的招呼，牧晓略微有些诧异，随后笑着回应了一句，还提了提手里的东西：“刚好，我在集市里找到点好吃的，做了那么多天的邻居也没机会好好聚聚，一起吃饭吧？”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安琪走到胖子那边，从袋子里翻出一个小玻璃瓶，竟然是一罐老干妈。 被牧晓干脆地邀请的施朗和花岚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惊讶，还是花岚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多谢，只是姐妹们已经准备好晚饭了，下次有机会再聚吧。” 花岚的队伍也是青龙基地里有名的，她的特色在于，所有成员都是女性，可惹来不少人的艳羡和觊觎。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没什么人敢擅自动手了，何况花岚小队的实力也不算弱。花岚本身有些清高，据说异能很特别，不过讨论别人的异能也是件忌讳的事，具体的情况牧晓也不清楚。 目送花岚离开，牧晓只是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微笑，这样的情况也不算意外，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就好。 这时候，胖子已经一把抢过牧晓的老干妈，围着他准备了一半的东西捣鼓了。 施朗看到牧晓那随性的笑容，突然哈哈一笑，大步走上前：“这味道可是好久没闻到了，香！我可不客气了啊？” 牧晓立刻摆手：“这样重口味的东西也只能在基地里尝尝鲜，施……队长你就把兄弟们一起叫过来尝尝呗，天气冷了，吃点辣的多舒服。” 施朗看得出来牧晓说的不是客套话，她这个人一眼就能看到底，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 想到这，施朗也生出一股久违的自在快意，也不再客气地点头：“你要是不嫌我，我就托个大，你喊我一声施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妹子！” 牧晓惊讶地看了眼施朗，见这大汉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也咧开嘴点头：“当然不嫌，施大哥！” “好类，我去喊兄弟们出来！”施朗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旁观了牧晓三言两语认下一个大哥全过程的一行人愣愣看着牧晓，陆威最先笑出了声：“牧晓，真是再找不到你这样的人了。”他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感叹，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以诚待人，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何况，在末世这种环境，又有谁敢轻易伸手？ 得不到对方的诚意，自己便更保持一分警惕不敢给出诚意，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处于这种境况当中，可要想再看到这些闪光点，总要有人赶第一个伸手。 牧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用这些闪光点让他们围聚在她身边。 而他们，也希望这样的牧晓能一直不变。 所以，要变强。 这一顿晚餐虽然有施朗的十几人加入，但气氛非常轻松和谐。 牧晓一行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身为实习生的易昇和随便混了个技校就宅自家小店的胖子，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在施朗这一帮子大老粗面前可真是跟孩子差不多。 施朗为人直率坦荡，他手下的人也大多如此。 一听说牧晓邀请，他们惊讶之余当然也从自己这边的物资中挑出比较好吃的东西，一起带了过来，总也不能白吃人家小孩子的东西吧？ 于是，一大锅香喷喷的热汤，外加一些烤肉和米饭，一群人吃得非常尽兴，收拾完东西还围着火堆聊了好一会儿，将一路上见到的比较奇特的画面或者是比较特殊的丧尸给说了一遍。 差不多聊到了九点，天黑了温度也凉了，两拨人道了别，各自回了房间。 这一个晚上，不管青龙基地其他地方的人们对于大鼻子一行被牧晓打脸一事做了什么样的评价，至少牧晓一行吃得很开心，直到躺在了床上，也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夜里的窗户是关上的，牧晓在窗户底下摆了点花草盆栽，一踢就倒地的那种，转过头面对凌七和安琪倒是很坦白地承认，这只是满足心理的随便摆摆，估计遇到事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安琪年纪小，自然被安排在最里面，凌七又不爱与人太亲近，所以是睡在外侧，牧晓这个怎样都行的人便躺在中间。 因为白天搞定了三个坏人，晚上又吃的有点多，安琪一时间睡不着，牧晓便与她轻声聊着天。 对小朋友来说，很多大人们讲的东西她其实不感兴趣，又不想听故事，牧晓就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比如小时候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爬树翻墙，却被住在同一个大院的班主任老师逮住了啊；比如跟一个欺负女孩子的男生打架，打着打着不小心滚进了仙人掌堆啦；比如看了可怕的鬼故事晚上都不敢上厕所还非要妈妈把房间里的镜子拆掉啊…… 安琪听得咯咯直笑，笑着笑着，便睡着了。 听安琪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牧晓便停了她的故事，躺平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好像，一不小心想起了好多东西。 有些甚至是她原本以为已经忘记的。 如今想起来，就好像隔了好几个世纪一般，那真是“上辈子”的事了的感觉。 边上的人突然挨了过来，小小的一段距离，但那是从躺下之后凌七唯一的动静，牧晓立刻就察觉了。 凌七的身子一如既往地有些微微的凉，手背接触到她的肌肤，能感受到细腻光滑的触感，牧晓心神一晃，转过头，看到凌七依旧仰躺着，但双眼是睁开的。 之前与安琪说当年的事情时，牧晓以为凌七已经睡了，有刻意压低音量。 可现在看来，她立刻明白其实凌七压根没睡。 “怎么了？”牧晓又一次开口，依旧是压低的声音，这一次是与凌七说。 凌七这边侧过身子，视线落在牧晓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你的回忆，还挺有意思的。”只是那神情和语气实在不像是“有意思”或者“有兴趣”的样子。 牧晓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凌七之前说自己是丧尸王，她迟疑着询问：“是想不起过去了？”之所以迟疑，是她觉得凌七不像是会因此难受的人。 果然，凌七勾了勾嘴角：“不，只是感觉你不像是会做出翻墙滚仙人掌或者怕鬼的人。”牧晓述说的那些记忆中的小故事，听上去那么鲜活，光听着就能想象出一个能让父母头疼无比的小鬼头，和她印象中的“牧晓”实在天差地别。 还好，凌七已经确定地将那个牧晓和眼前这个牧晓分离开来。那个牧晓是她的敌人，但这个牧晓，是她的人。 “哎，那都是七八岁时候了，过了那么多年当然得有点长进。”想到凌七默默地知道了自己那么多黑历史，牧晓有些不好意思，至于之前那一点点的伤感和缅怀早因此丢到了九霄云外，“而且，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回忆。” 凌七想了想，觉得牧晓说的话很中听，于是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牧晓将这看在眼中，不自禁伸出手，却在只见触到凌七时僵住，盯着她意味不明的视线坦白从宽：“凌七，我能抱抱你吗？” 房间里黑乎乎的，但凌七能够看到牧晓脸上有一抹红。 “可以。”凌七的语调带着明显的调侃和笑意，她同样喜欢这样的接触。 牧晓耳根更烫了，不过话都问出来，凌七也答应了，她立刻迅速地伸手将人抱在怀中，小心地控制着不至于抱得太紧，调整了一个大概两个人都会舒服的字数，闭紧双眼快速地说：“好了，睡吧，晚安！” “晚安。” 第71章 第二日一早，牧晓照例早早起来锻炼身体，如今他们的训练量是末世前的那些健身运动完全无法比拟的，除去增强体能和心肺功能的训练外，还有就是对战内容。 去掉异能的加分，陆威是除牧晓外战斗力最强的，这也和他最早就请牧晓与他对打有关系。看着他们两人打得精彩，其他人自然也蠢蠢欲动，总不能太依赖异能吧？于是这项活动渐渐地就成了几乎每个人都要参与的。 通常时候，是牧晓和陆威各领一组打，有时候是一对一，有时候干脆来个混战，看谁站到最后。 这么整闹出来的动静当然也不小，好在这年头已经没人有那心情睡懒觉了，两个邻居都没有对此表达出反对意见。反而因为前一晚那顿热热闹闹的晚餐，早就看得手痒的施朗趁着中间休息的时间跑到牧晓跟前，提出打一场。 施朗在末世前就是一家专业训练所的拳击教练，也怪不得那一身肌肉看着就觉得力量不小。牧晓虽然对他的请求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显然接受，没有拒绝。 不管是之前待的军队驻地，还是她小队里的人，可都没有施朗这一力量类型的。 见两人摆出架势，两个小队的人都围了过来旁观。 气氛正紧张着随时就要出手，两人却最终没能打起来，不速之客的来到让他们不得不中止这场比试，牧晓不认识来人，只能将视线投向来基地时间更长的施朗。 施朗看上去是认的来人的，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来人也很直接，开门见山的自报家门，顺带说明了来意：“早，我是石栎，很抱歉打扰了你们。” 他看上去彬彬有礼，一直都面带微笑，给人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人会讨厌他。 得知这人的名字，牧晓不禁眉梢微挑，她听过这个人，应该说在场所有人都应该知道，青龙基地首领的队伍中，几个核心成员里就有一个叫石栎。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牧晓打量了一会儿石栎，这个人一直面带微笑，什么都看不出来。 “是这样，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希望能够召集四支队伍协助完成。”石栎说话慢条斯理的，却让牧晓愣是有种插不进话的感觉，“恰好听闻了昨天下午那件小小的不愉快，很欣赏你们的能力，希望你们能够加入，也算是为青龙基地出一份力。” 牧晓微微皱了眉，总觉得这事来的怪怪的？ 好像是知道牧晓心中所想，石栎很快又说了一句：“这个任务施朗队长也是知道的，昨天接了的就是。” 施朗一愣，随即点头：“原来就是那个任务？我记得是市里供电局的？” “没错。”石栎的微笑加深了一些，看上去非常有诚意地说明了一番，“之所以要组五队前往供电局，其实是想通过这个任务了解一下各个小队的情况，让大家互相熟悉一次。供电局只是任务的前置部分，实际上比较危险困难的是后面一半，完成供电局任务所需的东西之后，将会前往发电厂。” 施朗本也疑惑为什么一个市内的任务会需要青龙基地首领一行亲自出马，并另外召集四个队伍一同进行，原先是想着供电局里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危险，现在才恍然大悟。 “听说那发电厂非常偏僻，而且地势险峻？”施朗有些迟疑，之前接任务时，他可不知道后面还有后续。 “我不会否认这一趟存在完全不可知的危险，但是此行所有丧尸晶核都由打到的人自行处理，我们还愿意在东西到手之后，再给每个小队十枚二级晶核和一百枚一级晶核作为报酬，此外还有物资类的，我就不多说了。”石栎说得很肯定，就连眼底都透着笑意。 施朗惊愕的神情落在他眼底，他毫不怀疑，这样丰厚的奖励一定能够吸引他们。 即使是牧晓，也一时控制不住被引诱的心神。 奖励越丰厚，就等于这一趟的风险越大，但是哪怕知道这样的规则，牧晓也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 这么多天在青龙基地里带着大家扫扫不起眼的小任务，换得足够生存但并不算丰厚的资源的同时，也收获了一些一级晶核。但也正是这些发下去的一级晶核在每个人手里的情况，让牧晓意识到一级和二级的差距到底有多遥远。 那一枚让她从一级转瞬突破二级的二级丧尸晶核，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在认识到这一点的同时，牧晓也意识到仅仅是一阶就意味着非常大的差距，而在这么多天的外出任务过程中，她隐隐有感觉到，虽然面对的一些进化丧尸都是一阶的，但它们在不断变强。 要不了多久，二阶丧尸的数量会出现一次爆发性的增长。 而他们的小队，只有她这个半吊子空气异能者和安琪两人，到了二阶。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遇上了二阶丧尸，结果很可能是致命的。 “牧晓队长，你的决定呢？”石栎的声音将牧晓从沉思中拉回，所有人都看着牧晓，等待她的答案。 石栎对于最终的结果没有怀疑，但他总得听到她说出来。 “方便透露你们要找的东西吗？”牧晓晃了晃眼神，还是保守地先提问。 石栎有一丝丝的讶异，但很快又用笑容覆盖：“要去供电局找的是发电厂的设计图、或者应该是类似布局图的资料，我们也希望能在前往发电厂之前尽可能了解那里的情况。至于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发电厂里面的小型高能蓄电装置，根据我们搜集到的资料，发电厂有这样一件研究品，还未上市推行。” 石栎的回答详细得让牧晓说不出来半点不好来。 他将两个目的地的目标都说清楚了，但是也没有透露其他任何的信息，如果牧晓再顺着追问拿了那东西有什么用，那就是牧晓不识趣。 牧晓点了点头，自然没再追问，却又提出另一个问题：“按照你说的，这个任务分成两部分，我们是否可以自由选择中途退出？” 这一下，石栎可真的是惊讶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牧晓一番，这才摇摇头一摊手：“我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出乎意料的提问，还好这样的级别我还是能直接回答的，如果你们小队在完成供电局任务回来，放弃前往发电厂，我们会感到遗憾，毕竟那意味着我们对彼此之间的战斗有了热身和熟悉，重新找人会有陌生感。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同意任何一支队伍退出。不过，我们不接受在任务过程中突然退出。” 说到最后，石栎的语气稍稍有些加重，就好像是在于牧晓强调一般。 牧晓笑了笑，不以为意：“我们当然不会这么做。只是想在完成供电局任务之后再一次评估发电厂一行的危险。我只是希望我的伙伴们都好好的。” “那么，我想我可以认为牧晓队长是接受这个任务了？”石栎微微一笑，最后询问。 “是的，能否给我看看任务的详细情况？我甚至连什么时候出发都不知道。”牧晓点头。 “这个当然。”石栎立刻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牧晓。他在来之前都已经将东西准备好，牧晓虽然按照他们预想地接了这个任务，不过就前面那一番话来说，石栎觉得应该对牧晓再做一次预估。 对于石栎回报过来的这一判断，青龙基地的首领——龙天，只是露出一个笑容，并没有放在心上。 “评估这种东西，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精力，等去供电局的时候就能看到了。”龙天随口应着，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禁顿了顿，“乐乐去哪儿了？”乐乐正是他的亲妹妹龙乐。 “我知道，乐姐觉得无聊，说出去走走。”边上打闹的双胞胎立刻停下动作，举着手抢着回答龙天的问题。 龙天一愣，继而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吧。”接着他又看向石栎，“去供电局的准备都妥当了吗？” “都已经准备完毕，除了晓小队外，其他三支也已经联系好，都表示要同行。”石栎立刻回答。 “呵，十枚二阶晶核，不来才是奇怪。”龙天不屑地笑道。 在基地的另一处，程智却是一溜小跑到了龙乐跟前：“乐姐，我问清楚了，大鼻子他们昨天被牧晓打趴了之后就一直躲着养伤不见人，地址也清楚了。” 龙乐神情有些不耐，抿着嘴点点头：“带路吧。” “乐姐，那些人住的地方都不怎么样，你真的要去吗？”程智迟疑地又问了一遍，他现在可后悔死了早上没早点出门，被神乐抓了出来。 “废话，还不快带路！”神乐一记眼光扫过去，惊得程智连忙闭上嘴转身带路，心里不断祈求别处什么事，他可不想被首领罚！ 第72章 在大鼻子一行居住的屋子里，一圈人都没什么精神地四下瘫坐着。 牧晓确实没有对他们下狠手，没直接用刀刃对人弄出个血溅当场，不过她手下的力道也没放轻，被她那陌刀拍到的人都没能立刻站起来，在地上躺了好久，才互相撑着灰溜溜跑回来。 还是被安琪烧伤的那几个比较可怜，虽说只是伤了手和一截手臂，但在这末世烧伤药也不是说找就找得到的，他们也不敢送上门去找基地的医生处理伤口，只能自己想办法泼水了事。目前没有太糟糕，但疼得直哼哼。 龙乐就是在这种时候直接闯了进来。 大鼻子本来就心情不爽，竟然敢有人直接冲进来，张口就要大骂，却在看到来人时硬生生收了声，一时间那面部表情煞是好看。 纠结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差点岔的气收拾好，咳了好几声努力让自己精神点，可整了半天发现他现在根本坐不直，只能放弃地继续半靠着讪笑：“大小姐怎么会来我这，快请坐！。” 龙乐是龙天的宝贝妹妹，基地里的人基本上都喊一声大小姐。 大鼻子一句话，椅子立刻被空了出来，可龙乐只是瞄了那一眼，眼神中颇有点嫌弃，就那样站在门口动都没动，视线扫了一圈，落在一边几个包着手的人那儿。 “那几个就是被晓小队那个小女孩烧伤的？”龙乐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味道，直奔主题。 大鼻子有些尴尬，但还是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把伤口给我看看，说说那小女孩的火用得怎么样吧。”龙乐命令道，她哥哥是基地首领，她本身战斗力也出色，加上末世前又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向来不教张狂。不过她也不是大事不理，从来不会踩她哥的底线，在异能上也肯下功夫，龙天也就乐意继续由着她。 大鼻子当时只顾着被牧晓打了，哪里顾得上安琪那边，这时候也只能将视线抛给那几个倒霉催被烧伤的手下。他们刚被牧晓打，个个带伤，物资眼看也要告罄，再禁不起任何责难。更何况，龙乐是他们怎么都不能得罪的。 那三个人接到示意，只能咬着牙忍着痛把包着布条又撕扯下来，之前就没有涂药，又因为无知找了布条整个裹上，这一撕几乎是连皮带肉的，露出的手臂上黑黑红红，看着非常吓人。 龙乐对这样的画面似乎并不陌生，只是目露嫌弃看了两眼，鼻间轻哼一声：“也不过如此，你们就这样被烧伤了？”她看出来，这烧伤不算太严重，火量应该不大。 “那、那个小鬼，火像是长了眼睛！”三人当中有一人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哦？”龙乐眼底微闪，“跟着你们跑了？” “是啊。”三个人连连点头，“怎么都躲不开。” “我知道了。”龙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程智一直闭紧嘴巴站在边上，这时候当然也是不客气地直接离开。 门就这样敞开着，风呼呼地往里吹。 三个人愣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大鼻子：“老大，大小姐为什么过来？” 大鼻子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啊？！”先是被牧晓和小安琪揍了一顿，接着又被龙乐毫不收敛地鄙视，他心情差到极点。 再转念一想，他突然又嘿嘿笑了起来。 “老大你怎么突然笑了？”有人立刻问，还和伙伴交换视线，这不会是气疯了吧？ “我知道大小姐来的目的了。”大鼻子抠着自己的鼻子，阴鹜的脸上满是快意和算计，“兄弟们，这下有人能给咱报仇了，晓小队迟早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帮手下实在听不太明白，只能眼巴巴看着大鼻子，见他确实心情不错，这才战战兢兢地凑过来问：“老大，难道那个人是大小姐？” “那还用说？”大鼻子斜睨一眼，从手下小弟仍一头雾水的样子中得到了些许满足和自得，“你们可别忘了，大小姐的是什么异能。” “火系。”立刻有人抢着答，话一出口，有些人明白，“老大，你的意思是大小姐会找那个一样是火系的小鬼的麻烦？！” “呵，总之晓小队不会有好结果的！” 没有人知道这间屋子里发生的短暂一幕。事实上，在牧晓研究石栎拿过来的任务资料时，这个任务以她没想到的速度传遍了青龙基地的每个人耳中。 这可是基地首领亲自领队、精英全出，却还要再召集四支小队一同进行的任务。根本够不上出这趟任务资格的人们感叹着这任务的难度，羡慕着被选中的队伍有机会与青龙基地的首领搭上关系，有些本事和心机的，更多想的却是趁这个机会将龙天一行人的异能和战斗力摸清楚。 世道突变，生存规则彻底打破，所谓乱世，将会有越来越多这样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出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最终只会留下一个或者少数几个相对而立。 这正是古代王朝更替所表现出来的规律，必然的规律。 在这样复杂的暗涌之上，石栎亲自邀请晓小队加入这个任务的消息立刻传扬开来。 而牧晓这几个当事人却还不知道，只是聚集在一间屋子里讨论这个任务。 供电局是在距离青龙基地大约半小时车程的横安市，从基地过去时到的横安市城南，而供电局在城东的位置，看地图上标识的样子，那一片应该是占地挺广的园区，包括周围也是类似的开发地域，人口密集度应该不高。 任务需要在供电局整个范围内找到发电厂的布局图纸，以及任何相关信息，越详细越好。 “虽然这次是五个小队前往，但看样子很可能到那儿之后会分头行动。”牧晓点着地图上供电局的位置，光是地图上的缩略图，就能看到好多幢建筑。 “分头行动才好呢，不然那么多不认识的人一起走，还得听那个龙天指挥，多憋屈。”胖子一向是有啥说啥没个把门的，随口便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倒了出来。 牧晓不自觉看了眼窗户，外面并没有人，不知怎么地就松了口气。 陆威在一旁注意到这个细微动作，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底不禁生出一丝笑意。谁说他们队长目光短浅只顾着安居过日子，没脑子运气好的？牧晓明明什么都知道！ “具体还要看到时候怎么安排，不管怎么样，我们把周围地形记清楚，知道任务是搜索类型，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牧晓将这个话题终结，一边收拾地图一边站起身赶人，“时间也不早了，该干嘛干嘛去！这两天出门都谨慎些，不许落单，记住了吗？”说到后面，牧晓加重了咬字，目光直扫胖子。 胖子正打着哈欠呢，愣是被牧晓这一眼看得岔了气，连连咳嗽。 看胖子这泪花都要咳出来又偏偏是自己的错，没法跟牧晓闲扯的样子，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这笑声可不像之前的说话，没有刻意收敛，山庄的墙面和门隔音效果并不理想，两群邻居自然是听见了他们的笑声。 施朗那边没有多想，倒是有人和施朗赞叹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上去对牧晓一行人的看法都还不错。 至于花岚这边，却显得沉寂很多。 “岚姐，看来晓小队是接下这个任务了。”说话的是花岚最信任的人冯溪，她们相识多年，不需要对方多说，只这一句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听懂好友意思的花岚却仍旧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耳边牧晓那边接连的笑声渐渐消散，这才终于开了口：“去申请吧。” “队长，这太危险了！”一旁另一个人显得有些激动，连忙出声试图劝说。 花岚抬眼看向她，什么都没说。只这平静无波的一眼，让那人不知觉地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面色难看地不再争取什么。 队长，这是已经定了。 没人能改变她的主意。 “是。”冯溪像是没看到之前那一场转瞬即逝的争执，只应了一声，便往外走。 那反对的人狠狠地瞪着她，要不是她提议一同参与这个任务，队长也未必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可冯溪连回都没回一眼。 其他队员对冯溪这样子也习以为常，她很少说话，跟人也几乎没有交流，就连对着队长花岚，也是花岚的话比她更多些。冯溪就好像是一个处于独特的、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的人，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只有花岚。 她们与冯溪谈不上任何交情，只是花岚看重冯溪，她们接受而已。而且在遇到丧尸时冯溪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觑，所以对冯溪不满的人也是没有。 不喜欢、不讨厌。只除了个别人。 第73章 一天之后，参与这趟供电局任务的队伍终于决定，除去被大鼻子和石栎邀请两件事推到风口浪尖的晓小队一时间获得极大的关注，但眼看着任务在即，没有谁再贸然出手，不约而同地选择暗中试探。 在青龙基地最好的双层房屋中，牧晓一行终于见到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青龙基地首领龙天，他看上去就是个强势的性格，眼中带着抹不去的锐利，并不多话。牧晓还注意到龙天的手指和手腕间还绑着一圈圈的绷带，左右手都一样，看上去并不像是受伤所致。 牧晓和施朗是一道来的，同行的还有花岚，两人都是直爽的人，考虑到住这一角的三拨人都参与这个任务，他们便邀请了花岚同行。 这一次，花岚可没有再推辞，于他们一块儿来了。 另外还有一队也是青龙基地中有些名气的，首领叫韩非，四支队伍齐聚，不管怎么样，四个队长还是自我介绍了一番，看上去互相间都还客气。 见人都到齐，龙天看了眼石栎，石栎立刻拿出四张纸，分给每个小队一张：“各位队长都先看看，因为这是集体活动，所以我们将每个队的信息都记录下来方便大家了解。” 牧晓接过纸一看，只是微微挑眉没有说话，纸上写的是每个小队的人员情况，异能者当然被标注出来，并且明确写了异能种类。这些东西在刚来青龙基地时每个人都需要登记，并且是公开的，现在标注出来也没什么。 很快，几个队长将东西递给队友们穿越，视线齐齐看向石栎。 他们都已经杀过不少丧尸，认真看起人来，视线里多半都带点强势和压迫感，可石栎却仿若未觉，只微笑着点点头：“一小时后，我们在基地门口汇合，有问题吗？” 没有，所以出发时间就这么确定了。 “所以说，他为什么非要我们所有人跑去，就为了拿这么一张纸，顺便通知一声时间？” 问话的当然是胖子，他们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几个男性自主自发地将东西带到女生们这边再清理一边，看看是否有遗漏。 “当然是为了把你们都看一遍。”牧晓摇摇头随意地说，龙天的眼神让她印象颇深，这人的心机可不浅，不过再想想他能成为这第一个自发圈地建立幸存者基地的人，当然不会简单。 至于龙天的实力——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不过还是让牧晓一行惊讶了一番。从当初那名向导卢浩那儿得到的信息，基地首领龙天应该是至少二阶的风系异能者，而现在谜底揭露却让人惊讶，龙天有风系异能没错，但他同时也有雷系异能。 除去龙天，花岚的异能也是闻所未闻的，上面写着毒系二阶，看着总让人没办法和花岚那样冷艳的女孩子联系在一块。 “牧晓姐，我总觉得龙天边上那女孩子对安琪特别注意，感觉不太好。”听几个人说着路上的注意点，等他们告一段落，金晟才略有迟疑地将自己纠结好一会儿的念头说出来。 牧晓提起背包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金晟，眉头皱得紧紧的：“龙天旁边的人，龙乐？”龙天队伍里就只有龙乐一个女孩子，既然是站在龙天边上，记得当时姿态也挺放松的，看样子应该是龙乐无疑。 “大概吧。”金晟有些犹豫，“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 当时的龙乐更多的是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最多只扫了他们四个小队一眼，看上去心不在焉的。但是牧晓没有把金晟的“感觉”略过，她皱着眉看了看安琪，再想想之前想的那张纸，终于提着包直起身子：“之后金晟多留意一些安琪和龙乐那边，不用刻意使用异能，安琪你要记得，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落单！” 这话是对金晟和安琪说的，但其他几个人也都听得清楚，神情当中多了份认真。 金晟当然连连点头，他的精神异能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明显的突破，也导致他总因为自己没办法做点什么忐忑不安。这次突然感觉到龙乐的异常也是出乎意料，他原本以为这种没有根据的事大家都不会在意，却没想到牧晓如此看重。 这样的结果让金晟兴奋起来，一扫之前的不安和沮丧，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安琪，盯住那个龙乐！ 而在另一边，同样的一张纸此刻正在龙乐的手中，一行人分坐在两辆车中，石栎载着龙天龙乐，而另一个沉默寡言的关音涂则载着程智和双胞胎。 “在看谁？”龙天见妹妹看了这张纸好一会儿，便开口询问。 龙乐终于将视线从名单上移开，勾了勾嘴角：“没什么，不需要在意的人。”说话间，她的指尖燃起一串小火焰，将名单顷刻化作灰烬。 “不管你怎么玩，记得我们的正事。”龙天对妹妹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照例提醒一句便不再深究。 “哥，你还不放心我吗。”龙乐笑了两声，“何况这次不是去玩的吗，大头在后面呢。” 兄妹两短短几句话时间，他们就到了青龙基地门口。 守门的人认得龙天的车子，连忙凑上前殷勤伺候着，却被石栎毫不客气地打发了回去，两辆车就靠边停着等待。 当牧晓一行过来的时候，守门的人不禁张大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这几个人不起眼的人竟然是可以跟着基地首领一同出任务的？！镇惊完之后，他就开始惴惴不安了。 当初在大门口他可没少无视牧晓，现在可只能祈祷牧晓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最后，这守门人的担心顾虑都没有成真。 倒不是牧晓他们真的忘了他，而是当时给出的资源量真的不多，牧晓他们没往心里去罢了。 不过一会儿，四支小队陆陆续续到了，龙天没有多说，直接示意石栎在最前头叫开了基地的门，领着十几辆车离开了青龙基地。 一路上并不算十分太平，时不时能遇到丧尸的袭击。 不过这种停留在街道上徘徊的丧尸多半是一阶丧尸，只要不是倒霉遇上丧尸潮，即使是二三十只规模的丧尸群也已经不足为据。 龙天看上去很有诚意，在前面领头不说，更是将遇上的那些一阶丧尸都清理了。两兄妹直接开窗，一边火烧一边风吹，转眼就将那些丧尸轻易收割，煞是好看。 “牧晓，这两兄妹的异能能量可不少。”这次驾驶吉普车的是陆威，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的驾驶技术已经熟练，易昇更多地是在驾驶座上专注做一个侦查的角色。 “他们作为基地首领，当然有足够的资源，包括晶石，不过到他们到现在还没到三阶，看来突破三阶需要的能量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牧晓点头应答，关注的却是另一个方面。 其他几人看了龙天龙乐兄妹的招摇，自然也和牧晓一行一样各有想法，不过一会儿，他们便进了横安市。 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比起一段时间之前的晴州市实在是惨烈太多。 但是，没有一具尸体，连肉眼可见肢体或者肉块都没有。 “保持警惕，周围不对劲。易昇你仔细观察附近。”牧晓原本还显得比较轻松的神情迅速一收，禁不住往前看了一眼。 若是现在只有她们两辆车，牧晓已经直接喊人加速往前冲了。 可偏偏，她们排在十几辆车的队伍当中，根本就没可能从当中岔出来。现如今也只能跟着队伍匀速开着。 几乎在牧晓的话音刚落的同时，从街边房子里面传出一声闷闷的巨响，听声音应该是某种东西的嘶吼声。 “来了。”凌七低声说了一句，双眼也同样紧紧盯着车窗外面。 很快，一个庞大的身躯从楼里面冲了出来，目标直指这边正在行驶的车队。这种时候能这样招摇着冲出来的，显然只有丧尸。 那丧尸的个头有小货车差不多高，外形看上去皮肤溃烂严重，宽度竟与高度差不了多少，若是被撞上了恐怕会直接翻车！ 可就在这个时候，陆威突然一个刹车，将车上几个人的注意力拉回来两分：“前面车停了。”他的额头上也有些出汗，谁知道前面怎么突然停了。 这一停可不得了，牧晓的两辆车恰好就对准了那丧尸冲出来的楼门。 换句话说，那愤怒的丧尸直奔他们的车子冲了过来。 “安琪，烧它脑袋，剩下的交给我！”牧晓当即抓起陌刀便拉门下车，要说队伍里力量最大的就是她牧晓了，大约也跟整天挥着沉重的陌刀有些关系。 丧尸的脑袋转瞬间烧了起来，这丧尸只需要短短几秒就能冲过来撞翻车子，牧晓又直接下拉车，安琪就集中所有的精神力和异能能量盯住那丧尸的脑袋猛烧。 牧晓的动作很快，将车门带上之后立刻就朝着丧尸冲过去，她的身体在这只丧尸的对比下显得格外渺小，但是她不能退！ 突然一个人影从眼角闪过，竟然以和牧晓差不多的速度直接冲向丧尸。 不容牧晓多想，丧尸已经冲在跟前。 牧晓高高举起陌刀，横着丧尸的膝盖猛地一劈。 而和牧晓这一劈几乎差不多的时间里，那人影也到了丧尸跟前，一拳打向丧尸！ 第74章 丧尸来势凶猛，双膝被牧晓和另一人一并大力击中，伴随着一声嘶吼重重扑倒在地，竟还因为惯性往前挪了一小段距离，堪堪在车队边上停下。 牧晓在一刀劈出的时候也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有人突然相助攻击了另一边的膝盖成功让丧尸摔倒，她立刻用力一跳就上了丧尸的背，愣是用整个人的力量将还想用手撑着起来的丧尸又压趴下去，没开封的陌刀直接劈砍它双手手肘部分。 这样两下子下去，丧尸一时半会儿连动都不好动，颅骨很快被安琪的火焰烧脆侵入，最后只留下灰烬中一块不到鹌鹑蛋大小的晶石。 危险解除，牧晓捡起那枚晶石，走到出手相助之人跟前，爽快地将晶石递给他：“施大哥，多谢你了。” 施朗好笑地摇摇头，干脆把双手都插口袋里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对付这事绰绰有余。何况之前都说好了，你是我妹子，我帮把手不是理所应当吗，真当我是大哥就别玩这份客气的。” 牧晓眨眨眼，也不多作纠结，将晶石收好露出一个笑容：“那，等我们回去了打一场！” “哈哈哈这个好！”施朗立刻笑了，“到时候我可不跟你客气！” “好！”牧晓点点头，这也不是说话的地点和时间，两个人就简单来回这么两句，很快各自回了车上。 “牧晓姐姐，你没事吧？！”一上车，安琪就扑了过来。 “没事。”牧晓笑着将晶石拿出来递给安琪，“普通的一阶丧尸，也就跟我们当初在那家高级酒店里遇到的差不多。” 这一说可勾起了在场人的回忆，易昇不禁转过头笑笑：“算算时间其实也过去不到两个月，可如今看来竟已经不堪一击了。” “不论是人类还是丧尸，都在变强。”牧晓叹了口气，将安琪喜欢的靠窗位子换给她，悄无声息地朝着凌七那儿挨近一小点，嘴上说的却是一本正经，“不过像这一次这个，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容易翻车，如果车上没有力量型的人对上，要杀丧尸容易，要压制它的冲击却麻烦。” “说到力道，那个施朗的力量应该比你强吧。”陆威接了一句，他如今的眼光很准，不是易昇异能的那种，而是看人的水平方面。 “哈哈，要是我的力量比力量异能的人还强，那才不正常吧。”牧晓好笑地打趣，她不用问都知道，陆威肯定是忘了那张纸了！ 果然，陆威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车里的气氛是无比的轻松，可其他的车里可就未必了。 牧晓的身手、安琪的火还有施朗第一时间的冲出来援手——施朗的车子在牧晓的前头——这些都让其他三队人看在眼里，牵出不少这样那样的想法。 龙乐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的景色，眼底神色未明，却无端端让人觉得冷了几分。 龙天说不管就是不管，倒是施朗的出手让他略有讶异：“石栎，牧晓和施朗是怎么回事？” “住得近，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直，根据资料来看是大鼻子事情之后来往才多起来，只是单纯的交好。”石栎向来是个有问必答的人，整个青龙基要说有用这方面，一定是他的大脑最有价值，“首领，需要和他们说明一下停车的理由吗？” 龙天听问，不屑地笑了：“没必要，如果连这都要算在我头上，我们还怕了不成。刚好，我也不需要废物和蠢货。” “所以说了，停下反而方便我们打丧尸，这件事之后就别再说了。”牧晓说完这话，听到无线电那头胖子应了一声，这才放下。 这件事其实也不难想，车队的速度就是这样，一溜十几辆车，那丧尸出现得也突然，就算是立刻全力加速也不可能整个车队都开过那间铺子，反而因为加速行驶导致车里的人没办法好好地应对丧尸。 既然避不过，不如停下来打完再走。 何况那丧尸也不过是一阶，对在场的人来说都不难对付。 当然了，牧晓也不怀疑若是哪辆车子受损或者有谁受伤的，龙天会让人直接离队。 他们这可是去任务的路上，就算他们说得如何轻松，只是个困难任务的前置内容，牧晓都不相信有谁会大意到认为这一趟真的没什么危险。 “你看样子对那些人很警惕。”凌七侧过头看了看牧晓，语气自然地提了一句。 这感觉倒是和末世中的人有点像了，之前在车外牧晓和施朗坦率到极点的沟通才是罕见。 “感觉不太好。”牧晓长长吐了口气，笑着耸肩，“也不是说针对我们有什么阴谋，只是觉得这趟任务危险无法预估，偏偏领队的是必要时一定会放弃我们生命的——” 说道这，牧晓突然愣了一下。她终于意识到从进入横安市后一直如影随形的不安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竟然是因为领队不是她！ 以为不是她，她无法预估在什么时候会被送出去当炮灰！ 凌七敏锐地察觉到牧晓这一断的突然，她看一眼牧晓藏不住惊愕的眼睛，突然生出一丝笑意。 原来你也有不相信人的时候。 不过这话她可不说，只是用上轻松打趣的语气：“原来是无法掌控全局了。”她知道牧晓这人还没有多少身为首领的观念，所以拿着事打趣也没啥。 牧晓撇过眼看了她两眼，突然一把抱住凌七用上十成十的哀怨语气：“凌七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嘛呜呜呜！我很愿意听你们任何人的吩咐的！” 车上的人都被牧晓这一瞬间切换的画风吓了一跳，跟见鬼似的看向她。 只有凌七看上去完全免疫，只是勾勾嘴角：“哦~那么听话？那倒是不错。” 埋首在凌七肩上的牧晓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僵着身子思考自己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这边车子上一下严肃一下逗比得比猴子脸还能变，其他车子却是清一色的凝重。 倒不是因为之前的事件，而是供电局快到了。 街道两边已经都是空旷的园区和围出园区的铁制护栏，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监控探头，还连了电网。 不过末世到现在，这些电网和监控多半已经罢工很久。 供电局所在的园区有三栋近二十层的高楼和五幢类似厂房的排屋。 看到实际的园区大小，牧晓对分拨搜索的猜测更有把握了。 果然，龙天的车子在领着所有车队开进敞开无人管的园区大门，停在空旷的前庭后，他对照着几幢楼的情况，用了比较简短的话语说明情况：“那几个一层的层高很高，多是设备和仪器，因为如今设备操纵都是控制中心，里面的丧尸应该不多，加上没电危险不大，但环境比较脏乱，我安排施朗你们解决最左边的三、四、五三幢。”说到这，龙天只看了众人一眼，没给任何人插话的时间，“我们负责a楼和一幢，韩非负责b楼和二幢，花岚牧晓负责右边的c楼，先完成的主动援助其他人。有问题吗？” 龙天一口气说完，几个小队互相看看，没有提出异议。 本来他们对这里也不了解，龙天的安排听上去也没什么问题，自然没有意见。 在临散开前，龙天还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园区后头是员工宿舍，按照资料看有很多员工住着，注意别往那边跑。” 所有人自然称是。 “现在是九点二十分，我们约定不管怎么样，十四点都要到这里集合一次。”龙天看了一眼手表，不管本身有没有手表，临行前他都让石栎每个小队发了一支。现在的手表也是方便，太阳能供电，免了末世难找电的麻烦，关键是末世初期所有人关注的都是物资，商场里的手表压根没人捡。 记住这些关键点，牧晓很快便领着人和花岚朝着c楼走去。 直到和所有人都散开了，花岚才侧过头看向旁边的牧晓：“你要从上往下，还是从下往上？” 牧晓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花岚的意思，虽然他们两队就分在c楼，那c楼怎么分也是一个问题。相信花岚跟她一样，觉得不熟悉的人一起作战会有不方便的地方，何况人数也确实多了点。 “从上往下吧。”牧晓答得很快，她无意占人家便宜。 听了牧晓的回答，花岚又看了一眼牧晓，点点头没有再问。要说二选一，自然是从下往上要方便，至少不用先打一遍楼梯间，再从顶上往下搜。不过牧晓都做了选择，她又不觉得自己有多好心照顾晓小队里的孩子，花岚便直接拿了这轻松点的。 只这一问一答的时间，两队人便到了c楼跟前。 相较于a楼b楼，c楼看上去新一些，也稍大一些，是后来起的。 大楼门是玻璃感应门，如今已经没有电力支持运作，花岚和牧晓齐齐停住脚步，没等牧晓动手，花岚看了一眼自家的一个队员，那个队员立刻撩起袖子大步跑向那玻璃门，只见她的手臂突然不自然地变粗变壮，重重地一拳砸在门上后迅速退开。只听哗啦啦一声，那扇门竟然直接被打出一个比人还大的大洞。 第76章 番外二 牧怂怂从小就怂，让牧妈妈和牧爸爸一度怀疑是不是在医院里抱错了孩子。 他们夫妻两虽然说不上胆大妄为，可性格还是够得上直爽的，与亲戚邻里的人情往来都一向处理得不错，关系可好。可牧怂怂打从会说话，每次见人总是怯生生躲在牧妈妈身后。妈妈训多了，可不，这就躲爸爸后头了。 可你说要真生气吧，看那梳着羊角小辫儿粉团子一般的小女娃，尤其是那双漂亮的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睁得圆圆地盯着你的时候，又生不出气来，到头来牧妈妈气还没起来呢，就被亲朋好友打岔给带过去了，还时不时给牧怂怂些好吃的。 渐渐的，牧怂怂也就跟他们熟了起来，再见面一口阿姨叔叔叫得脆生生的，这可不更讨人喜欢了。 不过啊，等牧怂怂到了得上幼儿园的年纪，牧妈妈可头疼了。 提前花了好几天给牧怂怂做心理建设，还特地花时间带着牧怂怂去要去的幼儿园提前看看，牧怂怂脸上只有一句话：我不要去！ 幼儿园是什么？能吃吗？我不认识啊！不知道的东西就是可怕的东西！ 这是牧怂怂的特定认知路线，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可惜，牧怂怂再怎么抵死不从，到了入园的那天还是被牧妈妈三两下套好了衣服，无视她哇哇大哭的样子，直接拎去了幼儿园。 一路上，牧怂怂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最后被牧妈妈一句凉凉的“你再一路哭过去所有人都得知道你牧晓了”，吓得把眼泪收了回去，直打嗝。 牧怂怂“安静”了，牧妈妈满意了，到了幼儿园将怂怂交给了老师，还客气地道了谢说明了一下自家怂怂胆子比较小的事。 那老师经验挺足的，幼儿园小班三个班，牧妈妈特地挑了比较和气经验丰富些的老师带的班，花了点功夫让怂怂排了进去，听牧妈妈这一说就懂了，微笑地牵过牧怂怂的手。 牧怂怂依旧一个劲儿打嗝，想把手缩回来，却被牧妈妈一瞪，不敢动了，小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 牧妈妈还要上班，跟老师打完招呼便走了。 虽然牧妈妈对送牧怂怂去幼儿园这个决定非常坚定，直接驳回牧爸爸帮着怂怂求情幼儿园不上也没啥大不了的说法，可这一天上班的状态都不咋地，担心怂怂在幼儿园会不会适应不好，担心怂怂会不会一整天都闷声不吭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牧妈妈风风火火赶到幼儿园，然后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家那怂得不行的闺女正领着一群小伙伴在幼儿园的滑滑梯那儿玩得不亦乐乎，看那表情，牧妈妈确定女儿现在压根想不起来回家是什么。 在牧妈妈找到一旁看护的老师问了下牧怂怂今天的表现后，老师笑得很真诚，给了牧怂怂“这孩子适应力很强，早上上完一节课就跟其他小朋友玩到一块了”的说明，显然印象良好。 老师都喜欢能给其他人起到正面积极作用的学生，牧怂怂显然因此得了老师的喜欢。 至于牧怂怂，她压根没注意到妈妈什么时候来的，直到老师走过去招呼将牧怂怂带出来，告诉她“你妈妈来接你了”。 牧妈妈发誓她还从怂怂眼里看到了不想回家的意思！ 怂怂异乎寻常的“适应力”让牧妈妈多少有些在意。 所以，当天晚饭过后，牧妈妈就提议怂怂今天第一天上幼儿园做得很好，所以带怂怂溜达去看看牧家爷爷吧。 说着话时，牧妈妈就一直留心牧怂怂的神情，结果在牧怂怂脸上又看到了一如既往的不情愿和怯生生。牧家爷爷是个抗战老军人，自带一股威严，多年的行伍生活下来，人往那儿一站就让小辈们感觉比较严厉，哪怕牧家爷爷那时候带着微笑。 加上牧家爷爷又不多话，他小辈站一块能坐两桌，自然不会特地找不算起眼的牧怂怂聊天，因此牧怂怂有些怕这个爷爷。 看到牧怂怂跟往常一样怂了，牧妈妈莫名有种放心的感觉，还是那个怂怂。想完这个反应过来，又纠结成一团。 女儿这样子，能说啥呢？ 可惜那就是她亲闺女，她没得挑，只能庆幸女儿的适应力看来还不错。 之后，随着牧怂怂一点点长大，开始能跑出去野了，牧妈妈见识到了更多的“适应力”。 比如吧，牧怂怂七岁的时候跟着邻居哥哥到附近的小公园玩，那公园里有个小池塘，里头装了一些可以走的平顶蘑菇一样的小圆盘，那小哥哥就带着牧怂怂在那儿跳着玩。 结果呢，脚下一滑，牧怂怂扑通一声掉了水，虽然被小哥哥眼明手快一把拉扯上来了，连水都没来得及呛上一口，可牧怂怂的玩耍也只能到此为止，湿哒哒地回去吓了牧妈妈一跳。 再之后，牧妈妈就琢磨着在那一年暑假把牧怂怂送去学游泳。 牧妈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雷厉风行的个性，等牧怂怂知道这事，暑假已经开始，第二天游泳课也要开始了。 牧怂怂照例哇哇大哭，牧妈妈照例不买账。 当天红着眼睛的牧怂怂就被牧妈妈拎去了游泳池，到这时候，牧妈妈已经不担心女儿会不会适应不好，上课会不会遇上什么矛盾了。 牧怂怂的表现也如同牧妈妈所料，等她去接的时候，牧怂怂正高兴地埋头在水里憋气，还跟她嘚瑟着老师夸她是憋气最长的那个。 顺带还把一圈小伙伴的名字都记熟了。 牧妈妈把这事跟牧爸爸说了，还对此作了总结。 闺女果然还是他们的亲闺女，大概就是生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不逼着就不肯动。 等牧怂怂高中毕业，她对这些童年“趣事”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因为要去上幼儿园就吓得涕泪直流，也不记得自己最爱的游泳曾经让她哭了一晚上。 她一直都是成绩还算看得过去，人缘极佳的普通学生，在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都做的挺好，连那个传说中的叛逆期都似乎没遇上过。 不过高中的牧怂怂也有一件事挺愁的，在这个谈恋爱被老师发现会直接带去办公室喝茶的特殊三年里，牧怂怂一不小心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班里的学习委员。 她是高二时候发现的，倒也没希望对方能有什么回应，就不自觉地多留神，时不时出手帮帮忙的那种，每次她帮忙学习委员就回一个微笑，牧怂怂觉得那微笑挺好看，也就满足了。 原本这种连学习都影响不到的小小的喜欢也没啥，可问题就出在学习委员同样是个女孩子这一点。 牧怂怂依旧是个遇上之前没遇到过的事情或者环境都会吓一跳不自觉怂的人，所以她怂了，虽然她用极强的适应力迅速接受了自己喜欢女孩子的事，可她也怂得没敢怎么样。 不过，填完志愿后的那一场同学聚餐，实在是煽动人心。大家邀请了老师，先吃饭，还叫了酒。就连老师都没说什么，还跟学生们像朋友一样畅谈着。 等饭吃完，老师们便笑眯眯地撤了，最多留一句多注意安全，尤其叮嘱了几个靠谱的班干部，还又留了一遍自己的联系方式。 至于学生们又一同前往早定好的ktv包厢，继续鬼哭狼嚎。 到了这儿，有些人唱着唱着就哭了，也有人红着眼睛嘲笑哭了的人。 牧怂怂一直缩在角落，悄无声息地看看即将天南地北的同学们，再看看自己好像喜欢了两年的学习委员，恶狠狠地给自己硬灌下去一听啤酒。 不是都说，酒能壮胆么，她心里总跟猫爪子挠一般觉得这要是不说出口会留遗憾，她想就说一声，只说一声，然后就再见的。 可惜，牧怂怂第一次碰酒，给自己灌过了头。 等她醒来，都已经第二天了，还是住挺近的那个小伙伴在后来告诉她，她喝醉了挺乖的，一句话没说闷头睡觉。 当时牧怂怂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事也没让牧怂怂在意多久，本来就是朦朦胧胧的好感，都没来得及成型呢就天各一方，进了大学的牧怂怂接触到了更多的人更广的世界，除了根植本性的怂和确定自己只喜欢女孩子这两点，简直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的老话。 至少在牧妈妈的眼里，闺女是真的长大了，没了小时候怯生生的样子，也没了小学野得没边儿的样子，人开朗不说还在需要的时候沉得下来。 虽然在别人的夸赞中牧妈妈总是谦虚两句，心中哪里不为女儿骄傲。 唯一愁的大概也就闺女依旧不太乐意去认识别人介绍的男孩子的事——难道从小不爱见陌生人的性子还是没变？可是看她跟新同学新朋友交流没啥问题啊？！ 其实牧妈妈不知道，牧怂怂这还是在怂与出柜之间摇摆呢。 依旧是那个毛病，没什么不得已的事情逼着，牧怂怂就不自觉地拖着，怎么都提不出这事。 这一拖。 就再没能说出来。 第75章 那队员一拳达成目标，很快便退回到花岚身后，两队人没有一个放松警惕，都找了适合的位置凝神戒备。 不出所料，里面很快出现了动静。 被困在室内的丧尸们听到门破碎的声音，从里面蹿了出来，有的直接撞上了玻璃门，但也有的从那个洞里闯了出来。 有了第一只出来的带头，剩下的丧尸们纷纷涌向这个出口，互相推挤踩踏着从里面钻出。 双方立刻冲上去与出来的丧尸打了起来。 虽说是比人大的洞，但能同时钻出的丧尸毕竟有限，双方队伍里的异能者被保护在后方见机行事，上阵的还是以肉搏为主的人。 毕竟体力恢复得快，要是太早把异能消耗了，这一天就不好说了。 或许是在末日发生时人们都拼命朝楼下汇聚想要逃出去的缘故，这一波丧尸虽然只是普通丧尸，但数量却多得吓人。 花岚和牧晓两队分别占据门口的左右两边，互不干涉，和被护在后头的花岚不同，牧晓将陌刀耍得虎虎生威，愣是惹来对面不少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 花岚那边的队员也不逊色，除去之前单凭拳头一拳就在门上砸出一个洞的那姑娘，还有两个也于丧尸直接交手，动作干净利落，牧晓对其中一个有印象，她一直都是站在花岚身侧一步距离的，脸上很少能看出什么表情，如果说凌七的面无表情可以说是淡漠或者冷，那这个人感觉更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还在里面挤着的丧尸也多少受了刺激，嘶吼的声音更加响亮，推挤挣扎的幅度也更加明显。所有丧尸都希望从这个透明的阻碍中出去，扑向外面鲜活的、充满诱惑力的新鲜猎物。 其中一只一早就撞上玻璃的丧尸，它应该是已经不知道玻璃门这种东西的存在，一头撞上玻璃门后懵了一会儿，接着更加疯狂地撞玻璃门。 也不知道它脑袋是怎么长的，那样重重地砸在玻璃门上，一次比一次响，一次比一次快，却没见任何损伤。 等牧晓花岚两队人发现不对的时候，那丧尸竟然已经一头从玻璃门撞了出来，不止是它撞出来的部分碎裂，甚至能看到那一个人形口子周边是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痕。 那只丧尸突然就撞了出来，对身上插着的玻璃恍若未知，先是一愣，接着凶狠地大吼一声扑向最近的人。 它身后的那些丧尸也发现了这里又有一个出口，立刻如潮水一般撞向那口子，连带着周围那些有着网状裂痕的部位都彻底碎裂。 一时间，单一出口的制约被打破。 丧尸如潮水般扑了出来。 那个脑袋特别硬的丧尸扑出来的位置，正是花岚那一边。 “后退！”花岚心中一惊，沉声下令。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让周围因为丧尸群扑一时慌乱的队员们迅速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按着她的话做。 只是，花岚只顾着看周围的情况，留出半分心思盯着那只脑袋异常坚硬的丧尸，看上去根本没把自己的安慰当回事，连主动退后的意思都看不到。 人影闪过，冯溪用力踹开之前打斗的丧尸，转眼回到花岚身边同样半分不挪，双手一翻掏出两把□□，径自在花岚身边对着周围妄图靠近的丧尸连发，一枪一个精准无比，脸上的表情更是一点变化都看不到。 “愣什么，还不去帮忙。”牧晓当然也有些惊讶，会用枪和用枪熟练不一样，而那个冯溪看上去更是与枪融为一体，那样子感觉就跟寻常人拿纸笔似的，看上去多半是常年用枪的人。 可现在顾不上想这些，不说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花岚小队被丧尸群吞了，单说花岚出事，失去战友的牧晓一行也讨不得好去。 牧晓反应迅速，很快打头朝着那边冲过去，同时也迅速地喊了一声康凯。 康凯心领神会，几道风刃过去切开了正要对花岚和冯溪二人形成包围圈的几只丧尸，口子打开的同时，牧晓拎着陌刀也冲了进去，抬手便砍翻了一只，去势不竭翻转刀柄继续砍下一只。 与此同时，之前退后让出空间，稳住情况的花岚的队员们也立刻反扑过来，丧尸群很快就失去了它们的威力，数量不多减少。 花岚仿佛完全不为周围的情况所动，静静地站在丧尸和人□□战的中间，将一切包括自己的安危交给冯溪，始终在观察附近的每一只丧尸。 突然，她终于抬起手指向看上去没什么特点的一只丧尸：“冯溪，那只。” 那就是撞出玻璃门的，一般的丧尸哪怕已经没有了痛觉，在用那样大的力道高频率撞玻璃门的同时，曾经是人类的颅骨必然会因为那样的撞击碎裂，但那只丧尸并没有。虽然从速度和体型来说这只丧尸与周围的所有丧尸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找都几乎找不出，但花岚始终盯着她。 现在，冯溪已经空出手了。 冯溪第一次出现了迟疑，她看了那丧尸一眼，在花岚开口的同时下意识就朝那边迈出一步，但也只这一步。 她转过头看向花岚，眼底是难得的迟疑，就连眉头都有了不易察觉的皱起。 “大小姐——”对上花岚的视线，冯溪忍不住开了口，却在说出称呼时闪过一丝懊恼，微微摇头便改了口，“队长，到后——” 没等冯溪说完，那丧尸突然嘶吼一声，冯溪连忙转头查看那丧尸的情况，原来是有人已经与那只丧尸交上手，是牧晓那边的人，身手异乎寻常地敏捷。 不止是冯溪花岚，其他人、包括牧晓一行也都因为凌七与丧尸缠斗发觉了这只丧尸的不同寻常。 凌七一向来喜欢利落出手迅速解决，凭借她的速度削脖子是惯用手段，可这一次，凌七与丧尸交手来回了好几次，却不见她对丧尸的脖子下手。 “看来是没机会了。”花岚摇摇头，语气中听不出任何遗憾。 倒是冯溪身子一僵，垂头便要屈膝却被花岚一手拉住：“对不起，队长。”她连忙说。 花岚看了她一眼，最后只是“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而那一头凌七与丧尸的缠斗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那丧尸除了特别坚硬外确实没有其他特色，最终以凌七将军刀刺入丧尸的眼眶作为终结。 不过一会儿，丧尸群被解决了。 两拨人得以歇口气，牧晓扫视一眼这一片的场景，总觉得用“战场”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他们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场中努力活下来的人。不知不觉，已经能不动声色地面对这些破碎残肢。 “牧晓队长，多谢你们的支援。”花岚适时走了过来，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诚恳。 牧晓一愣，随后连连摆手：“应该的，不用谢。”接着扫视一眼自己安然无恙的小伙伴，再看花岚身后似乎围作一堆的人们，冯溪不在她身边，“你们没事吧？” 花岚微微一笑，还没说什么，一声枪响，不过一会儿冯溪回到花岚身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站姿笔直。 “只折了一个人，牧晓队长你们出手及时，我们没有多大损伤。”花岚的样子像是压根没有那声枪响，“在这儿耽搁了一段时间，我们还是尽快进去吧。” “……嗯。”牧晓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一定是惊讶的，但花岚却始终面带微笑。 还好，花岚也没有与牧晓多做交流，说完这话便回去了自己那边，很快，便带着她的人往楼里走。 “怎么了？”走近牧晓的是凌七，她瞄了一眼花岚的背影，没说她全程听了牧晓和花岚的对话，更没说刚才人群围聚的地方明显是新鲜人血的味道。 花岚口中说的那个折了的人，此刻正静静躺在那边，悄无声息。 牧晓吓了一跳，看到凌七才松口气，拍着自己狂跳的小心脏，又回想到之前与花岚的几句简短交流，忍不住哭唧唧看向凌七：“凌七，还是你好，这世界好可怕……” “……”凌七是真的不太理解这人怎么突然抽了个风。 好在，牧晓也不是真要凌七抱抱以求安慰，其他小伙伴走过来，她也就恢复了正常。 对于牧晓的自觉，凌七表示很满意，将手摊开露出里面的晶石：“刚才那只丧尸的，特别坚硬，比较像胖子。” “……”被点名的胖子愣了一下，回想了那只丧尸的壮举，突然打了个颤。 “那这晶石就给胖子吧。”牧晓当然不会有胖子那样的体会，直接给晶石定了归属，往大楼那边看去，“我们也进去吧，直接找楼道，到最上层再往下搜索。” “好。”虽然上半部分比较麻烦，但没有人对牧晓的决定有异议。 第76章 这幢大楼的楼道很干净，空间也不至于显得过于窄小阴暗，楼道的一面是从顶到底一整面的玻璃墙，整体看上去非常透亮。 不过，这样让人觉得舒适的环境，却时不时能看到地面的血污和来回游荡的丧尸。 虽然不知道丧尸有没有饥饿这种感知以及进食的需求，但长时间被困在楼道中徘徊，如今有了新鲜的生人气息进入，一只只确实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格外得“激动”。 好在这激动不会让它们威力大增，牧晓一行不断向楼上推进，步调还算平稳顺利。 偶尔能见到一两只不算厉害的进化丧尸，对牧晓一行人也已经算是轻车熟路，干脆利落地收割晶石走人。 以这样的节奏，到楼顶也就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站在顶层透过玻璃墙往地下看，牧晓深呼吸一口气，拍拍手给伙伴们鼓劲：“好了，正式开工！” 搜索的工作不算太难，在尝试性地搜索了一层楼后，牧晓很快将人数并不算多的小队又分成了两拨。这一边是新大楼，门窗都非常牢固整洁，而且这边大多是类似办公室的格局，也有部分会议室类型的，里面最多一两只丧尸，哪怕是进化丧尸，三个人怎么说都足够应付了。 何况他们也没打算完全散开，只是分头搜索，保证互相在视线和喊话能够顾及的范围之内。 这分配也方便的很，男一队女一队，因为人数差，再将易昇挪到牧晓这边，分配完毕继续干活。 不过一会儿，就完成了一半。 金晟一直是跟在胖子后头的。这段时间他也有好好跟着大家一起锻炼，末世前他就喜欢运动，恢复锻炼了一阵子，至少不至于对上丧尸被一爪子直接扑中了，但打架的本事还是比不上其他人。 何况他还要一直琢磨他那个精神异能。 胖子几人也将金晟的情况看在眼中，加上他还是个未成年，自然下意识就将他护着没给多少动手的机会。 可金晟注意到这些，心里却怎么都不太自在。那感觉就好像他在这个队伍里没什么用，甚至连比他小那么多的安琪都能挥一挥招出一片火将丧尸直接焚烧殆尽，而他却什么都干不了。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自怨自艾的想法其实不对，但金晟还是不自觉地往这个方向想。 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胖子几个将附近的丧尸清空后，他更努力点迅速点地搜索每一个办公桌里的任何东西，也许能找到需要的文件。 大楼里不算空，每一层都能遇到游荡的丧尸，但这些连进化都没有的普通丧尸在金晟这儿几乎是完全没有精神波动的死物，金晟连个使用异能的实战机会都没有。 可是，随着搜索的推进，牧晓和陆威两拨人完成一层各自的搜索任务后在楼道碰头，一同到下一层继续分头行动。 在某一层楼层中，金晟隐约感觉到模糊的、不属于他们这几个人的感觉。 他几乎立刻叫出了口，在正要离开的牧晓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才又冒出犹豫和不自信来，万一是感觉错了呢？ “金晟，是发现了什么？”显然，牧晓比金晟更相信他。见他犹豫，还笑了笑，“任何不自然的感觉都说，到青龙基地之前我还不是因为一个感觉就把你们带上了另一条路？” 后来他们有听说一些那条路上的事，原来那儿有个丧尸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大波丧尸都聚集在那村子里，平时就在屋子或者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游荡，一旦有人来就立刻群起而攻。正是这个原因，从军队驻地那边到基地的人，实际上到达的只有一小部分。 牧晓的说话让金晟安心了不少，他点点头：“我就是感觉这一层里有其他的东西。”大概是担心自己说的不清不楚，他又连忙补充一句，“之前，除了我们，那些普通丧尸是没有感觉——额或者说是精神波动？但这一层有其他的东西。” 精神波动可不是实体存在的东西，不可能有实际的动作，让空气产生波动，从而被牧晓感知。 牧晓立刻将视线放在易昇那儿：“易昇，你能看到些什么吗？记得留存异能，不要勉强。”易昇的透视虽然方便，但在穿透墙壁的过程中消耗巨大，除了确定需要谨慎对待的环境，牧晓很少让他去看穿墙。 易昇将眼镜摘下，往楼层里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脸上就显露出诧异的神色：“里面的丧尸数量有不少，似乎围聚在一扇门前。” 他重新戴回眼镜，看向伙伴们：“大概有将近二十只。看形态是普通丧尸。” 金晟有些纠结，如果只是普通丧尸，那他的说法还是不对啊—— “门后可能有幸存者。”倒是牧晓，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沉声下了定论。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其他人还真一时间没往幸存者方面去想。可牧晓这一说，所有人都凝重了神色，大家互视一眼，一齐朝着那丧尸群冲过去。 拐了个弯，他们很快就看到那一波聚集的丧尸，康凯几个风刃下去，削了一波，安琪也不甘示弱，火立刻就蹿了起来。 结果，等大家冲到那门口时，几个近战已经无事可做，这毫无反抗就被两波异能收割的丧尸们，就连找晶石的必要都没有。 确定附近没有危险，牧晓敲了敲门，抬高了声音：“里面有人活着吗？” 等了一会儿，里面悄无声息。 牧晓转头看了眼金晟，金晟莫名就懂了牧晓无声的问话，连忙点头：“虽然波动比之前少了点，但确实是在里面。” 牧晓想了想，退后两步又大声说：“我们是来这任务的，现在进来了。”说完，陌刀干脆地一劈，直接把门锁位置给劈了个透，再一顶，这看上去结实无比的门就这么开了。 门后头的情况露了出来，有个人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盯着牧晓，看动作似乎是刚打算来开门。 “时间紧急，抱歉。”牧晓说得是毫无歉意，如果是从丧尸爆发就一直躲在这房间里直到现在，房间里的可能太多了，她觉得还是早点确定的好。 大概牧晓这一手比丧尸更快的破门而入让里面的人受到了惊吓，加上她那陌刀实在是不小，屋子里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透着畏惧。 牧晓也不进屋，只看了一眼，屋子里一共有五个人，奇怪的是在屋子里站成两拨，几乎在房间的两头。看他们附近散落的一些垃圾，恐怕连吃东西都是分作两拨的。 “是这边的员工？一直就躲在这儿？”牧晓直接看向来开门的那人，出声询问。 “是。”那人连忙回答，看得出神色间满是疲惫，身子也消瘦得很，“这是休息室，里面备了不少食物，附近几间房间都是，加上房间配备的净水机，我们就靠这个躲到现在。” “门口的丧尸，不是一开始就在的？”牧晓皱了皱眉，这话也引得门里面的人终于注意到那一地的丧尸尸骸，有个女孩子惨白着脸直接捂嘴干呕起来。 看来真的是没和丧尸对上过的。牧晓有些头疼，这里就有五个幸存者，他们一共就只有八个人，头疼！ “请一定要带上我们！吃的喝的都已经没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开门的那名女性看到牧晓的神情变化，也顾不上门口那些血污，连忙走上前两步带着恳求，急着说完这两句话，她不得不喘上几口，看来也是虚弱到一定境地了。 有她带头，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急着就往门口这儿走，生怕牧晓把他们丢下了。 一阵嘶吼从左边走道传来，那几人一惊，脸色惨白惨白的，牧晓几人当然是早习惯了这种节奏，想比那些悄无声息就靠近的速度型进化丧尸，这种还没到就先吼一声的丧尸甚至都算得上可爱了。 很快，拐角那儿出现了几根触须，迅速地冲向这边站着的牧晓一行。 在幸存者的眼里，这些人连动都没动，那些触须就这么被一截截砍断，那可怕狰狞的丧尸更是突然烧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成了无法动弹的黑乎乎的一团。 这已经不是他们所认识的世界了。 在幸存者惊愣发呆的时间里，牧晓也已经做了决定：“带上你们可以，但是必须自己跟上我们，不许大喊大叫，更不许乱跑。”她的要求不难，只是保证这些人别惹麻烦，几个人当然是连连点头，“另外，我们来这儿是要找发电厂的相关资料，你们有人知道吗？” 几个人都显得有些茫然，只除了先前打算来开门的那个：“主要的资料类文件都在a楼，c楼十楼可能会有一些，我带你们去。” 牧晓打量了一番这人，她看上去似乎已经镇定下来，说话也有条理：“你叫什么？” “苏琴。”她回答得很快。 “好吧，苏琴你跟在我边上带路，你们几个在后面，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牧晓扫了一眼那几人，注意到就算是站一块了，两拨人还是泾渭分明，一边两个男性，一边一男一女。 资源争抢？牧晓心中暗暗想着，暂时将这事按捺住，带着苏琴朝十楼赶去。 还没等他们走回到楼道，突然听到一阵震天巨响，牧晓立刻走到窗边上往外看，只见厂房那儿，有一间冒起黑烟，还能看到其中有火光闪现，显然是刚才发生了爆炸。 “那是四号间！”苏琴跟着看了一眼，低呼一声。 牧晓心中一凛：“会发生连锁爆炸？”她看向苏琴，施朗负责的就是三四五三间。 “里面都是设备仪器，具体不太情况，但是有可能。”苏琴立刻回答，“但是怎么会爆炸呢？也没有易燃物啊！” 牧晓心中焦急，但也知道这时候再跑下去冲过去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祈祷施朗他们能安全冲出来。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你刚才说一直用靠净水器净水饮用？” “是的，净水后烧开，这里都是用这个提供饮用水。”苏琴有些疑惑。 “一直有电？”牧晓直觉不对，他们进来的时候确认过，电梯已经停了，这里虽然是供电局，但也没有在失去发电厂后持续供电的道理。 “对。” 第77章 牧晓这问题没头没脑，问完话她也只是皱着眉头什么都没说，这一来，反而让众人心头布上一层疑云，沉甸甸压着让人喘不过气。 “要去帮忙吗？”陆威走上前一步，第一个开口打破这莫名的沉闷气氛。 牧晓回过神，却很肯定地摇头：“不，加快搜索进度！”她担心施朗不假，但她也确定距离最远的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心里的猜测和担忧更是又一重枷锁，她现在甚至有了立刻离开这里的念头。 有牧晓大步走在前头，其他人纵使一头雾水也立刻跟上。 苏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见牧晓继续往下走，连忙迈开步子想要追上去，却是脚一软没踩稳朝着一边摔去。 “秦姐！”后头的小姑娘见状，忍不住出声喊，想要扑过来吧不说两人中间隔了几个人，她自己也没啥力气。 苏秦以为这一下可得摔惨了，只祈祷别伤了腿错过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生存机会，却不防被人一把扶住。 这人的力气不小，不过也没拽疼她，将她扶稳了就立刻松手。 苏秦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个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大男孩，却沉稳得不像话，和她手底下那个新员工完全不一样。 “接下来会加快速度，小心了。”扶住苏秦的是陆威，他提醒了一句，就示意苏秦先走。 苏秦也知道现在容不得多作停留，连忙提气跟上，在下楼梯转弯时才注意到陆威就在身后，看样子始终注意着他们几个。 之前牧晓一行就下了几层，现在不过跑了两圈，就到了十楼。 见牧晓的步子停顿下来，苏秦立刻小跑完最后两步走到她身边，喘着气指了个方向：“那边。” 胖子不需要招呼，一边用着异能石化自己，一边就大咧咧一头冲了进去。 “没事！”很快，胖子的话传了过来，牧晓几人立刻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苏秦指的方向只有一扇门，看上去应该是占地挺大的房间，牧晓一边往那边快速靠近，一边问苏秦：“另一边是什么？” 苏秦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回答：“是风险控制室和监控中心，几乎都是电子设备仪器。” 两句话的时间，他们也到了门口，牧晓连停都没停再次挥刀砍门，还有那闲情逸致转头问苏秦：“你知道重要的东西都放哪儿吗？” “……这……”苏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而为难的原因，牧晓一行在进了房间后也明白了。 这儿根本不是他们最初预想的那种是什么高管办公室，但是苏琴说的也没错，这里很可能会有资料。 只见满房间都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资料柜，初初一看就有二十多个，每一个都是从天花板到地板的结构，里面密密麻麻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外面又响起了一阵爆炸声，牧晓回过神，看着那些资料突然转头看向几个幸存者：“你们有谁懂得那边仪器操作的？” 几个幸存者比这儿高好几个楼层，牧晓也不是很抱希望，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一直和一个小姑娘站一边的大男孩举了手：“我会一些！” 时间紧迫，牧晓立刻点头作出决定：“陆威你带他们找资料，凌七、胖子和——”她看向那举手的大男孩。 “何礼！”大男孩迅速报上自家姓名。 “何礼，我们四个去那边看看仪器是否运作。走吧。”牧晓说着就朝门那边走。 何礼有些傻眼，看看身边那小姑娘再看看已经到门口的牧晓，忍不住出声：“可是她们——” “这边人多，不会有危险。”牧晓回头看了眼何礼看到两人，苏琴和小姑娘，再看依旧保持距离的两个男人，皱了皱眉，“两名女的休息一下，注意不要离开陆威太远，男的帮忙找资料。” “为什么她们可以休息我们就得干活？！”两男人立刻表达抗议。 牧晓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因为我是女的，这回答两位可满意？” 噎得两人不轻，胖子几个也都笑了起来。 话不多说，出了门，牧晓的神情实在是轻松不起来。 她总觉得那电是个很大的问题，但始终找不到重点。 “在担心什么？”凌七轻巧地走到牧晓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牧晓摇了摇头：“施朗那边的爆炸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想去看看监控中心是否还有电，能不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凌七看了牧晓一眼，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那边有很多丧尸。” 牧晓惊愕地看了凌七一眼，她知道？ 凌七勾了勾嘴角：“你忘了我说的了？我是丧尸王，当然能察觉到附近的丧尸。”她朝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门说，“就比如这门后面有三只丧尸，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牧晓眼角抽了一下，默不作声的举刀劈门，顺带冲进去干脆利落地把里面的丧尸解决，还真是三只。 随着胖子和何礼跟进来，牧晓只压低声音在凌七耳边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丧尸王还是二说。” 看着牧晓提刀走到正在捣鼓仪器的何礼胖子那边，凌七抿了抿唇，感觉心底有一丝不悦。这是不愿意承认她丧尸王的身份？是……不希望她不是人？ 第78章 “怎么样，有电吗？”牧晓这时候满心都是绕在心头那个说不出的不安上，语气也有几分着急。 “有。”何礼很肯定地说，手下也没有停，迅速按了几个按钮开关。 很快，一些指示灯亮了起来，占据小半面墙的屏幕也都有了影像，只除了其中两个小屏幕。 屏幕上有很多画面，包括园区大门和几幢楼的大门口，另外有三四个不认识的，多半是宿舍楼，甚至能看到里面来回游荡着的丧尸，看上去显得躁动不安，多半是被爆炸的动静闹的。 没有画面的屏幕到底是什么位置，这一点也不难分辨，它的两边都是一样的厂房区，里面是空旷的室内空间和巨大的仪器设备，毫无疑问，这暗着的两个就是发生爆炸的四号。 “有办法弄清楚四号里面的情况吗？”牧晓皱眉询问何礼。 何礼为难地想了想，将其中几个画面放大，有室内也有室外的：“这几个就是能看到四号的监控，其余的估计摄像头已经毁坏，我也没——” 他的话突然顿住，眼睛睁得大大地死死盯着屏幕喊出了声：“那是什么！”那语调明显地不自然，看上去受到不小的惊吓。 原本还看着何礼的牧晓疑惑地看向屏幕，一共只有四五个画面，上面除了不会动的死物，什么都没有。 “你看到了什么？”牧晓这一次没再让视线离开屏幕，只问了一句何礼。 就连凌七也悄无声息走到牧晓边上，同样看着屏幕，眼底有一丝诧异。 “好像是……皮卡丘？”何礼回答得非常犹豫，也非常纠结。 胖子在一边乐了：“喂小伙子，你在开玩笑么？皮卡丘？？我还妙蛙种子呢！” 可这话才说出口，其中一个屏幕上又飞快闪过一个东西，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能看得出那东西身上金灿灿着带着电光，但是因为速度太快，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胖子的脸抽了抽，他突然想到了之前遇到的丧尸猫的事了，这些小个头的东西可比平时遇上那些丧尸要麻烦很多！他一把抓住何礼的肩膀：“小子，你们这儿有养什么小宠物吗？！” “没有啊。”何礼茫然地看看胖子，“这儿是办公地点，哪怕有宿舍，都是禁止养宠物的。” 没等这边两个人确认完，那个屏幕突然一阵晃动。 所有人立刻盯住了那个屏幕，屏幕里的画面一动不动，除了时不时的颤动外什么都没有。 心被越悬越高，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画面移不开眼睛，可那一头却渐渐连晃动都没有了，悄无一物。 等了一会儿，胖子忍不住分散了点精神：“是不是已经没——啊！”话才说到一般，一个腐烂的小脑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屏幕中央，一对小眼睛是赤红色的透着凶光，脸上早已腐烂干瘪，一张大大的嘴巴里满是尖锐的牙齿。它吱吱叫了两声，长大嘴巴一口咬过来，整个屏幕只剩下它的牙和恶心的口腔内侧，然后化作一片黑暗。 “我、卧槽！那是、那是老鼠？！”胖子被吓出一身汗，指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对着牧晓连声询问。 “应该是。”牧晓也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可是丧尸鼠，加上它身上确实隐约带着电光，这难道还是能放电的丧尸鼠？最后，丧尸鼠会只有一只？十只？？ “……园区确实一直有老鼠存在，毕竟附近还没建设起来，园区又有食堂，占地还广，一直找不到有效灭鼠的方法。”说到老鼠，何礼将园区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发现几个似乎很强悍的人脸色都难看得不行。 “立刻离开这里。”凌七几乎是马上对牧晓说，她只看着牧晓，才不管其他人是什么看法。 牧晓只迅速想了一小会儿，扭头看向何礼：“这里有广播吗？” 这一次，牧晓的眼里透着毫无掩饰的锐色，这眼神把何礼吓了一跳，听了她的问话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有！” 没等他再说什么，牧晓紧接着下令：“开起来。”然后又转向胖子，“胖子回去告诉陆威几个带电丧尸鼠的消息，由陆威分成两拨，一拨人立刻下去将小货车开出园区寻找安全区域，另一拨人针对性搜索后立刻撤离！” “好的！”牧晓的话里面没有她们三个，甚至将分配权都给了陆威，胖子满肚子着急问题却也知道现在根本就是在抢时间，应了一声冲出门去。 牧晓态度的转变让何礼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他操作仪器的手都开始颤抖，额头上不一会儿也沁出了汗珠。 这里广播的设备和他以前接触过的稍有不同，需要尝试。过了一会儿，何礼的心脏都打起鼓了，才终于听到一阵短促刺耳的电流音，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点喜悦：“好了！” 牧晓立刻走过去到话筒前站定：“可以说了？” 何礼按了个按钮，连忙点头。 牧晓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开了口：“这里是牧晓，园区内确定发现带电丧尸鼠，初步预计至少成群。晓小队放弃该任务，在原定集合地等待，十分钟后将撤离园区！” 她甚至无法想象出怎么样在丧尸鼠群的攻击下保证所有的小伙伴们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些丧尸鼠还带了不知强度的电！ 说完这些话，牧晓关掉按钮转身就走，凌七迅速跟上，就在她身侧一步之遥，何礼小伙子好不容易从刚才牧晓说话的神态中回过神，才发现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连忙小跑跟上。 “不想办法找找其他队的人，帮一把？”凌七瞥了牧晓一眼，低声询问。 牧晓的步子不易察觉地一顿，最后摇摇头：“我更不希望你们出事。” 说完这两句话，何礼也追了上来，她们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陆威那边，胖子、易昇以及那两个男性幸存者已经离开，苏琴正领着陆威他们找最有可能的几个资料柜，确实找到了一点东西。 “牧晓，差不多了。”见牧晓过来，陆威立刻说明，并朝桌子那边指了一下，桌子上只有薄薄的一本很旧的册子，还有一个文件夹，牧晓拿起来翻了两下，文件夹里是一些数据，她看不太明白，隐约可以看出是些地质方面的东西，倒是那本旧册子有些古怪，竟然看着像是传说。 这时候不适合细看，牧晓将东西拿在手里，再看向陆威时他们也已经完工，正往这边聚集过来。 “走吧，直接下楼去停车处。”牧晓大手一挥也不再说一遍情况了，依旧是领头往外走，只不过还留神了一下人员，点了陆威和康凯，“你们两个带好她们，不用理会丧尸，目标上车。”这说的当然是苏琴和另一个幸存者女孩子，至于何礼，牧晓觉得男孩子如果还要人照顾就不适合了，加油跟上吧少年。 快速进军开始。 比之前下到十楼更快一些，牧晓和凌七一前一后，安琪还是乖乖待在人群当中，当然她的火也不是好对付的。 在扫荡一遍后再晃过来的丧尸很少，牧晓在前头开路非常顺利，虽然楼道并不适合陌刀的施展，但一两只普通丧尸对牧晓来说赤手空拳也足够了。倒是在五楼时后头突然窜出一只丧尸，或许是因为听到动静扑过来的，当然被凌七很迅速地解决。 可是，问题在二楼的时候出现了。 楼道里有另一波人挤在那儿，毫无疑问是花岚的。 牧晓迅速在人群中看到依旧是一脸镇定的花岚，恰好她也抬头看过来，两人双目一对，花岚立刻开口：“一楼有丧尸鼠。”这种时候任何人都是盟友，花岚没有多作客套划出距离，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告知牧晓这个消息。 “跳窗。”牧晓也几乎在听到花岚说明的瞬间给出了回答。 花岚露出一个笑容，视线落在之前砸开门的那个姑娘身上。 那姑娘立刻按照之前那样迅速利落地在玻璃上开了个洞，楼下传来一阵不自然的嘶叫声，像是吱吱又有些变形，看来丧尸鼠被这动静又闹得兴奋了一些。 花岚却丝毫不为那些细碎尖锐的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所动，让队里的人一个个有序迅速地跳下去，却又在只剩下她一人时看向牧晓，让开位置让他们跳。 “你呢？”牧晓没有客气，让康凯先跳下去在下面顾着两个女孩子还有安琪，转头问花岚。 “还有人在下面呢。”花岚的视线落在向下的楼梯那儿，眼中少见地透出一丝担忧。 牧晓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罐子，打开塞子直接往楼梯上泼洒下去，整整一罐子倒下去，虽然数量不多却足够整个楼道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她再掏出一支打火机，转头看看自家小队的人也已经跳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个凌七抱臂站在另一侧，只看着她不说话。 “让她们上来吧。”牧晓又对花岚说。 花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点头对着楼梯抬高声音：“冯溪，回来。”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脚步声骤然响起，牧晓惊讶地意识到在下面堵门的只有冯溪一人，她的左手不自然得张着，已经看不到原本的肤色，却闷声不吭朝着花岚这边跑来，甚至连看都不看几个台阶之下正追过来的丧尸鼠群。 那鼠群不算大，大约就三五十只，可足够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花岚在看到冯溪出现在转角就指着窗户那儿的大洞：“下去。”没等冯溪抬头张口要说出什么话，她就挑眉接上，“在下面接我。” “……”冯溪的话被堵了回去，闷头一声不吭地直接冲出洞，甚至不管擦到玻璃的事，一落地迅速转身仰头看着上面。 直到花岚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越变越大，冯溪伸手接住她，紧紧皱成一团的眉毛才舒展开来。 滚烫的火焰猛烈地燃了起来，暂时拦住丧尸鼠的来路。比人变成的丧尸来说，这些动物类丧尸对火焰的畏惧更明显了一些。 牧晓不打算测试这些丧尸鼠到底能不能有勇气跨过火焰，立刻拉着凌七就从洞里探出身子：“下面的让让！”她其实也就是先吼了一声，毕竟花岚才刚跳下去，却不小心吓了正接着花岚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冯溪一跳，连忙让开位置顺便把花岚放下。 对此，花岚只是眯了眯眼睛，看周围的队员围聚上来，只好暂时不多说什么。 牧晓和凌七也终于跳了下来，大家都没什么损伤，确认完毕立刻朝着停车的地方跑去。 第79章 花岚和牧晓一行的目标自然一致，牧晓打算离开时还犹豫片刻思考是不是得先跟花岚打声招呼，可花岚还被冯溪公主抱着一时没下来。 可是，没等牧晓纠结完，花岚却很快从冯溪身上下来，那神情就好像那样亲昵的公主抱只不过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更没有想牧晓那样纠结是不是在走之前得打声招呼这类的人情往来，只是看向牧晓点了点头，那神色莫名让牧晓觉得自己可笑的纠结被她看破。 不过，花岚的表现也让牧晓从纠结中解脱出来，生出一丝豪气的感觉。 这种时候，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就像花岚表现出来的那样，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知道自己被一种自出生来就注定是领袖的人潜移默化了一把，牧晓只是因为此刻的心境感觉良好，领着一帮人跑向车子停放的地点。 出了大楼，整个视野也开阔起来，至少不需要再担心着转过拐角与一大群带电的丧尸鼠大眼瞪小眼，这让几个人的心情都转好了一些。 可是这样的好心情只持续到停车的地方。 她们的车辆与花岚是放一块的，中间只隔了一小点地方。 花岚的人正在有序地上车，可牧晓一行停车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之前牧晓让胖子他们先下来将装载了各种物资的小货车开走，远离这个有鼠患的园区，理当应该还留着那辆吉普。 可现在，吉普车也不见了。 牧晓神色一沉，糟糕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陆威走到车子原本停放的地方蹲下来看了一下痕迹，同样黑着脸色走到牧晓跟前：“车被抢了。看样子是突然袭击，很可能连打都没打，看车痕迹是小货车去追吉普车。”说到这，他又流露出一丝歉意，“牧晓，是我考虑不周，只让胖子和易昇下来，他们……” “不用自责，我们谁也没想到这点。”牧晓知道就算是她，很可能也是同样的决定，她压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会闹出抢车的事情来，“最重要的是找到胖子他们。”但愿他们没事。 就在两人对话间，冯溪走了过来，依旧是那样看不出丝毫情绪：“我们那边还有两个空位，可以带两人。”没人会弄错她只是个传达者的身份。 牧晓倒是有些诧异，下意识看向花岚那边的车子，恰好看到花岚正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对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之前让冯溪堵门是没有选择的决定，而她能够全身而退，少不得有牧晓迅速想出办法的功劳。 “让苏琴和……”牧晓看了眼另一个女性幸存者，她依旧没来得及问过她的名字，“两人上去。”这话是对苏琴那边说的，继而转向冯溪，只说了一声，“多谢。” 冯溪的视线在牧晓脸上转了一圈，对于她的选择不置可否。但她们给出两个空位，作出什么选择是牧晓的事。事实上，对花岚小队来说，上来两个毫无威胁的幸存者比上来两个能打会斗的要安全许多。 可要知道，这是生的位置。 “不，我——”苏琴的第一反应却是拒绝，在所有人听到她的话看向她时，她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两分，但她依旧保持镇定走近牧晓，随着距离缩短，牧晓也终于从她眼中看出一点不安。 “你们的车，有可能是那两人抢的。”苏琴的脸上透着为难，对她来说，无论是同样身为幸存者的身份，亦或是其他方面的考虑，她现在都满是懊恼，“是我的错，没有在之前提醒你们那两人可能有危险，他们……在被困时曾经试图夺取所有食物饮水，甚至……可能有杀人吃人的念头。” 说完这些，苏琴像是虚脱一般，闭上眼等待着。虽然最后的是她的猜测，但她这段时间确实是拘束着另外两个年轻实习生在一边角落，时刻警惕那两人的神情动作，勉强保持在凝重的平衡当中。在牧晓他们出现时，她曾经考虑过将这些怀疑告诉牧晓，可一来没有机会独处，二来，对她来说用自己没有确定的猜测去做一件很可能让那两人失去被援助机会的事，她同样存在顾虑。 如果抢车的真的是那两人，苏琴难以想象自己还能怎样面对牧晓他们。 苏琴的消息无疑给牧晓扔了个炸弹，杀人吃人？！ 牧晓在找到这五个幸存者时确实有察觉到他们分成了两拨隐隐对立，也有想过很可能关系到生存资源，却没想到这里面的争执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可是，这些对现在的状况来说毫无意义，苏琴没有及时告诉她没错，但就算提前说了，她会是什么想法？相信苏琴？这绝不可能。 “现在先不说这些，你们体能最差，先跟花小队回去，何礼好歹是男生，跟着我们跑，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牧晓很快将情绪收敛起来，暂时将这些事丢到一边，更是不在乎苏琴惊讶的神情。 假设一切都是真的，坏人做的事也没道理让苏琴他们承担。如果是这样那她和陆威就得先把自己整顿一遍。 “走吧。”冯溪就站在牧晓边上，自然将这段对话听在耳中。但她却仿佛闻所未闻，只在牧晓确定依旧遵照原决定后说了两个字。 苏琴这时候也已经消化了牧晓的决定，只最后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园区附近有一家银行，丧尸爆发的时间前后应该是银行运钞的时间点……谢谢。”拉上那个小实习生一块儿跟着冯溪去了花岚那边的车队。 看着花岚等人发动车子离开之后，牧晓这才双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深呼吸一口气：“伙伴们，接下来，我们还是得去着火的那边冒一次险了！” 第80章 大火已经吞没了半个四号，浓烟滚滚腾向天空，但不管这儿动静闹得多大，都不可能再有消防车带着啸声冲过来施救。 牧晓他们还没跑近四号，就感受到那边扑面而来的热气。 直面大规模火灾的感觉，是人完全无法想象出来的，任何文字或者画面在这样的灾难中显得苍白无力，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种仿佛把一切都包裹住的窒息感。 “不能再过去了。”牧晓突然停下脚步，她现在才到三号的门口，让伙伴们停下后开始仔细观察。 易昇不在这儿，牧晓终于感觉到不便，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互相配合的模式，少了谁都不对劲。 没等他们停留多久，四号那边又是一阵明显的爆炸，热浪猛地吹出来，好在几个人都下意识将安琪和金晟围在中央，除了感觉连呼吸都灼热得仿佛能烧起来之外，没有其他不好的感觉。 紧接着爆炸的，是四号门那儿被猛地撞开，那力道非常大，大到就连门两侧的墙壁都不自然地外凸，出现几丝裂痕，金属门更是整个从墙体脱落，飞出去数米。 和门一块儿飞出来的是一个人，牧晓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跑了过去，被撞出来的人其中就是施朗。 施朗这一摔摔得不轻，牧晓跑过去了拉了一把，他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身上有好几处外露的皮肤都一片焦黑，衣服也破了好几处，一双眼变得通红瞪得大大的：“你怎么来这边？！”他冲着牧晓吼了一句，声音明显被烟和干燥的空气折腾得沙哑，话才问完手大力一甩，拔腿就要继续往四号那边冲回去，“快离开这里！” 牧晓被这一甩推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脚步，连忙一把拽住施朗——要知道她的力气可也不小：“施大哥你回去干什么？！” 被拽住的施朗猛地一回头，拳头攥得紧紧的：“我兄弟还在里面！”他的嗓子明明已经哑得不行，可还是费尽了力气大声吼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看上去随时能淌出血来。 这根本拦不住。 牧晓心中一动摇，手上的力道一松，施朗就挣开了继续往火力冲。 但是牧晓的阻挠已经争取到了时间，从边上五号那边跑出来两三个大汉，一看到施朗这架势连滚带爬冲过来一起扑在他身上：“队长你不能回去！” 他们几乎和施朗差不多，声音都已经喊得嘶哑，有一个甚至都已经满脸涕泪。牧晓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劝说中大概了解了情况，最先发现带电丧尸鼠是在五号，当时施朗领着一帮兄弟先是把三号都搜索了个遍，看到四号五号的格局和三号类似后，便将兄弟分成两拨同时进行。刚发现丧尸鼠时，去五号的人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想着解决了就好，却没想到这些个头不大的小老鼠灵活得不行，数量更是越来越多，他们见不对，连忙从后方的侧门去了四号汇报施朗，这也将这些丧尸鼠群引到了四号。 施朗并没有小看丧尸鼠群的威力，将兄弟们都号召到一块儿小心应对，他们确实杀了不少，可他们没想到这些丧尸鼠除了数量多速度快，竟然还能放电。 这些电在打斗过程中不断波及边上的仪器，终于引发了爆炸和火灾。浓烟和滚烫的火焰影响了他们，却没影响到丧尸鼠，加上电击带来的麻痹甚至是直接的伤害，施朗的队伍很快就撑不住了。 将施朗推出来的不是爆炸引起的外冲力，是他一个被丧尸鼠咬了的兄弟。 施朗似乎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想着冲回去救他那群陷在火海和丧尸鼠群中生死未卜的兄弟们。 不过是过去了两三分钟，三号后方又是一声小规模的爆炸。 “丧尸鼠群靠近了。”凌七快步走到牧晓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那是一种和普通丧尸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就像一个普通丧尸感觉起来是一个橙子的大小，但那些丧尸鼠就像是橙子籽，并不是那么容易去探知的，可那些籽现在堆成了山。 牧晓当即两步走到还在挣扎的施朗身后，二话不说以手刀重重砍在施朗的后劲。 挣扎不已的施朗当即一僵，整个人突然一软晕了过去。 “！！！”三人合力才勉强拽住施朗的小兄弟傻傻地看着牧晓，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个哭得满脸湿哒哒的只不自觉地抽噎着，一时间场面安静得很。 “再浪费时间丧尸鼠就出来了，快抬上车离开这里！”牧晓义正言辞地说，这种时候，这三人都已经慌了神，哪里还有该做什么的念头。 果然，在牧晓说完之后，那三人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三两下扛起施朗一溜烟儿奔去了车子停放的地方。 好在，车子就停在三号前面的空地，看上去完好无损。 “我们也过去。”牧晓立刻对小伙伴们说。在这种地方少一刻是一刻，不管怎么样，施朗那边的车子，肯定是空出来了。 施朗这边的车子是一辆面包车和两辆五人位的小轿车，如今那三人颠颠儿的跑到了其中一辆小车上三下五除二将施朗塞进后车座，其中一个瘦点的也跟着钻了进去，剩下两个分别坐进正副驾驶座。 他们一行来这儿有近二十人，如今回去却只剩下四个，没必要再分人手保车了。 “牧晓队长，刚才多谢你了。”在驾驶座上的那人是三人中最镇定的，他透过车窗与牧晓一行说，“你们也赶紧走吧，只是供电所就这样了，谁知道后面的发电厂会有些什么东西！”说到这，他分明也有些忿忿，虽说末世各自保各自的这一点已经算是约定俗成，可想到发布任务带他们出来的龙天一行到现在连面都没露，还是会有怨愤，“这是面包车的钥匙，另一把大概是找不到了。”说着，他将面包车的钥匙递给牧晓。 “多谢。”这种时候，牧晓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一定保重。” “……谢谢。”双方都莫名有一种难再见的感觉。 “啊——该死的！”突然，副驾驶座上的人一个抽搐，惊叫一声几乎整个跳起来，脑袋撞上了车顶。 可他全然不顾撞得不轻的头顶，却是转身伸手朝着椅背下那条缝隙里猛地一掏，抓出来一只吱吱叫的丧尸鼠来！ 那丧尸鼠根本没有害怕的情绪，被抓住了也猛烈挣扎，身上还不断发出肉眼可见的电光。抓着老鼠的那人手上立刻出现焦黑，可他却紧咬着牙根，死死用力捏紧拳头，直接将丧尸鼠捏爆了身子，连带着和人颅骨比较要脆弱许多的老鼠脑袋都捏成了碎片。 “快把那东西扔掉！手上有伤了怎么办！”驾驶座上的人连忙跳起来扒拉着同伴的手让他把老鼠从车窗丢出去。 那人却只是嘿嘿一笑，双眼赤红地看了看狭小的车厢：“强子你护住队长！”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大喝一声，从他为中心腾起一股旋风，那旋风规模非常小，可威力却比慷慨还强，高速旋转的不仅仅是气流，更是风刃。 这一小股旋风几乎在成型的同时就将椅背上的布料割得破破烂烂的，他的伙伴们只能勉强调动自己的能力护住自己。 旋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将车厢中扫荡了一遍，随着几声吱吱的嘶叫与闪烁了几下的电光，车厢中潜藏的丧尸鼠被彻底除去。而施展出旋风的人却也整个萎靡下来，颤抖着抬了好几次，才将手按在车门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门打开，整个人往前一倾直接滚了下去。 “小洋你——”驾驶座上的人连忙扑了过去，伸手向拽住，却被小洋躲过。 “我刚被该死的老鼠咬了。”叫小洋的人扯了扯嘴角，用力挤出一个笑容，“你们快走。” 被丧尸咬了，不管是人或者是丧尸动物，在现在都是无药可治的。不但无解，被咬的人还会在短时间能成为具有威胁力的丧尸。 驾驶座上那人眼眶都红了，他不断地松开又攥紧拳头，反复几次，终于咬牙将副驾驶座的车门关上，克制自己不回头，猛踩油门冲向了园区大门。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小洋终于不用再撑起那个勉强的笑容，几分钟前他才刚因为同伴的牺牲哭得稀里哗啦，现在轮到他了，却突然发现其实作出这个决定也不是那么困难。 这坑爹的世道，终于可以不再见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牧晓一行还在边上，转过头看着神情复杂的牧晓：“牧晓队长，能请你杀了我吗？” 牧晓一愣，看向小洋的眼神更复杂了。 “我还是不想变成那种怪物，我知道，这或许对你来说有些为难，但是他们已经走了，不会知道的。”小洋能感觉到屁股上被丧尸鼠咬出的伤口从一开始的剧痛到现在的逐渐发麻，“对了，面包车，你们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来吧。”凌七在一边始终关注牧晓，这人一定是下不了手的，哪怕她从心里认可这样的决定。 虽然觉得牧晓还是该趁着这次机会第一次下手，这对今后的生存会有比较大的帮助，但凌七有些不忍心。 “我来。”牧晓却打断了凌七往小洋走的步子，她提起了陌刀，看着小洋，“你、有什么要带给他们的吗？” “没有啦。”小洋摇了摇头，他的家人在末世爆发时就已经没了，其实想想也没什么牵挂的，“帮我告诉队长，谢谢他。”当时，是施朗带着两个兄弟救下了他，带着他一路走到现在。 第81章 鲜血，不管是什么时候，仅仅是看在眼中都觉得无比烫人。 牧晓努力克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将视线转向面包车——他们目前来说离开的唯一选择。 爆炸不断，而凌七也已经说了，丧尸鼠群正在靠近，它们很快会冲出来，显然他们一行会是最刺眼的目标。 最适合去引鼠出洞的胖子不在。 牧晓不禁看向凌七，眼神中带着询问，却只看到凌七皱着眉摇了摇头。 单只丧尸鼠实在太小，如果它们潜伏着一动不动，加上四号那边大规模的丧尸感觉，凌七没办法确定面包车上到底有几只。 但肯定有。 “牧晓，我去吧。”陆威突然出了声，他眼底始终有两分自责，觉得他们现在面对的困境都是因为他之前分配人手时考虑不周，而且，他不是异能者，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行。”牧晓面上一冷，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说着自己抬腿往面包车走过去。 然后，牧晓又被凌七拉住。 “你也在这好好呆着，我才是速度异能。”凌七这一次抓着牧晓的手攥得很紧，视线直直对上牧晓的，“刚好你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确认——” “好了！”牧晓突兀地打断凌七还要继续的话，从心底腾出一股烦躁，看凌七坚持的样子知道她根本就没留给她选择的余地，只能气冲冲地瞪着她说，“不许被咬！” 凌七勾了勾嘴角，终于没把最后那点“我是丧尸”的话说出来，松开牧晓朝着面包车快速过去。 “康凯，准备好风刃！”牧晓又转头朝着康凯吼了一句，顾不上一个个因为她莫名其妙的烦躁和怒气愕然的小伙伴，抓着陌刀朝着凌七那边跟上去两步，却又被凌七回头一眼钉在原地。 陆威惊讶地在凌七和牧晓只见看了好几个来回，突然变得了然，转头看到老同学康凯正找着牧晓说的凝出一两片小型风刃，不禁在心中叹口气，趁着凌七还没打开面包车的门，走到他边上拍拍肩：“康凯，可不能让凌七出事了。” “当然。”康凯点点头，越发专注地看向那边。 陆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再说什么。 “来了！”金晟不禁喊了一声，他方才就尝试着去感受面包车那个方位的精神波动，终于抓到点什么的时候连忙脱口而出。 不过就在他喊出声的同时，凌七也已经离开了原来所在的位置，连续腾挪了好几个位置最后在面包车顶停下。 就连同伴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凌七这样快速移动，第一个身影仿佛还在视网膜上映射着，凌七却已经到了最后一个位置半蹲着，手中的军刀依旧闪亮，地面上落着两三只丧尸鼠的尸体。 康凯默默看了手中凝出来的风刃，一时觉得这事压根没他的用武之地。 可刚才的丧尸鼠只是打了先锋。 凌七这一串的东西像是按下一个开光，突然从面包车的车厢、车底涌出好多只丧尸鼠，大部分攻向凌七，也有一小部分直冲距离不远的牧晓几人。 它们身上都在发着黄色的电光，牧晓在斩杀其中一只的时候也体验了一把，顺着陌刀传过来的电击让她的手发麻，但一只丧尸鼠的电力也就是如此。 然而，架不住丧尸鼠的数量众多。 康凯在丢出数片风刃却只收割了两只丧尸鼠后，不得不退后一步卷起旋风将这些逼近的丧尸鼠卷开。 好在这些离开面包车一小段距离的丧尸鼠还有安琪这样的克星对付，火焰燃起，借着康凯的风力转瞬变旺，这群被旋风丢进火堆无法逃脱的丧尸鼠只能惨叫着被烧成灰烬。 可是，还有面包车那边与凌七周旋的那一大波。 它们似乎彻底放弃牧晓这一行，死死据守面包车，哪怕是凌七找到机会朝着牧晓这边冲过来想引出鼠群，却只看到它们只追出不到一米，很快又回了面包车，一只只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怎么办？”康凯抹了一把汗，也有些着急了。 话音刚落，另一头又是一阵响动，四号那边有个人扶着墙出现在门口，全身上下都趴伏着一个个攒动的丧尸鼠，朝着他们伸出手却重重摔在地上：“快、快跑！” 他只说了这样两个字，就再没了动静。 在他身后又冲出来难以计数的丧尸鼠，一瞬间将那人覆盖，看上去就是个骇人的毛球，不过一会儿，那毛球又平摊下去，露出的只剩下森森白骨。 那些丧尸鼠群在原地转了一会儿，很快，所有的赤红色小眼睛都盯住了牧晓一行。 场面有短暂的平静。 所有人只觉得全身毛发都炸了起来，这比来几只进阶丧尸的感觉还糟糕。 那些丧尸鼠群乍看就是一片带毛黑水，迅速朝这边涌过来。 康凯和安琪丢进去的风刃和火球完全无济于事，砸死了几只十几只，很快被后面的黑水淹没。 露天场合太广阔，及时借助汽油燃起火墙，也只阻碍了它们短短几秒，很快便绕过了火墙继续朝这边冲来。 “安琪！”牧晓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一个想法逐渐成型，却在这时候感觉到后面有东西靠近，两步冲过去一把抱起安琪躲闪。 一束火焰箭落在安琪刚才所站的位置，地面上立刻出现一个焦黑的点。 牧晓转头看向另一边，不知何时有两辆车停在不远处，其中一辆的车窗落着，而面包车那儿竟然有两支火焰箭里里外外的飞舞，灵活得让人怀疑那火本身就拥有生命。 “抱歉了。”车窗那儿坐着的人毫无诚意地说了一句，又朝着面包车那儿挥挥手，又多了两支火焰箭在那儿腾转，一只只丧尸鼠毫无抵抗力地变成无法动弹的焦尸。 这个过程也就是几秒的时间，待火焰箭消失，龙乐又看了牧晓怀里的安琪一眼：“牧队长，这是对你广播的回报，丧尸鼠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大家各自逃命吧。”说完，车子便开走了。 陆威立刻冲向面包车，顾不上那些恶心的丧尸鼠尸体，用小洋他们给的钥匙一试，车子发动起来。 可是，陆威的脸色却很难看。 “牧晓，这车不能用！”陆威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牧晓。 而他们身后，丧尸鼠群已经离他们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去银行！”牧晓不问原由，不浪费时间，车子的事她不懂，但在这种时候还停下来慢慢了解情况是最不理智的行为。她没有放下安琪，相反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由她带着全速奔跑，“安琪，待会儿烧车子！”她简单地叮嘱了一句。 所有人毫不迟疑地跟着牧晓跑了起来。 而这时候，不止是四号，三号、五号……几乎每一间都有丧尸鼠群破门而出，像潮水一般冲出来，鼠群之间逐渐汇合，不断追逐着这个园区里唯一剩下的牧晓一行。 安琪抱着牧晓的脖子一直看着后面，到丧尸鼠群掠过了面包车，将所有的异能都凝聚成两个大大的火球，用力砸落在面包车上。 车子很快烧了起来，继而引发了一场规模还可以的爆炸。因为面包车就在鼠群当中，炸得鼠群步调稍稍乱了一阵。 但这也只是一小点，牧晓领着所有人几乎以直线朝着银行猛冲，而丧尸鼠连成的黑色浪潮紧紧追在后面——好在，直到牧晓一行跑过了一号，那些丧尸鼠也没到牧晓奔跑的位置。 身后是不断发出骇人嘶叫的丧尸鼠群，眼前是越来越近的园区围栏。 牧晓一行用这样近乎冲刺的速度跑了上千米，但没有人敢有半点松懈，那是要命的事。 “康凯！”牧晓指了前方的金属围栏，丧尸鼠群的速度太快，他们毫无疑问没有停下来翻墙的时间了。 康凯点了点头，抽出了自己所有的异能。 几道风刃一个接一个连发击中同一个位置，金属栏杆的围墙终于在他们快到的时候断开了几根。 牧晓将安琪往一直跟在她边上的凌七那儿一放，举起陌刀愣是半点减速都没有直接冲向那些虽然有了断口但还纠在那儿的几根栏杆，用陌刀和自己的身子硬生生撞开一条路。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从口子里出来，没有人抢，默契得让人无话可说。 丧尸鼠到了栏杆那儿，却突然停住，在那儿不安地徘徊，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跟出来。 这样的变化让牧晓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他们不敢多作停留，一路跑到银行那儿，在那头的侧面发现了一辆车子。 “真的有！”即使是牧晓，这时候也禁不住高兴地喊了出来。 那是一辆看着就挺结实的运钞车，显然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毕竟吉普车有很大概率是回不来了，普通的车子在一些进阶丧尸的爪子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回应牧晓这一声的，是丧尸的嘶叫。 一只丧尸从运钞车后晃了出来，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只丧尸的脑袋显然只剩下一半，但它还“活”着。 第82章 “陆威，你护好他们。”牧晓有些头疼，不正常的丧尸每一只都带着危险，而且她不得不考虑后头那些丧尸鼠突然止步的可能。 刚才那两下，安琪和康恺的异能都近乎耗尽，战斗力只剩下牧晓、凌七和陆威，陆威看着还好，不过体力肯定是消耗了不少。牧晓却有些惨了，之前突破那些铁质的栏杆时，手臂上都被划出了些许伤口，却根本没时间包扎处理。 眼看着牧晓撩着袖子提着陌刀就要过去，凌七却迅速拉住她，无视牧晓疑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的便携背囊中取出急救绷带，给她把手臂上的几处血痕包了。 牧晓先是一愣，这才意识到凌七的意思——这伤口虽然不是丧尸抓咬而成的，可难保在打斗过程中不会蹭到点什么。 难道，哪怕是伤口碰到丧尸也会感染？！牧晓心中不禁一凛。 可现在的情况没给她留思考的时间。 在凌七打最后一个结时，她低声说了一句：“我感觉到那边有两个丧尸，都是进化的，很强。” 只说完这一句，凌七两下跳上了那辆运钞车车顶，而牧晓也手握陌刀朝着那一只丧尸冲了过去。 丧尸怒吼一声，直接放过了原本看过去的位于车顶的凌七，直扑牧晓。 奇特的是，这一声怒吼与之前那一下听上去完全不一样，牧晓眼看着就与丧尸交上了手，只觉得这只丧尸简单的一拍力道就大得惊人，偏偏又和之前遇到的力量进化丧尸不一样，它的速度也非常快。 好在，牧晓也有时常与凌七对打联系，已经有了些应对速度型的本能反应，当手上对抗的力道突然消失的那一刻她几乎没有片刻迟疑和思考，右手往刀柄根处一抓反手就朝着右后方一挥，并未开锋的陌刀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劈在正腾在半空中打算出手的丧尸身上。 半空中没有借力点，丧尸直接被牧晓劈了出去，落在地面面朝下滑出去两米。 牧晓迅速双手握住陌刀朝着那边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丧尸也在同一时间跳了起来，但诡异的画面也在这时候出现，那丧尸没有转身，背对着牧晓，可它早已没了衣服遮蔽的后背竟然在一阵扭曲后变成了一张脸，一张和之前的脸完全不一样的脸。 这张脸嘶叫着又朝牧晓扑了过来，这次的声音倒是和最初听到的相近。 这就是凌七说的两个丧尸？一个在脑袋，另一张脸是在背上，也许有两个大脑……牧晓在心中飞快想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又一次与那丧尸杠上。 这一次，丧尸的力道比之前更大了。 一双手臂以难以想象的角度扭转过来抓住牧晓的刀，那动作灵活的好像本身就是这样。丧尸以背上的脸为主体，简直是名副其实的怪物！ 那丧尸好像拥有一定程度的思考能力，紧紧抓着牧晓的陌刀不放，而不是像普通的丧尸那样眼里只有牧晓的躯体——活生生的鲜肉。它分明是想先把牧晓的刀夺下来！ 就在这时，大约是丧尸闹出来的动静太大，竟然又从银行那边晃出来三两只丧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看上去应该没有进化。 陆威看了眼牧晓，再看着车顶上紧紧盯着牧晓那边，眉头微皱的凌七，咬咬牙拿着武器对着那丧尸迎了上去。 虽然耗了不少力气，但三只还没什么问题。 就连金晟也鼓起勇气跟在陆威身后，陆威只是与他低声说了一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没有多加阻止。 末世生存的方法，就是得直面丧尸才能练得出来。 而牧晓这边，一时间也决不出胜负。 双方的力道不相上下，牧晓与那丧尸僵持着，冷不防那僵尸的身子两侧眨眼间伸出又一双手，一把抓住牧晓手腕的同时，脖子诡异地扭转180度将头上的那脸也转过来，张口就朝她被抓住的手咬去。 牧晓下意识地将手一缩，虽然及时反应过来连忙加力，但陌刀已经因为一边收力破了平衡，虽然她立刻蹬起一脚踹在丧尸的后腰逼得它暂时收了口，可整个人也被推得向后倒下。 凌七在这一刻猛地跳了起来，锋利的军刀直接砍在那丧尸的脑袋上，整个刀刃都嵌了进去。 丧尸的脑袋歪到了一边，了无生气地耷拉着，但肚子上那张脸却发出一声痛苦尖锐的嘶叫，松开陌刀也不转身，直接抓向还在后头刚落地的凌七。 丧尸的头骨非常坚硬，凌七借着力道和身体重量将军刀□□去，却一时根本弄不出来。 眼看着丧尸反手就抓住凌七的手腕，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干脆松开军刀同样一把抓住丧尸那只手，指尖出现一截锋利的爪尖，向内刺入丧尸的表皮，一扭一撕，整只手臂被她拽了下来。 虽说了撕下一只手臂，但这也将凌七的身形限制在那儿，丧尸受伤更是狂性大发，剩余的三只手死死抓住凌七的双臂整个扑咬过去。 凌七抵挡不住丧尸这样大的力道。 若是上一世，在独自行走一两年后，凌七确信可以轻而易举地弄死这丧尸，不，是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压制并控制它。但现在不行。 转眼间，凌七脑中闪过上一世的一些画面，手更是绷紧了向上一抬以双肘下压，愣是将丧尸的两只手臂压得无法抓握松了手。紧接着她又左手捏住剩下那只抓着她腰腹的手，右手抓着丧尸那一侧的腰腹提气用力。 一阵让人牙酸的撕裂声后，那只手臂也被拽了下来。 一时间，丧尸黏腻的□□四溅，面朝着牧晓那边的那张脸显露出痛苦而疯狂的表情，剩余的两只手臂来回挥舞打着颤。 凌七本想趁胜追击，直接将这丧尸拦腰截断了，冷不防右手小臂处一阵剧痛。 她低头一看，那丧尸的腹部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嘴，死死咬住她的小臂，鲜红的血液当即渗了出来。 凌七瞳孔猛缩，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了，将撕下来的断肢一丢，左手对着丧尸的腰腹就是一抓一扯，只见粘液哗啦啦撒了一地，丧尸被凌七丢到了一边，她自己也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她的手臂上竟然是一团恶心的肉球，只有一张大嘴依然死死咬着她的小臂。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是几个眨眼的事，牧晓好不容易站起来，刚想过来帮忙，就看到凌七脸上满是憎恶的神色，手臂上竟然咬着一只小丧尸。 “凌七！”牧晓不禁大喊一声，当即要扑过去把那小丧尸拽下来，却又被侧面扑上来的那只肚子上开了个大洞的丧尸挡住去路。 牧晓双目瞠裂，哪里还顾得上留余力回防，用出了十二分的力道直劈这只诡异的丧尸。 一时间，那丧尸根本无法抵挡，被牧晓连连劈斩，不过一会儿就支离破碎。 这样凶残的画面和动静引来那边陆威战局的注意，金晟小少年目瞪口呆不说，就连陆威和剩下的那只丧尸都莫名打了个颤，动作有明显的停滞。 而凌七那儿却也已经结束了一切。 她一抓将那只小小的肉球丧尸捏爆，失去了咬合力，那一张有着利齿的嘴松落下来，凌七小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整个露出，鲜血涌出。 第83章 丧尸的威胁解决，可一行人全都愣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凌七小臂上的伤口不知所措。 从同行以来，虽然遇到过不少难对付的丧尸，受伤也是常事，但没有人被丧尸抓咬过。那可是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彻底化作丧尸的可怕事情。 该怎么办？ 每个人的心里都冒出这样一个疑问，下意识地看向牧晓。 可牧晓现在看上去已经完全没了理智。 将那只丧尸片了之后，她三两步奔到凌七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红着眼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你怎么可以被咬？！”凌七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就这样被咬了？！ 她目光从刺目的鲜红落到被地上被凌七丢在一边的肉块，那是被捏爆的小丧尸——也许这只丧尸生前是一名孕妇——恨恨地几乎想再上去踩两脚。 看牧晓这不冷静的样子，凌七却连最后一点皱着的眉头都松开了，还有心思露出一个笑容：“如你所见，总是会有意外发生，我却是不够小心。” 团队的日子，过得比独行安逸太多，她竟然一时忘了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不过，丧尸的撕咬对她有用？凌七勾了勾嘴角，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既然被咬，看来我——” 没等凌七说完，牧晓一把拉着凌七的手朝伙伴们走去，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凌七想说什么，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气恼，干脆也不管她手上的伤口直接拽着她打断她想说的该死的话。 伤口拉扯的疼痛感让凌七不得不闭上嘴，看向牧晓的眼中却带了不解。 她想干什么？ “陆威去看看钥匙是否在车上，其他人也立刻上车！”牧晓直接对小伙伴们强势下令，这对她来说并不常见。 陆威之前才刚察觉牧晓和凌七之间的微妙，这时候虽然有一大堆纠结和担心，却只能立刻照着牧晓说的做，一行人迅速到了运钞车边上。 “钥匙在！”陆威飞快地看了眼驾驶座附近，大声与牧晓说。 牧晓点了点头，拉开后舱门看了一眼，上面有两个带锁的金属箱子，空间挺大，关键是能与驾驶座那边互通，车舱两侧还有能看清外面、外面却看不进来的封闭窗。 “上去。”牧晓始终不放凌七，只是站在门边上板着脸对所有人说。 这气氛很不一样，所有人的动作都很快。 尤其是刚被救下来的那个何礼，本就对牧晓不算熟悉，这时候更是被吓得连忙扶着力竭的康恺送他进去，再把小安琪也抱进去，这才自个儿跳上车。 安琪一直都乖乖的，可一上车，立马转过头伸手向牧晓：“牧晓姐姐，凌七姐姐，快上来吧！” 牧晓确定人都上车了，板着的脸这才有了松动，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揉揉安琪的脑袋：“我们还有点事暂时不能回去，你们先回。” 安琪的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满是不解。 这时候，牧晓姐姐能有什么事非要单独去做？ 其他人却听明白了牧晓的意思。 康恺最是着急，连摸带爬也到了门边上，却被牧晓一把推了进去。 “学姐！”康恺重重摔在里面，疼得脸都扭成一团，却顾不得这些连忙喊了一声。 “叫什么。”牧晓却摆了摆手，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凌七被咬了，我这边伤口也沾了点丧尸的粘液，说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句话，竟是将所有人的话都堵回了喉咙口。 陆威不禁回过头透过玻璃往牧晓那儿看了一眼，要说这句话，就算这些人信了，他也是一点都不信的。 可是，纵使再不信，再有证据，陆威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是牧晓的选择。 牧晓这个人，只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陆威，回去后第一时间找到胖子和易昇，然后回基地。记住，不许再到这儿来！”说到后面时，牧晓的语气显得越发严厉。 “可是，你们……”陆威迟疑了片刻，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他们都不会甘心就这样把牧晓和凌七两人丢在这儿，连个结果都不知道。 “我们也会离开这里。”牧晓看出陆威的想法，“这儿的老鼠很奇怪，后头肯定还有什么东西，太危险了。如果没事，我们会去基地找你们。” “不，或者我们约个方向。”陆威却也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理清了思绪，神情变得坚定起来，“我可以答应你们不来这里找，但我们现在就约定一个共同的方向。我们回去找到胖子和易昇，然后回基地休整。我们会加入到基地接下来去发电厂的队伍当中，你们现在就去那儿。” “……”牧晓皱了皱眉，她并不希望小伙伴再牵扯进青龙基地的任务里，仅仅是据说没有多大危险的供电所之行就成了这个样子，谁知道在偏僻的发电厂还藏了什么东西。 事实证明，不是人越少的地方就越安全！ “我们只能退到这一步。”陆威逼迫性地又说了一遍。 不仅是陆威，就连康恺他们也总算反应过来，赞同地点头，齐齐看向牧晓。 牧晓不禁有些感动，这就是她的伙伴们！ “好。”终于，她点头答应了陆威的条件，“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你们也是。”陆威终于在心底松了口气，不再看后面将要分开的两人，转头坐好发动了车子。 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牧晓伸手关上了一边门，在关另一边时对上安琪的目光。 安琪在那之后就再买没有说话，可大大的眼镜分明都整个红了。 牧晓心中一颤，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安琪宝贝，姐姐们一定会努力回去找你的。” 安琪用力地点头：“嗯！牧晓姐姐从来都没有失败过，这次也一定会好好地回来的！” 车厢门终于被彻底关上，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两边的景物不断后移。 他们出发了，沿着回青龙基地的路。 康恺咬着牙重重锤了车厢低一下，发出一声闷响。没人阻止他，所有人都不好受。 看着车子终于离开，牧晓长长松了口气。 凌七默默看了她一眼，却恰好对上她转过头的视线，莫名地被她看得心虚，不自觉地挪开视线。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看凌七难得示弱，牧晓话到嘴边，终于转了情绪，抱怨一句低头去看她的伤口。 那伤口看上去骇人得很，血依然没有完全止住，因为被咬住后凌七还撕扯了一把，伤口更显得狰狞，裂开的程度也大了不少。 最让人担心的，是伤口内的红肉分明有发黑的迹象。 纵使是牧晓，这时候也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 “应该把这些肉切了。”凌七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军刀上。它还插在那只丧尸的脑袋上，反射着下午的阳光。 这话听着都疼，牧晓看了眼凌七没有显露任何情绪的脸，从包里翻出一截绷带给凌七伤口上方先扎紧了，这才转身将军刀抽了出来。 “你不疼吗？”她一边翻找出打火机一边问，看了看四周，她的视线落到原本运钞车停放的位置边上呢两三个带锁的金属箱子那儿，提着陌刀走了过去。 凌七一路都在看牧晓的动作，这种感觉有点怪，这唠家常的画面感是怎么回事？ 她想回答不疼，却在牧晓一刀劈开金属箱的瞬间，舌头一颤老实地说出了答案：“疼。” 话一出口，凌七觉得更古怪了。 “该疼！”牧晓忿忿地念了一句，粗鲁地将劈成两半的金属箱掰开，露出里面的一大堆纸币。 “……”凌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其实挺想说她是丧尸王不会再变一次丧尸了，可直觉告诉她不能说。 于是，她只能看着牧晓将那两箱子纸币全倒出来堆作一堆，用打火机直接点了。 火很快烧了起来，牧晓蹲下来用这火烤了好一会儿军刀，直到火烧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回到凌七身边。 这一次，牧晓仔细看了凌七的脸色，心中暗暗松了少许，却依旧板着脸拉起凌七受伤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将手臂拉直了，将军刀锋利的刀刃靠近伤口。 凌七的视线随之而下，也落在军刀和伤口上。 牧晓的动作也应该很熟练的，伤口有两大块，最多四刀应该能清理好，然后养一阵子就好，只不过这只手的战斗力大概需要大半年才能完全恢复。 想了一圈，凌七才意识到应该早就到来的疼痛迟迟没有出现，她疑惑地再度看向军刀，却在发现军刀在颤抖后愣了神。 军刀当然不会自己颤抖。 颤抖的是拿着军刀的手，是牧晓。 凌七本能地抬眼看向她，牧晓依旧是板着脸，可眼睛却红得厉害。 这和之前打丧尸时不太一样。 看得凌七心里发闷。她确定自己不希望看到牧晓这样的神情。 “我来吧。”凌七的语气变得连她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柔，抬起另一只手从牧晓的手中拿过了军刀。 牧晓只是短暂地用力，很快便松开了。 照着自己预想的路线用军刀利落地削开伤口上的肉，凌七小心翼翼地尽量让削下来的肉看上去更薄一些，没那么骇人一些，只为了让牧晓少点那样的表情。 两个人沉默着将伤口处理完，看着凌七将军刀放回刀鞘，牧晓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你真的不会变成丧尸吧？” 凌七好笑地抬头看她：“你在想什么？我不是早说过了，我可是丧尸王啊。” 第84章 丧尸个鬼啊！牧晓本来是想这样冲着凌七呐喊一下的。 她真恨不得敲开凌七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错了什么东西，凌七哪点像丧尸了？要是变成丧尸后一步步的进化终点丧尸王是无限接近人类的状态的话，牧晓觉得她倒不如去被丧尸咬两口，干脆变丧尸得了。 可问题是，这些话就算说出来，凌七也听不进去。 所以牧晓只能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遍，在面上是不否认但也不认可。 凌七看着牧晓埋头包扎伤口不言不语的样子，想起之前牧晓几次对她丧尸王身份表示怀疑，手腕一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牧晓，你不希望我是丧尸王？” “诶诶你不疼吗你！”牧晓眼看着才刚上了药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转眼又崩出血来，整个人都快抓狂了，故作凶狠地盯着凌七，“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但是身为女朋友，你难道不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子吗？！” 那么大的口子，那么多血，就不能稍微安分一会儿？！牧晓更纠结了。 好在，牧晓这答非所问的话让凌七稍稍心虚了一把，默默地将手松开老老实实不再乱动。 牧晓一边加快速度包扎免得又出什么意外，一边终于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我当然不希望你是丧尸王，丧尸王有什么好当的？看看我们平时接触的丧尸，冷冰冰硬邦邦摸着都不舒服。再看看你的血，我们的血，还有丧尸的……‘血’，你说你跟丧尸两个字哪点像了？！是有谁确定地告诉你这事了？别告诉我只是你觉得，我还觉得我能召集小伙伴建立大基地走上人生的巅峰呢。” 一段话念下来，凌七是彻底没了脾气，她怎么不知道牧晓还有这种絮絮叨叨的功力？ 好不容易等到牧晓歇了口气，凌七这才找到机会插上一句：“可是，我要不是丧尸王，待会儿就得变丧尸了……” “……”牧晓当即被噎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凌七表达自己的愤慨和纠结。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凌七发现她竟然从牧晓眼底看到了潜藏着的一丝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害怕她真的因为这次被咬变成丧尸了？ 凌七觉得自己也跟着有点儿难受，只好低下头打算坦白刚才是故意堵她的玩笑话，她以前…… 没等凌七酝酿完毕，牧晓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她一把拉着凌七的胳膊将人扶起来，拉着她完好的那只手沿着大路往回走，一边说：“你要是变丧尸，我陪你就是了，被你咬好过被别的乱七八糟的丧尸咬要好。” 凌七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在她们接下来要去的方向：“要去发电厂吗？” 牧晓被凌七的问题移开了注意力，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我们的小伙伴要求我们去啊。” 这边看上去还算轻松，供电所里那些丧尸老鼠不知何时已经退得干干净净，除了仍在燃烧冒烟的建筑和空地上一些战斗的痕迹，竟是再看不到一只老鼠。 另一头陆威一行已经沿着路开出了好一段，迎面碰上了正往回赶的小货车。 “嚯，这车可威风啊！”胖子被陆威拦下，确认了是自己人后下车围着运钞车转了一圈，不禁感叹了一番，和他一行的易昇也是没有大碍，和同伴汇合总是高兴的。 可当看到这边下了车的人后，易昇却愣住了：“陆威，牧晓和凌七呢？”一行人下来了几个，剩下那三个幸存者只看见一个，可牧晓和凌七竟然也不见了。 这话一出口，胖子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后车厢不信邪地往里看了看，没人。 陆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神情：“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上车回去的路上说——”说到这，他又想起来吉普车是丢了的，眼看着胖子和易昇也只开回了小货车，连忙又问了句，“那辆吉普呢？上面的无线电呢？” 胖子却不回答这个，他三两步冲到陆威跟前：“回去？那牧晓和凌七呢？在后面？！我们得回去带上她们！” 陆威连忙拉住胖子，胖子力气不小，陆威很勉强才止住他冲回去的动作：“是牧晓的命令！” 易昇这时候也上来劝说：“胖子，陆威他们不可能无辜丢下牧晓凌七，这不康恺安琪他们也在，还是先上车吧。”都是出生入死一起过来的，尤其安琪更是牧晓一路带下来，陆威说的应该是实话。 胖子是小队里第三个加入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牧晓和安琪之间的经历，转头看一眼安琪，那小姑娘眼睛通红通红的，却没有否认陆威的话。 他咬咬牙，最终一扭头往小货车那边儿钻：“好，听牧晓的，无线电还在，赶紧装上！” 之前追着那两人猛开，小货车的性能终归比不上吉普，一路上要不是易昇用异能先看清楚路况与胖子说，还真说不定就跟丢了。可是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的吉普车突然失了控，直接撞上一面墙着起火来。他们当机立断决定抢回无线电，胖子出于保险起见全身岩石化，这才从丧尸鼠口中逃生，崩断了丧尸鼠的牙后抢回了无线电。至于那两抢车的人，都被丧尸鼠咬后又在车祸中撞晕过去，胖子和易昇都没再管，最后随着车子一同爆炸烧毁。 唯一庆幸的，就是小货车上并没有丧尸鼠入侵。 安装无线电已经是他们的熟练技能，从接过到装好也不过两三分钟的事。 这时候胖子也将车向倒好了，康恺与易昇换了位置，两辆车按照以往的惯例一前一后开着，同时也通过无线电将分开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到牧晓最后的决定时，胖子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爆发了出来：“你就该把她们两个全绑了丢上车！这是好玩的吗？！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们这么多臭皮匠难道还比她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还差？！” 一时间，两辆车里全是胖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可现在能怎么样呢？再绕回去把两个人绑回来？人多半都已经不在那儿了。 “阿嚏——”牧晓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凌七转过头来上下好一番打量。 牧晓也有些奇怪，揉揉鼻子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感冒了？不会吧……”喷嚏来得毫无征兆，喉咙也没见疼，不太像感冒。 “一定是有人在骂你。”凌七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再看看笔直不见头的路，忍不住发问，“你确定我们要这样子走到发电厂？”走不是问题，上一世她一向是用走的，多少远都不怕。可等她们这样走到发电厂，恐怕龙天他们都已经去转了一圈完成任务了吧？ 牧晓明白凌七的意思，转转脑袋四下里看了一圈，挠挠后脑勺：“这附近没车，关键是我也不会开车，要不我背上你跑吧。”她们的体力都没问题，跑起来速度也不慢，关键是能持续的时间可比末世前的安稳日子里要长多了。 “……我伤的是手不是腿。”凌七看了眼自己被好好包扎着的手，无奈地说。 “万一跑起来血液循环加快，伤口崩了怎么办？”牧晓的理由正当得不行，说着就要蹲下让凌七上来。 可惜，凌七也不是这就妥协的人，拍了牧晓的背一巴掌，当先朝前跑了起来：“崩了再说，现在没事。” 牧晓被拍得差点往前一摔，稳住身形再看去，凌七已经跑出了十几米，只好提着陌刀连忙追过去。 对凌七来说，她能伪装一个速度异能，速度自然比牧晓要快上不少。所以保持一个牧晓可以坚持的速度并不困难。 两个人都知道此行路途遥远，赶路的时候也只好不再闲扯，闭上嘴闷头跑着。 牧晓还是担心凌七的伤，时不时就往她手上瞄两眼，好在那绷带始终都白白的，没有出现渗血的状况，让牧晓松了好大一口气。 可是，这好心情却没能持续到太阳落山。 此时她们已经出了到处都是产业园的范围，眼前是一片设施完备的小区，路边还歪歪地停着辆公交车，车子上能看到有丧尸来回走动。往前看一个有着红绿灯的十字路口，灯早就失去供电没了亮光，路口的左边看上去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超市，入口处黑乎乎的一片，像是张大了嘴等着吞噬任何靠近生物的怪物。 这儿已经不适合不管不顾地拔腿狂奔了。 “凌七，在这儿我们得小心点了。”牧晓开始放慢速度，与一直保持和她匀速的凌七说。 接着，她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凌七恍若未闻地直直继续往前跑，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只还未注意到她们的丧尸！ 顾不得多想，牧晓连忙疾冲好几步赶上凌七，这时候她们也到了那丧尸不足两米的地方。丧尸当然也感受到了这边鲜肉的味道，转过身张口就要大吼一声，却在出声前被牧晓一刀劈断了脖子。 牧晓一把拉住凌七阻止了她继续跑的动作，转身拉着人就躲到一辆小轿车的后头，小心翼翼探头查看前面游荡的丧尸，确定没有惊动后才放下心，转头去看凌七。 凌七的呼吸有些急促，竟和牧晓差不了多少，两眼有少许的失神。 牧晓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伸手按在凌七的额头上。 烫手。 第85章 发烧，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在危机四伏的末世更是如此。 牧晓下意识看了一眼凌七包扎着的手，那儿看上去依旧好好地没有渗血，也不知道她发热究竟是因为伤口出现炎症、还是因为更糟糕的丧尸感染。 说到底，一直到现在，始终没有人对这次末世的爆发原因有明确的说明，是病毒亦或是什么天外陨石辐射之类的。没有找到原因，就没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法。 “凌七？”牧晓几乎凑到了凌七耳边，轻轻喊了一声。 凌七的双眼微动，侧过头看向牧晓，只是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在发烧。”牧晓下意识将语气放得更轻柔一点，像是生怕把凌七给惊着了，“天也快黑了，夜间丧尸多，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里，牧晓已经做好了决定。 附近就是主宅小区，她打算带凌七找一间安全舒适的地方先过上一晚，看看凌七的状况。 事不宜迟，牧晓将话说完，便将身上挂着的包挪到前面，不由分说地将凌七背了起来。 人发烧时大多肢体无力，凌七身上的温度很烫，牧晓也没再问话，干脆地将身上带着的绳子取出来把凌七绑稳了，提起陌刀便沿着小区围墙走了一小段。 这小区看上去条件不错，围墙很高，牧晓爬不上去。 她只能沿着围墙找了个方向走，注意一路上可能惊动的丧尸，若是被发现了，就得拼一口气在丧尸发出声音之前给解决了。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遇上进化丧尸，走得还算顺利。 转过一个拐角后不久，牧晓终于找到了小区的一个入口，入口设了一个保安亭子，分了左右车辆的出入口以及人行的小口子。因为丧尸爆发是早上的事，这些大门都开着，进出很容易。 入口周围的地面能看到一些残肢碎肉、还有早已干涸的血迹，看样子已经有好一段时间。考虑到这里围墙之高，其实也不难理解。 进出只能选择出入口，爆发打斗也是难免。 可是，牧晓才探出头瞄了眼入口里头，却是被吓得连忙躲回到墙外，入口里面的大道上竟然就有二三十号丧尸，密密麻麻地站在那儿来回晃荡着，不管哪一只被惊动了，剩下的必然会跟着有反应！ 这可怎么办？牧晓游移着视线四下打量。 大批丧尸聚集在此，应该跟这些打斗和人群推挤有关系。 可不管成因是什么，牧晓现在需要进去，那就必须穿过这群丧尸。 从早到晚连番打斗，她的体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说实话哪怕只有她自己一人，此刻也没有解决这么多丧尸的信心，何况这些丧尸一旦叫起来，街道上、附近晃荡的丧尸也有很大的可能被吸引过来。 怎么办？牧晓想着另找地方，可抬眼一看周围，竟是清一色同款住宅区。 “凌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牧晓微微侧过头，询问凌七，这一动却是贴上了凌七的脸颊，她没等来凌七的回答，却感受到凌七身上不断传达的热度。 凌七一直以来都有些凉凉的，尤其是手，这牧晓知道。也因此，凌七此刻比自己还烫的提问让牧晓心底更加焦躁起来。 “不管了！”牧晓又朝四周看了一圈，视线落在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车子上，懊恼地念了一声便跑向那儿。 车子停放得很没有秩序，有的连门都开着，一看就是慌忙停车开门就跑的。 牧晓找了两辆，砍死了一只被安全带绑着的丧尸，顾不得座位上那些污物，将凌七放在后车座用安全带绑好后，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同样系好了安全带。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牧晓也有留意看陆威他们开车，发动车子自然不难，不过当她看向右手边档位，突然囧了。 这车是自动挡，不难开，可是这些字母牧晓看不懂啊？！哪个是往前的？！ 短暂纠结了数秒时间，牧晓随便挑了一个，小心松开刹车。 车子往后挪了一点。 “……”牧晓连忙再换了挡，这才如愿以偿地找到了正确档位。 这一段时间的折腾，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多少吸引了街道上几只丧尸的注意，因为活人的味道被车窗封闭了，它们只是慢悠悠地往这边晃过来。 而牧晓，找到正确的档位后，转动方向盘将车头对上了那个入口，咬咬牙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立刻发出不一样的轰鸣声，朝着入口那放下来的护栏冲过去。 “嘭——” 巨大的碰撞声让入口内侧那几十只丧尸齐齐转头看过来，牧晓已经驾着车子撞断了护栏，冲着丧尸堆撞过去。 一连串的砰砰声，正前方的丧尸被牧晓撞开，甚至有几只被她直接碾压了过去，车子不断地来回震动，牧晓甚至觉得在车子因为碾压丧尸有上下起伏的时候还能听到丧尸骨头碎裂发出的咔擦声。 这种碾压的感觉，让牧晓觉得从心底冒出恶心的感觉。 但是，她不能停。 她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放在眼前的路上，车子被她踩死了油门转瞬冲过了丧尸堆，用近乎失控的速度沿着路继续前行。 剩下那些丧尸们也已经反应过来，洋洋洒洒地在后头跟了一大队，更是有其他分出去的小路上不时有丧尸围过来汇聚成一波。它们兴奋地嘶叫着，为许久未见的新鲜事物。 牧晓双手绷得紧紧的，努力抓着方向旁凭直觉转动，除了在几个岔路拐弯时碰擦了路边上的景观树，竟是没有遇到太大的问题。 很快，眼前开阔起来，牧晓已经冲进了小区内的活动广场，广场那头洋洋洒洒一排的公寓楼，她扫视一眼便挑准了靠外墙的那幢，却把车子朝着相反的方向冲撞过去。 又是一声巨响。 车子直接撞了墙，牧晓用力晃晃脑袋将一时的晕眩甩开，解开安全带就开门到后头将凌七抱出来。 “凌七你抓紧！”牧晓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现在没时间去绑，她一只手努力抱紧凌七，另一只手提刀朝着车后头加油口的位置划了两下，有刺鼻的液体流淌出来后，将陌刀朝后头一抛，找出打火机就朝地上已经汇聚了一小滩的汽油那儿一丢，同时转头就跑。 火焰连带着爆炸一连串地冒了出来，牧晓才刚跑出四五步，弯腰提起地上的陌刀，就被爆炸形成的冲力推了出去。 她胸口一闷，喉咙涌上一丝腥甜，却只是抱着凌七就地一滚泄力后继续往前跑，一整串动作下来，竟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 爆炸声响起之时，追在后头的大波丧尸也终于冲进了广场。 空气、空气、空气！ 牧晓脚下不停，心中不断念着这从来没实际用过的异能。她努力想象着自己周身有一层空气罩子，隔断气味和声音的罩子。 又是一阵晕眩感传来，她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能量被转眼抽空，周围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牧晓只顾得上低头看一眼凌七确认她安好，终于冲过了最后一段距离，拐进了最外头的那幢公寓楼。 拐进公寓楼的那瞬间，她朝外看了一眼。 没有丧尸注意到她，全都冲向了动静最大的燃烧着的车辆。 牧晓心底紧绷的弦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可就在这时候，全身细胞突然发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凭借本能朝着右边一歪，原本站着的地方突然出现四道深入水泥地面的抓痕。她只来得及抬起手将陌刀在身前一挡，却被重重拍在了墙上。 从墙上滑落下来的时候，牧晓终于看到了袭击她的丧尸，它的爪子很长，□□在表面的皮肤竟然不像一般丧尸那样松垮干瘪，除了肤色焦黑、连骨骼都没有外露出来。 牧晓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而刚才那一拍将她砸在墙上，凌七也因此滚落在地。 她看到那丧尸露出白森森的尖牙，竟然作出了一个笑的表情，接着竟然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凌七。 “不！”牧晓喊了一声，可是力气在之前就已经透支，如今更是连抽都抽不出一丝一点，她甚至都听不到自己喊的声音！ 她眼睁睁看着那丧尸直扑凌七，尖锐的爪子狠狠地刺入凌七后心，看到丧尸本咧开它没有嘴唇的血盆大口，也不拔出爪子直接俯身咬了下去。 第86章 滴——滴嗒—— 从爆炸到冲进公寓楼然后遇到袭击，这一连串的事情甚至不到短短的一分钟。那只丧尸的利爪直接刺入凌七的后心时，牧晓甚至才刚整个滚落在地上，她睁大眼睛看着凌七却无济于事。 她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她现在完好无损体力充沛。 然后，牧晓看到了惊人的场景，一切好像是慢镜头一样清晰地不断进行着，那是连她的大脑都跟不上的速度。 那只穿透凌七心脏的丧尸一口咬下去，却咬了个空。 牧晓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凌七渐渐消失，那丧尸的爪子上一滴鲜血都没有。 然后，她看到了液体滴落在地面。 那是一种粘稠的、棕黄色的液体，是丧尸体内的粘液。 接着，那只丧尸整个扑倒在地上，它的背上蹲着一个人，一个同样拥有尖锐利爪的人，这利爪正如之前它所做的，只是这一次被刺入的是它的后心。 丧尸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它没有再站起来的机会了，凌七稳稳地踩在丧尸的背上，利爪从它心脏重新伸出，然后刺入丧尸的后脑勺。坚硬的颅骨在她的利爪之下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很快，丧尸一动不动地瘫软在那儿。 一同瘫软的还有牧晓。 她在快跳出喉咙口的心脏终于回归原位的同时，感觉胸口一阵撕扯般的疼痛。然后她看到凌七抬头看着她，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杀意。接着，凌七快步走过来抓着她，快速说着什么。 牧晓惊愕地发现，她能看到凌七的嘴一直开合，却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能睁大了眼傻傻地看着，满心都是不知所措。 最后，牧晓看到凌七俯下身，耳边一暖，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她终于听到凌七说的话：“撤回你的异能！你想把自己闷死吗？！” “……”牧晓来不及对这场意外的亲密接触有什么反应，就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将周围那层所谓“隔绝气味和声音”的“罩子”撤去，她终于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胸口的闷疼得以缓解，包括全身那种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快被榨干的糟糕感觉也停止了。 所以这是一不小心在自己周围整出了一个真空隔层？牧晓再一次在心中腹诽这空气异能的不好用。 不过，异能透支、体力透支，现在的牧晓连动动手指都无比困难。 就在这时，凌七弯下腰，将牧晓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再从后头绕过去扣在牧晓的腰间，愣是靠着一只手臂将牧晓撑了起来。 “凌七……”牧晓想说什么，却被凌七不客气地打断。 “你要是不想两个人一起躺在外面随时等着丧尸食用，就闭嘴。”凌七的话说得很快，呼吸比之前更急促了几分，透过两个人的衣物，牧晓能感觉到她的身子还在发烫。 见牧晓老实了，凌七又将陌刀捡了起来，带着牧晓往楼上走。 她只上了二楼，径直走向三扇门中的一扇，看了一眼那锁之后将牧晓暂时放在一边，空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再次伸出利爪，在门锁边上的位置划了个圆。 轻而易举地，结实的防盗门上出现了一个洞，足够凌七将手伸进去打开门，接着把牧晓提溜进去后又把门锁上，就连那个洞都原样填塞了回去。 房子里很整洁，除了一层薄灰外没有任何凌乱的痕迹，可见这么长时间来，这里面一直没有人出入过，更不用说丧尸了。 不过，凌七对这些都视若无睹，带着牧晓一路找到了卧室，将人丢在床上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全身发热和酸软无力的感觉，对凌七来说还是第一次，这种陌生又糟糕的感觉让她心情非常不好，尤其是她意识到这发热确实是被丧尸咬的伤口导致的。 牧晓算是勉强缓过劲儿了，至少说话没有问题，侧过脑袋看到凌七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又担心起来：“凌七，让我看看你的手。”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药物啊……她想坐起来，去找找看，但是脱力的感觉还在，她做不到。 对牧晓的提问，凌七只是勉强抬眼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昏睡了过去。 第89章 番外三 凌七第一次睁开眼，是因为全身无法忍受的疼痛，就好像有人拿着无数的针跳过了皮肤和肌肉的保护，直接扎在那些细细小小的神经上，一齐传达到大脑。 因为这样的疼痛，凌七从“沉睡”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正狂热地看着她的人，那种眼神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模糊不清的声音，说着类似“博士”、“成功”的字眼。 然后，凌七又闭上了双眼，哪怕那难耐的疼痛再度升级，她觉得很困，无法控制的浓重睡意。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隐约听到的是“失败”、“残次品”、“七号”。 无论是这些词汇，还是那些疼痛、狂热的形容词，都是凌七在第二次睁眼后弄明白的。 肺部缺氧的不适感让她本能地将手按在她周围那圈玻璃罩上，用指尖伸出的利爪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一推。 包裹着她的液体全部倾泻出去，空气替代了这些液体，凌七感受到她生命中第一次的呼吸。 这些只是她在后面那一大串经历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起点，小到让她在之后的日子里忘了，第一次呼吸的感觉明明让她感到舒适和愉快。 在迅速地掌握了行走的方法后，凌七打量了一圈周围。 屋子里不止她破坏的那一个容器，更不止一个被浸泡在容器中。她的那一个，容器底座上标了“07”。 费劲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凌七将这些容器都打破了，里面的那些长着翅膀、亦或是尾巴等等奇形怪状的生命体从禁锢中被释放，随着液体流淌出来，却没有一个跟凌七一样，睁开眼睛开始呼吸。 哪怕是那两个几乎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 凌七不明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可他们都不能动，没有呼吸，睁不开眼。 在等了很久很久之后，凌七感受到腹部有一种难受的感觉——后来她知道那是饥饿——在本能的催促下，她终于站起来，离开这间已经早已经空了的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长长的、空荡荡的走廊。 凌七左右看了两眼，感觉到右边似乎有什么细碎的声响，于是右转了沿着走廊走动。 很快，她找到了发出动静的东西，那是一个佝偻着的“人”，全身干瘪着，一条腿甚至能看到半边骨头。它也发现了凌七，嘶叫着朝她冲过来。 该怎么办？ 凌七本能感觉到危险，并直接选择了将危险除去。屈膝一跳灵敏地闪过这一次攻击，右手利爪直接抓向它。 可就在凌七发出杀气的同时，那东西竟然后退了两步，整个僵直在那儿一动不动，对凌七即将刺过来的利爪也视若无睹。 凌七发现了这一点，她停了下来。 那东西也看着她，轻轻嘶叫了两声，没再攻击。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凌七发现，本能告诉她，眼前这东西也是她的同类，相比刚才那个房间里那些不会动的，这个至少会动。 想到这，凌七指着边上的墙壁看向那东西。 那东西毫不犹豫地朝着墙壁抓挠起来，无比地乖顺听话。 终于，凌七选择了带上这东西继续没有目的地走，在离开这座位于地底的大空间前，她还遇上了几只同样的东西，并且毫无困难地收了它们。 从地底出来时，凌七终于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无穷无尽的走道和房间。那是一个挺大的城市，到处都是那些“同类”。 凌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是已经彻底被丧尸占据的城市，早已没有活人的踪迹。 直到那一群异能者闯进这里之前，凌七以为这世界就只有这种生命体。 当时，她已经凭借本能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也发现了一个可以直到很多东西的地方。为了能待在图书馆，凌七还和那儿的一只比较厉害的“同类”打了一架，她受了伤，但也成功弄死了对方。然后全城的同类皆听从她的指令。 不过是抢占地盘和首领的位置，凌七是这样定义的。 通过书，凌七弄明白了一些已经在她记忆中的“本能”，也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比如穿着衣服会比较好，比如这段时间吃的生肉在火的加工下可以更好吃一些，比如这世上还有一种生物的样貌跟她更加接近，那种生命体叫人类。 凌七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看不到人类，但她确实期待着能见一次。 可是，这期待中的第一次见面实在不太愉快。 那是一个天气不错的早晨，凌七感觉到城市南边的同类们开始不自然地骚动，于是她去了一趟。 她看到了十几个人类，被一圈又一圈的同类们包围着，她感受到同类们对这些人类的食欲和兴奋，可是那是她期待已久的人类，所以凌七压制住了它们，甚至让它们退让出一点空间。 那群人类显然对凌七的出现无比惊讶。 其中有一人看着凌七，问：“是你控制了这些丧尸？” 丧尸？凌七看了周围的同类们，点了点头，说了她有生以来第一句话：“它们服从于我。”因为觉得这似乎没说清楚，凌七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同类。” 然后，凌七看到那群人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他们不由分说朝着她攻击，然后趁着她对这些奇怪的攻击一时好奇的空隙跳上车退出了城市。 凌七对此非常疑惑。 她都还没问呢，还没问这些人类是不是也是她的同类。 所以，凌七迟疑片刻就决定跟上去。考虑到丧尸们对人类似乎有不同寻常的食欲，凌七没有带上它们，只是悄悄地跟上了那几个人人类，然后从他们那儿听到了“丧尸王”。 “大哥，你说那是丧尸王？” “不然呢，你觉得有什么人能控制那么多丧尸？” “原来丧尸进化到最后是变回人类的样子吗？” “最可怕的就是这个，谁能想到丧尸王竟然披着人类小姑娘的皮！” 再之后呢？ 凌七终于知道，人类和丧尸原来是死敌。 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丧尸已经出现进化到顶端的丧尸王，它有着人类小姑娘的外貌。 与凌七爆发冲突的人类越来越多，各种异能者层出不穷，而凌七也不得不努力变强。 直到那一天，那一场捕捉或剿灭丧尸王的埋伏发生。 凌七在杀了大批异能者破坏捕捉可能后，被困在一处凹地围攻，她以为她这一次终于要死了。 可再一睁眼，竟然又是最初那个空无一人的实验室。 她以为，她又得重新来一场毫无意义的日子。 却惊讶地发现一路走过来，竟没有再遇上丧尸。 从地底出来，整座城市还是崭新的样子，街道上是行走的人群还来往的车辆，末世并未爆发。 那么，那场伏击的策划人牧晓，现在在哪？ 凌七回忆着那些庞大的信息，找到了据说是牧晓的家乡的城市名。 那就，先杀了她。 第87章 “晓晓，晓晓？哎，这孩子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呢？！” 迷迷糊糊中，牧晓听到一个好久没听到的声音，她想立刻就跳起来，可是眼皮子却重得不行，连动都动不了。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脸上一阵凉凉的擦拭，昏沉沉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少。 “晓晓，醒醒啦。”那声音又是一阵呼唤着。 牧晓终于睁开眼睛，这一个动作就好像解开了所有的束缚，她很快就坐了起来，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熟悉面容，眼睛一下红了：“妈！”她立刻张开手臂给眼前的人一个熊抱。 “诶诶诶小心点！”牧晓妈妈连忙撑住边上的沙发扶手，稳住身子后絮絮叨叨数落起来，“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下，你妈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仿佛有说不完的叮嘱和碎碎念。可在看到牧晓的神情后，牧晓妈妈又停下了念叨，担心地摸摸牧晓的额头：“这孩子，别是发烧了吧？”可这一摸温度正常，她有些不解地看着牧晓，“晓晓，做噩梦了？” “没。”牧晓摇摇头，想到一件事，“妈，我有女朋友了！” “诶？”牧晓妈惊讶地看着自家闺女，“真的？你什么时候找的？前几天不还说是那什么、单、单身汪吗？” “哎，一下子也说不清，她叫凌七！你看就在那——”牧晓转头看向身边，话戛然而止。她终于意识到这不对，之前凌七昏睡过去，她花了好多时间才一点点挪着用沾湿了的纱布放在凌七额头，然后将她伤口上的绷带给拆散了免得闷着。之后，她也撑不住晕过去了，再醒来怎么会在自家客厅？ 凌七，当然不在这里。 牧晓转回头看向自家老妈，她还是满满的担忧，可牧晓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很焦虑，眼前是许久不见的妈妈，哪怕这只是梦，多看一眼多被念叨一句也是好的，可她同时又无比担心凌七。 没等牧晓从纠结中缓过劲儿，一旁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冒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牧晓下意识地朝另一边翻身一滚，一阵晕眩之后重重摔在地上，努力睁开眼发现，是醒来了——她从床上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背生疼生疼的。 下一秒，那股危机感再度袭来，这次牧晓连滚的空间都没了，直接被扑倒在地，压制在地板上无法动弹。 袭击她的，是凌七。 此刻的凌七，眼睛不自然地红着，就像那些危险的进化丧失，扣住牧晓手腕的双手也不自然地变形，尖锐的爪子伸展出来，只一按就刺入牧晓身下的木地板中。 她咧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喉间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低声嘶吼。 “凌七！”牧晓惊得大喊一声，下意识的挣扎却让凌七手上的力道立刻加大，她不得不暂时按捺住身体对危险的下意识反应，努力放松身子，双眼直直看着身上的人急喊，“凌七，我是牧晓！” 话说完，凌七的牙已经到了牧晓的咽喉处，牧晓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压迫着，只要再用力一分就能见血。 好在，凌七的动作停住了。 她没有松开牧晓，也没有离开她的咽喉，只是双眼一转，盯住了牧晓。 要命的冲突暂时停止，牧晓的心脏依然在狂跳着，但终于能分出一点注意力到凌七那儿。 凌七身上的温度烫得惊人，连带着她的皮肤都有些发红，咽喉处能感觉到她口中不断呼出的热气——是的，她依然在呼吸，这让牧晓总算放松了一小点，她甚至还有那闲工夫去想写别的发散性的东西。 比如丧尸咬人可不会盯紧猎物的喉咙，比如凌七这时候弓着腰伏在她身上的样子更像是猫科动物，比如她现在放松全身装死不动弹的处理方式好像是小学生都知道的看到黑熊的应对方法…… 然后，在牧晓不自觉发散的时候，喉咙处压迫着的牙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去，她只感觉到那处没有多少脂肪和肌肉、细嫩脆弱之处被湿热的东西滑过，留下渐渐变凉的触感。 突如其来的触感吓得牧晓把之前保持的状态丢到了九霄云外，等回过神时已经把身上的人推了出去。 刚刚那是舔吧，舔吧？！！！ 牧晓像见了鬼一样盯着被她推出去撞上墙的凌七，这又是什么状况？！ 如果说之前的危险牧晓还有能力冷静对待，这时候的她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心跳得比之前生死一瞬的时候更快。 还好，凌七似乎已经收回了所有的攻击性。 她的眼中还有残留的红，但已经明显褪去了不少。 她抬了抬手臂，看上去非常费力，很快又放下手，手指尖的利爪已经没了踪影。 她的眉头微皱，看向牧晓，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这次凌七是认得她的！牧晓终于接收到这条信息，连滚带爬扑过去将坐都坐不住的凌七抱住，将她重新放回床上。 “……”这一个过程中，凌七似乎说了什么，牧晓连忙将耳朵凑过去。 “凌七，你想说什么？”耳边全是凌七呼出的热气，牧晓焦急地问了一声，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听清了凌七说的话。 凌七只说了一个：“滚。” “……”牧晓觉得有点委屈。 下一秒，凌七突然往外侧一翻身，右手狠狠按进床铺，双腿曲起跪伏在床上，低着头浑身颤抖着。 牧晓下意识地伸手想扶着凌七免得她翻下床，却发现她指尖的利爪时隐时现，再弯下身子去看凌七，她死死咬着牙闭紧双眼忍耐着什么，牧晓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轻微的骨头咔擦声。 “凌七……”牧晓不自觉喊了声。 凌七猛地转过头盯住她，又变成赤红的眼底翻腾着杀意，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滚！” 牧晓一愣，倏地直起身子，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被留在卧室中的凌七眼神微晃，体内又是一波陌生的侵略感袭来，她重新闭紧眼睛用上全部的力气对抗着。 牧晓冲出房间，是去找了浴室。 这一家的浴室在卧室外，牧晓之前找水的时候已经确定了。 她一边跑一边将包里剩下的所有布类全部掏出来，浸泡了满满的水后又冲回到房间。 来回不过几秒，可凌七已经没了跪伏的力气，侧躺着蜷缩在那儿。 牧晓二话不说重新扑上去，胡乱用这些泡了水的布糊凌七脑袋上。 凌七下意识地要挣扎，却被牧晓干脆地整个箍在怀里。她咧着嘴想要咬这个罪魁祸首，却被牧晓不管不顾地对视着喊：“凌七、你听我说！” 凌七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也许是被牧晓眼中的认真严肃震慑到了，就连挣扎都减弱了一些。 牧晓笑了，竟然还露出一点得意的神情：“我就知道你还认得我。凌七，我不走，就和你一块，和你一起扛。如果真的抗不过……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咬我，我们一块儿做丧尸。” 之后过去了多久呢？ 牧晓也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一丝一毫都不敢松开，直到怀里的人体温反复了两次后终于降了下去。 看到凌七眼底的红色全部褪干净了，身体也不再紧绷颤抖，牧晓只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原处，两个精疲力尽的人一齐睡过去。 这一次，牧晓没再做梦。 当她感觉到怀里的温度离去而醒来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神清气爽。 睁开眼，入目的就是坐在床边上的凌七。 “凌七？”牧晓连忙喊了一声。 凌七转过头，眼神清明，只除了脸色不太好看。 牧晓笑了：“早上好。”她抬手撑起身子，可这种大劫过后无比宁静的心情却立刻被破坏，肩颈处传来的不适让她不得不捂住脖子呲牙咧嘴，“啊——落枕了。” 第88章 落枕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牧晓睡相从小到大都很乖，还真没怎么遭过这份儿罪。 这样新鲜的体验让她不得不歪着脖子，怨念了一阵再抬头却发现凌七又不在那一边了。 接着，肩颈那儿有只微凉的手按了上来。感受到凌七的手传过来的已经降下的温度，牧晓松了口气，继而被接下来的按揉刺激得连连嘶声，好不容易感觉到僵硬的那边有了明显的酸胀感，牧晓抬手拉住凌七的：“好多了。” 凌七顺势被牧晓拉着坐在她身边，任由牧晓翻看着她的右手。 因为之前用军刀清理过，伤口切面平滑，现在已经收拢了大半，看上去没有什么乱七八糟颜色的不妥。只是白皙的手臂上这样两道狰狞的伤口，看得牧晓难受，不自觉抬手轻轻摸了两下。 想到之前那样失控的凌七，牧晓一阵后怕，还好最终没多大事。 “也许你说得对。”凌七看到牧晓神色的变化，不动声色地开了口。 “啊？”牧晓一愣，扭头看凌七，一时也不知道凌七说的是哪件事。 “我可能不是丧尸王。”凌七抿了抿唇，无论是承认错误，还是否认自己是丧尸王的感觉，都一样的糟糕。前者是从没做过的事，后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否定了整个上一世的她，想到这，凌七不禁有些烦躁，“但是，我到底是什么？” 当时从丧尸那儿感觉到的同类的直觉，凌七始终清晰地记得，虽然她也从人类身上隐约有同样的感觉。可是所有人都说她是丧尸王，而她确实能命令丧尸们。 牧晓接收到了凌七散发出来的烦躁感。 她朝着凌七又挨近了一些：“能说说你的事吗？比如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丧尸王？” “所有人都这么说。”凌七很快地说出这句，语气有些冲，然后看到牧晓惊讶的目光。 没错，在这一世中，凌七在末世开始的最前面两天就跟在牧晓身边，他们更是从没听过关于丧尸王的话题。所谓的“所有人都这么说”，是怎么回事？ 凌七又紧紧地抿起唇，移开视线看向另一边。 房间中有片刻的沉默，牧晓直觉这里面有很出人意料的事情，那并不好说。她选择了等待，只是握着凌七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过了一小会儿，凌七重新转过头，对上牧晓的眼神。 这一次，她直视着牧晓，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有一段关于未来的记忆，但当我在那段记忆中死亡后，再度醒来却发现回到了末世爆发前两天。地名和人名都有重合，也许这种状态可以叫重生。” 牧晓惊讶地睁大了眼镜。 凌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反应。也许是一连串的提问，也许是其他恐惧什么的。 对了，要不要告诉她一开始是想杀了她呢？凌七在心中讽刺般地笑着问自己。 不过，牧晓的接受能力要比凌七想象的好太多。 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带了一点点激动，拉着凌七的手说：“重生？我，我是穿越的！” “……”凌七承认她也吃了一惊，不禁又打量了牧晓一番。 “怪不得我当初觉得你看到丧尸好淡定。”牧晓倒是在那儿啧啧感慨，那态度就跟感叹安琪是火系异能那样接受度得非常自然。 凌七跟着这方式想了想，发现牧晓也差不多。 “所以你是其他人穿越到了牧晓的身体里？”凌七选择了一个比较直接的提问方式，心里却是在纠结原来这就是从性格到异能没一样像的缘故？ “是的，不过我也叫牧晓。”牧晓的关注点却和凌七不一样，她连忙表示她自己的名字就是牧晓，绝对没有冒名顶替！ 凌七不禁笑了：“怪不得。”她这一笑，心里堆积起来的沉郁散开了不少，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在笑那些想太多的念头，还是笑原来自己喜欢上的不是老对手，“我还以为，是你经过三年的末世见了太多的……人性，才变成那样。” “……”牧晓顿了顿，愣愣地看着凌七，好半晌才问出了那个憋得她内伤的问题，“凌七，上一世……也有个牧晓？”话问出口，她才意识到问得有点傻，而且她最关心的也不是这个，“你和她……很熟？” 凌七却是听出了牧晓的意思，谁让她这心思现在全写在了脸上：“是挺熟的。”她点头，神情认真，然后看到牧晓的表情果然变得纠结，才将话说完，“是老敌人了，当初杀死我的伏击和陷阱，就是她安排的。” “……”牧晓不知道这时候该高兴自己想错了，还是该担心这具身体和凌七的深仇大恨。表情非常精彩。 “所以，我原本是想杀你的。”凌七继续，看着牧晓精彩无比的神色，看看这都皱成一团了，“没想到找到你，你却吞了安眠药敞开大门，就像是准备了新鲜的肉邀请丧尸享用大餐。” “……”没脸见人了，牧晓捂住脸，挣扎着提议，“我们还是说点其他的吧。” 牧晓夸张有趣的表现让凌七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她定定地看了牧晓一会儿，终于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吧，还是回到第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是丧尸王，那我到底是什么。” 牧晓也立刻放下捂脸的手，看了看凌七，见她眉头微微皱着，眼里透出困惑，忍不住转身凑过去，在她皱起的眉心印下一个吻，停留了一会儿才重新放开，认真地看着她说：“首先，你要记得，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首先你是我们晓小队的一员，是大家的同伴，是我的女朋友。” 凌七有一丝晃神，随后在牧晓伸手的按揉下不得不松开皱起的眉心，这才明白她这一串话的原因，不自觉勾起了一丝笑容：“你都愿意被我咬了一起做丧尸了，我不会忘记的。” “……”牧晓耳根有点烫，咳了咳摆出认真严肃的神情，“刚才你说，大家都说你是丧尸王，你就这么觉得了？” “在还没见到人类时，我就感觉到丧尸和我有相同的部分，而且我确实能操控丧尸。”凌七也没有继续抓着之前的话题不放，跟着牧晓的思路转回到正事上，“在上一世，我与高程度进化的丧尸有过关于地位和领地的战斗，我同样有被利爪和牙齿伤到，但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最让凌七惊讶的事情。她还是她，为什么这一次会完全不一样。 “可是这一次你……”牧晓同样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也不明白。”凌七点头，“之前，我觉得……”她思索着该怎么去形容那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在体内争夺领地，有一股外来的力量试图侵略我的身体、甚至是大脑，那几乎让我丧失理智，只剩下食欲和破坏欲，直到——”她顿了顿，是的，她当时几乎已经彻底溃败，丧失了几乎所有的理智，直到她意识到自己要伤害牧晓。 “后来，我也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只是隐约感觉到那股入侵的力量被吞噬了。” 感觉本身就是一种极其主观的存在，就连发生感觉的那个人都很难找到适合的语句去把那感觉完美地表述出来。 牧晓很认真地听着，也没注意到凌七的停顿，只是想能帮上凌七：“如果说那股侵略的力量是丧尸，那这些都能说得通，只除了最后的吞噬。”假设吞噬只是一种不太准确的形容，纠结这个词的含义其实没什么意义，让牧晓更在意的是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不同表现。她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和沁雅姐去研究所，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文件？” 凌七一顿，不禁看了牧晓一眼，她没想到牧晓注意到了，更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指出。 不过到了这一步，凌七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在同样的实验室中醒来，那里有着……和那研究所中同样的装置，同样的实验体，至于你说的文件，那是两个研究所的位置，一个就是上一世我醒来的地方，另一个在西北边。” 这一次，两人的沉默时间更长了一些。 牧晓在问出研究所的时候，就隐隐有了对答案的担心。 而事实上，凌七的回答，正是牧晓心中的那个可能。不管凌七跟丧尸王到底有多大的关系，显然，凌七是一个实验体。想到在那间研究所中看到的那些由多重动物杂合出来的实验体，牧晓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当初你问我叫什么，我回答的是——”凌七伸出手指在床单上写了两个数字，07。 牧晓囧了：“我以为是……” “我知道，在青龙基地你填表格的时候。”当时凌七和安琪的表格都是她填的，七倒是不能说错，凌却差了不少。也算是误打误撞给了凌七一个名字。 这对凌七来说也是一件不太一样的事情。 这样说了两句，气氛又重新松了下来。 牧晓看看凌七，见她神色如常，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凌七，我觉得你可能是基因改造人。”她不乐意用一个实验体去定义凌七，凌七现在离开实验室，有自己的意识，有自由，她也不会再让谁去拿凌七来做什么该死的实验，“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比其他的都要成功，你体内的基因主体当然是人类，可能还有一些动物的优势基因，比如速度、柔韧度、视力等等，同时——”她看着凌七，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丧尸病毒的。”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凌七一开始就异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也才能解释凌七在丧尸这块的独特。 “根据暗示和潜力的两个理论，上一世你与丧尸相处得多，所以你在基因成长的过程中，丧尸病毒的基因片段被激发得比较明显，自然而然你就往着丧尸王的方向进化。”牧晓尽量选择了简单的话，“这一世你与我们在一块，所以丧尸病毒的基因片段没有显现。” 凌七想了想，倒是觉得有点意思：“所以，如果我跟动物在一块，我渐渐地就会长出耳朵和尾巴？” “……”还能好好说话吗？牧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自觉脑补了凌七长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萌。 “好吧，我暂时接受你这个猜测。”凌七摇了摇头，把这不靠谱的玩笑甩开，站了起来低头看着牧晓，“但是，我还是会去找这些研究所，弄清楚一切。” 牧晓抬头看着凌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陪你。” 那样灿烂的笑容，是凌七在上一世从来没见过的。而这一世，这样的笑容属于她。 凌七看凝了眼，突然双手按着牧晓的肩膀一退，对准她因为猝不及防而微张的嘴吻了下去。 第89章 这是凌七第二次尝试这样的亲昵，与上次还留了几分心思在模仿和学习上相比，这一次，她投入了许多。 牧晓无条件的陪伴让她认识到这个人真的是属于她的，而她也乐意让自己同样属于牧晓。 她遵从自己的意识去亲近牧晓，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种还不够的感觉，不够近，不够亲密，可到底缺了什么？该怎么做？她不知道。 她只能毫无章法地掠夺者牧晓口中的空气、津液，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双手更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四处作乱。 相较于懵懂无知的凌七，牧晓可难耐多了。 从一开始的诧异到被卷入到凌七掀起的漩涡中，不过短短几秒，牧晓全身心的感官意识都被凌七带跑了调，蠢蠢而动的欲.望也逐渐冒出头来。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喘息的时间，牧晓只从头到脚都烫得不像话，看凌七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清明。 凌七的手毫无章法地在她身上触摸着，从衣角下钻了进来，滑腻微凉的触感刺激得牧晓腰腹间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体内的温度却更烧热了几分。牧晓不自觉地抓住凌七的手腕，入手的滑腻感更甚，到了一种不自然的程度。 牧晓的闹钟敲响警钟，她微微抬起上身朝着手中抓着的手腕看去，那儿已经是殷红一片。 “你的伤口在出血！”牧晓惊得一把扣住凌七的腰肢，禁锢着她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凌七像是被打断进食的凶兽一般，也没听清牧晓的话，只是下意识挣扎着想要再去亲吻某处，她还没研究出到底缺了什么呢。 这一个挣扎一个禁锢，结果凌七一头磕在了牧晓的下巴上，疼的两个人都不得不暂停对抗，牧晓不得不松开手，一只手揉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揉着凌七被撞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的手还带着伤呢，用力会崩开伤口。” “……”凌七默默看了眼牧晓，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手，终于结束她跨坐在牧晓身上的姿势，盘腿在牧晓身边坐下。 牧晓看着凌七神情有些怪，忍不住问了一句：“凌七，你在想什么？” 难道，是生气她喊停了？牧晓的心情有些复杂，刚才那一下明显是两个人都擦枪走火了，到现在她耳朵还烫得厉害，心跳也没平缓下来，可凌七手上的伤在那儿，不能不管。她也很郁闷好么！ 等牧晓的心思飞快地从郁闷转到了该怎么哄凌七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凌七的回答，或者应该说是询问：“所以，是用手？” “啊？”牧晓完全不明白凌七问的什么，疑惑地又看向凌七，只看到她认真地看着自己，眉头微微皱着，一脸的认真严肃。 凌七看出牧晓刚才在走神，便又问了一遍：“刚才我总觉得亲吻之后还有别的，那感觉就像是想把你吃了，但我确信那和食欲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我不明白。” 听着听着，牧晓明白凌七的意思了，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凌七并不懂这些，可这要怎么说？！给凌七讲小黄文故事？？！给凌七看春宫图？？？！ 不不，现在最关键的是，凌七还在一本正经地说出她的疑惑：“刚才停下来，我突然想起以前曾经见过男人和女人在做奇怪的事情，那状态看上去……”她微微一顿，看了眼牧晓的脸，“和你有点像，但很显然我并不具备那种器官，不过你刚才提到——” 剩下的话被一只手堵了回去。 凌七的嘴被牧晓捂住，只能用眼睛看着牧晓表达自己的疑惑。 牧晓现在尴尬得不行，脸跟烧起来一般，心底的弹幕已经刷屏到只剩下乱码，然而摆在眼前的问题还是得解决，天知道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得跟自己的女朋友科普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想到这，牧晓松开手，在看到凌七没急着又一次发问后松了口气，然后又露出纠结的神情。 凌七不缺乏耐心，她看出牧晓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她乐意付出一点耐心等待。 好不容易，牧晓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重新看向凌七：“那个……你的猜想，没错。”她指了指凌七的手，要再多也说不出来了。 “哦。”凌七点了点头，也没纠结更多，视线又回到自己的手上，然后补充了一句，“那确实应该等伤好。” “……你知道就好。”牧晓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一本正经地讨论受伤的手和某些不可言说的运动之间不得不考虑的联系吗？ “不然我可能打不赢你。”凌七重新看向牧晓，眼里带着微妙的神色，似乎是在评估牧晓的实力。 “……”牧晓捂脸，忍不住□□，“难道不是你的手用力会导致伤口崩裂，不宜愈合吗？！还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一本正经地把这些让人不好意思的事情摊开来讲啊！！！” 看牧晓抓狂的样子，凌七愉快地勾了勾嘴角，看样子她不知道怎么做的事情可以顺利跳过了：“之前遇到的那只丧尸，可能是接近三阶的丧尸。” “！”牧晓惊讶的放下手，看向凌七。 她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认真回忆之前那短暂的交锋。丧尸的力道和速度都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甚至包括丧尸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以及出手时带着的态度和反应，这些都让牧晓越想越心惊：“哪怕没有之前那场战斗和追逐，我也不一定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杀了它。” 不彻底毁了丧尸的大脑，丧尸都会不停地杀戮，可一旦被丧尸抓伤咬伤，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还没有谁从丧尸病毒的感染中逃出来。 等等。丧尸病毒？！ 牧晓猛地抬头看向凌七，之前凌七的事让她一团乱，作出分析的时候也没留神自己说了什么：“凌七，丧尸病毒是真的存在吗？”事实上，这一场末世，还没有人明确说出，丧尸的出现是病毒感染造成的。 “我不知道。”凌七的回答很简单，“我醒来的实验室里什么都没留下。” 牧晓沉默了片刻，突然又揉了揉脸，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是还有西北边的实验室吗，到时候去看看就是了。这一次我们先去发电厂那边。” “为什么？”凌七对牧晓的乐观已经习以为常，却对她的决定感到意外，“我已经不会变成丧尸。”说到这，凌七觉得一阵难以形容的微妙感。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丧尸王，再怎么强大，也是种是丧尸。现在却要说出“我不会变丧尸”的话来。 “你的伤口还在，看样子愈合同样需要时间，不适合现在回基地。”牧晓一边说翻出外伤药重新给凌七处理伤口，一边说明，“另外在供电所找资料时，我找到了点有趣的东西，那上面是一些上了年份的记录，看时间是建发电厂之前的走访了。”原本她有将那文件拿在手里，可之后连番与丧尸交战，东西也不知道何时何地给丢下了。 不过，那走访记录里的东西让现在的牧晓有些在意：“那上面说，发电厂选址附近的峭壁处，深夜里有妖怪唱歌。擅自闯进山里的人会被妖怪捉走。” “……”凌七挑眉看着牧晓，她不可能只是讲个故事而已。 “其实凌七，你不觉得，这个妖怪……也许是又一个实验室吗？”牧晓终于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那是一个会造出奇怪生物的实验室，所有的实验体都含有不止一种生物的特征，那唱歌的妖怪会不会也是？ 牧晓知道这猜测中的几率并不高，但想到之前亲眼看到的那些实验体，再联系凌七的描述，牧晓不自觉地往这方面想。 凌七她对她的身份很在意，牧晓看得出来。 何况，也许这里面还有丧尸病毒的信息。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牧晓也想去看看。 想到这，牧晓有些忐忑地看向凌七，这猜测有些不靠谱，而发电厂之行肯定不会泰平，她也想考虑凌七的意思。 凌七的神情严肃，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得牧晓越来越没信心，这才开了口：“也许龙天他们掌握了某些实验室的消息。” “？”牧晓一时没跟上凌七的反应，这跟龙天有关系？但很快又想明白了，“凌七，你、不觉得我这个猜测很没根据？” 凌七像看傻子一样斜了她一眼：“就算没根据，我也陪你去看。”之前这个人不也说要陪她吗？“不过，先养伤。”她话音一转，伸手按在牧晓的胸口，“之前那丧尸打你的那下力道很大，你仔细看看是否有不适。” 虽然不会像外伤那样有被感染的危险，可内伤藏得深了，不赶紧找出来养好，也很要命。 这一按，凌七立刻擦觉到牧晓的不自然：“你的心跳怎么那么快？”内伤？！ 牧晓连忙闪过凌七的手，打着哈哈站起来往外跑：“没事，刚才那么大的信息量我现在还有些兴奋！”说着她还跳两下，“你看我能跑能跳没有事的，我饿啦，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凌七无语地看着一溜烟儿没影的牧晓，转过头看看自己还伸着的手，眼中显露出恍然，“有意思。”她勾了勾嘴角，将这些都记下，再抬头看着外面似乎发现了什么的牧晓忙里忙外的样子，等养好伤，机会多的是。 牧晓不自觉地打了个颤，可看看四周并没有潜伏的危险，只当自己是冷了，笑眯眯地把刚找到的东西朝着凌七挥了挥，开心地说：“我找到一块酱牛肉，真空包装的，看上去应该没有问题！厨房里也有大米，我去烧锅饭吃肉！” 第90章 牧晓这边是解除了凌七变丧尸的警报，可晓小队的其他人都笼罩在这一片阴云当中。 回青龙基地的路上没有再发生变故，但重新回到安全的地方，队伍里却少了共同坚持到现在牧晓和凌七，这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不安无法抑制地蔓延。 陆威意识到这样的状态下去只会让小队陷入更大的困境，甚至直接影响之后去发电厂想办法找牧晓二人的计划，可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他现在的位置非常尴尬，无论是胖子二人带着幸存者先下楼的决定，还是答应了牧晓暂时分开的事实，都让他此时不能再说什么。任何安抚和鼓劲的话，都会让人觉得那是在给自己开脱。 甚至连陆威自己，都有一种怀疑自己的感觉。 “你们……回来了。”一个声音在他们从车子上下来时响起，陆威抬头看过去，是先一步跟着花小队回来的两名女性幸存者。说话的是苏琴，她脸上透露着不安，从看到这几个人当中找不到牧晓的身影开始。 陆威勉强地打起精神冲她点了点头，脸上不欲多说的情绪表达得很明显。 苏琴自然看出了这点，可眼看着这几个人要进屋，她还是咬咬牙往前走了两步，拦住陆威的路：“虽然不太合适，但是……”她下了决心，强撑着看着陆威，“可否让我加入你们小队？” 陆威有些诧异，花岚那边的实力明显比他们要好上一些，也更适合女性一些，他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站着，没跟过来的那名少女。 苏琴注意到这点，立刻说明：“我和她谈过了，她选择花小队，我个人希望能加入你们。” 然而，陆威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很抱歉，但是我们的队长暂时不在，我建议你还是加入花小队会更好一些。” 其他几人听到陆威的话，都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苏琴，没有人多说什么。倒是跟着他们一路回来的何礼，走到苏琴边上，冲她摇了摇头。 他旁观了那一场战斗和争执，也看到了胖子和陆威差点动手的事，现在这个时间，确实不适合。 苏琴看懂了何礼的神情，只能让出路，却还是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我等你们的队长归来。” 这种时候，没有谁还想再说什么，陆威一行默不作声地回了属于晓小队的屋子，苏琴这边也是有一番对话。 “琴姐，要不还是找别的——”何礼看着那一行人进了屋子，忍不住面带忧色轻声建议。同时也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感激这些伸出援手救了他一命的人，可是凌七确确实实被丧尸咬了，那伤口狰狞地可怕。而牧晓却坚持要和凌七在一块。 还没有哪个人被丧尸咬了，还能活着的。 苏琴却很快摇头：“何礼，你可以去问问其他队伍，是否愿意接收你加入，但我主意已定，我愿意等他们的队长回来。” 强大的队伍是末世生存的重要依仗，无论是生存的物资还是面对丧尸时存活的可能性，都离不开一个队伍。 苏琴做人事几年，很多事情都看在眼里。何礼是个运动能力很好的男孩，虽然看样子没什么异能，但要找个普通的队伍加入并不难，大家只是同事，没有谁得为了谁怎么样的说法，何礼完全没必要带着她这样一个负累。弱小的女性在这样的世界中会面临什么？ 苏琴心底有数，而牧晓一行的几个简单的行为，让她敬服。 “不行琴姐，我怎么能不管你自己去找！”何礼连忙摇头反对。 面对男孩诚挚的神情，苏琴却是笑了笑：“我会拖累你。”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哪怕她现在开始努力，能有多大的作用？ 何礼只是愣了一小会儿，随后更是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琴姐，这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相信我！” “可是，我要等他们。”苏琴指着晓小队那边的屋子。如果问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其实什么都说不出。这已经是之前工作时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了，苏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弄到最基本的饮食和水，更别说夜晚住宿的地方。 在何礼的坚持之下，苏琴也没办法硬把人赶走。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去基地其他地方看看，了解一下末世后的人类聚集处到底是什么样的规则，他们是否能通过什么方式来获得生存必须的物资。 这个时候，供电局之行的惨烈结果很快就传开了。 施朗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回来的只有三个人，因为他们个个狼狈得不行，身上多多少少也带着说不清的伤，被全部暂时安置在隔离的房间里进行数天的观察。 花队稍好一些，虽然折损了几个人，但整个队伍的战力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花岚身边最得力的冯溪左手焦黑，看不出伤势情况，也不得不被安置在隔离房。和她一道的还有另外一个队员，伤的同样是手，可伤口分明是新鲜的刀伤。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晓，但这次供电局之行的危险以及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带电丧尸鼠却成为基地里大多数人的话题。 只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样的死里逃生，他们的讨论往往都带着一股轻松，就好像那样远的供电局里出现的丧尸和这个安全的基地是两个世界，不会有交集。 当然，龙天一行人也安全回到基地，在属于他们的楼里面聚集了所有人。 “东西，已经找到了。”首先，龙天说的就是这句话，“十天后，我们出发去发电厂，把那件东西找出来。” “可是龙哥，十天会不会太紧了点？”程智忍不住问了一句，想到之前那些丧尸鼠群，再想想发电厂可也是个带电的地方，甚至里面的布局结构只会更复杂，程智就觉得心里发恘。 龙天看了他一眼，程智连忙缩了缩脑袋，讷讷地不再说话。 “时间越长变数越多，丧尸不仅是进化，甚至还出现了类似异能的东西，我们必须尽快增加实力，拖得越久越危险。”龙天难得地给几个人说明了一番，看得出来那些丧尸鼠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环视一周，石栎和关音涂一向沉默寡言，妹妹龙乐更是很少在意这些，只管按他的安排做事。至于那对双胞胎，在末世前还只是念初中的孩子，平时多是两个人凑一块儿玩闹。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让龙天完全放心的团队。 最后，龙天将实现落在石栎身上，他是他父亲最得力的助手，对龙家非常衷心。 石栎立刻按龙天所想接过话题：“安排在隔离房的人三天后可以确认是否有被丧尸感染，但施朗的战斗力在十天内不可能恢复。花岚明确表示退出接下来的行动，不接受任何条件。韩非已经确认继续通行。至于晓小队，他们的队长和一个速度异能队员脱队，行踪不明，现有的队伍里有内部争执的迹象。” 牧晓一行人是被迫留在最后的人，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任务过程中减员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若是要猜测，多半也就是遇到麻烦，牧晓和凌七被受伤甚至死亡罢了。 他们一回到基地，就受到了青龙基地安排的人手或明或暗的调查监视，他们内部气氛不对，甚至有内部争执这一点其实不难判断。 “呵呵，这就是靠感情联系起来的队伍。”龙天对晓小队的内部争执显得最感兴趣，“一旦那个纽带断裂，整个不堪一击。”他做出一个推的动作，露出一丝兴味的笑容，“他们那儿有几个异能者很有意思，可以尝试分化招揽。” 石栎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十天后的行动，再补充两支队伍替代施朗和花岚的，剔除有雷电系异能者的队伍，行动时共享信息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拿到那件东西？”这是石栎给出的方案建议。 石栎在给出建议方案时向来是这样的风格，龙天从小就跟着他爸爸听石栎这样报告，早已习惯，毕竟石栎给出的方案一般都是最优的。 可这一次，龙天却皱了皱眉头：“拿到东西的必须是我们，那些人，还是按照最初的决定，作为诱饵。” “可是，丧尸的进化超出我们的预计，发电厂的危险难以评估，这些队伍中并没有人能使用那件东西，我们完全可以集中力量——”石栎忍不住说了两句，可抬头看向龙天，注意到他神色中透露出的不满，突然又闭了嘴。短暂的停顿后，他又恢复了之前不急不缓的样子，微微躬身表示明白，“我知道了，首领，那我先去安排两支替代队伍的事。” “嗯。”龙天点了点头，简单地应了一声。 石栎很快就退了出去，程智因为石栎的吃瘪偷笑几声，却又在被双胞胎看到后连忙敛起神色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关音涂见暂时没事，就和龙天道了再见回去休息。 龙乐也终于放下了她修整得精致漂亮的指甲，走到龙天身边坐在沙发扶手上：“哥，你说要招揽的，包括那个用火的小丫头？” 龙天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年纪小的孩子总归比较……乖。”说话时他还不动声色朝双胞胎那儿看一眼，所谓乖，无非是好掌控的意思。别看双胞胎年龄不大，战斗力却比龙乐还高一些。 “好吧。”龙乐明白龙天的决定没人能够改变，耸耸肩露出无所谓的神色，“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暂时和她和平共处好了。” 第91章 “喂，有人看见石栎去晓小队那屋了！” “真的？去干吗？” “你傻啊？！当然是——” 路边有人凑一块嘀嘀咕咕，在这个失去了电、也失去几乎所有现代化联系方式的世界，又回到了口口相传的状态。 作为青龙基地的首领一派，石栎又是众所周知的首领代理人，自然受到很大的关注。 尤其是他们才刚回来，据说经历了惨烈的一战，有一支排名靠前的队伍甚至几近团灭。 不过，这些在一般人那儿也就是一番感叹，让他们又一次激动起来的，是石栎带去的东西。 根据“可靠信息”，据说那是这次行动的报酬。当然，报酬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据说这次的报酬里面还包括了两枚二级晶石。 要知道，青龙基地还从未见过用二级晶石来作为报酬的任务！ 他们感叹首领这帮人的财大气粗，当然也有对这晶石眼红无比的。 毕竟，要想从一阶异能进化到二阶，需要的一级晶石数量绝对是可怕的，而打败二阶丧尸却不容易。 陆威几人确实如同信息中所说的，接待了突然来访的石栎，也收下了他给的报酬。 按照之前的约定，从供电所拿到发电厂的布局图等信息，然后拿到发电厂中的那个蓄电装置，基地会给他们丰厚的报酬，其中就包括十枚二级晶石。 这一次，石栎带了五分之一的报酬给他们，无论他们是否继续接下来的任务。 当然，在得到陆威肯定的答复后，石栎表达了高兴和欢迎。 不过，在他们双方会谈时，安琪不在那儿。 原本的两间大屋子，直接按性别分配了的，可这一次回来，整个屋子竟只剩下她一个人。 牧晓和凌七的脱队以及生死难测，直接影响了所有人的情绪，一时间，陆威那边也没注意到这点。 安琪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难受，只待了一会儿，谁也没说就自己跑了出来。 因为不想闷在屋子里发呆，安琪跑出来也只有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更没有笑容，只是半走神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有妈妈的，有牧晓的，也有凌七的。 每一次成功杀死丧尸，安琪都很高兴，她知道自己在变厉害，能帮上牧晓姐姐的忙，可是她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丧尸咬了凌七，什么都做不了。 那时候她是什么状态？ 甚至还得牧晓姐姐背着她！ 想到这，安琪狠狠地攥起了小拳头，婴儿肥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狰狞的神色。 “哎哟！不长眼的小鬼！” 一声杀猪般的吼声响起，安琪一头撞上了一个人，还狠狠地踩在那人的脚背上。 没等安琪反应过来，就有一只大手抓起她的手臂粗鲁地把她拽到一边，掐得她手臂发疼。 安琪本就心情不好，小脸绷得紧紧地看了那只抓着她的手一眼，转眼间，那只手上燃起一蓬火焰，吓得那人连忙松手。 可是，安琪想离开，却发现她被好几个人围住了。 毕竟是才刚耗尽过异能，虽然回来的路上得到了一些休息，但安琪体内的异能能量并不多。 那人手上的火很快就被想办法扑灭了，表皮有一些烧伤，被风一吹疼得厉害。 可那人也是从丧尸堆里冲杀出来的，被一个小女孩烧了，气恼地换只手再拽上安琪的手臂，这一次力道更大，几乎硬拽着把人提了起来，疼得安琪脸色发白，顷刻间额头上就冒出了细汗。 可安琪却硬是忍着不喊疼，反而晃动身子踢了那人一脚，大喊：“放开我！” 到底是没有借力的支点，安琪这一踢没多少力道，踢在那人腿上不疼不痒的，不过这显然更加激怒了那个人。 “找死的小丫头片子，老子今天要你看看厉害！”这人恼怒着放了狠话。 周围原本还有些人行走的，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却是跑了个干净，一点都不想掺和到这里面来。 末世带给人类的是生存的艰难，那种艰难，带来了一种让人无法解决的麻木。 “这不是晓小队的那个小女孩嘛！”周围早就围住的安琪的几个人哈哈笑着，其中有个人眼尖，突然叫嚷出声。 这一喊，其他几个等着老大修理小姑娘添点乐子的人都看了过去。 安琪的头发有些乱，额头有几丝被汗浸湿了贴在脸上，但仔细看去，还是能认出样子。 在青龙基地那么小年纪就会异能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安琪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有点名气的。 这一确定，事情又变了样子。 那人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主意：“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啊。”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看看那人再看看安琪，目光闪烁，都露出兴奋的神情。 “小丫头，你说，你那些伙伴能用几块二阶晶石换你呢。”那人低头看着安琪，手死死钳制着安琪的手臂，一点也不担心伤到孩子。随后又露出一个恍然的笑容，“对啦，你们的队长好像死了，也许剩下的人连一点东西都不愿意拿出来到了吧！” 当初牧晓到市场片区去买东西时，时常带着安琪，两人的关系显然很不错。 “等等！你们放开她！”突然，一个声音闯入到这场混乱当中。 “嗯？”那人抬起头，视线所及的地方挡路的两个小弟连忙让开，露出后头说话的人。 “女人？晓小队的？”那人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一番，转头问话。 边上的小弟却也是一脸迷茫，听老大问话连忙摇头：“肯定不是！” “哦。”那个人不以为然地点头，“难不成还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人？倒是挺漂亮的。” 苏秦是无意中看到这事的。 她和何礼一时不知道能去哪儿，就往着人多的地方想多了解一下现在人类基地的情况。 然后撞上了这件事。 她当即让何礼赶去通知晓小队，自己留下来拖延时间。何礼无论是体力和速度都比她强，显然更适合报信这事。 苏秦没有异能，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些人，是不堪一击的那种，但是安琪在他们手上，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你们放开她。”苏秦看上去非常镇定，站在那儿的姿势看着也轻松自如，一时也还唬住了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向自家老大。 毕竟，牧晓把大鼻子狠狠揍了一顿的消息也是整个基地出了名的，不但伤得不轻，还大大地丢了一把面子，实在得不偿失。 可是，这一次毕竟还是不通。 苏秦的出面虽然唬的几个人一下子没敢轻易动手，可也让那带头的又一次想到那两枚让人垂涎的二级晶石。 如果这个女人确实是晓小队的，那就说明，这小丫头依旧很受重视。 说不定真能换点东西，哪怕不是二级晶石，可观的一级晶石总该有！ 想到这，那人又看向安琪，小丫头似乎放弃了挣扎，任凭胳膊被他拎得各种不自然，却一动不动，只垂着头。 “你是谁？”那人拖长了音，问。 苏秦微微抬起下巴：“这和你没关系，放开安琪。” 哟呵，还知道这小丫头的名字。 那人心中突了一下，现在这个世道，多得是低头弯腰的人，就连刚末世时以为钱能解决事情的人现在也剩不下几个了。能像苏秦这么傲气镇定的，只有拥有力量的。 一时间，双方僵持着，没有人先动手。 沉默在人群中蔓延，等待了一会儿，苏秦只能端着气势争取拖延更多时间，也不知道晓小队的人到底还要多久才来。 可那边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了。 那人刚想开头，发发狠拼一把，却不防手里一直没动静的安琪突然又一次狠狠踩了她一脚，赤红的火焰又一次在他眼前蹿开，吓得他一个松手。 安琪得了自由，扭头就朝着来处——也就是苏秦的方向——冲。 “该死，给我打！”那人立刻放了狠话。 当即，一群人直扑安琪，其中有个人当即操起手里的刀劈过来。 苏秦脸上变了色，快跑两步将安琪抱在怀里就朝边上扑滚，刀锋贴着她的肩膀削了片皮肉下来，虽然不深，可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接着又因为扑滚的动作在地面上擦蹭了一遍，疼的苏秦抽了两抽，咬着牙也闷哼出声。 安琪惨白着脸，连忙扶住苏秦，瞪着冲过来的人又丢出两个火球。 几个人被火球吓了一跳，冲过来的脚步一顿。 可火焰只是烧了一会儿，很快就散了，安琪和苏秦眼看就又要被围住，这些被激怒的人们面露狠绝之色。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火焰，却是从这群人的后方冲了过来，直接点燃了其中一个人，火焰熊熊不觉。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全身被炙烤带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地打滚，连连痛呼着求救。 可他周围的同伴第一时间却是连忙退后留下一片空地，生怕那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哼，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敢下手吗。”又一个人从后面走近，右手指尖还燃烧着一小团跳跃的火苗，不屑地看着那一头的安琪，显然，这火是她放的。 这个人，却是没人敢得罪。基地首领的宝贝妹妹，要是让她受了委屈，这整个青龙基地哪里还有生存之处？ 原本还想着去找水救地上的人的那几个，也迟疑下来。 这可是龙乐要杀的人…… 救了会怎么样？ 龙乐却完全没把这些战战兢兢的人放在眼里，只是鄙夷地看着安琪：“空有力量却不敢下手，看来你也就这点水准了。” 说着，龙乐一摆手，指尖那团火焰化作一支细小的火焰箭，直接刺入地上还在翻滚嚎叫的人心脏。 那人一个颤动，嚎叫声戛然而止，任凭身上的火焰燃烧散发出难闻的焦愁，也再没有半分动静。 几个人眼里都透露出实打实的恐惧。 龙乐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在场的人，恐怕传言中青龙基地首领这边的人大多进了二阶，是实打实的事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陆威几人跑了过来，至于报信的何礼直接被胖子拽着跑，勉强地跟上一路指路过来。 还在燃烧的焦尸让他们稍有停顿，很快跑到安琪身边：“安琪你没事吧？”陆威连忙上下查看着，不断自责自己的疏忽。 牧晓和凌七不在，安琪一个小女孩，他竟然把这一点给忘了，还让安琪自己跑出来遇上了危险。 “没事，她救了我。”安琪摇摇头，声音却有些低沉，黑色的眼眸始终看着那还在燃烧的焦尸，眼底的暗沉怎么都化不开。 这一头，何礼简直完全慌了神，急得满头大汗：“秦姐，这可怎么办啊，你这……” 现在还有医院吗？基地的医院在哪儿？何礼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威将这看在眼里，再看看脸色惨白显得有些虚脱的苏秦，摇了摇头看向易昇：“易昇，你来帮苏小姐处理下吧，就带回去好了。” 事到如今，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把苏秦丢在这儿，而且安琪那边也好有个人。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眼前的也需要解决。 陆威看了边上沉着脸的胖子一眼，都是长时间来的伙伴，胖子了然的也往前一步，脸上的横肉抽出一个凶恶的神色，直接大步冲过去赏了那些家伙一人一拳，再一把抓着那明显领头的人。 他一开始就用了异能，几个挣扎着想打他的反而因为砸在坚硬的石头上伤了自己的手。加上胖子力气大，一下撂倒了领头的踩在他背上，接着把自个儿的腿也化成了石头重重地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至于陆威，他看着的确实龙乐。 “龙大小姐，多谢你出手相助。”陆威应对得温文有礼。 龙乐却是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只是碰巧看到一样用火的人遇到了点麻烦，原以为那是个对手，不过看样子——”她扫了安琪一眼，转身离去，“不过如此。” 第92章 最终，苏秦和何礼还是被带了回去，算是默认了他们加入小队。 安琪一直绷着小脸不吭声，默默看着易昇给苏秦处理好伤口，等差不多了，胖子也带着刚弄好的晚饭进了屋。 这种时候，没有人提得起精神聚在一块一起弄吃的说说笑笑解决晚饭，不止是晓小队这边，隔壁的施朗更是惨淡，就连花岚那头也听不到多少动静。 简单说了几句之后，陆威几个也离开房间。 外面天黑了，安琪也点了头，大家都看得出小女孩不想说话，却也不知道能怎么梳理，只好先留一个安静的空间。 苏秦到底了帮安琪受的伤，让安琪照看着苏秦有问题及时喊人，在正事上他们也都对安琪放心，确定她不会不声不响又不见踪影。 何礼也被胖子一把拉回去了男人们的屋子，留下苏秦和安琪两人。 苏秦伤在肩膀，抬起手臂都会牵动伤口。 安琪注意到这点，将胖子带过来的两碗饭都拿过去放在大床上，自个儿也爬上去，就在苏秦边上捧着自己的那碗吃。 苏秦不禁有些好笑，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也端起自己的这一晚，学着安琪曲起腿坐着的样子，让自己能不怎么抬手就拿筷子吃饭。 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米饭，上面盖了层菜，只能看到一点便于储存的腊肠。 就连味道也很简单，可对于被困在房间里只能靠零食和水过活的苏秦来说，简直是这辈子最美味的东西。 等她将整碗饭都吃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胃有些撑。 再转过头，苏秦发现安琪正看着自己，碗里的饭才吃了一小半。 这么一下，苏秦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快点吃吧，冷了味道就差，对肠胃也不好。” 安琪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饭，闷闷地说了一句：“嗯，牧晓姐姐说过，每顿饭都要吃饱。” 这样才有力气保护自己，打丧尸。 想到牧晓说这句话时咧着嘴笑的样子，安琪抿了抿唇，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样子倒像是在狠劲撕咬什么。 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口腔内的软肉，猝不及防之下禁不住唔了一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安琪一下也不敢再咀嚼了。 “怎么了？”苏秦注意到这点，看安琪捂着嘴立刻想明白了，将手中的空碗递过去，“先吐出来，喝点水。” 安琪看了眼苏秦，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 看安琪闷声不吭喝完水簌了口，继续埋头吃饭，苏秦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不是约好了在发电厂再见吗，只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确认过的，都应该抱有希望。” 安琪愣了一下，看一眼苏秦，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苏秦的事。 她立刻皱起了小眉头，可是过了会儿又松开了，摇摇头：“牧晓姐姐和凌七姐姐一定没事的，我只是觉得，要是我能再强一些就好了。” 这还是安琪回来以后说的最长的话。 苏秦看得出安琪说的都是由心而发的，并不存在自我安慰，这下知道是她想多了。安琪对牧晓和凌七有着超过任何人的新任。 “变强总是一步一步来的，我相信你能行。”苏秦忍不住抬手想摸摸安琪的脑袋，安抚一下安琪。都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 安琪却下意识地一闪，让苏秦的手落了空。 两人间有一瞬的寂静，安琪目光闪烁地看了苏秦一眼，苏秦的反应却更快，很自然地收回手：“还是先吃饭吧，可真要凉了。” 安琪沉默片刻，快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太习惯”，接着就捧着碗继续吃。 这边一大一小进行了一段初步的接触，至少安琪没有过分抗拒苏秦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胖子那儿气氛却严肃了很多。 几个人快速地解决了晚饭，将空碗交给了主动报名的何礼清洗，在何礼离开后，陆威稍稍坐直了身子，看了一圈众人：“之前石栎说了，十天后前往发电厂，会有新的两支队伍加入。” “这些我们都听到了，你就是要说这个？”胖子的语气不太好，看样子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烦躁着。 康恺和易昇在旁看得有些焦急，倒是被针对的陆威丝毫不介意，只是笑了笑：“在说行动之前，我有个猜测，石栎想分化我们。” 这个结论像惊雷一样丢在几个人面前，胖子双眼睁得滚圆，惊愕地看着陆威，其他人也差不多表现。 康恺本还着急着胖子的剑拔弩张，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陆威，你说什么？他要分化我们？” 陆威耸了耸肩：“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你看，胖子和你都是异能者，能力和战斗的表现都更加抢眼，更不用说胖子是最先和牧晓一道的人，康恺你除了风系异能攻击强悍外，平时也……挺乐于表现自己的，我们在基地里也待了一段时间，平时做任务可不全都是独来独往，自然有很多人知道你们。” 陆威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人反对。 “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罢了。”陆威很坦然地说着自己的弱势，“可是，为什么石栎刚才一直在对我说话？” 说到后面，陆威直接看向胖子，将问题抛给他。 胖子一顿，皱着眉回想一下，发现陆威的猜测说得通：“确实，我本来就对你有气，石栎一直对你说决定，我更加恼火了。”说着他斜睨着陆威，“你这家伙没把牧晓和凌七硬拉回来，胖爷我正看你不顺眼呢。” 胖子说得直，直得陆威忍不住苦笑，同时却也有一番感慨：“还好你有不爽都是直接说出来的，就算我这决定有问题，那也是我们内部的事。”最后几个字，陆威却是着重咬着字说的。 几个人皆是一凛，纷纷点头，神色也不自觉又认真几分，就连胖子也只是轻轻哼一声，脸上满是深以为然的表情。 看到胖子的敌意终于对外有了发泄的口子，陆威小小地松了口气，顺带怀念一把牧晓。 “他们不可能只是做这么一件事，接下来我们外出都要小心，尽量养足精神，最关键的是到发电厂能和牧晓凌七接上头，小心别被人暗算了。”陆威知道接下去就不适合长篇大论细说让人不耐烦了，干脆把事情一股脑抛出来。 这是他想到的各种可能。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青龙基地的人可能会对他们下黑手，如果让他们先碰上牧晓，只怕牧晓和凌七会陷入更糟糕的处境当中。 “别看牧晓那丫头平时大咧咧的，她想的也不少，到时候应该不会轻易出来的。”胖子不得不承认陆威考虑得还算全面，不过还是气鼓鼓地提了牧晓，对她还是挺有信心的。 这一说，倒是让陆威想到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禁纠结地看了眼仍然毫无所觉的康恺，迟疑片刻点头赞同胖子的话：“确实，尤其这次是凌七被丧尸——”他及时刹住车，“总之，牧晓肯定也会谨慎行事。” 康恺被好朋友陆威看得莫名其妙，再看他欲言又止，却想不通原因，最后只当是陆威谨慎不把凌七被丧尸咬的事给说出口。 想到这，康恺也跟着点头：“这件事我们还是要保密，从这个角度考虑，让何礼加入小队也是必要的了。” 陆威更加无奈了，自己这兄弟实在不怎么敏锐啊！ 不管怎么样，几个人都对青龙基地的人有了防备，加上和牧晓的约定，在接下来几天里都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 就连何礼也被胖子拎着下狠手训练了一番，也只有苏秦因为肩上的伤口不适合剧烈运动，每天还只是简单的低强度训练，更多的是调整因为被困许久而有些虚弱的身体以及养伤。 至于之前隐隐显出的内部不满，却是彻底消失了。 对于这一点变化，一直观察他们的石栎是最先知道的。 他第一时间汇报了龙天，此时，龙天正在看新找到的两支队伍的名单。 见石栎下来，龙天将其中一张放在桌上，看向石栎：“这支队伍里，有一个雷系异能者？” 石栎略微一顿，随后点头：“是的，因为确定到发电厂后是分散作为诱饵的策略，所以在选择队伍时只考虑综合实力，没有特意排除雷系异能者。” 龙天皱了皱眉头，显然有几分不满，倒是在一旁的龙乐打趣了自己的哥哥：“哥，你还说我容不下火系异能者，你不也是。” 因为有龙乐的说话，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龙天看了眼自家宝贝妹妹：“说到这事，这两天倒是没见你去找晓小队那个火系小女孩的麻烦了。”虽然之前他表明了要拉拢晓小队的几个异能者，但他可不信自家妹妹真能有那么听话。 “啊那个啊，连人都不不敢杀，不需要我动手，也活不了多久，比我们的双胞胎可差多了。”龙乐不以为然地一摊手，转头看了一圈屋子，“说起来，双胞胎居然不在？” “说是去集市那儿看有没好玩的。”龙天对妹妹一直都比较有耐心，回答了她的问题，随后看向石栎，“所以，是注意到了什么？”他问了别的事，显然是决定将之前的不满揭过。 石栎立刻将之前看到的以及推测报告龙天：“是的，晓小队内部的冲突看上去暂时不存在了，恐怕要想分化并不容易。” “哦？”龙天一下来了兴致，“最近有发生什么吗？” “除了之前安琪遇到的，以及随后苏秦、何礼二人加入外，并没有其他事发生。”石栎的语气一如他的表情一样平板。 龙天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去发电厂时再看吧，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呢。” “是，也许我们可以从新加入的人身上突破。”石栎恭顺地应答下来，才提出自己的意见。 龙天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被冲进来的脚步声打断。 是双胞胎回来了，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身高，同样的发型和服饰，唯独脸上的神情有一丝不同。 看到龙天望过来，走在前头的萧奕脆生生地打招呼：“首领好！龙乐姐姐好！” 跟着后头被牵着手的萧珥显得内向许多，半个身子躲在萧奕后头，只看了他们两眼，并没有说话。 几个人也早熟悉了这对性格几乎完全相反的双胞胎，龙天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去哪儿玩了？” 回答的当然是萧奕：“带两两出去逛了一圈晒晒太阳，还跟一个叔叔说了几句话，跟一个阿姨买了一包牛奶。”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鼻子露出嫌弃的神色，“那牛奶都过期了，那个阿姨看起来也快死了。” “嗯。”龙天习以为常，点了点头，“累了就去休息吧，再过几天就要去发电厂了。” “好！”萧奕脆脆地应了一声，牵着妹妹萧珥上楼去了。 第93章 剩下的一段时间过得飞快。 龙乐直接烧死了一个人，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理，落在其他人眼中，至少也算是给了一个提醒——青龙基地并不打算让没了队长的晓小队在这段时间里遇到什么麻烦。 生存总要思考很多东西，不管是不是想太多，至少暂时没有人敢对晓小队下手了。 连带着其他几个同样获得了两枚二阶晶石的队伍也安宁了许多，包括施朗。 十天里，他们只见到一次施朗，他整个都削瘦下来，整天无精打采的——那次见到，还是他被兄弟扛出来晒太阳才遇上的。 双方相顾无言，最终也只是由陆威传达了被丧尸鼠留在供电所的那位小兄弟的感谢。 施朗似乎有一丝的颤动，最终还是沉默无言。 直到临行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陆威敲开花岚那边的门，面对来开门面带询问的姑娘，有礼地道明了来意。 很快，花岚便让人把陆威和苏秦放进去了。 她有一间独立的内室，苏秦和陆威被领进去在沙发那儿坐下。花岚就坐在他们对面，懒洋洋地斜靠着沙发背，边上站着冯溪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只是一边手臂被鼓鼓囊囊地包扎着，是之前独自堵门困住来袭丧尸鼠时，被电击伤的。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之前在供电局欠你们牧晓队长的人情，我已经还了。那么这次，我帮你照看她几日，能有什么好处呢？”花岚问得很现实，现实到让人惊讶。 就连苏秦都忍不住看了眼花岚，再看看陆威，终于还是没能再说什么。 之前他们一番商量，已经确认了苏秦需要留在青龙基地，何礼会同行。这也是考虑基地这边有花岚小队还可以信任。苏秦肩上的伤没好全，更关键的是她没有异能也没多少体能，在需要面对未知危险和寻找牧晓凌七两重压力下，苏秦只可能拖累小队。 原本苏秦是说单独留下就好了，可陆威几人并不放心，尤其是有之前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才带上了苏秦来找花岚。 苏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所谓“可以信任”的花岚，一开口就是完全交易的模式。 花岚当然注意到苏秦细微的动作和神情变化，她眼底多了分笑意和兴味，但看的还是这次谈判的对象，陆威。 相较于苏秦，陆威要镇定很多，他几乎没有露出任何惊讶诧异的神色，只是很自然地接上了话：“我倒是觉得，能用欠人情来与花岚小姐的队伍搭上点联系，是更好的选择。”他完全没有给出价格的意思，“而我们晓小队，想必在花岚小姐的眼中，也有这个价值。” 花岚看了陆威一会儿，笑了：“有意思。”她坐直了身子，转头看向苏秦，“好吧，你可以留下，不过这几天里不要打听，不要张望，不要有任何我们认为在探听的行为，后果自负，你明白吗？” 苏秦立刻点头：“谢谢。” 花岚挑了挑眉，嫣然一笑：“不用谢，这本就是个交易。”说完，她才又转向陆威，“我真诚希望能见到你们的队长安全归来。” “会的。”陆威知道话题到此结束，他站起身，肯定地说。 花岚这次出手，看重的是晓小队的价值没错。但显然，在她眼里，和她交易的必须是牧晓。 不是说其他人的能力不足，花岚看不上眼。她看的是人。 既然话说完了，冯溪便走动着过去打开门，请陆威出去，并让人进来把苏秦带出去。 来带苏秦的是之前选择加入花组的少女，如今看到苏秦过来也是高兴。但她事先也被人警告了不能乱说话，兴奋之余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忐忑。 苏秦看得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二天一早，陆威一行便出发了。 当初的小货车变成了这临时抢过来的银行运钞车，看上去是更威风了一些，容量也还算不错。无线电装置已经在两辆车上装配好了，运钞车上面的一些通讯设备让人惊喜，不过暂时还没有用起来的必要和条件，被收纳起来放在了后头车厢。 还是老样子，到达了指定的汇合地点，打完招呼，一长溜的车队浩浩荡荡往着发电厂的位置开去。 这一次，陆威一行决定走在车队的最后面。对于他们的要求，龙天很干脆的地答应了，神情自然到毫无异变，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否有什么想法。 待车子离开青龙基地，彼此之间空出了一点正常范围内的车距，陆威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了眼后座上的金晟：“注意不要让异能消耗到百分之五十以下，间隔和距离你自己决定。” 金晟立刻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他放在腿上的手握着拳，紧张中又带着点兴奋。 这次出来之前，陆威提出了一个意见，最终所有人都同意了。将其中一枚二级晶石给金晟吃下，让他突破二阶。 在经过一场疼痛和无力的虚脱感后，金晟再度醒来，发现体内的异能能量多了很多，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能量在体内的位置和随着他命令的流动。更关键的是，他甚至能轻易感知到距离正在门口打算推门而入的同伴。 事实上，这正是陆威想要的效果。他考虑到牧晓那在一阶时几乎连异能类型都无法判断的空气异能，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提出了将金晟的精神异能冲上二阶。 根据他的猜测，进入二阶后，精神异能将更容易集中控制，而不是时灵时不灵地随机感知，何况精神异能的使用需要消耗不小的能量。 最终的结果没有让陆威失望，在几天的适应联系后，金晟甚至能让自己的精神附着在同伴身上跟随着到达集市区，那可是直径三公里。 而现在，陆威对金晟的要求，就是定时探查四周，看能否找到牧晓和凌七。 另一边，牧晓和凌七早两天就到了这里。 她们对那个钢铁水泥铸就的发电厂毫无兴趣，甚至在牧晓的要求下反而特地绕行了一段路，深入到那片峭壁跟前。 看着周围高耸如天的大树，脚底下踩着的是厚厚的腐殖质，牧晓不禁又有一番感叹。 “要是末世前，这种地方我根本走不进来。”别说是长途跋涉和野外生存了，光是林子里的蛇虫鼠蚁和恶心巴拉的腐叶、苔藓等，就让当初的牧晓完全不愿意走上哪怕一步。 凌七转头看了眼牧晓，她脸上还是那样夸张的神情，想了一想：“还真是娇气。” “哈哈，完全无法否认。”牧晓知道凌七也只是打趣她，笑呵呵地一口认了，“那些喜欢看灾难片的人肯定无法想象真有那么一天发生世界末日，自己到底会怎样。” 要是告诉穿越前的她“你有一天能手持大刀一劈一只丧尸”，她打死也不会信。要不然当初怎么心一横就寻死了呢。 话音刚落，凌七却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笑容完全敛起，压低了身子凝神细听。 这几天牧晓和凌七一路过来，完全的二人世界，两人间的默契跟磕了药一样的猛往上升，牧晓当即也反手握住背着的陌刀，压低身子全神贯注地戒备。 周围静悄悄的，因为一直以来鲜有人迹，这里的树得到充分的自由生长，庞大的树冠遮挡了大半天际，周围的光线实在不算好，就连空气里都有种挥之不去地潮气。 两人不再说话，一动不动，林子里竟然就像是没了最后的一点声音，寂静到压抑。 什么都没有。 牧晓等待了一会儿，疑惑地看向凌七，却发现她依旧保持之前的警惕，甚至有一只手也撑在地上，压着腰极具耐心地等待着。 就像是狩猎时的豹子。 牧晓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更不敢轻举妄动，陪着凌七一块儿耐心等待。 终于，在这寂静中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非常细小，几乎能埋没在微风的风声当中的声音。 随着这种声音钻入双耳，牧晓全身都齐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摩擦声，又因为极轻，甚至让人产生了并非“听到”而是“感觉到”的错觉。就好像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皮肤上滑腻腻地摩擦着。 又凉，又滑。 牧晓脑中纷乱的感觉最终停在这两个字眼上。 她惊恐地看向凌七，正好对上凌七同样凝重的视线。 短暂地对视后，凌七终于开口，几乎在她张口的那一瞬间，牧晓的四肢也开始用力。 “跑！” 凌七的话出口。 牧晓同一时间朝着前面快跑起来，陌刀也拿在了手上，拨开在她们动起来后从头顶树上弹射下来的蛇。 没错，蛇。 成百上千的蛇。 她们在无意中闯入了蛇堆。 第94章 腥臭味蔓延开来。 牧晓大开大合地劈斩着陌刀，愣是腾空把不少蛇劈开两段，冲杀出去。 因为两人跑得突兀，速度也快，一时间蛇群都被落在后头，弹射着爬行着紧追不舍。 两边的树上也挂有不少的蛇，个头不大却时不时还喷吐出毒液，逼得牧晓不得不调动空气异能在两人顶上凝一小片空气墙，好歹挡上一挡。 也是两人发现得及时，蛇群没能将她们全包围住，加上她们速度够快，终于在狂奔十几分钟后终于暂时看不到蛇的踪迹了。 好不容易可以停下，牧晓扶着树干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能把话说出口：“那些是活的蛇，还是丧尸蛇啊？” 凌七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暂时没有危险追上来，这才回答牧晓的问题：“有新鲜的血腥味，都是活蛇。” “呼——”牧晓不知怎么的就松了口气，“那还好。”话出口，她注意到凌七看过来的眼神中透着不解，摆摆手解释，“我现在是觉得丧尸动物比那些人变的丧尸可怕多了。” 从第一次遇上的那几只难捉到不行的丧尸猫，到后头带电丧尸鼠群，速度快、数量多、个头小不说，还带特异功能！ “你想了，要是刚才那些蛇群是丧尸蛇，还一个个都能喷毒，那也太可怕了！”蛇群一般不会轻易入侵到人类的社会当中去捕食，它们还能遵循弱肉强食的大自然定律。可丧尸就不一样了。 那是看到鲜活的生物先咬了再说的存在。 “你说的对。”凌七点了点头，倒是想到上一世穿行在人迹罕至的地域的经历。 在拥有了一定的力量后，她虽然还喜欢独行，但是在穿行森林这种环境时身边都会带上些丧尸。 她也曾遇到过一次蛇群，不过被她的丧尸们解决了。 哪怕这些蛇的毒性再强，对已经死掉的丧尸没有任何作用，而这种体型的蛇显然不可能解决掉丧尸的大脑。 所以说，当丧尸也是有好处的。想到这，凌七看了眼牧晓，明智地决定将这句话丢到一边，绝对不说出口。 这么一小会儿，两个人也缓过了气。 牧晓转头打量了一番四周，感觉周围的光线比之前更暗了，也不知道是天色的缘故还是树更加茂密。 她需要找一下方向，以免耽搁太长时间。 没等牧晓做什么，右手边方向突然响起一声悠扬的嚎叫声。 嚎叫声连绵不断，足足响了一分钟有余。 牧晓和凌七互视一眼，同时朝着那个方向继续奔跑。 很快，她们看到了目标的峭壁。 峭壁垂直陡峭，零星长着些杂草，这根在岩石的缝隙中顽强地生存。 牧晓抬头朝上看，只看到峭壁深入浓浓的雾气中看不到头。也是直到到达这儿，她才意识到原来天已经暗了下来，只余下一点点昏黄的光。 嚎叫声又一次响起，牧晓和凌七迅速地根据声音发出的方位找到了位置。 一个隐约可见的洞口，在大约四五层楼高的位置，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牧晓沉默地看了好久，直到脖子酸了，才不得不低下头看向凌七，“我们该怎么上去？” 凌七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转头伸手抓着两块凸起的石头，踩着另一条缝隙转眼就开始往上窜。 “……”被凌七突如其来的笑容晃花眼的牧晓回过神，就只剩下仰视凌七这一个选择了。她的小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然后随着凌七敏捷迅速的动作越提越高，直到看到凌七利索地窜到那洞口攀进去，这才回落下来。 可是下一秒，就看到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从洞里面甩了出来，在地球重力的呼唤下往下掉。 和那影子同时出现的，还有凌七简洁明了的一句话：“杀了它。” 于是，在那黑影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同时，牧晓的陌刀也已经到了，直接拦腰将那东西劈成两截，之后牧晓才有心思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及确认是否还需要补刀。 此刻周围的光线已经非常暗，牧晓只看出那东西的脑袋看上去倒是有些像狼，可身上皮毛却是有斑纹的，最奇怪的是那东西的背上歪歪扭扭地长着两支翅膀，看上去有点发育不良的感觉，之前被甩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它扑腾。 没等牧晓再多看会儿，身后传来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在此刻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转头一看，原来是有一条绳梯从那洞口挂了下来，牧晓抬头看去，洞口蹲着的应该是凌七无疑。 果然，很快，牧晓就听到上头传来凌七的声音：“上来。” 牧晓将陌刀在那奇怪动物的毛皮上蹭掉血迹，往背上一插，攀着绳梯往上。攀岩她没试过，也确实不知道其中的诀窍，但爬个绳梯对她现在的体质和运动能力来说，是轻轻松松的。 不一会儿，牧晓就到了洞口，凌七很自然地后退一步，递出手，牧晓不自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握住凌七的手借力爬了进去。 洞口的空间不是很大，墙壁就是普通的石质地，看样子应该有过打磨，只看得到右边有几道不算深的划痕，看痕迹还很新。 凌七注意到牧晓的视线，简单地说明了一句：“刚才踢那东西下去的时候，它抓的。”语气中的不以为然显而易见。 牧晓笑了笑，跟着凌七一块儿往里面走，倒是又想到之前跟邢沁雅一行同去的试验所那次，最后那个跟章鱼似的大肉团丧尸那场，凌七上天花板的身姿。 “你笑什么？”凌七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 牧晓一惊，抬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来到了一条岔路口，眼前是横向的一条道，走道里还设置了顶灯，勉强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再看凌七，她脸上挂着疑惑，一手扶着墙壁，正转过头看她。 “我想到之前和沁雅姐去研究所，你上天花板的事。”牧晓笑着回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凌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回去贴着墙听了会儿，朝着左边走去，不再理某个傻蛋。 再往里的通道，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石壁，走不过一会儿，周围变成了金属材质，走在里面有一种从山里穿越到城市的恍惚感。 凌七却是一瞬间有了定论，心中不禁少少地佩服牧晓的“野性直觉”：“应该是同一批人，这里通道一模一样。”对于当初她“出生”的地方，凌七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这些长而曲折的通道了。 有凌七这一说，牧晓也将心神收回，集中精神关注着四周，严防有什么奇特的东西突然袭击。 刚才那只怎么看都像是拼接起来的动物，显然是这里研究出的未完成品。 可是，随着两人不断深入，凌七和牧晓始终都没有再看到任何其他的生物。 在走到一半时，两边开始出现不同房间的门，她们谨慎地一间间打开探查进去，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空如也。 所有的房间都是休息室，这里竟然连一间实验室都没有看到，更不用说那些奇奇怪怪的标本和相关的资料。 走完大半天，两人走到了尽头，只剩下最后一扇门了。 凌七显得有些不耐，走过去就要拉开，却被牧晓拦住。她转头看向牧晓，接收到她“稍安勿躁”的眼神一枚。 牧晓没有多说什么，却是将凌七往身后拉了一下：“我来。”她手中拿着陌刀，微微压低身体重心，伸手按下门把手。 “咔哒”的声音在这种金属通道中留下很长的回音，牧晓等了一会儿，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打开门。 里面的空间在眼前展开，这间房间和其他的休息室不同，它很小很干净，只有一张桌子，一台电脑。 牧晓和凌七走进屋子，凌七皱着眉摸着墙壁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这甚至都不需要十步：“不可能，刚才我有听到里面确实存在动静。”所以她才选择了左边。 牧晓沉默片刻，将视线落在电脑上，这间房间太古怪，也许这台电脑里有什么东西。 她往前一步，按下电脑的电源键。 电源指示灯亮起，迅速地进入一个牧晓并不认识的系统，大约三十秒后，屏幕突然一黑，紧接着一张人脸出现在电脑屏幕前。 那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整齐干净的白大褂，可就连那副镜片都这挡不住他眼底的疯狂。 他坐在桌子前，紧紧盯着屏幕，脸上的肌肉似乎为了抑制笑意扭曲成了古怪的样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好。” 这两个字还算镇定，可随后，那人往前凑了凑，语速骤然加快：“如果有人打开了这台电脑，看到了这段对话，那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他说得很快，但咬字非常清晰，牧晓努力集中精神还能听懂。 也因为集中注意力在这个奇怪的疯狂的人身上，她没注意到走到身边的凌七脸上出现的震惊和厌恶。 “你可以称呼我为d博士，是的没错，我的目标就是征服死亡，为此我进行了不同的研究，基因片段是一种多么神奇的存在，只要我能找出稳定删除劣质基因、用其他生物的优秀基因取而代之，那么我将创造出永恒的、无敌的存在，我将凌驾于一切！” 说到这儿，他用力地捶了两下桌面，随后咳了咳，似乎从狂热中恢复了一些，就连语速都慢了下来：“好吧，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也许是早已知晓，也许是天方夜谭，这取决于你是——”他伸手指着自己，然后又指向屏幕，“还是敌人。” 他的脸又是一抽，再次露出扭曲的微笑，双手一摊：“来吧，在一分钟内输入正确的字母。毁灭还是惊喜，只在这唯一的一次选择。” 说完，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输入框，以及大大的“60”。 一分钟时间，倒数计时开始。 第95章 60秒的倒数计时开始，除了屏幕上黑白分明的数字不断跳动，还伴随着每一跳的声音，平添几分紧张的氛围。 牧晓一咬牙，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单凭她自己决定：“凌七，怎么样？” 她们能考虑的时间非常少，谁也不知道这个d博士所谓的“毁灭”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但她们总得冲出去。 凌七只是看了会儿那个屏幕，伸手飞快地输入四个字母。 屏幕上的倒数计时瞬间消失，转而一片黑屏。 数秒后，周围传出机械转动和物体挪动的声音，四周的墙壁开始后退。 “这串字母我在之前研究所里看到过。”凌七接收到牧晓询问的视线，简单地说明了一句。 即使是事先就知道这边的实验室和凌七“出生”的地方有关联，她也没想到竟然直接就看到了这个印象中只见过一眼，却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恶心和厌恶的人。 d博士，在凌七上一世短暂的第一次醒来时，看到的被一群人围着恭维的男人。 很快，原本狭小的房间整个扩充了至少十倍，露出了隐藏在第一层墙壁后的空间以及——各种实验物品和实验体。 角落上传来一阵抓挠声，像是尖锐的物体抓挠着玻璃表面，牧晓立刻往那边看去，却看到是一个长方体的玻璃容器中，关着一只确实活着的、能喘气能抓挠的奇怪动物，狼的脑袋，形似老虎的黑斑，灰色的毛皮，一对发育不良的白色翅膀。 牧晓几乎是立刻想起之前劈了的黑影，特征实在是太像了。 而此刻，那只奇怪生物正不安地在玻璃容器中不断地抓挠，它挠着的地方有一个边缘不规则的拳头大小的洞，从洞边缘无数的抓痕看来，很可能是长期抓挠累积下来的。 在这个容器的边上，还有另外一个几乎一样的容器，但那个容器的一面被打开着。 “实验型w1，狼、虎和秃鹫的基因片段，一共培育出十二只，仅剩下两只暂时存活。”凌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牧晓看过去，只见凌七正拿着一本本子，念了那么一段。念完之后，凌七只看了牧晓一眼，随后继续翻看册子上的内容。 她是因为牧晓注意那只其他动物才念的，虽然内容可有可无。至于这只被困在玻璃容器中的奇怪生物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活到现在，答案不难，但也不重要。 在其他的容器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生物，有的能看出拼接出来的部分，也有的单看外形根本分辨不出。 不过，这里只有非人类的生物实验体，并没有任何和人类有关的实验痕迹。 牧晓找了一圈，突然发现在房间的最内侧有一个保险箱。 “凌七，这儿！”牧晓转头大喊。 凌七也才刚翻完那一大堆的资料，里面并没有对她有用的信息，听到牧晓这一喊，她很快过来，看了一眼那体积不大的保险箱，一爪子按了上去。 牧晓目瞪口呆地看着凌七划下一圈，直接给保险箱开了个洞，虽然和当初已经看过一次钢化玻璃的悲剧，不过再看一次依然觉得震撼…… 随着那一块铁皮的脱落，露出保险箱里面那一份薄薄的资料。 凌七伸进去拿起那份资料，突然四周开始震动起来。 “研究室摧毁机制启动。” 那台电脑又一次响起冰冷的机械音，震动不断剧烈。 牧晓一把拉起还蹲在那的凌七，转身就朝外面跑去：“我们出去！” 凌七也只是短暂的愣神，迅速反应过来跟上牧晓的脚步，在两人经过那一叠资料时，牧晓看了一眼，顺手将东西捞上。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周围的墙壁都开始出现坍塌的迹象。原本的看似金属制的墙壁上出现变形和裂痕，天花板上开始有细碎的土石掉下来。 牧晓和凌七用最快的速度往外冲，甚至在遇到拐角时需要一脚蹬在墙壁上来解决惯性和转弯的问题。可坍塌的速度比她们想象中的更快，才大概跑过一半左右的距离，顶上已经开始有大块的石块砸落在地面。 牧晓皱着眉，大脑飞速转着，可是完全想不出能有什么解决办法。 有什么能让人在全面坍塌的石洞里存活下来？条件是跑不出去，以及这个石洞地处一个悬崖峭壁的中间。 她稍稍放缓了速度，确保自己是跟在凌七后头，不让凌七察觉到不对的同时保证自己能看顾住凌七的状况。 又冲过了四分之一，地面都开始剧烈晃动，甚至有几处过道的一面墙壁因为挤压整个凹陷下来。这种危险的状况随时可能将整条过道坍塌。 突然，头顶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砸了下来，落在两人当中。 牧晓只听到凌七一声闷哼，那块石头砸在凌七的小腿处，直接让她扑倒在地。 还有几块连锁着一同落下的石头直接砸落向凌七。 “！”牧晓甚至来不及集中精力去控制异能制造什么该死的空气墙，身体的行动比思维更快地整个扑上去，护住凌七的背和脑袋，尽可能地低下头。 一连串的石头砸落下来，砸得牧晓呲牙咧嘴的，但她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法。 好不容易等撞击感过去了，牧晓连忙爬起来，拉起凌七，只看一眼她还明显不自然的右腿，二话不说把人捞到背上继续朝着外面猛冲：“抓紧了！”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三个字，咬牙继续。 又是一个九十度拐角，牧晓没有任何减速，跟之前那样一脚蹬在墙上，像另一边倾斜身体保持平衡，下一步应该是重新落回到地面继续沿直道跑。 可是，这一脚的触感明显不对，她完全无法迈出第二步，原本应该坚实的墙壁竟然因为这一蹬的力道破裂。 牧晓只来得及看她本要跑的过道一眼，一块比人还大的石头整个落了下来，伴随着大量的土石。然后眼前一黑，她随着惯性冲进一个也许是洞的地方，全身被土石洗礼了一番，终于撞到什么停了下来。 震动还在继续，头顶不时有石头落下，牧晓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是什么环境，除了撞进来的那条已经是死路的地方还有点光芒，周围一片漆黑。 她咬咬牙，松手放开凌七，顾不上手上头上各种疼，将人抱在怀里，笑了笑：“好像只能看脸了啊。” 凌七有一些挣扎，她并不适应这种被护着的状态，但牧晓却抱得很紧。 “别乱动，我觉得我们两的颜值，嗯，还是不错的。”牧晓一把按着凌七的头，在她耳边又笑说了一句。 有东西落在凌七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如口，凌七下意识地张了张口，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停止了挣扎，没被压着的那只手环过牧晓的腰回抱住牧晓。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终于震动彻底停止了。 牧晓和凌七身上压了不少的土石，不过总算还有些缝隙没妨碍两人呼吸。 确定没动静了，牧晓动了动胳膊，将埋住她们的土石拨开一片，跟着撑起身子把凌七身上的土石扫开。 没等她动两下，就被凌七拉住了手。 “别动，你流血了。”凌七的声音一如既往，但语速快了少许，牧晓很快感觉到凌七的指尖落在自己的额头，随着注意力的转移，她才意识到那一块地方隐隐作痛。 “嘿，大概是擦伤吧。”此时就连过道那边也已经没有光线，牧晓甚至没办法判断是因为被土石封了口子，还是因为照明设备已经毁了。哪怕双眼逐渐适应黑暗，人类的正常视力也就是到能勉强看到眼前近物的轮廓。 不过，黑暗对凌七来说没有问题，她能够看到牧晓额头上分明是砸伤造成的伤口，也是之前滴下血的那个。她还能看到包括脸上、手背这些□□的肌肤上的擦蹭伤。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能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想要坐起来解放撑着身子的手，好翻找包里包扎和消毒的用品。牧晓带着的那些在之前几乎全部砸进了她被丧尸咬伤的伤口上，她自己这儿倒是还有一些。 可是，凌七才动一下，就又被牧晓拉住。 “小心你的腿！”牧晓最担心的还是之前看到的那一下，那么一块石头砸在小腿上，也不知道骨头伤得怎么样了。 说话间，牧晓便凭借着能看到的这点轮廓小心翼翼摸向凌七的腿，指尖分明摸到了某种粘稠的触感，毫无疑问是血：“快把药和绷带拿出来，先止血！”牧晓连忙催促着。 凌七却只是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心中暗暗嫌弃这伤的拖累，很快掏出自己腰包里的伤药，却避开牧晓来接的手，而是自己倒了点在手心，擦在牧晓额头的伤口上。 “嘶——”药物接触伤口的刺激终于让牧晓连连抽气，刚想说那没什么，却被凌七瞪了一眼。 那一眼近在咫尺，牧晓几乎能感受到凌七呼吸间带出的气体和温度，愣是把她的话瞪了回去憋着。 两人处理着伤口，却不知道这一连串坍塌带来的动静，惊动了正往发电厂这边过来的人们。 第96章 “那是什么？”龙天一行此刻已经到了发电厂门口，才刚下车，就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轰隆声，转头问扶着车门的石栎。 石栎立刻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是视力异能者，能看到很远的东西，但那不代表他的视线能穿透层峦的山林。 “没有烟尘，没有惊飞的鸟群，无法精确判定声音来源。”看了会儿，石栎只能如实对龙天汇报。 龙天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摆摆手：“这次来的目标最重要，把方位记下来，以后再说。” “是。”石栎立刻领命，按照原计划转身去与同行的小队说话。 很快，几个小队再次被分配分头搜索，根据石栎所说，从供电局拿到的布局图看来，最有可能的搜索点有七个，其中龙天这边和另一个拥有十六人的队伍各负责两个，其他小队一人一个。 没有人对龙天的安排提出异议，那边人数最多的十六人小队迅速分成了两组，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搜索然后在指定地点集合，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就连龙天这边也将本就不多的人分成了两队，其中双胞胎和程智被分为一组，三个未成年的组合让其他人都不自觉留意几眼。 陆威当然也注意到这个，想到之前那场完全想不出抗衡办法的丧尸鼠潮，他迟疑着想要提一提，可又矛盾现在的状况再管别人的事是否合适。 要是牧晓在就好了……陆威不禁想着，再回想牧晓一直以来的行动，就像之前才出来时的路上遇上好多逃难人吃饭时，至少还是提醒了一句，终于下决心朝龙天那里走了一步。 可也只有这一步。 有人拦住了陆威，是韩非。之前供电局那一趟，韩非与他们并无交集，陆威询问地看向韩非，只听他神情淡漠地说：“他们不可能拿自己人去牺牲，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说完，韩非也不管陆威到底怎么想，直接离开，看上去就像仅仅是简单地擦肩而过，直接带着人去了归他们的方向。 陆威目送他们离开，再看一眼明显是兴致勃勃和一脸无趣的程智，终于还是听从韩非的意见，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我们走吧。” 一行人往分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周围再没人了，金晟才压低了声音：“陆威大哥，发电厂外头还有其他人，以前没见过，我不知道那是谁的。”他能感知到活物的精神波动，但是对于没匹配过的精神信息，当然无法判断是谁。 陆威愣了一下，随即问：“哪个方向？” “我怕被发现，发现时就收回来了，当时是在龙天他们去的方向，要再找找吗？”金晟连忙回答，一路探查过来他的异能消耗了大约三分之一，就目前来看还够用，唯一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找到牧晓和凌七。 “算了。”陆威摇头，既然不是他们的方向，他也决定不再多管，毕竟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想到始终没找到踪迹的牧晓和凌七，陆威也懊恼之前竟然脑子发热就应了牧晓的话，发电厂那么大，周围都是山林，这怎么汇合啊？明摆着他们只能被动等牧晓和凌七！ 懊恼了几秒，陆威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对了，刚才的声音你们都听到了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陆威为什么又说到这件事上。胖子的心情不是很好，语气自然也不怎么愉快：“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不过这事有什么关系么？你可别忘了我们最重要的事情。” 陆威连忙点头，用最认真的神情安抚胖子：“我知道，我是在想，说不定会和牧晓她们有关？” 几个人沉默了片刻，胖子有些迟疑地说：“可是那声音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而且你这……猜中的概率能有多少？” 随着胖子的提问，陆威也渐渐理清了思路，语气也跟着自信了一些：“那方向恰好和我们现在的方向一样，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远，但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完成基地任务，就算直接脱队去找一圈，也没关系。” 胖子显然被说动了，他们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不是丧尸的危险或者别的什么，而是根本无从找起。 牧晓和凌七会在哪儿？ 显然，发电厂这儿没有，金晟已经搜寻过了。而那个声势浩大的动静是这附近唯一能作出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造成这动静的总得是能动的东西。 “去！”安琪第一个发声，她看着胖子和陆威，这两个因为牧晓这件事始终没办法恢复之前融洽的人，说出了她的决定。 安琪是整个队伍中年纪最小的孩子，但没人能忽视她的意见。 陆威看看安琪，再看明显动摇的胖子，再接再厉：“胖哥，有金晟在，随时可以直到发电厂这边的情况，就算牧晓凌七她们来了，没找到我们也不会立刻就走。” 胖子这人，其实也不难哄，他知道陆威说的也没错，在发电厂干等着、帮龙天那伙人做事半点好处都没有，再加上陆威这声“胖哥”，他也就舒坦了。 于是，安琪表态，胖子松口，一伙人目标明确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 当然，那得先穿过发电厂的西北面一小部分厂区。 他们打定了主意不去搜寻什么东西，加上有易昇和金晟二人的探查，挑着危险最少的空旷地方走，一路上走得还算太平，即使偶尔遇上丧尸，也被康恺用风刃干脆利落地削了脑袋，几乎没发出半点声响。 没等他们离开发电厂厂区范围，就听到了发电厂深处传来了响动。 “打起来了。”陆威简单说了一声，步伐有明显的加快。那边的动静能传到这儿，当然会引发发电厂内部的连锁反应，哪怕是这一边的丧尸或多或少也会被吸引过去。眼看着就要离开厂区，他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之前那样小心翼翼。 同样的动静也传达到其他人的耳中，龙天一行完全无动于衷，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目标地点推进，双胞胎和程智那边窜出来几只被动静惊动的丧尸，程智完全闲不住，仗着自己的速度直接冲上去开打，不一会儿就将几只丧尸解决。 “嘿嘿，就该告诉老大，我一个人就够了！”对着地上几只普通丧尸和一只二阶丧尸的尸体，程智嘚瑟地说，转头就要看向双胞胎，却发现萧珥竟然不声不响就出现在背后，那暗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程智心中一惊连忙退后一步，刚想呵斥双胞胎几句，喉咙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的疼痛感。他视线顺着萧珥往下看，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握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滴落。 程智努力抬起手想要指着萧珥，张开嘴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整个人仰面到底，眼底还残留着惊愕和死亡到来的恐惧。 萧奕这时候也走了上来，站在萧珥身边笑眯眯地对妹妹说：“两两，完事了。” 萧珥点了点头，将匕首收好，两姐妹连余光也不再给程智，倒是萧奕看向右边的大型仪器：“首领，这下就只有我们三人了！行动终于要开始了吗？基地里好无聊啊！” *** 此时，牧晓在凌七的帮助下已经摸清楚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个岩洞，看上去应该是天然形成，之前建设研究所时因为隔了一层土墙没有发现，在这次的崩塌中出现裂缝，又被牧晓一脚踩了上去，终于彻底崩裂。 不过，也因为这个岩洞，牧晓和凌七暂时逃过被土石活埋的下场，但问题是这里并不存在出口，并不算大的空间中氧气有限。 她们必须在氧气耗尽前想办法出去。 牧晓集中所有的精神回想之前走过的路线，反复确认后，站起来绕着这个岩洞又摸索了一圈，终于在一处位置站定：“山崖应该是在这边，我们只能挖出去了。”她可没忘记在撞进来前看到的走道被巨石掩埋的那一幕，虽然通往研究所走道的土石肯定比这边好挖，可是顺着不知道被埋了多少次的走道挖出去的困难度怎么都比直接挖山壁要高。 凌七完全不反对，末世以来的经历，证明牧晓的脑子还是很可靠的。 唯一的不确定项就是挖出去的距离和难度，但她们别无选择。 “我先吧，你腿伤得很重，先休息会儿。”牧晓紧接着的第二句话就是让凌七休息，硬是把凌七抱起来安置在距离远一点的位置靠墙坐好，这才拿着陌刀走回到她选定的位置，举刀劈了起来。 一时间，岩洞中只剩下土石崩裂的声响，一下下地沉闷声音，昭示着这其中的艰难。 不过一会儿，牧晓就开始喘粗气了。 岩洞中的氧气有限，岩石层又比较坚硬，牧晓连续不断地劈砍半个多小时，全身都出了一层汗。汗水滑过各处伤口，又痒又疼得难受不已。最关键的是，这样大的运动量加剧了氧气的消耗，可效果却不明显。 “该你休息了。”凌七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牧晓的强撑。 “可是，这个很厚，刀类的效果不大。”牧晓终于停下动作，将陌刀往地上一插，撑着喘口气，随即又突然冒出一个猜想，瞪着眼睛看向凌七的方向，“你可别说要用爪子，我不同意！”保险箱、钢化玻璃什么的好歹厚度有限，凌七那儿的利器除了没什么用的军刀，就剩下爪子了，牧晓可不打算让凌七用爪子挠石头，肯定会伤到的。 “……”凌七一时竟被牧晓瞪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实上牧晓猜的也没错，她只有匕首和爪子这两种选择。 还是牧晓，她一手扶着墙壁，摩挲着墙上新鲜出炉的坑，思考着还有什么办法。 除了武器，她们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她的异能。 第97章 牧晓想东西，喜欢排除法，将绝对不可能的最先排除，有可能的按实施性的容易度来一个个试。 虽然不知道这一直以来都觉得像鸡肋似的空气异能到底能不能起作用，但显然，牧晓已经不得不将剩下几个的选择都排除了。 这是唯一的思考方向，她只能放开脑洞去思考空气的可能性。 从两人被困在这里开始，已经过去有一个小时，虽然现在呼吸还都没有问题，但牧晓能够察觉到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已有减少。 她将手按在山壁上，闭上眼开始感受周围的空气。 体内的异能一点点调动起来，通过牧晓的皮肤接触空气，调动着空气进行各种各样的变化，各成分浓度的调控，空气层之间的摩擦，洞壁上肉眼完全无法察觉的缝隙…… 在牧晓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山洞里出现了密闭空间里不可能出现的风。 这风只在一小块范围内出现又消失，变得越来越剧烈，终于在到达某个顶点的时候发出“啪”的一声。 这声响几乎就是在牧晓的耳边炸响，把她吓了一跳，她终于睁开眼，连续眨了两下，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刚那声音是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牧晓高兴地看向凌七所在的方向说。 凌七其实不太明白牧晓激动的原因：“显然，就和打雷的原理相近。”如果摩擦的频率高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空气迅速膨胀炸裂，那样……顺着这个思路下去，凌七一下子明白牧晓的意思了，她连忙看向牧晓，只见人已经整个趴在墙上，一双手掌紧紧贴着洞壁。 牧晓的行动已经开始。 她通过空气意识到这洞壁虽然看着坚硬，但还是存在及其细微的空隙，她现在做的就是操纵着这些缝隙中的空气，往里面填塞氢气氧气，寻找一个相对大一点的空间，然后制造摩擦。 在几次尝试下，洞壁内终于传出闷闷的声响，牧晓又坚持不懈地调整了几次，终于成功在洞壁内炸出了小洞， 那洞确实小，甚至还比不上成年人的指甲盖，但牧晓在熟练之后，制造出这样的洞只需要不起眼的一点异能能量——她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将洞壁彻底炸开，只需要让洞壁上间隔着出现这些小洞，就能用陌刀顺利地挖开洞壁。 有了应该可行的方法，牧晓的干劲就更大了。 折腾了又一个多小时，牧晓在洞壁上挖出了将近五米能供人通过的洞道。 不过，连续不断地折腾下来，不说牧晓体能和异能的双消耗，精神上也非常疲惫。要用异能这样精细地操纵空气达到想要的效果，牧晓这一个多小时都绷紧了全部的神精，绝对比当年高考时更耗脑力。 加上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持续下降，牧晓也有些撑不住了。 “休息一下，也换换手。”凌七不声不响地出现在牧晓背后，一手按住牧晓的肩膀将她按坐在一旁，“我保证不用爪子，成了吧？” 牧晓本还想挣扎着站起来，这下总算是不继续强撑了，只叮嘱一句：“你小心你受伤的腿。” “没事，坐着也能挖。”凌七伸手拍了拍头顶的土，这种逃生的通道当然不会往大的挖，她们两人在这儿几乎得是跪着用膝盖和手肘爬着前进的，想站也站不来。 让牧晓安分了，凌七从后方挤到前头，在尽头那儿一坐，掏出军刀一下一下地挖。 一时间，洞道中只有刀刃挖土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牧晓开口与凌七说话：“也不知道离外面还有多远。” 凌七只是拿刀挖洞，不需要集中精神，便和牧晓聊了起来：“不是你作出的选择么，没信心了？” “哈哈，本来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嘛。”牧晓笑着回答，两个人都不是悲观的人，面对这种话题显得非常坦然，“可惜我能力不足，没办法弄出什么空气刀空气炮的东西，不然也许我们都已经出去了。” “空气炮？”凌七不禁笑了，这东西，似乎在上一世有听说京城那边在研究，但用的是风系异能，也不知道成了没有，“空气刀如果出来了，那康凯可得怨念。” “啊，是哦。”牧晓挠挠头，虽说她用空气异能弄出空气刀和风系异能丢出风刃的过程不一样，但显然就结果看几乎是同一个东西，“之前我还怀疑过我的异能也是风系，想着找时间问问康凯的。” “那可得为康凯默哀。”凌七淡淡地回了一句。 牧晓听得有些发懵：“啊？默哀？为什么？” 凌七没有立刻回答，拿着军刀又挖了好几下，这才停下动作换只手，一边继续一边说：“为他失去近水楼台的机会遗憾？”她说的没头没尾，牧晓依旧听不明白，刚想再问，就听到凌七丢下来一个“炸弹”，“怎么，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牧晓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消化凌七说的什么，“啥？你说什么？！” 凌七再次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牧晓：“如字面意思，康凯喜欢你，大概整个队里就你和小安琪不知道了。” “！！！”她确实不知道啊？！谁来告诉她康凯哪里看着像喜欢她了？！——这是内心呐喊的牧晓。 没等牧晓从这个重磅炸弹中恢复过来，她突然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震动，连忙伸手一把拉住凌七的手将人拽到自己怀里。 凌七对牧晓早没了警戒心，原本是拿这事打趣牧晓顺便敲打两下，心情也正放松，猝不及防之下被牧晓这一拽，半点挣扎都没有就扑到了牧晓身上。 这一扑，牧晓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但她这一拽也非常及时，凌七被拉回去后，山壁那边一阵巨响，土石崩裂，外头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洞道通了。 “等等，先停手！看看情况！”外头响起熟悉的声音，是陆威的。 牧晓一阵欣喜，连忙冲着外头喊：“陆威？！是你们吗？” 话音未落，外边就响起几声欢呼，确定底下不会再攻击，牧晓小心将凌七放下，先走到洞口往下看，高度和之前是差不多的，能隐约看到底下有火光，毫无疑问是她的小伙伴们。 不过…… “可是我们得怎么下去啊？”随着夜晚的冷风吹过，牧晓冲着底下喊，成功地将欢呼声扑灭。 后头的凌七听到牧晓的问话，忍不住轻笑起来。 好在，在解决了氧气问题后，牧晓和凌七并不是非常迫切地需要立刻离开这个洞，他们还有时间想办法。 一群人中，只有凌七能保证百分百无护具轻松攀岩，其他人都不行，虽然找到之前挂牧晓上去的那个绳梯，可问题是怎么把绳梯递上去。 几个人在山崖底下围坐一圈想办法，胖子甚至表示他来爬，万一掉下去直接变石头的方法，却被所有人、包括牧晓、直接驳回——摔多少次，胖子都爬不上去。 不过，在天明时分，一只大鸟飞过，竟然叼起了绳梯歪歪扭扭地飞进了牧晓所在的洞。 牧晓被直接丢进怀里的绳梯吓醒，不过还好还是抓住了就要滑落下去的绳梯，惊讶地看着那只大鸟像是逃命一样扑腾翅膀飞出去老远。 她往下看了看，就看到几个人围着金晟高兴地揉着他的脑袋。 “牧晓，找个地方把绳梯固定住，下来吧！”陆威注意到牧晓探出的头，挥着手臂喊，“下来再说！” 牧晓连忙想办法在地上凿出一个足以承受重量的凹扣，将绳梯放下去后还让胖子和康凯两个人一起上绳梯试了试，确定没有问题后，她不由分说地背起凌七，让她抓稳，两个人沿着绳梯平安地落了地。 将凌七放下，牧晓也顾不上跟小伙伴说话，连忙把易昇拉过来让他先看看凌七的腿，应该是骨折了，趁着伤口还新可得整好才行。 好在，凌七的骨折不算太严重，易昇直接砍了绳梯用上面的木棍做夹板，比树枝要平直多了。 也是两人下到崖下，一行人才看清楚牧晓和凌七狼狈的模样。 额头、脸颊、露出的手和手臂……到处都是细碎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部分淌出的那点血迹直接干涸在上面，加上蹭到的土石，就像从土里钻出来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都很清醒，凌七完全没有丧尸化的迹象。 “这里林子太密，我们把车停在发电厂一处角落，以免龙天他们完成任务出来我们还没回去的情况下车子被开走。”陆威简单说了一句，询问牧晓，“我们边走边说？” 牧晓立刻点头，转身就要把凌七背上，却有人拉住她。 “我来吧，你也一身都是伤。”拉住牧晓的是康凯，他一边说一边往凌七那边转身蹲下，一时也没注意到牧晓脸上古怪的神色。 牧晓当然是想起了之前凌七和她说的那事，可看康凯现在去背凌七的样子，牧晓完全无法作出判断。 所以说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表现？事实上牧晓只能回答出一个，并且付诸行动。 “还是我来吧。”她微笑着将康凯一把拉起来，自己背上凌七。 康凯莫名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一脸不解地看着牧晓干脆利落地背上凌七几步走到了前头，然后注意到在前面的好友陆威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康凯对陆威比了一个口型。 陆威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啊。 第98章 这一次大家都在一块,穿越林子变得非常简单。 倒不是说牧晓一群人能解决林子里潜藏的危险,而是金晟能够提前察觉，然后带着大家避开。 尤其是针对没有丧尸化的活物来说。 这一路上，牧晓也听陆威说了回基地后的情况，包括苏秦与何礼的加入,包括施朗那边的情况以及和花岚的简单交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发电厂之行的安排。 要说这也过了一个晚上，还不知道发电厂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也许龙天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个高能蓄电装置,离开发电厂，也许他们被什么东西缠住。 而之前把绳梯叼起来丢到牧晓怀里的大鸟也有了解释，原来是金晟干的。 那一下控制大鸟几乎一下子花费掉了金晟一半的异能，他现在只剩下少量的异能，被几个人护在中间。 “也许,等金晟突破了三阶四阶,可以靠精神异能控制人类和丧尸。”牧晓不禁感叹了一下，顺带想了想自己的空气异能到后面能做到什么样。 这一说,倒是把金晟说得向往起来,脸上也带上了兴奋激动。 “还可以精神攻击大脑。”凌七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这当然是她知道的，不过几乎所有精神异能者的下场都不太好。精神异能强大到一定程度，甚至能直接看到别人在想什么，这种存在实在太受忌惮。 一时间，大家聊得开心，之前一直缠绕在晓小队的阴霾也一消而散。 没有人去提凌七被丧尸咬伤的伤口，不管她是用什么方法、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变成丧尸，这都是一种微妙的禁忌。 反正，只要人都没事就好。 很快，他们看到了发电厂这个钢筋水泥铸成的庞然大物，两辆车还完好无损地在那儿，就是发电厂里也寂静无声。 几个人纷纷看向牧晓，包括陆威，也在牧晓归队后再也不作任何安排和指挥。 倒是自由了好几天的牧晓先是一愣，随即才找回一点点感觉，摆摆手：“不管怎么样，都先上车，开回原先停车的地方再看情况。” 很快，他们回到了几个小队停车的地方，那是发电厂前面本身就配备的停车处，地方空旷没有任何遮挡物，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发电厂的大门。 其他几支小队的车子都还停在原处，显然发电厂之行还未结束。 “要进去吗？”陆威转头问牧晓，她和凌七坐在吉普的第二排老位子，因为凌七伤的腿，牧晓显得小心翼翼的。 “当然不进去！”牧晓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们不是沿着原本的方向走了一遍吗，既然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任何发现，任务就完成了，按照基地首领的指示回到这儿等待集合，很正常。” 义正言辞地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想反驳也是真的。 现在终于一个不落地集合在一块，虽然有带伤，但都无大碍，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愉快。 胖子搭着车窗指着牧晓哈哈大笑：“牧晓，可我们也没仔细搜查啊。”当时大家目标一致，是跑出来找牧晓，当然不可能冒着风险把一个个房间的搜索一遍。 万一搜出来什么超厉害的丧尸怎么办？ “东西也不会在那边了。”牧晓摆摆手，“供电所那次，拿到资料的不还是龙天？这次不会错的。” “不过，如果说龙天知道确切的位置，为什么还要把那对双胞胎和那个中二未成年三人派去别的方向？毕竟发电厂里到底会有什么丧尸没人清楚，人分散了总归多些危险。”陆威问出了他始终难以释怀的疑惑。 不管是对那三个未成年的安危、还是对龙天团队的实力保存来说，分开都不是明智选择。毕竟他的队伍还没到人数太多不适合一块儿作战的程度。 “啊，因为人少好办事！”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陆威只来得及下意识转向发电厂那边，还是就在旁边的康凯抬手一个风刃，才把从发电厂里突然冲出来的人拦截下来。 冲过来的正是双胞胎之一的萧珥，她冲出来的速度快得惊人，躲避康凯的风刃的速度也很快，只抬腿在地上一踩的同时转动脚踝的方向，就愣是把往前疾冲的势头硬生生转了九十度，闪开了风刃的攻击在边上停下。 “哦哇，好危险好危险！”萧奕一边夸张地叫嚷着一边从发电厂那边一溜小跑过来，直到在萧珥身边才停下，牵起萧珥的手拍着小胸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然后指着康凯满脸的控诉神情，“你们欺负小孩子！” 康凯一时涨红了脸，指着萧珥说，“是她先莫名其妙冲着陆威过来的吧？！” “啊！”萧奕连忙蹲下来，双手捂住脸，然后透过指缝看着康凯，“好凶，好可怕！” “……”康凯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接手自己好兄弟这事的当然是陆威，他拍拍康凯的肩安抚了两下，看着萧奕：“我记得，是叫萧奕和萧珥吧？你妹妹有没有受伤？” 萧奕睁大眼睛看着陆威，连忙转过去拉起萧珥的手来来回回地看：“两两，有没有哪里疼？要告诉我！”和之前不同，萧奕脸上此刻满满的都是担心。 萧珥摇了摇头，依旧是一句话没说，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完全无法想象刚才带着凌厉的气势冲过来的就是她。 看双胞胎在那儿一团紧张，陆威转头看了看牧晓，几个人用眼神互相交流了谨慎的意思。 这时候，萧奕那边也问完了，她松口气，再转头看向陆威：“你这个人太没意思了！”她牵着萧珥的手不放，大咧咧朝着牧晓这边走过来，大约靠近了一大半后又停下脚步，脑袋朝一边微微一歪，打量了几个人一番后咧出一个笑容，“怎么，你们在怕我们？” 虽然是一派天真浪漫的样子，陆威对上萧奕的眼睛，却突然被她眼底的黑色一凛，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换了一换：“可惜你们不是我们小队的，只好保持警惕。” “哦~”萧奕拖长了嗓音又把几个人看了一圈，重新迈开步伐，这一次露出的笑容比之前真实了不少，婴儿肥的脸颊上还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算你回答正确吧，就不杀你们了。” 几句话的功夫，她们就到了龙天的其中一辆车边上，萧奕一手撑着车前盖，萧珥轻松地跳上车顶，转身朝着萧奕伸出手，将她也拉上车。 看两个人的动作，应该做过很多次了，非常习惯自然。 上了车顶，萧奕盘腿一坐，双手撑着下巴看看车子里的牧晓，再看看车子外面齐齐看着她们的几个人，双手一摊：“你们放心，我说了不杀就不杀，等龙老大出来就好回基地啦。” “你们不去看看你们首领吗？”牧晓摇下窗户，看着双胞胎问。 “为什么要去？”萧奕睁大了眼镜，满满的都是疑惑，“我和两两已经完成龙老大吩咐的事情了呀！” 几个人也不知道萧奕到底是真的完全不担心首领龙天的安全，还是单纯乖乖听从龙天的任何吩咐。 不过显然，他们也没有多少空间继续这段闲聊，发电厂深处传出的爆破声打断了几个人的说话。 萧奕立刻被引开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看向发电厂某处冒出的滚滚黑烟，指着对萧珥说：“两两，看到没，那就是爆炸的地方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爆炸声，黑烟边上又冒出一股新的黑烟，两股黑烟不断上升融为一体。 萧奕显得更兴奋了，拍着双手笑道：“哇好厉害！我看到有冒电光了，一定是龙老大！” “都上车。”牧晓很快对其他人说。 几个人迅速照着牧晓的意思做，不一会儿就各自上了所搭乘的车，易昇和胖子更是各自发动了车子握着方向盘，随时准备在不对的时候开动。 萧奕转头看向这边，对上牧晓的目光，小脸迅速一板：“你们临阵脱逃，我会让两两杀了你们哟。” 牧晓并不急着说话，只是沉默地继续与萧奕对视，是在心中斟酌她的意思，同时也在等待发电厂中记下来的动静。 不过，没等发电厂那儿再发生什么，萧奕转眼又露出灿烂的笑容：“骗你们的！” 接下来也如萧奕所说，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发电厂，直到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和其他动静后，一群人从发电厂里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人都显得很狼狈，脸上多多少少都被烟熏成了不均匀的黑红色，石栎更是捂住一只眼睛，指缝里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龙天的双腿看上去有一丝不稳，气息急促，龙乐紧紧跟在龙天身边，一旁的关音涂手里拎着一个看上去颇有分量的东西。除了这几人，竟然还有一个并不是龙天队伍的人，他从未在青龙基地出现过，但这个人让牧晓一行多少都有些惊讶。 这个人，他们认识。 第99章 “龙乐你开车，快离开！”龙天脸上是少有的紧张，他快速地安排龙乐替换石栎开车，关音涂走得最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龙天的车上后,这才走到双胞胎坐着的那辆车边上坐进驾驶室。 双胞胎的反应也很快,两人一块儿跳下车，转眼就跑上车后座。 至于那个多出来的人，毫不犹豫地跑到了关音涂这边,上了副驾驶。 随着车门“啪”的关上,两辆车立刻退了出去，猛地转弯便沿着来路往回跑。 牧晓他们的动作也不慢,紧跟在龙天他们的后头,保持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 因为不需要开车,牧晓还留意了一下后头,陆陆续续能看到一些人从里面出来，和龙天一行差不多的狼狈，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惊恐。 “牧晓姐姐，发电厂里有什么东西？”安琪趴在座椅上跟着看后面,眼看着发电厂越来越远,浓烟不断蔓延甚至从大门口涌出来，那些其他小队的人也零零散散地上了车是，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不断响起。 “反正不会是好东西。”牧晓绷着脸，起身拿起前面的对讲机，按下开关，“什么都别管，跟着龙天的车子冲，康恺你随时留意两边的动静，别让丧尸冲撞车子就好。” 康恺的声音立刻响起，牧晓确定后才放下，转头看了眼吉普车上的几个人，最后落在安琪身上：“安琪，这边就交给你了。” 安琪一听，立刻露出笑容，拍拍小胸脯：“牧晓姐姐，你就放心吧！”说完就摇开自己那边的窗户，认真地看着旁边。 “牧晓姐，我……”金晟也忍不住从后头前倾了身子，有些迫切地看向牧晓。 可牧晓却打断金晟的话：“你现在异能消耗的差不多了，先休息为主。别看我们已经在在回去的路上，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牧晓始终不赞成在有余力的时候将异能消耗殆尽，哪怕是看上去已经快要结束。 随着牧晓的布置，大家都进入警戒状态，易昇和胖子更是全神贯注开着车，沿着龙天那边开的道一路往青龙基地疾驰。 所有人都干劲满满，和之前的微妙气氛完全不一样。 作为刚加入的新人何礼，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也知道这时候就是闭上嘴坐稳了，不拖后腿。 在往前冲的过程中，他们还听到了后头传来爆炸的声音。 牧晓刻意让胖子开着运钞车开在前头，自己在帮着安琪警惕两边的同时也留意着后头的动静。 “牧晓。”陆威听到爆炸声，不禁转过头，这时候他们明明已经开出好一段距离了。 “嗯，大概是车子。”牧晓明白陆威话里的意思，神情有些凝重。显然，虽然不知道发电厂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但那东西多半是追出来了。 “还好我们去找你们了。”陆威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再看看后面，除了最近的一辆车外，什么都看不出来，最后还是转回头干脆看着前方。 牧晓笑了笑：“所以回基地后我们要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一句简单的话，听得所有人精神一震，后头紧追不舍的东西突然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不知不觉，一行人数量车一路冲出去了好远，开出了林木范围，进入宽阔的水泥大道。 值得庆幸的是，一路上除了偶尔有两边林地里徘徊的落单丧尸听到声音跑过来外，没有其他能拖累行进速度的大个子出现。 随着车子前进，牧晓也看到了后面跟着的所有车辆，以及在最后一辆车后面几乎相距没多远的“大蛇”。那条“蛇”比普通的轿车还粗，身子始终都在林子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长，后头是什么样的。从牧晓这个距离看去，也只能说那是触须或者蛇，完全谈不上判断它是不是丧尸。 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条“蛇”就追上了最后一辆车，大口一张将车子吞进去一半，一口咬变了形。 没等那“蛇”有下一步动作，倒数第二辆车上似乎有什么火光直冲着那辆车去，转眼间，那辆被“蛇”咬住的车子整个在它口中爆炸，火光四射，“蛇”嘶吼一声，长长的身子竖起来回甩动两下，那团化作火球的车子被甩落在一边，落地时又是一下爆炸，里面的人显然不可能生还。 可是，这样的爆炸竟然只让那条“蛇”短暂地停顿，转眼又朝着前面的车追过来。 牧晓甚至能够想象之前几声爆炸也是差不多的场景。 不管这是不是丧尸，都比之前遇到的丧尸可怕太多，巨大的体型、坚硬的躯体、完全无法抵抗的碾压性实力…… 怪不得，所有人都只有逃这一个唯一的选择。事实上，牧晓现在觉得，在遭遇了这样一个巨大怪物之后，龙天能逃出来就已经是足够强大的证明。 “卧槽牧晓，你看了吗？！那是什么东西啊！”对讲机响起，胖子的嚷嚷声传了过来。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在遇到压力大时，闲扯是最好的抗压方式。 话音刚落，立刻又接上了一句：“快看天上，天上！”没等胖子咋呼完，就听到那头康恺慌张的声音，“胖子，看路啊路！” 只见前头高速行驶的运钞车一个打晃，歪歪扭扭了一阵，总算有惊无险地开平稳了。 与此同时，车顶上三架直升机腾空而过，带出一阵气流，朝着肆虐的“大蛇”飞过去。 “那可是军用直升机啊。”陆威惊愕地喃喃，刚才只看到一眼，不过直升机飞得低，机身上的标识非常醒目。 不过一会儿，那三架直升机就飞到了“大蛇”上空，直接到达“大蛇”身躯的中段位置，几枚炸弹一齐空投。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光肉眼所见，爆炸的规模和之前的小汽车完全不一样，一整片的火光和黑云将整条大蛇的躯体拦成两段。 “大蛇”疯狂地直起身子想要攻击空中的直升机，但直升机迅速升空，灵敏地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避开“大蛇”的攻击后又是一轮炸弹空投。 “大蛇”又扑腾了两下，终于不支砸落在地。 其中一架直升机降低高度沿着“大蛇”的躯体来回两次，洒落下一些液体，浇在“大蛇”的躯体上。接着又拔高高度，抛下火种。 “大蛇”的躯体剧烈燃烧起来，火光冲天，连带着周围的树木也燃烧起来。 牧晓他们看到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直到已经完全看不清大蛇和直升机的影子，那冲天的大火还是清晰可见。 不管怎么样，紧跟在后面的巨大威胁终于被解除了。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让几个人都保持沉默，心跳一时间难以平复。 又过了一会儿，青龙基地出现在视野中，周围是开阔的田地，因为一直以来基地众人进出时的扫荡，没有任何威胁。 “呼，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在。”易昇长长舒了口气，用轻松的语调说着。 所有人都跟着这句话，放松了紧绷许久的精神。 牧晓深以为然，笑着掏出自己的腰包——那里面原本是一些紧急备用的药物、绷带和食物饮水，基本上都已经用光，换成了一路过来收获的丧尸晶石——晃了晃说：“我提议，今天大家放松一天，有什么事都明天说，怎么样？” 没有任何人反对。 晓小队失去核心人物的危机终于化解，发电厂之行没有失去任何一个队员，每一个人现在都只想好好吃一顿睡个昏天暗地。 有龙天的狼狈情况打头，进入青龙基地的过程非常简单，反正每个人都是看上去说不准有没有伤的样子，龙天作为首领，当然没人敢请他去隔离室过一晚上，那剩下的人自然也不好拦。 能被龙天选中参加发电厂任务的，全都是实力不可小觑的队伍，说实话，只能守守门从想要进入基地寻求庇护的人手中剥削点物资的人还真不敢得罪。 回到他们住了好长时间的小角落，牧晓打开车门下车，不禁深呼吸一口气。 有基地和在外游荡，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哪怕这个基地只是单纯提供了一个住处，他们为此也必须履行一定程度的义务。 感受了一番轻松的感觉，牧晓当然不会忘记凌七，转过身刚好看到凌七打算就这么下车的样子，连忙扑过去制止：“你急什么，我来。”二话不说，一个公主抱把人抱在怀里，大步往屋里走。 “……”陆威才刚下车，就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腹诽莫名觉得这画面很和谐。 可再一看另一边同样刚下车的康恺，又不得不为好朋友叹口气，看他毫无察觉的样子，只能想着找个适合的机会拉着康恺与他提一提这事。 不过，机会很快就到了眼前。 牧晓和凌七这边需要易昇好好的检查身体，外加把身上的伤口都清理一下，胖子主动提出去打水，烧水的活当然是安琪来了。金晟这次耗费了大量的异能，被打发过去稍作休息。人员差不多都分配完了。 “这样吧，我和康恺去买吃的，何礼你跟着胖子去打水。记得，牧晓和凌七的伤不要在外头说。这次去发电厂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应该不会太惹人注意。” 第100章 从住的地方拐出来，走出一段路了,康凯转头问身旁的陆威：“陆威，你是有什么要说吗？还得避出来？” 陆威有些诧异，随后又恍悟过来：“你又知道了？” “那是，我们是好兄弟嘛。”康凯笑着拍拍陆威的肩膀,末世之后一路过来,几乎都是和其他伙伴一起行动,他们两还真没什么单独走的机会。要知道在末世之前,他们两一个寝室,一起打球，一起翘课，一起泡图书馆,很多时候甚至不用说话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两人已经熟悉到非常默契。 陆威笑了笑，不禁怀念地抬头看天：“这样想起来,真的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明明一年时间都没到,却让人感觉末世前的生活在记忆中已经呈现出模糊的样子。 “为了生存，所有人都太忙碌了。”康凯跟着赞同,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变强、收集物资,甚至哪怕是休息的时候也有可能出现丧尸，让他们完全无法停下脚步，“还记得当初我们翘课，跑到梅坞那儿躺在草坪山看天的事吗？” “哈哈，当然记得，看无聊了你就开始数路过的女同学，结果害得我也跟着被人鄙视。”陆威大笑起来，天知道康凯当时说的太嗨，一开始还记得收敛，到后面就放开了嗓门，结果刚好路过的是他们班长的表姐，还是个火爆脾气，那个学期简直过得水深火热。 “诶，你怎么光记得这些事了！”康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颇有种回顾年少时黑历史的感觉，恨不得大喊一句当时年少，把锅甩给青春。 两人笑闹了一阵，走到人多的地方，这才收敛起来，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目标明确地淘他们想要的东西。 末世了那么久，要找东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市场上越来越多的没用物件，从前的奢侈品如今却成了最廉价的物品。 这次运气还不错，找到了点真空包装的酱肉和笋干，还有两包泡椒凤爪，加上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两个人一人一袋拎着往回走。 “现在加餐越来越少了。”康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空包装的肉类可能还能找到一点，价格奇高，新鲜的蔬菜已经完全绝迹。”明明是肉食生物的他，现在竟然开始怀念起蔬菜的味道。 陆威也不禁点了点头：“生存都有困难，哪里还有人去管那些地，别说种菜了。”他想了想，又鼓起劲儿，“不过，你看基地，这种基地肯定不止一个，末世爆发那么久了，我看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渐渐安顿下来，养殖和种植一定会重新发展起来的。” “说的也是。至少京城那边肯定已经有动作了。”康凯完全赞同，很肯定地说，“说起来，之前那三架军用直升机，你觉得是哪边派来的？” 陆威沉吟片刻，这才回答：“现在各军区的情况恐怕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沁雅姐那边不是就说了要转移么。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件事都说明现在已经有了针对巨大威胁的铲除行动。” “确实。”康凯的心情不错，眉目间神采也飞扬起来。 “说到这个……”陆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他们现在已经离开市场区域，周围又重新安静下来，他让自己的语调和音量不显突兀地降低了一点，“康凯，你喜欢牧晓？” “！！”康凯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向陆威，“很明显？” “……再明显不过了。”陆威翻了个白眼，“之前在读书的时候你那幅游刃有余的花花公子样呢？你之前的表现简直不忍直视，我看就连小安琪说不定都看得出来。” “……不至于吧。”康凯有些难以置信，“不对，什么花花公子的你别污蔑我。” 看了一眼重点明显跑偏的康凯，陆威有些无奈，但这次特地把人喊出来的目的还是要达成的：“所以，你很喜欢牧晓？” 康凯不太理解自己这兄弟为什么纠结喜欢、很喜欢什么的，不过出于对兄弟的信任，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不太肯定地说：“她……和我认识的女孩都不太一样，我下意识地就关注她，当初还想着要保护的，结果好像完全反过来了。” 他分析着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笑容：“怎么说呢，要说清楚喜欢、很喜欢、或者爱什么的，说实话我也分不出来啊。” 康凯的笑容让陆威的心一蹬，作为兄弟，他知道康凯以前也有过女朋友，但说到女朋友的时候，康凯可没露出过这种笑容。要说康凯这人，多少还是有点因为优越的家庭出身不自觉染上的自我和优越感，但显然这个笑容中看出了康凯的不可控。 “比如，要是牧晓有……恋人了呢？”陆威想了想，问了一个问题。 康凯一愣，敛起笑容思考片刻，很肯定地说：“胜过那个人，把牧晓追到手。” “……”陆威又沉默片刻，再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的迹象，“那，如果那个人是凌七呢？” 康凯猛地停下脚步，震惊地看向陆威：“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当然，我也只是猜想……”陆威平静地看着康凯，他对这个猜测有七分的把握，原本也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提醒康凯，可刚才牧晓抱凌七下车的举动却让他想到一个可能，促使他作出这个决定。 另一头，牧晓她们的房间里，易昇已经完成两人的诊断。借助他独特的异能，确定了两人的筋骨和内脏都没有存在隐患的损伤，唯一比较严重的就是凌七的腿，不过固定得很好，按照现在人普遍比以前快很多的愈合能力，应该不用担心太久。 剩下清理伤口和上药包扎的事，当然不需要易昇帮忙，他果断且迅速地留下药跑出去避嫌。 不过这清理伤口还需要水，安琪自告奋勇地跑出去找胖子他们热水，屋子里暂时空了下来。 凌七注意到牧晓一直看着自己，这时候便抬头与她对视：“怎么了？” “凌七，我想告诉他们我们两的事。”牧晓下了决心，将刚才自个儿纠结的事说了出来。 “我们的事？”凌七挑眉，“你是说，女朋友？” “嗯。”牧晓点点头，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可以吗？”要说之前她没想过特意和伙伴们公开这事，可是在凌七说了康凯后，她就开始考虑了。虽然她还是看不太出来康凯到底哪里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可是想到之前康凯打算背或者抱凌七的那幕，牧晓只想直接表明：凌七是我的，只有我能抱。 牧晓没好意思跟凌七坦白自己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不过凌七的视线却让她莫名觉得小心思早就被看穿。 还在不好意思呢，就听凌七轻松地说：“好。” 牧晓纠结成一团的心立马松了下来，高兴地拉起凌七的一只手：“那我待会儿就说了？！” “好。”凌七只能再应了一声，看她孩子一样兴奋的神情，忍不住取笑了一番，“你觉得我会拒绝？这事有那么难说吗？” “唔。”牧晓听她这一问，也晃过神了，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说，“想岔了，在末世之前，出柜不是挺不容易的么，生活啊工作啊各方面都有压力，我这不习惯了……” 出柜？凌七简单一想，虽然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不过意思显而易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没有末世前的社会生存的经验，也不太能想象那种从别人的舆论和看法出现的压力，在她的认知中只有强者为尊这个四个字，所以也只能这么回答。 “不管啦，晚饭的时候就说。”牧晓在凌七边上坐下，笑眯眯地确定。 “牧晓姐姐，你要说什么？”安琪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一边说一边推门而入，小脸红扑扑的，“水烧暖了，我试过了不烫！是苏秦姐姐帮我拿过来的！” 跟着安琪进来的正是苏秦，她端着脸盆，上面还搭着两块方巾，微笑着将这盆温水端到床边上。 安琪也立刻搬了小方凳过来，放这盆水高度适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牧晓看她们两似乎也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笑着对安琪说，拿过一块方巾浸透了绞干，伸手就想拉过凌七的手帮她擦洗。 不过，凌七的动作也很快，抬手就抢过那块方巾，看了她一眼：“还是各自抓紧时间吧，不然得到什么时候。” “噢。”牧晓这一次没强硬表态，乖乖地拿起另一块打湿了清理自己的。抬头注意到苏秦站在一旁，绞着手指略显不安，牧晓又朝她笑了笑，“陆威已经和我说了，欢迎加入我们小队，我只有一个要求，大家齐心协力。” “好的，谢谢！”苏秦这下终于是彻底放松下来，连忙道谢，有牧晓这句话，她才算是真的能待在这个小队了。 第101章 要说两人这伤，还真像凌七说的,她们各自清理着，才在胖子招呼可以吃之前清理干净，牧晓额头上的那个口子比较深，是凌七帮她包扎,直接给她贴了两片创可贴才算是盖全了伤口。 安琪和苏秦在之前清理伤口时就出去帮忙弄饭,这时候胖子喊开饭,牧晓和凌七二人便一块儿走了出去。 大家都已经在那儿围坐成了一圈,就剩下两个位置空着,待两人走过去坐下，胖子开开心心地拿起大勺子准备分汤，却被牧晓拦下。 “在吃饭前,我想说件事。”牧晓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认真地看向自己，突然意识到她这开头好像因为太过正式,让大家误会是说正事了。 她尴尬地咳了咳,看了眼神色巍然不动的凌七，突然又想,这也是正事啊？！底气又跑了回来：“是这样。”她决定立刻把这件事敲定,“虽然其实是我私事，不过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所以决定也不瞒着你们。”她心一横，一把抓起凌七的手，“我和凌七正在交往。” “……”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陆威心中想着果然如此，转头去看康凯的反应，见他只是看着两人愣神，没有过激的反应，松口气的同时拍拍康凯的肩膀。不是他不挺兄弟，只是就像之前他问的，如果牧晓有恋人了怎么办？他会支持康凯竞争，可如果那个恋人是凌七呢？说实话，陆威觉得康凯没什么胜算。这事无关性别，甚至也不是简单的因为凌七强，硬要说的话，只能用感觉这种说不清楚的东西来形容了。 “牧晓姐姐，交往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吗？”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安琪，这个年代的小孩子其实知道的很多，或许词汇量还不足，但还是懂的。 “对。”牧晓笑眯眯地回答安琪，“你凌七姐姐是我女朋友了。”说出来的感觉真棒！ 安琪可没有男的女的那么多固定思维，两个姐姐都是她喜欢的人，都陪着她一块儿找妈妈，都帮着她变强。对小孩子来说，她喜欢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再好不过了：“好耶！”这是来自孩子的喜悦。 有安琪开头，剩下的人也纷纷恢复了正常反应，虽然有些诧异，但都是年轻人，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祝福就好了。 倒是开朗了一些的金晟连忙捂住眼睛，有些夸张地说：“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接下来就要不断被闪瞎氪金狗眼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宣布结束，所有人接受度良好，胖子终于开始分汤。 汤的味道很浓郁，一股满满的肉香味，加上热腾腾刚出锅，所有人都喝得很满足。更不用说这次每人还各分了一片烤肉。 大家吃饱喝足，胖子把剩饭又处理了一下，弄出来一碗香喷喷的锅巴，就当零食了。 不管怎么放松，正事还是要说。 大家一块儿收拾完东西，回了房间，这才开始聊起之前看到的军用直升机，以及再之前看到的那个人。 “靳言怎么会跟龙天在一块儿？”胖子立刻就问了，“而且他不是有一队人吗？”虽然跟靳言也只是遇上过一次，但仅仅是那一次就让人印象深刻，是那种很难让人忽视和遗忘的人。 “不知道，不过看龙天的样子，靳言应该是帮他做了什么。”陆威想了想，也只能说出从看到的那一眼能够作的猜测而已，“之后一直在逃命，到基地也直接各自回了，情报太少。” “他认识双胞胎。”突然，凌七开口说了一句，语气肯定，“他们身上有很像的血腥味，双胞胎身上更明显。” 这话让其他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倒是牧晓神色如常，很习惯地照着凌七提供的信息往下想：“按照陆威说的，那死的应该是程智。” 又是一个惊人的推断，程智同样是龙天的人，结合凌七的话，那靳言这次出现绝对不简单。 “青龙基地要变天了？”易昇不可思议地看向牧晓。 末世到现在，有些人想要生存都还需要苦苦挣扎，难道已经有人想要干“篡位”的事了？ “只是把抢的东西从物资变成了基地。”陆威苦笑着说，反而比牧晓显得更相信这推断。 一时间，气氛又沉了下来，哪怕后面说到军方也许已经完成初步整顿，有能力进行反击的可能，也没能让大家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军方不知何处，可基地是他们现在生存的地方。 牧晓一直都在听他们说话，不管是直升机还是轰炸“大蛇”时用到的炸弹，这些她并不熟悉，但她始终在思考。 终于，在几个男性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的时候，牧晓沉声道：“也许，我们该重新出发了。” 所有人立刻看向牧晓。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牧晓笑了笑：“之前不就说了要去京城吗，还要带安琪找她爸爸。”她摸摸安琪的脑袋，“而且，我也想知道，不管是军方还是别的什么，作为绝对枢纽的京城，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科技、政治、军事力量，在这种末世爆发的日子里，无意会最优先集中在京城高速运作。现在人类的境况，不仅仅是遭受丧尸的威胁，疾病得不到意志，食物不断减少，这些反而比丧尸更有杀伤力，一旦沉积到某个程度爆发开来，死亡将会大面积发生。 而且，牧晓始终惦记着凌七的事，那个该死的实验室和d博士，还有或许跟丧尸有关的资料线索。 说起来，安琪的爸爸是科学院的人呢。 “哈哈，也好。”胖子首先发生，“不管怎么样，那儿总会比这里好吧！至少我们也不用担心到那儿，没办法靠本事吃饭！” 这话算是说到的大家心坎里的，在青龙基地这段时间，大家都轮流去市场淘过东西，说实话，有用的、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出去做任务的同时能搜寻到的物资也不断减少。 冬天来临，哪怕是外面的野草植物，也眼看着快没了。 除了何礼和苏秦二人，其他都是杀了一路一齐来的青龙基地，本就比较信服牧晓，何况胖子说的也有道理。那好歹是京城，里面的情况怎么都会比这儿好吧？说不定已经组织新的种植养殖了呢！ 于是，一群人纷纷表示赞同。 看着他们，本就觉得有些说不上话的何礼不知所措地看向苏秦，他才刚从被困的境地出来不久，对于又一次踏入失去基地这个庇护所、必然会面对各种危险困难的京城之行潜意识里就有些抗拒。 倒是苏秦，她当然和何礼一样能感受到因为时间过短还不能完全融入晓小队的感觉，但心态调节的不错。留意到何礼求助的视线，她只是微笑着朝他点头鼓励。 这是她选择的小队，对末世生存的艰难她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在她看来，其实共患难是拉近距离的最佳方式。 于是，这场聚会和讨论，终于以确定前往京城为结尾，告一段落。 疲惫紧张了两天，大家在牧晓的吩咐下都各自去休息下了，牧晓决定，用两天时间来准备，除了针对性地补充物资搜集信息外，她要跑一趟龙天那儿，主动去要任务所得。 危险他们可也是冒了的，龙天自己摆明了把其他小队的人分派出去分头任务，既然龙天拿到了他要的东西，那任务就算完成，谁出力多少这种事谁也说不清。 牧晓可不打算让出这波福利，何况任务奖励对晓小队来说同样非常珍贵。 所以第二天一早，牧晓叮嘱了凌七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就一溜烟跑去找龙天，还带上了自告奋勇一同前往的苏秦一枚。 用苏秦的话来说，看人，是她这个战斗力几近为零的hr唯一擅长的了。 很快，她们就到了龙天几人所在的那幢小楼。还没走到门口，却意外地看到石栎从里面走出来。 石栎的一只眼睛被完全包扎起来，可是除了那圈绷带，他整个人就和往常一样，背挺得笔直，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种严肃认真的气场。 看到牧晓，石栎也明显有些微的惊讶，但很快就尽数收了起来，礼貌地朝牧晓点点头：“牧晓队长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牧晓坦然地一笑，干脆对这个类似总管的人直接说了：“是这样，我想问一问，之前约定好的任务奖励，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人，石栎认真地看了牧晓一眼，这才中规中矩地回答：“请牧晓队长放心，我会在今天将奖励送过去，也感谢这次晓小队的支援。” “不用谢，到最后还是龙首领找到的，我们也没做什么。”牧晓“谦虚”了一把，又客气地说，“那我们先回去等候了，也恭喜龙首领拿到他想要的。” “谢谢。”石栎越发是客气了，直到牧晓和苏秦转身，才直起身子目送她们走远，剩下的那只眼中飞快划过什么，又很快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 他转身朝着另一个反向快步走去，那是基地大门的方向，他还需要去接几位来访的重要客人。 第102章 “他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走出去一小段路，苏秦才与牧晓说她的判断。她几乎完全没有直面丧尸的经历，敏锐度只是个普通人的样子,没办法像牧晓他们那样已经多少拥有辨别周围是否有人的能力。所以,她显得更加谨慎一些,“看方向应该是去接人。” 牧晓想了想,并不是非常在意：“这些对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确实会如他所说将奖励给我们,就好。”她的心情还不错，对石栎是否会兑现他的承诺这点毫不担心。 苏秦有些惊讶,并且将自己的疑惑坦白地问出来：“你很信任他？”其实她想问的是，牧晓一直都那么容易相信人吗？就像几乎什么都没问就接受她的加入，就像其他一些事情。 “嗯……石栎这个人还是可以信任的,我觉得。”牧晓认真地思考了苏秦的问题，才给她回答,“我很庆幸这次过来遇上的是石栎，如果是龙天……大概就要你出马了。” 苏秦若有所悟,牧晓显然是听出了她问题下的担心，所以给出了比较完整的回答。 她看了眼牧晓,是很年轻的一个人,在她回答时的神情中看出时间和经历磨练出的自信，但更多的还是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和热情。是的，在这个基地中并不多见的朝气和热情。哪怕是并没有太多生存危机的拥有队伍和力量的人中，这也是苏秦这几天来很少看到的特质。 “为什么你会同意我加入小队？”苏秦忍不住将心底的问题翻了出来。 她还清楚地记得之前两天，她在基地的集市区和帐篷搭建的区域看到的一切。大多数没有力量的人都只能在那里苦苦挣扎，有出卖*，有出卖尊严，也有绝望地等待死亡。 “为什么不同意？”牧晓反而是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她第一反应是奇怪地看了苏秦一眼，对上苏秦古怪的神情，才想明白她的想法，笑了笑说，“一开始末世爆发的时候，我也什么都不会。体力、异能、武器、伙伴……什么都没有。”她一摊手，一点都不忌讳掀自己的黑历史，“发现末世爆发，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门，吞下安眠药往床上一躺。” “……”如果不是牧晓自己说出来，苏秦怎么都想象不到她做过这样的事。 现在的牧晓给人的感觉，是混杂着天真和成熟，让人觉得能够信任的人。 “每个人都有想进一切办法求生存的权利，当然也有放弃的权利。”牧晓歪着头想了想，现在说的这些事，不仅仅是回答苏秦的问题，也同样是因为顺着苏秦的提问，她莫名有一种把心里面堆积了很久的想法一点点理清楚、说出来的冲动，“两种都不容易，可是没有谁有权利去对别人的选择评头论足。当然了，是否给人求存机会，同样也是各人的权利了，不过我觉得，看到绝望和自己绝望一样，都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苏秦仅仅来了青龙基地几天，就看到了末世带给人们的惨痛和绝望，牧晓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很多很多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地看着绝望上演，直至生命终结。 “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对所有人伸出手，可是有人为了生存朝着我伸出手，我还是想接的。”牧晓笑着看了苏秦一眼，又仰头看看天，“当然了，前面那些听上去牛逼哄哄的话你可以无视，总体来说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又很想好好地活下去。那你都找上我了，我没理由把你推出去啊。” 苏秦又一次感觉到之前牧晓毫不犹豫选择带上他们离开供电所时给她的感觉，更加强烈。这是一个能让人感受到美好的人，也难怪晓小队那一帮性格各异的人却组成了凝聚力这么强的队伍。 “牧小姐，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天真。”一个声音突然闯进两人的对话中，靳言依旧戴着他的金边眼镜，微笑着出现在两人跟前，看着牧晓，“哦不，应该是称呼牧队长了。” 牧晓微微皱了皱眉，前一天晚上凌七说的血腥味以及之后的推断，让牧晓对靳言多了分戒备：“我不认为天真是坏事，哪怕是末世。”她冲苏秦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她们自己的路，“当然，理念不同，互不干扰也挺好的。所以跟踪这种事，还是少做的好，会让人误会的。” 她说的模糊，但足够靳言听懂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再审视着牧晓直到两人擦肩而过，他发现竟然没办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一直到牧晓和苏秦二人走远，拐弯，再看不到，靳言都没再说任何话。他始终攥紧的右手终于松开来，有几滴水从他指尖滴落向地面，留下几个湿润的点。 “竟然成长地那么……呵，算了。”他低声说了一句，也离开了这里。 拐过弯，牧晓面无表情的神情立刻一收，转头往后面看了眼，确认靳言没再出现，这才松口气，随后注意到边上苏秦诧异的视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职场精英，有个特点就是想太多，还是端一端让他猜不透的好。” 苏秦不禁笑了，牧晓说的其实也没错，不过这说得她这个一直以来都以事业为主要目标的人有那么一点点躺枪的感觉啊。 “反正我们都要走了，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牧晓笑眯眯地说。 可是，没过去半天，牧晓就面临了大大的意外。 石栎如约来送任务奖励，可是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人，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其中一个牧晓他们还见过。 “这两位是军区来的负责人，这是王参谋，这位是方团长。”石栎将东西给牧晓，因为有军方的人，所以也没有就这件事再多说，再转头与二人介绍牧晓，“这就是晓小队的队长牧晓了。” 看着两位面带微笑仿佛很和蔼的军人，牧晓诧异之余也微微皱了眉头。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其中那个方团长，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方剑。 没等牧晓说话，那边两个人已经对着石栎道谢，表明了任何牧晓并且想聊聊的意思。 石栎很识趣，很快就道别离开。 剩下两拨人，方剑露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了，牧晓……队长。”因为是军方，他这个队长说的有点意味深长，让他身边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王参谋微微皱了眉，看向牧晓的目光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友善。 牧晓突然觉得自己要对“好久不见”这个词过敏了。 “正好不久前也有个人这么对我说，也许你们两比较有共同话题。”牧晓不轻不重地堵了回去，“我不认为和方团长有什么旧可以叙的，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说到这时，她看得却是王参谋王识了。 见牧晓主动进入正题，王识便将话题接了过来，方剑的军职在王识之下，这时候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是这样，我们听闻先前与邢沁雅同志一同前往研究所的是贵小队。经过研究，那次行动带回来的资料很有价值，这次听闻贵小队也在青龙基地，就请石先生带我们来，想与你们聊聊。” 研究所？ 牧晓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可王识和方剑此刻都看着自己，尤其是方剑那揣摩审视的目光让牧晓很反感，她不动声色地作出惊讶的表情，随即露出笑容：“原来是那件事，沁雅姐现在还好吗？” 话题一下子跳到邢沁雅那儿，让王识和方剑都有些诧异，可看看牧晓高兴的神情，王识只当年轻人不分轻重，本着友好谈话的心让自己笑得更和气一些：“邢沁雅同志一直活跃在战斗前线，表现非常好，我们都很看好她。牧晓同志，听闻你之前也在驻地了生活过一阵，协助了不少任务，实在是感谢你啊。” “应该的。”牧晓看上去更开心了，毫无心机的样子倒是让旁观的苏秦想起了不久前她端着态度忽悠靳言的样子，只见她很配合地又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研究所那次挺危险的，也多亏沁雅姐还有几个小同志扫射，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王参谋，那个研究所看着就不像是正当研究，竟然有人体试验！” 牧晓的嗓门不小，“单纯天真”的样子显然也不知道这研究材料的重要性和保密性，愣是把人体试验、研究所这些字眼嚷嚷出来，让王识和方剑连堵嘴的时间都没有。 方剑瞪大眼睛看着牧晓，显然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王识却是不易察觉地瞪了方剑一眼，随后看向牧晓，板起脸一脸严肃：“这件事可大可小，还希望牧晓同志不要再这样大声宣扬了！” “……哦。”牧晓被凶了，乖乖地怂在那儿。 王识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是个大学毕业生罢了，有点本事加点运气创到现在，年轻人还是年轻人：“是这样，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是否还有看到过其他的资料或者信息？邢沁雅同志所说我们都已经听过了，这次也是想了解下会不会有疏漏。” 牧晓很配合地点头，认真地想了想，将那次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她直接跳过了凌七上天花板那些事，对研究资料更是全听邢沁雅的态度，自然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事情来。 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王识显然有些失望，但总算在来的时候也没有抱多大预期。 见牧晓想不出其他东西来了，她的伙伴也没有什么好补充的，王识便再次叮嘱牧晓不要到处说，就要离开。 不过，站起身，王识却发现他不太确定怎么回去龙天那儿，只好又问牧晓该怎么走。不过这路也不是那么好说的，牧晓心里揣着急事，这时候也就没多说，索性让何礼送他们过去。 待三人远去，牧晓才板着脸对着剩下的伙伴们说：“收拾东西，我们尽快走！” 第103章 王识和方剑并不知道牧晓这边说变脸就变脸,一路往回走时，他板着脸：“之前你可是说会有用的。”他当然是对方剑说的，和青龙基地龙天的交涉是组织上的命令，但在听说牧晓在这儿时,是方剑说服他过来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方剑也知道不好,对王识讪笑着道歉,脑子里想着怎么样挽回王识的好感。 他眼珠子一转，转到了闷声不吭低头带路的何礼那儿,这个人他之前并未见过,应该是之后才加入牧晓他们。 “小兄弟，之前没见过你，是新加入牧晓的吗？”方剑微笑着走到何礼边上,状若无害地问。 何礼吃了一惊,看方剑那一身笔挺的军装,连忙点点头：“是队长他们救了我，原先我和几个同事被丧尸困在休息室里。” “哎,丧尸害人！”方剑长叹一口气,“我们听龙天首领说过,供电所那儿是有大批丧尸鼠群出没？还会发电？” “是的。”何礼对当时的画面心有余悸,听方剑一脸严肃地问这件事，连忙点头，“那些老鼠那么小，还突然从车子里钻出来，我亲眼看到有人被那些丧尸鼠咬了！” “这么危险？”方剑显得更严肃了，“你能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见何礼有些迟疑，他又加了一句，“之前那条可怕的丧尸蛇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军方已经部署开始清理这些寻常人解决不了的大危险，听你们这么说，丧尸鼠群比那条蛇还危险，万一鼠群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何礼被方剑的严词厉色吓住，加上他话里面可怕的后果，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那怎么办？！” “所以我们需要详细的信息，小兄弟，这可是事关人类存亡的事。”方剑板着脸拍拍他的肩膀。 何礼立刻被唬住了：“丧尸鼠群到底哪里出来我也不太清楚，数量真的很多，能覆盖整片供电所的空地，而且速度很快，我们当时差点被追上。”他努力回想着他觉得有用的信息，“哦对了，它们好像有点怕火。” 方剑很仔细地听着，敏锐地抓住了一点：“你们差点被追上？后来是开车跑的吗？说起来我留意到你们的车好像不一样了，其中一辆是银行运钞车吧？！”说到后面，他的语速很快，也非常严厉，双眼剑一样刺着何礼。 何礼立刻就慌了，连忙摆手：“我们一辆车被人抢了，当时是跑到供电所边上的银行，发现这辆车才开回来的！”银行的运钞车，这东西能不能抢？显然在末世前是不能的，至于末世之后，被一个部队的人这样问着，难免何礼心虚，“当时确实很危险，还遇到了很厉害的丧尸，咬了——” 何礼突然顿住，脸色煞白。 方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么说来，我们确实没看到凌七，她被丧尸咬了？”他侧过头看着何礼。 何礼抿着嘴，慌张地点点头。 可是他现在的神情摆明了这事有问题。 “你们的队长也带着伤，听龙天首领说，发电厂之行里，你们是最早出发电厂的人吧？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方剑一边问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他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一定能好好记上一笔的事情，见何礼犹豫着没说话，他又加了一把力，“在驻地的时候，我得知牧晓他们最终的目标是京城，要知道，从这儿到京城还要走半个国家，那是多长的路，路上会遇到多少危险……” 何礼的脸色越来越白，犹豫和害怕几乎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一次，方剑抓住了何礼最致命的点。 *** 这一头，牧晓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听到他们提及“研究所”时，直觉性紧张，毕竟这个研究所和凌七有着无法切割的联系，她可以将这个研究所可能和丧尸有关的信息告诉邢沁雅，由她将信息上交给国家，但方剑这个人怎么都让人不放心。 所以，牧晓在王识和方剑离开后，立刻就让所有人去准备，马上离开青龙基地。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牧晓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迫切，但没有人提问，包括苏秦。 他们分头行动，去收拾这段时间在青龙基地里慢慢积攒起来的物资配备，将一些并不是很要紧的东西舍弃，几个男生更是分出力去打理了一遍车子，将物资分类堆好。 “怎么了？”凌七一直在屋子里休息，牧晓一直就没让她出来，一是因为腿上，二是因为外露的皮肤上的细碎伤口。 牧晓她自己没可能避着人，但她不打算让凌七的情况也被人看见。 在末世，哪怕是一小点擦伤，也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 “讨厌的人，有人问研究所的事，和沁雅姐去的那个。”牧晓简单地说，一边拿东西装包一边说。 好在末世以来她们都有事先就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的习惯，尤其是装紧急备用食品药物的小包，更是在用完时第一时间就重新装好，所以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看女生这边东西都差不多好了，牧晓让安琪先去车上坐好，又让苏秦去花岚和施朗那儿知会一声。 虽然彼此间是分别独立的小队，但毕竟有过交情。 将凌七背好放在车上，牧晓转过头，看到运钞车那儿物资也已经基本装好：“差不多了吗？”她问陆威。 陆威的脸色不是很好：“只等何礼回来。”意思是东西都装好了。他只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把顾虑说了出来，“牧晓，按时间来说何礼应该已经回来。” 虽然不知道牧晓为什么突然决定提前走，但肯定和方剑王识有关。当时牧晓心烦意乱随便指了何礼去送人，可现在忙完了再一想，陆威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何礼和他们不一样。不是同生共死过来的，他们不能指望一个才刚加入的人对小队有多少归属感。 牧晓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她环视一周，所有人都已经聚在这儿了，就连苏秦也已经从花岚那边回来。她咬咬牙，看向金晟：“金晟，找到何礼，看他在哪儿。” 对小队的人，金晟都已经用精神异能确定过每个人的精神波纹，他在能感应到精神波动时就发现了每个人的波纹都不太一样，就像指纹一样独一无二。 金晟立刻照着牧晓说的做。他沿着从这里到龙天那幢小楼的路找过去，却没有找到何礼。他立刻又将精神范围扩大开来。好在青龙基地的面积也不算太大，好好休息半天的金晟还能够应付，终于找到目标。 “何礼在另一处地方，看上去是独立的建筑，和龙天他们很接近，跟几个人待在一块，其中两人很像刚才过来的那两个。”金晟来不及撤回自己的精神异能，连忙和牧晓汇报。 话才说完，他突然痛呼一声，捂住脑袋躺倒在地，露出极其痛苦的声色。 就在一旁的易昇蹲下身扶住金晟，可刚才人还好好的，就算是医生也找不出发生了什么。 “有人刺了我一下，精神……”金晟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就那几个……” “我们走！”牧晓立刻说，她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愤怒，“陆威你来开车，苏秦坐后面照看金晟，胖子，保持无线电通话状态！” “是！”所有人立刻上车，倒是苏秦慢了一步。 “上车！”牧晓拉开车门，注意到苏秦，只催了一声。 苏秦露出惊讶的神色，再看已经在驾驶座上坐好的陆威，她也连忙上了车。 随着几声关车门的声音响起，两辆车一前一后立刻朝着基地大门开去。 *** 此时，在龙天一行人居住的小楼阁楼上，两个孩子从窗户爬到屋顶坐着。 突然，其中一个指着远处说了一句话：“有人受伤了。”她的语调很古怪，明明是孩子稚嫩的童声，但是什么起伏都没有。 “嗯？”萧奕正玩着手里的刀呢，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两两说什么？受伤？” “嗯，受伤。”萧珥点点头，重复了一遍。 萧奕奇怪地四下里看了看，天有些暗了，路上行走的人也已经很少，何况这里是基地首领的住处，还没谁敢在这附近打架的，萧珥说的不可能是看到的。 想到这，萧奕突然转回去看萧珥：“两两，你是说精神攻击？” “嗯。”萧珥点了点头，双眼还是看着远处，似乎放空着什么都没看。 “有意思。”萧奕露出兴味的神情，但很快又拉住妹妹的手，“两两别去管了，两边都别去。”万一宝贝妹妹被牵连了怎么办？ “哦。”萧珥又点了一下头，乖乖地不再说话。 而在牧晓他们住的地方，因为两辆车和牧晓一行的离开，屋外空地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住在这个角落的三支小队，也只有牧晓他们会时不时在院子里聚餐聊天。 在施朗的屋子里，一个人打开窗往外看看，转头看着已经满脸胡茬的施朗说：“大哥，他们走了。” “嗯。”施朗应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去把我们的车子开到他们停车的地方，盖上篷布，把能堆的都堆过去。”说完，他也往外走。 “是，大哥你去哪儿？”那人连忙应声，又愣愣地问了一句。 “去他们那儿坐坐。” 第104章 青龙基地的大门口，守门的两人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来青龙基地寻求庇护的人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时不时从基地出去做任务的人群来来回回。 对这些人,小小的守门门卫是不敢装大爷从他们手里骗物资的，这么一来，守门门卫这个活越发显得无聊起来。 眼看着快天黑，这两人正等着换班的人来接替。 突然，路上就有了车子开动的声音。 他们两愣了一下，先是激动地看向大门外,可是外头什么都没有。 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车子原来是在基地里,竟然有人要这个时候出去。 两个人很快又泄了气,虽然有小队这时候出基地有些奇怪,但人家厉害,要出去就出去，他们只是个开门关门的。 于是,他们什么都没问,有气无力地开了门，等两辆车先后出去后又重新将门关上。 很快，接班的人来了。 吐槽了一声又是一天一无所获，四个人形式化地交接了一下，下班的下班，拍拍屁股回去吃饭。 离开青龙基地，牧晓却一点都没有放松。 所有人都受到牧晓周身低气压的影响，没有任何人说话，只一门心思往前开。路是现成的，他们要去京城，过去的路和地图都已经研究过，在方向上没有任何问题。 等天全黑了，回过头看，青龙基地已经彻底看不见。路两旁黑漆漆的，因为末世太久，连路灯都已经彻底成了无用的摆设。 整条路上只有两辆车的车灯照明，陆威控制着安全范围内的最高车速，将所有的精神都投入到眼前的路上。 除了车子行进的声响，还有时不时因为不平整的路碾压颠簸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又开了一小段，牧晓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发话：“陆威，开慢点吧，注意安全。” 因为之前叮嘱了保持无线电对讲机始终通话，这句话两边都听到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暗自松了口气。 陆威放慢一些速度，车子的颠簸也缓了下来。 这个时候，陆威才刚稍稍放开点精神注意，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 “或许这只是个误会，但我有我想保护的，所以我放弃何礼。”牧晓知道他们一定都有疑惑，她也犹豫到底要不要解释清楚，要解释到哪一步，她的头脑一样非常地混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掌握了哪些信息。想了很久，牧晓才决定从何礼开口。 “但你还是带上了我。”在黑漆漆的车厢里，他们互相都看不到神情，苏秦按照牧晓说的在最后一排照顾易昇，在之前的行车过程中，她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即使是现在，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牧晓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扯了扯嘴角：“我还是想相信你吧。”她的手从最开始就被凌七握着，这时候才终于回握住凌七，攥得紧紧的，哪怕手心间一片汗津津的黏腻。 “也可能是我过于紧张了。”黑暗有的时候也能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四周什么都没有，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们一行人，这让牧晓放松了一点，“他们应该是消灭大蛇的那些人，来青龙基地的目的还是龙天……不会有事的。” 说到后面，牧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终于得以放松，手反而开始微微打着颤。 当金晟说何礼和那些人在一块的时候，牧晓第一反应就是跑。何礼他虽然对团队了解并不多，但他看到了凌七被咬！ “牧晓，我们开一晚上，等天亮能到达木一市。”陆威看了眼仪表盘，压低嗓音说。 黑暗和压抑的气氛因为这句再普通不过的陈述句散去许多。以他们的速度，天亮时能够到达地图上某个可以作为坐标的大城市。虽然不知道木一市现在情况如何，但至少是从青龙基地到京城三分之一的地方。如果顺利的话，只需要两三天时间，他们就能到达京城。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的。 “嗯。”终于，牧晓应了一声，“轮班，一点换人开车。” “好。” 此时此刻，在青龙基地中，龙天安排给军方的屋子里，方剑正在王识的房间中等候他的吩咐。 王识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时而停顿一下，神情也变化莫测。他正在斟酌考虑着接下来的安排。根据组织里的指示，他们主要是来青龙基地接洽龙天这个在末世中迅速建立基地并自封首领的人。 全国类似的情况目前有三例，剩下的成规模的几个幸存者基地都是军方主导建成，并且与京城恢复必要的联系和指令接收。除了王识这波，另有两拨人被分别派往其余两个基地。 不可否认，能成为幸存者基地首领的都是强者，在末世这种复杂困难的环境中，军方主要的方向是拉拢收编，所以三支队伍都是进行第一轮接洽和试探，之后也许再分别进行不同的计划安排。 毫无疑问，人类生存基地的出现不会就此结束，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非军方控制的基地出现，所以这三个基地的接洽和安置是非常重要且分秒必争的。因为这会是给其他想要建立基地的人一个信号，一个军方到底会怎么看待这些“野生基地”的信号。 王识没有权利因为其他事情拖累这件事，哪怕一分一秒。 和龙天的接洽还算顺利，王识能看得出龙天有野心，同时也有和军方合作的倾向，所以需要斟酌的只是到底能给多少。按照他的预计，等天亮再和龙天谈一次，差不多就可以回去汇报工作。 他自己也没想到，不但在这里遇到了邢沁雅递交上来那份重要文件有关的人，更得到了让人震惊的信息。 “这哪只是震惊。”想到这，王识忍不住说了出来，就连多年组织工作、复杂关系中周旋的他也只能将声音压制在低吼，“简直让人疯狂！”他猛地站住，转头盯着方剑，“方剑，你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方剑连忙毕恭毕敬地站直，同样露出激动的神情：“参谋长，根据消息，哪怕是科学院那边也还没有进展！” “对！”王识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如果能把人捉回去，那位一定会很满意！一个不大不小的基地而已，哈，算什么？！” 方剑越发恭敬地低着头：“一切全听参谋长指示！”说到这，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无法彻底控制住的喘息声，深呼吸几口气后，方剑已经在心里进行了一场博弈，“参谋长，我去捉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自作主张！” 王识的视线紧紧盯着方剑，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方剑额头都沁出了汗珠，突然面色一松，哈哈笑了两声大步走到方剑身边，用力拍两下他的肩膀：“年轻人有拼劲，好事！我一定会向上面推荐你的！” “多谢参谋长赏识！”方剑猛地弯下腰，更是不敢露出任何不够恭敬的样子。听着上方王识畅快的笑声，方剑也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第二天天没亮，方剑便带了两个人再次前往牧晓住的那边。 根据他们带来的那个精神异能者——在进行一次精神攻击后，他的异能大量消耗——探查，从昨晚开始，始终有人在晓小队居住的屋子里，虽然那个异能者并未识别过牧晓一行人的精神波纹，但因为人数一样，所以也没回报反常。 等方剑过去，看到院子里车子的地方堆了不少东西，被篷布罩着的似乎是车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过多思考，转而抬步想进屋子。 天色尚早，这个时间几乎还没有人醒来。 可方剑走进过道正要拐向牧晓那边，却被一个人突然从另一边拐过来的人撞个满怀。 方剑当即被撞退后了两步，差点狼狈摔倒。好不容易被后面跟着的人扶住站稳，他恼怒地看向前面的人，那是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大个子，身体很壮，不过脸色有些憔悴。 “抱歉，我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施朗一脸的惊讶，见方剑瞪过来，连忙上前两步一边帮方剑拍完全没事的衣裤，一边道歉。 方剑挥手将他推开，摆摆手：“没事。”又要往牧晓那边走，却不防被施朗拉住，“你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施朗连忙露出一脸歉意：“当然了，是部队里的官，对不对？长官，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他一边拉着方剑，一边恳求，“长官，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兄弟们都死在供电局，就剩下我和最后一个小弟，哪怕是出去做个任务也很危险……” “供电局？”方剑倒是很嫌弃施朗这硬缠上来的架势，刚想让人把他架开，却听到了一个关键词。 施朗连忙点头：“对，供电局，那些该死的丧尸老鼠！”他狠狠地说，像是诅咒这辈子最大的仇人，连脸都扭曲起来。 方剑却不着急找牧晓了。他停下脚步，示意施朗放开他的衣服，这才开始询问：“你也去了供电局的任务？” “对，我还是有些力量的，一定能为你办事！”施朗立刻说，在方剑问下一句话之前又扯了几句。 方剑好不容易等到施朗又停下，这才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我们有消息说，晓小队的凌七被丧尸咬了，是不是有这件事？” “……”施朗惊讶地看着方剑，有那么一瞬间连演戏都演不出来了。 方剑见状，不需要回答就知道施朗不知情，顿时没了兴趣，打算直接闯进屋子，却又被施朗拉住。没等他不耐烦地喊人把人拿下，就听到施朗又问了起来：“长官，你刚才说什么？凌七被人咬了？！怎么可能！之前我看她还好好的，一点没有丧尸的样子！” “所以我来看情况！”方剑终于用上力气把人甩开，丢了个眼色给身后的人。 施朗终于被按住，方剑没人再缠着，一脚踹开牧晓方剑的门，露出里面空荡荡的空间。没有人，没有物资，没有行李。 什么都没有。 方剑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快步冲出来对着施朗劈头盖脸就问：“人呢？！” 施朗还是一脸迷茫：“我怎么知道？昨晚上没听到声音啊。” 方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把施朗踢到一边，直奔院子里那篷布猛地一拽。 堆在边上的东西叮呤咣啷砸了一地，露出的车根本不是牧晓的。 方剑的脸抽了两抽，阴鹜地看着还是不太明白的施朗一眼，低喝了一声：“我们走！”带着人快步离开。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施朗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都快笑僵的脸。 他回想了方剑透露出来的消息，忍不住笑了起来：“丧尸，被咬。哈哈哈。”他笑得莫名畅快，“牧晓，晓小队，真是好样的！” 被施朗吩咐在屋子里绝对不能出来的小弟连忙跑了出来，帮着施朗拍身上被踹出来的那个脚印，听到施朗说的，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凌七被咬是真的吗？” 施朗摇摇头：“不知道，不管怎么样，只希望他们别被刚才那种人找到。” “那可不好说。”一旁传来一个女声，不知何时，花岚那边的门也开了，花岚本人就站在门口。 施朗站住看了看花岚，也不打算就这件事再说什么。他已经尽力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昨天晚上，多谢你派人来凑数。” 当时他百无聊赖待在牧晓那边屋子里，却没想到没过多久，花岚手下的那个冯溪带了一溜人过来，分别进了两个房间。冯溪当然不会自作主张，人是花岚派来的。 “要谢，也是晓小队谢。”花岚耸耸肩，往屋里走，“她们这是欠了我第二次了。” 第105章 牧晓并不知道，在青龙基地里，有那么几个人出手帮助了她。 她只知道天微微亮时,他们看到了木一市。 末世的街道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丧尸、残骸、血迹。 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人。 在末世生存至今的人,都知道夜晚绝对不是外出的好时候，在黄昏时都会尽量找寻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哪怕露宿野外，也会选择平整空旷的地方。 “要进去吗？”陆威此刻坐在副驾驶座。 凌晨1点时，两辆车上都换了人开车,易昇替下陆威,胖子那边则是康凯。 牧晓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绕过去。”不管是在哪里，城市的危险度都比外围要高，直接穿过城市也许能比绕过去要少一半的路程,但被城市中可能存在的丧尸群和凌乱丢弃在路上的车子堵住路。 易昇点了点头,很快开着车子在接下来的路口岔了下去。 “下一个加油站休息吧。”牧晓很快又说了一句。她一整晚都没睡，睡不着,现在额角有些突突地疼。 毫无疑问,陆威他们负责驾驶的人更加疲劳，虽然每人只开了半个晚上，但全黑的路面以及难以预估、可能存在的障碍，这些都让他们不得不绷紧精神。 加油站不算难找。 也许是之前倒霉太多，这个加油站虽然小，但周围也没有丧尸。最关键的是，还有汽油。 “看这条路方向不太对，好像是通往西面山里的。”易昇并没有急着休息，反而是尽可能将周围的情况看了一圈。他们沿着这条路过来，之前遇上一个岔路时，因为易昇视力的异能还带点透视的能力，才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小加油站，拐上两条当中比较窄的这条。 路比较新，但有些地方能看到不够平整的表面，材质看着也有些一般。 “所以发现这里的人不多。”牧晓将这些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沿着易昇指的方向看去，路的尽头有山，不过因为一个小坡，所以不知道最终通向何方，“在这儿休息四个小时，吃过午饭再回刚才那个岔路口。” 所有人都各自忙碌去了，胖子那边当然是和几个男的一块儿将车子里的空汽油箱给重新灌上，再给两辆车都加满油。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还能不能找到有油的加油站，毕竟汽油在这种时候也是非常重要的物资，能源物资。 分发干粮的任务就交给了苏秦。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大家围一圈坐下来慢慢煮东西。 牧晓看着大家各自忙碌着，就连安琪都主动带着还有些虚弱头疼的金晟去弄点水擦脸，吹吹风。就她直愣愣地坐在车子里，一时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在想什么？”凌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牧晓乱飞的神志。 牧晓转过头，只看到凌七神色淡淡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点不在意的轻松。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害怕。” 凌七挑了挑眉。 “丧尸的原因还不知道，但一个被丧尸咬过却还好好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关注的中心。”牧晓长长吐出口气，有些事她不敢说，何礼的事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她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出来。直到现在车上没有第三个人。 凌七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怕我被研究？” “谁知道他们会怎么研究，那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人！”牧晓说这话时有些气鼓鼓的，再想起方剑那张脸，更觉得方剑这个人阴险无比。 凌七没有立刻说话。 她想了想牧晓的猜测，思考上一世那些人类们的消息。可是她大部分时间都与丧尸同行，更没有人类会将消息传给她，凌七很快发现她仅有的记忆只是一些人类基地的名字，少部分的消息，甚至这些消息有大半还是集中在那个总是致力于捕捉她的基地上。牧晓、靳言。 想到这，凌七皱起了眉头。 她讨厌被追捕的感觉。 “凌七，我害怕。如果这个消息传开，我们扛得住那么多人吗？”一个抵抗了丧尸感染的大活人，那可是解决丧尸的希望。至少，在面对丧尸时，不用害怕被丧尸抓伤。可是作为被研究的对象，凌七能保证人身安全吗？何况凌七本身还有其他的秘密。 对于这个问题，凌七显然比牧晓更加愿意直面：“不可能。”她很肯定地说出了牧晓不愿意去想的事实，当初她身为丧尸王，操控着一波丧尸，其中甚至还有高阶丧尸。但她还是被靳言为首的势力伏击至死。那只是人类基地之一的力量。 牧晓露出一个像是要哭的神情。 凌七转头看了眼牧晓，觉得这话题还是不要继续的好。于是，她有些生硬地提起了另一件事：“说到丧尸，之前从研究所找到的东西，有点意思。”她从小腰包中掏出了折叠起来的资料。 之前在基地那天，她被牧晓勒令在房间里养伤，无聊的时候将资料翻看了一遍。 依旧不是跟凌七所属的人体试验相关资料，但看上去跟丧尸有所联系。 “类病毒的传播方法，能让人体细胞活性快速增加不断再生和修复，包括永久性细胞，目标——永生。”凌七念了其中一小段，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但实验结果失败，实验体全身细胞在快速增值后达到临界点全部死亡，只除了神经细胞。” “……”牧晓沉默了一下，想了一想，“你是说，这个就是丧尸？”至少就目前的信息来说，丧尸确实是由大脑被动控制全身动作的。 “很可能。”凌七点了下头，“不过我好奇的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是人。”牧晓挥挥手打断凌七的话，就连她自己都察觉到自己这话说的太急切。 抬起头，牧晓不意外地带上凌七戏谑的笑容，又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我们不可能扛得住一整个军方、国家，甚至是所有的人类。” 凌七挑了挑眉，但没有贸然插话。她知道牧晓肯定也认识到这一点，但她没想到牧晓会那么快就承认这一点，将这点说出口。 她原本以为，要真正面对了，牧晓才会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在早一段时间的时候，牧晓确实是一个有着些许逃避行为，只在不得不面临时才来作出选择，就像在青龙基地时因为稍稍安逸的环境在选择人物时相对保守。 感谢牧晓灵敏的反应和足够好的运气。 “方剑不是好人，不代表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沟通。”牧晓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她思考的说了出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凌七，“我们主动去找，科学院，或者沁雅姐。” 凌七沉默了一会儿。 主动和人类合作？这是她想都不会想的事，她对人类并没有多少信任。牧晓呢？凌七看了一眼牧晓，她的眼底带着忐忑，她当然也在不安。 凌七很清楚不安的根源，因为不够强。 牧晓拥有的力量不够强，这不仅仅是个人的力量，更包括团队、包括势力。哪怕是青龙基地这种其实根本还没多少根基的幸存者基地，在这个时候，军方也不敢太轻忽地直接采取武力压制夺取。而牧晓她连这种根基都没有。 牧晓没有谈判的筹码，只除了——人类间最难以预估的情感联系，以及凌七的秘密和生命，后一条还是牧晓并没有意识到的。 想到这，凌七突然笑了。 是的，牧晓的思维中不可能出现把凌七独特的秘密和生命作为筹码这一点。要知道活的凌七和死的凌七，对应的价值完全不一样。 仅仅是这一点，凌七突然觉得和人类打交道也无所谓。 “那就这样。”凌七对着牧晓说，她的语气轻松，“其实你大可以放心，他们比谁都希望我活着。” 牧晓却有些沉默，在一点点知道凌七的过往后，她知道凌七对实验室、对研究、对被禁锢的厌恶。 她突然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 这时候，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回来。 牧晓和凌七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在牧晓再三坚持由她负责警戒后，一行人纷纷进入睡眠。 在任何地方快速熟睡已经是末世中生活的人们的基本技能。 既然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一行人前往京城的目标就没有再发生变化。 一路上，他们偶尔遇上了一些麻烦的丧尸，也有遇上赶路的人。在可能的情况下，牧晓都尽可能地与对方交换了信息。 好在这个几乎所有高科技都瘫痪的世界中，消息又成了非常重要而不易传播的存在，大部分赶路的人们都乐意在保持警惕的情况下，“友好”地互换信息和情报。 在牧晓刻意收集京城和军方两面的努力下，他们到达京城东南面的位置，要是加紧赶路，可以在天黑前到达京城。 至于邢沁雅的消息，牧晓也听到了那么一个，她似乎被派往京城东面沿海地区的某处执行一项大型丧尸群的歼灭任务。不过消息中说的是，邢副团长。 “前面是一个乡镇，牧晓，绕还是穿过？”易昇看了眼前方逐渐出现的低矮楼房，转头询问牧晓。 第106章 一路过来，他们在遇到穿行村镇的路段时更多地选择是拐进小道，从更加开阔些的田地区域过去。 也亏得两辆车都不是一般代步的车辆,加上最近天气少雨,不至于陷入淤泥中耽误赶路。 眼看着快到京城，这一路过来也没有被追赶的迹象，几个人多少都放松了一点。 不过,牧晓的神经还是绷在那儿，其他人也都看得出她情绪不佳。 “还是谨慎些,绕行。”牧晓几乎想都不想就作出了决定。 易昇立刻开着车子就下了大路。 一阵晃动后，易昇很快找到了一条土路，压得也挺结实,看得出来日常也时不时有人行走,能勉强够两辆车对向穿行。 沿着这条路，他们绕出了一个大圈，沿着开阔的田地边缘前行。 开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看到一片空地上坐了一群人。 空地是田地开出来的,周围倒了一片早就枯黄的玉米秸秆，被外力朝四周压出了一片空间,三辆车就这么停在那儿围成半个圈,车胎上还能看到玉米秸秆的碎屑。 十几个人就坐在当中的空地上，手里多少拿着干粮和水，因为牧晓这边两辆车的出现齐齐抬起头谨慎地看着。 在车窗的遮挡下，牧晓他们其实不必那几个人放松。 牧晓几乎是整个人直直坐起来，紧盯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因为不够强大而不得不寻求帮助的感觉一直在脑子里盘旋，那实在不怎么好。 从刚开始到现在，她曾经一度以为可以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他们的力量足够解决温饱，日子过得也不太糟。她想过陪着凌七去找那些该死的实验室研究所，但她以为那只是她们的事。 太天真了。 这是她给自己贴上的标签。但凌七的这次危机让她连痛定思痛去改善情况的时间都没有。 车子放慢了速度以防突如其来的攻击，渐渐接近那群人。 那群人也始终保持着警惕看着两辆车子，从车辆数量来看，能判定牧晓这边的人数不会比他们多——毕竟车子载人量有限。 “易昇，你看看他们车子里有没有枪械这类东西。”牧晓想了想距离不远的京城，压低声音对易昇说。 易昇立刻照做，很快将几辆车子包括几个人身边的背囊都看了一下：“没有。” “陆威，开窗问信息。”牧晓转头与副驾驶位上的陆威说。 易昇闻言，也打了双跳灯提醒跟在后面车子上的胖子，再度减缓行车速度。 果然，那边有两个直接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牧晓这边。 陆威已经熟悉了这种交换信息的事，将车窗放下来，并且保证自己双手都搭在车窗上保证可见：“你们好，我们是前往京城的队伍，想了解下这附近的情况。” 与此同时，后座上，安琪也按着牧晓的意思放下车窗，外面的人通过车窗可以看到安琪，还有边上的凌七牧晓，女性和孩子，天生就让人容易放下警惕。 果然，那些人对陆威表达的意思给出了一定的信任。 而车子也终于停了下来，和他们齐平，牧晓一行也没有要下车的打算，足够的距离让双方都有安全感。 其中一名男性走上前两步，打量了他们一番：“我们也是去京城的。” 陆威露出惊喜的神色：“我们按照地图上看，照这样开车，天黑前就能到达京城，是不是？” 那人点了点头：“时间还算充裕，这边拐上大路沿路开就好了。听说一路上的麻烦障碍都被清理过，没什么危险。”说到这，他皱着眉又打量了两辆车一番，“不过，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拐到这？” “哦，我们南边来的，那儿不是看着像村镇么，我们想绕过去再走大道。”陆威转头朝着另一边指了指，然后心有戚戚地说，“早几个月，我们同行过的一群人，听说在穿过一个小镇子的时候被大批丧尸围住攻击，死了不少人。” 这话代入感强，让那人原本的警惕又放松了一点，点点头：“是这样。我们是东面来的，一路也挑着空的地方走。不过看来还是要避开村镇了。” “东面？是不是有部队过去？带队的是一名女军人？”陆威露出高兴的声色，打听道。 这倒不仅仅是打听邢沁雅的消息，其实也是试探附近是否有其他军人，这个话题起得非常自然，也不至于让人听出问题。 本来，这世道，交换信息也不能总是单方面的给予。哪怕不至于让人心生不满或者警惕，但一直没有回馈的情况下，人在潜意识中也会减少自己给出的信息。 “那倒没有看见。”可惜，那个人是摇头，“那儿丧尸很多，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去京城的。” “为什么不早点呢？”陆威有些疑惑，“东边距离京城也不远吧？” “你们不知道？”那人惊讶地看了眼陆威，然后又点点头，“也是，你们南边过来的。”他苦笑一笑，“你以为京城那么好进吗？所有的人都想去，尤其是北边这一大片的。没消息你也可以想象到那里面会有多少人想挤进去，那么可能所有人都放入？” 陆威愣了一下。 他们……好像确实没考虑这一点。 他们总觉得末世爆发人口迅速减少，想到京城作为最中心的枢纽一定会有最快的反应稳定局势，无论从安全还是生活保障上，最强的防护和最新的科技都会在那儿诞生。 但他们竟然忘了哪怕在末世前都一直存在的人口问题。 “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进去，而进去之后，我们这点本事能不能在那儿住下来。”这人双手一摊，露出一个苦笑，再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同伴，“要不是东边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们还不如在外头，还自在些。”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们也得担心了。”陆威不管心里怎么复杂，面上是跟着露出苦笑，“都是为了生存，现在也不可能往回走。” 那人看了眼陆威，再看看这边安琪几个，哈哈笑了两声：“你说的没错，总要拼全力不是。也许去了以后发现也不至于太惨。”他举起右手拍拍自己的手臂，“大不了在京城附近找个有房子的地方清理一下，总比东边好。” 又一次提到东边，陆威忍不住又问了：“那边丧尸那么可怕？我打听到的消息说军方都拍了军队去清理了。” “……”那人愣了一下，“我是没看到，不过也可能路不一样。不过那边丧尸很多，还有不少进化了的。不过也不知道跟你们那边比怎么样，反正我们进阶的速度比不上丧尸。” 牧晓在后座听着，倒是不禁看了凌七一眼。 如果说东边沿海那儿的丧尸数量和进化程度比周围明显快一些，那么那附近很可能也存在d博士的手笔。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力量去闯一闯。 倒是安琪听了那人的话，忍不住趴在车窗上看陆威：“沁雅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孩子的声音嫩嫩脆脆的，惹得那边沉默的几个人都看过来，眼神不自觉温和了一点。 要知道，在末世，孩子的数量减少得可怕。 一路过来，已经很难看到老人和孩子这两个群体了。 “你们还带了孩子，天黑不安全，还是快些赶路吧。”那个上前交涉的男人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陆威也知道问得差不多了，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抓紧时间吧。” “好。” 车子发动，两辆车重新开了起来。 在绕行的这一路上，又陆续看到两三波休息的人，他们与另一波聊了两句交换信息，也是从东边来的。 “看来东边真的形势严峻。”陆威忍不住说了一句。 牧晓点点头，看一眼安琪担心地皱起来的小脸，叹了口气：“等到京城打听一下，应该能找到沁雅姐的消息。现在还是尽快打京城吧。” “好的。”陆威点了点头，看到前面又一波休息的，又问了一句，“不用再交换信息了吧？” “算了，都差不多。”牧晓点头。 随着太阳从中间往西倾斜，牧晓一行从偶尔路过休息的人，变成了偶尔路过同行的人。 他们都是一个方向，连问都不需要问，通向的就是京城。偶尔也会有一些速度不及牧晓一行的，好在道路确实都经过清理，没有胡乱停在中间的车辆和尸体，易昇打灯超车都还算顺利。 想来也是没有人希望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弄出点交通事故。 可是，就在这样的路上，当易昇再次打灯超车，到了前面一辆大货车左侧时，大货车前面突然窜出一辆车也到了左边车道，将易昇他们的吉普车前路堵住。 易昇一惊，第一时间猛踩刹车，想等大货车开过去后蹿出去，却没想到原本跟在大货车后头的那辆车猛地一打转斜挤入左边车道，硬生生将胖子的车堵蹭在后头的同时也封死了易昇想后退的路。 “陷阱！”陆威第一时间喊，而易昇因为刹车后被后头的车子撞了车尾，不得不继续前行。 “朝左边冲下去！”牧晓一把抓着椅背，抢过无线电打开，“然后弃车！” 轮胎摩擦地面擦碰出刺耳的声响，易昇在牧晓的话出口的同时身体就立刻作出反应，毫不犹豫地打转方向盘冲向沿路绿化，颠簸着硬生生冲出一条道。 冲过绿化带的车子差点打翻，好歹这路只是略高出两侧的田地，斜斜地冲出去几米后被易昇停了下来。 车子还没挺稳，牧晓就背起凌七拿着陌刀冲出车子。 而公路上，几辆车也停了下来，二十多人从车上冲下，朝着他们追去。 第107章 战斗几乎一触即发。 围堵牧晓他们的人很快展开相互配合的战斗，异能几乎不要钱一样地丢出来。 安琪由陆威背着,这是之前就商定好的,小女孩的体力和速度当然比不上成人，而陆威因为没有异能,几乎是全队中体能和耐力紧逼牧晓的那个。 当然，安琪也没闲着，因为不需要考虑奔跑的事情，她几乎在第一时间放了一把大火。 熊熊烈火当即在追来的人群前面烧出一面火墙，可紧接着却被地面上裂开的缝隙和从天而降的水浇出一条道路。 从那道能够直线通行的缝隙中,当先有三个人冲了出来，速度极快，远一些才刚冲过来的康恺只来得及甩出几枚风刃,可当风刃到达目标位置时,那三人早就冲到了前面。 “擦,速度异能！”胖子大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人用极快的速度冲向跑在最前面的牧晓。 别说是胖子和康恺了,就连更近的陆威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对方速度太快。 牧晓当然知道后面冲过来的人。 空气的不自然震动说明了一切。 在那三个人冲过来的同时，牧晓咬牙说了一声：“抓紧。”突然压低身子用双腿猛地刹住前冲的势头,同时双手紧抓着陌刀朝右后方就是一下横劈。 那三个速度异能者猝不及防,一下冲了过去，其中追在牧晓右后方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牧晓劈断了腿。 鲜血一下喷洒出来，有几滴溅落在牧晓脸上。 牧晓没有时间多想，她放任陌刀的惯性转了半圈，紧接着一脚蹬地，陌刀由下而上划出一个弧度，直对着左边冲到前面的那个速度异能者又是一下。 只不过，这一次毕竟查了几秒，那两个异能者也反应过来，牧晓这一刀被堪堪避开。 牧晓没有停歇，后面那些人也在快速朝这边逼近，她根本不能有停顿的时候。 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地直冲向其中一个，陌刀被她挥动到极致，沉重的刀刃连续地砍劈，逼得面前被盯死的这个速度异能者竟是根本无法靠近。 在他意识到根本不能近战准备撤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脸上才刚流露出惊异的神情，刚张口想说话，牧晓的刀也到了。 当胸一刀，那人甚至感觉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被重重击飞出去，止不住地口吐鲜血。 看到这样鲜血淋漓的场景，牧晓有一丝的愣神。 枪声突然响起，她只来得及往边上一侧，手臂上却是中了一枪，疼痛感直冲脑门。 牧晓转头看向另一边，第三个速度异能者。 他拿着枪对着这边：“把你背上的人交出来。” 牧晓的右手抽疼得厉害，但她一点都不敢松，任由血顺着手臂淌下来，紧紧盯着那个人快速思考着方法。 但是，她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又一声枪响，牧晓一惊，脚边上不远处被击中。是先前被牧晓斩断双腿的人，他趁着间隙开枪想打牧晓，却被安琪一个火球甩中了手。 那人的手和枪很快被火包裹住，疼得他忍不住抱着手试图翻滚着，发出痛呼声。 牧晓抬头看着和她对峙的那人，他显然对两个同伴无动于衷，只死死盯着她。 脚步声近了，陆威那边和赶过来的几个异能者打起来。 对方竟然全部都是异能者，陆威几个很快就扛不住了。 凌七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场实力完全不均衡的打斗，在这一刻，借着痛呼的声音，压低声音贴着牧晓的耳朵说：“牧晓，我等你来找我。” “不行。”牧晓立刻说，她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们不会杀我，会想尽办法让我好好活着，但他们会杀你。”凌七没有理会牧晓的反对，话音落下的同时，微凉的手突然在牧晓左侧颈部的一处按下。 牧晓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两眼有些模糊，话没能出口就晕了过去。 凌七伤着腿，一条腿踩着地勉强将牧晓扶住，两个人坐倒在地。 那边用枪指着牧晓的人有些诧异，想出声警告，却对上凌七不带温度的视线。 “你们要活的我，还是死的我？”凌七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那人背后发毛。 但是，那个人很快作出了反应，他那枪的手朝天连开三枪，枪声让那边已经几乎全线碾压陆威几人的异能者全都停下动作。 场面一瞬间寂静下来。 “很高兴凌七小姐愿意配合我们。”他微笑着说，“我们也不愿意伤人。” 凌七站了起来。 她看一眼昏迷中的牧晓，伸手放在她颈侧探了一下脉搏，然后又看向不远处被狼狈的几个同伴。 安琪被陆威护在怀里，脸上沾了点血，是陆威脸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滴下来的。 易昇、金晟和苏秦因为自身的力量不太强，看上去比陆威要好一点，不过金晟已经被打晕了。再远一点的地方，胖子和康恺更惨一些，胖子的异能是增加防御力，可这也让他遭到了更狠的打击。 “走吧。”凌七对那人说。 “请。”那人很快朝着他们跑过来的那个方向——也是道路的方向一比。因为防备凌七，干脆让她自个儿行走，手上的枪始终对准她。 凌七没有再说话，朝着那边直直走过去。 在经过陆威几人时，安琪忍不住喊了一声，可凌七只是稍稍一顿。 “易昇，去看牧晓。”她只说了这一句话，不需要这些人的催促，又朝着那边走去。 腿上的伤因为每一步踩下去都隐隐作痛，无法与这些在上一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的异能者对抗的弱小感觉让凌七感觉不太好，可牧晓的安全和这一帮伙伴的拼命盖过了这种感觉。 凌七在之前就已经预计到这种情况，可以说，这个选择是几天前就已经定下的。 作出这种再度让她失去自由成为研究品的选择，因为她相信牧晓会去找她。 第108章 围堵他们的人撤离得很快，带着凌七。 几个被打趴在地几乎无法动弹的人红着眼眶,重重捶打着地面。 易昇还记得之前凌七说的话,担心地看一眼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牧晓，想要起身,可挣扎着才刚要抬起腿，却又整个人扑倒在地，连连咳嗽。 几个人都是这样的状态，情况很糟。 还是安琪从陆威的保护下爬了出来,她的手臂上也有些伤口,但因为身子都被陆威护着，伤得最轻。 她跑到易昇跟前,用尽全力扶着他，帮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又摔了一两次后，易昇终于到了牧晓跟前，他看一眼牧晓,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呼吸很浅。 他连忙听了牧晓的心跳,发现牧晓的心跳速度也很慢。 “安琪,让牧晓躺平,松一下领口。”易昇大概猜到凌七做了什么，不过凌七的力道和时间都掐得很精准，牧晓现在心跳和呼吸都还在，没有继续下降的迹象。 安琪立刻点头，帮着易昇一块儿让牧晓平躺，弄舒服些。 因着这么一动，牧晓手臂上的血孔又挤压出一些血液，硬是把整片袖子都染红了。 安琪看到这，眼眶一红，却是把眼泪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其他人也陆续聚拢过来。 都是强撑着一口气，或爬或走地过来了，胖子和康恺两个还想办法把昏迷的金晟也带到这边。 互相看看狼狈到底的样子，胖子禁不住又捶了一下地：“牧晓醒来该怎么办？”话说到后头，他嗓子一颤歪了音，见几个人看过来，他撸袖子擦了一下眼睛，也顾不上脸上沾着的泥，“看什么，不许人真情流露啊？！” 几个人沉默地摇摇头，看着仍然昏迷着的牧晓，每个人都在想胖子问的问题。 大约是应了胖子的话，牧晓竟然有了动静。 她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然后猛地睁开眼。 来不及看清楚周围的状况，牧晓始终紧抓着陌刀刀柄的手一撑地整个人就坐了起来，刀一提差点就要砍人。 只是这突然一坐，她眼前一黑，又是一阵晕眩。 “牧晓姐姐！”安琪的喊声也终于落入她耳中。 待恢复视力，牧晓抬头看了一圈，几个人都惨兮兮地围在身边，担心地看着她。 那些袭击者已经不见了踪迹。 同时不见的还有凌七。 牧晓目色一沉，周围的人一凛，硬提着口气凝神等待她的反应，想要在她冲动一个人去找凌七之前把人硬拦住，却没想到她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是的，牧晓只是抬了一下拿着陌刀的手，连刀都还没彻底离地，就又放下。 她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沉默地比刚才昏迷时更像一尊雕像，没有任何生气。 几个人等待片刻，发现牧晓真的就这样一动不动，也一句话都不说，双眼里有没什么神彩。 勉强放下悬着的心，他们又腾起一股悲凉的感觉。 之前几个月，大家互相配合帮助着，晓小队虽然也遇到了一些危险的场景，可他们多意气风发。 可仅仅是刚才那一场几乎完全无还手之力的打斗中，所有人都败下阵。 他们靠着凌七站出来，才活下来。 “牧晓，我给你包扎伤口？”易昇担心地问，看一眼还在流血的伤口，语气中有丝小心翼翼。 他们还记得几天前牧晓告诉他们和凌七交往时高兴的样子。 牧晓没有回答。 易昇看了眼陆威，见他也不反对，这才翻出备用的药物和绷带，他的包里还有一把便携的剪刀，很锋利，他用这剪刀剪开牧晓已经浸透血液的衣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子弹穿透手臂，没有留在牧晓的手臂当中。 为防万一，易昇用异能查看了牧晓肱骨，在伤口穿孔边上找到了一条裂缝。 “牧晓，这几天你的右手短时间内都不能用力，不然骨缝扩大就不好养了。”易昇连忙与牧晓说。 可是，这句话还是石沉大海。 牧晓连眼神的晃动都没有，置若罔闻。 “牧晓，你说句话啊。”胖子忍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嚷嚷出声。 话一连串砸出来，没等牧晓反应，他自己因为说得太急动作太大，胸腹部一阵疼痛，不得不捂着疼痛的地方呲牙咧嘴连连抽气。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医生，易昇急了，连忙加快给牧晓包扎的速度，同时对胖子说：“你别说话，我下一个查你！” “苏秦给我包扎，易昇你给胖子和金晟检查。” 出乎意料的，牧晓突然说话了。 几个人都惊得停下动作，齐齐瞪大眼看着牧晓，只见她依旧是那样的表情空洞，黑沉沉的眼睛没了以前的光亮灵动，但确确实实在看着他们。 “快点。”见他们没动，牧晓又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很淡，没有任何起伏，不过至少她还是给了反应。 这反应就像是一针强心剂，让小队里的人不安的情绪都暂时得到缓解。 易昇连连点头去查看直不起身子的胖子，而苏秦也凑过来接过易昇的绷带，小心细致地给牧晓包扎。 不止是他们，陆威、康恺和安琪几个没被点到名字的，这时候也自发动了起来。 对于外伤的处理他们都有基本常识，这还是之前休息吃饭的时间里，牧晓让易昇给大家说明的，不但是方便快速处理伤口和紧急急救，也是为了能尽可能减少药物和绷带这类物资的消耗。 这种东西，在没有批量生产的情况下，只会越用越少。 十几分钟后，简单的处理在几个人互相帮忙下结束了。 金晟是被打晕的，有一点轻微脑震荡，并不严重，就是短期内会有些不良反应。最严重的反而是胖子。 因为他的石化异能，在陆威康恺这些人身上造成外伤的异能打在胖子身上不会造成威胁，所以为了打倒他，他们用上了非常大的力道。 “胖子现在有出血状况，目前出血口还不大，但绝对不能乱动，还要尽快找到能动手术的地方！”易昇一确定内部出血，连忙对众人说。 牧晓站了起来。 “走吧，去京城。”她紧紧攥着陌刀刀柄，指节发白，可脸上却完全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没有人敢提到凌七，何况京城之行也是目前必须的了，几个人在短暂的休息后都多少恢复了一点力气，这时候硬撑着，几个男生想办法撑起了胖子朝着车子走去。 车子还在。 将胖子安置在运钞车后车厢内，安排了苏秦在旁照看后，易昇还是被牧晓安排在吉普车副驾驶座，开车的是陆威和康恺。 “易昇随时观察附近，必要时使用异能。”牧晓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一步步下着指令，甚至以前在非近战战斗状态时在决定前询问伙伴看法的意思都没有了，“要快。” 车子立刻动了起来，继续沿路朝着京城行驶。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牧晓又开口了。 “我考虑过了，既然他们用这种方法来抓人，肯定也有想隐瞒的目标。”牧晓的分析很冷静，冷静得可怕，“我们没有足够震慑人的力量，但我们还有能用的东西。” 陆威一凛，立刻凝神听牧晓的下文。 “我手上有关于丧尸病毒的资料。”牧晓平静地将这句话说出来，落入车上的几个人耳中，炸的他们都愣了神。 车子有些许的偏斜，陆威连忙握住方向盘才把车子的方向拧回来，免于冲出道路。 车上的人或多或少都不得不抓住什么来稳定身子。 可牧晓却仍然是那样坐着，没人看到她放在腿上的双手都攥得发白，也没人察觉到她披上外套后，才包扎好的伤口又绷出血。 那份资料，是凌七之前偷偷交给她的，可牧晓不知道她竟然在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 在醒过来之后，牧晓几乎第一时间意识到，凌七绝对不是在被围堵之后才作出这种跟他们走的决定。 当时她是怎么想来着？知道自己无力对抗，只能作出求助这一个选择。 但是，求助也得看怎么求。 “陆威，找出京城对立的势力，选择和王识、方剑敌对的那一面，谈判。”牧晓微微勾起一丝嘴角，她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她有多像凌七，“关于丧尸病毒的研究，资料的来源，甚至研究病毒的人，只有我和凌七知道，他们得出力。” 车厢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陆威消化完牧晓说的，面色一凝：“……我明白了。”说完这句，他立刻又补充，“牧晓，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你可以信任我们。” 牧晓一直放空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通过后视镜，她与陆威对视一眼，终于点头：“当然。” 虽然是尽可能快地赶路了，可因为胖子的内伤，加上之前围堵的事用去不少时间，当牧晓他们赶到京城外时，出入的口子都已经被层层封锁。 守卫的是实打实的持枪军人，陆威过去问了情况，被告知要想入城，需要等到第二天天明，如果有伤口，则需要在城外的一处指定地点待足24小时。 对于牧晓一行，他们去指定地点等待24小时已经是必然的事情，而且并不算坏事。至少那个专设的区域有严格的排班守卫，在防备了受伤人群变丧尸的同时，也反过来保护了这群人。 这是牧晓他们需要的。 谁知道那些疯狂的劫持者会不会又决定杀人灭口。 进入这片区域不需要登记，一批人会被分到一个粗糙的大房间，士兵会相应在房间上挂上进入时间，不允许随意走动。 胖子的情况没有恶化，根据易昇的判断只要不出现剧烈扯动，出血点有自动愈合的可能性，至于那些积血只要量不大，可以通过药物和其他非手术手段解决。 这个消息无疑让小队的人紧绷的精神又放松了一点。 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又是一连几天的紧张奔波，在这一刻的放松下，睡意也席卷而来。 简单的用餐后，大家都各自睡了。 而第二天天亮，陆威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牧晓不见踪影。 在他的身侧，放了一张文件和一个袋子，袋子里是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所有丧尸晶石，而文件，说的分明是一种病毒的介绍，但也仅仅是介绍。 第109章 “所以说牧晓为什么要一个人跑掉？！”胖子忍不住念了一句。 在陆威发现牧晓不见了之后,他立刻叫醒康恺,自己则跑去问了就在外面不远处的守卫。 根据守卫所说,牧晓是大半夜离开的,说是要去找另一个同伴，等找到后会到京城和他们会合。 这边守卫的责任是消灭变成丧尸的人,确保在这里接受检查的人群不出乱子,并没有义务组织里面的人离开,所以他也没拦。 问清楚了这些，陆威回到房子里时,发现人都已经醒了，在角落那边围坐成一圈，齐刷刷看向他。 在陆威说清楚打听到的情况后，这才有了胖子那一句。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那一张文件和一袋子晶石，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是我们大意了，以为牧晓能冷静就是好的，现在想想,她那时候应该就决定要自己走。” “哈？”胖子瞪大眼睛看着陆威,虽然知道他说的没错,可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她觉得我们都帮不上忙？！所以甩掉我们？！” 因为一时激动，他说话气急，胸口又闷疼起来，脑门上一瞬间就沁出大颗汗珠，可他的眼睛也布上血丝，那不甘和难过的情绪感染了所有的人。 陆威见状，连忙摇头：“不胖子，牧晓她不是这么想的！” “那是什么？！”胖子狠狠地问。 “还记得牧晓之前说的安排吗？”陆威将手中的文件拿起来给几个人传阅，“如果牧晓只是打算甩掉我们走人，没必要做那些安排。”说到这，他的神情也坚定起来，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人乱起来，何况随着思绪渐渐清晰，陆威也深信自己想的没错，“那些安排，我们要尽快做起来。” 弄清楚现在京城的局势，找出至少两个对立的势力，然后选择一个进行谈判。他们有他们的底牌，这份文件就是打开谈判按钮的开关，而牧晓的消失也是将底牌隐藏的最好办法。没人知道京城的异能者到底成长到什么程度，但就之前的埋伏来看，他们显然没有能抗住大量异能者的攻击。最重要的谈判底牌，在牧晓身上，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所有人都沿着陆威的小声分析思考了一阵，随即沉默。 房间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昭示着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终于，易昇叹了口气：“可是牧晓怎么不与我们商量，她一个人——”话说到这，他有戛然而止。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除了减少争执外……”陆威顿了顿，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既然我们都认了牧晓是队长，你们不觉得，她越来越像个首领了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几个人心里，陆威说的没错。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几个人的讨论。 很快有人声从外面传进来：“轮到你们到外面休息吃饭了，按顺序一个个出来！” 在这边接受24小时安全检查的人都是以一个房间为单位，按顺序安排离开房间休息活动和进食——当然，食物和水是他们自己的——防止不同房间共处引发安全问题。 “好的，我们马上出来。”陆威高声回答了一句，再转头看向伙伴们，“现在已经定了，牧晓单独行动目标比我们小太多，而且她比我们任何人都强，同时我相信她会在单独行动的时间里拼尽一切地变强。所以我们一定要进京城，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适合的势力，同时我们也要变强。”他将那袋晶石拿在手中。 “嗯！” *** 正如陆威所说，牧晓悄悄离开这儿，是考虑了多方面。如果她带着资料也一同去京城，那么谈判有可能带来杀人灭口抢夺资料。 关于丧尸病毒和相关研究，牧晓把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消失。 她相信自己的这群小伙伴们能够找到适合谈判的势力，相信他们的选择和能力，而她自己，有着更冒险的打算。 她的凌七与d博士无法分离的关系，注定牧晓必须站在一个不可动摇的点上，要达到那个点，她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但也需要势力。力量可以通过杀丧尸，提高战斗技巧和吞食晶石进阶异能来达到，势力却需要更多的东西。 现在的她，只能靠着谈判借势，但力量可以主动获取。 牧晓在离开前，找了守卫聊天。 她知道王识，知道方剑，甚至能说出方剑曾经所属以及职务，这无疑给她带来一点好处。 她问了那个守卫在哪儿能找到方剑，语气熟稔，还说了在青龙基地的时候遇上他，他让她去找他。 守卫当然不知道方剑现在在哪儿，但他知道方剑所属的军团驻扎在哪。 带着军火配备的军团不会进驻京城，他们驻扎在京城西北面。当然，他也提醒了军事区不可能让普通人轻易进入的事。 至少，现在有了那么一个可以尝试寻找的地点。 王识是军参谋长，既然方剑和他一块儿，那么这支驻军驻扎的地方有比较大的可能是他们掌控下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凌七就有可能会在那儿。 就算没有，牧晓也可以想办法会一会那个方剑。 打定主意，牧晓借着夜色离开了京城范围，和伙伴开车同行时不同，她这一次挑的都是村镇、山林这种很可能潜藏着危险的地方。 *** 在陆威那头，因为重新确认了目标，一行人的休息和吃饭显得井井有条，这些当然也都落入周围守卫的人眼中。 到夜色临近时，陆威一行等到了门开，这次进来的是三个人，除了两名这一片的守卫，还有一个穿着便装，看上去挺和蔼的。 “原本按照24小时整计算你们得等到明天天亮才能进京，不过听说你们这儿有人脏腑有伤，我奉命来给各位检查，如果没问题就趁最后这点时间进去。”来人说清楚了来意，不过没等陆威他们回答，说完后就径直走向他们。 甚至不需要陆威说明，那人直接走到胖子跟前：“是你吧？”他像是在提问，可话完后就伸手进行触诊，按得胖子一脑门汗。 很快，他就站起来拍拍手：“末世之后人的复原能力多少都有增长，看样子你应该是个异能者，不用手术了。”说完，他又扫视一圈，“剩下的都是外伤，请将伤处露出，我尽快检查。” “请问您是？”陆威上前一步挡在最前面，迎着这看着和煦但言行却明显强硬的人的视线。 那人显然有些诧异，随后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年轻人，不错。我是名军医，来这里也是巧合，听说你们还带了个孩子……”他转头看向安琪，眼神温和了一点，“孩子都是希望。” 不过，他也只这一瞬的转变，很快又恢复之前那种自带距离感的感觉：“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吧。不然等时间到就得再等一晚上了。” 之后的过程很快，那人只是简单看了他们的伤口。 因为都已经经过清理，有的伤口虽然骇人，但不至于因为尘土和血渍遮盖模糊。 自称军医的人只是一眼，眼神中就闪过一丝惊讶，却不动声色地掩盖下去。全部看完后，他才起身对身后的两个人说：“放心吧，不会有问题了。” 说到这，他又看了陆威一眼：“都不是丧尸造成的伤口。”这话像是对那两人说的，却让陆威心中一惊。 都不是丧尸造成的伤口，那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多人都不同程度地负伤？ 这显然不是那两名守卫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们只是尽职地行了个军礼，然后还算客气地请陆威一行跟他们离开，登记表格之后进入京城。 走进被重重防御后的京城，陆威一行看着来往的人们，可以算得上整洁的街道，甚至还有来往的车辆。 在经过一路上几乎可以说荒芜的区域，包括同样有些死气沉沉的青龙基地，他们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踏进了末世前的世界的恍惚。 “大多是电动的。”易昇看了两眼，与伙伴们说。 仔细看去，其实车辆也已经少了很多，除去像他们这种灰蒙蒙一片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外来车辆，这些街道上来往的几乎都是电动型。 “看来京城保证了一定量的供应。”陆威点了点头，“如果这样，京城这边会有很多新的消息，至少在研究上面会有非常大的进展。” 看到不一样的气象，大家都稍稍振奋了一点。 “不过，我们先得找地方安顿。”陆威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也不知道这边房子的价格怎么样。” 在青龙基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用晶石作为货币的情况，相信京城这边也差不太多。 唯一的问题是，到底是什么价。 突然，无线电那边响了起来。 “陆威，去我家吧。”说话的是康恺，他声音有些沉，“目前京城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先去我家住一阵子，如果你们觉得不适合，等了解了物价和其他一些基本情况，我们再出来。” 第110章 在康恺的提议下,几个人很快通过,两辆车找了片空旷点的地方交错了位置，康恺开车在前头，陆威跟在后面。 因为康恺开口,几个人也想起来这位是“爸爸带去射击场学过开枪”的“富二代”，想到在京城还有那么个可以落脚和了解情况的地方,大家都有一种开场良好的喜悦。 不过,随着康恺的行进，他们渐渐发现这好像不是单纯的富二代那么简单。 他们进了一片绿化超好、大门外有警卫站岗的地方。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怎么看都有一片小区大小的地方似乎是个大庭院。往远处看能看到不少建筑,楼不高，多是两三层封顶,成片。 开过去没多久，就看到一片明显是停车场的地方，那儿停放着不少车辆，光车牌号就看愣了人。在停车场外,站着一溜身着统一制服连身高都差不多的男性,神情恭敬,领头的头发花白,看上去有五十岁了。 待一行人从车上下来，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康恺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先一步走出去。 那领头的人立刻迎上来：“少爷，您回来了！” 他话音落下，身后那一溜人立刻齐齐鞠躬，动作标准整齐划一。 陆威一行的目光全落在了康恺身上，这架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富二代呢吧。 “是啊平叔，这些是我的朋友，要在这住几天，帮他们安排一下吧。”康恺只觉得背后一阵被视线射穿的感觉，连忙咧开一个笑容说。 平叔连连点头，往后看了一眼，不需要他多说，立刻有人上前接行李，也有人一路快走回去，应该是安排房间去了。 趁着这一间隙，康恺转过头和伙伴们小声说了一句：“待会儿再说。”接着又拉着平叔，“平叔，这段时间你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平叔连连点头，看得出来是真的因康恺回来而高兴：“少爷才是瘦了！老首长前两天还在念叨少爷您呢。” “爷爷他还好吧？”康恺立刻又问。 倒是跟在后头的陆威几个面面相觑，刚才可是听到“老首长”了呢，虽然不知道具体的高度，不过这名字一出果然不是简单的富二代了。 “老首长最近情绪不稳，血压高，医生说要好好静养。可是……”平叔说得有些急，但话到后头，又将话头停住，只是神情上还有些愤愤不平，“老爷最近很忙经常外出，还好大小姐回来镇着呢！” “……”康恺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可听到平叔的话，突然整个人僵在那儿，连走都不走了。 平叔往前两步，发现康恺没跟上，转头疑惑地刚想询问，就听到康恺有些结巴地问：“平叔，你是说、大姐、回来了？” “是的。”平叔倒是一脸欣慰的样子，“多亏大小姐及时赶回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点事要——”康恺一个转身，拉着陆威就往回走。 只可惜来不及了。 “哦？我亲爱的弟弟，你有什么急事连我们都赶不上见一面了？”一个声音从斜侧草坪上的小路传过来，伴随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从几株被精心修剪的柏树后出来一名女性，长发挽在脑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康恺，“这都几年不见，姐姐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康恺已经笑不出来了，这个时候，只能尴尬地回笑着。 倒是平叔，仿佛完全没看出姐弟两个之间的暗流涌动，微笑着躬身：“大小姐。” “嗯，平叔。”康芷点了点头，视线扫了眼噤若寒蝉的弟弟，微笑着最终落在陆威一行，“是小恺的同伴啊，这一路过来也辛苦了，快进屋休息吧。”她直接招呼起来。 陆威一行当然是看向康恺，只可惜康恺只是脸色有些灰白，不过看得出来并不是面对危险时的害怕，而且和眼前这女性之间的气氛也不是紧张或者别的，虽然康恺在心虚什么，但并不是对着外人。 果然，康恺没再说什么离开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康芷笑眯眯地又瞄了自家小弟一眼，往里一摆手：“天也差不多黑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房间很快就准备好，既然是小恺的朋友就把这儿当家，有药物或者医生需要也尽管说。” “多谢。”陆威连忙应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又往里走，因为天色暗了很多，能看到房子那边亮着灯光。 一路上，康恺没说话，其他人更是不多说什么，只想着到时候先问问康恺情况，以免话出口说错什么。 踏上进屋的石阶，还是康芷打破此刻的沉默，早有人打开了大门等候他们，也有人快步上前小声与她说了什么。 “今晚有些突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先将就吃一顿，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如何？”康芷微笑着环视众人，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不管有什么事，休息也是重中之重，明早我会安排时间为大家解惑。” 话到这儿，陆威也知道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谢谢康小姐。” “客气了，我们小恺也多亏你们照应呢。”康芷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朝她身边的管家看了一眼，他立刻上前客气地请陆威几人去客房。 当然，康恺被康芷毫不意外地拦了下来。 “小恺，我们姐弟两个，也得好好聊聊了吧。”康芷依旧是那个笑容，看得康恺心里发毛，可对上她的眼神，康恺却突然一愣。 虽然这个姐姐从小就爱逗他玩，还各方面碾压他打击得他可怜兮兮的，可康芷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一样的，单纯的笑，还有看弟弟的温度。两人从小玩到大，虽然这两年他都躲在南边上大学，但姐弟两的默契还在。 “好的。”康恺很快回答，神情也认真起来。家里一定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认真倒是让康芷有一些意外，回过神后好笑地摇摇头：“长高了，就是黑了些，没以前可爱了。”说着伸手捏了一把康恺的脸颊。 “……姐——”康恺的嘴巴因为脸颊被扯，只能含糊地喊出一个字表示抗议。 不管怎么样，康恺还是跟着康芷走了，首先去的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康爷爷的书房。 随着康芷的三声轻敲，门那头很快传出康爷爷的声音。 康芷微笑着推门而入：“爷爷，小恺回来了。” 书桌那头扶着老花镜正蹙眉看书的康爷爷抬起头，露出一瞬的喜色，随后摘下眼镜看向康恺。 “爷爷。”康恺连忙走到书桌前，“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康爷爷此刻已经恢复冷静，上下打量了康恺一番，然后点点头：“回来就好。”他的头发已经全白，精神看上去还行，虽然看着严肃，可眉梢间也带上了些许喜色，他朝着一边椅子指了一下，“坐。” 还没说话，又有人敲响门，这次来的是大管家平叔：“老首长，还是先用餐吧。” 康爷爷对平叔的态度比对这对孙子孙女看着要温和一些，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平叔立刻领着人将带上来的餐饭拿去书房外阳台上，那儿摆放着桌椅，空间和视角都很棒，康爷爷有时会自己在这儿吃饭。 很快，平叔就带着人下去了，书房中又剩下康芷和康恺，康爷爷终于站起身走向阳台，两人自然也都跟上。 用餐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吃饭间静悄悄的，速度不急不缓。 康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吃的，当然不会不习惯，乖乖地吃光所有的米饭，将碗筷放在桌上摆好，这才算是用餐结束。 三个人速度都差不多，康芷和康爷爷也都放下了碗筷。 又看了康恺一会儿，康爷爷这才打破吃饭时的沉静：“京城，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将目光扫向外面。 跳过附近这一片没有灯光的庭院和绿化带，再往远处看，是繁华的市中心。 康恺还记得曾经有段时间执着于偷偷溜进爷爷书房，就为了从这个阳台眺望市中心璀璨的灯光，只可惜总是被捉现场。 可是现在看过去，虽然还能看到灯光，却星星点点地仿佛被雾霾笼罩的夜空。 原本比较暗的附近这一片区域，反而比那边还明亮了。 一阵冷风吹过，康芷走到康爷爷身边扶住他的手臂：“爷爷，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去说吧，小恺也有很多想和我们的。” 康爷爷看了眼康芷，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 康恺连忙跟上，小心将阳台的门关上。阻隔了外面呼啸的北风，虽然温度差不太多，但人感觉就是温暖不少。 坐回到各自的地方，康恺也差不多整理好了头绪，将末世爆发以来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111章 第二日,按照平日里的作息，陆威一行都很快就醒了。 康恺家非常大,安排给他们的客房直接是一人一间,只除了苏秦和安琪是同住一间的。 屋子里都是松软的大床和配套的独立卫浴，让陆威他们一瞬间有了种到达天堂的感觉。 不过,睡过一觉放松一下，他们还是很快恢复了末世的状态。牧晓和凌七不在，他们还扛着非常重要的事,绝对不能拖牧晓后退的关键事情。 不然，就算牧晓抢回了凌七，她们也只能不断躲避逃亡。 在客房外早有侍从守着,待人齐了之后，就由他领着前往用餐，半路上碰到了康恺。 “早,睡得还好吧？”康恺前一晚和康爷爷以及康芷说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后,心里压着的感觉总算缓解了一些。只是,同时也知道了一部分家里的情况。 “很舒服。”陆威笑着和自己的好兄弟打了招呼，看一眼前头领路的侍从,不自觉放轻了点声音,“不过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康恺当然明白陆威说的是什么，也认真地点点头：“吃完早饭，我先跟你们说说我这边了解的情况。有些事也要大家商量下再决定。”这里，说的就是和牧晓凌七二人紧密相关的秘密了。虽然康恺从各方面都希望自己家也能提供助力，但小队的事还是不能他一个人做主，所以前一晚的简单说明中，他直接对爷爷和大姐坦白了有所隐瞒。 不过，在前往餐厅的路上，也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他们遇上了另一波人，为首的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后跟着的十来号人也都衣着整洁，风格相近，脸上仿佛刻着“精英”二字。 相比较之下，陆威一行各自高高矮矮，男女幼皆占了，衣服因为长时间的奔波也显旧，怎么看怎么突兀。 为首的那个看到康恺，露出一个矜傲的笑容：“原来是康恺小堂弟，看到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看这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吧？” “……”康恺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只打算继续往餐厅去。 可是，那人却不打算直接放过他，上前两步挡住康恺的路：“你这样表现，堂兄我可是会伤心的，亏我还担心了那么久，生怕我可爱的小堂弟就这么死在南边了。说到底，当初何苦要违背大伯费尽心力给你铺好的路，非要去南边读书呢。” “毅堂哥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就好了。我们还有事，请让让。”康恺终于开了口，回答得也不急不缓。 康毅脸上有转瞬即逝的惊讶，很快恢复他那个笑容，退后一步让开路：“好吧，那么祝小堂弟你和你的——伙伴们，玩得愉快。”他身后的人都发出轻笑，视线落在几个人身上，轻蔑的态度表露无遗。 康恺没再多说，绷着脸带着伙伴们前往餐厅，将这群讨厌的人甩在身后。 走出去一段路，胖子回头看了两眼，看到那波人朝着另一个反向走了，才把绷着的脸放松地揉了两下，再看看康恺，想了想还是没急着说出口。 毕竟这里是别人家，四面透风也不知道什么拐角是不是有其他人在。 不过仅仅是这一下，就能看出康恺家也不是一般的复杂，里头肯定还有扯不清的麻烦。 这么一想，胖子又头疼起来。从邢沁雅和方剑看军方的势力繁杂，想想京城还未知的情况，再回想前一天晚上睡觉前还琢磨着也许康恺家会是个可以选择的突破口，可现在看起来这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难怪康恺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不轻松啊。 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直到吃完饭。 早餐不算太丰盛，但绝对是精心烹制，光是熬煮透满是米香的白粥就已经是现在很多人吃不到的存在了。 大家填饱了肚子，很快被康恺带进一间房间。 房间布置简洁，中间是一张圆桌，房间一旁是一个净水器，从指示灯可以看出还在通电工作，房间另一边有一扇小门，里面是专配的洗手间。 “这儿隔音，坐吧。”康恺将门关上，神情自在了一些，走到净水器边上翻出一些玻璃杯，“纸杯现在太少，这些杯子有专人负责擦洗才收好的，自己倒吧，我们估计要说上好一阵子。” 陆威第一个走过去，拍拍康恺的肩膀：“你是有挺多东西要交代的。”说完，拿过一个杯子接了温水，回到椅子那儿坐下。 有陆威开了头，其他人也不含糊，本着抓紧时间的念头迅速倒水。 很快，几个人坐了半圈，齐刷刷看着康恺。 康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瞒着你们是我不好，其实当时我也不敢随便夸海口。我家算是那种大家族吧，太爷爷在战乱的时候将家财全捐了出来，然后爷爷参军，所属的部队赢了好些战役，不过我爸爸只是一个商人，倒是二叔是从政的。另外两个叔公那边的两大家子也是住在这儿，所以人不少，也……挺复杂。” 虽然康恺说得也还有些含糊，不过结合之前遇上的那个康毅，再加上康家这人数，陆威几个也大概能明白这里面复杂的很，何况康恺说的还只是男性，大家族这种存在，盘根错节得很，不管怎么样绝对不可能只听着一个孙辈的就全力配合。 “所以，如果我们想借康家的势，也还是得给出足够可以图谋的利益，是吧？”陆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直说。 康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抱歉，我在家里……没有什么话语权。” 虽然是长子嫡孙，但康恺是这一辈年纪最小的，而且自由表现也不怎么出彩，加上高中那段时间因为这份压抑，在高考后选择逃去南边。这种逃跑的行径，其实是个很大的问题。就连康恺自己，原本也以为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没想到还没毕业却迎来了末世，而他甚至不能为自己的伙伴在家里争取些什么。 想到这，康恺又有些沮丧起来。 自从重新回到这个家，康恺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几乎可以视为放弃康家的行为有多么幼稚，只不过是那样的压力就选择了逃跑？末世之后一路扛到现在，渐渐增长的风发意气又有被打散的趋势。 陆威看出好兄弟的低落情绪，干脆伸手拍了几下。 清脆的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给大家鼓劲：“其实，这也就是回到刚进京城时的状态，也不对，比当时还好一些，我们多了一条选择，更多了一个信息可信的来源，不是吗？”他扫视一眼众人，“至少我们不至于拿着一袋晶石不知道该在哪儿落脚，更不知道该怎么找科学院。” “陆威说的没错，我们本来也没指望有个可以靠的大势力什么的。”胖子也应了声，“要胖爷我说啊，人情那玩意儿太烦人，还是坐下来两边摆出东西，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散来得舒坦。” 这样说起来，胖子和陆威说得都没错，几个人刚到京城时也都忐忑，外加担心牧晓和凌七，也没精力多想些康家的事，这样一说也就都良好地接受了。 “谢谢。”康恺终于从对伙伴的隐瞒引发的不安中解脱出来，连忙将前一晚打听到的信息跟大家分享，“我们来说京城这边的情况吧。首先，因为末世爆发，人口大幅度减少以及厂区、生产基地之类的地方的危险增加，京城这边现在以军事和科研两块为主，到现在演变出两个派系。” 能那么快了解到对立阵营的事，陆威一行也都上了心，哪怕是听得半懂不懂的安琪也安安静静地认真听着。 “首先分裂的是科学院。”康恺说到这，也有些感慨，“可能因为都专注于研究，其他的考虑就少，科学院在末世后针对各个情况研究，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恢复民生方面的研究，对于丧尸的研究也基于人权和保守，另一派主张以丧尸研究为主，根据消息似乎……”说到这，他看了眼众人，皱着眉头脸色明显变差，“有制造实验体的暗中行为，其中甚至有人主张丧尸兵器。” 不用康恺多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除去康恺所说的消息中可能隐含着故意制造丧尸用于研究的信息在，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想到了凌七。 如果凌七落入这群人的手中，麻烦可就大了。 陆威几乎是立刻看着康恺问话：“军方是不是也就这两点分成了两派？！”末世危机四伏，与和平年代完全不一样的生存条件，注定军方的势力会不断增长占据主位去，其中出现分立的情况也不难想象，但实际上他们在人类的生存得以保障之前，其实并没有可能造成直接冲突的理由——但科学院的研究成了□□。 丧尸兵器，如果能批量生产丧尸并纳为己用，这力量在热武器的生产和研发因为资源和人力被压缩到极限的现在，太强了。军方本就存在所谓鹰派鸽派的，再加上科学院这边的冲突，他们有了分裂的理由。 “是。”康恺点头，“虽然没有明着分开，但冲突已经在加深，京城现在只有表面的平静，已经有很多人主动或者被迫站队。” 这也是康家面临的大危机。 “方剑、不，王识所在的势力毫无疑问是鹰派了。”陆威攥着手指，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一件事，“科学院院士齐韫，他是哪一派？” 第112章 要问康恺齐韫的消息，其实康恺还真不知道。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最终确定下来，邀请康芷一同加入，将能说的都说清楚，然后征询康芷的意见。 当知道他们就知道一个被丧尸咬了却没有变成丧尸的人时，康芷是震惊的。 她第一反应看向康恺，但很快也明白弟弟的为难之处。相应的,她也赞同康恺的选择。 “如果是王识和方剑,他们确实是鹰派的人,我曾经在应海的宴会上看到过王识。”康芷首先肯定了这一点，“哦，应海就是鹰派的领头人,原本各军区共十八个集团军,前期损伤过半,暂时直接按军区整合成七个新集团军，其中第一、三两个集团军是应海麾下，第四、七两个是鸽派葛平麾下,第二、五、六暂时还未彻底站队,但是应海的两个集团军拥有的重型军火有明显的数量优势。你们说的王识,应该就是第三集团军的参谋长。” 康芷知道的当然比康恺清楚，在知道晓小队面临的情况后，也将知道的透露出来。她很清楚，牧晓手上捏着的情报的份量比康恺他们以为的还要重，对康家来说甚至有可能左右最终的选择。 “至于你们问的齐韫，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民生派的一员，具体情况我可以再向我爱人确认。”康芷简单地说。 在座的没有一个是军事爱好者，本就对这些军事类的信息完全不清楚，在康芷的说明下才了解到一个大概。说实话，这个大概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很重要了。 消化了一番康芷给出的信息，陆威斟酌一番，才又开始提问：“那么，您有听过邢沁雅、邢建军吗？按照晴州市时，邢建军是晴州市驻军的二团团长，邢沁雅是营长，之前说到的方剑是三团团长。” 康芷回想了一下，不太肯定地说：“邢建军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但是，据我所知，第三集团军的二团团长目前暂缺，由副团长邢沁雅率领。”稍稍停顿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对邢沁雅有印象是因为这是几个集团军中冲在最前线的团，有多次铲除危险丧尸的立功记录。” 说到这，康芷轻轻叩击着桌面若有所思：“这么说来，第三集团军内部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团结。” 陆威一直都在桌面上划拉着刚得到的信息，这些信息并不适合白纸黑字写下来，他索性直接在桌面上用手指画一画，用以理清思路。 实际上，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结果很明显，最优先做的事情就是找齐韫，当然——先以安琪找爸爸的名义，对于一个初入京城狼狈不堪的小队来说，这种投奔行为并不引人瞩目。 不过，陆威还想到了另一个细节。 他看向康芷，等待着她结束她的思考。 很快，康芷也注意到陆威的视线，原本微皱的眉头抚平，笑着回视他：“有什么问题？在这里尽管问。” 陆威露出笑容：“我是想问问，刚才提到您的先生，那么他的立场是什么？” 康芷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小恺能结交你这个朋友，运气还真不错。”她笑着看了眼自家小弟，“你们小恺一样喊我姐就是了。至于我爱人，他姓邓，只不过是一个小干部。不过他爸爸是第二集团军司令，邓家的宗旨是中立。”她抬起手支着脸，说到这方面，她倒是显得轻松，“嗯，小姑姑是科学院主张民生的杨院士的学生。” 果然牵扯到派系、势力和人，只是一小点就能牵扯出一大串，听得胖子几个头晕眼花。 就连陆威都谨慎地将听到的信息再在脑子里过一遍，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了，康芷姐，我们的安琪是齐韫齐院士的女儿，她妈妈曾托我们的队长将安琪带到京城找齐院士，不知道直接去科学院，是否能见到人？” 关于陪安琪找爸爸的事，他们事先就已经确定，包括安琪自己也是知道的。 “啊，这个当然了，我先给我爱人打个电话。”康芷笑眯眯地回答，从她的角度来说，邓家希望的是保持绝对中立，她也不希望康家和邓家最终站在对立面，就这一点来说，她宁愿康家在无法中立的前提下选择站到鸽派，也不希望康家倒向鹰派。毕竟从手段上来说，鹰派显得强硬太多。 拿起电话拨出号码，康芷也没有走出这间隔音良好的专门用于商讨的房间，只是走到一边说话。这段谈话，她在前一晚听了康恺所说后就有所期待，总的来说她很满意，甚至觉得超出预期。 当然，她知道自己能做的事范围在哪，对于什么丧尸病毒的，她虽然好奇，但并不打算自己去了解。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更适合。她需要做的，是了解到走向，最好是能够一定程度把控住。 在等待康芷联系的时间里，安琪抬头看向陆威。 因为谈话中的需要，安琪就被陆威安置在身旁，这时候也方便。对于就要见到爸爸这件事，安琪没有多少情绪，说不上期待也说不上讨厌，她有听妈妈和她讲过爸爸的事情，但爸爸的影子对安琪来说也是模糊的。 对安琪来说，她更关心的是牧晓。 “陆威哥哥，是不是见到爸爸了，就能帮到牧晓姐姐？”安琪问得有些迟疑，虽然她听不太懂刚才说的那些，但经历了这么一番邱村，她直觉上也认为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陆威看出安琪问题下埋着的不安，微笑着给安琪打气：“从现在知道的情况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些，我们有很大可能能帮上牧晓。” 坐在安琪另一边的胖子听了，也摸摸她的脑袋笑着鼓劲儿：“小安琪你放心，刚才说的里面有些好消息呢！” 安琪用力点了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开始思考见到爸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一头，康芷也已经回来了。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这让几个人都放心了很多。 “已经确定了，齐韫齐院士所属的第二研究室也在杨院士这边，小姑姑跟他还算熟悉。”康芷带来的消息也确实如他们希望。 不过，看着陆威几个露出笑容，康芷又正色说：“虽然，你们说的丧尸病毒的情报确实是可以谈判的砝码，但是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考虑到。” 几个人齐齐一愣，看着康芷等待她的下文。 康芷扫视一圈，斜靠着墙抱臂：“你们的战斗力。”她的话很干脆，“这个问题非常现实，从小恺所说，你们小队的人数并不多，一直以来只有牧晓格外突出，安琪的异能是你们当中最强的，但毕竟年纪小——这一点你们也无法否认。那么，你们还要继续以这样的不平衡状态依靠牧晓和凌七二人吗？” 这个问题，直戳陆威几个人的痛脚，干脆利落得让他们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之前松口气的情绪被彻底打散。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陆威先一步自我检讨：“康芷姐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紧迫感还是不够。”因为在找势力谈判这一块有了值得高兴的好的开始，他们竟然也松懈下来，他苦笑了一下，“牧晓她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努力着，我相信她一定能找回凌七，我们可不能拖她后腿了。” 他们应该紧迫、再紧迫，用这种随时会面对强敌的紧迫感督促着自己用每一分每一秒去变强。 康恺看了看大家，忍不住对康芷说：“姐，康家的训练场能不能排出一个专门给我们？” 康芷满意地点点头，她也不是故意想打击这群年轻人，眼前这群人里哪怕是胖子都还比她小上两岁，可是他们面对的局势容不得他们松懈。 “训练场可以，包括京城现在几大家族中通用的训练方法、战斗情报，都可以给你们，另外，如你们所知，我和小恺的爸爸是一名商人，在末世之后也整合了专门的战斗小队，经常会有相关的城外战斗内容，类似你们在青龙基地做的任务，同样可以派给你们。”康芷一开口就是非常优渥的支持，惊得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他们可不认为晓小队的能力在人才济济的京城有多突出，能让人另眼相看。 “毕竟，康家与你们很可能会是合作者。”康芷的话让他们生不出任何怀疑，这个人张扬强势，说出口的就一定是她能保证的，“当然，这个合作者的前提目前只是基于我对你们潜力的评估，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快地将潜力换成实际。毕竟，这是有时限的。” 短暂的沉默后，陆威站了起来，神情坚定地看着康芷：“我们一定能做到。”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在这一刻，他们的意志是一致的。 康芷的神情越发满意了：“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们能达成一致。”她点了点头，“当然，相应的，我们这边也会有一定的条件，虽然说具体的合作得等你们的队长归来，也许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达成初级合作？”这一刻，她看的是陆威。 虽然对晓小队每一个人都无条件遵从的队长牧晓还不了解，但现在就目前的人来说，陆威有足够的头脑来谈一些简单的互利条款。 第113章 确定了各方势力的大致情况，“找爸爸”小分队就出门了。 考虑到轻车从简的方面，康恺几个被留在了家里,除了安琪,陪同的是陆威和差不多知道全过程的易昇,以及带路的康芷。 车子也用的康芷自己的车，很快，一行四人就离开了康家。 当然,康恺也没闲着，带着几个人去找训练场。康家的训练场可不止一个,甚至还有专门针对某些特性的,康恺和康芷已经讨论过选择的问题，挑了一个综合性强同时也不太有人去的。 科学院距离康家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当然这个速度指的是末世之后,不再堵车的京城。 在末世之后,京城反应过来的同时,科学院已经开始了相对应的研究，包括科学院的外墙防御、内部结构都已经配合的有过改造行为,更是直接征用科学院附近的建筑，整体扩张了科学院的面积,将原本因为研究项目不同散落各处的各研究部门都集合到一起,然后重新进行了对研究人员的专业整合和部门调配。 当车子在指定的位子停下时，已经有一人等在那儿。 康芷下车，笑着走向那人，伸手一个拥抱：“小姑姑，看到你亲自出来迎接我简直受宠若惊。” 那人没好气地白了康芷一眼：“说过多少次了，直接喊我名字就好。”正是康芷之前提到过的，她公公最小的妹妹邓茜菲。辈分上是长辈，但年纪却只比康芷的丈夫邓炜大两岁，“听你说是齐院士的女儿？你电话来的时候齐院士还在研究的关键操作部分，暂时不能中断，所以我来接待。” 话说到这，安琪几个人也走过来了，邓茜菲露出一个微笑：“你们好，我是邓茜菲。”然后，还格外弯下腰看着安琪友好地说明，“安琪你好，你爸爸现在有重要的事，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我先带你们进去吧。” 出乎意料地是，邓茜菲没有简单地只将他们领到什么地方喝茶等待，而是进了一个一面墙上是一大片透明玻璃的房间。 房间不大，里面放的东西也很简单。 几个人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玻璃那一边的画面吸引。 那一边是另一个房间，比这儿大一些，里面摆放了很多认得出认不出的仪器，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名花白头发的长者，一名个子高高戴着眼镜看上去很严谨的男性。两人都穿着白大褂，挂着和邓茜菲一样的工作牌，整齐地夹在左胸的口袋处。 那个男人手上戴着手套，正拿着根试管和长者说话。 “这就是杨振先杨院士和齐韫齐院士了。”邓茜菲微笑着介绍，看了看那边的情况，笑容加深了一点，“是在做丧尸沦陷区的土地生长的植物研究，看样子已经有结果，请稍等。” 话音落下，他们就看到那边实验室里的人似乎说完了话，然后转过来透过玻璃看这边。 当看到的是邓茜菲和康芷，以及不认识的陌生人甲乙丙三个时，两人都明显有些诧异，其中齐韫的视线最后定在安琪身上，眼低渐渐透出惊愕。 邓茜菲适时拿起房间中墙上的一个电话，对着那边说：“老师，这几位是齐院士的客人。” 杨振先停了邓茜菲的话，转头正打算和齐韫说话，却惊讶地发现这位他一贯以来非常欣赏的年轻人竟然罕见地控制不住情绪。 他顺着齐韫的视线找到了他看着的小女孩，再联想了几年前的事情，大概猜到了可能。 张了张口，本想说的安慰的话又咽了回去，杨振先拍拍齐韫的肩膀：“去隔壁吧。”同时把他手里还拿着的东西接过来，放置在安全的地方。 转过身，齐韫已经出了房间。 当齐韫打开门进来的时候，陆威和易昇互视一眼，小小地退后一步，给这对几年未见的父女一点时间。 当时安茗的情况危急，她也没有时间多作交代，只是说了安琪的爸爸是科学院的院士，就在京城。唯一能够判断的是，既然安茗能在那种时候选择让安琪找爸爸寻求庇护，至少这个爸爸对女儿的感情是可靠的。 而齐韫刚才透露出的情绪也证明了这一点。 “琪琪。”父女两对视了一会儿，还是齐韫先开了口，他蹲下身子和安琪对视，犹豫片刻抬起手尝试着抓着安琪的双臂。 安琪并没有躲开：“爸爸？”她离开齐韫的时候才刚三岁，模糊的记忆里只有隐约的样子。 “是。”齐韫点了点头，双唇嗫喏了一下，却没能接上后面的话。 安琪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人：“妈妈死了。”她的眼眶红了起来，但没有哭，将这个难过的而现实的事实清楚地说了出来。 才八岁的孩子，是遭遇了怎么样的经历，才能做到这样？相较于直面丧尸的陆威、康芷几个，像邓茜菲这样在后方做研究的人反而湿了眼睛，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爸爸。”安琪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却比之前更急切了一点，她抓着齐韫的手臂，“你帮帮牧晓姐姐和凌七姐姐吧。” *** 第三集团军位处京城的西北边一处空旷之处。说是空地，其实原先是一处新农村，有着大片的田地，在末世后村子空了地也荒了，第三集团军从晴州市根据调派过来，最后选择驻扎在这。 主要，也是和原本就驻扎在京城附近的第一集团军驻地遥遥相对。两处集团军曾犄角状态，当中是一处非常重要的容量很大的军械库。 在第三集团军驻地的南侧有一片山林，是绵延起伏的小山包，没什么值钱的产物，历代来都是村里人墓葬的地方，几乎是几步一坟头的架势。原本这片土葬区是进了计划要搬迁和火葬的，可是末世突然的爆发，让一切计划全部中断，没有了人，这片本就长满不高不矮的树木的山林显得更加荒无人烟。 而牧晓，就躲在这片荒山当中。 距离离开京城已经过了大约七天，这段时间里，牧晓都挑着没人的地方走，不过每次遇到无人的村镇，她都会在保证谨慎的前提下闯一闯。 一来是搜刮一遍这些地方也许还会有的食物——当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丧尸的晶石，以及战斗能力。 因为总是往丧尸群里跑，短短的一个星期，牧晓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样子，在林子里就算被人看到，第一反应也是野人，而不是一个寻常人类。 当然她的收获也是丰富的，除了一大袋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没用的一级晶石，还有不少二级晶石和一枚非常难得的三级晶石。 遇上三阶丧尸是出乎牧晓意料之外的，不过她的运气也不算太差，那只三阶丧尸的能力只是最普通的力量，唯一难对付的地方，反而是这只丧尸手底下几乎一个村的丧尸小弟，以及它竟然还有思维能力这件事。 牧晓差点被坑杀在丧尸的陷阱当中，还好那只丧尸的智商不算高。 如果说一个异能者要想从二阶升到三阶需要上百的二级晶石，那么，一枚三级晶石几乎能够提供所有需要的能量。 牧晓花了一天一夜和那只三阶丧尸周旋，在以游击战的方式削掉了大半的丧尸小弟后，选择以身为饵的方式引出三阶丧尸，榨干所有的异能用当初在山岩中打洞的方式在丧尸体内整出了一场爆炸，那几乎让牧晓头疼欲裂，因为她需要在不断挥动陌刀砍杀丧尸群的同时集中精神去精准地控制那些还不是很听话的空气成分，一点点侵入丧尸的体内。在那只丧尸被炸死的瞬间，牧晓一度晕眩得无法视物，差点被剩下的丧尸群淹没。 不管怎么样，牧晓活下来了。 她毫不犹豫地吞食了那枚三级晶石，挣扎着撑过了突破三阶的过程，终于找到凌七所在。她潜伏在荒草当中，看着方剑在这片基地，跟随着王识上车离开，脸上挂着的是虚伪而得意的笑容。 这里是军事驻地，这一点牧晓之前已经知道了，可是在亲眼看到之前，她没想到这里的驻地和之前认识邢沁雅时的晴州市驻地会相差那么大。 完全不一样的森严戒备，粗糙但牢固的石墙，每一小段距离都能看到持枪站岗的士兵，彼此间都能看到左右两边的动静。没有人带着那种朴实的微笑和进出的人打招呼，守在大门的士兵严格按规矩核实进出人员的身份。 不仅仅是看上去不易突破的外围戒备，这片驻地的面积也比晴州市时大，因为抓紧时间围造了石墙，虽然因为时间紧迫以及人手有限没办法造出表面光滑难以攀爬的高墙，但也足够阻挡来自外面的视线。 不过，牧晓有了一条信息来源。 虽然没有任何确定信息正确与否的方法，但牧晓决定根据这条信息选择潜入的位置。 天色渐渐变暗，又一个夜晚来临。牧晓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新得知的信息以及决定好的潜入方案，转头与身侧的两个人说：“那么，我出发了。” 第114章 在第三集团军驻地的北边石墙上,间隔站着一个个持枪士兵。 末世夜晚的光线比末世前要差了很多,虽然京城附近以及军队驻地拥有一批电力系统的供应，但省电也是部队们必须遵循的准则。 相比较战斗,更多的地方需要这些电力。 加上末世后人数锐减,他们也就是以保证能看到左右两边战友的距离进行站岗,八小时一班。 晚上八点左右,这一班站岗时间过了一半。 石墙下是一片空旷的地面，这还是为了防御特意清除野草扫荡出来的。站在石墙上的士兵们精神抖擞,一动不动地任凭北风吹拂,不见半点动摇。 在这一片风声中，似乎隐隐有什么古怪的声音夹杂其中。 小战士皱了皱眉，循着声音朝那边看去,近处是毫无疑问的空地，什么都没有，再往远点是丛生的野草,毕竟几个月来都没有人的活动,野草长得出乎意料的快,再加上没有照明只能凭借肉眼和弯月的那一点点光线,看上去影影幢幢。 有时候,因为黑暗和不安感，摇曳的树叶和草丛就足够让人紧张地错以为是其他东西。经过这段时间的轮班站岗，小战士比刚开始时已经好了很多，没有时不时地疑神疑鬼，如果不断集中精神去看那些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东西，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得太快，八个小时简直难熬。 风变小了一点，小战士也放松了一点心情，只留着一分精力挂心着远处看不清的草丛。 就在这时候，因为风声渐消，一个声音突显出来。 那是啸声，丧尸的啸声。 小战士连忙将枪端在手中，双眼一眨不眨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黑影摇曳，那晃动比风大时还要明显！ 不过一会儿，从那一片黑影中扑出一大群丧尸，朝着石墙这儿嘶吼着冲了过来。 小战士连忙瞄准那些疯狂的丧尸群，没等他扣动扳机，夜空中响起一声枪响。 他边上的战友——也是丧尸群瞄准的那个方向——已经开枪。 突然的枪声让那群丧尸更加兴奋，鲜肉的气味和声响是它们最佳的目标。 一个有着近二三十只的丧尸群冲向石墙。 枪声迅速响了起来。 以丧尸群攻击的那一点为中心，左右两边各两名战士迅速靠近，协助最中间的战士对丧尸群进行射杀，他们需要做的是保持冷静瞄准丧尸的脑袋，争取用最少的弹药消灭这群威胁力并不算大的丧尸。 毕竟，这石墙虽然粗糙，但四十公分的宽度以及两米的高度足够抵挡那些无法进行跳跃攀爬这类动作的丧尸。 根据丧尸攻击的情况进行增援人数的调配也是这些战士们特别接受过训练和指示的，不能将过多的兵力集中在一点，导致其他几个方向的防守漏洞。 根据科学院最新的研究，随着丧尸的进化，它们的大脑会逐渐具备思维能力，虽然还没有遭遇到实际的例子，但这个猜测却是这些科学大能们达成一致认同的。 不过，这是新月的夜晚，而士兵们站岗的位置只能保证这种光线下能估计相邻战友的情况。 五名士兵对付二三十只的丧尸群，花费一些时间足够。 哪怕高阶丧尸真的能拥有一定的思维能力，也没人觉得丧尸会作出多么精密的布局和安排。 在两个战士全部朝着被袭击点靠拢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在夜色的掩护下到达了空出来的石墙下。 她几乎是一口气从草丛疾行到墙根，一点停顿都没有，轻松一跃，双手扣住石墙顶端接力，整个人窜上了石墙。她侧过身子借着双手下压的力道，双腿直接跃过石墙翻到另一边，跳落在石墙的另一面。 明明是一个成人的体重，在两米高的地方落下，却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从冲到墙根到翻墙而过，整个过程不过几秒，与另一边不断响起的枪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人冲出的草丛中，有另两个身影始终看着，直到那人落下的地方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都没有任何反常的动静，才转身朝着草丛深处退回。 走了一会儿，确定远离那片石墙，两个人这才停下，就地休息。 其中一人迟疑地看了看身边的人，轻轻地问：“小世，真的要让她一个人进去抢人吗？” “我们帮不上忙。”海世随意地坐在地上，原本的短发已经长过了肩，垂在两侧，双眼定定地看着驻地的方向，“柔柔，我希望我们能活得像人，但最优先的还是安全。” 二三十的一阶丧尸群，在现在已经掀不起多少波澜。 几分钟后，枪声渐渐平息，来增援的小战士们也分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严正以待。 寒冷的北风还在吹着，远处的草丛依旧左右摇曳得让人看不清，不过没有了夹杂在风声中的奇怪声响，除了石墙下一堆横陈的丧尸尸体外，一切安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人知道已经有人潜入了这个基地。 将异能升上三阶，牧晓感觉对空气的操纵更得心应手了不少。 全身上下还有残留的酸痛感，在吞服那枚三级晶石、经过一段全身剧痛无比的吸收阶段后，牧晓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活下来，甚至连昏厥都没有。 时间宝贵，她没有时间去晕上半天。 成功潜入驻地，牧晓耐着性子先观察了周围的情况。 这儿是一片临时建筑，都是一层的大空间建筑，毕竟是末世后一段时间才根据命令调到这驻扎，士兵的安置和物资储存多用的这种作为过渡。 不过，这不是牧晓要找的目标。 这种程度的建筑可不适合用来做实验和看押拥有破坏力的人或者丧尸。 是的，无意中遇上的海世和盛柔二人，带给她很大的惊讶和冲击，同时也将第三集团军驻地的具体位置给了她，甚至带她过来并帮她潜入基地。 她们还告诉牧晓，第三集团军的人有活捉高阶丧尸的行动。 没有人能让丧尸听话地闭上嘴，所以只要潜入这个驻地，一定能找到线索。 牧晓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黑暗的角落，借助着建筑之间的阴影朝里寻找。她的目标是比这些临时建筑更加坚固的建筑物，很可能是新建的，里面还存在有异响的可能。 驻地里的巡逻并没有石墙上那么严密，大约二十分钟，牧晓才看到两人一组经过面前的道路，他们很认真，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在两人走过拐角看不见了，牧晓也终于从这片临时建筑中出来，穿过这条宽阔的街道——没错，这显然曾经是一条省道级别的路，但现在被直接划拉进军事驻地——快速突入对面看上去崭新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楼房边。 才刚重新冲入建筑边上的阴影中，牧晓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那人手中拿着枪，瞪大眼睛盯着突然窜出来的牧晓，第一时间端枪的同时张口就要出声示警，可明明喊了出来，他惊讶地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怜的在这儿定点守备的小战士吓得连手上的枪都忘了，努力地扯着喉咙大喊，可是耳边依旧和之前一样寂静无声。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潜入者看上去什么动作都没有，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那双眼睛盯着的怪渗人的。 小战士背上很快冒出了冷汗，终于也反应过来不能再无用功地大喊了，抬起手里的枪就想扣动扳机。 这一些也就是转瞬的事，牧晓也没想到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居然还有分配人站岗，不过这也说明这幢楼确实在这个基地里非常重要。 当然，最优先的是绝对不能闹出动静，没人知道黑暗中还留了多少人守备。 所以，在小战士打算扣动扳机的时候，牧晓也伸手握住小战士的手腕。 剧痛让小战士扣动扳机的手完全无法用力，转眼手里的枪就被牧晓夺走。牧晓的动作也很迅速，夺枪的同时一拳头将小战士砸晕了，小战士当即软绵绵摊到在地上，在牧晓的控制下什么声音都没出。 将小战士在阴影里藏好，毫不犹豫地蹲下来把他的外套罢了下来，连带裤子，迅速地穿在自己身上，还将他的枪也拿了挂着，只可惜背上的陌刀显眼无比更藏不住，不然牧晓都得考虑能不能尝试装个兵蛋子混进去了。 不管怎么样，多穿了身衣服，牧晓觉得暖和了一些。 她不敢再擅自在这片阴影中多走，谁也不知道这楼周围到底站了多少人。 抬头看一眼这明显新盖的房子，牧晓伸手贴在墙上感受了一下，果然和山洞岩壁不一样，墙体根本没有什么缝隙能渗入空气。 而距离地面最近的窗户，在大约四五米高的位置。 第115章 牧晓，当然没有凌七那样甚至可以在天花板上攀爬的技巧，不过她也想到了她可以用的办法。 这里是没有任何光线的暗角,夜晚很安静,但牧晓也有控制声音的一点小窍门。 她反手将陌刀提在手上,对着自己头顶上面一小节的墙体就是一戳。明明是还没开封的刀，却被她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简简单单就戳进墙面,在突破三阶后,牧晓也确实发现自己的力道又大了不少,刚开始甚至还出现过一不小心打断树的情况。 不过，牧晓这一刀也是花了大力气的,力气主要花在异能的控制上。 她几乎用薄薄的真空将整幢楼的一二层都包裹起来,将墙体被一刀戳进去的声音随着楼墙传到四周。当然，这么做也有漏洞，楼里面肯定是防不住了。 所以,牧晓的动作几乎是一连串的。 将陌刀戳进墙体,她一手抓着刀柄借力往上一蹬,在势头将尽的同时直接松手,朝着上方的窗沿一抓。 借着抬腿在刀身上一踩,她成功了。 这还没完,她立刻用双腿绞住刀柄，侧向一提一抬，愣是将陌刀送到自己空着的那只手上，反手放回到背上的背好，这才双手扣着窗台往上提。 感谢这窗户的大小很可观，窗台也足够牧晓架着双手手肘，还能放得下抬上去的腿。 这一串动作只用了半分钟左右，牧晓整个人在窗台上站稳了，很愉快地看到这窗户用的那种只能开一拳大小的缝隙的窗户——因为肯定没人能通过，所以窗户开着。 窗户内是楼梯，黑漆漆的没人走动。 牧晓上下看了两眼，确认无误后双手搭上窗框。 玻璃碎裂的声音太大，牧晓选择破坏的是窗框。在强行扭金属框的同时，她还有那么一小点功夫去感慨怀念凌七的爪子。用于潜入什么的，果然还是得靠凌七啊！ 随着整扇窗被掰下来，牧晓注意到下方的楼梯间竟然亮起了一丝光线。 有脚步声传出，在楼道的空间里出现类似回音的效果，空荡荡的感觉。 牧晓心中一凛，悄悄钻了进去，将掰下来的窗户放在墙角，悄无声息地跨上半层楼梯，潜伏在上面一档，能看到窗户的位置。 很快，有人沿着楼梯上来。 他鼻子上架着厚厚的眼镜，走两步停一下，扶着眼镜还往上看。 毫无疑问，他应该是留意到之前通过墙体传出的一点动静，很可能之前是靠着墙或者实物的。 很快，随着他刻意踏出的脚步声，上面的灯也亮了起来，他已经到了楼梯拐角，那扇被牧晓毁了的窗户附近。 牧晓一边想着这楼里的灯是声控，一边静静地盯着那人的动作。 因为被拆了窗户，风呼呼地往楼道里灌，那人虽然看着绝对是深度近视，也不至于漏过这个。 很快，他惊愕地站在窗户前，一边吹着风一边找到了墙角被拆下来的窗框。 他眨眨眼睛，终于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想开口喊的时候，发现他失声了。在他双手按着自己的喉咙又尝试了两次，发现他明明有说话，声带有震动却就是没声音的时候，牧晓也到了他身后。 那个可怜的研究员正因为不能出声的慌张想要转身跑回去找人，结果被身后的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他惊得连忙退到墙壁，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牧晓。 奈何这声控灯的照明有时效，此刻楼道里又恢复了黑暗，那人也看不太清楚牧晓到底长什么样。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牧晓压低了声音，将一切控制在两人的范围当中。 那人一愣，终于不试图喊叫了，只是惊讶地看着牧晓，倒是透出点好奇来。 “想活命就回答我的问题。”牧晓将手里的枪对准了面前的人，威胁的时候，一把枪可比没开封、造型夸张的刀要有用得多，“你们这里有研究活人？人在哪？” 那研究院楞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往下滑了点，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有好多啊……” 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能出声了，惊疑不定地又摸了两把自己的脖子。 牧晓也是被研究院的回答弄傻了一下，随后神情微妙：“你是说，这里关了很多人？”她看着研究员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只可惜，研究员还沉溺在声音的奇妙消失中，没注意到牧晓那儿透出的危险，甚至还在回过神后激动地一把抓着牧晓：“刚才是你的异能吗？！能告诉我原理吗？！” 牧晓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厚眼镜研究员正在用视线解剖她。 她心一沉，一拳头抵住研究员的太阳穴：“几天前，方剑带回来的，被丧尸咬但没有变成丧尸的人，在哪？”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的这个问题。 研究员终于从狂热中回过神，因为牧晓已经几乎克制不住的杀意。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并不是会无条件配合他们进行研究的那些政治家，而是一个悄悄潜入到这样严密防守的危险分子。 他瞪大眼睛看着牧晓，终于有了点恐惧的情绪，紧接着他突然感觉到呼吸都被扼住，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不止不能出声，连呼吸都被中断。 不过，那种像是直接被丢进濒死一线的感觉转瞬即逝，但足够让这个研究员彻底认识到现在的处境。 不回答，就死。 研究员惊恐地看着牧晓，连忙回想牧晓刚才的提问。 “我、我知道在哪！”研究员连忙回答，深怕再被眼前这个可怕的潜入者丢进无法呼吸的境地。 “带我去。”牧晓恶狠狠地说，将研究员用力一拽，丢去朝向上楼的方向。 研究员也不敢再回头看牧晓，腿一软趴在楼梯上，连忙又紧张地撑着地，借着手的力量爬了两截才终于重新站起来。 牧晓始终抓着他的肩膀，他不敢乱来。 再往上走几步，研究员终于意识到他明明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脚步轻重，可头顶的声控灯却没有亮起。 还是无声。身后这个可怕的异能者，很擅长运用她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攻击力的异能。 不管怎么样，研究员终于还是如牧晓所愿，将她带到了五楼。 在通向五楼的门口，他停下脚步，战战兢兢地说：“人在这里面，但是里面有不少人。” 牧晓看了眼那门，门上没窗，但是从里面确实能感觉到有人走动带起的空气波动。 “有士兵？”牧晓问了一声。 “有，里面都是最重要的实验体——”研究员猛然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一冷，连忙拍拍自己的嘴，“不不，都是人，有十几个，主要是特殊异能者，还有就是你要找的。”他将话补回来，这才悄悄看一眼牧晓，见她板着脸瞪着自己，急忙继续回答她的问题，“有好几个士兵，还有参与实验的研究人员，里面还有警报器。” 看着这厚眼镜研究员努力认真思考的神情，牧晓的嘴角有些微抽搐，她是该赞美研究员在任何时候都真诚而近似强迫症一般的对真实的追逐么？连报警器的存在都爆出来了。 牧晓很快将研究员透露出的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有警报器，有超过预期的人——她本以为至少晚上会有休息，但显然守卫和研究员都是轮班上线，几乎二十四小时全天无停歇，她最初想象的趁夜潜进去把人救出来悄悄逃走的安排是不行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从她进去到把凌七救出来需要多少时间。驻地军队听到警报的增援又需要多少时间。 “你们做研究，有没有对人做什么事？”牧晓沉默片刻，视线重新落在研究员身上。 研究员不自觉打了个颤，连忙摇头：“主要是抽血，数量也不大，饮食都有供应的！可能睡眠上会有些不足。”都是珍贵无比的实验体，做研究的，也不希望就这么让实验体消耗了。 牧晓点了点头，这样说来，凌七的战斗力应该还有。 而且，这个研究员也说了，还有一些异能者也被关在这里…… “关人的是什么？锁怎么开？”牧晓又盯住了可怜的研究员。 研究员默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看着牧晓没敢开口。 牧晓朝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我觉得你还是说比较好。” “……”研究员心中泪流，早知道就不要因为那点奇怪的敲墙声一个人跑过来了啊！那些一起研究的人肯定沉迷研究不可自拔到明天早上也发现不了他的尸体！ “快点！”牧晓骤然一个板脸再凶了一次。 研究员哇的一下开了口：“我说我说，指纹，研究员的指纹！”他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个可怕的异能者把视线落在他手指上了！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牧晓满意地说，语气带冷，取下背上的陌刀。 第116章 第三集团军的驻地,在这儿正式驻扎已经有两个月,除了偶尔会有不长眼的丧尸跑到围墙下送死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这片军事驻地中,最大的资金和兵力都投入在靠北边的新研究大楼中。相较于致力热武器再开发的第一集团军,这边的研究更多的是针对丧尸和人造兵器。 从各地搜罗来的研究员被丢在这幢大楼里,给予他们尽可能多的资源，和试验品。 其中,大楼五楼是防守最严密的地区，当然,这里研究的对象危险性也最高。 不过,在这种世道,几乎无法想象有谁敢轻易闯进军队的驻地搞破坏，又有多少人有这种余力？ 总之，两个月下来,被安排在五楼严密警备的士兵们几乎到了无所事事的地步。 研究员不敢打发他们干活，他们更不能离开岗位。 除了每天站岗，看那些奇奇怪怪的研究员捣鼓着莫名其妙看不懂的东西，他们就只剩下吃和睡。 不管他们再怎么坚守岗位,精神上都比不上外围还能打到丧尸的士兵们,更比不上第三集团军中出了名被委派各种艰难的前线任务的二团。 当牧晓拽着正捂着自己嘴巴的研究员的手直接闯进五楼研究区的时候，有两个站得近的还在小声说着二团差不多是时间回来的事。 可怜的研究员，被牧晓凶巴巴地威胁了一番，并且表明不需要抓着他就能弄死他之后，已经无条件相信牧晓的非人能力。 他乖乖地照着牧晓说的不出声，为了保证这一点还主动用空着的手捂着自己的嘴以免发生不可挽回的意外，至于他的另一只手，被牧晓拽着当印章一样，看到指纹锁就往上按。 牧晓行进的速度很快，研究员被一路拽着勉强跟着，连晕头转向的机会都没有。 最吓人的是，那些守备的士兵冲过来，那子弹可不长眼睛。 牧晓选择了直接闯入，用最快的速度把凌七救出来，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她甚至没有再浪费异能去控制声音。 第一个守备就在通往楼梯的门附近，牧晓拽着研究员进来，他第一个看到，震惊的同时举起枪想要射击。 但在枪声响起之前，牧晓的陌刀已经到了跟前，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士兵不得不送开枪，下一秒他被直接一击重拍拍晕了过去。 枪声落地的声音传开，能看到这儿的研究员第一个发出尖叫，牧晓恍若未闻地将研究员的手指按在一扇扇门上。 专门设置的玻璃门迅速打开，里面不过六七平米的空间中关押的人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牧晓，然后目送着她什么都没说地继续前进。 第二波士兵因为动静，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枪声终于响起。 冲过来的一共有三人，但牧晓的速度很快，他们甚至没时间去瞄准。 被牧晓拽着的研究员被射偏的子弹击中了一边手臂，发出一声痛呼。 牧晓顾不上其他，松开研究员的同时矮下身子朝着那三人快速逼近，手中的陌刀一下横劈，将猝不及防的三人齐齐拍倒，紧接着欺上近前对着几个人的脑袋就是一人一拳。 这不过是一个喘息的时间，三个士兵瘫软一地，牧晓转身看着正捂着手臂痛呼的研究员一把将他抓起来：“要命的就跟紧，一扇扇门全部打开！凌七在哪个方向？！” 研究员疼得眼泪汪汪，可眼前这人一脸煞气，吓得他整个人发懵，一时间只知道摇头。 “你找的是被丧尸咬的人吗？她被带去实验室了。”另一个声音突然插入。 牧晓一愣，转头盯着说话的人。 那是刚被放出来的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的青年，脸色很苍白，但从眼神能看得出他非常清醒。 “实验室？！”牧晓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不断被压迫。 凌乱的脚步声打断牧晓的说话，她转头看向冲过来的几个士兵，这一次她连上前去打都懒得了，直接抽出五分之一的异能，催动着周围的空气。 那几个士兵首先感觉到一阵室内不可能存在的微风，正疑惑，那阵微风突然旋转起来，从他们中心向外冲击，伴随着隐约可闻的轰鸣声，他们整个离地重重地朝着四周四散砸了出去，撞在墙上。 那冲击力甚至和近距离的爆炸可以相比，这一个大厅中央几乎直接被清空，所有人都横七竖八砸在墙边上，大多都直接晕了过去，还有个别的头晕眼花根本看不清东西，更别说是做些什么。 就连牧晓这边也感受到这阵空气爆炸造成的余波。 研究员哭唧唧的痛呼声戛然而止，而那个鼓起勇气走出来和牧晓说话的人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他看向牧晓的眼神更炙热了一点。 “实验室在哪？”牧晓低头看着摔倒在地的青年，这些该死的人要拿凌七做什么？！ “那边，尽头就是，里面有两个异能者。”青年很清晰地说，语速比之前更快了一点，见牧晓转头就要走，他连忙喊住人，“等等，能请你救出大家吗？” 牧晓脚下步伐一顿，皱着眉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警报声已经在整个驻地响开，时间有限。 “带着他去我能开。”牧晓指了边上的研究员，“但是我帮不上什么。”这些人被抓到这儿来成为实验体，他们或许都有各自让人唏嘘的故事，但牧晓知道自己没有强大到能保住那么多人。 她最重要的是凌七。 在京城，也还有等着她们安然回去的伙伴们。 “我明白！”青年的语调铿锵，看着牧晓转头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冲，他转过头抓起那名研究员，看向一个个从震惊中回过神，陆陆续续从关押他们多日的房间中出来的人，“这是我们离开这里唯一的机会，你们还想困在这儿等死吗？！” 就算在这里可以免于丧尸的侵扰，但日复一日的被取血实验，像是牲畜一样被养着，连走动几步都做不到的狭小空间，不断有人在这样压抑的情况下死亡。 一声疯狂的尖笑声突然响起，一名女性满脸泪痕，歇斯底里地又哭又笑，喊着她前几日死去的儿子的名字。 她自由了，但她的儿子没有赶上。 看到儿子尸体的时候，她几近麻木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去陪他，可现在却自由了？ 是的，她自由了，但她也疯了。 “不，我不要待在这儿！”他们都被那突然疯掉的女人吓到，终于陆陆续续地开了口。 话说出口，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是人，他们有语言，他们能说话——他们，有多久没说话了？ “要走！”终于，他们麻木而迟钝的精神渐渐恢复，其中一个高大汉子大吼一声，“当然走，死了也比继续在这里的好！” “我们把人都放出来，一起冲出去。”青年也有些激动，当他想到有机会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时，就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冲出去，我们就活下来了！” 看着这一圈激动到近乎疯狂的人们，无辜的可怜的研究员打着颤，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终于被打开了。他们打着近乎为了解决丧尸拯救人类的名义做的这些事情，会引发什么？ 这些当然都不在牧晓的考虑内。 事情越闹越大，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这对牧晓来说没有太明显的坏处。 逃出去的人越多，追捕的力量也会越分散。 这些在之前她有考虑过，但现在她唯一关心的是凌七的安慰。 这幢楼的面积不算大，很快，她就冲到了实验室前。 陌刀在她手上像是肢体一般灵活，轻而易举劈开实验室的门，格挡住门破瞬间从里面冲出来的人。 那人手上握着标准的军刀，身材健硕，肌肉绷起的手臂有牧晓两条腿那么粗。 陌刀的那头传来巨大的力道，牧晓知道不能硬抗。她几乎凭借本能将陌刀带着对方的军刀往下一划拉，地板的碎石崩裂，巨大的力道被牧晓牵着扎入地板。 那人没有抓着军刀不放，在军刀扎入地板的那一瞬间，他另一只手一把抓住牧晓的肩膀，手瞬间握紧收力。 肩膀的骨骼立刻传来难耐的关节摩擦声，剧痛骤起。 牧晓死死盯着这个正不断用力换角度按压她肩膀、恨不得把她手臂卸下来的人，咬牙大喊一声：“滚开！”硬拼着一手抓住按压她的那只手，生生把对方整个往实验室里推冲。 里面的人被这直接硬碰硬的战斗惊得叫喊出声，随着乒铃乓啷的声响，那人被牧晓推着撞倒一个试验器具架子。 牧晓一把将陌刀刀刃往下插入地面，抓住那人的另一边手臂，咬牙将整个人拎起来往左边丢。 左边那个正用异能打算朝着牧晓发射水箭的人大惊失色，连忙控制着已经成型的水箭化作一摊水落在地上，再抬头就被自己的同伴一块砸了出去。 这一丢直接让牧晓双手脱力，右边肩膀动一下都疼得厉害，但她没有停顿，重新抓起陌刀就朝着里面冲。 她看到凌七了。 在冲进来的那一刻就看到了。 第117章 凌七自从被方剑带回来,就被谨慎地关在最牢固、也是戒备最严的五楼。 她的腿伤有易昇的处理和固定,在被带到这里的几天里并没有被强行破坏，几天时间过去,已经好了不少。 这几天里,她都平心静气地配合实验，因为才来没几天,研究员的研究主要停留在血液和细胞活性的检测上，还没对凌七做其他更深入的实验。 这一次被带来实验室，是他们打算取一部分组织，进行和丧尸脑细胞的接触实验，目标不再是表皮或血液，他们要切去一小部分肝脏。 虽然凌七的表现还算配合,但她的双手双脚都被合金锁链锁着,在被送上解剖床时，四肢更是被牢牢固定在床两侧的栏杆上。 还没来得急注射麻醉药剂,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紧接着,警报声响起。 在这儿负责观察凌七避免伤人的两个异能者只来得及走到门口的方向保持戒备,门就被牧晓破坏。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肉搏,被牧晓丢到一边。 看到牧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凌七勾起了一丝笑容。 七天，不算长。 捆住她的解剖床被推到这间实验室的最里面，几个研究员也围聚在边上紧紧盯着门口的战斗，他们没有作战能力，只能被保护着。 没有人注意到凌七的手突然伸出尖锐的利爪，她转动手腕到一个适合的角度，勾起手指，利爪朝着她的手腕靠近，尖端抵住捆缚她四肢的约束带。 被牧晓丢出去的大个子很快站了起来，看到牧晓朝着研究员那边逼近，连忙快步冲过来。 他是力量异能的二阶异能者，进入二阶已经有好久了。身为被安排在这里的警备人员，虽然没有外出的任务，但定期都有晶石供应，他隐隐觉得最近就能突破三阶。 可是，他一个力量异能者，竟然被一个还没他一半大小的女人丢出去。 他恼怒地冲向牧晓，全身的肌肉更是膨胀到极限。他捏紧拳头，朝着牧晓狠狠砸过去，用上了几乎全部的力气。 但牧晓没有如他所想的继续硬抗，她朝着一边躲闪过这一击，眼看着那人的拳头狠狠砸穿了这面墙，随着他拔出自己的拳头，墙体碎出一个大洞，能看到隔壁实验室惊疑不定的研究员们。 牧晓知道她肯定不能再继续硬拼，之前是对方大意，但现在绝对不行。 突然，牧晓的后脑勺一个激灵，有种危机感直窜脑门，带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几乎在这一瞬间立刻朝着一边弯腰扑过去，随着一连串枪声响起，她原本站着的地方留下一串弹痕。门外有士兵端着枪过来了。 与此同时，力量异能者也再次狠扑过来，每一拳都像是要砸碎钢板的力道。 一时间，牧晓处于一个糟糕的境地，不间歇的子弹扫射和力量强大无比的异能者。她无法硬抗，躲闪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几个翻滚，牧晓全身都被汗湿透。 她咬着牙分出一点精力使用异能，开始操纵空气。这一次不仅仅是薄薄的一层真空隔绝声音，她的目标是力量异能者的脑袋，整个脑袋，将它扣上一个没有空气流动的看不见的头罩！ 这比单纯的隔绝空气要难，牧晓闪躲的速度越来越慢，有一枪甚至擦过她的腰留下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黏腻的疼痛让牧晓的动作更是一僵。 另一边，被力量异能者砸得差点喘不过气的水系异能者也终于缓过劲，阴冷地看着牧晓站了起来，重新催动异能。 “抓住你了！”力量异能者抓住了牧晓动作停滞的那一瞬间，抓住牧晓的手腕，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牧晓下意识翻身抬腿去踢他的手腕，试图用突然的袭击让手腕挣脱，却被力量异能者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那条腿。 一时间，她被横着拽在半空，拉扯的力道疼的让她发出细碎的闷哼。 “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力量异能者哈哈笑着，将牧晓直接暴露在空中，“开枪！” 这时候的扫射，牧晓根本躲不开。 可是，射击声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有人到了那本就强撑着晕眩开枪的士兵后面，端起凳子就朝着他们砸了下去。是原本被关在这儿的人，那个青年。 跟着他跑过来的人有十几个，大多都虚弱苍白，还穿着粗气。 “军队过来了。”青年焦急地朝着牧晓那儿喊，哪怕她现在看上去无能为力。 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是的，你们最好放弃反抗乖乖回去。”力量异能者轻蔑地看了他们几眼，“等我撕开这个找死的女人之前！” 说完，他手上开始用力，拉扯的感觉让牧晓痛呼出声。 那边的水系异能者也开始用水箭：“还是快点解决，别磨蹭。”说完，他凝出七八支水箭就要冲着牧晓和门口的人群射过去。 “啊！”一声尖叫，来自研究员那边。 水系异能者下意识看向那边，接着感觉喉头一凉，有什么东西在冲出体外。 “你们找死。”原本应该被牢牢禁锢在解剖床上的凌七不知何时已经解开约束带，带着手上腿上的两条合金铁链急速冲到水系异能者边上，尖锐的利爪直接划破他的喉咙。 突起的异变让力量异能者瞪大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松了点力，往水系异能者那边迈了一步。 原本已经放弃挣扎集中精神控制空气异能的牧晓在凌七跳起的同时用上全身的力道，用自由的那只脚踹向力量异能者的手。 被抓着的腿挣脱下来，牧晓借着落下的力道转了身子，单手挥动陌刀反身砍向力量异能者的另一只手。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他的肱骨近乎断裂，尖锐的裂口一端从肌肉中戳了出来。 牧晓获得自由，就地一滚脱离力量异能者的控制。 力量异能者大吼一声想冲过来再抓牧晓，却发现喘不过气。 之前的他体内还有些许氧气留存，还没感觉到异样，此刻意识到自己喘不过气时，双眼已经开始晕眩。 “谁在捣鬼！”他一阵晕眩，连忙扶住一边的桌子，上面的东西被扫落一地，他努力张大嘴喘息着，盯着最中央的牧晓，可是缺氧带来的连锁反应让他难以为继。 他开始出现耳鸣，四肢也渐渐失去了力气，连站立都做不到了。 奇特的现象让在场所有的人惊疑不定，就只有之前遇到过一次短暂窒息的那个研究员露出一股子“当时果然不是错觉”的神色。 一时间，实验室中寂静无声，也因此，合金锁链的发出的清脆敲击声显得格外明显。 凌七走到力量异能者身边。 牧晓因为分神，也终于失去那一大团无氧空气的控制，力量异能者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趴跪在地大口呼吸，还夹杂着干呕。 “凌七，你怎么样？”牧晓连忙跑到凌七身边，想弄清楚她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伤口，却没想到凌七一个俯身，尖锐的爪子划断才刚捡回一条命的力量异能者的喉咙。 鲜血几乎是喷涌出来的，牧晓和凌七因为站得近，脸上都无可避免地溅上些许，站在还在持续喷涌血液的尸体边上格外骇人。 牧晓愣了一下，就看到凌七抬起头看着她：“他只能死。”刚才那一连串出乎意料的射击就是牧晓手下留情的几个士病醒过来后做的，普通人也就罢了，但这种注定敌对立场的异能者，凌七绝对不会放弃任何杀死对方的机会。 与凌七的视线对上，牧晓从她眼底看到坚持和一点点忐忑，露出一个笑容：“嗯，要准备逃命了。” 两条人命，凌七以为牧晓虽然不会与她争执是否有必要下狠手，但至少会纠结一下，却没想到她接受得如此坦然。 “你别忘了，我也杀过人了。”牧晓看出凌七的惊讶，轻轻说了一声。之前那些人来抓捕凌七，牧晓可是切身体验过那种只能全力以赴只求快速杀死对方的经历，那种时候，谁还管的上对方的命？ 说完这话，牧晓转过头看向那几个已经跟鹌鹑似缩成一堆的研究员，神情和看着凌七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钥匙。”她走到他们跟前，伸出手冷冷的说。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吓得鹌鹑研究员们打着颤地翻出钥匙送到她手中。 锁链解开，外面的喧闹声也越发明显。 牧晓走到窗户边，楼底下已经有士兵不断赶来重重包围。 她转过头，看向已经解放四肢的凌七，视线扫过她之前还伤着的腿：“凌七，冲杀出去，朝西北面。” 凌七点了点头，捡起力量异能者之前用的那把军刀——她自己的那把在被抓的时候就被收缴了——走到窗户边，和牧晓面对面。 “我们也想跟着你们走。”青年带着一帮跑出来的人，连忙叫住正要开窗的牧晓。 牧晓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这里是五楼，我们直接跳下去，但你们不行。”就连牧晓，也是在突破三阶后才有那么点底气，通过臂力和异能的配合从这样的高度下去。 果然，青年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们确实不行。 “但这确实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跑下楼，跳个方向。”牧晓转过身快步走到还在喷血的力量异能者尸体边上，一把拎起这个汉子拖回到窗边，“最容易冲出基地的是北面，我们去西北面，最后会在南面的山里休息。” 说完，牧晓一刀砍碎了那片玻璃窗，将大个子的尸体丢了出去。 第118章 在缺乏照明的末世，驻地内部并没有布置太多大功率照明设备，一部分士兵们匆匆赶来包围这幢楼,配备了两个强光手电。 借着手电的照明，他们一层层沿着透着光亮的窗户往上看,然后听到夜空中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 声音来自最高层五楼,他们抬起头,连忙又抬手护住脸低下——有玻璃碎裂落下,连带着变形的金属窗框。 待玻璃全部落地，紧接着就看到一个黑影从上面整个掉下来。 有紧张的士兵对着那黑影就开了枪。 在带队的长官发现不对大声喝令不许开枪时，枪声已经响过一轮，从楼上掉下来的人影重重砸落在地上，身上还多了几个枪眼,鲜血溅落在最近的几个士兵身上。 自己人。 长官越发恼怒,眼看着又一个人影出来,他在枪声响起时又严厉呵斥，不许擅自开枪。 这可是纪律，没人再敢随便开枪。 第二个人影砸落得更远一点,那一片的士兵连连后退,让出一片空地。 人影落地,还是一具尸体，半个身子都是血，颈部致命的伤口已经不再喷涌，只往下滴落着最后一点血液。 长官的心情更糟糕了。 两个异能者，全部死亡。 “又来了！”人群中传出轻轻的低呼声，手电的灯光又一次对准五楼的窗户，这一次是两个人影。 一个直接跳下来，就和之前掉下来的两人有点像，在那人出来之后一秒，又一个人从窗户里钻出，却像壁虎一样直接攀附着墙壁横向窜出一小段距离，然后轻巧地快速往下蹿。 这一连串让人惊讶的举动把一干人都惊呆了，视线大半集中在那像壁虎般迅速攀爬的人影身上，直到一串让人压根发酸的摩擦声响起。 第一个人影落到差不多二三路的时候，突然把手里拎着的类似刀一样的武器直接插入这幢楼的墙壁，因为下坠的巨大力道，刀刃入墙后往下切开了长长的一道裂痕，伴随着石块尘土四溅，也很快降低那人下落的速度。 第二个人影已经赶上了第一个，毫不迟疑地继续快速下落，不一会儿就落了地。 “开、开枪！”长官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大声喊。 他们驻地里可没有那么古怪的异能者，肯定是里面关押的被当做实验体的某个怪物！ 可是，那个长官的反应已经晚了。 从他下命令到士兵们回神端起枪，凌七已经落了地，冲扑进人群当中。 牧晓也到了一二层之间，一脚踹向墙体拔出陌刀，稳稳跳落入人群。 枪已经不能用了。 牧晓一落地就挥动陌刀横向一斩，面前四五个士兵全被她拍到一边，被最先砍中的那个更是直接倒地起不来了。 她一击打开了半个口子，动作不停直扑更后方的士兵，因为四周都是人，士兵们空拿着枪却根本没法射击，只能把枪当棍子一样被动地去迎击牧晓的攻击。 普通士兵的力道哪里扛得住牧晓？ 枪杆断裂，士兵更是被打中就再没办法抬手继续攻击。 在牧晓跳入人群往外推进的同时，凌七也已经将最前面的几个士兵杀死，跟上了牧晓打开的缺口，防守从后方想要针对牧晓的攻击。 军刀比爪子方便很多，也更锋利。凌七的杀人方法很单一，目标就是颈动脉。普通士兵哪怕是学过一些常规的近身格斗，哪里扛得住她在生死中练出来的野兽一般的技巧。 一时间，周围的人下意识地胆寒起来。外围看不清这边情况的人不断往着骚动这边挤过来围拢，而最中心的士兵却想往后退，士兵们渐渐挤做一堆。 “冷静，全体立正！暂停包围！”长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再里外拥挤下去士兵们得自己乱起来。这种带着恐慌和疑问的状况下，明确的指令显然起到了不错的作用。 “二排三排进攻！必要时可以击毙！”长官再一次出声，喊的是距离牧晓和凌七最近的那几十个战士。没有来自后方的拥挤，中心的人也终于在指令中冷静下来。 话音刚落，长官突然感觉心脏一揪，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蔓延开来。 “我去了。”凌七勾起一边嘴角，低声与身后的牧晓说。 牧晓没有回头，继续往外冲击，只应了一声：“小心。” 包围圈乱套是她们乐意看到的场景，而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那个长官必须死。 当长官感觉到危机感的同时，凌七已经锁定目标。 她的视力本就比人类要高很多，也不受光线的影响。只是循着声音过去就轻而易举锁定目标。 下一秒，她弯下身子将背部弓到极致，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射过去，踩着沿路上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士兵的肩膀直冲那个长官。 长官也终于意识到危险的来源，看着凌七伸手去掏腰间的配枪。 空中响起两三声枪声，是来自四周反应快点的士兵，目标是因为在人群上方而格外显眼的凌七。 可是，凌七的速度太快，他们的瞄准和扣动扳机的速度完全跟不上。 长官终于掏出了□□，凌七的刀也终于到了。 “连长！” 伴随着凌七手中军刀划过的冷光，周围零零散散响起惊呼。 凌七根本不管不顾来自其他发现的攻击，目标从一开始就锁定这个长官的咽喉，一击即中。 鲜血喷涌而出的同时，凌七一脚踩着长官的身子借力翻转方向，径直踩着肩膀往牧晓那边快速返回。 “趴下，抓她的腿！”有士兵悲愤高喊。 喧哗声渐起，远处的士兵闹不清楚情况，又重新往中心挤，但近处的士兵却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凌七身上。几乎所有沿途的士兵都高举起手，试图抓住这个速度很快的凶手。 牧晓前方的压力骤减，她突然一个侧身朝着凌七那边的士兵们就是一刀，划开一道空间后将二分之一的异能全数砸向附近士兵，这一刻，空气停止流动，原本因为长官被杀渐起的喊声徒然静默。 在这不自然的静默出现的同时，牧晓高声喊道：“楼里面全是用活人做丧尸实验，你们的亲人也许就在里面！” 这样大范围的空气静止对牧晓来说实在太难，静默出现的下一秒就因为牧晓无法控制又恢复正常，但也因为这转瞬的恢复，她的声音顺着这阵恢复传开。 不管信还是不信，士兵们都有下意识的愣神。 这短暂的停顿足够凌七回到牧晓身边。 牧晓也没有停下动作，之前被力量异能者捏伤的肩膀疼得厉害，她额头上沁出大颗的汗珠，咬着牙扛着这份疼痛双手挥舞着陌刀将包围圈最外层的士兵推倒。 两个人终于突破这份包围圈，一起朝着不远处的建筑蹿去。 相较于人群中的打斗，现在她们两人相当于彻底暴露在可以开枪射击的空间中，她们必须尽快进入能用建筑遮挡的前方，然后突破石墙。 已经有零落的士兵举起枪，瞄准二人。 眼看就要开枪射击，已经在这段打斗中渐渐被忽视的那幢楼突然被撞开了门。 十几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尖声大笑着的那个疯了的女人。 “他们拿我们做实验！关着我们，抽血，还安排丧尸咬我们！”十几个人齐声高喊着这些，这是他们听到牧晓喊的话，一边喊着一边拼命突围。 有牧晓和凌七刚才吸引火力，大门附近的士兵已经很少。他们确实冲了出来。 那个疯了的女人也一路跟着出来，迎头撞上了一个士兵。她先是一懵，突然一把抓住那个同样懵掉的士兵哈哈大笑，尖锐的声音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我的儿子，死了，死了，哈哈哈哈！那么瘦，那么轻！” 场面开始失控。 有些士兵开始无措，他们不敢抬起手上的枪。 活人实验？让活人被丧尸咬？这是什么？！这些逃窜的是无辜的人？ 哨声响起。 驻地其他地方的长官赶了过来。 在早就习惯的哨声和呼喝声下，士兵们的骚乱渐渐平息下来。 但等他们整齐再寻找逃窜的人们，他们已经不见了。北边两处石墙传来了遇袭的消息，当他们赶到时，只剩下一地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搜，给我搜！”三团副团长咬着牙红着眼，如果找不到那些人，他几乎能想象到方剑回来之后，他会是什么下场。 很快，以三团为主、一团为辅的搜捕大军纠集完毕，他们拿着照明设备开始往北边和西北边两处缺口往外搜寻。 在西北面林子边缘，海世和盛柔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当驻地里开始传出喧闹时，她们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手心沁着汗。 她们等待着牧晓这一场孤身冒险的结果，她们期待牧晓成功，那几乎是她们改变现在生活的唯一希望。 当牧晓和凌七出现在她们视线中时，她们露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容，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牧晓跑到二人跟前，呼吸因为高强度的战斗和异能的使用明显不稳：“准备好了吗？” “我刚去确认过，没问题。”海世肯定地说。 “好，那我们等追兵靠近。”牧晓点头，扶着树开始深呼吸，尽己所能调节此刻的状态。 第119章 追兵来得很快。 因为牧晓和凌七都没改变方向，当确定靠近驻地那片一目了然的地方并无人影的时候，他们当然选择直线进入林子,然后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然后，他们意料之中地看到林子里仓皇逃窜的身影,有些距离,但还是发出了一点声响,留了追击的线索。 他们动作一致地追击上去。 “跟上来了。”海世和盛柔是一直在林子里等待的,体力保存完好，这时候往后看了一眼，与身侧的牧晓说。 牧晓点了点头：“按照计划。”这时候她们是牵着后面的人跑的，林子里昏暗的视线给了她们方便，她们甚至不需要花功夫去假装她们因为体力消耗太大逃窜得有多狼狈。 离安排的地方还有一点距离,牧晓甚至有精力分神看看凌七的腿：“还好吗？” 凌七一直默不作声跑在她身边,这时候回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有那么一点怀念的感觉。”刚才杀人的时候，这话也就牧晓听得明白。 牧晓一愣，随即好笑地摇摇头,调整了一下此刻的姿势：“来,接下来我背你。” 凌七皱了皱眉头：“我的腿基本已经复原,没有这个必要。” “是有点安排，需要背着。”牧晓往前看了一眼，在她们说话的档口，海世和盛柔加快速度往前跑了一段，此刻正停下来，一样是一个背一个，盛柔已经趴在海世的背上。 凌七沉默了一下，再瞄一眼牧晓，黑夜无法影响的视线可及，她面带笑容像极了成功偷腥的猫。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伸手轻轻搭在牧晓的肩上，轻轻一跃跳上她的背。 牧晓早做好了准备，双手一接，稳稳地将凌七固定在背上。 “你很高兴？”凌七双手轻轻环住牧晓的脖子，安稳地任凭牧晓背着，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牧晓笑了，隔着衣料，凌七能感受到牧晓身上传来的温度，还有因为笑带出的细微颤抖。 “当然高兴了，终于把你接回来了。”牧晓有一丝丝感叹，当她抓着唯一一点只靠边的线索来找的时候，她也没想到能那么顺利。但是她等不住了。想到刚才闯进实验室时被捆绑在解剖床上的凌七，还有那散落一地的解剖剪、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只有牧晓自己知道她有多庆幸，庆幸她的莽撞，“不会再和你分开。” 凌七沉默片刻，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不断传出的悸动，静静感受了这上辈子从未有过的感觉后，她在牧晓耳侧落下一个吻，然后放任自己全身放松地将一切交给牧晓，下巴搭着她的肩膀：“好吧，刚才杀那个领头的时候，我的腿好像有点拉伤。” 一小点的肌肉拉伤，放在前世完全不是问题，不过现在这样子全然把问题丢给牧晓好像也不错。 当耳边传来柔软的触感时，牧晓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着，随后听到凌七抛包袱一般的话，她止不住地笑：“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跟在一旁的海世和盛柔默默地保持安静不出声，心中突然有种咆哮的感觉。明明她们也都好好的在一块，可这种被喂狗粮的感觉憋得人好难受！ 还好，这条逃窜的路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前方的视野渐渐开过，这片规模不大的林子到了尽头。凌七是最先发现前方异常的。 这一世，她的战斗风格随着时间前进，和上一世有了越来越多的差异，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上一世中不断变强的控制丧尸的力量，在这一世却微乎其微。 但即使如此，凌七对丧尸的感知也比其他人要强很多。 “前面是？”凌七没有对牧晓喊停，她不认为牧晓是全然不知的乱跑。 “那儿是一个斜坡，算是山谷的地形，里面有个封闭的小村庄。”牧晓简单地说，奔跑的速度徒然加快，很快冲出了林子沿着山坡往下冲，“里面精心准备的礼物，可花了我们不少时间。” 随着她的动作，谷地里的画面一目了然。 那是一个破落的小村庄，数量不多的简陋土屋，稍平整的地方开出了田地。这种地方本该没多少人，可这时候，凌七却凭借她超乎一般的视力看到村庄当中几乎挤满了丧尸，难以计数。 “抓紧我。”牧晓低声喊了一声，在确认凌七环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收紧之后，开始往前加快速度奔跑。 海世也背着盛柔加快了速度。她从小学习武术，这也是她只是力量异能者却曾经被靳言看重过的原因之一，从那天脱队之后，经历了几乎能彻底颠覆人生的事情后，她带着盛柔两人专挑没人的地方流浪了好久，也在这段时间里升到二阶，这样的快速奔跑对她来说并不难。 大概快跑下大半坡时，追兵也差不多到了顶上，看到村子和牧晓她们。 看到她们突然加快速度，眼看着就要冲进阻碍视线的村子，他们也急了，当即加快速度试图跟上，同时还分了一小队人在顶上暂时停下，瞄准她们开枪射击。 枪声划破平静的黑夜，谷地里漫无目的缓慢徘徊的丧尸们停下脚步，空洞的双眼齐刷刷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 又是几声枪响。 有丧尸发出第一声兴奋的吼声，很快有丧尸接上，它们开始迈动僵硬的腿朝着坡上冲过来。 那是几乎完全出乎人意料的丧尸数量，明明一个封闭的小村庄里不过也就是几十号人，可现在不断从村子里涌出的丧尸几乎是那样的几倍、十几倍。它们闻到了新鲜活人的味道，也听到了突兀无比的枪响。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甚至有几只发现了牧晓一行。 “继续跑，不用停。”盛柔突然开了口，声音轻轻的。 伴随着她的话语声落下，她一直被宽大的不自然的衣服遮盖的左手抬了起来。那几乎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手了，左肩下的部位几乎像是遍布沟壑的古藤枝干，原本手的位置更是分叉处更细的枝丫。唯一与藤蔓不同的是，那几根细一些的枝丫是会动的，随着盛柔抬臂的动作，枝蔓开始伸展，不一会儿就将四个人围了一圈。 凌七微微皱眉，这枝蔓上有一些她并不喜欢的气息，那种腐朽、带着死亡的，却同时又有生机的矛盾气息，而且还有危险。 不过，她们已经和丧尸交汇了。 原本发现牧晓四人的丧尸在枝蔓围绕住四人时突然停下了动作，眼前的目标莫名成了“同类”，它们有些疑惑，不断地来回嗅着。 可后面那些被枪声激活的丧尸却没有写着疑惑，迅速越过最前面的那几只，无视了“同类”的牧晓四人，直扑山坡上的追兵。 追兵哪里想得到这里竟然有这么一大波的丧尸，在看到丧尸群涌出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甚至都已经冲下了一半的坡度。 眼看着丧尸越来越多，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些丧尸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搞定的，连忙停下冲击想往回跑，却跑不过丧尸了。 最上方原本开枪试图击中牧晓一行的士兵们不得不再度开枪，努力压制自己的紧张和害怕援护最下面的队友。 有丧尸被击中，倒了下去。 但更多的丧尸冲了上来。 就连那几只因为牧晓四人突然变了画风而惊疑不定的丧尸也终于顾不得寻找原本存在的猎物，嗷嗷叫着直往山坡上扑去。 整个丧尸潮中，只有牧晓一行逆势而行，在拥挤的丧尸中撞开一条路，冲进了村子，借着建筑和丧尸的掩护穿过村子，潜入后头的山林中拐开方向。 没有人还顾得上追踪她们。 *** 邢沁雅带兵回到驻地时，已经过了夜半时分。 她是领了命令去除东边沿海地区几个罕见的结群而居的高阶丧尸，这种剿灭丧尸的任务向来需要快去快回，她也没兴趣在野地里过夜。 这次会那么晚回来，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路上意外遇到一波百来只的丧尸群，稍微花去了一部分时间，原定黄昏前后回到驻地的时间就延后了几个小时；另一个原因，则是邢沁雅听到了一个有些在意的消息：方剑带了个被丧尸咬过的试验品回去，据说是一名年轻的女性，驻地中有传言是方剑从一个叫晓小队里抢过来的，据说那个队伍的队长拿着一把大刀。 虽然邢沁雅现在还只是二团的副团长，团长暂时空缺，但二团的士兵们都非常信服这位团长。所以在邢沁雅决定急行军回驻地时，团中没有任何怨言。 只是，他们没想到回到驻地，得到的消息却是罕见的大规模丧尸潮出现在驻地的西北面。 他们甚至连放下枪修整的机会都没有，立刻随邢沁雅直接绕着驻地前往西北面，直面那波丧尸潮。 邢沁雅在这几个月来说话更是干练，因为大量的生死战斗，下令间更是让人慑服，就连原本负责守卫驻地的一团士兵们也都在没有更高的长官的情况下，完全听令邢沁雅。 因为丧尸潮与驻地的距离已经太近，不能使用大规模的爆炸类热武器，这场守卫战几乎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不过，在一个半小时，最后一个丧尸倒下时，无论是一团还是二团，折损的人手并不多。 这样的结果让士兵们在不自觉坐倒在地喘息时，禁不住发出了死里逃生的欢呼声。 邢沁雅脸上不见疲惫，环视一周，在给了士兵们一分钟的欢呼时间后，迅速下令：“一团的人继续安排驻守！”同时再不管一团那边，任凭他们的下级军官开始按一团自己的规矩安排人手，自己转向副官，“清理战场。” 副官了然，带着二团中并不直接参与作战的一支专门队伍开始清扫战场。在并非危机的情况下，他们不需要参战，只负责一部分辅助递送物资的任务。同时在战斗结束后，他们自有一套清理战场的纪律。 当一团终于重新安排好基地守备时，战场也已经被清理了大半——那并不是说尸体的彻底清理，而是丧尸晶核。 这在末世里几乎等同于货币甚至力量、生命的东西。 一团的长官终于也意识到了这点，虽然作为军人，他们需要上缴晶核和物资这类东西，但为了激励战士们，军队内也有一个类似分成的奖励制度。何况私底下来说，在一大波晶核收割的过程中，谁会去算你到底打死了多少丧尸，上缴的晶核数额对不对呢？ 他连忙派遣亲信参与到清理战场的队伍中去，二团的那支队伍也没有多说，就好像是欢迎他们的加入，正直无比地分出了一片区域给他们。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邢沁雅安排人手带着自己的人回驻地，着手修整和警备的任务。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恰好就在邢沁雅随意站的位子附近的巡逻战士，在经过邢沁雅时悄悄说了点什么。 第120章 这一次，第三集团军的驻地损失惨重。 现在这种时候，国家甚至不可能再有什么常规征兵的行为,接受过正规训练、有组织有纪律的士兵都是末日爆发前的那一批，死一个少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靠谱的补充。 虽然末世之后开始有异能者出现，哪怕是最常见的力量异能者，个人的战斗素质比普通士兵高上一截，可他们的纪律性根本没法比。换句话来说，面对大波骇人的丧尸，士兵们能压下人类本能，按照长官的指令用最快的速度执行,但异能者不行。 打架和战争，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这一个晚上，不，是短短的三四个小时中，第三集团军失去一个连的士兵,以及十余名异能者。其中最强的一个异能者还是快要突破进入三阶的异能者,这样的实力一整个集团军也分不到几个。 培养异能者需要花费晶石,那可都是宝贵的资源。 更不能说、但确实惨痛无比的损失,是最顶层那批宝贵的“试验品”。 前往京城的王识和方剑接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邢沁雅正站在那幢平时很少给予注意力的楼旁，抬头看上方无比醒目的纵向裂痕。 据参与了那场包围楼的人说，其中有一人拿着一把大刀，用大刀插入大楼，硬生生划拉出这么一道裂口，同时也止住了跳楼后不断加快的坠落速度。 她甚至还从一个据说当时被胁迫的可怜巴巴的研究员口中，挖出了那个潜入的异能者是在找一个叫凌七的人，也是当时他们正要动手切取一部分内脏组织的“实验体”。 想到那明显被吓破了胆的研究员，邢沁雅想了想自己亲手送出去的那把刀，想想一个人就赶冲进军队驻地抢人的牧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邢副团长，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必须立刻将逃出去的实验体抓回来，还有那个竟然敢冲进军事重地的人，必须严惩！”王识明显气急败坏，一路过来到楼这边，看到邢沁雅竟然在笑，当即没克制住吼了出来。 邢沁雅敛起笑容，看向王识：“我记得，就是参谋长您禁止二团上下接触您所说的‘实验体’的，不是吗？”当时提出用活人做实验，还是二团团长的邢建军当时就提出言辞反对，最后却被一锤定音，而二团成了第三集团军的“敢死队”，专门负责扫除丧尸的任务。 这所谓的禁令，也是防备二团扰乱抓人做实验的行为，是王识亲自主持通过的。 王识被噎了一下，一张油光发亮的脸涨红了一些，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邢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和态度！”他大喘气了两下，这才稍稍平静一点来回走了两步，“有消息称，你与那个被丧尸咬过的人所属的团队认识，难道这是你现在消极态度的原因？！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消息？！” 邢沁雅干脆抱臂看着王识：“如果参谋长对我有怀疑，可以向上面报告，我全力配合组织审查。不过……”她看了看四周因为这边的动静不自觉留意的士兵们，“东面海边的行动是参谋长亲自指定我去的，出发前还交代我尽快回来。我完成任务后听从吩咐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却没想到参谋长还怀疑我暗中与人勾结。说起来，参谋长说的那位，是谁？” 没等王识再说什么，邢沁雅露出严肃的神情：“如果确实是我认识的人，还请参谋长直说，末世以来，失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凝视着王识，话语却像石头一样砸进周围的人心里，“当然，我不会违反纪律，这是我身为一名军人的信念。” 王识无话可说。 邢家人最让他讨厌的就是这点，他们太正气，正到让他从根本上就希望让他们彻底消失，再不用看到。 那样，他可以对他自己的生活方式更理所当然一些。 “参谋长，邢副团长连夜回来，还组织击溃了来袭的丧尸潮，到现在都还没休息呢，不如让她先好好休息一天。”方剑注意到王识的神色，适时插入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当中，微笑着建议。 王识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再沉着脸看一眼邢沁雅，终于还是挥挥手：“方团长说得对，邢副团长累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邢沁雅没想到方剑会开口帮她缓解气氛，就在刚才，想到王识口中的一口一个的实验体里就包括被抓回来的凌七，而牧晓用近乎不要命的方式冲进来抢人，一不小心就被杀死在这，她就很想一把扯破现在这种维持了好一段时间的僵持局面。 她从小就向往成为一名军人，用她的生命和一腔热血报效祖国。如果说在和平年代，某些并不太好看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她简单的理想，可在末世，随着一些东西的崩坏，丑恶的一面在缓慢暴露，甚至还被披上了华服冠冕堂皇地放在一个义正言辞的高度。 面对这一切，她完全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发生。她的力量渺小，理想仿佛是一种可笑的东西，甚至于对是否要继续坚持都产生了动摇。 刚才，如果方剑没有插话，如果王识没有权衡第三集团军在这次丧尸潮的损失，也许邢沁雅就会被她自己近乎自暴自弃的直言反抗带向另一个深渊。 不过，方剑开了口。 邢沁雅也找回了一点点理智。 金系异能配合邢沁雅本身出色的各种军人技能和素质，让她的能力在所有的集团军中都排的上前的。 而且对每一个正面任务，邢沁雅都完成的非常出色，她愿意承担起责任。 回到休息室，邢沁雅一下躺倒在行军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外面还能听到士兵们训练或者其他交流的声音，邢沁雅一时无法入眠，脑子里翻腾出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 她把自己埋进了杀丧尸的任务中，一个又一个，欢迎王识不间歇地丢任务给她。她厌恶丧尸，是丧尸将她的爸爸留在了那幢实验楼，甚至利用他作为护卫；也是丧尸抓伤了她叔叔，让她叔叔抱着必死的信念带着炸药冲进了丧尸群，抱住那个可怕强大的三阶丧尸。 但是，她知道她正在挖掘的某些事情，会让她憎恨某些人。 再想到信息里那个似乎拥有奇怪异能的牧晓，还有据说被丧尸咬过、像野兽一样杀人的凌七，邢沁雅长长吐出口气。 看来，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很多事的不止她一个。 牧晓和凌七现在逃去了哪里？ 她们原本的那些伙伴呢？ 而此时，牧不要命的奇怪异能的晓已经和凌七、海世盛柔在第三集团军驻地的南边一处山林背阳面的洞中休息了好一会儿。 那是一处溶洞的出口，而这个洞的另一头却在驻地西面的一处山中。她们利用丧尸潮摆脱了追捕的尾巴后，还谨慎地借助山林和溶洞来隐藏自己的踪迹。 此时，盛柔左臂的藤蔓像是睡着了一般缩了回去，只剩下大约两根手指粗细的一截缠绕在她的左臂上，那样子并不是单纯的缠绕或者捆缚，而是有一半直接长在了皮肤当中，连带着她的手臂也有些变色。 古怪的情况难免让人侧目，可转念想想，在场最正常的估计是海世了，四个人现在坐一块又有一股意外的和谐感。 凌七并不是有多少好奇心的人，虽然是最不清楚情况的，但也只是看了盛柔一眼。 牧晓忙活着担心凌七的伤，一边翻了点耐保存的干粮递给凌七，生怕她饿着，一边坚持要看凌七的腿。 听牧晓说到凌七的伤，盛柔想了想，还是友好地朝着凌七那边笑笑，主动提出帮忙：“如果是外伤，我能帮忙治疗。” 大约是应了盛柔的话，她左臂那儿缠绕着的藤蔓突然冒出了一片嫩绿嫩绿的小叶，她连忙把叶子按回去，有些忐忑地看着明显已经看到这一幕的牧晓和凌七：“抱歉，我控制得还不是很好……” “你还能治疗伤口？”牧晓有些惊讶地说，没有任何掩饰，但同样也没有任何恶意。 盛柔不禁放松了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的，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多亏有了这个，小世才没事。” 在那个突然冲出一大群丧尸的村子里，她突然被一根植物藤蔓拖走，海世追着去找盛柔的时候几乎是抱着必死的绝望，根本顾不上周围那些嘶吼着的丧尸在她身上留下伤口。 人类被丧尸抓伤咬伤的结果是什么？ 虽然只是那么一小段时间的末世，海世和盛柔当时都已经是知道的。她们以为她们会死，或者变成无知无觉的丧尸。谁也没想到，盛柔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海世的伤口也被治愈。 第121章 听牧晓和盛柔对话,凌七只是看了盛柔一眼,将才刚被牧晓强行卷起来的裤腿重新放下。 她的动作让另外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来，面对牧晓的疑问，凌七只是抿了抿唇：“骨骼已经长好，不需要额外治疗。” 盛柔的能力看上去怪怪的，凌七更愿意凭借自己的恢复能力去愈合伤口，当然，那是在并不紧急的情况下。 盛柔眨眨眼，笑着点了点头,将手放下。她和海世一路过来，也不是从来没遇到过其他的人，那些人的反应其实比凌七要大多了。 海世拉住她另一只手,同样微笑着看向二人，神色中带着认真：“如你们所见,柔柔她可以治疗被丧尸咬伤的伤口。除了我自己以外——”她拉起手臂,上面能看到似乎已经有些时间了的伤口痕迹,“我们还捉动物试过，治疗后至少不会变成丧尸。另外,就是能保持小范围内的生物不被丧尸发现,不过时间和范围都有所限制。” 这是她和盛柔最大的筹码。 “自从柔柔变成这样，我们不敢和人接触，知道这里也是听一个曾经的同行者。”海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那确实是同行者，认识不过两三天，她从他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第三集团军的事，“是他告诉我这里的事情，包括捕捉和实验。” 当时遇到海世，那个人已经是被捕捉的状态，他说他不想再躲躲藏藏跟野兽一样过日子，然后在将知道的都告诉海世二人后，引着捕猎者离开足够远的距离，然后自杀。 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她们漫无目的地就到了第三集团军驻地这边，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决定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这才遇上了循着蛛丝马迹过来的牧晓。 她们将消息给了牧晓，并且想办法结合自己的优势，设计了这么一出。抢出凌七的同时，彻底断了可能紧随其后的追踪。 有那么一波丧尸潮的阻拦，哪怕后面王识他们派出了异能者继续追踪，也找不到她们的痕迹了。 海世成功地帮助了牧晓，现在也可以说出她想要的了。 “柔柔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随时随地防备被人发现，我们只是想有一个能放心的栖身之所，希望能有一群不会因为我们的怪异拒绝和远离我们的同伴。”海世的声音很平，这些是几个月来她们最希望的，人类终究是群居动物，尤其在艰难的时代，更需要和同伴互助共生。 “而且，我们一样都不希望再被当做异端被带去实验室，成为实验品。”牧晓很直接地将海世心底最深处的担忧说了出来。盛柔能治疗丧尸导致的伤口，让人免于被感染成丧尸，这是多么让人心动的能力？！但是，这也是让人疯狂的能力，疯狂到想要据为己有，研究透彻。 海世顿了顿，用力点头：“没错。” “可是，我们虽然有类似的处境，但还没有这个能力。”牧晓也很坦白，她不知道京城那边怎么样了，但应该不会有那么快。 “我知道。”海世并不意外牧晓所说，也不着急，凌七既然被抓到这里，就说明了一定事实，“只是，我们能相信你。” 当初在不同的队伍，她们甚至都没什么交流，但牧晓这个人却让人能去相信。在看着牧晓孤注一掷地冲进驻地把凌七带出来之后，海世更肯定了这一点。 “而且，能帮上什么，对我们也有好处。”盛柔笑眯眯地说，“你看，我们相信你们，你们也能够相信我们，这样才和谐呀。” 牧晓也禁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因为凌七终于回到身边，她从身心上都终于得到了放松：“我的伙伴现在在京城努力，接下来我们需要回去京城，不过你们可能还要等待一阵。” 盛柔的手臂太难隐藏，更何况要想进京城必须经过检查和二十四小时的等待，在牧晓他们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之前，盛柔和海世绝对不能出现在京城附近。 “我们明白。”海世很快接受了这一点，在山里躲藏已经是很熟悉的事情，“能不能进京城都不算什么，不过我能知道你们接下来的打算吗？” 听到这个问题，牧晓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 天已经亮了，蓝色的空中还有几缕白云，天气出奇的好，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末世以来的经历在牧晓脑中闪过，她深呼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心底那个蠢蠢欲动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异想天开。 “我想建一个基地。”牧晓就这样把它说出来了。 话说出口，原本觉得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不安感都尘埃落定，牧晓眼睛亮亮的，看向海世和盛柔：“我想建一个基地，在基地里，只要想像人一样活着的人，都能获得生存的机会。不管有没有异能，年长或年幼，之前是做什么的，又经历过什么，只要他们愿意为共存努力，正当的努力。” 牧晓有些激动。 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异能者，能力也称不上拔尖，权势财富更是没影，她凭什么拥有这样的野心呢？ 可她就是冒出来了，这样的野心，并且无比迫切地想要实现。 这简直是海世和盛柔最想要听到的答案。 哪怕看上去有点虚无缥缈，可在末世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盛柔被奇怪的丧尸植物寄生却获得了治愈的能力，而她海世全身上下二十几道被丧尸抓咬出的伤口，但还是个人类。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有人在附近。”凌七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伴随的是她抬起手捂住牧晓闪着耀眼神采的双眼，将人掰向自己这边。 牧晓没能及时接收到凌七某种别扭的小情绪，而是因为她的话警惕起来。 她迅速站起身，将陌刀拿在手中，跨步走到三人跟前向四周探查。她没有凌七的五感强，但在凌七的提醒之后，她完全可以借助空气异能感受空气的波动，从而去发现四周的任何动静。 海世也没有闲着，立刻跟在牧晓身侧，全身心准备投入战斗。 “找到了。”牧晓很快确认了方向，看向那边，低声说话。 那边有近十个人正在靠近，从路线上看并不是精准地冲着她们来的，更像是在寻找。 “我想，我认得其中一个的气味。”凌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牧晓的另一边，悄无声息的没有发出一丝脚步声，挨着牧晓耳边轻轻说。 第122章 在康家大院的训练场,陆威一行正紧锣密鼓地训练着。不管是异能者还是非异能者,他们都在康芷的协助下按每个人的特点制定了一套训练方式，几乎每一天都是躺着从训练场出来的。 当然,这样高强度的训练，效果也很显著。 康芷也没有客气，把康家这段时间里培养出来的战斗力量拉进训练场和他们进行实战训练,毕竟陆威一行一路到达京城，面对丧尸的实战经验比京城里的人要多太多。 就连这些明明从少年时就开始接受战斗训练的康家人都时常不知道他们的攻击会从什么诡异的角度里钻出来。 齐韫和邓茜菲来到康家的时候，正是他们训练的时间。 表明了来看女儿的意愿,齐韫和邓茜菲很快进了康家，由亲自出来迎接的康芷带进屋里。 即使邓炜是康芷的丈夫，这时候上门来康家也太醒目了一点,京城的气氛现在已经紧张到一个程度，邓炜的父亲是中立第二集团军的司令，邓家人也只有邓茜菲这个整天泡在科学院不回家的女儿适合进康家了。 康芷看到邓茜菲有些惊讶,不过什么都没说,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互视一笑,都看得出笑容后的意思,二话不说跟着走。 好不容易到达了训练场,康芷将手放在大门的门把手上，礼貌地对齐韫说：“齐院士，安琪一般都是在训练场右边专门开辟的角落训练。”说完这句话提醒，她一把拉开大门。 对于这些几乎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贡献进做不完的研究中的人来说，训练场里的画面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 像是搏命一样的对打，超出常规认识的异能攻击…… 因为有康芷的提醒，齐韫立刻看向训练场的右边，刚好看到安琪控制着一条耀眼的火龙盘旋在一个大水池的上方，水池上立了几个圈，那火龙摇头摆尾地在圈里穿行，最后扎入水池中腾出一大片水汽。 “……”齐韫一时有些愣神，原本记忆中还只是小小软软的一个团子的女儿，转眼间长大了那么多，而且那么厉害，看她擦去额头的汗双眼晶亮的样子，他好像看到当初…… “齐院士，安琪的训练应该暂时结束了，要过去吗？”康芷看到齐韫出神，自然地出言提醒。 齐韫回过神，收敛神色点点头，将关于安茗的记忆重新收起。 因为他们的出现，在训练中的人也逐渐停止，陆威他们全都围拢到水池边上的一脚，而康家的人则陆续在康芷的吩咐下离开训练场。 等这边清场完毕，齐韫抿着唇没说话，只是掏出白手帕给安琪细致地擦了一圈额头，他本也不是多少擅长交流的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的女儿表达关心——他只能简单的做他想得到的，他很高兴安琪至少没有排斥他。 和几个人传递消息的任务，当然是邓茜菲来。 见众人都坐下了，邓茜菲露出一个笑容：“今天传来的最新消息，我想你们应该有点头绪。”她也不卖关子，迅速进入正题，“昨晚有人潜入第三集团军驻地，放跑了最重要的一批被实验的人，还顺带把他们的实验楼毁了一半。” 随着邓茜菲所说，陆威几个先是惊讶，随后露出惊喜的神色。 第三集团军他们已经知道，就是王识和方剑，至于里面的实验楼和被实验的人，之前以杨振先为首的科学院研究员也只是谨慎猜测其存在，如今邓茜菲直接说出来，想必是已经确定的消息。 激动了一下，陆威很快冷静下来，因为迫切，身子朝着邓茜菲那边前倾：“邓小姐，那潜入的人怎么样了？放跑的人呢？” 邓茜菲双手一摊，耸肩道：“不清楚，根据消息，追捕的人意外遇到以百来计的大规模丧尸潮全军覆没。” 丧尸潮？！几个人又露出担心的神色，让追捕的军队全军覆没，那么牧晓和凌七真的没问题吗？ “军队不可能没有清扫四周，我觉得那丧尸潮应该跟牧晓有关。”陆威只是想了一小会儿，很快下了定论。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一下子把大家的担忧都压了下去，同时看向邓茜菲，“邓小姐，牧晓救回凌七，应该很快会来和我们汇合。根据我的了解，京城外负责守备和按规矩检测的主力是第二集团军？” “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邓茜菲惊讶地看着陆威，这个少年没有异能，近战能力还行，之前的接触中她也认识到这是在那个没见过的队长外在队伍里最能说上的话的人，但她确实没想到一个还没毕业的大男孩能这样敏锐。 她很快看了眼康芷，然后看到自己的好友明显地一摊手，表示对此不知情。 所以，陆威在和杨振先这方的人谈妥了之后，在康家提供的京城势力说明以外，还有坚持自己的情报搜集。 邓茜菲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干得漂亮。”她朝着陆威竖起一根大拇指，很快又给出了剩下的情报，“因为第三集团军私自用活人做*实验的事情爆出，不仅是他们内部军心的问题，科学院这边也掀起了不少波澜，让他们交出详细的实验情况以及抗议他们侵犯人权的呼声都不小，这一块你们不用担心，甚至于可以说凌七现在的地位非常特殊，当然还有你们口中的那份丧尸病毒的资料。” 如果第三集团军私自实验的事情只是一个传言，没有确凿证据，他们还需要布置一些麻烦的事情来想办法让牧晓和凌七因为她们的对丧尸的战略研究价值高到让人不敢轻易动的位置。而现在，实验的暴露已经替他们完成了这一步。 “所以，只要她们出现，我们立刻把人接进来。”邓茜菲知道这群年轻人心底最大的担忧，并且很干脆地将话放了出来，“不过，她们不能来康家。” 这一句话，炸得一群正高兴的人有些懵，下意识看向康芷。 就连康芷也因为她的这句话微微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她说的没错，既然现在是要大张旗鼓地表示她们对人类生存的重要性，那么她们确实不适合来康家。准确地说，不适合出入任何牵扯了势力的地方。” 康家和牧晓有私交，这件事在京城肯定是瞒不过的，而且这份私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加重康家的地位，因为康家随着康恺父亲的从商行为在京城已经逐渐减少了影响力，所以这一点加重可以接受，但牧晓和凌七直接住进来，会直接打破平衡。康家需要在京城有足够的影响力，不代表康家能承受得住成为众矢之的。 “也许，科学院？”康芷看向邓茜菲，不管科学院内部怎么样争斗，牧晓和凌七住进科学院是名正言顺的，而且科学院里也很难直接真枪实弹地打起来。 邓茜菲点点头：“杨院士有这个意思，如果你们原因住进科学院，那么我们可以安排足够安全的住处，科学院的警备是最高级别，不管哪个军方派系都不能在科学院乱来。” 面对这样看似最佳的选择，陆威却没有立刻答应的意思。 在康芷和邓茜菲分析的同时，他也一直在思考，直到二人说完等他选择，他看着她们认真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我们的队长牧晓来决定。” 虽然住进科学院是从各方面来说都最佳的选择，甚至在最新研究的情报以及资源获取上，都比在任何一家里居住要好，但陆威总觉得牧晓可能会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对他的回答，邓茜菲和康芷都有些惊讶，但她们没有多说，只是露出笑容接受了这一点。 同时，将陆威、以及整个小队对牧晓这个队长的信任和凝聚力再次提升了评价。 “好吧，那我们来的目的已经传达到位，时间紧迫，就先走了。”邓茜菲站起身，朝着陆威伸出手，“你们放心，我这就去找大哥，将消息传到门口。”京城现在唯一的入口大门那儿，负责警备的，这两天确实都是第二集团军的人。 鸽派和鹰牌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这种民生类的事就在默认下日渐转移到处于中立的三个集团军手上。不过，第三集团军私下实验的事情爆出来，平静下的暗流再度涌动，原本的平衡也起了新的变化。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牧晓，还不知道她那一晚的事情到底引发了多大的变化。 她在救出凌七的第三天，就赶到回了京城附近。和她们同行的还有四个人，但海世和盛柔并不在她们身边。 那四个人看上去普通得不行，瘦骨嶙峋的身子，肤色白得不自然，但他们已经是从驻地里逃出来的几个人中相对健康的了。 像他们这样不得不潜伏躲避追捕的人，数量多会导致目标过大，双方分配了一下，将相对虚弱不适合快速赶路的几个交给海世和盛柔继续在深山里躲藏，而剩下四个不起眼又能跟上牧晓的人则带到京城。 乍看一眼，完全看不出他们为什么会被捉，甚至被放在实验楼最重要的第五层进行研究。 “我们就这么去京城？”对于获得自由，几个人都还有一点虚幻的感觉，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蓝天绿水了，甚至连那些晃荡的丧尸都让他们有种微妙的亲切和愉快。可是，他们又要去京城，一个那么多人的地方。想到这个，他们不自觉地产生不安，生怕又被捉了回去。 不过，这个目的地终究不会变。 牧晓看了他们一眼，神色间有些冷：“你们不是说，想为了那个能自在生活的基地努力，为不再需要躲藏的生活努力吗？” 几个人立刻沉默下来。 如果藏着掖着躲避追捕，这样的日子他们能熬多久？ “是。”第一个回答牧晓的，正是当初在实验楼里，给她指出凌七方向并向她求助的人。有了他的带头，其他几个也纷纷点头说是。 牧晓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们都是人，再普通不过的人。”就像天边升起的太阳，她的笑容也带上了暖意，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拉起凌七的手，直接走上大路，朝着京城走过去，“千万别忘了这一点。” 第123章 大家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牧晓这句话从某些角度来说其实没错，随着末世的时间不断流逝,赶赴京城的人流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少了很多,不过，他们还是碰上了一队。 那一队有一辆车,但只是缓缓开着,车周围走着七□□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看到牧晓一行留人,他们抬头看了几眼，眼底明显透着戒备和警惕。 但除去那辆车，他们真的都差不多。 因为京城近在咫尺，双方也没有了什么交换信息的心情,互相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默不作声靠近京城。 牧晓也不争先后,干脆晃悠悠跟在车子后头，等他们登记完进入检查区,这才带着人过去。 当牧晓写下自己的名字时,负责登记的小战士明显地一愣,立马抬头看着牧晓。 牧晓也是第一时间警惕起来,右手垂在身侧随时可以拿起陌刀,同时谨慎地看着小战士的动作：“这位同志，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战士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到位的军礼：“请问是晓小队的队长，牧晓同志吗？” 牧晓有些惊讶，但显然并没有感受到敌意：“是的。” 小战士露出一个笑容，身子挺得更直了：“太好了，接送的车辆已经准备好，牧晓同志和队员登记完毕后可以立刻进城，去科学院！” 节奏好像有点快？ 牧晓有些疑惑，并不为能跳过检查期直接进京城感到高兴：“请问是谁的安排？” 小战士摇摇头：“是班长的吩咐，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他同样也纳闷地看着牧晓，“牧晓同志不认识科学院的人吗？”这命令下得也没头没脑的，根本没有先例，小战士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是有关系的人了。 “请问你们所属是？”牧晓并不急着回答，看上去也不像是方剑王识的手笔。 “第二集团军！”小战士立刻说。 第二？牧晓想了想，就她所知，王识和方剑所属的第三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来往密切，对第二集团军完全没有了解。 不过，这小战士说到科学院，还提到小队，牧晓想到了之前和陆威他们说的事情。 “牧晓同志？”见牧晓没反应，小战士疑惑地问。 牧晓回过神，意识到周围因为他们的停留有好奇的目光投注过来，很快作出决定：“不用等二十四小时检查吗？”她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人。 小战士笑着说：“已经有安排了，只要例行检查，没有外伤就可以立刻进去。” “那麻烦你们了。”牧晓点了点头，跟着小战士喊来的战友前去检查。 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专门的房间里例行检查。 牧晓和凌七这边只有两个女的，检查速度也很快。凌七腿上的伤口还能看到一些痕迹，但因为伤口显然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所以迅速地排除了被丧尸抓咬的可能性，迅速过关。 当她们重新离开房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个存在感比较强的人，这人周身的气质并不突显，但就是让人下意识的在意。负责检查她们的那名女护士立刻过去与那人报告，看样子至少应该是这块工作的一个长官。 留意到牧晓和凌七的目光，那人露出一个微笑，听完报告后索性走了过来。 “你们好，牧晓和……凌七？”那人看着女护士交上来的表格，与二人招呼。 “你好。”牧晓礼貌地回应，至于凌七，她只是点了点头，神色间毫不在意。总体来说凌七能点头已经是不错了。 “我是第二集团军的一名军医。”那人神情和善，不过在和牧晓说话的时候也同样打量了她一番，“你们小队，是不是有一个胖子？” 牧晓一愣：“你知道胖子？” 那人笑着点头：“当时他们进京城，因为你的同伴脏腑受伤，所以我来看看情况。” “他没事吧？”牧晓连忙问。 “放心吧，异能者的自愈能力很好。”看到牧晓露出紧张的神情，那人笑容更明显了一点，“现在应该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牧晓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多谢你了。” “应该的，这种世道，一个人就是一分力量。”他摆摆手，视线越过牧晓看向后方，那四个人也检查完出来了，“看样子你们可以进去了。”同那四人一起出来的小军医已经小跑过来，将表格递给他。 看着那人翻完那四张表格，确认无误的通过后，牧晓不禁问了一句：“请问该怎么称呼？” 那人一愣，看了牧晓一眼，笑着摇摇头：“下次再见，到时候告诉你。”说完这话，他不容分说地转身，招呼等候在一旁的小战士，“他们都没有外伤，带进去吧。” “是！”小战士立刻一个军礼，从神情到动作都是毕恭毕敬。 牧晓没有办法，只好与他道了别，跟着小战士前往送他们进城的车子。 车子是军用吉普，能装得下他们一行六人。透过车窗，他们也看到了京城内部的情况，相比较看过走过比较多地方的牧晓和凌七，那几个才刚从实验室出来的人的惊讶反而更少。他们对城市的印象还停留在末世发生前或者发生不久，对京城这个最重要的大都市的印象甚至还停留在繁华的时期，就算有末世方面的预期，但也差不太多。 牧晓和凌七才是对京城现在状况感到惊讶的人。 虽然街道上可以看到不少结队巡逻的士兵，也没有人挤人车堵车的情况出现，但相比较同样是幸存者基地的青龙基地，这里至少还看不到多少颓唐衰败的迹象。 甚至在街道两边，还能看到有不少店铺正开门营业，不时会有人进入消费。 到底是最重要的枢纽城市，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会让它出现衰败的迹象。 感叹完这个，街道上的景色也渐渐变了。行走的人开始减少，园区和占地面积较大的建筑开始出现。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开车的小战士说：“牧晓同志，前面就是科学院了！”能让上面下令特殊接待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对这些每天负责警备换班的小战士来说也都是件新鲜的事。虽然这个被特殊叮嘱接待的牧晓和之前那些这样那样的有名气的人好像有点点不同，但不影响小战士的热情。 当然，小战士还不知道在不久之后，他就真的能在自己的战友当中炫耀曾经近距离和牧晓说话的事了。 现在的他只是安安稳稳将车子停在科学院跟前，然后看到原本安安静静看上去就无比高冷的科学院门口围了一群人，仔细看过去，竟然还有两个科学院内的研究员。 一下车，牧晓就弯腰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安琪一枚。 将安琪稳稳地接住抱起来，牧晓也禁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小安琪，好久不见~” “安琪已经长大了！”安琪立刻表示抗议，扭着身子想要下来，这画面看得齐韫有些出神，看向牧晓的眼神隐隐带了点好奇和羡慕。 牧晓也没抓着安琪不放，笑着将人放下，给小伙伴们一个眼神，转身先与开车过来的小战士道谢。 看牧晓客气和善的样子，小战士反而莫名有些激动，连忙说着不用，说着要回去报告，一溜烟地就开车离开。 到这一步，牧晓带着凌七正式回归了晓小队，和伙伴们一一打了招呼，她看向在一旁微笑的邓茜菲和齐韫。 邓茜菲并没有急着说正事，只是微笑着招呼牧晓他们，将一行人带去了休息的餐厅里。 因为还是上午，过了早上的时间，这个足够装下他们十几号人的餐厅里没有其他人：“院里的人都在忙着实验，一般十二点前都不会出现，你们可以放心休息。我们吃过午餐后再谈？” 在到餐厅的这段路，邓茜菲已经简单介绍了自己，至于其他的，相信还是由他们自己人来与牧晓说明更适合。 牧晓适当地表达了谢意，在邓茜菲和齐韫要离开之前，喊住了齐韫。 她没有明说什么，只是注意到齐韫看安琪的神情，还有这对父女之间几乎为零的交流，觉得应该为安琪来京城的这段行程画上一个句号。 “齐院士，如果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这件事并不着急，牧晓眼前更重要的是小队接下来的情况，还有京城这边的信息。 齐韫明显有一些意外，但很快点了点头：“下午吧，我完成今天的研究，来找牧队长你。” “好。”牧晓点了点头，拍拍身边挨着她的安琪。 很快，餐厅里就剩下他们一行。 陆威将知道的信息条理清晰地说了一遍，包括和以康家为首的康芷做的战斗训练类交易，包括他们此刻的战斗力情况，也包括势力和科学院的情况。 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接下来晓小队的落脚之处。 “虽然住进科学院是从各方面来说最好的选择，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陆威抱拳放在桌上，看着牧晓，“之前只说了借势，但是牧晓你还没有说之后的打算。” 牧晓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周围的人，从一开始的她和安琪二人，到后面一个个伙伴加入，如今的晓小队在场就有十三人，加上还在京城外等候的海世一行六人，不知不觉中，晓小队已经是近二十人的规模。 “我们购买一处宅子，晓小队单独居住。”牧晓很干脆地将决定说出来，同时掏出这一周在野外打僵尸所得的晶石，满满一袋，“谈判的筹码，联合的势力，我们都有了。我的目标是在将来建设属于我们自己的基地，能让普通人、异能者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获得生存的基地，所以我不想在第一步就躲在其他人的庇护之下。” 如果在科学院居住，哪怕是手里有着足够吸引人的、能争取到资源和保护的筹码，他们始终是一个附属，一个无法独立的存在。 “这是我任性的私心，这个选择会比在科学院的庇护下多出一份危险，所以我想知道你们的看法。”牧晓环视一周，也不打算独断独行。 不过，牧晓本身在晓小队就是一个绝对的核心，更何况她提出的目标太诱人了。 “我屮，那可是我们的基地，我胖子第一个挺你！”不出意料的，胖子第一个站起来嚷嚷表态，“这几天我老觉得在京城待不舒坦，果然还是自己的地盘好！” 被嫌弃了自家地盘的康恺郁闷地看了眼胖子，忍不住嘟囔：“胖子，你就那么嫌弃我家吗？” 胖子眼一横，斜视康恺：“怎么，康小子你有意见？不然你就回家去呗！”当然，这话也不是说真的，都是大家习以为常的玩笑。 康恺连忙举起双手表示站队：“不行！我可不走，胖子你不能赶我，我也要去新基地！” 有他们两插科打诨，一圈人很快定了下来。 在末世中有这样可以生死与共的伙伴们，让人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达成。 凌七默默旁观着这一群想要建立基地的人们，想到上一世中那几个非官方的幸存者基地的首领，突然很好奇眼前这群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这样的人建立起来的基地，是不是能更有意思？不会是那种像是军事堡垒一样冰冷而机械的感觉。 等大家热血沸腾地互相玩笑几句，渐渐停歇下来，陆威才看着牧晓再次开口，就连一向比较冷静的他此刻眼底也仿佛燃烧着火焰：“牧晓，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们刚才不是说了，都努力训练变强了很多？”牧晓咧开一个笑容，简单的一句话却一下子将大家的情绪都煽动了起来，“那么，该是展示我们实力的时候了。” 第124章 有了牧晓归来,接下来的事情比之前更是顺利了不少。吃完午餐，他们见到了杨振先院士,一同在专门的会议室中谈话。 同行的除了晓小队全员,还有杨振先、邓茜菲以及还不知道自家小弟已经决定再次离开康家跟着牧晓飞向基地的康芷。 因为有陆威的说明，牧晓也终于知道在京城门口的第二集团军战士以及邓茜菲是怎么回事,邓茜菲在这里除了是杨振先的助手，也是邓家的传信人。 即使是中立，也不代表他们真的就能彻底从一切信息中抛开,相反，任何动静对这些中立的人来说甚至比已经战队的人更为重要。 在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牧晓很干脆地将丧尸病毒的资料拿了出来，递给杨振先。 看着这份资料，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杨振先还是激动得脸都红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资料看个不停，口中还囔囔着“原来如此”。 要知道现在对于丧尸的成因始终没有定论，主要还是因为没有主要的研究方向以及试验样本过少，丧尸的危险度太高，被抓伤的人又会在短短数小时内就变成丧尸,能供这些研究员们研究的实在是太少了。而现在这份资料明确说明了“丧尸病毒”的存在,这就给漫无目的的研究打开了一道缺口，之后所有的资源和研究主力都有了方向。 “竟然是类似朊病毒的存在？没有核酸，纯蛋白质构造，异构正常蛋白……我们竟然都没想到这个可能！”杨振先的手微微打着颤，将这些宝贵的资料过了一遍，他扶着眼睛再看向坐在对面耐心等待的牧晓，“小同志，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你能把它带出来，我们得谢谢你！” 关于那两个d博士的实验室，杨振先也听牧晓说了，尤其是这份资料的出处——那个已经完全坍塌的实验室。 牧晓倒是被这位老院士溢于言表的激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意思，连忙摆手：“我们也是误打误撞，看到这个，应该带出来的。” 她的这点手忙脚乱落在凌七眼里，凌七好笑地发出一点轻声，其他人都注意不到，但对牧晓来说凌七的任何举动都是她高度关注的，这一声笑自然也落入她眼底。 牧晓尴尬地收拢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咳了两声镇定情绪，又将话题转回正题：“根据两个实验室的情况看来，d博士在别的地方肯定还有多处实验室。”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牧晓和凌七对过，从山壁上那个实验室得知的另一个实验室地点，和凌七的那个并不相同，“实验室里的一些东西我也比较在意，所以我会跟着手头的线索再去寻找其他的实验室，希望科学院能够在这方面给予一定的支持，最理想的是不要让这件事落在别人的手上。” 凌七想弄清楚她自己的情况，牧晓当然无条件配合，但因为这个实验跟丧尸病毒也有关联，注定d博士和他的实验室会不断被各方势力关注。对于牧晓和凌七来说，这些实验室哪怕彻底毁灭，也比被其他势力挖掘出来的好。 人工改造基因片段，植入不同生物最强大的特性，由此来创造全新的生物，甚至改变人类的寿命达到长生的结果。 这对任何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且不说这些资料落在战争分子的手中，可能创造出多少生物兵器，仅仅是可能存在的关于凌七的记录，就让牧晓绝对不能放手。 所以，这次回来，在大家的安全之外，牧晓第一需要掌握在手中的就是这一点。 杨振先惊讶地看着牧晓，随即沉默下来。 就连邓茜菲和康芷都对牧晓的要求感到惊讶，她们也有想过牧晓归来之后，会拿着丧尸病毒这样关键的资料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资源？力量？权利？至少她们没想到牧晓的第一个要求会是争取一个危险度绝对不低的任务。 在第一个实验室中，遇到的是一个能利用尸体制造出怪物进行攻击的变异丧尸；在第二个实验室中，牧晓和凌七几乎被彻底活埋在实验室内。那么，第三个实验室里会有什么？ “可是，你们都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如果由你们去对实验室进行搜查工作，可能会遗漏一些细节。”杨振先终于开口了，说的话让紧张的牧晓露出诧异的神情。 她以为杨振先会提出反对，因为晓小队并不算强，她也以为杨振先会怀疑她的意图，并且要求些什么。可是，杨振先考虑的却是答应她之后存在的不足。 看着杨振先说完这句话，摘下眼镜捏了捏鼻翼、略显疲惫的样子，牧晓作出了决定：“我们可以和科学院合作，保护少数研究员共同前往实验室寻找线索。”这是牧晓的让步，也是她的放手一搏。如果内容是保护研究员，晓小队的行动其实也更为师出有名。 杨振先重新戴上眼镜，看看牧晓，见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满，这才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保证实现你的要求，科学院同时也可以提供你们一定的资源。” 可是，这并没完。牧晓又一次从包中取出另一份文件，这是山壁实验室里关于那些仿佛被拼接的动物实验体的：“杨院士，您先看看这份资料，这是我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她将资料递到杨振先面前，“相信您能明白，这份资料，非常危险。” 杨振先疑惑地接过，低下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惊愕地猛站起身，身后的椅子直接翻倒在地，发出砰的巨响。 “院士！”邓茜菲连忙站起来想要扶住杨振先的身子，担心老院士一时站不稳头晕，却被杨振先先一步抬手阻止，只好在一旁看着。 这一份资料，让杨振先的脸色白了起来。 他快速地翻动资料，连看几页，最后抬头盯住牧晓：“这是真的？” “没错。”牧晓点头，神情严肃，“事实上，两个已经发现的实验室中都是状若拼接的奇怪生物，山壁的那个全是动物，但第一个试验中的实验体是人类，畸形的人类。”她皱着眉头，很肯定地说，“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d博士的目的是人工进化，以及永生。丧尸病毒的出现，是研究的一个……意外。” 既然生物进化是漫长的年代里自然突变和优胜劣汰，那么人工选取最强的基因，组合成超级dna，就能创造出最强的人类。这就是这个实验最核心的理论。 虽然不知道牧晓拿出的资料里到底写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但丧尸病毒只是这个听上去玄乎其玄的研究的意外产物，仅仅是这一点就让所有人都皱了眉头。 既然能出现一个意外的丧尸病毒，那还会出现意外的其他什么？ 可怕。 “贪婪是人类的原罪，傲慢让它肆无忌惮。”杨振先低声喃喃了几句，猛地抬起头，看着牧晓，“你说的对，这份研究必须保持最高机密！” 牧晓挑了挑眉，这位老院士和她猜想的一样，这让她松了口气，站起身诚恳地说：“杨院士您放心，晓小队成员绝对不会外泄。”她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我们都只想过正常的生活，不被追捕。” 杨振先看着牧晓，再看看她身边的凌七，突然了悟了牧晓对这件事如此看重的原因。 “是这样吗。”他像是一下子又苍老了下来，将资料放在桌上，叹口气，“d博士，那真是个鬼才。” “并不被期待的鬼才。”牧晓很肯定地下了结论，d博士是牧晓认为绝对不能放任继续活着做小动作的人，她打算找实验室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寻找d博士更多的信息，找到他，“杨院士，我们只能配合您这边，进行丧尸研究。” 杨振先点点头，重新坐下——邓茜菲已经帮他把椅子扶好——正色道：“这边会仔细选择适合的研究员同你们一起前往下一个实验室，我们的目标只是研究丧尸病毒，弄清楚怎么抵御它们。” “我可以提供血液样品。”凌七突兀地开了口，引来牧晓诧异的目光。 凌七勾了勾嘴角，对牧晓的惊讶非常满意，随着经历越来越多，牧晓这个人身上的领袖气质越来越明显，下决定时的迟疑已经几乎看不见了。面对这样的牧晓，凌七偶尔也会怀念一下当初因为末世就吞安眠药企图在睡梦中自杀的她。 当然，对于周围的人齐刷刷的注视，凌七很干脆地说：“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弄清楚这些东西，只要保证样品的保密性，抽几管血不算什么。” …… 和杨振先院士的谈话结束，双方都收获颇丰。 考虑到杨振先的情绪和状态，邓茜菲给了好闺蜜康芷一眼，先陪着杨振先离开，至于康芷当然是留下来换点轻松的话题，主要是问问牧晓他们的打算。 听闻牧晓说要找地方小队自己住的时候，康芷还有些惊讶，毕竟虽然是京城，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偷偷摸摸派异能者来找牧晓他们的麻烦，不过康芷也无意去劝说什么。 就在康芷以为牧晓要彻底撇开和其他势力的关系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牧晓说要去康家拜访康爷爷，以及请康家帮忙寻找适合的落脚之处。 一连串意料之外的决定，让康芷都已经懒得去惊叹什么了。 直到最后牧晓微笑着看她，面露真诚之色，康芷才耸耸肩挥挥手：“这些就放心交给我吧，如今京城人口少了大半，空出来的地方不少，一定让你满意。” 接受完牧晓的道谢，康芷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么除了住处和实验室，牧晓队长还有其他的安排吧？比如，陆威和我们约好的一些小问题？”当时可是说好了，除了实战演练，还有和康家的人外出找真的丧尸练练手。 牧晓笑得更真诚了：“当然，那个合作继续，也许我们可以挑点有难度的，总不好刚来京城就让人看轻了。” “那好，我这儿刚好听到一个不错的。”康芷笑着一锤定音，两个人简直一拍即合。 第126章 牧晓和康芷说定了不过一小会儿，齐韫便出现了。 因为科学院这边再没有其他的事情，牧晓请康芷先带其他人出去,她和齐韫说完话就跟上,届时先前往拜访康爷爷，顺便为晓小队暂住康家道个谢。 和齐韫的对话其实也没花多久,牧晓问了齐韫对于安茗之死的了解情况,意料之中地被告知并不知道详情。 基于总体考虑，牧晓觉得还是应该问问齐韫是否想要了解，然而得到了齐韫的肯定回答。 等牧晓从这间会议室中出来,她长抒口气，末世之初第一件扛上肩的事情,到如今终于是彻底办完了。 齐韫独自留在会议室消化牧晓所描绘出的那场无法忘怀的火，而牧晓则前往寻找她的伙伴们。 在康芷独自开车的领路下,晓小队全员再次进入康家，只是因为牧晓的归来以及她作出的决定，他们再看这康家的大院子,感觉又有了些许改变。 胖子是最藏不住话的,下车后,他三两步跟到牧晓身边，连连追问：“牧晓，我们接下来要找什么样的房子？有康家这么大的训练场吗？” 牧晓想了想，最终是摇摇头：“房子得大，有院子更好，但是没必要弄那么大，也要考虑我们的资金问题。”牧晓说得非常现实，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目前的房价兑换晶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然也说不出到底能买多少房子，何况他们也不可能把手头的晶石都拿去买房了，“至于训练场，我更喜欢把你们拉去野外实战。” 说到实战，牧晓这一次的信心可大了许多。京城外等待她去接的那一波人中，盛柔的能力实在是太棒了，他们现在甚至可以挑战更厉害一些的丧尸，因为根本不需要再害怕因为被抓伤咬伤就不可挽回。 一听牧晓这话，胖子捏了捏拳头嘿嘿一笑：“这个好，说实话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我老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是该松松筋骨了。” “胖子，听你这话说的，前几天每天训练完就嚷嚷着要躺着的是谁啊！”康恺在前面听着，一听到这儿，忍不住转过头吐槽。 胖子被揭了老底，这些可不干了，两步冲上前就抓向康恺的肩膀，康恺一见连忙往边上一躲，两人就在这条已经走熟的康家小道上边走边打起来。 牧晓还真没见过小伙伴这么跳脱，看着他们一脸目瞪口呆。她去找凌七也才离开了十几天吧？ 在边上带路的康芷见状，笑了笑说明：“他们这十几天里都有很拼命的训练，有时候连吃饭走路的时间都不放过，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也就习惯了。”她冲着牧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起来，小恺以前在京城可没那么活跃开朗，还得多谢牧队长。”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当初在大学附近偶然遇上的时候他差不多是这样，要说的话还是陆威和他最熟。”牧晓连忙摆手，还是不怎么习惯这种客气来客气去的说话方式。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屋子前，老管家平叔早在那儿候着了。 见康芷过来，他立刻走上前恭敬地说：“大小姐，老首长现在还在休息。” 康芷看了眼时间，拍拍额头转过头抱歉地与牧晓说：“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爷爷每日都要午休的，现在时间尚早，牧队长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午睡啊……莫名觉得在现在这个末世中是一种非常奢侈的行为，在穿过来之前就不午睡的牧晓迅速摇头。 不过，没等牧晓说话，倒是又有一个人声从一侧传了出来：“这位就是晓小队的队长了？”随着声音，从屋子一侧拐出来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康毅。 康芷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康恺也从和胖子的你来我往中停了下来，晓小队齐刷刷看向康毅。 在场只有牧晓、凌七和那四个从第三集团军驻地一出来的共计六人不知道康毅是何方神圣，不过但看这几人的穿着和神色，牧晓总归能判断出这人的人设是傲慢的富家公子，考虑到现在末世的环境，大概也有点本事。 牧晓打量康毅的时候，康毅也已经三两步走了过来，空出一段适当的距离停下，视线扫过这群人中新多出来的牧晓几个，最后在牧晓背着的那把看上去有些夸张的刀上面转了一圈。 “这位，是这帮——啊，晓小队的队长？”康毅的眼里透着几分轻视，尤其牧晓身上还是随便找个地方翻出来的衣服胡乱套着，看上去也有些不修边幅，“我说这近十号人为什么一直待在我们康家，原来是队长掉队了？” 康芷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想要开口，却被牧晓拦了下来。 对上康毅的视线，牧晓坦然一笑，眼神没半分怯懦，反而学着凌七的习惯挑起一边眉毛，微微抬着下巴说：“倒也不是掉队，因为一些原因，去第三集团军的驻地里兜了一圈，花了点时间。” 别说是康毅了，就连易昇几个都惊讶地看向牧晓，不是因为她去的地方，而是因为她这样直接就把驻地一夜游的事说出来，以及她这种明摆着挑衅的话语。 这还是牧晓么？ 对康毅来说，他们这波人都是知道第三集团军驻地那场事情，以及所谓的人体实验的传闻的。没有证据，没有细节，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本事闯进一个军队驻地兜了一圈，还能安然无恙退出的人就在眼前，嗯，还大摇大摆地来京城，肆无忌惮地承认。 于是，康毅又好好打量了一番牧晓，然后突然露出一个还算好看的微笑，微微躬身：“原来这位姑娘还闯进过军队驻地，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晓小队和我们比试一番？” 他话音一落，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立刻爆发出一声大笑。显然没人把牧晓的话放在心上。 “好啊。”牧晓抢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干脆地应下了这一场，扫视他们一圈，“比几场？” 不过短短几句话，原本是拜访康爷爷以及道谢的行程就扭成了比试。 康毅原本在康家招待了几个相熟人家的同辈伙伴，他们都是家里或多或少有些势力、本身也是家中同辈里比较出彩备受期待的年青一代，受着优秀的教育和资源，如今一听说和“野外自行生长”的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不知名小队比试，出于看热闹的心情都凑了过来。 双方在康家一个室外的训练场，清空了场地各占据一边，开始合计上场的人。 牧晓这边也围了一圈，说的却并不是场上的事，他们有更担心的事情。 “牧晓，擅闯第三集团军驻地这种事，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还有凌七和他们。”陆威最先考虑的就是这点。 牧晓却是哈哈一笑，拍拍陆威的肩膀：“就是要他们知道，知道的人越多，第三集团军的人越没办法动手。说到底那整幢实验楼就是不能公开的。”说到这她又脸一板，“不过，这几场比试，我们可不能输。” 既然牧晓说了，他们知道了理由就不再多问，话头转向眼前的比试，他们都正色起来。 牧晓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所想，点了点头：“没错，这一次我们就是要立威。”在外面打死了怎么厉害的丧尸那是一回事，现在把这些背后都有一定势力和资源的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打趴下，那是另一回事。 康芷在一旁听着，突然发现之前给牧晓这个人作出的判断还是有些诧异。如果说之前科学院里看到的牧晓果决有担当，人也聪明，康芷同时觉得牧晓是个沉稳的人，可现在看来，这人明显也很能搞事情啊。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康芷看着牧晓露出一个笑容，没注意到有另一个人正看她。 很快，康芷在两方人确定要比试的情况下，强制要求找平叔去请来的两名训练官也到了。他们当中有一个是康恺父辈的一个退役的远房叔叔，另一个是末世初期康家就挖过来的人，前者是四阶力量异能者，后者则是三阶土系，在康家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康芷请他们二人过来，也是防着比试的时候出危险，比试不动真格不算真，可如今比试动辄上各种异能，得有高手镇着，也算做个评判。 三方人都到位，康毅那边首先站出来说了：“既然这边是我们主场，那么我们先出人，你们再选应战的，怎么样？” 他这么说也算合规，牧晓这边也不算占什么大便宜，双方就这么约定。 康毅那边首先出来一个，估计也是想着试水，是二阶的速度异能者，看上去有些瘦，手里拿了根半臂长的棍子：“打丧尸的话用刀，现在就用棍子好了。” 二阶速度？牧晓转过身看了一圈小伙伴，突然咧出一个笑容：“陆威，想试试吗？” 陆威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惊讶：“真的让我去？不怕我输吗？” “不怕。”牧晓摆了摆手，“虽然你杀二阶丧尸还有些费力，不过那个是人，你也不用担心被他咬了抓了。莫非，陆威你没信心赢他？” 陆威看了眼场上的人，终于点头：“能赢。” 牧晓露出一个笑容，拍拍陆威的肩，看着康毅那方扬声到：“我们的人选，陆威，非异能者。” 第127章 陆威虽然不是异能者，但他的战斗能力始终都没有从大部队的进度中落下，进化丧尸很少像人类异能者那样出现普通防御无法解决的例如风火这样的能力,更多的是速度、力量或者肢体变形,所以陆威收割的丧尸数量并不逊色。 康毅那方派出的二阶异能者，异能只是速度,所以晓小队的人对陆威很有信心。 可是,康毅那边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康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死死盯着牧晓，但最后还是把将要出口的质问咽了回去,只是对着自己这方的人咬牙切齿地说：“田浩，看你的了！” 陆威也挑选了两根长度适中的棍子,腾空挥了两下，适应它的手感和重量。 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因为根本不能允许自己被丧尸伤到分毫，所以哪怕并不熟练，左手也不能空着,久而久之,陆威的左手也训练了起来,很多时候是拿着两把刀砍丧尸。 站到场地当中，陆威微笑着对田浩说了个请，让对方先动手。 田浩也没客气，怀着被轻视的心情直接冲向陆威。 二阶异能者的速度很快，但在场的也都不是没打过的普通人，眼睛勉强还能赶得上田浩的速度。 就连康芷都忍不住点点头，侧头与站在旁边的牧晓说：“田浩这人训练的也还算用功，速度是真的不错了，看情况估计距三阶也不远了哦。”她知道牧晓这是要立威，要让晓小队的名声传出去，可拿一个普通人去对抗一个异能者，康芷从根本上还是不怎么赞同，太托大了。 “如果这是赛跑，陆威肯定比不上，甚至包括我们所有人，除了凌七，都比不上那个速度异能者。”牧晓点了点头，话说完倒是想到了凌七当初自称速度异能者，忍不住朝着站在边沿的凌七递出去一个笑容。 可惜凌七似乎没注意这边，对牧晓的动作全无反应，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一个。 牧晓愣了一下，准确接收到了凌七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太对。 “牧晓队长？”康芷见牧晓话说一半就停下了，疑惑地出声提醒。 牧晓回过神，连忙抱歉的一笑：“哦，刚才想到点别的事。要说战斗技巧，陆威在我们当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因为没有异能，陆威比常人更努力，并且这努力给了相应的回报。 话说到这，田浩已经和陆威交手了好几次。 田浩的速度非常快，战斗的方式当然也是借助速度的力量让对手措手不及，然后伺机攻击对方要害。陆威在速度上比不过对方，他索性站在原地不去想办法追击，而是凝神戒备田浩来自所有可能方向的攻击。 几次短兵交接，田浩手中的棍子无一例外被陆威挡下了。因为注重异能方面的训练，田浩手上的力量比陆威差了太多，仅仅是没有刀锋的棍子根本没办法在正面杠的情况下突破陆威的攻击。 反倒是陆威除了集中注意力防御外，没有多少力量的消耗，不过几分钟下来，田浩便暂时停下高速移动中的攻击，站在距离陆威足够远的地方看着他喘粗气。 “异能者有个很明显的问题，就是能量消耗带来的副作用。”气氛暂时放松，牧晓与康芷说了一句。 别看牧晓现在说得淡定，她抱臂胸前的手掌心其实沁出了一丝细密的汗，她不知道田浩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但凡他比她设想的没多少实战的公子哥儿多点战斗经验，陆威想赢就有点悬。 好在，田浩确实没出去打过几趟丧尸，更是单独面对丧尸的机会都没有。 京城送这些实力靠前的小辈们出去打丧尸积累经验的时候，会配备足够多的防备，选择难度适合的丧尸。因为被丧尸伤到就等于无法挽回，而这些小辈当中无论少哪一个，都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你说的没错。”康芷点头承认了这一点，“所以针对这一缺陷，科学院在两个月前研究出了丧尸晶核的一个使用方法，可以说是一种针剂类能量，能够暂时补充体内的异能。”她转过头笑着看向牧晓，“关于这一点，牧晓队长应该还不知道吧？” “确实不知道，我才来的京城。”牧晓耸肩，“不过这东西应该不好弄吧？” “是的。比如购买末世前堪称精品豪宅的独栋别墅，只值十管这样的能量针剂。”康芷笑着说，“人口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到处都是空出来的土地和房子，而这种能量针剂在有些时候甚至相当于自己的命。” 牧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场上田浩越发气急败坏，选择了再度加快速度试图攻击陆威，心里对这场比试的赢面更有把握，这才继续分神苦笑着看向康芷：“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别墅需要多少晶石。” “哈哈，放心吧，适合晓小队的房子我已经有了几个预想，明天就可以带牧晓队长去看看。”康芷一手搭着牧晓的肩膀，“目前流通的货币是一级晶石，毕竟在突破二阶后这种晶石的作用就微乎其微。预算大概在一千枚左右，至于不同等级的丧尸晶石兑率，现在是简单粗暴的一千。” 牧晓的心瞬间放下来了，就连神情都带上了轻松的神色。 康芷注意到这点，忍不住笑了：“看来牧晓队长是给得出这笔晶石了。” “哈哈是的。”牧晓半开玩笑地说，“原来我也是买得起豪宅的人了。” 就连康芷都被这夸张的语气都逗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场上田浩已经快撑不住了。 将速度发挥到极致，他确实有两次在陆威反应过来之前突进他的防御圈，结结实实地打中了陆威。可是，就如之前所说，他的力量并不突出，而陆威的力量是对抗着丧尸拼杀过来的。哪怕是抗重击力也比寻常人出色了不少。田浩的棍子打在他身上，虽然也疼，但不至于疼到无法行动。 在这一点上，是晓小队占了比试的便宜，如果田浩手里是刀，一刀下来陆威就没法再打。 现如今，陆威还没被打趴下，田浩自己终于没办法再用异能。 陆威看准了机会，在田浩喘着粗气弯下腰的同时第一次挪动了位置，欺身向前一把扣住田浩的肩膀，抓住手臂往后一扭，同时抬起一条腿以膝撞击他腿弯。 田浩的力气比陆威小太多，完全无法挣扎，最终被陆威彻底压制倒地。 胖子第一个高兴地喊了起来，连带着其他几人也都兴奋地大笑，为第一场的胜利欢呼。 康毅的脸色更难看了两分，二阶异能者输在一个普通人的手里，这脸可丢大发了。 倒是陆威，他松手将田浩拉起来的时候，还微笑着很中肯地说：“其实如果你拿的是刀，我就没办法了。你很厉害。” 虽然陆威说的是事实，可输就是输了，田浩臭着脸走回到康毅身后，心情那是着实复杂。一个普通人，竟然能到这个程度？那么他这个异能者的优势到底在哪里？ 如果说双方一边高兴一边懊恼，康芷请来的两个人倒是心情好了起来，原本以为只是看这些少爷们小打小闹，他们控场免得发生什么人命事故，却没想到看到那么一场独特的较量。 其中那个退役兵身份的康勇忍不住走过来拍拍陆威的肩膀，问了两句。陆威的招式基础是当初在晴州市驻军基地跟着邢沁雅他们学的，当兵的当然能看出点东西来。 “康毅，这次我上！”看着晓小队那边个个面带笑容，一个人拍着康毅的肩膀站了出来。 康毅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你那能力一不小心可是会……” “不然你还想让谁上？”杜一鸣皱着眉看着对面，垂在身边的另一只手微微张开，抬起来放在眼前，指尖隐约有电光流转，“也得让他们清楚异能者到底代表什么。” 康毅跟着杜一鸣的目光朝着晓小队那边看了一眼，一帮人看上去对接下来的比试完全不担忧的样子让他愤恨：“好吧，下一场你上。”不止康毅和杜一鸣，就连其他几人的脸色都跟着沉了下来。没人怀疑杜一鸣能赢，但也没人因为派出杜一鸣感到高兴。 “笑完了吗？该派出第二场的人了。”杜一鸣走到场中央，扬声打断了晓小队那边的乐乎。 康芷，连带着负责控场的康勇二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眉头。 “康毅怎么会让他出来！”康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看一眼后头的康毅小弟。 牧晓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对面的杜一鸣报出了他的信息：“杜一鸣，三阶，雷系异能者。” 晓小队全员都静默片刻，当初在供电局遇到的带电丧尸鼠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虽然没见过雷系的异能者，但几乎能想象一道雷劈在人身上会是怎么样糟糕的情况。 牧晓皱着眉，视线落在胖子身上，就伤害的防御上来说，能全身岩石化的胖子似乎会好一点，但是雷系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石头也有被炸裂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一个人拉住了牧晓的衣角：“我去。” 第128章 和康爷爷聊天算得上是一个愉快的过程。 这一老一小两个有话直说，几个来回就把事情都说了清楚，因为在场的只有康爷爷和康芷以及晓小队这些人,牧晓还提了提第三集团军驻地里的事。 比如她和凌七从五楼跳下来,杀了一些人,还有领队的军官，这才冲出包围逃出基地。 比如她在那些士兵当中大喊的人体试验。 比如为了解决后面必然会跟着的追捕,设计的那场丧尸潮,那是在盛柔的帮助下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想办法从其他各处引过来的丧尸们，而那一波丧尸潮灭掉了不少士兵。 作为单纯执行的人，这些士兵每一个都是无辜的,但牧晓不可能留手。 在说到这里时,康爷爷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叹了口气，只提了一句对立必有损伤,便转而提了别的事。 得知牧晓单算单独居住,康爷爷认可了她的这个想法，还玩笑地说了是之前他们的比试动静炸醒了他。得知引发那一次爆炸的竟然是小小年纪的安琪，康爷爷在惊讶之余还夸了安琪几句。 最后，康爷爷只是说了一句等新居入住,康家派一名管家过去帮助相关事宜，牧晓推脱不能，只好应下。说实话，牧晓他们这一行人，确实也没有特别擅长待人接物的，康家派过去的人，不说是这些，对京城的势力和相关人物也都有所了解。 聊完天，牧晓一行告辞，却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又被康芷叫住。 跟在康芷身后的，是康毅那几人，康毅的神情非常精彩，一行人几乎相当于直接在脸上画了大大的“尴尬”二字。 只有康芷一人笑意盈盈：“是这样，我这康毅堂弟找到我，希望能请晓小队吃一顿晚饭，算作是比试的答谢。” 康毅心情却是挺复杂的，可看到晓小队齐刷刷惊讶地看向自己，倒还是干脆地承认了：“你们很厉害，也让我们看到自己的不足。”他瞄了眼牧晓背上的那把陌刀，感觉手臂上隐隐作痛。当时打的时候还好，现在估计是肿了，也没时间冷敷处理，“你们来京城也没多久，我们做东请客，也算是握手言和，之后……也希望有机会加入你们外出任务的队伍。” 牧晓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看着他们思考着。 康芷上前一步，微笑着和牧晓说：“都是些骄傲的孩子，本性不坏，而且家里也都和康家交好。”这句话就是在暗示立场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当交个朋友。” “好。”牧晓点了点头，她不打算在京城待太久，不过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和这些少爷们保持和谐的关系也不错。 打定了主意，一行人也就出发了，康毅他们开车在前头带路，将人领去了京城少数几家还在正常营业的高档饭店。 这个时代有那闲情逸致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牧晓这一大波当然引起了注意力。 康毅是来惯了的，面对出迎的饭店经理，直接要了包厢，还算客气地对牧晓点点头比了个请的动作，也算是让围观群主知道了康毅这一次邀请的主体是谁。 眼生的人，应该刚来京城不久，消息更灵通些的当然也就知道了是今天到科学院、还有康家的那波。 这样浩浩荡荡的，也算是康毅给晓小队的一点诚意。 好肉好菜好味道，甚至还开了些酒。牧晓对酒不怎么感兴趣，耐不住康芷他们说话，喝了几小口，但也还控得住。可好不容易让场面由陆威他们接过去了，牧晓转头就看到凌七默默地伸手给她自己的杯子倒酒，还非常豪爽地抬头灌了下去。 牧晓连忙把杯子抢下来，小声与凌七说：“你会喝酒吗？” 话问出口牧晓就觉得自己傻了，凌七上辈子和这辈子整个加起来，有机会碰到酒吗？ 果然，凌七转过来，微微眯着眼看了牧晓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喝。”她说话倒是蛮清晰的，让牧晓总算放心了一点，不过杯子和酒是彻底管制不许喝了。 这下，对眼前的这些食物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凌七可就真没事做了，只好直直坐在那儿，双手放下并拢的腿上，全身上下透出前所未有的乖。 “……”牧晓又开始对凌七没醉这一点不那么自信了。 再看眼前这些人，桌上的菜吃得也差不多了，凌七另一边的小安琪无聊地戳着盘子里的西瓜，也就是胖子他们还有些high。 牧晓想了想，趁着那边暂时喝完一场，出声表示：“我们这边就先撤了，安琪也困了，还有金晟，未成年都该早点睡觉！” 两个未成年看向牧晓，总觉得这话好像已经好久没听到过了，久到竟然有些怀念。 好在康芷也还配合，笑着站起来赞同牧晓：“现在不比以前，确实在能休息的时候养足精神才好。牧晓队长你们是回科学院吧？” 见牧晓点头，康毅立刻站起来表示：“既然这样，由我带路送晓小队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芷堂姐早些回去的好。” 康芷康毅在那边敲定了行程的时候，牧晓倒是四下里看看，很实在地问了个问题：“可是除了安琪和金晟，所有人都喝了酒，现在可以酒驾了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如今，哪里还有人查酒驾？而且现在哪怕是京城里，夜晚的街道上也鲜有人迹。大家都默认了不喝高，正常开车，可现在牧晓把话问了出来，这该怎么回答？ 康毅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貌似正直？的牧晓，终于还是在心中叹口气道：“我安排人来代驾……请稍等片刻。”不管怎么样，康家人手还是多的。 等晓小队回到科学院，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好在科学院里向来都是不分昼夜地亮着灯，研究员们不断压缩着休息的时间全力投入各种研究，与末世的进程争分夺秒。 因为之前已经约好在找到住处前居住在还算中立的科学院，牧晓他们很快就被负责科学院警备的士兵带去科学院后方的休息区。 在末世之后，科学院内部也进行过一次修整，深入加强了防备，包括紧急隔离门等。穿过一层层厚重的隔离门，牧晓他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走道两旁都是门，除了一眼望去一模一样外没有其他特色。不过总算，门边上有编号。 两人一间，确认安琪和金晟分别由苏秦和易昇看顾后，牧晓就拉着凌七进了属于她们的房间。 房间一如预料的简洁，床、桌子、两张椅子和一个并不宽敞的浴室外，牧晓将凌七拉着按坐在床上，蹲下来仔细打量她：“凌七，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凌七双眼直直看着牧晓，没有回答。 牧晓这才注意到，凌七的眼睛比常人的剔透，就好像黑色的玻璃球当中还夹杂了什么别的颜色，心里莫名冒出“眼里藏着星空”这样的形容。 “不晕。”等牧晓看得出神了一会儿，才听到凌七缓慢的回答。 她回过神，看着凌七两颊有些许泛红，忍不住伸手用手背靠上去碰了碰。 肌肤间的触感温温软软，甚至比牧晓的手背要高上一点。牧晓不禁蹙眉，凌七的体温一向来是偏低的，看来是酒劲上来了。 牧晓站起身，走到浴室里看了一眼，毛巾等洗漱用品都有准备，她拿起一块用温水打湿了，一边往回走到床边半蹲下帮凌七擦着脸，一边笑说：“我还没进京城前还担心着里面不知道会什么样，没想到比预想的还好，这一整天下来，还多亏了康小姐帮忙跑上跑下的。” 凌七眉头一皱，因为隐藏在毛巾下，牧晓也没注意到。 “不过还真没想到，康恺那小子家世这么出人意料，还有个这样的亲姐姐。”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在作死的牧晓一手托着凌七的脸，一手细细地擦着，心里还琢磨着凌七的脸滑滑嫩嫩手感真好，打着靠聊天来分散自己想入非非的注意力的盘算。 猝不及防之下，凌七突然一扫之前动作迟缓异常乖巧的状态，一把抢过牧晓手中的毛巾，低下头对上她的双眼：“你对那个康芷印象很好？” “诶？”牧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看着凌七，大脑还有些转不过弯。 显然，牧晓自己也受到了酒精的影响。她呆呆看着凌七慢悠悠擦着手，视线却牢牢钉在她的身上，双眼微微眯起，看上去像极了审视猎物的猫科。 然后，她看着凌七将毛巾丢在一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低下头与她近乎鼻子挨着鼻子，又说了一句：“我看你这一天里跟她聊得挺开心的。” “……！”当牧晓终于意识到凌七是在生气，以及生气的理由是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被一把拽起来丢在床上，只能躺着仰视跨坐在她身上的凌七了。 脱口而出的“凌七”被咬上来的唇堵了回去，酒精和荷尔蒙共同作用着加速了升温。 牧晓晕乎乎的只记得在凌七咬上她耳朵的时候，听到她说了一句“也是该标记所属权了”，然后就投入到忘我的感官当中。 第129章 不可描述的一夜，就连做梦都是粉红色的。 清早，牧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身下一空重重摔在了地板上,也彻底摔醒了过来。 这动作可不小,自然也惊醒了床上的凌七，牧晓呲牙裂嘴坐起来,转过头就看到凌七似笑非笑的神情。 “啊,早哈——”梦里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让牧晓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凌七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尴尬地摸头傻笑着打招呼。 凌七坐起身,目光在牧晓身上转了一圈：“不冷吗？” 牧晓这才意识到她因为摔下床没了被子的遮挡,现在可是光溜溜的,只是室内有供暖所以一时间也没感觉出来。这一下，她连忙爬上床钻进被窝,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才重新看向凌七。 凌七一声嗤笑，大大方方地掀开被子下床，任凭牧晓直了眼地看，径直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听到传出了水声。 牧晓挠了挠后脑勺，想想前一晚的事，咧出一个笑容。这种事才不管谁攻谁受的，关系那么自然而然地进一步，她就是高兴。 晃了晃脑袋，牧晓也终于让自己醒醒神，正常一点，裹着个被子去翻找衣服。先是把凌七的拿出来整齐叠在一边，再是自己的。 也是这时候，牧晓才感觉到左耳朵上隐隐作痛，伸手一摸，一阵刺痛传来。 “……破皮了？”牧晓嘀咕了一句，可房间里没有镜子，只能等凌七出来了换她进去时仔细看了两下。 不止是耳朵，牧晓身上也留了些痕迹，有的是红印，也有个别地方破了皮，看得牧晓羞恼得不行。 当凌七出来时，就接收到牧晓的瞪视一枚，然后就看到她裹着被子急匆匆过来，到了浴室门口才把被子丢下闪身钻进浴室。 “……？”凌七有些莫名其妙，环视一圈看到边上摆放的干净衣服，勾了勾嘴角换上。 等牧晓收拾好出来，凌七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子边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桌上的书了。 冲了个澡，牧晓也已经把自己那点不好意思给彻底冲走，整理好衣物揪着自己的头发，走到凌七边上坐下，询问她的意思：“凌七，你说我这头发是不是该剪剪了？”几个月没管的日子里，头发长长了不少，擦着脸颊脖子的感觉怪不舒服的。 凌七抬眼看了看牧晓的样子，点点头：“该理理了。”说到这她的话语一断，想起上一世那个牧晓的样子，又提了一句，“别剪太短，最短到耳朵下面。” 牧晓歪着头想了下大概的模样，点点头：“好。” 两人才刚讨论完发型问题，门就被敲响。 牧晓再次查看了两人现在的衣着状况，这才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陆威，看得出这一晚休息的也不错，神清气爽地笑着打招呼：“早，我们要去吃早饭，一块儿吧？” 不管这些人在末世前是做什么的，作息又是什么样，在经历过末世这一段生存和旅途，早起的生物钟已经近乎本能。 只有那四个刚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还有些睡眼惺忪，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在被叫醒之后迅速洗漱整理好了，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科学院的早餐当然也是在食堂进行，他们起的早，研究员们也一样。相比较总是会被选择性跳过的午餐，早餐时分的餐厅里人多了不少。 牧晓一行十三人，看上去也算是浩浩荡荡，引得一帮人齐刷刷看过来。 一看，不是研究院里的人，牧晓的身份立马就出来了，有部分知情人看过去的眼神更灼热了很多。 顶着这被围观的感觉，牧晓他们往着取餐的地方走去，迎面过来两个研究员，看样子是刚取了餐要找位子。 不过，领头的那个却是明显看着牧晓，眼底的审视赤果果的。 两波人相对靠近，那边的研究员在牧晓面前站定：“这位就是牧晓队长了吧？”他冲着她点头，“我叫傅迪，希望我们能尽早有合作的机会。”他并没有去看其他人，哪怕从他得到的消息中，那个据说被丧尸咬过后依然保持正常人类状态的并不是眼前这个队长。 牧晓微微皱眉，她在昨天和杨振先院士他们讨论时，有听过这个名字，正是科学院中激进派的研究员中为首的那个，但说实话牧晓没想到和杨振先分庭抗礼的这位傅迪院士竟然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 她只是短暂地回想了一下关于这位傅迪的说法，再看向噙着一丝笑容接受她审视的傅迪，她问了一句：“听说傅院士致力于对丧尸的研究，包括以丧尸对抗丧尸的提议，那等丧尸都灭亡了之后，这些丧尸兵器又将怎么处理呢？而在控制丧尸攻击的过程中，丧尸不会反噬？” 傅迪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牧晓队长提的问题，我们当然都列入研究当中。其实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应该彻底研究分析，完全掌控不是吗？就像核武器的存在。在我看来，对丧尸的彻底研究是绝对有必要的，至于怎么用，这并不是身为研究员的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从研究角度来说，傅迪的观点无法彻底反驳。没有人能评判和自己不同的观点就必然是错误的，道德、人性、科研甚至是政治、军事，看待事情的角度实在太多。 但是，以研究来掌握并没有错，另一点却存在疑虑。 “那么，傅院士和第三……是否存在合作？”牧晓在说到第三集团军的时候语气含糊了一点，她不想去跟一个科学家讨论是不是该深入发掘丧尸的优势和弱点这种伤脑筋的问题，她只需要表达自己的立场。 傅迪还真的从没见过像牧晓这样直接的人，不禁看了眼牧晓摇头失笑：“我倒是受到过邀请，不过，我更喜欢在这儿做研究。” 双方的对话到此为止，牧晓先一步说再见，傅迪也没有继续抓着人紧逼。 像牧晓这边能提供的线索，不管她是不是只与杨振先这方交好，重要的资料在科学院内部的高级研究员当中是公开共享的。这与站队什么的无关，只要等级和保密性背景达到要求就能享有。 倒是在排队等拿餐的时候，陆威忍不住问了牧晓：“那个傅迪，难道没有和鹰派合作？” 牧晓看了眼四周，摇摇头：“能让第三集团军邀请参加那样的人体机密实验，傅迪和那边的人关系肯定很近。不过……”她顿了顿，回想刚才傅迪说话的语气，“我觉得大概是互利的状态，傅迪的研究同样会接触一部分禁忌，他需要支持和资源。” 说完话，前面的人离开，轮到牧晓了。 她看了眼几大锅放在那儿的早餐，很愉快地要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大肉包，陆威很有颜色地让位给凌七先拿，然后看着牧晓只在边上等了凌七拿了早餐过去，转身就走。 当然，牧晓还是挑了一片有连着的空桌子的地方。 吃着热腾腾的早餐的感觉很棒，这和在康家做客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大食堂，热乎的大锅饭，还有人来人往的氛围，都有种轻松愉快的和平感。 不过，这个感觉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还没吃完早餐，牧晓他们又迎来了一位访客。 客人很熟悉，昨天还刚打了一场。 牧晓对于康毅的到来感到惊讶，同样也从他眼底看到一丝无奈。 “牧晓队长，我们临时有个外出任务，希望能邀请你们参加。”康毅开门见山，也顾不上他们现在还在吃早饭的问题，有些迫切地对牧晓说。 牧晓有些诧异：“那么急？就今天？” “是的。”康毅点了点头，“是一处物资搜集，在邻市，距离这边大约一天的车程。这类任务一般很受欢迎，任务空缺的消息估计各家也都差不多该知道了，我们希望能拿下这个任务，今天就出发。” 京城的物资搜集任务，就不是那种漫无目的寻找物资类型的任务了，都是经过确认超过相当概率会存在的大批物资，这样的任务不但在完成后可以获得一部分相应物资，在搜寻过程中往往还能在附近找到些其他物资，数量还很可能不少。 对于这些家族来说，这种任务可遇不可求。 “康家的任务？”牧晓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事实上，牧晓其实也希望尽快能出京城一趟，她想把盛柔他们也接到京城，原本还以为要找到住处之后再接任务的，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任务送上门了。 “不是，包括昨天我那几个朋友的家族。”康毅说到昨天的事时还有几分尴尬，但很快盖了过去，“这次任务难度不好估计。之前它只是个普通任务，但是被派去的一支六十人队伍，进那个城市后失联长达八天，这是现在判定死亡的时间了。” 因为大部分人类设施都被破坏，更没有人去进行维修和操作，京城内虽然还努力保持了供电供水和一定的通讯设施，但出了城，手机之类的联络设备全部无用，所以有了新的一套大家默认的规则。 出任务时，通常会在危险区域的边缘留下1-2人作为守备，一旦超过了约定时间，就开始进行失联计时，到达八天就默认死亡，他们要将消息传达回来。 六十人的任务……晓小队的人都有保持沉默，他们想到了供电局。 之前几个月，他们的任务多是晓小队自行出发，唯一一次的几十号人合作任务，还碰上了那么坑爹的变异丧尸鼠事件。 所以，总的来说他们甚至都算不上有这种团队任务的经验。 而且，从康毅的说法看来，这次任务的危险度也很难判定。 “城里面的情况，完全不清楚？”牧晓放下手里的杯子，沉声问。 “除了能查到在末日前城市的人口和地图，末世后的消息很难预估。”康毅很遗憾地说，还补充了一句，“侦查一直都是任务中的一个环节。” 现在，还没有出现专门只负责侦查的组织，这种近乎吃力不讨好的危险工作，没有谁愿意主动承担，官方也各有各的打算。 “我知道了。”牧晓点了点头，重新端起杯子，“我们吃完早饭就过去，是康家集合？” 康毅以为牧晓还会多问几句，明明也希望牧晓尽快答应，可这答应了又惊讶不已了：“牧晓队长没别的问题了？” “具体的到时候了解就是，我们去。”牧晓挥了挥手，倒是临时想起一件事又与康毅交代，“不过，到时候出了京城，我们还要绕道接上我几个队员，大约六七人。我希望的是尽量保密。” 康毅神色一凝，略微思考片刻，很快点头答应下来：“这一点我就能做主，你放心。” 等康毅走后，牧晓注意到自家小伙伴们正齐刷刷看着自己，笑了笑说：“反正都是要打丧尸，我也没说一定完成任务么，太危险咱们逃就是了。” 明明是一个队长，牧晓这“逃”字说的那么轻松，倒是让大家忍不住翻了白眼，不过这气氛也因此松了下来。 “海世和盛柔两人，你们有些人也见过了，她们能帮上大忙哦。”牧晓笑着说，拿起第二个肉包大大地咬了一口，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地咀嚼着。 第130章 作者有话要说：　　康毅这一伙，也不是坏人，就是嚣张点而已 才发现前几章的章节数弄错了……改一改 当安琪上场时，杜一鸣脸黑得一时没控制住，周围闪现出几丝电光。 “火系异能者，三阶。”安琪的声音清脆如玉石之声，不见一丝胆怯，抬着下巴的样子跟牧晓之前如出一辙。 不过, 就算是同样的三阶攻击类异能者，但康毅一行的心情还是糟糕到几点, 不管怎么样, 那是个小孩子！对面竟然拿个小孩子来打发她！ “有句话说在前头, 我的异能攻击力强悍，随时可能受伤哦。”杜一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安琪点了一下头，笑着说：“我这也一样, 很公平。” 杜一鸣嘴角一抽, 决定不因为对方是小孩子就留手。 一击雷击很快就丢了出来，砸落在安琪站的位置。 不过, 安琪早已快速闪开, 她的反应速度很快, 一边奔跑一边接连甩出几个火球。火球不大，只有半个拳头左右，可她奔跑的同时不间歇地丢出七八个火球，还都精准地瞄着同样闪躲的杜一鸣去。光是这份准头和控制就让人瞠目结舌。 原本康勇还走到康芷边上想确认一下这小姑娘的情况，精神绷得紧紧的，深怕小姑娘被劈到受重伤，结果就被这一连串的火球给惊停了脚步。 牧晓何尝不是集中精神关注着安琪那边，和陆威的防守策略不同，安琪的攻势很猛，看着火球并不是多大的威胁，可不断地丢出去也整的杜一鸣连连闪躲没什么空闲再做攻击。 就这样丢了差不多一分钟的火球，安琪继续不停，杜一鸣恼怒地不得不靠着挪移来闪躲，难得丢出一道闪电却根本就瞄不准人，把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转眼，安琪又是甩出去五个火球，逼得杜一鸣不得不打了一串噼里啪啦的闪电试图将火球全部打散，康毅那方有个人禁不住惊呼：“一鸣，小心背后！” 原来在杜一鸣对付迎面而来的五个火球时，他的背后突然腾空出现一支火焰组成的箭矢，直刺杜一鸣后背。 杜一鸣的反应也算是快的了，将惊呼听入耳中，当即判断自己没有转身查看的时间了，双手一合调动异能释放出大量雷电，在周身形成了一片电网将他整个罩住，堪堪挡住那支比火球速度更快的火焰箭矢。 胖子在一端不符地嘘声：“喂，这还是单个人的比试吗？！” 那破锣嗓门大得很，偏偏站对了理，如果不是有人出声提醒，刚刚那支火焰箭矢多半能伤到杜一鸣。 不过，场上的气氛也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顾不上胖子喊的不服，杜一鸣知道不能再拖了，他继续控制着这层电网罩子直扑安琪。 要就武力和速度来说，安琪可比不上杜一鸣，一个跑一个追的不过一会儿，安琪在耐力上的不足就显现出来，她不得不就地燃烧起火墙来短暂阻挡杜一鸣的追逐。 杜一鸣也关注着自己体内异能的快速消耗，眼看着安琪还试图躲闪，他突然蹲下身朝着安琪正在跑的地方打出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异能，从他到那一端的地面上立刻被强大的雷击震裂，地面上残留着不断发出光芒的雷电，逼得安琪不得不停下脚步。 杜一鸣也趁着这一刻直扑安琪，只要在他的电网罩子消失前接触到安琪，电力足够让安琪彻底失去战斗力。 可是，安琪停下脚步，迅速转回身，却露出一个笑容。 她迅速抽调体内剩下部分异能的一大半，对准同样直线冲过来的杜一鸣全数丢出去。 近乎安琪那么大的火球高速冲向杜一鸣，因为速度很快，转眼抽拉成一条，看上去就跟火龙似的。 杜一鸣大骇，拼尽全力朝着边上一扑，才闪开呼啸而过的火龙，背上甚至能感觉到火龙擦过造成的灼烫感。 还没等他松口气，火龙冲出去一段距离，竟然腾空转了个弯调头继续扑向倒地未起的杜一鸣，体积只减小了一点点。 杜一鸣躲不开了。 他刚才那一扑已经是竭尽全力，这时候还没起来，转身看着那火龙，只能将电网罩子撤了把剩下所有的异能全部打向火龙。 雷电与火龙碰撞，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爆炸，爆炸冲击吹得在场所有人的头发一团糟，而那条火龙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小了一半，却还有余力继续冲向杜一鸣。 到此时，杜一鸣是输定了。 在边上负责控场的土系异能者立刻在杜一鸣前筑起一堵足够厚的土墙，却没想到那火龙同时调头，直接砸向地面。 热浪冲开，周围的空气好像凭空高了几度。 一点零星的火花四溅在土墙上，没有伤及人分毫。 安琪稳稳地站在那儿，笑容明媚如同骄阳，双眼也透着喜悦和自信。 土墙落下，杜一鸣喘着粗气，浑身已经被那一瞬间的冷汗浸湿，半晌回不过神来。 康毅那边跑出来两个人，连忙把杜一鸣扶起来，询问是否有哪里伤到。 杜一鸣默默站稳了，除去刚才那一扑的闪躲膝盖和手肘有一些擦伤外，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异能近乎耗尽让他有些无力而已。 他往康毅那边走回，经过安琪时停了下来：“你很厉害。”他是真的心服口服，哪怕心底不甘，也是不甘自己不够强。 安琪原本想跑回去找牧晓邀功的，这时候也停下脚，抬头看着杜一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当然！”她拍拍自己的手臂，“我可以打过好多丧尸的！” 杜一鸣的攻击方式简单，每一次攻击花费的异能量也大，根本没办法像安琪那样控制到半个拳头那么大小，更不用说控制已经放出的异能转向。 回到自己这方，杜一鸣对上康毅的视线，露出一个苦笑：“那孩子对异能的控制力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不过……”他顿了顿，道出事实，“我们的实战经验确实太少。”光提升异能等级，能有多少作用？看全力一击能打碎多少块石头？ “康毅，我建议你也真正去体验一场。”杜一鸣最后说。 康毅神色凝重，相比较之前被挑衅的愤怒，他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想到这，他看向对面的人，他们正在欢呼，一群人围着安琪给小姑娘喝彩。 牧晓正抱着安琪夸呢，注意到对面投注过来的视线，她看过去，正好对上康毅。 她笑了笑，将安琪放下，对着大家说：“第三场，差不多该我了。”说完，她就大步走上场，抽出陌刀对着康毅说：“我想这最后一场该是我们的了吧。” 康毅抬步走入：“风系异能者，三阶。”互为堂兄弟，倒是跟康恺一样都是风系。 “空气异能者，三阶，不过主要还是靠肉搏。”牧晓比了比手里的陌刀，“这伙计沉得很，要小心了。” 康毅面色一沉，点了点头：“那么，开始了。”这一次，他可不敢托大，用对付最强敌的心态直接全力以赴。 空气异能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异能，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会有什么招数。 康毅一开始就是连发的风刃，他的战斗力比杜一鸣要好上一截，风刃在空中也能划出一个弧度，甚至还有回旋的路线。 可是，没有一次能击中牧晓。 牧晓的躲闪幅度并不大，几乎每一次都是堪堪闪开，落在围观群众的眼里完全是轻而易举的感觉，不多一分，不花气力。 而牧晓对康毅的攻击如她所说那样，全是肉搏，陌刀大开大合，或者单手或者双手的变换持刀的方式，逼得康毅时不时得停下异能的使用正面抵挡。也亏得康毅从小都有练习武术，还能应付一阵，可双手还是被震得发麻。 也是这交手间，他才注意到牧晓的陌刀甚至没有开刃，而她的每一次挥刀都是用的刀面横拍她。 这一开始就不是比试，牧晓留了力。仅仅是肉搏这一项，牧晓就留了力。 但康毅已经没办法因此生气了，他全神贯注，只想知道他到底能应对到哪一步。 借着牧晓的一拍，康毅往后跳出一大堆距离，在牧晓重新拉近距离进入近战前双手一拍，卷起一道旋风。 旋风转动的风速很快，直径更是覆盖了近乎整个场地，直扑牧晓。康毅已经确定在近战范围根本赢不了牧晓，干脆一口气放出他的最大招式，想看看牧晓到底该怎么应对。 按照他的想法，除非用异能正面杠，普通的武力和肉搏根本不可能搞定这样的旋风，甚至人都会被整个卷入上天。 可是，这旋风才刚形成，吹得周围的草木东倒西歪，却在即将撞到牧晓时，突然停止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旋风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突然停下，被卷上天的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所有人鸦雀无声地看着场地内的两人，多数人那是一脸懵逼。就算异能相撞，不是应该惊天动地吗？这种烂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康毅这才张开口，干着嗓子问：“这是……你做了什么？” “我把空气停了。”牧晓微笑着说，才不告诉他们她自己也捏了一把汗。 天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突然直面一股那么大的旋风是什么感觉，她对上天真的没兴趣。 康毅的心情挺复杂的，他有一种宝宝心里苦的感觉。 最后中断两人的对视的，是清脆的掌声。因为周围的安静，掌声格外明显。 两人齐齐看向掌声来源，是康芷。不知何时，管家平叔也已经在康芷边上。 “比试很精彩，不过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康芷微笑着说，将这场比试轻描淡写地揭过了，也给康毅那方人留点儿面子，“牧晓队长，爷爷醒了，要见你们。” 第131章 和康爷爷聊天算得上是一个愉快的过程。 这一老一小两个有话直说，几个来回就把事情都说了清楚，因为在场的只有康爷爷和康芷以及晓小队这些人，牧晓还提了提第三集团军驻地里的事。 比如她和凌七从五楼跳下来，杀了一些人，还有领队的军官, 这才冲出包围逃出基地。 比如她在那些士兵当中大喊的人体试验。 比如为了解决后面必然会跟着的追捕，设计的那场丧尸潮, 那是在盛柔的帮助下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想办法从其他各处引过来的丧尸们, 而那一波丧尸潮灭掉了不少士兵。 作为单纯执行的人, 这些士兵每一个都是无辜的，但牧晓不可能留手。 在说到这里时，康爷爷沉默了好一会儿, 只叹了口气, 只提了一句对立必有损伤，便转而提了别的事。 得知牧晓单算单独居住, 康爷爷认可了她的这个想法, 还玩笑地说了是之前他们的比试动静炸醒了他。得知引发那一次爆炸的竟然是小小年纪的安琪, 康爷爷在惊讶之余还夸了安琪几句。 最后，康爷爷只是说了一句等新居入住，康家派一名管家过去帮助相关事宜，牧晓推脱不能，只好应下。说实话，牧晓他们这一行人，确实也没有特别擅长待人接物的，康家派过去的人，不说是这些，对京城的势力和相关人物也都有所了解。 聊完天，牧晓一行告辞，却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又被康芷叫住。 跟在康芷身后的，是康毅那几人，康毅的神情非常精彩，一行人几乎相当于直接在脸上画了大大的“尴尬”二字。 只有康芷一人笑意盈盈：“是这样，我这康毅堂弟找到我，希望能请晓小队吃一顿晚饭，算作是比试的答谢。” 康毅心情却是挺复杂的，可看到晓小队齐刷刷惊讶地看向自己，倒还是干脆地承认了：“你们很厉害，也让我们看到自己的不足。”他瞄了眼牧晓背上的那把陌刀，感觉手臂上隐隐作痛。当时打的时候还好，现在估计是肿了，也没时间冷敷处理，“你们来京城也没多久，我们做东请客，也算是握手言和，之后……也希望有机会加入你们外出任务的队伍。” 牧晓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看着他们思考着。 康芷上前一步，微笑着和牧晓说：“都是些骄傲的孩子，本性不坏，而且家里也都和康家交好。”这句话就是在暗示立场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当交个朋友。” “好。”牧晓点了点头，她不打算在京城待太久，不过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和这些少爷们保持和谐的关系也不错。 打定了主意，一行人也就出发了，康毅他们开车在前头带路，将人领去了京城少数几家还在正常营业的高档饭店。 这个时代有那闲情逸致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牧晓这一大波当然引起了注意力。 康毅是来惯了的，面对出迎的饭店经理，直接要了包厢，还算客气地对牧晓点点头比了个请的动作，也算是让围观群主知道了康毅这一次邀请的主体是谁。 眼生的人，应该刚来京城不久，消息更灵通些的当然也就知道了是今天到科学院、还有康家的那波。 这样浩浩荡荡的，也算是康毅给晓小队的一点诚意。 好肉好菜好味道，甚至还开了些酒。牧晓对酒不怎么感兴趣，耐不住康芷他们说话，喝了几小口，但也还控得住。可好不容易让场面由陆威他们接过去了，牧晓转头就看到凌七默默地伸手给她自己的杯子倒酒，还非常豪爽地抬头灌了下去。 牧晓连忙把杯子抢下来，小声与凌七说：“你会喝酒吗？” 话问出口牧晓就觉得自己傻了，凌七上辈子和这辈子整个加起来，有机会碰到酒吗？ 果然，凌七转过来，微微眯着眼看了牧晓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喝。”她说话倒是蛮清晰的，让牧晓总算放心了一点，不过杯子和酒是彻底管制不许喝了。 这下，对眼前的这些食物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凌七可就真没事做了，只好直直坐在那儿，双手放下并拢的腿上，全身上下透出前所未有的乖。 “……”牧晓又开始对凌七没醉这一点不那么自信了。 再看眼前这些人，桌上的菜吃得也差不多了，凌七另一边的小安琪无聊地戳着盘子里的西瓜，也就是胖子他们还有些high。 牧晓想了想，趁着那边暂时喝完一场，出声表示：“我们这边就先撤了，安琪也困了，还有金晟，未成年都该早点睡觉！” 两个未成年看向牧晓，总觉得这话好像已经好久没听到过了，久到竟然有些怀念。 好在康芷也还配合，笑着站起来赞同牧晓：“现在不比以前，确实在能休息的时候养足精神才好。牧晓队长你们是回科学院吧？” 见牧晓点头，康毅立刻站起来表示：“既然这样，由我带路送晓小队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芷堂姐早些回去的好。” 康芷康毅在那边敲定了行程的时候，牧晓倒是四下里看看，很实在地问了个问题：“可是除了安琪和金晟，所有人都喝了酒，现在可以酒驾了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如今，哪里还有人查酒驾？而且现在哪怕是京城里，夜晚的街道上也鲜有人迹。大家都默认了不喝高，正常开车，可现在牧晓把话问了出来，这该怎么回答？ 康毅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貌似正直？的牧晓，终于还是在心中叹口气道：“我安排人来代驾……请稍等片刻。”不管怎么样，康家人手还是多的。 等晓小队回到科学院，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好在科学院里向来都是不分昼夜地亮着灯，研究员们不断压缩着休息的时间全力投入各种研究，与末世的进程争分夺秒。 因为之前已经约好在找到住处前居住在还算中立的科学院，牧晓他们很快就被负责科学院警备的士兵带去科学院后方的休息区。 在末世之后，科学院内部也进行过一次修整，深入加强了防备，包括紧急隔离门等。穿过一层层厚重的隔离门，牧晓他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走道两旁都是门，除了一眼望去一模一样外没有其他特色。不过总算，门边上有编号。 两人一间，确认安琪和金晟分别由苏秦和易昇看顾后，牧晓就拉着凌七进了属于她们的房间。 房间一如预料的简洁，床、桌子、两张椅子和一个并不宽敞的浴室外，牧晓将凌七拉着按坐在床上，蹲下来仔细打量她：“凌七，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凌七双眼直直看着牧晓，没有回答。 牧晓这才注意到，凌七的眼睛比常人的剔透，就好像黑色的玻璃球当中还夹杂了什么别的颜色，心里莫名冒出“眼里藏着星空”这样的形容。 “不晕。”等牧晓看得出神了一会儿，才听到凌七缓慢的回答。 她回过神，看着凌七两颊有些许泛红，忍不住伸手用手背靠上去碰了碰。 肌肤间的触感温温软软，甚至比牧晓的手背要高上一点。牧晓不禁蹙眉，凌七的体温一向来是偏低的，看来是酒劲上来了。 牧晓站起身，走到浴室里看了一眼，毛巾等洗漱用品都有准备，她拿起一块用温水打湿了，一边往回走到床边半蹲下帮凌七擦着脸，一边笑说：“我还没进京城前还担心着里面不知道会什么样，没想到比预想的还好，这一整天下来，还多亏了康小姐帮忙跑上跑下的。” 凌七眉头一皱，因为隐藏在毛巾下，牧晓也没注意到。 “不过还真没想到，康恺那小子家世这么出人意料，还有个这样的亲姐姐。”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在作死的牧晓一手托着凌七的脸，一手细细地擦着，心里还琢磨着凌七的脸滑滑嫩嫩手感真好，打着靠聊天来分散自己想入非非的注意力的盘算。 猝不及防之下，凌七突然一扫之前动作迟缓异常乖巧的状态，一把抢过牧晓手中的毛巾，低下头对上她的双眼：“你对那个康芷印象很好？” “诶？”牧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看着凌七，大脑还有些转不过弯。 显然，牧晓自己也受到了酒精的影响。她呆呆看着凌七慢悠悠擦着手，视线却牢牢钉在她的身上，双眼微微眯起，看上去像极了审视猎物的猫科。 然后，她看着凌七将毛巾丢在一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低下头与她近乎鼻子挨着鼻子，又说了一句：“我看你这一天里跟她聊得挺开心的。” “……！”当牧晓终于意识到凌七是在生气，以及生气的理由是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被一把拽起来丢在床上，只能躺着仰视跨坐在她身上的凌七了。 脱口而出的“凌七”被咬上来的唇堵了回去，酒精和荷尔蒙共同作用着加速了升温。 牧晓晕乎乎的只记得在凌七咬上她耳朵的时候，听到她说了一句“也是该标记所属权了”，然后就投入到忘我的感官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哦，这是清水文…… 没错，打我也依旧是清水文……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2 感谢 天空 的地雷x1 第132章 不可描述的一夜，就连做梦都是粉红色的。 清早，牧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身下一空重重摔在了地板上，也彻底摔醒了过来。 这动作可不小，自然也惊醒了床上的凌七, 牧晓呲牙裂嘴坐起来，转过头就看到凌七似笑非笑的神情。 “啊, 早哈——”梦里那乱七八糟的东西让牧晓莫名有些心虚, 总觉得凌七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尴尬地摸头傻笑着打招呼。 凌七坐起身，目光在牧晓身上转了一圈：“不冷吗？” 牧晓这才意识到她因为摔下床没了被子的遮挡，现在可是光溜溜的, 只是室内有供暖所以一时间也没感觉出来。这一下, 她连忙爬上床钻进被窝，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 才重新看向凌七。 凌七一声嗤笑, 大大方方地掀开被子下床, 任凭牧晓直了眼地看，径直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听到传出了水声。 牧晓挠了挠后脑勺，想想前一晚的事，咧出一个笑容。这种事才不管谁攻谁受的，关系那么自然而然地进一步，她就是高兴。 晃了晃脑袋，牧晓也终于让自己醒醒神，正常一点，裹着个被子去翻找衣服。先是把凌七的拿出来整齐叠在一边，再是自己的。 也是这时候，牧晓才感觉到左耳朵上隐隐作痛，伸手一摸，一阵刺痛传来。 “……破皮了？”牧晓嘀咕了一句，可房间里没有镜子，只能等凌七出来了换她进去时仔细看了两下。 不止是耳朵，牧晓身上也留了些痕迹，有的是红印，也有个别地方破了皮，看得牧晓羞恼得不行。 当凌七出来时，就接收到牧晓的瞪视一枚，然后就看到她裹着被子急匆匆过来，到了浴室门口才把被子丢下闪身钻进浴室。 “……？”凌七有些莫名其妙，环视一圈看到边上摆放的干净衣服，勾了勾嘴角换上。 等牧晓收拾好出来，凌七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子边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桌上的书了。 冲了个澡，牧晓也已经把自己那点不好意思给彻底冲走，整理好衣物揪着自己的头发，走到凌七边上坐下，询问她的意思：“凌七，你说我这头发是不是该剪剪了？”几个月没管的日子里，头发长长了不少，擦着脸颊脖子的感觉怪不舒服的。 凌七抬眼看了看牧晓的样子，点点头：“该理理了。”说到这她的话语一断，想起上一世那个牧晓的样子，又提了一句，“别剪太短，最短到耳朵下面。” 牧晓歪着头想了下大概的模样，点点头：“好。” 两人才刚讨论完发型问题，门就被敲响。 牧晓再次查看了两人现在的衣着状况，这才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陆威，看得出这一晚休息的也不错，神清气爽地笑着打招呼：“早，我们要去吃早饭，一块儿吧？” 不管这些人在末世前是做什么的，作息又是什么样，在经历过末世这一段生存和旅途，早起的生物钟已经近乎本能。 只有那四个刚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还有些睡眼惺忪，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在被叫醒之后迅速洗漱整理好了，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科学院的早餐当然也是在食堂进行，他们起的早，研究员们也一样。相比较总是会被选择性跳过的午餐，早餐时分的餐厅里人多了不少。 牧晓一行十三人，看上去也算是浩浩荡荡，引得一帮人齐刷刷看过来。 一看，不是研究院里的人，牧晓的身份立马就出来了，有部分知情人看过去的眼神更灼热了很多。 顶着这被围观的感觉，牧晓他们往着取餐的地方走去，迎面过来两个研究员，看样子是刚取了餐要找位子。 不过，领头的那个却是明显看着牧晓，眼底的审视赤果果的。 两波人相对靠近，那边的研究员在牧晓面前站定：“这位就是牧晓队长了吧？”他冲着她点头，“我叫傅迪，希望我们能尽早有合作的机会。”他并没有去看其他人，哪怕从他得到的消息中，那个据说被丧尸咬过后依然保持正常人类状态的并不是眼前这个队长。 牧晓微微皱眉，她在昨天和杨振先院士他们讨论时，有听过这个名字，正是科学院中激进派的研究员中为首的那个，但说实话牧晓没想到和杨振先分庭抗礼的这位傅迪院士竟然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 她只是短暂地回想了一下关于这位傅迪的说法，再看向噙着一丝笑容接受她审视的傅迪，她问了一句：“听说傅院士致力于对丧尸的研究，包括以丧尸对抗丧尸的提议，那等丧尸都灭亡了之后，这些丧尸兵器又将怎么处理呢？而在控制丧尸攻击的过程中，丧尸不会反噬？” 傅迪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牧晓队长提的问题，我们当然都列入研究当中。其实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应该彻底研究分析，完全掌控不是吗？就像核武器的存在。在我看来，对丧尸的彻底研究是绝对有必要的，至于怎么用，这并不是身为研究员的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从研究角度来说，傅迪的观点无法彻底反驳。没有人能评判和自己不同的观点就必然是错误的，道德、人性、科研甚至是政治、军事，看待事情的角度实在太多。 但是，以研究来掌握并没有错，另一点却存在疑虑。 “那么，傅院士和第三……是否存在合作？”牧晓在说到第三集团军的时候语气含糊了一点，她不想去跟一个科学家讨论是不是该深入发掘丧尸的优势和弱点这种伤脑筋的问题，她只需要表达自己的立场。 傅迪还真的从没见过像牧晓这样直接的人，不禁看了眼牧晓摇头失笑：“我倒是受到过邀请，不过，我更喜欢在这儿做研究。” 双方的对话到此为止，牧晓先一步说再见，傅迪也没有继续抓着人紧逼。 像牧晓这边能提供的线索，不管她是不是只与杨振先这方交好，重要的资料在科学院内部的高级研究员当中是公开共享的。这与站队什么的无关，只要等级和保密性背景达到要求就能享有。 倒是在排队等拿餐的时候，陆威忍不住问了牧晓：“那个傅迪，难道没有和鹰派合作？” 牧晓看了眼四周，摇摇头：“能让第三集团军邀请参加那样的人体机密实验，傅迪和那边的人关系肯定很近。不过……”她顿了顿，回想刚才傅迪说话的语气，“我觉得大概是互利的状态，傅迪的研究同样会接触一部分禁忌，他需要支持和资源。” 说完话，前面的人离开，轮到牧晓了。 她看了眼几大锅放在那儿的早餐，很愉快地要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大肉包，陆威很有颜色地让位给凌七先拿，然后看着牧晓只在边上等了凌七拿了早餐过去，转身就走。 当然，牧晓还是挑了一片有连着的空桌子的地方。 吃着热腾腾的早餐的感觉很棒，这和在康家做客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大食堂，热乎的大锅饭，还有人来人往的氛围，都有种轻松愉快的和平感。 不过，这个感觉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还没吃完早餐，牧晓他们又迎来了一位访客。 客人很熟悉，昨天还刚打了一场。 牧晓对于康毅的到来感到惊讶，同样也从他眼底看到一丝无奈。 “牧晓队长，我们临时有个外出任务，希望能邀请你们参加。”康毅开门见山，也顾不上他们现在还在吃早饭的问题，有些迫切地对牧晓说。 牧晓有些诧异：“那么急？就今天？” “是的。”康毅点了点头，“是一处物资搜集，在邻市，距离这边大约一天的车程。这类任务一般很受欢迎，任务空缺的消息估计各家也都差不多该知道了，我们希望能拿下这个任务，今天就出发。” 京城的物资搜集任务，就不是那种漫无目的寻找物资类型的任务了，都是经过确认超过相当概率会存在的大批物资，这样的任务不但在完成后可以获得一部分相应物资，在搜寻过程中往往还能在附近找到些其他物资，数量还很可能不少。 对于这些家族来说，这种任务可遇不可求。 “康家的任务？”牧晓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事实上，牧晓其实也希望尽快能出京城一趟，她想把盛柔他们也接到京城，原本还以为要找到住处之后再接任务的，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任务送上门了。 “不是，包括昨天我那几个朋友的家族。”康毅说到昨天的事时还有几分尴尬，但很快盖了过去，“这次任务难度不好估计。之前它只是个普通任务，但是被派去的一支六十人队伍，进那个城市后失联长达八天，这是现在判定死亡的时间了。” 因为大部分人类设施都被破坏，更没有人去进行维修和操作，京城内虽然还努力保持了供电供水和一定的通讯设施，但出了城，手机之类的联络设备全部无用，所以有了新的一套大家默认的规则。 出任务时，通常会在危险区域的边缘留下1-2人作为守备，一旦超过了约定时间，就开始进行失联计时，到达八天就默认死亡，他们要将消息传达回来。 六十人的任务……晓小队的人都有保持沉默，他们想到了供电局。 之前几个月，他们的任务多是晓小队自行出发，唯一一次的几十号人合作任务，还碰上了那么坑爹的变异丧尸鼠事件。 所以，总的来说他们甚至都算不上有这种团队任务的经验。 而且，从康毅的说法看来，这次任务的危险度也很难判定。 “城里面的情况，完全不清楚？”牧晓放下手里的杯子，沉声问。 “除了能查到在末日前城市的人口和地图，末世后的消息很难预估。”康毅很遗憾地说，还补充了一句，“侦查一直都是任务中的一个环节。” 现在，还没有出现专门只负责侦查的组织，这种近乎吃力不讨好的危险工作，没有谁愿意主动承担，官方也各有各的打算。 “我知道了。”牧晓点了点头，重新端起杯子，“我们吃完早饭就过去，是康家集合？” 康毅以为牧晓还会多问几句，明明也希望牧晓尽快答应，可这答应了又惊讶不已了：“牧晓队长没别的问题了？” “具体的到时候了解就是，我们去。”牧晓挥了挥手，倒是临时想起一件事又与康毅交代，“不过，到时候出了京城，我们还要绕道接上我几个队员，大约六七人。我希望的是尽量保密。” 康毅神色一凝，略微思考片刻，很快点头答应下来：“这一点我就能做主，你放心。” 等康毅走后，牧晓注意到自家小伙伴们正齐刷刷看着自己，笑了笑说：“反正都是要打丧尸，我也没说一定完成任务么，太危险咱们逃就是了。” 明明是一个队长，牧晓这“逃”字说的那么轻松，倒是让大家忍不住翻了白眼，不过这气氛也因此松了下来。 “海世和盛柔两人，你们有些人也见过了，她们能帮上大忙哦。”牧晓笑着说，拿起第二个肉包大大地咬了一口，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地咀嚼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熊熊 的地雷x3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感谢 天空 的地雷x1 第133章 因为临时有了要紧的事情, 所谓的理发事宜只好终止。 晓小队全员吃完饭就出发前往康家集合，在过去的路上，牧晓让凌七拿刀帮她直接割掉一截，还挺像样子的。 等到了康家，借着等集合的时间，牧晓听康毅又说明了一下这次任务的情况——康芷是邓家的媳妇, 这次任务邓家并不参与，所以这时候也没有在场。 这一次的目标, 是车程约一天的岭山市, 不过因为其中有半天的路程并不在军方先前开辟出的主干道范围, 路况不好，单程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一点。 这是一个末世前才刚被规划入发展区域的三线城市，人口百余万, 不算很起眼, 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针对这个市做什么，甚至从这个市赶到京城寻求庇护的人都很少。 但是, 在这个岭山市里有好几个粮食加工厂, 根据货运单的信息, 可以判断里面多处储存有大量粮食，以及粮食加工制品。 末世爆发后大量人类死亡，各类种植基地接近报废，如今寒冬来临，下一波耕种只能在开春后组织军方和科学院共同配合才能推进，现在是末世后最严峻的粮食缺少阶段。 “所以, 我们不但要进入一个信息很少的城市，而且需要到好几个地方完成搜集任务？”牧晓看着康毅给出的地图，那是岭山市的全境地图，用红笔圈出了好几个位置，按照这些位置所示，他们得把半个岭山市都逛完。 “是。”康毅点头，面色严峻。 牧晓拿着地图看了两眼，递给在一旁听着的陆威，明摆着就是让他也看清楚了，记在心里。 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人也都到齐了，除了前一天打过一场的那几个人，还有两三个中年男性，看上去应该是各家能主事的，一个个都不动声色地关注着牧晓。 牧晓皱了皱眉头，这些视线是她昨天那一场架的目的，不过还是有些不爽。 她干脆地看向康毅：“就是这些人？如果带粮食的话会不会不够？” 看康家这边聚集的人，数了一圈差不多四五十个，车辆看得出都是改造加固过的，甚至连车窗外还固定了一层金属网格，清一色的亮黑色，看着倒挺威风。 也只有晓小队两辆车格格不入了。 “运送粮食的大卡车已经在京城外准备，还有一部分人手。这次我们几家派出共计一百二十人。”回答牧晓的是一个板寸头中年大叔，看上去神情刻板，只是看了牧晓两眼。 康毅见了来人，连忙礼貌地说：“杜叔叔，这次您也来了？”看得出来他有些诧异。 “嗯。”杜守颔首，“既然人齐了就尽快出发吧。” “是！”康毅连忙应答，目送杜守转身离开，才对牧晓带了一句，“这是杜一鸣的爸爸，杜家第一厉害的高手，一般很少参加这种任务。我们还是准备出发吧。” 牧晓倒是不怎么在意这队伍里这样那样的人，她只是拉住康毅，重申了一次：“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地方，我门会暂时离队，然后赶上你们。” “我们可以等——”康毅皱着眉又提了一次他的看法，他知道牧晓是要接几个队友，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分开行动。 “不用，人少动作快。”牧晓果断回绝，说完就转身招呼伙伴上了车。 康毅没有办法，只能摇摇头回了自己康家的队伍中。这一次行动康家是他为首，另外还派了前一天旁观过对战的康勇。 很快，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开往了京城大门，一路上还引了不少行人的关注。 等到了大门口，牧晓也不禁被在门口等候的阵仗震慑了一把。 整整十辆大货车整整齐齐地排在那儿，另外还有五辆在车顶装备了重火力的中型装甲车，以及一辆加油车。 “到底是京城的大手笔啊。”就连易昇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牧晓甚至能想象后头运钞车上胖子会怎么样抓着康凯夸张地嚷嚷了。 不过，在场的各方势力里面，除了晓小队，其他多少都有类似任务的经验，整顿起来井井有条，甚至都不用多说。 从京城里出来的车队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由手底下的人打头，后面跟着各个重要人物，另一部分则在后头殿后。那五辆装甲车中两辆在前三辆在后，中间则有序地跟上了那几辆货车和加油车。 牧晓的两辆车就被夹带在队伍的中前方，慢悠悠跟着。 大约开了半个小时，牧晓就让陆威冲着前头闪了几下大灯。 很快，前面那辆康毅的“座驾”打出了双跳回应，牧晓勾了勾嘴角：“按照之前说的，直接往右边冲下去吧。” 道路两旁的落差不大，陆威闻言很快就照着牧晓所说地拐弯出了队伍，胖子当然也是紧跟而上。 很快，两辆车按着牧晓所说开到了一处山脚，附近有几只游荡的丧尸听到动静被吸引了过来，牧晓下车挥挥陌刀将它们砍了脑袋，很快往山里面走了一小段距离，最后在一棵看上去上了年纪的大树上，戳了树干上挂下来的藤蔓两下。 藤蔓抖了抖，很快缩了回去。 等了大约两三分钟，海世盛柔一行人从一处隐秘的山洞中走了出来。 “没想到会那么快。”两方打了个照面，海世有些惊讶地说，“刚才看到路上开过去一条车队？” “嗯，我们要跟上去。”牧晓点头，转身带路，“接下来要去岭山市，搜集粮食。具体的车上说。” 一行人很快出了林子，快速往车上跑去，那一头康恺也已经在车下打开了运钞车的后厢门，等待他们上车。 快到车边上时，牧晓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子——和他们刚才跑出来的方向不同，那儿是背阴面。 “牧晓？”康恺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了一声。 这下，牧晓干脆整个人转过去，背对着车子了：“都上车，发动车子往主道上去。”她一手抽出陌刀，看着感觉到不对劲的方向，一边催促身后的人。 康恺抿了抿唇，将车厢门关好，往前跑了两步面带犹豫，冷不防看到另一边有人影快速闪过，直接跳到牧晓身边。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两人并肩站的背影，将脑子里残留的一点情绪努力丢开。 “康恺，你小子发什么呆，快上来！”胖子的催促声传了过来，他已经发动了车子，半天没见康恺回副驾驶座，从车窗那儿往后瞅着他大喊。 康恺回过神，连忙跑回副驾驶座把门关上。 两辆车都听从牧晓的意思发动起来，调头往路上开。 无论是牧晓还是凌七，她们单凭自己的速度也能赶上来，这种时候，他们不惹事才好。 随着车子加速，车上的人也感觉到来自那个方向的异常了。 地面开始震动，有大块头正在快速靠近。 胖子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林子那儿往这边冲过来，还带起一团尘土。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东西少说有两个牧晓那么高！” 比胖子更直接看到那东西的，是运钞车后车厢的人，他们可以通过车厢门上的玻璃直接看到后方。 盛柔的脸色有些发白，拉着海世的手臂问：“海世，我们之前躲着，都没遇到过这家伙。” 海世的神情也不太好看：“也许，我们得庆幸牧晓她们来的快。”盛柔那欺骗丧尸的能力用不长，范围小，还有一点，就是遇到高等级的丧尸很容易失灵。 “牧晓和凌七不会有事吧？”盛柔有些担心。 没等海世回答，另一人扒着玻璃低喊了一句：“你们看！” 只见牧晓双手举着陌刀，竟是不闪不避，直接冲着那大块头迎了上去。而原本与她并肩的凌七几个起跃，没了踪影。 两方相撞，扬起一片尘土，这边车子与那儿的距离拉开了太远，他们已经完全看不清那边的情况。 随着一阵颠簸，车子转了个弯，拐上了主干道朝着既定的方向继续前行。 车子里的人纷纷换了个方向，从侧面的玻璃窗往外看，偶尔能看到尘土中黑色的身影出现，却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后车厢里的人都是前几天才加入晓小队的，这时候还真是忐忑不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车厢里的气氛沉默得不行。 就在这时，车厢前壁被敲了两下，接着听到胖子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不用担心，牧晓和凌七两个人，那大块头再来两个都没问题！”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巨大化的丧尸，说实话，这种丧尸多半横冲直撞智商低，最多因为皮糙肉厚的费点时间，不难对付。 听了胖子的话，他们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谁都不想这几乎唯一能接纳他们的队伍转眼就死了首领。 “说起来，你们现在没事干，打开里面那三个箱子，把武器分了。到时候尽量别站外围，活着比打丧尸重要！”胖子又喊了一句。 几个人面面相觑，打开那三个箱子，里面竟然放着几把枪。 “哦对了，别在人群中开枪，都给胖爷记住了哈！”胖子嚷嚷着，突然听到车顶“咚”的一声，他方向盘一颤，车子歪了歪很快又被掰回来，“嘿，顶上的能别这么玩么！” “哈哈，抱歉，这个当赔礼咯。”牧晓的笑声响了起来，她从车顶上挂下小半个身子，敲开胖子那边的玻璃窗，将新鲜出炉的三阶晶石丢到胖子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会面临断网和忙碌，等搬完家就好了……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第134章 当牧晓一行赶上车队时, 车队正停在那儿，是主干道拐向岭山市方向的道路后不远的位置。 牧晓他们的车子出现时，车尾负责警备的人还专门过来看了一圈，确认是晓小队后这才让他们靠近了车队在最后头停下。 陆威下去问了一圈，原来是前面一处和一个小镇挨着的那条路被废弃的车子堵上了，不说在那片混乱时引发的碰撞和造成的车辆损伤, 单是车子丢在路上放了这么半年多时间这点，日晒雨淋风吹的, 车子就很难再发动。 如今前面的先头部队已经去清理。他们需要稍等片刻。 这种事不需要牧晓他们帮手, 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他们索性在车子里等着。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有人跑过来通知牧晓他们，前面的路通了, 准备继续上路, 还表明根据指示，让牧晓他们回到之前车队中的位置。 原本想吊在后面轻松自在的牧晓推不过, 只好让他们开着车子从侧面越过半条车队, 回到康毅车子的后头, 一路上那是备受瞩目。 牧晓也没白白浪费这被关注的时刻，同样凭借着近距离观察了越过的那些车子，倒是发现了一个有点面熟的人：“凌七，你看那，是不是那天京城外遇到的那个？” 凌七扫了一眼，点头赞同。 就连陆威也在牧晓的出声下注意到那边：“是京城外的军医, 那天帮胖子检查身体的也是他，他帮着我们提前了一天进城。” “他有提到过。”牧晓点头，略微思索，“他说他是第二集团军的人，没想到会出现在这。”按照之前康毅所说，因为和第二集团军牵连颇深，邓家不便参与这次任务，所以康芷没出现。那么这个自称第二集团军军医的人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倒是想跟着他学学。”易昇略感兴趣地接了话，“像外伤类的野地紧急处理，我还不太擅长，没有手术室和各种设备，我总觉得帮不上你们。” “易昇，你的眼睛可就是高科技设备啊。”牧晓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打趣，车子里传出一阵笑声，倒惹得周围车辆隐隐听到的人都诧异地看过去。 晓小队这气氛……是不是太轻松了？怎么莫名有种郊游的感觉？ 这一路上，偶尔可以听到枪声响起，那些过于靠近明显注意到车队的丧尸都被守备人员远距离射杀，一旦路上有妨碍车队行进的障碍，也有专门的人前往迅速处理，一切都井井有条。 大半天时间很快过去，在天色渐暗时，车队再一次停下了。 不一会儿，就有前头的人一溜小跑过来分别和不同的车子里的人说明情况，就连牧晓这边也是。 原来是决定了在前面的村子里休息，现在已经派人进村扫荡残余的丧尸，了解地形以及建立警戒线。 “要去帮忙吗？”陆威忍不住问了牧晓一句。 牧晓往前面看了一眼，见康毅下了车，她也打开车门：“我先去看看。”说完就下车往前走去。 “牧晓队长这是手痒了？”康毅见牧晓下车，微笑着招呼，视线在牧晓身上转了一圈，倒是注意到点什么，“看来牧晓队长在之前已经打过一场了。” 牧晓的裤腿上沾了点黄土，虽然之前拍了两下，但还是留了点擦蹭的痕迹。 “只是来问问要不要帮忙。”牧晓耸耸肩，往前面看了两眼。车子都已经停下了，能看到上面的武装人员正列队分头散入村庄。 “应该不用，那边每队人手都有至少两个异能者。”康毅也朝着那边看过去，抬手指了大约数百米开外一排醒目的楼房，“那边的房子是之前农村规划按人头分的，新造好没多久的楼房，附近村子里造自家的独栋楼房都会圈有大院子，一般都习惯性造上围墙，是比较好的休息选择了。” 所以才会在日落时分选择在这里落脚。虽然他们也赶时间，但毕竟是不怎么熟悉的环境，夜晚行进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好吧，那晚上警备呢？我们——”牧晓又提到另一件即将面临的事。 “牧晓队长请放心，警备也有专门的人轮值，你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就好。”康毅微笑着诚恳地说。 牧晓不禁半开玩笑：“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太轻松了点。” “哈哈，等到了岭山市，就得牧晓队长你们出手了。” 既然康毅都这么说了，牧晓也没有坚持去掺合，和他说清楚了情况后就回去车子那儿。 将康毅的意思说清楚了，牧晓很快又接上一句：“今晚守夜照常，半个晚上两人，不过这次每一波要带一个新人。”就算不在外面守备，牧晓也不打算真的全员都睡觉。 陆威很快表示赞同：“今天就我和康恺吧，我们各带一人，分两拨守夜。” 等他们决定完毕，并且通知胖子那边，车队也再次动了起来。 康毅指的那排新楼房已经清理完毕，丧尸的尸体也丢到了外边。 晓小队在康毅的带领下走进了其中一幢，他们差不多二十号人，被分了一幢面积稍小的楼房，不过整幢都归他们，四层楼的空间算是挺大的了。 一进屋子，牧晓就让陆威他们分别带着新人将楼房从上到下又查看了一遍，不仅仅是一些可以藏匿丧尸的地方，他们还查看了是否存在能让动物通行的漏洞，并且在检查的过程中将每一层的窗户都关紧了。 陆威他们的动作很熟练，速度也快，检查的态度更是谨慎，连带着几个新人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没有因为现在百来号人的大队伍就放松精神。 至于金晟，他没有参与一层层的查看，而是待在楼底下客厅里，用自己的精神异能将附近扫描了一圈。 康家有认识一个厉害的精神异能者，金晟是晓小队住在康家这段时间里，收获最大的人。 待一切确认完毕，没有威胁，牧晓笑眯眯地拍拍金晟的肩膀，对着伙伴们说：“今天只是热热身，等明天到了岭山市，我们全员都会进城，拿紧你们手中的武器，可千万别掉队了。” 所有人都认真点头称是。 牧晓又看向康恺：“这些枪他们可能不太会用，你今晚上教一下。”说到这又看向那群新人，“不过，枪支并不是最好的武器，子弹有限准头也不行，如果需要，你们可得记住，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武器。当初我们还拿着网球拍晾衣杆拍丧尸呢。” 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叮嘱，偏偏到后面又歪了画风，连带牧晓自己都笑了出来，别说其他人了。 看牧晓现在挥舞陌刀虎虎生威的样子，谁想得到她曾经拿根晾衣杆戳丧尸？ 这个晚上过得很平静。 晚饭是大锅饭煮的，专人专项，牧晓一行只需要去领了吃就是。 正如牧晓与康毅说的，晓小队这一天还真相当于什么都没干，还自顾自地脱队一次，看得出来那些训练有数的武装人员对牧晓一行有些不满或者不屑，不过这是出任务，也没人因此闹开来。 牧晓是不在乎这种视线，比看着你盘算什么的视线感觉可好太多了，所以她睡得非常安稳——在凌七默认让她抱着睡觉之后。 她做了一个很开心的梦，梦到她带着凌七回到末世前，她曾经的那个世界。没有丧失，没有危险，她带着凌七去了游乐场，那是凌七从未玩过的东西，而凌七在坐完游乐场最惊险的过山车后鄙夷了一把这过山车的刺激性，还差点把鬼屋里的工作人员给打了。 最后，牧晓梦到凌七因为她的嘲笑不满地扯她的脸颊，那疼痛感真实的有些奇怪。 于是她醒了，眨眨眼，看到凌七正看着她，确实在捏她的脸颊。 “凌七——痛——”牧晓被扯得嘴巴都扁了，不得不求饶，连出口的话都变了音。 凌七哼了一声，手稍稍一松，却还是扯着：“睡觉也能笑出声？” “唔。”牧晓扁着嘴努力发对音，“梦到、和你、去玩。” 凌七一挑眉，总算是将手松了，却挨过去盯着牧晓的双眼：“和我去玩，笑得那么贼？” 牧晓揉了揉自己的脸，听凌七这一问又看过去，这一偏头却是刚好擦过凌七的双唇，突然一笑就近擒住她的，深入“交流”了一番才笑眯了眼说：“当然要贼了。” “……”凌七看着笑得嘚瑟的牧晓无话可说，最后推了她一把，“该起来了。” 他们驻扎得早，康毅事先也和他们说过，出发也会在天亮前，大约五六点时间，争取在天亮时分到达岭山市。 “好，早安！”牧晓乖乖地坐起来，再顺从不过了。 等晓小队洗漱完毕，车队的出发准备也差不多了。 不一会儿，车灯齐刷刷亮起，前头更有大功率照明灯开路，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家族可比军队们更有钱花。 天黑的时候，周围晃荡的丧尸要比白天要多一些，但始终没有进化丧尸出现，清理对车队来说再简单不过。 两个小时候，天差不多都亮了。 “到了。”易昇说了一句，随着车子上坡到了坡顶，有着高层建筑的城市出现在他们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宇清727 的地雷x1 感谢 天空 的地雷x1 第135章 虽然到了岭山市, 车队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入口的附近暂时停下，康毅跑来约上牧晓，到前面了解情况。 按康毅的意思，是会先排出两个人进城按照他们预定路线进行一次侦查，他们过去能实时了解情况, 这场合都是不同势力主事的人参与，晓小队也只能去一个牧晓。 牧晓让康毅稍等片刻, 回去找到苏秦, 让她带着事先准备好的衣物到胖子车上让新上来的几个人换好, 特别叮嘱她在进车厢时及时关门，别让外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样的安排，主要是针对盛柔这边的掩护, 她原来那身衣服遮掩不住左臂上的藤蔓。 交代完这一块, 牧晓看了陆威一眼让他在这边注意四周状况，就跟着康毅到前面了。 康毅带路到了车队前面, 很快就看到一辆装备精良的武装车, 最特别的是车子一侧打开, 竟然从车子里铺开一张便携的桌子，桌子上固定着好些电子设备和显示器，好多线眼花缭乱地在那儿，可比末世前常人用的电脑壮观多了。 操作那些仪器设备的是两名武装人员，神情严肃，在那附近围了一圈人, 包括杜一鸣几个。 两个人走过去，康毅刚想打招呼，却被朋友用眼神示意保持安静。 随即，他们听到从仪器的音箱中传出声音：“报告，已接近A地点，丧尸数量在预计范围内，暂时未发现进化丧尸。” “查看仓储情况。”这边的人立刻要求跟进。 牧晓这时候也靠近了能看到显示屏，上面分明是岭山市的动态地图，地图上还有活动的闪烁小红点，毫无疑问，是刚才出声汇报的人。 不一会儿，那边的汇报又一次响起。 “报告，找到目标，仓储共有三个仓库，仓储利用率超过百分之七十，仓库内无明显危险存在。”这一次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看来仓储的位置又在厂房的某一处内侧，“仓库外发现进化丧尸一只，无法确定等级。” 进化丧尸和普通丧尸在行动的灵敏性和个头、甚至肢体形状来说都有明显的区别，但要光靠目测来判定进化丧尸的等级和种类就很难了。 “撤出地点A，往B行进。”这边记录下获得的情报，很快又下令进行下一点。 以类似的节奏，他们打算按照预定的路线将一个个即将前往的点都探查一边，了解情况后更便于车队行进——毕竟这是搜集任务，需要多点搜集数量庞大的粮食等相关制品，大货车必须开进去，那么其他的也毫无疑问。 在他们这边耐心等待侦查结果的同时，后面那辆加油车也动了起来，将车队的每一辆车都加满了油。 等车队进城，加油车会和一辆值守的普通装甲车在这儿原地等待。 进去负责侦查的人显然是速度异能，速度非常快，并且因为良好的训练拥有很强的攀爬能力，非常适合在城市中进行侦查。 在顺利探查完前三个点，斜跨半个区往西边的D点行进时，原本所有人以为会因为距离有一段时间的空闲，却没想到那头很快又传来汇报声。 “丧尸的数量开始减少。”这一次的情报有些奇怪。 根据他的侦查，城市里几乎到处都是游荡的丧尸，没有特别明显的数量差异，毕竟进入末世已经半年多了，这些丧尸哪怕在最开始因为人群集中有着疏秘之分，在这么长时间之后也渐渐均匀分布开来——只除了被封锁的区域。 可是，这次汇报的，却是四通八达的街道上，竟然出现了丧尸数量锐减的情况。 “保持警惕，附近可能有高阶进化丧尸。”这边的指挥员立刻下了指示。 不仅如此，这边还迅速就目前那名侦查人员所在的地图位置核对附近的建筑设施。 可是，话才说完不到一分钟，地图上的红点突然消失了，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 这边的人立刻对着话筒询问情况，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一会儿，音箱里断断续续传出那名侦查员的声音：“我现在正……行走，前方……建筑，可……馆……”声音断得很严重，还伴随着刺耳的杂音。唯一能听出的是那名侦查员现在还没遇到任何异常。 那么突然消失的定位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有人波段干扰？”有人立刻提问。 “通讯和定位都是通过卫星的，普通的电磁波段很难干扰成这样。”专业的人员神色严峻，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定位会那么干脆地就被掐断。 只这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的声音突然又嘈杂了许多，好不容易听到一点侦查员的声音，却只能判断出现在他说话非常急促。 紧接着，他们听到枪声。 牧晓二话不说跳上车顶，站直了朝着红点消失前所在的大致位置看过去。因为距离问题，还有层层建筑的遮挡，最终什么也没看到。 这样的杂音持续了大约三五分钟，最后又恢复了寂静。 不管这边怎么呼叫，那头再没有侦查员的声音，只隐隐约约听到很难辨别的奇怪的喘息声。 “是丧尸的。”牧晓重新跳下来，沉声道。 这边杜守扯过地图在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圈：“根据红点消失的方位和时间估算，应该是在这片区域。” 大大的红圈横跨他们从C点到D点的既定路线，最关键的是，那儿有一条新开通投入使用半年的过山隧道，如果要绕行，考虑到城内必然糟糕的路面情况，很可能会浪费大半天的时间，甚至极有可能陷入更多的丧尸包围当中。 “各位也看到了，不绕道，那么在这片区域有可能遇到强大的丧尸，绕道，会增加半天到一天的形成，并且之后——也还是未知。丧尸并非死物，事实上根据数据显示，等级越高的丧尸行动范围越大。那么现在，绕道还是不绕道，请做一个选择。”杜守将笔一放，环视一圈。派一次侦查人员已经是极限，何况优秀的侦查人员也是很难得的。 听了这话，不少人都看着低头陷入犹豫当中，只有牧晓忍不住看了眼杜守。 他说话看似没有偏倚，但牧晓怎么都觉得其实他已经替大家作出了选择。最关键的，无非是对丧尸可能会在任何地方出现的这点暗示。 杜守很敏锐地注意到牧晓的视线，抬头对上，微微一笑：“牧晓队长是已经决定了吗？” “当然是按原定计划。”牧晓很坦白地承认这一点，无关杜守的暗示。任何增加行程的选择都是不明智的。 杜守点了点头，又看向众人。 果不其然，随着牧晓的回答落下，剩下的人也陆续作出了决定，几乎全数选择原定路线，谁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待太久。 决定完成，进城的准备工作也进入尾声。 所有人回到各自的车子里，在先头部队的带领下开始进城。 街道上的丧尸开始变得清晰，这边车子也快进入声音能引起丧尸注意的范围。 随着一声令下，他们所在位置的东面响起一声爆炸的轰鸣，从他们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腾起的烟雾和尘土。爆炸声后，是一连串房屋倒塌的动静。 街上原本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一顿，齐刷刷转向爆炸的方向。 随着第一声嘶吼声响起，丧尸开始朝着东面行动，没有谁注意到这边缓缓靠近的车队，不过几分钟时间，留下了一条残破狼藉的街道。 那炸弹，还是之前侦查人员在前往A点前去安放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地吸引附近丧尸的注意力。 这座城在那么久之后，几乎不可能还有其他能吸引丧尸注意力的存在，这样的声响无疑对丧尸来说非常诱人。 在先头车队专人下车快速推移车子的清理下，道路被一点点腾挪出来，车队开始进入岭山市南区，靠近A点。 进城之后，车子的行进速度变得很慢，几乎不比快走要快，每个车子上都有人下车在车子附近行走戒备。 晓小队也当然如此，下车的是牧晓、凌七、陆威以及康恺，两人一边守在车子旁跟车前进。 趁着暂时还没危险，牧晓扣了扣车窗，对着车子里的金晟点了点头。 金晟眼中闪过一丝振奋，随即闭上眼催动异能。 “队长。”很快，牧晓就听到脑海里响起了金晟的声音。 “能听到吗？”牧晓看了眼其他车子附近的人，他们没有任何动静，显然金晟的精神对话没有问题。 “能！”金晟很快作出回答，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兴奋。在从那位老师那儿学到精神异能的各种可能性理论发展和他自己的努力下，这是他新研究出来的一个东西。精神异能的发展方向实在太多，几乎每一个精神异能者的能力都有所不同，就像教他这些的人擅长的是精神攻击。 “能连上陆威吗？”牧晓问了金晟一句。 不一会儿，金晟的回答到了：“队长，陆威来了。” “？？！！这是什么？！”陆威的声音明显是惊讶和诧异。 牧晓越过车顶朝陆威那儿看了一眼，果然从他脸上看到惊疑不定的表情，不禁在脑海里哈哈笑了两声：“精神异能，金晟的。” 陆威沉默了片刻，才在脑中想了一句：“果然神奇。” “咳。”凌七光看牧晓那乐不可支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是在实验金晟的精神异能了，看样子还做了点恶作剧。 这件事牧晓与凌七说过，她是问了凌七是否想参与，不得不说牧晓对凌七很了解，她想到了凌七可能对这种直接连接精神的方式反感，而事实上凌七也果断拒绝。 这一声轻咳，是凌七提醒牧晓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不要那么丰富，那会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晓小队的队长是个间歇性抽风的深井冰。 牧晓准确地接收到凌七的提醒，收敛了一番后问转回正题，在精神里问：“金晟，异能能量消耗如何？” “大家都在附近，只是说话而已，消耗很小，我估计可以保持全员对话至少六个小时。”那可是近二十个人的六个小时，比牧晓预想的要好太多。 “那，连上易昇。”既然有了这个比预期好的结果，牧晓又想到另一件事。 很快，易昇也被连了进来，在金晟的呼喊下出了声，听上去比陆威倒是镇定了一些。 牧晓简单将金晟的精神连接说了一下，并表示了金晟给出的另一个用法：“金晟说精神连接还能给出双眼看到的画面，易昇，你使用异能看远处，金晟连接我和易昇的眼睛。” 车子里，易昇二话不说将眼镜摘了，对着远处使用他的异能。到了现在，他甚至能看到百米以外大楼里面的情况，现在车队直行正前方就是A点，易昇干脆地看到了A点的仓库。 很快，牧晓感觉到眼前一阵晕眩，步伐有些微的不稳。 凌七很快上前一步，抬起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一言不发。 牧晓的大脑中很快出现了另一幅画面。加上她自己眼睛看到的，大脑的视力接受区域同时接受两个视角的画面，这让牧晓的头隐隐作痛。 不过，牧晓很快就适应了一部分这样的感觉，体验了一把易昇的透视和千里眼。 “看来这种方法还不能用于实战，脑子处理不过来。”牧晓在精神连接中说，“撤——等等！”她刚要说撤回，却从仓库的画面中看到某样东西。 画面一晃，金晟和易昇都迅速保持之前的情况不动。 牧晓仔细看了两眼，神情凝重起来：“易昇，你看仓库对面玻璃外，路上，正往仓库靠近的是不是丧尸？” 画面又清晰了一点，那块玻璃窗所在的墙也被透视，街道清晰地展现开来。 在街道的那头，有几个黑影快速朝这边靠近，那行进的方式和扭曲的肢体，不可能是人类。 “金晟，收回。异能消耗是？”牧晓确定了这点，对这次实验做了一个结尾。 “画面的消耗是说话的五倍，易昇用了异能之后消耗量还要增加。”金晟有些喘，显然后面那牧晓的脑洞发挥是金晟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的，异能消耗有些大。 “你先休息。”这句话，牧晓是直接撑在车窗那儿对立面说的，然后对着车子另一边的陆威说，“前方有进化丧尸靠近，我们应该通知康毅。” “是。”陆威点头，快步跑向前面康毅的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是笔记本连手机流量发的文，对于每个月只有200M的白夜来说有点hold不住，霸王票感谢等有网了一起发~ 顺利的话……明天就能搬完家+宽带安装 第136章 康毅接到陆威传达的消息时非常惊讶, 毕竟牧晓他们在他后头，按一般人的视力来说根本连车队最前头的人都看不到，别说是N堵墙后面有进化丧尸靠近这种事了。 不过末世本来就已经是玄乎其玄的存在，康毅也只是惊讶，没有多问，直接派人到前面去汇报。 很快, 前面的反馈就回来了。 各方面加强戒备，异能者全数准备作战, 保持原速继续靠近A点仓库。 很快, A点的厂区大门呈现在众人面前, 车队有条不紊地进入厂区范围，直奔仓库位置。 京城的任务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对方位类型的情报非常齐全, 从目标位置和行进路线都是事先做好最优化的方案准备。 嘶吼声和枪声同时响起。 两只进化丧尸从仓库的方向直冲车队过来, 而车队前面的武装车已经与它们交上火了。 “数量不对。”牧晓听易昇报了前面的数量，只说了这么一句, 同时警惕四周。 几乎在牧晓刚说完的同时, 又有几只进化丧尸分别从道路两旁的建筑中冲出来, 分散扑向最近的车辆。 从整个车队来说，大货车前方这些不同势力的小轿车等是看上去最薄弱的，没有首尾两端的武装车重火力配备，也没有大货车那样看上去块头巨大不好对付。 可是，这些车上有不少异能者。 牧晓挑了最近的直接挥着陌刀砍上去，同时叮嘱全体原地等待, 尤其是异能者们暂时按捺不动。 丧尸的数量虽然不少，而且个个都是进化丧尸，但这边不同势力的人手更多。牧晓只用体力作战，恢复比异能能量要快得多。 陌刀刀刃迎面一劈，横向砍在丧尸的双爪上，居然发出金属敲击的声响。 丧尸被她一刀挡下前冲的势头，对着牧晓就是张口一阵愤怒嘶吼，还喷出不少口水。好在牧晓和那丧尸还有点距离，免了被洗礼一番的倒霉。 丧尸的反应速度非常快，那一声嘶吼完，爪子也已经动了起来，收回去换个方向继续抓向牧晓。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牧晓已经挥着陌刀和丧尸接了好几招，无一不是挡下了丧尸的攻势，每一接都是金属敲击一般地砰砰响。 下一秒，牧晓突然斜跨出一步，身子猛地扭了个方向顺势弯腰，闪过丧尸对着她脖子的一记横抓，手中陌刀也借着弯腰转向的势头对着丧尸的双腿膝盖横向一劈。 还是金属的声响，但丧尸的左腿膝盖上还是留下了一个深坑。 虽然丧尸没有疼痛的知觉，但膝盖严重受损会导致腿部骨骼无法支撑，这只丧尸行动的速度明显减缓，一瘸一拐地连准头都受了影响。 那只丧尸愤怒地连连嘶吼两声，挡了牧晓的两下追击后，竟然突然扭头就跑。 丧尸是彻底依据本能追寻新鲜血肉的行尸走肉，在它们的本能中绝对不包含逃跑这一选择，这丧尸扭头的瞬间，牧晓一愣，第一反应是它改了目标。 可是，那只丧尸确实是扭头就跑，冲的方向是空无一人的后方。 牧晓可不想到手的丧尸晶石又给飞了，连忙三两步冲过去直砍丧尸的脖子。 她的反应速度很快，从惊讶中回神到追上丧尸的这点时间里，那只丧尸才跑出去三五米远。 因为丧尸全力逃跑，根本来不及回防，牧晓这一砍精准地砍在丧尸的脖子上，在一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后，丧尸的脑袋被整个砍了下来，身子顿时僵住倒地，留下一个丧尸脑袋还在嘶嘶地出气。 牧晓跨上前一步，右手举着陌刀对准丧尸脑袋向下一刺，丧尸连嘶都嘶不了了，颅骨被轻松劈开，露出里面已经萎缩变色的大脑，和大脑中央闪着妖异光芒的晶石。 二阶进化丧尸，二级晶石，牧晓捡了起来丢进随身的小包中，转身打算回去。 突然，脑后一股尖锐的危机感直刺脑皮，牧晓几乎想都来不及想就下意识地直接往前扑倒，后脑勺头皮一股轻微的刺痛后，一只瘦瘦小小的丧尸从不知何处窜了出来，落在牧晓身前的地面。 它的速度应该是很快的，牧晓距离最近的建筑都有一二十米的距离，而这只丧尸一直潜伏者甚至连牧晓和金晟都未曾察觉，却在暴起露出杀意的那短短一瞬就扑到了牧晓身后。 可是，这丧尸也是倒霉的。 它选错了目标，牧晓野兽一般的直觉和极快的反应速度让她免于被开颅的悲剧，那只丧尸一扑不成落地，想要调转方向用它超凡的速度继续攻击牧晓，却冷不防被一柄同样快速而隐秘袭来的利刃钉死在地面，连抽搐的机会都没有。 牧晓摸摸自己发凉的后脑勺，上面并没有伤口，之前的刺痛感是因为太接近的危险导致的细胞自发反应错觉。 她看看被彻底钉死在地上的丧尸，对着凌七咧嘴一笑：“多亏有你。” 凌七一挑眉，二话不说将那丧尸的脑袋切开，捡起里面的晶石，那晶石几乎占了这丧尸本就不大的大脑一半的体积：“竟然是个三阶。” 要说丧尸的速度，并不是特别优秀，这三阶估计还算上了藏匿的能力。 “我的感觉不大好。”牧晓走过去看了一眼那晶石，在凌七递过来之后接了收好，环视一圈四周。 凌七也跟着看了一圈，所有袭击的进化丧尸都已经被解决了，甚至还有被烧成焦炭的，每一个都被专人开了脑取出晶石，没有人受伤，看得出来车队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车队重新开始行进，凌七和牧晓没有上车，继续走在车子边上。趁着这一段间歇，凌七看向牧晓，无声询问牧晓那句“感觉不大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晓接收到凌七的意思，想了想，反而先问了一句：“凌七，我记得你说过，等级高的丧尸能控制等级低的丧尸？” 作者有话要说：　　打扫了一天，感冒药的药效也起了，困的要死，今天的字数稍微少一点……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乌龟 的地雷x1 感谢 宇清727 的地雷x1 感谢 慷慷 的地雷x1 感谢 深蓝幻想 的地雷x1 第137章 “刚才那只丧尸像是故意逃跑把我引过去。”牧晓的意思很明白, 丧尸通过进化，等级提高，智力也就逐渐出现。根据科学院的研究和假设，以及与丧尸交战以来的一些经验累积，高阶丧尸确实有思考能力，甚至推断出处于顶点的丧尸的智力绝不低于人类。 不过, 目前还没有人遇到过智力明显高于其他丧尸的进化丧尸。 能合作已经是进化丧尸表现出来的极限，引诱几乎是一道尚未跨过的坎, 更不用说牧晓的推断——那只丧尸是在另一只丧尸控制下进行引诱的。 曾经在上辈子当了好久的丧尸王的凌七想了想, 表示:“丧尸确实能做到你说的这一点, 但是，那只丧尸也已经被我杀了。”凌七皱着眉看牧晓，“难道你想说, 还有丧尸藏在暗处？” “要知道, 刚才袭击的这波丧尸也不止你杀的那只是三阶的。”牧晓沉声，甚至催动了一部分异能去更加敏锐地感知周围的空气, 但暂时没有感觉到异常波动的空气存在。 “这一波丧尸都是在另一只丧尸的控制下进行袭击？”凌七的一边眉梢高高挑起, “牧晓, 你的想法很惊世骇俗。” 牧晓苦笑了一下：“我是这么猜的，但是没有任何根据。” 凌七若有所思地往前看了一眼。 还是牧晓想通的速度快，她把陌刀往背上一收，咧出一个笑容拉过凌七的手：“不管怎么样，有什么来什么就是了。” 要是这就担心这担心那的出现窃意，她还怎么变强？这是牧晓没说出口的。凌七的手在她手心, 她可得牢牢握紧了，任谁都别想抢。 回到车子边上，牧晓扣了扣车窗，示意他们打开窗户后对着里面说：“金晟你在A点范围什么都不管，专注回复异能能量，我有个猜想，这次会有个很难对付的家伙等在C点。” 陆威一顿，回过头看：“有什么需要我现在做的吗？”跟牧晓混了那么久，陆威大概也能想到牧晓不会单独持有这个猜想。 “你去和康毅提醒一声，就说我猜有只三阶或者四阶的丧尸等在C点，它能操控低阶进化丧尸。”牧晓这句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操控低阶丧尸，如果是这样，那虽然牧晓说的是保守的三阶或四阶，三阶的可能性也太低了。 陆威立刻正色点头，快步离开车子再次前往康毅那边。牧晓也说了是猜的，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康毅听了之后虽然惊讶，但还是按住了消息没有上报。 如果说之前牧晓的情报是晓小队“看到”的，那么这个“猜到”的更加匪夷所思的情报还不具备这时候上报去引人注意的资格。 不过，鉴于他自己对晓小队的慑服，他还是提醒了康家全员保持戒备。 等陆威回来车子里，胖子那车人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即使是最爱开玩笑闹腾的胖子也应声表示知道，没人对牧晓的猜测表示怀疑。 A点的仓库很快到了。 在消灭之前那波袭击的进化丧尸后，最后一点距离内干净得看不到半只丧尸。 作战人员按照顺序排列完毕，那几辆大货车按顺序驶到大门口，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从已经检查完毕的仓库里开始搬运物品。 牧晓一行人也下车来放松一下久坐的身子，一边时刻关注仓库那边的动静。 康毅也走了过来，看一眼牧晓，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仓库那边：“有了这些，这个冬天应该不愁了。” “包括全京城的民众吗？”牧晓忍不住问了一句。 康毅一愣，好笑地看向牧晓：“牧晓队长，你该不会觉得我们理所应当负担起所有人类的生存吧？” 牧晓皱了皱眉，因为康毅言语中自带的傲慢。 康毅也意识到自己用词言语有些过了，轻咳一声退了半步：“抱歉，我不是针对牧晓队长，只是京城始终接纳未受感染的人类，虽然人口比末世前少了不少，街道上尤其空旷，但其实在一些安置区域，人口密度并不比末世前低。” 他解释了一大通，看牧晓神情平平，没有出现反感，这才试探地说：“他们没有战斗能力，甚至因为饥饿和恐惧连普通人的程度都达不到，我们虽然会想办法保证他们居住区的秩序和卫生等情况，但粮食方面我们只能量力而为。在他们和这些有未来希望的人群之中，相信牧晓队长也会作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这是最直白的话，康毅擅长和人打交道，自然也能判断出跟牧晓这样的人说话是开门见山最好。他有他的理由，只要合理，牧晓就不会强逼着他怎么样。 眼看着牧晓虽然还皱着眉头，但没有反驳他的话，康毅很快拿捏住牧晓的心思：“其实，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对他们提供最低保障的食物，毕竟饥饿也可能诞生暴动。” 牧晓点了点头：“我记得，杨院士一直致力于粮食研究？”因为城外危险，目前人类没有治疗丧尸造成的伤口的有效方式，就连派兵保护平民外出寻觅任何可食用物品都无法达成，牧晓只记得曾在科学院听说，有一个项目组正在专项研究作物的快速生长和室内成长。 康毅惊讶地看了眼牧晓，他没想到这个牧晓关注的东西还挺多，点了点头表示：“虽然植物并没有出现丧尸化的情况，但科学院已经得出确定结果，当植物以被丧尸感染的生物作为养分，会在不断吸取这种养分的情况下逐渐成为丧尸病毒的传播媒介，虽然还没有样本证实植物能丧尸化，但吃了这种媒介植物的生物会变成丧尸。” 说到这里，康毅遗憾地耸肩：“所以，虽然末世后有些植物呈现不同寻常的快速生长趋势，但无一例外都是媒介植物。” 简而言之，就是目前还没有安全的催熟手段。 听康毅这番话，牧晓倒是想到了盛柔。 根据海世和盛柔的说明，那日盛柔被藤蔓卷走，她不顾一切冲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一株几乎有房屋那么高的捕蝇草将盛柔夹住，准备溶解吸收。 当时，海世疯狂地打砸那捕蝇草，哪怕捕蝇草用藤蔓勒的她快断气也不放。待力气渐渐耗尽，海世甚至单凭毅力拽过那捕蝇草用嘴撕咬，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等到她再醒来，发现她没有因为全身大大小小的丧尸抓咬变成丧尸，甚至连那些伤口都全部消失，而原以为救不回来的盛柔就在跟前，只是左臂上长了一根该死的藤蔓。 根据盛柔的描述，最开始她几乎每天都得和捕蝇草的意识争夺身体操控的权力，很有可能是因为捕蝇草被海世伤得太严重，肢体在得不到足够的养分去恢复，最后选择和左臂已经被溶解的盛柔共生，长在了一块。 “牧晓队长？”康毅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将走神的牧晓唤醒。 牧晓一愣，转头看向康毅，从他眼中看到了疑惑：“我们准备走了。”他指了指仓库那边，里面的东西已经搬运完毕，大货车正在关舱门重整车队。 牧晓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就不管康毅回了晓小队那边。 凌七注意到她状态不对，走动她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同时瞄一眼前面正上车的康毅：“怎么，那人有什么不对劲？” 康毅只觉得后颈一凉，可抬头看看四周，一切正常。最后只能摸了摸脖子坐进车里。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世界，连植物都是丧尸。”牧晓迟疑着说，脑子里的画面如此可怕，植物通过土壤吸收了有丧尸病毒的养分，然后就像那捕蝇草一样能攻击，甚至能吃人…… 这片大地上有多少植物？ “别瞎想。”凌七拍了一记牧晓的后脑勺，“末世三年，人类已经适应末世生存环境并开始有所反击。虽然丧尸也出现了巅峰王者，但因为丧尸王之间天然的敌对关系，人类略胜一筹。” “……”牧晓看了眼很淡定地说着“丧尸王”的某前丧尸王，觉得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脸颊笑道，“也是，总会有办法的。还是先搞定眼前的事吧！” 半小时后，牧晓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那句“搞定眼前的事”还真不该乱说。 他们到达了距离B点直线距离约两公里的位置，一路上除了落单的零散丧尸，路程简直顺畅得不行。 可是，当他们到达这儿，却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只见眼前黑压压地挤满了一大片丧尸，丧尸与丧尸之间几乎已经完全没了间隙，它们漫无目的地碰撞着，挪动着，发出一声声无意义的低声嘶吼，无数的嘶吼汇聚在一块，形成一股可怕的声响。 借着一早就已经预测好的风向，处于下游位置的车队暂时还没有惊动那一大堆的丧尸。 牧晓很快被人通知到前面集合，等她过去的时候，看到杜守正方向望远镜：“丧尸群的中央，就是B点。” 他话音刚落，前方上百米距离开外的丧尸群突然齐刷刷转向车队的方向，有些丧尸的眼珠早不知道去了哪儿，只剩下黑黝黝的眼洞。 可是，被成百上千的丧尸这么面对着，那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了整个车队。 作者有话要说：　　0-0有没有人感冒了只要发烧就说明快好了的？快来个人举手证明我并不微妙……不就是说了句才38度么……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第138章 “快！全员战斗准备！重火力压制！”杜守第一时间丢下望远镜, 大声喊话的同时抓过最近的两个人员往后一推，“快通知下去，集合点B点！” 所有人动了起来。 车队最前面的那些人员迅速回到车上，专门负责操控机枪等重火力武器的人在三十秒内准备就绪。车子开始前进，连发的机枪声此起彼伏。 牧晓也已经跑回到车子那边，在那儿等候的人听到前面的动静, 而易昇也已经将丧尸潮涌来的消息告诉大家。 “牧晓，前面决定交火？”陆威的声音中还夹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牧晓却是点头：“正面抗击丧尸潮, 继续朝B点推进。”她打开车门进去, 抓过无线电打开通话, “安琪和康恺分别注意车队左右边，用异能保证我们这一段左右两边与丧尸潮的距离！” 康恺的应答立刻就到，安琪也趴在窗边做好准备, 小脸绷得紧紧的。 说完这些, 牧晓又重新下车，在左边继续守着, 却让陆威回到车上。 转头看一眼凌七, 牧晓很快作出决定：“凌七你上车顶待着, 不管杀什么丧尸，杀完就回车顶！”凌七的武器是军刀，完全的单打独斗型，牧晓可不打算让凌七冲上去正面杠一大堆丧尸。 凌七点头，迅速如牧晓所说跳到车顶，伏低了身子警惕着。 所有车辆都作出了相应的反应, 最前头的武装车有重火力扫射压制，愣是将正前方扫荡出一条路来。 不过，除了正前方，还有两侧。 尤其在车队像一把利刃一般刺入丧尸潮，随着车队向B点前进，两面也不断有丧尸冲过来。 一时间，各类异能纷纷朝两边砸了出去，风卷雷劈。 可是，纵使用异能大招一波弄死了最近一片的丧尸，后面还是有源源不断地朝这边围拢，根本看不到头。 “妈蛋，是不是全城的丧尸都跑到这边来了！”就连康毅都忍不住捶了一把车厢，抬头却看见杜守竟然朝着这边走过来。 这样的时刻，已经不需要他们这些主事的人多说什么，所有人了拼了命地打丧尸，一旦车队被丧尸潮冲垮，每个人死的速度会更快。 那儿，杜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康毅迎上前，刚想开口询问，就见杜守抬手阻止了他说话，很直接地进入主题：“我听一鸣说晓小队有个能放大火的异能者？” 康毅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个，还是个小女孩。” “不管男女老少，这种时候她都只是个异能者。”杜守告诫地看了眼康毅，也不叫他浪费时间引荐，脚下不停直奔牧晓那边。 牧晓一早就注意到那边的情况，见杜守来了，倒是很干脆地询问：“有什么事要我们做？” 杜守欣赏地看了她一眼：“丧尸潮数量太庞大，我们不可能用现在的情况去消耗，那只会把我们的队伍拖垮。” 牧晓点头，往远处看了一眼，此刻车队距离B点又近了不少：“如果目标不变，是打算冲到B点然后想办法一次性解决吗？” 眼前这丧尸潮，可不是当初第三集团军驻地时牧晓她们捣鼓出来的那波能比的，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既然杜守过来找她，那肯定是有什么可解决的方案需要她配合。 杜守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一丝丝笑意：“是这样没错。我们有带高爆炸弹，但现在使用必然会将车队卷入。现在需要你们的火系异能者和我配合扫出一条道暂时堵住丧尸的行动，让我们能够冲到B点。” 牧晓皱着眉，略微思索，便点头：“好。”她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喊了安琪出来，却是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要求，“不管你们怎么样行动，我要同行。” 丧尸兴奋的嘶嚎声此起彼伏，如今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 见牧晓这边全力配合，干脆利落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杜守对她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转身说了一句“跟我来”，很快领着牧晓和安琪两人到了车队前头。 这里的战况比晓小队所在的位置要激烈更多，不断喷吐火焰发射子弹的机枪下丧尸残肢横飞，侧面辅助的异能者也拼尽全力。 安琪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看上去各种突兀，但已经没人有功夫去表达惊讶了。 走到一辆武装车前，杜守与牧晓说：“她和我一块儿到车上，她用她的火龙沿着两边灼烧丧尸，烧出一条道。”他指的赫然是从这里到B点的方向，竟是要安琪放火参与开路。 这一次，杜守也说出了他自己要做的事：“我会借着开出来的那条路，在丧尸重新扑上去之前，筑起土墙。” 牧晓往B点看了一眼，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到处是黑压压的丧尸。她低头看安琪：“安琪，明白了吗？” 安琪用力点头：“牧晓姐姐放心！安琪能做到！” 这个法子，显然是要用安琪和杜守两人的全部异能，换取弹药和其他异能者的保留。 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牧晓终于重新抬头：“好。” 她目送着杜守和安琪上车，自己却是双手握紧陌刀，将注意力覆盖四周。 火烧了起来，周围的温度快速上升，两团不断旋转的火球出现在安琪两侧，待聚集到一定程度，火球中伸出一端，如同原本蜷缩一般的火龙探头醒来，沿着车队两侧直扑眼前的丧尸。 火龙过处，留下一片焦黑的丧尸带，宽近一米，甚至连附近的丧尸都因为这高温影响减缓了行动的速度。 紧接着大地摇晃起来，火龙刚过，土地便裂出一条缝，突然有土墙拔地而起，高的甚至超过了货车顶，最矮的也有两米高。 一时间，丧尸被两道土墙格开，而土墙围成的过道中，仅剩的丧尸被重机枪无情收割。 安琪晃了晃身子，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还能站得住。 杜守脸色苍白，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安琪只要烧出两条空隙就好，而杜守却需要继续维持土墙，它们在丧尸的捶打下不断消耗，同时需要不断补充和必要的变化。 车队的压力瞬间减小，不少人都高兴都看向杜守，眼中透着配合和活下来的欣喜。 杜一鸣亲眼目睹小小的安琪释放出比那天更厉害的两条火龙，心服口服地收回目光，却看到牧晓突然握紧陌刀朝着杜守所在的武装车一跃而起，双手挥动陌刀就要对着车子劈下去。 “你干什么？！”杜一鸣情急之下一道雷劈就打了过去。 牧晓跳在半空避无可避，眼看着就要被雷劈中，情急之中抛出陌刀。陌刀撞上雷击的同时插入地面，将雷击导入地底，而牧晓自己则继续之前的方向一把攀住车子的后端，五指发力硬生生在车顶抠出几个指痕，提气再往上一条，一拳头砸向杜守的右侧。 这一幕发生得突然，除了杜一鸣那一招雷击，没有人作出其他反应。 而牧晓这一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一只丧尸的脸上，愣是将这只速度奇快的丧尸砸到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那丧尸也耐打，落地后迅速从坑里跳出来，因为速度太快人眼无法跟上，居然转眼又不见了踪影。 牧晓黑着脸站在车上冲着杜一鸣大吼一声：“把我刀丢上来！”那丧尸明摆着目标是杜守，牧晓因为她本身的猜测，之前就始终保持警惕，现在车队里最重要的核心也是显而易见。如果杜守这时候倒了，这些土墙就是白费。 杜一鸣也知道是自己办砸了事情，连忙跑过去拔陌刀，谁知道这刀入手沉得很，杜一鸣第一次拔没能拔出，连忙用尽全力才将刀拔了出来，咬牙抛给牧晓，恨不得偷偷甩甩酸疼的手臂，顺便吐槽一下轻松接住并且挥得无比利索的女汉子牧晓。 牧晓可不知道杜一鸣心底的腹诽，陌刀在手，她继续随时关注周围空气的变化，试图去寻找那个速度已经超过人类肉眼可及的丧尸。 有牧晓这一动，其他异能者也终于将放松的心情重新提起来，随时警惕进化丧尸的袭击。 这些土墙能暂时挡住普通丧尸，可挡不住大部分进阶丧尸。 好在，因为有了土墙的保护，车子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快了一点。 转眼，他们就推进到了B点，那是一个大型厂区，建有外墙，天然阻隔丧尸潮的保护屏障。 牧晓攥紧陌刀刀柄。 那丧尸要行动，也就这一刻了。 想到这，牧晓干脆挥起了陌刀，往四周甩去。 就在车队先头进入B点围墙内同时，牧晓终于感觉到空气又有一次非常细微的波动，她连忙双手握住刀柄硬生生将陌刀转了个方向，砍得一点没留情。 这一刀下去，很明显地砍中了。 丧尸惨叫一声，身子断成了两节，上半身连带着脑子在地面上挣扎着朝牧晓他们追逐，而失去了大脑控制的下半身一动不动地在地上。 牧晓跳下车，一刀击穿丧尸的脑门，从里面取出一枚三阶晶石。 虽然羡慕，但没人试图从牧晓这边抢过，规矩一早就已经说好了，丧尸战斗的战利品晶石，归杀死丧尸的人所有。没人能否认牧晓在杀丧尸时出的力。 车队终于进了B点的围墙，杜守在昏迷前得以撤掉异能，恢复点气力。 立刻有人过来询问，在杜守点头之后离开，再过去大约五分钟，他们才刚冲杀过来的那方向，突然发生了场壮观无比的爆炸。 第139章 巨大的蘑菇云伴随着大量尘土和即使是墙内也能感受到的热浪冲击席卷整片丧尸潮。 无数的丧尸被这场爆炸吞没, 虽然伴随了大量的晶石灰飞烟灭，换回的却是整个车队的安全和足以继续前进的余力。 杜守毫不犹豫地选择用了一场针剂，并主动提供了一支针剂交给牧晓，这当然是给安琪用的。 “这能恢复三阶异能者大约一半的异能能量。”杜守考虑晓小队刚来京城，挑了针剂的重点说明，“用了这个并无明显副作用, 部分人员在使用一天到三天后说是有疲惫反应，不影响日常生活。不过她年纪小, 先拿着以防万一。” 换句话说, 这东西虽然暂时还没有明显副作用的例子, 但杜守在“战争”告一段落之后，还是考虑了安琪是个孩子这一点。 牧晓接过针剂，很郑重地看着杜守道了声谢。 目送杜守转身回到车队最前头, 步伐沉稳有力, 牧晓不禁有几分佩服，还没来得及去看安琪又被杜一鸣喊住。 杜一鸣的脸色有些尴尬, 难得地说话多了点吞吞吐吐：“那个、牧晓, 刚才的事实在对不起, 我以为——我误会你了。”说到最后，原本的解释在牧晓的注视中还是换成了单纯地道出错误。再多的解释有什么用？如果不是牧晓的脑子和动作反应都快，那一击雷劈最后会导致死多少人，没有人能想象。 “没事。”牧晓很干脆地摆手，“换个角度，如果我看着你一言不发就朝着我队友偷袭, 我的刀也不会客气。”要说近距离快速杀人，空气异能还真不如直接真刀实拳头地干。 杜一鸣张了张嘴，发现牧晓说到这份上，他酝酿了半天的道歉到最后啥都说不出来，人家明明说没事了，可这种莫名的微妙憋屈感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还不如被牧晓揍一顿了！ “说到底。”牧晓已经蹲下身抱起了异能消耗差不多的安琪，重新转过身子，在和杜一鸣擦肩而过的时候又说，“我们只是暂时的联手，毕竟不是能交出后背的伙伴。” 直到牧晓朝着晓小队的位置走远，杜一鸣才终于在这句话下回转过来。 是了，他跟牧晓率领的晓小队，可不是一圈的。 即使之后京城局势明朗，他们杜家很可能会和晓小队他们有立场的重合，他们也没有机会成为一片阵营的人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有了，只是杜一鸣暂时还不可能知道。 而这个时候，回到晓小队的安琪得到了全员的一致欢迎。 B点的仓储位置清扫工作和后面的搬运正有序进行，和A点一样，完全没晓小队什么事。 可是，有了刚才那两条全车队都看得一清二楚的火龙开路，晓小队和安琪彻底让全车队的人心服口服，再没什么人敢轻易给仿佛很清闲的他们脸色看。 晓小队全员直接下车放风，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围着安琪小姑娘笑眯眯地夸奖，直到易昇力排众议让安琪回车子里休息，正常恢复为止。 至于那针剂，牧晓直接交给了易昇这个有专业知识的人，他和苏秦本就不是主战人员，向来都会多一分精力照看安琪。 牧晓笑眯眯看着自家小伙伴们放松地笑闹，就连才刚加入的那些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人们也在胖子的插科打诨下融入其中，深呼吸一口气感觉有些畅快。 自家原本觉得要生存都很难的小队，不知不觉也有那么多人了呢。 虽然实验室里出来的这些身体还有些虚弱，特殊能力也有些古里古怪的，但是只要他们自己能认定晓小队，那就是牧晓的伙伴。 “在想什么？”凌七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正哈哈大笑的胖子——此刻他正搭着一个人的肩笑得乐不可支。 牧晓侧过头看着凌七：“就是觉得，有个仿佛遥不可及的目标，其实还挺好的。”她从小不太喜欢太难的事情，有生以来觉得最难的出柜还因为穿越到末世，还未尝试就无疾而终，“你不知道，以前我最喜欢的口头禅是，我们先定个小目标。” 凌七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牧晓当时直接吞安眠药开门等丧尸的画面，勾了勾嘴角：“是挺怂的。” 牧晓哈哈一笑，朝着伙伴那边抬了抬下巴：“我现在的目标也不大，我希望能过太平日子，和你，和你们。”她拉住凌七的手，然后朝着伙伴们那边横着一挥，咧嘴笑的样子格外自信。 凌七趁势反扣住牧晓的手腕，又将她的手抓到自己跟前，看了看她的手指关节。 稍微有点红，没有伤口。 牧晓愣了一下，想明白凌七这番动作的用意，连忙说明：“你放心，我没受伤。” “你也不想想，万一这拳头砸下去刚好砸到的是丧尸的嘴怎么办？”哪怕牧晓这拳头的力道依然能把丧尸砸在地上，但丧尸的牙也一定能划破牧晓的手。凌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额——”牧晓还真回答不出来，总不能说她还能跑回来让盛柔救命吧？“那个，我也是没办法，当时杜一鸣的雷击打过来，杜守大约就被杀了。陌刀导电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出来的办法。” 凌七皱了皱眉，心里面把杜一鸣打了个红色的叉叉，最后只能暂时先放在一边：“我还是喜欢单独行动。” “单独？”牧晓睁大眼睛满是抗议。 “……好吧，晓小队单独行动。” 抗议变成了笑容。 两人自顾自的对话引起了那边笑闹的伙伴们的注意。 直到她们终于意识到她们好像太张扬被围观的时候，胖子捂住眼睛，偏偏又漏出胖乎乎的手指都遮不住的缝隙夸张地大声说：“哎哎呀呀胖爷的氪金狗眼要瞎了，天啦噜我能申请保护单身汪的身心健康吗？” 这一连串说得人是一愣一愣，牧晓拉着凌七就走过去，咧嘴笑道：“胖子，我觉得你身心非常健康，为此你应该感谢我们对你的锻炼。” “！”胖子瞪大眼睛，语气更怪了，“完了完了牧晓你什么时候那么能贫了！” “也许是丘比特给的灵感。”牧晓又堵了一句回去。 胖子这下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还是出发的消息拯救了他。 听到专门负责传讯的人告知搬运完毕即将行进的消息，牧晓重重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那对能自如变出厚度适中的石头防护的胖子来说连蚊子咬都算不上——笑着说：“出发了，别忘了我说的猜测，保持警惕。” “对胖爷我还不放心吗！”胖子迅速应答，胖乎乎的身子出奇利索地一溜烟回了运钞车那边，三两下上车绑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准备就绪。 不一会儿，车队再次动了起来。 这次是C点，将会通过失去侦查员的那个红圈范围，其中还有一段山体隧道。 没有了丧尸潮的威胁，这段路上异常宁静，仿佛原本在这儿游荡的丧尸也都参与了之前那一波数量巨大的丧尸潮，什么都没留下。 整座城市一片死寂，破旧地横在路上的车辆，遍布尘土黄沙的街面，满是灰尘和残破窗洞的高楼大厦…… 这样整片城的死寂，是京城中生活的人们完全无法想象出来的。 这种气氛像无形的举手死死压在他们心上，尤其是第一次出任务的那些“新人”们。如果丧尸带来的感觉是直接的与死亡对话，而这样的场景则是血淋淋地将人类在末世的衰败呈现眼前。每一个任务背后，都带着为了不让这种景象继续增多而不能失败的理由。 周围静悄悄的压抑气氛，甚至让一些人冒出了“快来只丧尸袭击我们”的诡异念头。 晓小队在这样的气氛中是适应得最好的，毕竟他们已经见过很多这种样子的场景，从图样市到晴州市，从青龙基地到京城。他们因为京城甚至还有人们继续逛街而震惊，却不会因为眼前这样的景象。 他们只是始终保持最高戒备。 “车头那边派了人离开。”易昇将看到的画面传达给牧晓，“三个人，方向不同。” 牧晓想了想，点头表示了解：“大概快到山体隧道了。” “一定要进隧道吗？”陆威对此表示不解，隧道这种地形太容易闹出问题，头尾堵住就是个瓮中之鳖，甚至只要保证两头封禁，他们自然就憋死在里面，只是不知道没有呼吸的丧尸们是不是了解这一点。 “绕道需要增加的形成太长，不定性因素也很多。”牧晓摇头，这个问题在一开始侦查员消失时就讨论过，这就是最后的答案。 杜守派出那三名速度一流的异能者，目的确实是调查隧道两头是否存在问题。 大约在车队到山洞口前，三名异能者都回来了，经过探查并未发现隧道两头有丧尸等待或者埋伏的痕迹。 箭在弦上，杜守心知自己决不能动摇，终于下令车队继续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一部分实在太困可能存在虫子和错误什么的，欢迎捉虫！ 以及，美女和野兽挺好看的。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宇清727 的地雷x1 第140章 隧道才通车不到半年, 一切都是簇新的。随着前头大功率照明灯的照射，可以看到隧道两旁一盏盏灯，如果电力未曾中断，隧道里应该会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道路上有清晰的指示文字和白线，顶上每隔一小段距离也能看到指示牌，提示限速和隧道距离。 这条隧道很长。 长到足以装下两三个车队。 所有人都开车车灯前行, 牧晓他们也都回了各自的车子。 隧道里的光线可不比外面，在车子里至少还有车窗挡一挡, 争取反应时间。 在黑暗中行了一段路, 牧晓也不知道隧道出口还有多远, 只能看着车子跟着前面的缓慢挪移。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隐隐的震动和声响，听起来并没有多激烈, 牧晓闭上眼感受了一下, 确认了空气流动明显减少：“后面封住了。” “是车队做的？”陆威听出牧晓的语气中并无忧虑，不禁往着不可思议一些的方向猜。 果然, 没等牧晓回答, 就有专门的人过来传递消息, 看样子是在事情发生前就从车队前头开始往后通知：“你好，车队进入隧道后按计划由土系异能者封住入口，防止后方有丧尸闯入。” 说完这些他就走了，留下晓小队消化他带来的消息，就连陆威也忍不住摇摇头感叹：“这一招还真是……该怎么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牧晓笑了笑：“总比被丧尸两头夹击的好。”后方操纵土将口子封个几层，哪怕是二三级的进化丧尸也不是那么容易刨土撞进来的。就算前方有丧尸埋伏, 至少也只是一头的危险，可以集中火力突破。 一般对于隧道、峡谷这种地形，自古以来都是保证两头畅通为最根本的方案，若要通行会派精锐守住入口，主力向内推进。可杜守这一招不走寻常路，愣是将车队必须继续执行搜集任务的根本贯彻到极致——反正这条路要一直走下去，留着出口做什么？等走完所有的点冲着城外最短距离出城便是，也没有走回头路的必要。 而且，这一招还有个暗示作用。后退是不可行了，如果碰到丧尸，那就杀出去。 “牧晓姐姐，前面会有丧尸？”安琪仰头问了一句。 牧晓拍拍安琪的脑袋，微笑着说：“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休息就是。前面还有之前那个杜守叔叔顶着呢。” 最前头始终皱眉关注隧道情况的杜守打了个喷嚏，惹得杜一鸣忍不住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他这强悍的叔叔身体向来很好，好几年都不见感冒一次的那种。 “那个叔叔……是好人？”安琪想了想又问了一句。牧晓、胖子他们都是安琪能直接感觉到就是好人的那种，凌七姐姐有些不好说，但安琪知道凌七对她好。至于坏人，安琪也能分辨的出，可是杜守这个人，哪怕安琪和他合作了一场，却还是说不出他是好是坏。 这个问题其实不好回答，牧晓想了想，最后只能说：“他是军人。” 虽然这个任务说是几个有势力的家族争取到手，与军队和政治没有关系，但牧晓依然能从杜守身上感受到很明显的军人气息。就和邢沁雅一样，比邢沁雅更深沉许多。 对于军人来说，执行命令那是天职，至于执行命令所需要做的事情是好还是坏，就不好评估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不能简单区分出好人坏人的。”牧晓又对着安琪补充了一句，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安琪长大了很多，牧晓觉得她也许能懂一点点，但肯定能记住。 在安琪脆脆地应声后，这段不分时间场合的小教学告一段落。 牧晓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听到凌七低声说了一句：“来了。” 隧道两侧是往外扩的弧形，车灯的照射范围有限，整个隧道的两侧都是阴影笼罩的范围。就是在这一片阴影中，突然从左右两侧快速窜出来五六只丧尸，是在车头武装车部分过去之后才出来的，直扑那些体积最小、防御力也最薄弱的小轿车们。 接连的几声尖叫，被一阵巨大的丧尸吼声遮盖。 牧晓毫不犹豫地提刀下车，在车灯的照射下，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竟有隧道一半高的巨大黑影高高举起一辆车，腾空撕扯成两半。车子里的人在艰涩的金属扭曲和断裂声中从车子里摔下来，如同足足从两三层楼摔下，还没着地就被一同进来的其他丧尸撕扯着啃咬起来。 惨呼声在整片隧道里荡起延绵不绝的回声，鲜血四溅，速度不输人类的进化丧尸如同野兽般埋头在这些还有一口气的人身上，就着最柔软的部分不断撕扯，咀嚼吞食新鲜的血肉。 丧尸，不需要食物，却本能地对活物存在强烈的食欲。 周围被突然袭击一时打懵的异能者们也终于动了起来。 因为车队的行进以及丧尸所处的车队密集区，前头的装甲车没办法也不适合调头回来用重火力扫射，这一场只能是人与丧尸的战场。 在场的都是精心挑选拥有战斗力的人们，他们很快行动起来，从巨型丧尸附近的危险区域暂时撤离，同时将还在沉迷眼前这三四具新鲜尸体暂时没有动静的丧尸们围在中心。 除了巨型丧尸外，还有五只和常人差不多大小的丧尸，暂时还看不出进化内容，但从它们的行动速度来看，无一不是进化丧尸。 而人类动起来的同时，那些丧尸也跟着动了。 新鲜血肉的诱惑力此时竟然落败，这些丧尸紧紧盯着周围的人，紧接着冲向各自的目标。 枪声响了起来，队伍中没有异能的人全员配枪，也经过专门的训练，只是这些子弹打在丧尸身上却显得不痛不痒，连让塔门退一步都做不到。 不过在枪声之后，异能也很快参与到作战当中，热火朝天地冲着丧尸——尤其是那只目标硕大的巨型丧尸。 这一次和子弹仿佛“不痛不痒”的骚扰不同，巨型丧尸怒吼一声直冲异能者那边。 第141章 拔地而起的土墙将暂时未被牵连进去的车辆与战斗中心隔开, 帮着他们快速撤离战争现场。 丧尸这次出现得非常突然，直接拦腰一截，先头的车子很快就顺利空出场地，倒是后面的车辆非常尴尬。他们退不得，再后面就是负责搬运的货车。 这些异能者们多少也都有对抗丧尸的经验，有条不紊地边打边试图将丧尸往空一些的方向吸引。 一时间, 风刃火球电光水冲，隧道里煞是热闹。 牧晓原本还提着刀想上的, 这下子也干脆停下脚步, 保持着戒备却并不急着上前——她可不想变成什么烤肉串或者冰镇人棍的。 一时间, 那四只小的丧尸也来不及展现出什么样的威力，不一会儿就伤痕累累，连嘶叫的声音都似乎变了调。 中央那只巨大的丧尸却是明显地越来越愤怒, 它体积大, 挨的异能也是最多的，可它愣是这么硬生生扛下来了, 只那少数冲着它脑袋过去的攻击是抬手挡下的。它身上的伤口非常多, 每一下都能打得它浆液和腐肉四溅, 有些地方更是焦黑一片，可它还是那样站在那儿，偶尔转动庞大的身躯弯腰挥爪，总有人躲闪不及被拍死在地面，有的甚至血肉模糊全不见原来的样子。 不过，在这样的牺牲下, 丧尸逐渐示弱，就连挥动爪子的动作也不再有原本的力道。 即使是处于旁观的晓小队也不禁松口气，这种大块头一直以来都是最麻烦的，皮糙肉厚难砍。 可就在这一刻，那只大胖丧尸突然猛吸一口气，原本就大的肚子又胀大了一倍，接着猛地朝着人群吹来。 那不仅仅是难耐的大风，风里面更是夹杂了浓郁的腐臭味和无数的碎肉块以及内脏渣子。 有人好不容易努力压低身子重心在这一股风中站住了没倒地，待风停止将身上挂着的东西抓着想往地上丢，可伸手触及的条状物手感滑腻，看一眼竟然是一截黑红黑红的肠子，加上鼻翼间浓郁的腐臭气味，终于熬不住吐了起来。 和他一样吐得停不住的人不在少数。 以往对付丧尸，残肢碎屑鲜血横流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终于适应了，可如今这腐臭味道又一次将那翻腾的恶心感勾了出来。 “不好了。”牧晓原本斜靠着车子，如今站直了，皱眉看着那边。 那丧尸吹的不是牧晓这边，但因为腐臭味太浓郁，他们也已经闻到一些，难闻得厉害。 牧晓转身就把凌七往车子里推：“你们都回去，把车窗关紧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尸臭，说不定有毒。”她话说完，将车门关上，盯着凌七直到她不再表示反对。 “牧晓姐姐，那你呢？”安琪趴过来问。 牧晓笑了笑：“放心，姐姐我在鼻子前面留了那么多的新鲜空气！”她伸出双手笔画了一个大圆，让安琪放心。虽说她用空气异能做的和这个有那么点差别，但最后的效果是一样的——她用空气将异味气体排挤开了，留下新鲜的空气在自己的鼻子前面。 除了需要时刻分出一分注意力来保持异能释放，没有其他的麻烦。 在牧晓安排这些的短暂时间里，巨型丧尸那边损失惨重。 五光十色的异能攻击此时已经寥寥无几，有些人强憋着口气想解决丧尸，却没想到那丧尸对他们的攻击不闪不避，竟然是提起那四只小丧尸，直接往自己的肚子、腰上面按。 诡异的画面出现了，那四只丧尸就这么黏在了巨型丧尸的身上，而且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陷进去。 而那只巨型丧尸开始恢复了力量，甚至连身上那些攻击留下的痕迹也在重新长出黏糊糊的肉芽，快速愈合。 眼看着四只小丧尸不断被巨型丧尸融合，牧晓看着还留在外面的肢体和丧尸脑袋，脑中突然晃过一个很糟糕的感觉。 既然丧尸脑部的晶石能让异能者获得能量，甚至进阶，那么对丧尸来说这些晶石是否有作用？ 不管怎么样，牧晓提着陌刀用最快地速度跑了起来：“快攻击小丧尸的脑袋，别让晶石被融合了！”她大喊一声，声音在隧道里传出好远。 等她话音被回荡了两遍，牧晓也到了巨型丧尸跟前，她半分不停歇地直接一脚蹬地跳起，手中陌刀直劈巨型丧尸肚子上的那个小丧尸脑袋。 “吼——”巨型丧尸大吼一声，粗壮的手臂直接冲着牧晓砸了下来。 牧晓在空中避无可避，只能双手撑着陌刀横举，打算硬抗。 一道风刃从后面直射过来，硬生生将巨型丧尸的手臂打偏了方向，还留下一个深坑。那手臂最终擦着牧晓挥下去，没对牧晓造成影响。 牧晓见状，立刻改回陌刀的持刀姿势，愣是在冲到那小丧尸脑袋处之前成功举刀劈下，大半个丧尸脑袋被牧晓贴着巨型丧尸的肚皮削了下来滚到一边，脑子里那枚晶石也往地上落去。 “牧晓，你疯了吗？！”康毅的大骂声迟迟传来，牧晓喊的意思他明白，可牧晓这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的架势也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了。可惜康毅是正面对上巨型丧尸那一喷的人，刚才匆忙间砸出来一道风刃赶上了，然后好不容易憋出这一句骂，之后又熬不住弯腰继续吐了起来。 “疯了的”牧晓此刻正直接用手抓着巨型丧尸的肚皮，在她自己刚切出来的伤口上直接蹬了一脚，就这么继续扑向腰上的一个还能看到大半脑袋的小丧尸。 巨型丧尸当即扭转了腰。 牧晓一扑空，落在了地上就地一滚，躲开巨型丧尸紧随而来的一巴掌。 巨型丧尸似乎对牧晓非常恼恨，她这一躲，它竟是抬起脚继续朝着牧晓追过来。一路上有人吐得没了力气又躲闪不及，被巨型丧尸踩了个准，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魂归西天。 牧晓回头看了眼紧跟着她的巨型丧尸，那肚子和腰上的小丧尸已经只剩下还露着的一部分手臂或腿，剩下三个丧尸和晶石都已经吞噬了。她咬咬牙，瞄了眼丧尸短粗的脖子，朝着隧道墙壁冲过去——她需要借助墙壁提高跳起的高度，总得想办法对巨型丧尸的脖子下手。 眼看着牧晓就要被追上，几记异能砸在巨型丧尸的背上，逼得它脚步停了一停。 是之前的异能者们，他们当中有几个稍微好了一点，惨白着脸抬头就看到牧晓不要命地引着巨型丧尸跑，连忙给巨型丧尸补了两下。 不过，很快牧晓就注意到，巨型丧尸周围的空气好像和其他人的有些不一样。那里的空气成分很怪，透着危险的气息。 “牧晓队长，这边。”一个声音从牧晓的右侧传来，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在罐子里发出。牧晓看过去，那边站着一个人，竟然还戴着防毒面具！ 巨型丧尸又靠近了一步，巨大的手臂朝着牧晓抡过来。 牧晓连忙朝着右边那人的位置冲过去，只见那人扬手丢过来一个东西，她接住一看，又是个防毒面具——有人来这边任务的时候还带这东西？或者应该说，谁家物资还包括防毒面具的？！ “你是？”牧晓想了想还是没用，反而先问了一句，然后才补充，“我不用这个。” “有毒。”那人立刻说，看看牧晓依然不甚在意的样子，也就不再多提，接过递回来的防毒面具往巨型丧尸那儿看了一眼，“是能导致脑死亡的神经毒素，只是对丧尸起效比较慢。” 这一下，牧晓终于认出对方了，惊愕地说：“是你？！” 没等她说完，后面劲风袭来，牧晓双手握刀反身就是一砍，硬生生将巨型丧尸这一拍给扛了下来，还借着转动半周的惯性将它的手臂反拍到隧道墙上。 隧道墙当即裂了一条缝，有些许碎石尘土从上方落下，牧晓心中一登，更是讨厌隧道这样的战斗环境。 她知道丧尸的原理是快速增值的细胞，就算这巨型丧尸真的中了那神经毒素，只怕破坏的速度和生长的速度间也有一段时间的博弈，牧晓心知她不能单纯寄希望于那所谓的毒素，当即顾不上再和这个熟人寒暄，挥着陌刀迎向这只巨型丧尸，打算先解决了再说。 那人见状，伸手朝着腰间一掏，手上多了把枪。 枪的枪管比手枪要长，是双口的，看上去威力不小。 她稳稳地开了保险，紧紧盯着交战到一块的牧晓和巨型丧尸，不断调整她的发射的方向。 “砰——”火药、弹丸连带着巨大的声响在隧道中回荡，牧晓才刚躲闪过丧尸的一爪子跳到一边，那丧尸的手臂就被一枪击中，这一枪竟然将丧尸这有一个人那么粗的手臂打出了一个弹眼，一个占据丧尸那有半个人那么粗的手臂一半大小的弹眼。 就连巨型丧尸都愣了一下，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一边。 也许是那精神毒素真的有了作用，巨型丧尸转身朝着那人冲过去的速度慢了很多。 牧晓见状，趁机冲泡着冲向巨型丧尸身边的隧道壁，沿着弧形朝上跑了两步，猛地蹬地一跳上了巨型丧尸的肩膀。 巨型丧尸隐隐感觉到这点，又停下动作反手想抓牧晓。 又是一声枪响，巨型丧尸的肚子上多了一个洞，惹得它重新又继续盯着开抢的人。 牧晓双腿跨坐在丧尸肩上，趁着这一刻将陌刀用尽全力刺入巨型丧尸的太阳穴。 浆液喷溅出来，巨型丧尸不断怒吼着，手更是不受控制地胡乱挥动，拍在隧道壁上留下一个个深坑，引得隧道顶上不断有落石坠落。 牧晓双手按住插在巨型丧尸脑袋上的陌刀，用力地搅动。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回答一下有的读者的问题，凌七这一世对丧尸的几乎没有多少掌控力，尤其是进化丧尸更没办法控制。前文中有提到凌七这一世不像丧尸而更像是敏捷的兽类。至于原因后文还会有更明确的说明。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天空 的地雷x1 第142章 “快、快想办法, 土系异能者呢？！” 在接连不断的打砸声中，康毅瞪大眼睛看着“胆大妄为”的牧晓，终于被一块落下的碎石打醒。他抬头看着上方黑暗中不断落下的碎石土屑，终于想起来他们还处于大山底下的隧道中，连忙朝着连胆汁都快吐出来的异能者们大喊。 有三五个人举起了手臂，外加弱弱的应答声, 有的还直不起腰。 康毅也被鼻翼间挥之不去的腐臭逼得更加烦躁，突然感受到一股大风从后头吹过来, 愣是将在这一片沉积一时无法散去的腐臭朝着前面吹过去。一时间, 这一片战斗区域的味道终于能让人接受了, 其他人也咬牙捂着肚子看向巨型丧尸那边。 康毅看向风吹来的方向，只见一个人影晃过，留下的正是自己那个从小爱哭还各种不爱争强的小堂弟, 那风显然是康恺刮的, 康毅心情有些复杂，同样是风系异能者, 他竟然没有想到这种并不难想的办法。 “噢！”异能者们发出的呼声让康毅跟着朝巨型丧尸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形快速朝着那边靠近, 可巨型丧尸高举手臂往下一拍，落点竟然正好是那高速行进的路线上。 不过，血溅当场的画面没有发生，那人竟然保持着原速不变，弓起身子一跳直接上了隧道顶！ 一群人仰着头看着非常暗的隧道顶，试图看着那人落下, 却半晌没见动静。 “看丧尸头顶！”有人惊呼了一声，只见那消失在黑暗中的人竟出现在巨型丧尸头顶，然后直直落在丧尸另一边的肩膀上，从她跳起到落下的距离，绝对不是普通的高跳下落抛物线能画出的。 “凌七！”牧晓正因为手臂酸软脱力头疼，一只手死死抠进丧尸的皮肤肌肉勉强将自己固定在它肩上，思考着得怎么解决这个戳了太阳穴还没完蛋的丧尸，转眼就看到天上掉下个凌七，吓得差点从巨型丧尸的肩膀上掉下去，“你怎么出来了？有毒？！”腐臭尸臭也就罢了，刚才那人可是说了有用神经毒素！ “我还没呼吸，你还有时间。”凌七瞥了牧晓一眼淡淡地说，视线在巨型丧尸的脑袋上一凝，连军刀也不拿了，直接抬起右手一勾。 牧晓手忙脚乱将凌七口鼻间的空气全换成健康安全的，就看凌七右手原本平平的指甲——不应该说手指——转眼变成了爪子，及其尖锐的爪子，直接对着巨型丧尸的脑袋抓了下去。 巨型丧尸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想拍肩上的人，牧晓顾不上说话，连忙硬生生将陌刀整个□□，顾不得刀柄上沾着的粘液，愣是单手抓着陌刀借着横劈的力道将丧尸那一拍给扛了下来。 可这还不止，随着凌七抠出丧尸头顶的颅骨，巨型丧尸或许是感觉到了危机感，突然弯腰就要把自己的肩膀往隧道壁上撞。 牧晓咬牙想把凌七拉过来跳下去，打算放弃这一次近距离对付巨型丧尸的机会，只听得又一声枪响，这一次没了一半的是巨型丧尸的右膝盖，丧尸腿一软朝着右侧轰然倒地。 在巨响伴随着震动传遍整个隧道的同时，凌七也终于从巨型丧尸的脑袋中掏出了那枚晶石。 没了这晶石，巨型丧尸再怎么凶悍也无法动弹，牧晓却一刻也不停歇，一把抓着凌七就朝着那戴防毒面具的人冲过去。 那人似乎也被牧晓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吓了一跳，只来得及后退一步，牧晓就冲到了跟前，把凌七往她面前一推：“你刚才说的神经毒素，她没中吧？” “……”那人默默地看了眼一脸关切和焦急的牧晓，迟疑着拿下脸上的防毒面具。 凌七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个拥有重火力枪支的人竟然还是个有过几面之缘和合作的人，不过，显然这个人并不能回答牧晓的问题。 “牧晓队长大可放心，她没事。”另一个声音代替她回答了牧晓的问题，不远处有人靠近，她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声音中带着笑意。 “队长！”冯溪立刻站直了身子对靠近的花岚倾身行礼，然后快步走到花岚身后侧半步的位置紧紧跟着，一如当初牧晓她所见的样子，一点没变。 牧晓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也来京城了，那个毒素是？” “我的异能，对丧尸来说不怎么实用。”花岚很坦然地说，视线在牧晓和凌七身上扫了两眼，眼底透着了然。 不过，没等花岚接着开口说话，隧道又出现了震动，头顶不断有土石落下。 “你们还在那儿站着干嘛，赶紧回自己的车上，冲出去！”康毅一脸无语地冲着牧晓那边大喊了一声，还大力挥动手臂招呼。 冯溪明显紧张起来，紧紧盯着花岚等她下令，那眼神连牧晓和凌七都明显注意到了。 “那我们找时间再聊。”牧晓笑着先一步开了口，花岚也不矫情，点点头后转向冯溪伸出一只手。双方一前一后朝着两个方向快速奔离。 等牧晓和凌七回到晓小队那边，车子已经发动了，车门打开着只等她们两人上去。 牧晓二话不说把凌七往车里一塞，自己也一脚跨上去，没关上门就说了一声：“开车！” 车子呼啸着超前冲去，掠过那巨型丧尸的尸体，也掠过三五个还豁出性命在那儿用异能创造土石支架希望能暂时撑着点的土系异能者。 “牧晓，凌七，你们两刚才也太冒险了。”陆威难得地开了口，眉头的川字纹简直深得能夹死苍蝇。 牧晓理亏，弱弱地回了一句：“放任那丧尸继续杀下去，死的人就太多了。现在连C点都还没到，目标才完成不到一半。” 话才刚说完，牧晓就被凌七凉凉地看了一眼。 “……”牧晓这时候哪里还记得要找凌七好好谈谈这个冒险与否的问题，绞尽脑汁转移话题，“说起来，刚才看到花小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边。” 车上的人都多少对花小队的出现有些好奇，不过车身晃动，眼看着隧道随时都可能塌方，他们没有就花小队的事讨论下去，而是集中精力跟上前面的车子疯狂前进。 每一辆车子都是如此，包括后面跟着的货车。 当眼前出现透着光线的出口时，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随着心中不约而同的倒数计时，终于在喊道“0”的时候，车子冲出隧道，晓小队终于从被活埋的危险可能中彻底脱离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 第143章 可这一出隧道开不了多久, 拐过前面的一道闸道口和弯道，所有人懵了。`` 只见眼前笔直的崭新道路上，一开始走在最前面的先头部队，包括那几辆武装车，全都不翼而飞。几辆车停在那儿，都是刚才好不容易从隧道中抢出来的人, 康毅几个已经从车上下来，整条路上只有沾满了尘土的残破车辆和垃圾, 根本看不到有其他活人活物。 “怎么回事？”牧晓也下了车,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猛地回头看向后方。 晓小队后还有四五辆小车，都是先前和巨型丧尸打过一场的异能者，彼此都多多少少有些狼狈, 被巨型丧尸喷个正着的更是哭都哭不出来, 只能找水系异能者给自己从头到脚浇上一轮，只求没那么熏人, 全身湿哒哒这点也就只能忍耐了。 康毅听到牧晓的说话, 转过头来, 就看到她猛地看向身后。随着牧晓的动作，康毅也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车呢？！” 隧道没有塌，还好好地在那儿，就像是长着大嘴等待吞噬的巨兽，深邃的黑暗看着吓人, 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货车、以及货车后面的武装车，全数不见。 整条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一二十辆车，百来号人。 牧晓当即操纵着异能去探查周围的空气震动，试图寻找其他车辆的动静和方位。 可是，什么都没有。 四周的空气平静得很，包括隧道内，连阵微风那样的动静都没有。 牧晓不管周围其他人怎样的震惊和焦虑，她转头看向车子里，对上金晟的视线。 金晟立刻催动他的精神异能，找了一会儿后接上牧晓的大脑直接汇报：“牧晓姐，周围什么都没发现。” 和她的空气异能探查结果一样。 不管是金晟还是她，单单是寻找的话，范围能扩出去少说三五公里，可这样的范围内一无所获。 牧晓皱着眉转去找康毅：“剩下的这些人里面，能主事的人都聚过来，我们现在得立刻行动。” 康毅点了点头，很快吩咐人去传话，不一会儿就围聚过来三四人，除了康毅和牧晓，花岚冯溪也在列，剩下还有两个人却不是哪个势力的主事，而是底下人手中带队的。 见牧晓看向自己，花岚微微一笑，很主动地说明：“我们来京城时间不长，这一波，算是为杜家办事。”原本只是做点交易，却没想到再次遇上了晓小队。想到当初青龙基地晓小队匆匆离开的起因，花岚的视线在凌七身上转了一圈，将自己的好奇坦然地摆在明面上。 单看花岚这表现，牧晓就知道凌七这件事多半没瞒过青龙基地的两拨邻居们。不过花岚这态度也是挑明了并无针对她们的念头，牧晓领情地冲她点点头，继而转向康毅——鉴于他算得上是个主事。 “刚才我们已经探查过，完全找不到其他人和车的踪迹。但我不认为有什么丧尸会有本事将那么多人和车悄无声息地就变没了，也不会平白无故只是把我们从车队里搬出来丢着不管。”牧晓很肯定地表示她的看法。 随着牧晓的说话，康毅有些慌乱的心情也很快冷静下来：“牧晓队长地探查……是否可靠？”他可没见着牧晓做了什么。 “哪怕是有只麻雀在天上飞过，我也能察觉到动静。”牧晓笑得格外诚恳。 康毅眉梢微抽，想到之前无疾而终的龙卷风，突然觉得挺想对着牧晓的笑脸来上一拳。 不管怎么样，在场其他人都是惯来听命令的，花岚笑吟吟地不发表任何意见，康毅想了想，看向牧晓：“既然如此，就按照走散时的措施，继续朝C点推进，再看情况。” 在队伍出发前就已经确认，如果因不可抗力导致走散，全员都朝着下一个目标点前进汇合。 牧晓没有意见，其他人更没有。 很快，他们就分别回到自己的车上与麾下的人下达指示。 在离开之前，牧晓倒是找了个时机拦下了花岚，冯溪抬眼看看牧晓，随时准备把枪的手紧了紧，总算没有过激反应。 “花队长，我想问问之前说的神经毒素，是否有致幻作用？”牧晓很直接地说出这个问题，同时敏锐地注意到冯溪飞快扫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其中的戒备。 在冯溪的眼里，不管好人还是坏人，有恩还是有仇，除了花岚的任何人首先都是一个需要戒备的假想敌。至于是否要动手，就看花岚的命令或者她对于花岚是否有危险的判断。 花岚笑看一眼牧晓，很干脆地说：“当然有，不过还没能力做到这一些。”她环视一圈，抬步往自己的车走去，冯溪立刻紧跟而上，能看得出她时刻都处于随时出手的紧绷状态。 车队重新动了起来，这一次，晓小队的位置靠了前，反正已经无所谓整形逆行了，康毅的车子与他们并行，其余的车子跟在后头。 易昇的视野也瞬间开阔了起来。 牧晓这一次回到了车子里，同时让金晟将精神网覆盖在五百米以内，减少异能消耗，只查反常。 很快，他们沿着道路又行进了一段。 路上偶尔有挡路的车子，能撞开的都直接撞开了，不行的也有人迅速处理。 地上、墙上到处可见干涸的血液，沾满灰尘的街道绿化和建筑，大多植被都已枯黄，真个城市无不在对着到访者展示它的死气沉沉。 但是，依旧没有风。 车辆的前进偶尔带起路边的纸片或者塑料袋，挪出去一小段距离转眼又落了地。 隔壁康毅终于沉不住气，敲开牧晓那边的车窗，隔着空间对牧晓说：“牧晓，进入红圈范围了。”先前杜守画出来的红圈牢牢印在康毅的脑中，A点和B点相继遇到的情况让认识到这一次任务到底有多艰巨，何况现在他们还处于诡异的状态之下。 “看谁先忍不住吧。”牧晓很快回了康毅一句，却也把康毅的意思记在心里，她抬眼看了看街道两旁林立的建筑，突然对着另一边的安琪招招手，“安琪，把那边窗户打开。” 安琪当然是二话不说就把车窗摇开，开得大大的。 牧晓矮下头，无视边上康毅百思不解的视线，透过安琪那边看了看窗外的建筑，眼看着经过一座好几层都是玻璃墙的店面时，突然将早已悄悄凝聚的空气快速压缩，到极限时瞬间开放靠建筑那边的空气墙。压缩到不行的空气迅速朝着那唯一的出口冲了出去。 “轰——哗啦啦。” 随着牧晓的车子开过，后面那些都紧闭车窗的车子里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整整一面的玻璃像雨水般落了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开起了极致绚丽烟花。 “把车窗关上吧。”牧晓对着安琪说，然后转回头看着目瞪口呆只差把脑袋伸出来继续看那场玻璃雨的康毅，很好心地提醒，“康毅，你最好也把车窗关上。” 康毅闻言看过来，只来得及看到上升的车窗后牧晓的双眼，紧接着车窗关上了。 莫名地，康毅怀着很复杂的心情乖乖将车窗关上。再回想之前和牧晓肉搏的那一场比试……刚才那楼可是悄无声息就炸了，哪怕是盯着牧晓动作的他，也只隐约听到大楼在炸之前似乎有一点点轻微的“卟”声。 这算啥？杀人无形？ 不过，康毅的心情也没能复杂上多久。 随着成片的玻璃哗哗地落在地上碎成一块块的，街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夹带着大量的尘土垃圾砸向他们一行。 牧晓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转回头：“快加速往前冲！”从漫天的尘土中可以看到隐隐有大块头在大风中朝这边冲过来。 其他人也都看到牧晓看到的东西，不约而同地一齐加速超前冲。 这简直是一场生死时速。和之前稳着速度前行不同，每个开车的人都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大风中玩飙车，前方的道路时不时有荒废的车子和其他东西倒在路上，在这样的速度下不断挪移车辆，能避开的避开，避不开的只能一头撞上，不一会儿车头就撞得坑坑洼洼。 好在晓小队是一路在丧尸堆里冲来冲去的，这样的场面也见过几次，各个在车子里坐的稳稳的。倒是打京城出来的人可惨了，京城出任务很少会有需要逃命的时候，一下子在车子里摔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 趁着这点逃命的时间里，牧晓看了圈车子里的人，抓住凌七的手急急问：“凌七，有没有丧失能控制精神，制造幻境，或者创造领域？” 这种时候，牧晓也算是大开脑洞放飞猜想了。 凌七往后看了一眼，结合之前牧晓特意搞的破坏和现在的状况，摇摇头：“能控制精神的丧尸可能会存在，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会用火的丧尸。至于你说的领域，在我……的时候，就连人都还不会。” “那多半是精神！”牧晓转头看向后方，“后面那个……是丧尸？” “……”凌七面无表情地说，“风太大，是车。” 作者有话要说：　　回老家给母上大人庆生……你们懂得 第144章 被风吹过来的车子, 很快被人用异能轰成了碎片。 当车子们紧赶慢赶冲到一处体育公园的时候，风也逐渐变小。 康毅停下了车子，等牧晓他们也停下后，他又一次敲开牧晓的窗户：“这里是红圈的另一边了，穿过这个公园，就能看到C点。” 体育公园中央是一个能够容纳上万人的一个体育场馆, 因为有这个建筑在，他们看不到直线上后方的C点, 他们来这儿的第三个目标。 “要穿行？”牧晓皱着眉朝体育场馆看了一眼, 感觉并不好, “我更喜欢绕——” 没等牧晓说完，金晟突然抱着脑袋痛呼出声。 易昇的反应也很快，迅速赶到金晟身边扶着他, 同时找出纱布包让他咬住：“牧晓, 可能是精神层面的。” 牧晓握紧手中的陌刀，打开车门走来, 看向那体育馆：“看来, 得去走一圈了。” 牧晓的话音刚落, 金晟那边的疼痛骤减，虽然还是没办法集中精神去使用异能，至少不再头疼难耐满地打滚。 看来，那丧尸是听到了牧晓说的话，甚至还表现出了强硬地要求她们穿行的态度。 “开车进去吗？”康毅皱着眉看向中央的体育场馆，整个体育公园绿化做得很好, 期间的道路蜿蜒而伸，多是鹅卵石铺成的。如果要直接穿过这体育公园，只能是开车压着草坪前进，毁掉一些新植的小花小草。 “不。”牧晓干脆地摇头，“直接去体育馆会上一会，解决了再回来开车。” 人家丧尸都摆明了要他们过去，何必再去损失车辆？考虑金晟和那些消失的其他人车的状况，若是将这丧尸解决，说不定其他人也就都找到了。 既然确定了方针，所有人很快准备就绪。 所有人都带上了自己用惯的武器，其中还包括一小部分枪支弹药，毕竟异能者中最多的是力量和速度，很多人都会选择配合枪支战斗，甚至有一个体格高大的壮汉扛了一门小钢炮。 之前在隧道的时候，因为担心小钢炮的炮弹威力弄不死巨型丧尸反而把隧道给轰塌了，所以没有使用。现在这体育场馆里也许能用上一用。 集合完毕，他们本着速战速决的心思朝着体育场馆快速前进。 很快，他们到了大门口，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自有人三两步上前将门踹开，同时三四个配合的人在门开的同时朝着门内进行了第一轮的射击。 没有丧尸从门内冲出来突袭伤人。大门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一轮射击结束，所有人仔细听一番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他们不无担心，一只可能是精神类的丧尸，以及也许在里面潜伏着的其他丧尸——谁敢第一个进去。 牧晓踏出了第一步。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牧晓，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拿着那么一把大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扇门靠近，然后踏入了那扇门。紧接着有另一个女孩子迅速走到她的身边，一步不落地同时前进。 没有袭击发生。 牧晓环视一周，体育场馆异常地大，四周是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座位，此刻空空如也。 中央是场地，有跑到有绿茵场，看上去是一个综合型的体育场馆，能承担很多种类的体育赛事。 就和声音一样，视线所及，什么都没有。 “感觉不太对劲。”凌七同样观察四周，很快低声与牧晓说，“不该是这样的。”她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告诉自己，现在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全都是假的。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但没有任何确切的根据。 牧晓皱了皱眉，她不像凌七这样有那么强的第六感，但她比任何人都相信凌七的判断。 所以，牧晓毫不犹豫地挑了右手边不远处的观众席，开始像之前在街道上一样高速压缩着空气：“那东西如果够聪明，不一定会让我打出第二发空气炮。”她低声与凌七说，然后放开嗓门对身后众人道，“诸位，准备了。” 话音未落，所有人将枪支都端在了手中，手指扣着扳机，枪口齐刷刷指向场地内。 空气压缩得很快，不一会儿，牧晓就凝聚出了足够的压缩空气，只剩下开出一道口气打出这一击空气炮。 突然，一股尖锐的危机感直刺牧晓眉心，却在触及牧晓前被一把军刀拦了下来。凌七的残影还留在原地，人却已经快速冲到牧晓跟前格挡下那双眼看不到的攻击，不过眨眼的时间和看不见的丧尸来往了好几下，更是在最后一记时身子突然后仰将腰弯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紧接着左手成抓朝着空气一抓。 粘稠的液体凭空出现，丧尸尖锐的嘶叫声打破了这一刻虚假的宁静，原本空荡荡的体育场馆内一下子挤满了丧尸——座位间、绿茵场上……它们嘶吼着朝门口这群人冲过来，而早已准备着的枪口也齐齐开了火。 牧晓拉着凌七退后两步，没有急着冲进丧尸堆。 第一批拿着枪支小钢炮的人站成两排，朝着场馆内开火，往里推进。 门口附近的丧尸转眼被打成了马蜂窝，一个个倒地，在大量火力集中射击的情况下，场地门口立刻清理出一大片空地，而其余的异能者也紧跟着踏入了场馆之中，越过开枪的这群人朝着更里面的丧尸群不要钱一般地丢着异能。 “看来，这里本来正在举行比赛。”牧晓时刻盯着里面的情况，并不急着攻击丧尸，反而还有那么点闲心与凌七聊着。 凌七听入耳中，却懒得看闲侃的牧晓，之前那丧尸被她抓伤后就迅速后退，而大波丧尸突然出现，竟然让她罕有地跟丢了丧尸，她不断扫视丧尸群中，试图寻找那只该死的丧尸的踪迹。 “康恺，风不能停。”牧晓转头看了眼康恺，同时看向不远处的康毅，“这里至少有一只丧尸能通过精神异能蒙蔽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只有无差别攻击才能解决这种控制。”说到这里，牧晓甚至有些庆幸，这只丧尸对精神的控制并不如人类，只要大一点的变故就能让它首尾难顾。 看牧晓明摆着让他和康毅合作，康恺倒是没多大的芥蒂，很利索地就走到康毅身边，和自己这位总要压他一头的堂哥对视。看吧，到紧急的时候，他们堂兄弟两个还不是得合作，都是姓康的，他对继承康家也没多大兴趣，何苦呢？ 康毅也听到牧晓的话，眼看着自己这小堂弟竟然毫不犹豫就过来，摆明了合作的意思，康毅也是压住自己心头的复杂没有反对。 两兄弟并肩朝着场地里看了一眼，齐齐释放异能朝着整个场地卷起了一阵并不算太快的旋风，以场地中央为风眼，愣是撑大到了近乎整个场地的范围，短时间内能通过自行旋转继续保持着。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阵风刮起的同时，那仿佛杀也杀不光的丧尸群突然跟缩水了似的少了一大半。 地上的丧尸尸体一片一片的，而实际上丧尸的数量已经被清除了很多，虚假的场景让他们浪费了一部分弹药和异能能量。 不过，这剩下的丧尸，比最快死的那些丧尸也强大许多，竟有大半是进化丧尸。 “陆威苏秦，金晟和安琪交给你们了。”牧晓很干脆地嘱咐一句，她没有将人留在车上，而是选择一齐带过来，“枪支火力继续警备，其他人跟我上！”她喊了一声，拎着陌刀越过第一排拿枪的人，朝着剩下的丧尸冲过去。 紧跟其后的就是凌七，她像是猫科动物一般，微微压低着身子悄无声息地从另一边轻巧跳过人群，几个起跃杀进了另一堆丧尸。 剩下的异能者也快速跟了上去。 两个女孩子用着刀直接近战收割丧尸，他们这些拿着异能可以远攻的更不能落下。 不知不觉中，异能者们的士气整个高涨起来，和十几分钟前面对寂静体育场馆和未知的精神丧尸时的状态天差地别。 这样的多人混战，牺牲总是存在。 时不时有人因为异能消耗过多，又或是一时被围攻不慎，被丧尸抓伤甚至当场杀死。新鲜血液的味道让所有的丧尸更加激动，杀戮的本能驱使着它们不断攻击所有活物，直到它们的大脑被彻底毁灭。 有人受了伤，在必死的绝望中一股脑将全部的异能喷涌而出，只为在为了作为人而死的自杀之前多扯一只丧尸去死。 也有人被丧尸拦腰撕成两段，却还是用最后一口气死死拽着丧尸，直到边上的同伴给这丧尸致命一击。 纵使牧晓能扛得住丧尸的攻击并且不断斩杀，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去救下每一个有危险的人。 盛柔看着这样惨烈的场景，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冲进战场用她本不该轻易示人的左臂去治疗被抓伤的人。 这些场景，牧晓都看在眼里。 整个体育场馆的场景，牧晓始终保持了全部的掌握，她和凌七的目标，并不是眼前这些丧尸。 康恺和康毅卷起的旋风开始减小，他们的异能已经到了将要告罄的警戒线。 牧晓将陌刀挥舞到极致，一劈下去就是斩断三两只丧尸的脖子，周围竟被她打出了一片空间，哪怕是三级的丧尸都一时无法突破进入。 这样混乱的场景，战斗方式本就没多大动静的凌七，不见了，不仅仅是人，就连丧尸都没能注意到。 场馆顶上的半透明材质透着正午的阳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光亮，处于殊死搏斗的人们都无法从尸横遍野的地面上分辨出一片会动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因为作者的强迫症，考虑到5月5,6月6,7月7,8月8,9月9都已经开过坑了，如果4月4不开新坑，那10月10距离现在太久……所以，4月4很可能会开新坑【作死ing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天青 的手榴弹x1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3 感谢 宇清727 的地雷x1 第145章 突然, 一阵轰鸣声传来，地面震了一震, 有些正酣战的人一时反应不及, 脚踩下去的时候与震动方向相反, 腿一软摔倒在地, 好一些的也有一阵身形不稳。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震动, 所有异能者都想方设法在这种关键时刻用出防御的法子, 只怕那些丧尸趁机给他们来上一下，魂归西天。 可是诡异的情况出现了, 那些散布各处的丧尸竟然不约而同地抛弃面前的猎物, 哪怕爪子只要再向前三分就能刺入血肉，也都全部收回, 聚集向同一个地方。 这些丧尸的目标，分明是牧晓。 安琪他们一行始终待在体育场馆的门口, 在牧晓的要求下暂时不进入战斗, 这时候自然看到了丧尸的奇怪反应。 虽然场上的丧尸也只剩下二十多只，有的还缺胳膊少腿，奔跑的时候还会把“同类”给撞一边，没有人类群体的协调。 但是, 那可是二十多只凶神恶煞的进化丧尸。 有的块头极大，有的速度很快，还有的口中吞吐着可长可短的舌头…… 牧晓也算是反应很快，几乎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成了被围攻的目标，同时身体也已经动了起来, 陌刀挥动的没有片刻迟疑，当场将最快的那只小丧尸狠狠拍落在地面。 安琪一把抓起之前留着以防万一的异能针剂，却又被易昇抓住手不放：“安琪，还没到这一步。”易昇说得很快，不顾安琪的抗议将针剂夺了下来。 康毅康恺那边可就没人管了，康毅一把掏出两根针剂，也顾不得这时候针剂的价值，直接塞了一根给康恺，同时反手就给自己打了一针。 异能能量转瞬恢复了一半，可这种感觉也不怎么让人愉快——就像是不顾一切强行灌你一大罐的水，不管这水好不好喝，都是难受的。 可是，这一针打下去，康毅手中拿着风刃，却又发了愁。 这该怎么打？现在丧尸已经围了上去，最中心就是牧晓，丧尸的数量也不多了，任何异能打过去都有误伤牧晓的可能性！ 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康毅一个，别说拿着小钢炮的那位，就连端着普通□□的人也不敢轻易射击。 一群人面面相觑，手里有冷兵器的人先一步抢上去试图帮忙。 “别过来！”没等他们靠近几步，就听到牧晓一声大喊，她左手托着刀刃将陌刀一横抗住一个大块头丧尸的砸击，那丧尸的反应也快，见一击不成，抬爪一把拎起陌刀，打算把抓着刀不放的牧晓拎起来之后用另一只手捏住她。 可牧晓当然不会就这样等着被捏，顺着那丧尸提刀的动作挂在陌刀上往那丧尸□□一荡，整个人从它下方钻到后头，同时拽着陌刀加上自己的体重和惯性硬生生带着没来得及松爪的丧尸弯腰往自己的□□带。 丧尸失去平衡，轰得砸在地上挡住了另一头想扑过来的三两只丧尸，牧晓抢回陌刀站起来就对着那大块头的双腿大力砍了两下，顾不上隐隐作痛的双臂转过头继续对着那群人喊：“散开，离开那儿！” 反应快的异能者顾不上去思考牧晓说的是不是自己、是因为什么，身体已经下意识地作出动作往边上扑，有三两个反应不及，终于注意到脚下有不自然的阴影的同时，被从顶上跳下来的丧尸踩了个准，当即成了肉酱。 另一边，地底又是一阵轻微震动，突然有只长得像蜥蜴一般的丧尸从地底钻出来，一口咬住来不及逃跑的异能者，尖长的嘴用力咬下去将人咬断成了两截，将那一半还残留着痛呼的身子整个儿吞了下去。然后，它从地底钻了出来，还是那样看多了的干瘪的皮肤和碎肉，有些部位能看到里面发黄发黑的骸骨，可那分明是一只单单身子就有一辆车那么大的巨型丧尸蜥蜴——尾巴比身子还长，仅仅是一扫带起的劲风就刮得附近的异能者脸皮生疼。 “吼——”丧尸蜥蜴大吼一声，四肢并用快速冲向最近的异能者。 那是一名力量型异能者，根本跑不过这只四足并用的大型丧尸，眼看着它张大嘴伸出那根尖端分叉的舌头，一个炮弹从斜侧里射中它的左前腿，带起一波爆炸。 尘土飞扬，丧尸蜥蜴停下追逐，仰着头嘶吼一声，脑袋转向了举着小钢炮的那小子。待尘土渐渐落地，大家能看到它左前腿那儿炸出了一个坑，可那坑甚至连骨头都没能炸到，这丧尸蜥蜴身上看着仿佛破布一样的皮肤和肌肉比想象中坚硬很多。 “该死的！打，瞄准那蜥蜴！”康毅大喊一声，冲着所有人喊。他对牧晓那边是帮不上什么了，何况现在的局势，他们似乎也只能勉强去扛眼前这只横冲直撞还能钻地的讨厌家伙。风刃随着康毅的吼声射向那只蜥蜴，这一次，丧尸蜥蜴没有硬抗，只是一个甩尾，巨大的有着坚硬鳞片的尾巴轻而易举将风刃打个散。 当然，异能者们也趁着这么一点间隙，将丧尸蜥蜴围在中央，他们的目标确定。 另一头，牧晓没有太关注那只从地底爬上来的丧尸蜥蜴——鉴于它至少已经被缠住了。 对牧晓来说，比较头疼的还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它看上去和一般的巨大化丧尸没多大差别，块头大、力量毫无疑问也是大的，相应动作就显得不那么灵活了。 可问题是，那个大家伙毫不犹豫地确定了目标，不是正和丧尸蜥蜴杠上的异能者众，不是被丧尸围住的牧晓，却是体育场馆的门口——一小群拿着枪支训练有素的普通人，和安琪、易昇这群暂时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家伙。 牧晓大喝一声用力砍下一只丧尸的脑袋，虎口似乎有崩出伤口的疼痛感，想要抢步过去吸引大丧失的注意力，却又被其他丧尸拦住去路。 这时候，牧晓突然有些恼恨手中的陌刀不曾开封，每一次劈砍丧尸都需要用上很大的力道，而力的作用显然是相互的。 “胖子，那边归你了！”牧晓大喊一声，点了胖子的名。 随着康恺、安琪异能等级的增强，他们的异能每次使用攻击力惊人，也是最受瞩目的。相比较之下，胖子的异能因为是自身的石化，无法用在其他任何东西身上，在战斗过程中可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不过，这不代表胖子就不强。 他原本就对掺合到那边异能者群里战斗没多大兴趣，这时候更是咧嘴一笑，举起拳头对砸了一下，三两步走到那大丧失和自己同伴们当中，身上的衣服随着他异能的施展开始被撑开，一层坚硬的石甲彻底覆盖他全身：“就看胖爷我怎么弄死这只丧尸吧！” 丧尸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大吼一声低下头就朝着胖子直线冲过来，就像红了眼的公牛，卯足了劲儿打算来一场力量的碰撞。 而胖子也没有躲闪，即使是石化了的他也比那丧尸小了一大圈，站一块目测就到胸口位置，但胖子没有闪躲不说，甚至也作出类似的动作，和那丧尸一样沿着直线往前冲撞。 一声闷闷的撞击声，丧尸和胖子都被对方撞开了一段距离。 丧尸晃了晃脑袋大吼一声，可以看到他双臂有不自然的坑状痕迹，胖子同样挥挥手臂，像是这动作能将手臂上的疼痛感甩开，他举着手臂看了眼上面的坑，很快调动异能将那坑重新填补。 如果是以前的他，就算这层石甲坚固得能挡下攻击，体内受到的巨大冲撞也会导致内脏受损——这样的事情在之前发生过。但现在，达到三级的他在内脏的保护上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也许正是因为吃过这样的亏，进阶三级后对这一项弱项有了长足的弥补，他的内脏，也像是能石化一般，能承受住非常巨大的撞击，比刚才那一下还要强的撞击。 试水成功，情况比预想的还好。 胖子脸上的笑意更显，他捶了锤自己的胸口，不转头地对身后的人说：“不用顾忌我，火力瞄准了射击！”他指着面前的丧尸，再一次低下头，双目紧盯着它作出了第二次冲撞的动作。 那大丧尸连连嘶吼两声，样子不怎么自然地转了好几个方向，终于在胖子的一声大吼声中也矮下身子，第二次冲撞开始。 这一点细微的细节落入牧晓眼底，她勾出一丝笑意。 果然就和凌七说的一样，哪怕高阶丧尸对低阶丧尸有控制能力，却也扛不住丧尸本身的冲动本能。 既然丧尸在进化后开始逐渐拥有思考的能力，那么能被激怒也是显而易见的——胖子无意中做到了这一点，而被激怒的丧尸，反抗了某只潜藏在暗处的老鼠的控制。 努力控制被反抗会造成什么？ 金晟悄无声息编织起来的精神网终于等到了猎物。 脑中俯视整个体育场馆的画面上点出了一处接收到异常精神波动的位置，一个如鬼魅般身形的人在天花板上轻盈地攀爬着，朝那个点跳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Orz如无意外，明早4点4分4秒会开新坑，根据预览的文章收藏数，开最高的《拐骗高冷学姐的日子》……有兴趣的可以去瞅瞅，目标是写成愉快日常向，亘古不变的HE 以及，原本体育馆这场是想写得更惊心动魄点的，不过还是不想牧晓他们受伤，不知不觉就开了挂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光与影 的手榴弹x1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熊熊 的地雷x1 第146章 尖锐的啸声爆发出来, 在场所有的人和丧尸都因为这一声刺耳的尖啸有或多或少的停滞，那只丧尸蜥蜴的反应格外明显, 巨大的脑袋晃了晃, 突然用尖锐的利爪刨脚下土地, 三两下就刨出了一个坑。 “它要钻地了！”围聚在周围的人立刻意识到丧尸蜥蜴的意图, 小钢炮直接对准那土坑的边缘一轰, 土坑一侧出现小规模的坍塌, 将土坑填埋了一部分，其他人也纷纷换上一波新的弹药对着丧尸蜥蜴可能的弱点射击——眼睛, 腹部, 偶尔嘶吼时露出的嘴。 那声突如其来的尖啸让他们大多数人的脑袋还在嗡嗡直响，可如果让丧尸蜥蜴钻到地底, 危险更大。 值得庆幸的是，那阵尖啸也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凌七的动作非常快, 借助金晟在脑中构建出的俯视画面紧追着那试图重新隐藏自身的丧尸, 他们还不确定那丧尸的体型如何，到底长什么样，但金晟已经成功锁定那只丧尸的精神波动，将它“显示”在俯视图中。 当那只丧尸发出尖啸想用这种声波和精神的攻击扰乱凌七时, 凌七也再次提升了自己的速度扑上去。 这只丧尸很聪明，聪明到能够判断出这样的攻击对凌七的效果非常明显，但是它嘀咕了凌七的速度。在尖啸让凌七失去行动力之前，凌七的爪子也刺入丧尸的脑袋，一抓一抛, 将这只丧尸对自己的幻境保护彻底破坏，重重地落在地上。 这时候，人们才看到了这只精神丧尸的模样，那几乎是难以想象的畸形状态。 它的身子很小，四肢和爪子非常纤细，却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普通的脸，但是从额头开始整个膨胀起来。 这还不止，那膨胀的额头看上去像是三个球体联接在一块，它有三个脑袋，或者应该说是它有三个膨胀化的额头。 凌七刚才那一抓，直接刺穿了左边的那个额头，撕扯下一块颅骨，露出里面显露出几个血洞的大脑。 那只丧尸痛苦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大脑暴露在空气中不过一会儿就开始呈现出干瘪的趋势。可是，没等凌七上前打算给它来上最后一击，那丧尸竟然一个骨碌翻身而起，用四肢支撑着身子，冲着凌七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凌七短暂地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追了过去。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双耳处有些涨疼，这是之前丧尸那声尖啸造成的，初始还没有觉得太糟糕，可现在反应像是迟迟到达一样，不断加重。 尖啸对丧尸和人们造成的影响已经基本消失，除了那丧尸蜥蜴仿佛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一个劲儿想往地底钻以外，其他几块都恢复了正常。 牧晓已经打了好一会儿的丧尸，她的周围几乎垫了一圈丧尸的尸体，还有四五只丧尸在围着，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破。不过，牧晓的体力也消耗得非常严重，双手几乎都快感受不到知觉，完全是凭着意志硬撑着继续挥动沉重的陌刀。 金晟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听上去很虚弱：“牧晓姐，我撑不住了……”从一开始，那只精神丧尸就有或多或少凭借着自己的等级去压制金晟的精神异能，要不是之后牧晓领着所有人与众多丧尸群大打出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金晟也没机会偷偷瞄瞄布置出了精神网。但是，异能有限、金晟在使用精神异能时被同类能力反攻击的影响也存在，他现在头疼欲略，几乎已经没办法保持自己神智的清醒，别说是给牧晓和凌七提供精神类的辅助。 “你休息吧。”牧晓立刻说，既然那只躲躲藏藏的精神丧尸已经被凌七抓伤，凌七自然也有锁定她猎物的方法，应该已经没有问题了。 想到这，牧晓往凌七那儿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吓得牧晓差点被面前的丧尸开膛破肚，腹部被丧尸无情地抓出数道血痕，鲜血在一阵阵的疼痛感中涌了出来。 牧晓抹了一把自己的肚子，满手都是黏腻得仿佛还带着体温的血液，她看着跟前几只因为血腥味又兴奋不少的丧尸，不再保留异能能量，直接将空气异能整个释放出来，在周围筑起空气墙，她自己则彻底放弃放手，扭头就冲着凌七那边冲过去。 丧尸们叫嚣着扑过去，却一个个被无形的空气墙挡了回来，连牧晓的衣角都没抓到。 它们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却没想到牧晓的右手突然反手一甩，一个空气炮打出来，直接轰碎了三只丧尸的脑袋，将剩下两只也炸飞开来。虽然因为大脑没受到致命损伤，丧尸还“活着”，但躯干的严重受损让它们无法站起，只能凭借本能朝着牧晓的方向尝试爬行过去。 让牧晓发疯的是凌七的样子。 凌七死死盯着那只精神丧尸，只知道自己视线有些模糊，双耳处突突地疼痛伴随着耳鸣——她五感比一般的兽类更敏锐，加上距离近，所以是受到之前那声尖啸伤害最大的一个。而那只精神丧尸在逃命的时候，还不断地对凌七进行精神攻击。 精神攻击能呈现的形态有很多种，有的是直接用精神破坏敌方大脑，有的是不断施加负面暗示——凌七现在经受的就是这种，她的大脑不断被告知“伤势加重”，那样直接印在大脑的精神暗示彻底欺骗大脑，让凌七的身体在大脑的认知中开始出现类似的反应。 但凌七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不可能意识到，因为她的大脑已经相信。 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双耳正在渗血。 而看得到的牧晓是真的被吓坏了。她顾不上身上的伤脱力的手和身后的丧尸，不顾一切地冲着凌七那边跑去。 感谢凌七和精神丧尸奔跑的方向是冲着牧晓附近来的，不然以牧晓的速度根本追不上。 当凌七终于扑住那只丧尸抬爪打算再撕开那丧尸的大脑袋时，那只丧尸猛地装过头，双眼死死瞪着凌七，全部的精神力量冲着凌七的大脑灌去。 仅仅是一瞬间，凌七的视线瞬间变红，完全是血色的红，除了这片红什么都看不到了。 可尽管如此，凌七的动作却没有一点的停顿，她本能中的狠劲从来就不包括对自己的保护，丧尸已经被她摁在地上无法动弹，爪子抓下的位置不会有问题。 这只丧尸最后只来得及发出最后半声惨叫。 膨胀的额头被凌七一爪刺入，同时另一只手也化成爪状刺了进去，转瞬间撕开了所有的颅骨。 丧尸的大脑彻底暴露出来，在那膨胀化的额头里面竟然藏了三颗大脑，中间的那颗格外大，两旁的有一小半彻底融合在中间那颗大脑，竟然还在微微跳动。 牧晓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凌七双眼都渗出了血液，白皙的脸被血色染红，看得牧晓心肝儿颤的，直接一把抓起那诡异的大脑捏爆了拽出来。 大脑是柔软的，被这一捏汁液四溅，掉出一枚晶石，那枚晶石的形状有些怪，竟然和大脑一样，中间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晶石，两侧还有两块小凸起，像是长在上面。 牧晓顾不上仔细查看，将东西往口袋里一丢，伸手就抱起凌七。 她的动作太急，原本在丧尸围攻下就已经脱力，这时候不管不顾地将凌七抱起来急匆匆想往回赶，结果腿一软整个摔在地上，只来得及在倒地时勉强护住凌七，让自己当了肉垫。 凌七这时候正因为双眼和双耳处持续不断的疼痛折磨得不行，牧晓赶过来时带来的气息让她有了点安全感，镇静不少，结果转眼就是一次坠落感。 身下是软软的温暖的躯体，凌七当然能想到发生了什么，听到牧晓喉头压抑不住的闷哼，凌七感觉自己闻到了什么，伸手就朝着身下的牧晓摸去。 一手黏腻的触感，以及牧晓的第二声闷哼。凌七很熟悉鲜血的触感，眉头一瞬间皱起来：“你受伤了？！”和丧尸打架，牧晓腹部的撕裂伤口，是谁弄伤的显而易见。 凌七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牧晓紧紧抱着。 “没事，来得及，你别乱动。”牧晓短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才聚气力气劝说，“凌七别动，我疼。” 凌七的脑袋也是涨疼的厉害，一阵挣扎虽然幅度不大，却弄的整个人更加晕乎乎的。她终于还是听了牧晓的，只冷哼一声。 牧晓嘿嘿一笑，深吸一口气抱着凌七重新站起来，转头看了一圈，找到门口的位置迈开步伐跑过去。 丧尸蜥蜴那边已经告一段落，那只大家伙只想着往土里钻，根本不攻击也不防守，终于被轰烂了身子，脑袋就着钻地的状态被一把火烧个干瘪。一群人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想笑，扭头就看到牧晓抱着凌七踉踉跄跄朝着门口跑的样子，鲜血洒了一路。 牧晓跑进了大丧尸横冲直撞的路线上，眼看着丧尸就要冲过来，牧晓却连躲闪都没有，只凭着自己的毅力继续撑。 胖子大喝一声迎头撞过来，结结实实将那丧尸撞飞出去，这还不止，他快速操控异能在自己手臂外侧长出了几根结实的岩刺，将双臂交叠护在身前，朝着那丧尸继续冲撞过去——这一次，双方冲撞的力道将岩刺深深刺入大丧尸体内，胖子一脚踹断大丧尸的左腿，跳在它身上用长出了岩刺的拳头对准了脑袋一下一下地狠砸。 丧尸几乎被消灭干净了。 牧晓在又一次摔倒之前，终于和冲过来接她们的易昇等人汇合，她跌坐在地上一点力气都不剩，只是盯着易昇，刚要说话，却被一路沉默的凌七打断。 凌七是好不容易才强撑着在晕眩中保持最后一丝意识，在昏迷前一把抓住盛柔的手臂，用力地几乎要掐出指痕来：“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影响最大的是蜥蜴和凌七，嗯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天空 的地雷x1 第147章 即使是早就被牧晓告知她和凌七正式交往, 晓小队的人们也没见过凌七这样情绪化的一面。乐文 小说 凌七说完那句“救她”就陷入昏迷，可手还是紧紧攥着盛柔, 保持着昏迷之前的力道和状态, 直到牧晓一边抱着她一边伸手去握住那只手, 才终于松开。 用不着牧晓说抱歉, 盛柔很理解地点点头：“我只能治疗外伤, 凌七她……” “交给我吧。”易昇很快接过话头, 所有人都围着两人快速动了起来。 牧晓惦记着凌七，晓小队也心知肚明地没把两人搬开, 就近给两人治疗。 易昇摘下眼镜开始查看凌七五官内部组织结构、以及大脑的情况, 安琪更是拿了毛巾沾水帮凌七清理脸上的血迹。 盛柔看了看盯着凌七不放的牧晓，见她半点不挂心自己腹部的伤口, 忍不住摇摇头看向海世，海世自然和她默契得很, 不需要说话就在另一边着手撕开牧晓的下半截衣服, 还找了水简单清洗满肚子的鲜血好看清楚伤口。 等其他人解决剩余的那一点点丧尸回来，看到的就是晓小队迅速的治疗工作。 牧晓的腹部清理了大半，露出四道抓痕，皮肉外翻, 还在时不时往外淌血——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生疼。 可是不管清理工作怎么进行，牧晓愣是没有吱声，只皱着眉看着凌七那边，而凌七脸上的血才勉强清理完了，可肩颈部还有不少, 此刻正昏迷不醒。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齐齐安静地看着。 当盛柔不顾一切驱动左臂上的藤蔓，开始为牧晓治疗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惊讶、有欣喜。之前在混战时也有些人得到了盛柔的治疗，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丧尸化的迹象——盛柔的治疗如此神奇，不仅仅是止血，甚至连伤口都愈合大半，只或多或少留了点类似疤痕的痕迹。 这种治疗异能，在异能者逐渐被发觉时有不少人都盼望过，但到如今很多人都已经不抱希望。 突然，体育场馆外有了车辆发动机的声音，紧接着花岚站在门口斜靠着门框出声提醒：“车队其余部分出现了，正往这边靠近。”她的异能是毒，对丧尸的作用很小，之前干脆被安排带人在外守着一干车辆。 提醒的同时，花岚朝着牧晓和凌七看了一眼，眉梢微挑，似是有些兴趣，却没有过多显露。冯溪自然是跟在她身旁，她面无表情站得笔直，是在场所有人里对盛柔的治疗最漠不关心的一个。 很多人都露出了高兴的神情，看样子诡异的状况终于是解决了，这还多亏凌七。 就算之前有些自顾不暇，可到了后期，对丧尸蜥蜴的围攻只剩下时间问题时，他们都有关注到牧晓和凌七那边的动静——牧晓、至少是晓小队对那只凭空出现的丧尸的攻击显然是有布局的，说不定在一开始就已经做了安排。 “我们出去，牧晓和凌七被丧尸的精神攻击打伤，并无大碍。”康毅突然出声，说话的语调非常肯定，“晓小队和花小队暂时在这边休养，我们先去和大部队集合前往C点搬运物资，等你们过来汇合。” 精神攻击不会造成伤口，那么丧尸化的可能性非常低。康毅这话，分明是将牧晓被丧尸抓伤的事情隐瞒下来，更是隐瞒住后续治疗的事，也就是盛柔独特的治疗能力。 有些人立刻懂了，有些人还在发懵，更有一小部分人与自己人交换着视线，大约也是在考虑和斟酌。 康毅却没有给他们更多考虑的时间，他冷着脸环视一圈，作为康家小辈中的佼佼者从小接受培养的气势碾压了眼前这些向来听从命令行事的人：“我想，你们当中很多人也不希望被丧尸所伤的事传扬出去，接受什么例如第三军团的特殊检查吧？” 不少人的脸色一下白了不少，和牧晓、凌七她们比较，他们这些受命于人的人显然更好控制，老板让他们被实验，他们能怎么反抗？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其实牧晓的伤也还好，反正她那儿已经有个被丧尸抓伤却完全没有丧尸化的凌七了，多她一个也是债多不愁；但盛柔的治疗能力还真不太好说，到底能压多久康毅心里也没底。 可是看一眼满心满眼都只有凌七的牧晓，还有那一圈围聚在一旁，连他刚才想办法周旋的话都完全没在意的晓小队一干人等，康毅又觉得这件事对晓小队而言大概也算不上什么。 总之，康毅他自己做了努力，也算是对晓小队示好，领着所有人出了体育场馆，擦擦额头上的汗和杜守一行汇合。 两边人对了情况，杜守那边比这边可好了太多。 他们只是像鬼打墙了一样在隧道出来后的路段上不断地绕圈反复，直到刚才才开了出来——在那只精神丧尸被杀之后。 原本车队是被分成了三截，但一条街上的一幢楼突然发生类似爆炸的情况，开不过多久就遇到了后面的货车一行，只是始终没能转到地图上体育馆的位置，更没找到异能者这一堆人。 得知了体育馆里发生的大致情况，杜守拍拍康毅的肩，便命全车队照康毅所说先前往C点进行物资搬运。待车队行进，杜守才又问了被他留下来打算“了解丧尸详情”的康毅，一开口就把康毅吓了一跳：“晓小队的那个队长，牧晓，真的是受了精神伤害？” 康毅心中一紧，好在面上绷得还行，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忧色：“没想到竟然还有会精神异能的丧尸，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晓小队那个精神异能者据说也有三阶了，却被那只丧尸整个压制，和凌七一样暂时昏迷。牧晓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至少还醒着。” 杜守看了康毅一眼，看得康毅都快撑不住了，这才点头：“照你的说法，在场被控制的丧尸中也有三级进化丧尸，恐怕那只精神丧尸有极大可能是四级。” 康毅忍不住说了一句：“如果有丧尸会精神的能力，那会不会也有丧尸像异能者一样，能控制火、雷这种攻击类能力？” “……我担心的就是这点。”说到这话，杜守也难得地露出忧色，“根据以往对丧尸的报道，有出现会电的丧尸老鼠，你说的这种可能概率不低。” 康毅的脸色又难看了一点，想想杜一鸣那霸道的雷电攻击，还有安琪召唤出来的火龙——这是人能扛得住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做好眼前能做的。”杜守结束了这个话题，却又转回到晓小队身上，“这次任务结束，晓小队一定会受到非常大的关注，一鸣那小子多半会掺和进去……” “……”康毅有些拿不准杜守的态度，只是想着帮牧晓他们再多拿点印象分，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哪怕是他和杜一鸣这样小辈中被重点培养的，在家族方向和大事上也没啥话语权，“一鸣他跟牧晓算是不打不相识，其实晓小队的人还不错，刚才在体育馆里表现出的实力也很强。” 被打断的杜守轻飘飘地看了康毅一眼，看得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显得太迫切了，才听到杜守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反对和晓小队保持友好联系，我是想说，看得出来你和一鸣对他们的态度差不多，你们几个常一起玩的小辈结伴去做什么，比一鸣单独去结交要好。” 如果只有杜一鸣一个人跑上跑下，这落在有心人眼里可就得考量杜家的态度了。 杜守说得这么明白，康毅哪里还有不知道的，立刻笑着应了。 至于牧晓那边，盛柔的治疗很快起了作用。 抓痕终于止了血，只是因为伤口太深，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并不容易消除，而且盛柔的治疗也算得上是异能，一场下来消耗得七七八八，还是牧晓自己开了口让她停止治疗，先恢复着。 凌七那边的检查自然也告一段落，易昇确定了她的眼和耳部都还完好，大脑稍稍有损伤，但神奇的是他观察到那些损伤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他甚至因此判断凌七的眼球和内耳有可能也是在这样的恢复速度下才呈现出现在完好的状况。 不管怎么样，虽然尚在昏迷，但凌七醒过来后不会有严重问题。 直到听到易昇这样的结论，牧晓才松了口气，套上苏秦取来的衣物后抱着凌七回去车上。 不管看到了什么，花岚都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一同回车。她其实有不少想法，但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谈正事的时机。 车子终于开动，牧晓抱着凌七靠坐在车椅背上闭目养神，开始认真考虑在到达C点之后，是否还要直接前往D点和E点的问题。虽然根据凌七的说法，一个城市当中不可能出现两只高阶丧尸，这只精神类的丧尸多半是四级，而五级丧尸——也就是丧尸王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进化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牧晓现在半点风险都不想冒。 或许，可以建议再派个人前往D点和E点探查一番？C点的仓库可以作为休整和过夜的好选择。 才刚想到这一点，远处突然响起爆炸声。 牧晓猛地睁开眼朝着车窗外看去，在大约北边的方向，能看到爆炸带起的尘土和火光——以及爆炸后不时响起的射击声。 “牧晓，那边是D点吗？”陆威同样看着那个方向问，看样子不是很确定。 “D点还要更西边一点。”牧晓冷声回答，看了眼怀里仍然昏迷的凌七，环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的副本快打完啦~~ 以及，回想当初开末世文的时候，还说35万字内完结，现在想想真是奢望……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angu 的地雷x1 第148章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被防盗了, 想要看更新需在晋江订阅前文 “似乎末世里的气温也不好说啊。 乐文移动网”牧晓没有立刻走人，仔细回顾以往看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末世文, 同时环顾一圈房间, 视线最后落在衣柜上。 她迅速走过去拉开衣柜, 一个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牧晓下意识地连忙抬脚, 才躲过被砸中脚背的一劫。 定睛一看, 那竟然是一把军刀。 虽然叫不出名字，但牧晓至少没把这把刀跟水果刀混为一谈, 因为这刀还固定在一根腰带上, 牧晓将这迷彩腰带捡起来往腰上一比，果然是她的尺寸。 “总觉得我穿进这幅身体, 有点暴殄天物。”牧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腰带固定好, 将刀转到后腰处, 用登山包掩住。 衣柜里的衣服不多，牧晓一眼就看到边上整齐叠放着的一套冲锋衣，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又是件好东西。她将背包卸下来，稍作犹豫后一股脑把里面的食物整个倒出来, 拿起那两三件单独摆放的衣物收在最底下，再将食物一点点码好，最后将那件冲锋衣盖在最上面。 重新背上包，牧晓觉得她已经努力把能想到的都想了，包括收在包里一侧的某些女性用品。她拒绝去思考等真正要用到那些东西的那几天会有多尴尬！ 最后, 牧晓还是将原主准备的那张地图也收进小口袋，再次确认了一遍，重新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晾衣杆。 不管怎么样，可以回去找安琪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待着有没有太害怕。 打开门的时候，牧晓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谨慎。 门外没有丧尸。 她当然不知道门上那道抓痕有怎么样的作用，至少是抒了口气为自己庆幸一把。 可是，随即，她听到了顺着走廊传来的古怪的摩擦声。 牧晓一下变了脸色，那个方向是她来的方向，古怪的摩擦声之余，还夹带了丧尸的嘶吼声。 那嘶吼声闷闷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牧晓当即拎起晾衣杆，走出去一步，却突然又跑回房间，抓起床上那两个又厚又软的枕头，快步沿着走廊走向安琪的屋子。 将枕头举在身前作为缓冲，牧晓迅速拐弯，当看到丧尸时脸色都青了。 两只丧尸聚在安琪的房门外，一只正用爪子扒拉着门，而另一只，竟然是插在门上，只有胸口以下的部分露在外面！ 牧晓脑子一热，心里就像起了把火，安琪在屋里怎么样了？有没有丧尸已经跑进去了？！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动作，捧着两个枕头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丧尸。 挠门的丧尸听到动静，才刚刚转过头，甚至没来得及对突然出现的新鲜食物发出一声嘶吼，整张嘴就被枕头整个塞住，枕头后面是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得丧尸不得不后退。 可丧尸后面是插在门上的另一只丧尸，这一退，丧尸被同伴一挡，整个被绊倒着朝后倒下。 造成这一切的牧晓因为惯性也扑了上去，全部的体重加上背包的沉重分量，隔着枕头重重地压倒在丧尸身上。 “咔擦——”牧晓仿佛听到近处传来清脆的折断声。 想到丧尸跟自己只有两个枕头的距离，牧晓硬生生扛着背上的重量跳了起来，双手举起一直没松手的晾衣杆用力戳下去，隔着枕头利用体重将丧尸牢牢压住，外加用脚死死踩着。 枕头底下的丧尸发出闷闷的呜声，嘴被枕头彻底堵住，双手也因为枕头的阻碍愣是只能抬起来一点，连牧晓的裤脚都碰不着。 再看那插在门上的丧尸，牧晓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 这是她福星高照了吗？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只见那丧尸一动不动地插在上面，整个腰软软地垂着，还有一小截骨头戳破了腐朽的皮肤露在外面，原来刚才听到的折断声，断的是这只丧尸的腰椎。 “姐姐，是牧晓姐姐吗？”门里面传出安琪带着哭音的叫喊。 牧晓心中一喜，连忙开口：“是我，安琪，屋子里还有别的丧尸吗？你怎么样？” “呜——没有了，只有一只在门上，它不动了。”安琪听上去很害怕，但还是好好地回答了牧晓的问题。 牧晓终于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说到后面，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哽咽，这才注意到就连眼睛都在发烫。 刚才看到安琪门前的状况，牧晓满脑子都是后悔和害怕！她竟然让安琪一个小姑娘独自留在屋子里，如果安琪出了什么事，牧晓想不出自己会怎么样，但当时满满的都是对自己怯懦的自责。 还好，安琪没事。 “姐姐，要开门吗？”门里面又传来安琪的讯问，还有点点迫切。 牧晓低头看一眼被枕头彻底堵着的丧尸，咧嘴一笑，看来小丫头还挺依赖她的嘛。 还没得意完，牧晓突然觉得寒毛竖了起来，彻骨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松开手撒腿就跑，身后不远处果然响起一声破碎的丧尸嘶吼声！ 凌七挑眉看了眼牧晓：“对不起什么？”听她的语气，分明是真的不知道。 “……提到爸妈的事。”牧晓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却看到凌七无所谓地笑了。 “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我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罢了。”凌七难得说多几个字，语气让牧晓觉得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凌七对她的“父亲”没有感情。 牧晓想了想，觉得也是，要是她从小被爸爸抛弃，才不会有什么血脉亲情呢！ 想通这一点，牧晓笑着与凌七说：“有我们呢，等我们出去了，如果你想找你爸爸，我也帮你找。不然，你就跟我一起走，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这一刻，牧晓忘记了门外那速度快得惊人的进化丧尸，也忘记了一大堆麻烦的事。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这是她一直以来坚信的。 既然没能靠安眠药在一开始弄死自己，那么，总要为了活下去努力，然后将日子过好起来。 凌七始终看着牧晓，虽然屋子一片黑暗，但这对凌七没有影响。 她清楚地看到牧晓脸上的神情，看到她闪烁着光芒的双眼，莫名生出一丝向往的情绪。 从她有记忆到现在，她从来只有活着，却没想过生活。 好日子是什么样的？凌七从来没有想过，也想不出来。 可是，她似乎从眼前这个人近乎狂妄的话语中看到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又睡了过去。 等牧晓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她一动弹，就觉得脖子酸痛得厉害，这才注意到她竟然靠着墙、枕着凌七的肩膀睡了过去。 看着因为她的动作醒来的凌七，牧晓越发不好意思：“凌七，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又睡着了，你快看看你肩膀还好吗。” 这都枕了半个晚上，可别给压塌了！ “还行。”凌七只是抬手按了两下肩膀，没多说话。 牧晓有些尴尬，刚好另一头安琪母女那边有了动静，她干脆站起身跺跺酸痛的腿：“我过去那边看看。如果饿了就从包里拿吃的哈！” 当牧晓过去时，安茗正用生理盐水给安琪洗脸。 见牧晓过来，安茗指了指旁边置物架上一个箱子：“随意用吧，说实话，这些东西放着多半也用不上了。” 牧晓点点头，拿出两包生理盐水，也不急着用——她还尴尬着呢，过会儿再拿给凌七吧。 看看安琪闪亮亮的大眼睛，掩饰不住的喜悦，牧晓不禁有些羡慕：“安琪找到安医生，可高兴了。” 安琪立刻点头：“我最喜欢妈妈了！”说完，她突然捂住嘴，看看妈妈又看看牧晓，立刻认真表示，“我也喜欢牧晓姐姐！” 这一闹，牧晓可笑开了，眨眨眼对着安琪小声说：“我也喜欢安琪，别告诉别人哦~” “好！”安琪笑得可开心了。 安茗在一旁看着，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神情，蹲下身摸摸安琪的脑袋，突然摘下脖子上的一块红绳玉佩。那玉佩小巧玲珑，上面雕得是一只凰鸟。 她将玉佩挂到安琪的脖子上，还细心地收拢了红色棉绳，让它更适合安琪。将玉佩收进安琪的衣服，安茗看着安琪微笑着说：“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小城不适合久待，不如趁着丧尸刚爆发，外面那种丧尸数量不多的情况下，早些离开这儿。” “妈妈？”安琪有些不明白安茗的举动，疑惑地看着她。 安茗笑了笑，拉着安琪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才刚泛白的天空。 天仍然在下着雨，细细绵绵的，街上来回走动的丧尸数量不算多。 牧晓也跟了上去，刚才安茗说得那些话，分明是与她说的。 “往东北方向走大约一两百公里是晴州市，那儿有驻军，不管怎么样总会有行动的。”安茗这一次直接抬了头，是与牧晓说的，“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那些驻军总会想办法向京城靠拢，若是没有别的选择，到京城后可以找琪琪的爸爸。” “妈妈？！”安琪打断了安茗的话，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安茗笑着抚摸安琪的脸颊：“琪琪记得爸爸的样子吧？” 安琪连连摇头，不愿听妈妈再说，伸手要抱抱。 安茗没有拒绝，俯下身子让安琪抱着她的脖子，她也拥住安琪。 牧晓目光微动，低下头，看到安茗那只包扎着的手始终垂着——她是用完好的右手拥抱安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虋 的地雷x1 第149章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被防盗了, 想要看更新需在晋江订阅前文 安琪还是比较紧张，一见电梯门开, 就迫不及待地要走进去。乐文 小说 可是, 牧晓一伸手勾住安琪的背包, 把小姑娘又拖出来：“我们不进去。”她对安琪快速说了一句, 压低着嗓音, 生怕声音引来什么意外打破她的安排。 这可是她过来以后第一次设计,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计谋。 安琪很乖，站在牧晓身边不动了。 牧晓迅速将6-1楼的所有楼层都按亮, 在电梯门开之前离开电梯。 看着门缓缓关上, 牧晓带着安琪进入旁边的楼梯间。 这公寓楼做得不错，楼梯间也每天有人打扫, 每一层都有窗户透光，走在这里面不缺乏安全感。 虽然通向走道的门不带锁, 毕竟走楼梯的人少, 楼梯间静悄悄的，地面也干净许多。 下楼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直到走到二楼，才出现不一样的景象。 二楼通往电梯间那扇门前的地面, 赫然是一大片四溅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些散落在角落的块状物。 牧晓牵着安琪的手一紧，想捂安琪的眼睛，但最终还是没动手。 那些块状物虽然看不出形状，多半是肉块。 血淋淋的场景在今后会看到更多, 牧晓的胃有些抽搐，终于还是被她压下去。 她看一眼安琪，小姑娘脸色煞白，捂着嘴也是强撑着，眼底透着害怕。 牧晓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指通往电梯间的门。 她松开安琪让她暂时别动，小心挪到门那边，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窗往里面看。 电梯前倒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脑袋都不见了，腹部也被划拉开一个血口子，但丧尸却不见踪迹。 她又侧过脑袋看一眼电梯上的显示屏，电梯停靠在一楼，她之前按着每一楼层的电梯，就是为了让电梯能一层层停靠，用电梯到达和开门的声音吸引丧尸，看来多半是达到了她期望的效果。 确认这一门之隔的地方没有问题，牧晓才松了口气，冲着安琪招手让她过来。 安琪立刻跑到牧晓身边，挨得紧紧的。 牧晓小声与她说：“一楼很可能有不少丧尸，我们得从窗户跳下去，怕不怕？” 安琪咬了咬唇，很快摇头：“不怕！” 牧晓笑着拍拍安琪的肩膀，走到边上的窗户。 之前在七楼，她就已经确定过方位，这儿的窗户朝北，正好和大门是反方向——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从一楼过。 窗户下方是一片花坛，种了些草。周围没有丧尸的踪迹，再过去就是小区外围的护栏，护栏外是一条小路，上面还算亲近。金属的护栏上有不少装饰的纹路，看上去不难爬。 牧晓小心将窗户打开，抱着安琪让她先坐在窗框上，然后自个儿爬上窗框。 二楼的高度说低也不低，至少没有人会闲着没事从二楼跳着玩。所以牧晓看了一眼地面多少还有些心虚。只是这也容不得她犹豫，只能咬咬牙跳了下去。 在牧晓的预想中，她知道跳下去要立刻屈膝，最好能打个滚，可以最大化地将下跳的冲击力卸掉，然而现实很骨感，她没这本事，就这么直愣愣地跳了下去，把屁股摔得仿佛裂成了四瓣。 疼是疼，好在没有摔折了腿，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确认了周围安全，牧晓抬头朝安琪示意她往她这儿跳。 安琪一个人在血淋淋的空间里待着也害怕，接到牧晓的示意，没作犹豫就跳了下去。 牧晓稳稳地接住了安琪，下坠的力道扯得她双臂发疼，呲牙咧嘴了一会儿才将安琪放下：“好样的，安琪，接下来我们要翻这儿，你能行吗？” “安琪一定行！”安琪双眼透着坚定。 于是，牧晓带着安琪来到栏杆前，托着她先够上最矮的那一道纹路，抬头看着她一点点爬上去，防备着安琪跌落。 说实话，那感觉比牧晓自己爬还紧张。 还好，安琪挺争气的，努力爬到了最顶上，跨坐在栏杆顶端。 “你先别动，等姐姐过去再下。”牧晓立刻喊停，因为一高一低，她的声音放大了一点。 说完这话，牧晓也猛地一跳挂上了栏杆，三两下爬了上去。 手心的伤口隐隐作痛，但牧晓发现，以前一点痛都要嗷嗷半天的她竟然不在乎了，有句话果然说得对，有压迫就有动力。 丧尸们很配合牧晓的这次外出行动，竟然一点都没有凑热闹的意思。 就连牧晓翻过栏杆干脆利落地跳下去，并接住安琪后，小路上也没有丧尸出现。 这让牧晓的心情格外愉悦。 只是，接下来的第一个难题来了，她需要找路。 根据安琪所说，安琪的妈妈在距离这个小区不算远的医院上班，只是安琪进出都坐在她妈妈的车上，从小区的大门口进出，所以安琪也只认得那个大门。 她唯一能指出的，就是“去医院的时候会经过一个校园”。 牧晓有在七楼看过，周围都是高楼，视线被遮挡，她没能找到看似校园的地方。 所以，牧晓也只能按照预先的计划，带着安琪小心地将小区绕一圈，找出安琪说的门。 小路的另一头沿街是一排店面，大部分的店都开着，只是没有人来人往的热闹。有些店甚至能看到地面隐约的一点血迹。 牧晓不敢带着安琪冒险靠近那边的店面，只有挨着小区的栏杆选了一个方向沿着路走。 不过一会儿，就到通向大路的路口。 只一眼，牧晓就顿住了脚步。 “牧晓姐姐……”安琪同样看到了大马路上的景象，显露出一丝小小的害怕。 牧晓认出这就是刚穿来时她透过窗子目睹惨剧的那条街。 两边零零散散停放着一些车辆，不远处是一大滩血迹，血迹中央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肚子上的肉块早已被撕扯干净，露出白森森的带血骸骨。 再往另一头看，不时能看到破碎的躯干，以及在路中央游荡着的丧尸。 “姐姐。”安琪突然扯了扯牧晓的衣角，缩回这边尚算安静的小路，在牧晓回过头看向她时立刻说，“那边，妈妈的医院在那边。” 除了丧尸，安琪也看到了她平时出入的大门。 “从大门出来，有一家报刊亭，我记得的。”安琪有些着急。路上都是丧尸，可是她记忆中的报刊亭就在那儿，她看到了。 牧晓沉默了一会儿，拉着安琪转身走向了小路的对面，与那报刊亭是反方向。 安琪这下急了，拖着牧晓的手：“姐姐，是那边啊！”她怕牧晓不相信她说的。 “嘘——”牧晓转头，还是那个动作，顺带往大路上看一眼，还好那些丧尸并没有被惊动，“那边丧尸太多，我们得想个办法。” “哦~”安琪一听，高兴起来，连忙收回往后拖的动作，快步跟上牧晓的步子。 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牧晓松开安琪的手让她站着，自己握紧了晾衣杆，视线落在跟前的小店。 这是一家小区附近很常见的小超市，里面有油盐酱醋也有零食饮料，最关键的是，牧晓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打火机和香烟。 之前在楼上，她曾特意寻找过打火机，奈何原主和安琪妈妈都是不抽烟的女性，屋里并没有打火机的存在。 现如今，那边到处有丧尸在晃悠，牧晓也只能做一次顺手牵羊了。 只是小超市里通常都挤，货架隔出了不少盲点，牧晓也不确定里面是不是蹲着一两只丧尸的。 叮嘱安琪不要轻举妄动之后，牧晓看一眼黑乎乎的小超市，终于还是攥着晾衣杆快步冲了进去。 一脚跨进小超市，牧晓挥动晾衣杆就朝柜台后面打去。 一杆挥空，牧晓反而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牧晓头皮一紧，下意识感觉到脑后有危险，连忙将晾衣杆往后一挥，这次她可是拼上了全身的力气，毕竟在这个年代只要被丧尸一抓多半就完蛋了。 “嗷呜——”惨叫声划破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闷响，“咚——” 牧晓听到声音不对，连忙转身，就看到身后一个胖子抱着脚痛呼。牧晓那一棍敲中了胖子的手臂，他一松手，手里高举的凳子掉下来砸中了他的脚。 “……”牧晓抽了抽嘴角，看着胖子仍然在孜孜不倦地痛号着，不得不出声，“抱歉，但是你再喊恐怕会引来丧尸了。” 这句话就像按下了开关，胖子的痛号声戛然而止。 牧晓不放心地看了眼外面，似乎暂时还算安全，朝着安琪招手让她过来。 既然这店里有人，应该算是安全的。 在跑开几步后，牧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丧尸正咀嚼着口中的肉块，鲜血顺着它的嘴滴落下来，护士长因剧烈的疼痛惨叫挣扎，但这些仿佛让丧尸更加兴奋。它俯下身子顺着那伤口继续撕咬，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牧晓几人的方向。 一股凉意直冲头顶，牧晓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不断迈动步伐跟上前面的人。 “到了！”安茗的声音在此刻仿佛是天籁。她迅速用手中的电子卡刷开一间房间，让所有人快些进去。 牧晓是最后一个，她一冲进门，安茗就在门后立刻推门。眼看着门即将合上，门外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冲，一只干瘪的爪子迅速伸进来精准无比地抓向安茗。 好在牧晓一进门就转身帮着安茗推，硬生生将那爪子挤了出去。只是，安茗的手上却留下一道抓痕，破了皮，见了血。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是这样 在小伙伴的建议下，还有类似最近弄了这篇文的定制封面方便分享给大家等等的综合考虑，最后小徒弟给弄了个我的读者群，号434843568，人不多，关于书啊梗啊白夜会在里面分享，还有大家闲聊什么的，欢迎加入，入群带一下敲门砖，白夜的文名和角色就可。 感谢 楓子 的手榴弹x1 感谢 MOMO熊 的手榴弹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天空 的地雷x1 第150章 如果问牧晓肚子上带伤做不可言说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只能说——痛并快乐着。 伤口裂开是不难想象的事情，随着某些感觉的高涨, 全身绷得紧紧的, 加上两人之间不可避免的擦蹭…… 好不容易从难以形容的余韵中缓过神, 牧晓睁开眼, 看到凌七还盯着她的肚子, 也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腹部的伤口又渗了血。 “凌七……”牧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想要起身去再清理一下，然后正正经经的包扎, 却又被凌七按住, 眼瞅着她低头贴上自己的腹部，牧晓惊得声音都快变了形, “凌七！” 总算，这一次凌七没立刻舔上来, 只是微微侧头看着牧晓, 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可以看出带着疑问。 凌七的鼻息轻轻拂过牧晓的腹部，激得才刚缓过来的牧晓各种发烫，连忙说：“还要带你去科学院呢……不能、再来了。” “这能帮助伤口愈合。”凌七说得很无辜, 带着些许疑惑不解。 “……”牧晓开始思考她是不是得反省自己的思想内容太不单纯了。尴尬地咳了一声，她转开话题，“好吧，那我们收拾一下去科学院，凌七……”说到后面, 牧晓都不得不拖长音多了点撒娇的意味了。 凌七低头看看牧晓的伤口，在她看不到的那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之后才重新坐起身：“那好吧。” 牧晓露出一个笑容，立刻起身却因为太急，发软的双腿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被一旁的凌七扶住。 两人都还没穿衣物，光滑的肌肤相贴，让牧晓徒然升起一丝不想出门的念头，随即很快又压下去。 凌七也没有多说话，扶着牧晓就朝浴室过去，牧晓也将刚冒出来的念想又压回去，心中腹诽两声君王不早朝其实理由挺正当的，然后认命地乖乖梳洗，只差没默念非礼勿视和□□了。 待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都正常的没有任何曾经发生过什么痕迹——至少在衣服外面露出的部分看来是这样的。 才走出去两步，迎面就过来两人，没等牧晓凌七说话，易昇露出一个笑容一溜小跑过来：“牧晓，凌七，可算找到你们了，刚才我们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还以为你们已经出去了。” 找人难道不该是直接来房间敲门先吗？牧晓有些懵逼，紧接着开始庆幸这个问题没问出口，她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哪里还有精力去听敲门声啊？！ 于是，这句话出口及时转了个弯：“有事吗？” “药膏，你腹部的伤毕竟是裂了，还是重新涂点药膏的好。”易昇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牧晓，“现在血应该止了吧？” 牧晓还沉浸在止血这件事的复杂情绪中，就听到凌七很自然地接过问题答了：“止了，没什么大问题。” 易昇惊讶地看向凌七，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把两人都看了一圈，连忙笑着解尴尬：“那就好，凌七现在有没有不适感？还是要去全面检查一遍比较好。” “我们正打算去呢，易昇你也一起去一趟吧。”牧晓迅速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易昇当然不会反对，这件事也就敲定了。 直到他们说完，邢沁雅才走上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牧晓，说出口的自然是正事：“我还不知道能在这待上多久，看得出来你对陌刀的使用挺熟练了，趁今天的功夫我给你开刃，再加工一下。”这加工，指的主要是金属材料，随着她金系异能的提升，对于武器材料的提纯和制作都更精准许多。她看得牧晓力量很大，如果只是普通的开刃，按照陌刀现有的材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钝，甚至还有卷刃的可能。 牧晓当然是高兴的：“那真是太好了，开了刃，之后砍杀丧尸能更轻松有些。”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邢沁雅却是想到了另一面——哪怕是被逼到不得不只身闯入第三集团军驻地冲杀一番，牧晓想砍杀的，仍然只是丧尸，这可是在最轻松时候的闲聊，带出的当然是牧晓最自然的态度。 “这是一定了。”邢沁雅拍拍牧晓的肩，面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欣慰。 很快，牧晓和凌七就出了门，同行的还有易昇。因为暂时没什么事，晓小队也没有强制活动，大家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出行或者锻炼的。 陆威和康恺、苏秦一道出门去取之前物资搜集任务的奖励，其他有几人去了京城的图书馆，而易昇自己也希望有机会找一些专科的医生谈话学习，针对的自然是末世后比较常出现的伤势病症的治疗。 不过，易昇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当他们一行三人到达科学院，自然很顺利地通过已经熟悉的守备警员，熟门熟路地找去检查的地方，意外地看到曾经有几面之缘的那名军医。 凌七进去检查的时候，易昇请了军医在旁看检查结果，更是趁着检查的时间里与他聊了不少。作为有二十年军医经历、并且非常熟悉外出任务过程中造成的伤害的人，仅仅是两小时的聊天，易昇也觉得收获蛮多。 战斗会发生什么样的伤害？通称的外伤，以及冲击波、撞击造成的内伤。这也确实是晓小队一路走来曾经面对的。 军医对牧晓三人的态度很好，非常仔细地全程看了凌七的检查和检查结果，并且告诉他们确实无碍的结论。 不过，没等牧晓高兴多久，他又露出严肃的神情，若有所指地与她说：“根据你们任务的情况和战斗说明，我可以判断出她的伤是在原有伤害的基础上被丧尸强加了精神增幅，通过大脑认知来反向加深伤害度。精神作用在末世前就已经有多方实验进行反复论证，我们可以将这一点暂时放在一边，我想说的是造成最初伤害的声波问题。” 听完他的话，牧晓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同时很直白地与军医对视，并未掩饰眼底的警惕和揣摩。 军医这段话除了他自己接下来打算说的，还主动给出了另一个细节，他已经拿到任务全过程的战斗情况以及丧尸情报——包括丧尸的攻击能力和能够造成的伤害等细节。结合他之前所说隶属第二集团军，结果显而易见。 军医并没有急着说接下来的内容，反而给了牧晓思考和选择的时间。 牧晓也没有花费太久，很快就点了点头，态度也转向坦然：“您的意思是凌七比一般人更容易受到声波的伤害？”考虑到当时体育场馆内，那一声尖啸后影响和反应最大的凌七和丧尸蜥蜴，虽然将这两者联系到一块的人没几个，但牧晓是注意到的。 倒是易昇，听了牧晓的话露出惊讶的神色，回想当时的场景，这才意识到这一点。他忍不住看了面无表情的凌七一眼，小小感叹一番凌七的神秘。 军医看上去心情不错，因为牧晓的反问。她很快就对他这个人的威胁度做了个评估，并且在之后继续不动声色，同时直入话题重点，他见过形形□□的人，却也要感叹一下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女孩其实有不少成为领导者的基本素质。 “是，或者应该说，她的某些构造其实更接近动物。”说到后半句，军医的眼神一凝，像箭一样刺向凌七。 牧晓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拉住凌七的手臂把人往身后一带，自己侧跨一步将军医的视线挡住。在对上军医的视线时，牧晓就知道她这下意识的举动暴露了一些事情，但她也迅速意识到此刻决不能心虚，对着军医的视线也透着果决的锐意。 没有其他人的隔音休息室中，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易昇当然也警惕着，可看看牧晓，再看看凌七垂在身侧的手四指并拢微成弧度，他稍稍侧过身子，选择了不添麻烦的战略方针。 不过，军医在气氛还没紧张到临界点时就用一个笑容和举起一只手缓和了现状：“你们放心，我对于传扬八卦和人体试验都没有兴趣，不过。”他神色又认真起来，这一次没有丝毫攻击性，让牧晓也随状况降低了敌意，“接下来几个月里，不能排出有人会联想到的可能性。” 牧晓皱了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说是这次事件导致的联想，为什么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才出现问题？ “最近发现几例奇怪的病历。”军医似乎是有备而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薄薄的资料递给牧晓。 牧晓接过来简单翻看，这就是病历资料，情况写得简洁明了，甚至还有伤口的图片留存。一共有三人，身份全是第二集团军的战士，一人死亡，两人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主要问题都是失血过多，身上除了一些挫伤和擦蹭伤口外，只有两个黑黝黝的孔眼。 看到后面，让人比较在意的还有一句补充说明：48小时观察，无丧尸化迹象。 结合军医之前说的话，牧晓明白他话语后的意思了。 如果是这样，那军医确实是来提醒的。对此，牧晓很诚恳的表示了感谢。 “这几名战士是之前派遣去西边一处城市执行任务的，同队其余人均无恙，只有三人遭到袭击，根据报告并未发现可疑的丧尸或者其他异常。”军医最后说明了一下，也不等牧晓再作反应，笑了笑说，“我来科学院也有一会儿了，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告辞。” 目送军医离开，牧晓的神情有些凝重。 易昇以为牧晓是担心那人口中的联想问题，劝说了一下：“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现在不正按计划逐步进行吗，到目前为止情况还不错。”进京城这事，不就是当初牧晓决定的，晓小队能护住任何一个人，有能力进行谈判吗。 “先回车上。”牧晓摇摇头，不急着在这儿多说。 他们告别杨院士等人，往住的地方去。 在车上，牧晓才说：“没有丧尸化现象，说明这多半不是丧尸造成的。伤口只有两个不到手指一半粗细的孔，造成的结果是失血过多。” “这样小的伤口失血过多，一是伤口位置贯穿大动脉，二是……吸血。”易昇作为医生，自然能立刻想到其中的指向。 “是。”牧晓点头，“吸血类的生物虽然存在，但还没有单只就能吸干一个成年人的记录出现。我是想到了之前在峭壁的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些。” 那些人工制造出来的古怪生物。 “而且，D博士的一个实验室也是在西边，位置上和这支队伍任务的城市很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篇文抢救一下还是有希望控制在60万字以内的，你们觉得呢？ 如果超太多，我弄的定制封面上中下三册就不够了啊Orz另外，给你们瞅瞅封面的效果图，如果手机看不到的话可以加群看……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第151章 提到D博士, 凌七有一瞬的紧绷，很快又调控着让自己很快放松下来。 上一世的她没有这一世得到的那么多信息, 她认定了自己是丧尸, 但有的时候又会想, 她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的过去是什么, 那个记忆中曾经看到过的疯狂的人到底是谁。她当着她的丧尸王, 杀着以丧尸王为目标的人类，可偶尔也会冒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人类为什么又要来围攻她的疑问。直到死的那一天, 她还不知道这些疑问在她心底的小小角落埋了下来, 甚至在再度重生的时候也看不出迹象。直到后来，她渐渐有了同伴, 有了牧晓，直到了很多曾经不知道的东西, 甚至连她的身份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才逐渐意识到其实她很在意这些。 脑子里闪过将一切挖出来、弄清楚的念头，凌七不动声色地看向车内仍在讨论的两人，抿抿唇没有说话。 凌七一向是不怎么参与讨论和布置的，她总是沉默不语, 牧晓和易昇也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就着之前的猜测继续。 “既然那个军医把这些病例资料拿到了科学院给院士们看过了，我们能想到的，相信杨院士他们也能想到。”牧晓很快说，“我猜过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就能去实验室了。”这句话，她是看着凌七说的。 牧晓一直都把凌七的期望记在心里。 凌七眨了眨眼，和牧晓对视一阵，点了点头。 牧晓露出一个笑容：“上次任务咱们可算是秀了一把，这次参加科学院的行动应该不成问题。”她指的当然是之前和杨院士们谈妥的方式，科学院派人前往实验室调查搜集“丧尸病毒资料”，请晓小队担任护卫工作。 “那可得让大家都去准备了。”易昇适时接了一句，踩下刹车逐渐减速——他们回到住的地方了。 才刚下车，到门口就碰上同样刚回来纪翊——当初在第三集团军驻地实验楼里第一个配合牧晓、还领着一帮人跑出来的那人。 另外还有两人跟着纪翊一道，看到牧晓一行，他们脸上多少带着点激动的神色，其中后边那看上去格外瘦小的男孩子应胜更是夸张，原本比较苍白的脸上愣是红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队长！”纪翊很干脆地招呼，那态度非常恭敬，连带着新加入晓小队的人也都是跟着他作出这样的姿态，不知不觉地仿佛就成了本该如此。牧晓原本还有些不太适应，想跟他们说大家可以放轻松点，却被陆威拦下。 用陆威的话来说，“既然你的目标是创立基地，之后加入晓小队的人，总要以威信为主。”牧晓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最终也就这样了。 总体来说，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纪翊是个非常聪明、审时度势的人。 “你们去哪儿了？”牧晓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 纪翊跟在牧晓身后，不与她并肩又不影响对话的距离亦步亦趋：“去了图书馆，我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记下尽可能多的东西。”他点了点自己的大脑，微笑着说。 牧晓稍稍一顿便明白了纪翊的意思。当初到达京城，晓小队开过一次全员会议，算是互相介绍新老成员以及布置接下去行动的主要方向。这些曾经被关起来作为实验体的人当中，有的是在末世前就有些特殊能力的，有的是末世后出现古怪异能的，因为能力不具备最主要的战斗力，没有“实用价值”，所以被一并塞去做了人体试验。 其中，纪翊在末世前就曾经接受过专业的记忆训练，在末世后记忆力更是到达了一种可怕的程度，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可以将大脑布置成一个完全的脑内图书馆并配置检索功能，并且完全不影响日常的大脑功能。 牧晓想明白了，便微笑着点点头：“如果可以，优先民生类的，比如农业畜牧业，水电以及建筑等。” 纪翊是个很聪明的人，牧晓这一说他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会从应用出发优先安排。” 说完，他们也进了屋子到达楼梯附近。 纪翊很快与牧晓一行道别，拐去了他们所在的一楼房间位置。 牧晓自然是拐去客厅，本是想找人问问陆威三人回来与否，没想到直接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人。 没等牧晓说话，陆威就站了起来，看神情就知道这次收获很不错：“这次分到了不少一二级的晶石，还有这次五个地点的部分物资以及数量可观的汽油。我趁着机会与杜家谈了一阵，换取了一批枪支弹药以及两辆武装车。” 牧晓听得双眼发亮，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物资是必要的，考虑到队伍里不具备强战斗力的人不断增加，枪支弹药当然也必要，武装车就更不用说了。 “听他们的意思，其实这些东西只要有路子，价格都不贵，尤其是武装车。毕竟要开起来可得足够的汽油储备。”陆威笑着说明了一番，他这次换取的几件物品中也只有弹药的价格稍贵一点，毕竟这算得上是消耗品，枪支和武装车是想全员配备还得愁汽油和弹药的东西，只要有路子，花不了多少晶石。 “那趁着这两天适应一下武装车，那辆越野也差不多可以退役了，还差一套无线电设备便于沟通，另外再补充一些其他必备物资，随时准备出远门。”牧晓很快将今天在科学院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明一番，她的猜测是大约一个月时间，科学院多半就会筹备出发。 “要一个月吗？”陆威对这个时间倒是有些惊讶，他以为科学院对这些异象以及可能存在丧尸病毒资料的实验室会更迫不及待。 牧晓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猜的，还有二十天过年呐。”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情不自禁笑了出来。是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春节了，进入末世那么长时间，他们竟是已经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日子，不过他们这队长也是个蛮神奇的人，全京城还有多少人会惦记着春节？ 可是，想到春节即将来临，原本因为末世变得忙碌而沧桑的心情，竟那么简简单单就生出了点喜庆的感觉。 “反正最短也要个十几天的，只要春节那天我们不在任务，大家就开开心心过个年守个岁！”牧晓笑眯眯地就这么定了下来，还转头看向苏秦交代，颇有那么点想到就干的架势，“苏秦，咱们今天就挂个倒计时在客厅，顺便跑跑外头有没有红纸之类的，布置布置。” 苏秦立刻点头应了，脸上也挂着笑容。 既然决定了这个，牧晓很快又想到了其他人：“对了，沁雅姐在哪？我去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跟我们一块儿过。”虽然没有具体询问，牧晓还记得在到京城之前，从其他奔京城的人口中交换到的信息，比如第三集团军二团副团长邢沁雅，却没有团长邢建军的任何消息。 “她接到急令，匆匆忙忙走了。”陆威立刻回答，同时将小心收在一旁的陌刀取了出来递给牧晓，“据说是第三集团军紧急召回她，好像是有新的执行任务。陌刀她已经加工完毕，临走前留言让你先小心熟悉几天，免得实战不适应。” 牧晓接过陌刀，刀刃已经变成了锋利的样子，就连整把刀的颜色都有些许不同，应该是邢沁雅对材质方面有了进一步的改进。 她掂量了一把，重量上没什么区别，这陌刀终于开了锋，牧晓也很好奇劈砍的手感和威力会变成什么样，笑了笑说：“这两天我去外面找点丧尸试试。” 陆威好笑地看她：“京城周围要找到丧尸也不是容易的事哦。” “总不能砍自家建筑。”牧晓笑着将陌刀提溜在手中，“康恺，你找机会想办法问问第三集团军那边沁雅姐他们去哪儿任务了，如果赶得上过年，可得把人叫过来。” “好！”康恺干脆地回答，这事还真就是他去找康家最容易。虽说康家是直接站队到了鸽派阵营，就像有句话说的，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鹰派的任务动向，鸽派当然一清二楚。 而在牧晓那边商量着物资收购、过年准备的同时，接到急令的邢沁雅匆匆忙忙集合二团全员赶回第三集团军驻地，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 她原以为王识、方剑这波人会因为她擅自协助杜守他们任务，以及没有立刻回复反而同行去了京城这两点对她目前二团副团长的位置动手脚，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只字未提，只是笑眯眯客客气气地直接说了下一个任务。 “因为是特殊的伤亡事件，所以这个任务转移给我们第三集团军，你仍旧带二团前往，另外我们还会安排一支科研小队同行，给你们技术支持。”王识将文件交给邢沁雅，“这次任务非常重要，最好是能带**回来，当然我们也不会为难邢副团长，在保证最少伤亡的情况下，尸体也是可以的。” 邢沁雅将文件扫完，记在心中，挺直了背行个军礼：“是！” “今晚邢副团长和二团战士好好休息，明早出发。若是这次完成任务归来，我定会上报，邢副团长的军功也够升团长了。”王识抛出了一颗糖，完全无视站在他身后的方剑。 方剑有那么一瞬眯了双眼，很快又恢复正常，带着惯例的微笑看着二人。 直到邢沁雅离开，王识才将脸上恶心的笑容整个一收：“邢家的人软硬不吃，还好他们都够得上一个忠字，任务完成得利索干脆。”王识是和邢爱国同一年当的兵，从那时开始，他就知道邢家的都是些“无所求”的人，一家子三个兵，眼里从来都只有执行任务。 “这种人好用也不好用，总觉得是个不稳定的炸弹。”方剑适时提了一句，“就像邢建军。” 王识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转头盯着方剑，之后才摇摇头：“方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急躁地来回走了两趟，最终微微抽搐的脸才重新归于平静，“但你说的也没错，所以二团现在已经只剩下之前一半的兵力！” 方剑微笑着，在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谄媚：“王参谋长大可放心，如今上边的动作是越来越多了，我看要不了多长时间，在春天来临之前，一切就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　　0-0 第152章 番外四 邢家老爷子有一个参军的梦。 邢家老爷子家住西北边一个山窝窝里, 穷得饿一顿饱一顿看天吃饭的那种，连山外面是什么样的都不好说。 他小的时候, 几乎从来没有过外面的人进来的山窝窝竟然迎来了二十几个人, 那可是山窝窝里几百年里面都排的上号的大事了, 大家都好奇, 也害怕——这些人有几个身上还带着伤流血哩, 他们还带着奇奇怪怪的长管子, 还有蹭光瓦亮的大刀。 山窝窝里的人都穷，又是临着冬天屯粮食的季节, 没有谁家舍得把本就不多的吃的拿出来给他们, 最多腾出了几间空屋子让他们住住。那些人好像挺客气的，连连道谢。 邢家老爷子当时还觉得奇怪, 又没给吃的，几间本来就没人的破房子有什么好谢的？ 孩子们都被叮嘱了不要靠近那些山外面的人, 那些人也整天不是蹲屋子里就是出去山里, 也不知道找什么。孩子们悄悄看了两天，就觉得没意思上山玩去了。 按说这入冬的山也没什么危险，孩子们野惯了不愁找不到回去的路，蛇虫在冬天几乎绝了迹, 大人们也放心他们一玩一天。 谁知邢家老爷子倒霉，和两三个小伙伴竟然闯到了一只大野猪的地盘。 他们惊动了野猪，那野猪鼓着气死追着他们不放，那可是比他们几个加起来还重的大野猪，被拱上一下多半连肚子都得穿, 几个孩子撒腿儿逃起来，最后逃到了树上，却没想到那野猪没命似的朝树撞。 眼看着不是孩子们被颠下来就是树被撞断，邢家老爷子都要放弃的时候，一声从来没听过的响声响彻天空，紧接着，那野猪哼哼几声，在第二声巨响后彻底倒地。 白色的是雪，黑色的是土，还有红色的血。 邢家老爷子一直到被他老子拎回去按在床上揍屁股的时候，才终于回过神。 大哭了一通，差点死掉的恐惧感也就这么散了大半。尤其是在天黑之前，那二十几个山外人还拎了一块野猪肉过来，说是让孩子压压惊添点肉食，硬塞下就走了。 野猪肉有些硬，可真的是好吃。 比每年过年时候才能吃到一点的肉油星子好吃多了！ 后来，邢家老爷子就时常去找他们玩，山外人对孩子也和善，跟他说了好多好多山外边的事情。 说有好多好多人的城市。 说山外边有战争。 说军人。 说他们是红军，要打退那些来侵略的外敌。 邢家老爷子越听越兴奋，当他们要走的时候，他抱着他们的腿说也想参军。 可惜他们没收，因为邢家老爷子年纪太小，而当时的情势太紧张。那些人告诉邢家老爷子，等他长大了，强壮了，离开这大山到东边去，就能参军了！ 邢家老爷子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 到了他十六岁，他趁夜里悄悄离开家，就带了双新的鞋子挂在肩上，踏上参军的路程。 结果，等邢老爷子在山里走了好久，终于出山看到了其他人，这一问他懵了——仗打完了，和平来临了。 那……他还能参军吗？！ 还好，他还能。 邢老爷子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虽然至始至终只是个小兵。 之后又经历了不少事情。 邢老爷子有了两个儿子，他毫不犹豫地给起了名字，老大邢爱国，老二邢建军，从小教儿子爱军爱国，年纪到了便送进了部队。 两个儿子争气，在部队里干得不错，大儿子邢爱国更是本事，竟然还玩自由恋爱追到了当时军区里出了名知识女青年秦秀梅。可惜老爷子年轻时候没注意身子落下了毛病，没能看到孙子辈的出生。 邢沁雅是在军属大院里出生的。 打从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撑住了大大的肚子不说，从能踢人开始就没怎么消停过。愣是把邢爱国吓得围着秦秀梅团团转。 结果，邢沁雅还是没在妈妈肚子里待足了月份。接近预产期的时候，秦秀梅外出发生了意外，拼着命把孩子生下来，只来得及叮嘱邢爱国要好好照顾女儿，就这么去了。 邢爱国当时哭得像个孩子，躲在屋子里颓废了几天，直到邢建军抱着健健康康的邢沁雅硬塞到他手中，他才终于缓过劲儿，尝试着走出来。 当时，邢爱国就取了秦秀梅的姓，再加个“雅”字，希望女儿能想她妈妈那样文文静静，更希望女儿能好好念书考个学校，别再走他们的老路辛苦参军卖命了。 只可惜，邢爱国这份心，终究还是成了泡影。 邢沁雅从小就展现了她与邢爱国的期盼背道而驰的天分。 三岁在军属大院里满院子撒野到处跑，五岁把树和墙全都爬了，七岁把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给揍趴下，正式成为大院里的孩子王。 邢爱国没少罚她，更没少和她说她妈妈的样子，还尝试过将她锁了不让她出来野。 结果却以邢沁雅练就了各种开锁跑路的绝技。 到底，爸爸扛不住女儿一门心思想参军，更不用说还有个帮邢沁雅周旋的弟弟邢建军。 当时，父女两甚至到了开口就吵的地步，邢沁雅一气之下带着行李离家出走，直到几年后邢沁雅兜兜转转又调到了晴州市驻军部队，这父女两才再次相见。 那个时候，邢爱国两鬓已经斑白，脸上多了好多皱纹。 邢沁雅又高了不少，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爽利开朗大方，是备受关注的年轻一辈佼佼者。 父女两个都是死要面子的人，一开始都死犟着谁也不找谁，最后还是被邢建军找了由头诳过去，两人结结实实打了一场，都打趴着动不了了，这才终于笑了起来，让过往烟消云散。 邢爱国战斗经验丰富，虽然年纪不小但始终坚持高强度训练，要说搏斗，其实邢沁雅是打不过他的 。 说到底，对面是女儿，谁还真下得了手？ 邢沁雅也心知肚明，说到底两个人都只是差个契机，两人还被邢建军嘲笑了一通，笑他们死要面子活受罪。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团圆也没过上几年。 邢爱国还没来得及操心邢沁雅过二十五了也该花点心思在男孩子了，末世突然降临。 丧尸，感染，末世的威力蔓延得比雾霾和冷空气快得多，不过几天，几乎全国各地都陷入了可怕的绝望和瘫痪当中。 晴州军区驻地好不容易控制住情势，也已经牺牲了小半的同志们，他们一边联络总部等待指令，一边加固防御扫荡周边的丧尸，更重要的是救援工作。 作为军人，他们有义务对普通的人们施以援手，在保证驻地正常和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收纳和救援民众。为了维持战士们和民众的生存，又必须不断搜集物资，炊事班更是从天亮到半夜都忙忙碌碌难得休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邢爱国突然接到了一个重要的机密任务，迅速组建了一支小队突入晴州市，到达里面的研究所进行资料搜集。 对于普通的丧尸，邢爱国一行已经有了比较熟练的应对方法，包括可以用声音吸引丧尸、用刺激性味道遮盖人类本身的味道去蒙骗丧尸等等隐蔽行进的方法，他们顺利到达研究所，成功闯入任务所指的最高层。 可是，他们没想到面对的竟然是速度极快的小怪物、和恶心骇人的球状丧尸。 不断有战友在小怪物的攻击下受伤，然后化作敌人，他们想撤退，可离开最高层的路早已被数只小怪物封锁。 最后的最后，战友一个个都倒下，枪支中的弹药也越来越少。 邢爱国终于还是被一只小怪物划伤了手臂，他即将变成外面那些行尸走肉，毫无意识地游荡，凭借着本能抓咬人类——那是人类的敌人。 他感觉到意识不断抽离躯体，在最后的时机里，拿出一直贴身收着的皮夹，打开看里面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 小怪物的攻击，邢爱国已经不在乎了。他摸了摸照片上温柔地笑着的秦秀梅的脸，再看看边上那张刚出生不久的邢沁雅的婴儿照，掏出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一根触手突然从后方冲过来，一下打飞了他的墙。 邢爱国惊愕地转过头，看到那球状丧尸开始大口吸收缸里的水，整个不断膨胀，周围的小怪物也都停了下来，围落在四周。 再之后，邢爱国彻底没了意识。 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遇到了什么事情，部队根据失联时间判断牺牲，同时也将研究所评估为危险之地，需要保守性远离。 邢建军没有办法，他不能擅自调动部队只为了寻找失联队伍的下落，末世的可怕不断加深，驻军已经转向紧缩策略，甚至已经将外出任务的范围也限制，以保存实力等待命令为核心态度。 邢沁雅更没办法，哪怕她发现自己拥有了金系异能，她也不能轻易拿战友去冒险。 这件事，她能调动的，只有同样有亲人在那支失联队伍的同志，在有足够力量的情况下，至少他们能跟部队申请前往研究所一探就近——前提是拥有更强的力量。 这个力量，部队给不了。 邢沁雅几乎已经起了自己孤身涉险的念头，幸运的是她遇上了牧晓一行。 因为有牧晓一行的帮助，邢沁雅终于找到了她的爸爸。 那个哪怕变成了丧尸，也依旧紧紧攥着那有着照片的皮夹的邢爱国。 即使变成了丧尸，竟然还保留了一大部分的战斗本能和反射性，邢沁雅独自与他进行了最后一场搏斗。 邢沁雅赢了，她亲手杀死了邢爱国转化的丧尸，用大火结束一切。 末世是可怕的，它带来死亡和绝望，无数的人在末世爆发的时候死亡，被分食，成为那行尸走肉中的一员。而活下来的人却被饥饿和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绝望不断加重，求生的意志日渐薄弱。 晴州市驻军终于取得了和京城的联系，根据指令拔营北上，军团调整、驻扎，以及后续的一项项任务指令下达。 异能者的出现让人们看到了战胜丧尸的曙光，可进化丧尸的发现又给了人们一记重锤。 不管丧尸数量多少，等级多高，随着信息不断搜集，邢建军担任团长的第三集团军二团成为了主力的清扫部队。 这是部队的任务，目的是清扫强大的丧尸和高危区域，抑制进化丧尸的扩张和进一步提升。 补给、物资、装备——这些东西的发放不断减少，每一次任务必然伴随牺牲，二团的人数不断减少，战士们有时候甚至只能勒紧裤腰带去对抗饥饿感。 可这样高强度的机动战斗能坚持多久？ 邢建军最终倒在一次的任务上，邢沁雅发了狂一般地杀死了那只丧尸，不顾一切跑邢建军身边，淋漓的伤口不断淌血，她手忙脚乱地想捂伤口，然而谁都知道——哪怕这伤势有救，邢建军也会变成丧尸。 末世最可怕的一点，只要被丧尸抓咬，哪怕是一小点伤口，便是无药可救。 在那一刻她差点脱口问出，二叔是否有过后悔。这种在第一线战斗，却被后方捅刀子的感觉，让邢沁雅感受到锥心的疼痛。 邢建军像是知道了邢沁雅未出口的话，他只是微笑着交代最后的几句：“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保护群众，也是天职。” 这句话，让邢沁雅哭成泪人。 她又一次亲手杀了她生命中唯二的亲人，用大火送他离去。 看着熊熊烈火，邢沁雅第一次下令偷藏一小部分沿途搜集到的物资和晶石，她强硬地从提议二团和三团合并的方剑手里抢到了二团的保留以及二团副团长的位置。 她依旧领着二团四处跑着对抗丧尸，她服从命令，保护群众。 她是军人。 第153章 无所事事闲了两天, 牧晓很快就待不住了。采购方面的事情有陆威和苏秦一起负责，根本没她什么事, 而对战训练这方面也没有适合做她对手的人。 凌七是能跟她打吧, 可凌七是敏捷型的, 对于牧晓的战斗技巧提升并不大, 当然最重要的是, 面对凌七牧晓根本就没办法全力以赴。 这松散了两日, 牧晓干脆出城找丧尸了。 陆威和苏秦这一次是特地找了康芷引荐，他们打算买一批异能能量针剂。这种东西价格高, 还牵涉到纯度问题, 晓小队初来乍到的确实不如京城本地的人清楚。像康家这样的家族，当然有专门的路子拿到品质最好的针剂, 因为数量大，所以价格也还行。 对于这样的求助, 康芷一口就答应下来, 当即领着人就去买了。 偶尔也会遇到相熟的人便打个招呼，如今晓小队的名声高了不少，也有些人暗暗打量陆威二人。 很快，针剂就到手了。 一盒二十支针剂, 竟然就花去了将近一半的一级晶石，然而考虑到这么小小的一支针剂在紧要时刻甚至能换回一条命，价格也就成了浮云，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在收东西的时候，陆威就有注意到, 另一边时不时有三五成组的人过去购买针剂，却被告知暂时缺货，只能交押金预定，换回一张标号的纸。 听他们说的内容，竟已经排到三天后了。 “针剂容器的制作工艺有些复杂，基本上没有立刻就能买到货的情况。当然了，他们也会存一小批针剂数量，用于特殊供应或者高价急求的，虽然这次是我带你们来，实际上能立刻拿到这盒针剂，靠的是你们晓小队自己的名头。”康芷注意到陆威看的那边，笑着说明。 因为晓小队在之前的任务中秀了让人信服的实力，这第一次购买针剂，这边才会在考量之后让他们当场就拿到货。这算得上是商家对一部分团体的示好，钱、权永远排在第一，而在这个末世，又多了一个“力量”。 “之后如果有需求，我们直接到这边来就可以了？”陆威一边小心拎着盒子，一边问。 康芷点头，在前面领路：“记得还是这个口子，不过有可能需要等两天，所以你们也别用光了再补充。”她瞄了眼那盒子，针剂本就只有手指那么大，装着二十支针剂的盒子也就一本厚字典的大小，真的是不起眼，“我以为你们会再多买点。” 陆威笑了：“小队里异能者的数量其实不多，之前一路北上，都是没有针剂的打发，大家都习惯了谨慎控制异能消耗。牧晓说了，不能养成依赖针剂的习惯。” 一来是如果习惯了“有针剂补充”的定义，在战斗中使用异能就更容易不顾后果，一旦断了针剂会遇到致命的危险；二来，谁也不知道针剂到底有没有副作用，输个血还有可能出现不良反应呢，别说这种玄之又玄的异能能量了。 康芷顿了顿，倒是立刻表示赞同：“确实，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这边的人的确有些依赖针剂。”每次外出任务，消耗的针剂就能超过陆威手中的这一小盒，可京城附近的丧尸也不会比南边晓小队一路遇到的那些强多少啊。 想到这个，康芷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份章程，她打算就这个方向整顿一下，晶石也不是那么浪费的。 接下来的路，三人都默不作声，只朝着康芷的车子过去。 眼看着就要上车，后头有一辆车驶过来停下，从上面下来三个身着军装的人。 陆威不自觉地分过去一点注意力，留神那三人。 他们走得不急，一边关车门一边就开始聊了起来：“听说二团这次去的挺远的，在西边？” “是啊，而且好像不是丧尸。还特地带了研究员过去呢。” “那是什么？总不会是……那个吧？” “不可能，那个怎么会让邢副团长去，好像说是吸血鬼。” “哈哈怎么可能。” “我看不一定，丧尸都出来了，说不定吸血鬼也就出现了呢。” 再之后的谈话就听不清了。 陆威跟着上车，将听到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突然坐直了身子露出紧张的神色：“糟了。” 开车的是康芷，被陆威这一说倒是小小地吓了一跳，随后通过后视镜看陆威立刻问：“怎么了？” 陆威没有急着回答，思索片刻才开口询问：“刚才那三名军人说的内容，我有点担心。” “哦？需要我去打听消息吗？”康芷随口询问，她没注意那三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如果是跟军方有关，又能在大街上说的，应该不是机密信息，她应该能从邓家那边打听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知道第三集团军二团，副团长是邢沁雅，是否去了西边执行任务。任务和前几天第二集团军死亡的几个战士有关，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陆威看着康芷立刻将关键内容说了一遍。 康芷微微皱眉：“我知道了。”她对陆威说的有印象，前两天晚上她丈夫邓炜从她公公书房出来，有和她提过这次古怪事件。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事情又会跟第三集团军扯上关系。 一路无话，康芷将两人送到晓小队住处，道个别就走了。 陆威和苏秦快步走进房子里找牧晓，却被告知牧晓和凌七外带胖子安琪出了京城打丧尸。 这一下，陆威可真有些懵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将针剂收好了按下心等牧晓回来。 一等就等了四天。 京城周边已经没有丧失出没，牧晓选择了东北边，带上个胖子开车，因为出门的时候被安琪撞上了，所以也只能把安琪也带上。 他们往东北边开了将近两天，钻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城镇。普通的丧尸数量不少，进化丧尸并不多，高阶的一只没有。 不过想想也没错，如果在距离京城那么近的地方就有高阶丧尸或者大量的进化丧尸存在，早就被视作威胁派兵剿灭了吧。 到最后，他们也就是扫荡了这些城镇的低级丧尸们，弄到一口袋的一二级晶石，另外找了些商店翻了衣服和日常用品出来。 末世发生到现在，食物哪怕是有剩下也多半过期，他们能找的唯独这些没有保质期的。牧晓还闯了两家看上去规模大的医院，找到他们的药房翻了些药物绷带出来。 算算差不多了，一行四人才驾着车子往回赶。 谁也没想到，回到京城，被告知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邢沁雅率领她的第三集团军二团，前往西边怪异事件发生的地方进行搜查和剿灭任务。 牧晓原本带着放松笑容的脸立刻一僵，顾不上休息，立刻让陆威开车赶去科学院。 得到消息来见牧晓的是齐韫，杨振先院士正带着邓茜菲进行一个实验的关键步骤，暂时没办法中止出来见他们。 面对齐韫的询问，牧晓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前几天听闻第二集团军有几个特殊死亡的战士，死因是失血过多，伤口只有两个孔。现在有确切消息第三集团军接手这件事，请问科学院这边是否有相应的消息和研究课题？” 牧晓的语速有些快，齐韫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很抱歉，我们这边很少针对死亡案例进行专项研究，如果科学院内部有相关内容的话，恐怕得去找——” 没等齐韫说完，另一个声音突然从后方插入：“这可得找我了，牧晓队长。” 牧晓转过头，惊讶地发现说话的是曾见过一次的科学院激进派代表傅迪。 看到傅迪，齐韫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之前有一次资源争夺是激进派赢了，民生派这边的一个项目因此暂时停滞。 毕竟事关重大，牧晓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派的，当即便问：“是有消息？” 傅迪审视了牧晓两眼，似笑非笑地点头：“最新消息，第二集团军中相关的死亡人数上升到十五人，两例失血过多，十三例中毒，共同点是全身只有两个孔眼的伤口存在，有挫伤、擦蹭伤，无丧尸化迹象。凡是有这种伤口的，无一生还。” 牧晓更担心了。 按照傅迪给的资料，几乎能判定这很可能吸血的东西还带着无解的剧毒。 “具体地点在哪里？！”牧晓紧接着问。 傅迪这一次回答的就没那么干脆了：“我可以给牧晓队长你详细的信息，甚至提供足够的技术援助，那么牧晓队长愿意给我什么呢？” 牧晓皱了皱眉，看着傅迪眼底摆在明面上的算计，咬咬牙道：“你想要什么？” “是这样，我得知你们有个实验室之行，而且其中的一个位置也在西边……”随着傅迪的话，齐韫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句话里面有些事内部公开的，可西边这个位置却暂时只有民生派这边少数几人知道，傅迪竟然知道？！ 傅迪注意到齐韫的脸色，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我想，牧晓队长和我应该有差不多的猜想，例如实验室和特殊死亡的事情与关联？” “有话直说。”牧晓有些不耐烦了。 傅迪笑了两声，点点头：“好，我知道杨院士这边和牧晓队长有过约定，由他们发布任务，晓小队接，带着研究员前往实验室进行查探和搜集工作，我的要求不高，我们这边也出一人，三方信息共享，如何？” 牧晓紧紧盯着傅迪，但是从这个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唯一透露出的信息就是他很有信心她会同意。 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同意。”牧晓很快说出这句话，“希望你们派出的研究员能保证战斗时不添乱。” “放心。”傅迪笑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3 感谢 你有本事挖坑有本事填 的地雷x2 感谢 慷慷 的地雷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1 感谢 米桶 的地雷x1 第154章 有牧晓这边提出, 这件事很快就被推进下去。 牧晓的猜测有理有据，杨院士也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可能, 加上第三集团军本身的立场问题以及它私自掌握的研究项目太偏激, 他很快就将这件事作为提案按照流程进行, 不过一天时间, 这次西边实验室之行就这么通过了。 杨院士这边排出了两人, 一个是他的学生, 土系异能二级，另一个是速度异能二级的研究员, 和前者有个共同的研究课题。 关于这次出行的事, 杨院士也有与他们二人谈过，可以说人选是早就定下的。所以这次探索项目一通过, 他们很快就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 牧晓这边是之前一从科学院那儿回去，就让大家着手准备的。 三辆车子中有两辆是新的, 运钞车也送去进行了武装改装, 在坚固性和窗户部分都有了防御加强。趁着准备的这一天里，需要负责开车的陆威和易昇、康恺和胖子以及纪翊和应胜都上车开了一把，适应车子的情况。 至于物资补充和配置这边，如今全部交给苏秦负责, 当然其他人也都会根据她的分配帮把手。 这还是晓小队第一次在需求都能满足的情况下做战前准备，京城作为各方面的中心，只要你有足够的晶石，什么都能买到。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不过大规模综合采购、记录等工作对苏秦来说并不陌生, 很快就良好地接受下来。 他们甚至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还有工夫买一些路上就吃不到的蔬菜烧一顿好吃的晚餐安抚一下各自的胃。 “科学院那边估计明后天就会有消息了。消息一到我们立刻出发，这次是探索秘密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和丧尸病毒的爆发有关，里面还可能存在基因改造的怪物，到时候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同时不放过任何异常。”在开饭前，牧晓看着围了一大桌的同伴们，认真严肃地说。 所有人都立刻称是，没有人被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吸引了注意力——他们已经习惯了对牧晓所说的话都认真以待，因为牧晓在一次次生死之战中表现出的直觉和能力，他们信服。这正是一个组织里和凝聚力直接关联的重要元素。 不过，牧晓依旧是那副认真不过三秒的架势。见所有人都将这话听进去了，她立刻扯出一个笑容：“那今晚上吃饱喝足好好休息！”话说完，她抓起筷子冲着那一锅鸡汤就抢了过去，扯下鲜嫩的鸡翅膀连带小半边肉就放进了凌七碗里。等她再端着碗夹住另一边鸡翅膀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筷子瞄准了自己心仪的菜夹去。 一时间，餐桌上筷子齐飞，拼手速和眼力的过程中没有队长和队员之分！ 牧晓既然在饭前说了一遍，之后有限的放松时间里就真的一句都不再提这件事。 畅快淋漓地用行动鼓动所有人吃了一顿运动量极大的晚安后，她拉着凌七出去晃了一圈，美其名曰消食。 两个人也没去逛街或者别的什么，反而是别有个性地跑去附近一个公园。这种市区内主要用于周边住户打发餐后或者周末闲暇时间的小公园如今鲜有人迹，牧晓拽着凌七的手不放，倒是体验了一把手牵手餐后逛公园。 除去连路灯都不再亮、公园里光线明显不足外，颇有种仿佛脱离了末世回到平静时代的感觉。 不过，牧晓也没想到哪怕是这种季节，这种漆黑没有光线的小公园里，竟然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一开始先是凌七听到些微的异响，拉住牧晓不让她继续向前，神情变得谨慎，连动作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牧晓早熟悉了凌七的肢体动作，当然也是在脑中拉响警报，右手反手按在背后的陌刀刀柄上，微微屈膝警惕地看着前方。 两人都放轻呼吸仔细聆听观察，牧晓也终于听到凌七听到的响动。 然后，牧晓脸上的谨慎变成了尴尬和无语。 这可不是有人伏击或者京城小公园惊现丧尸之类的事情，那时隐时现的声音，分明是…… “我们原路返回。”牧晓拉着凌七转身，小小声说。 因为担心那边的听到，牧晓凑得很近，所以看出凌七双眼分明透露着疑惑。这一瞬间，牧晓倒是宁愿自己没看到的好。 直到两人默不作声往回走了一段距离，凌七被牧晓拉着的手往后抽了一下，等牧晓转过头来，这才挑眉问了一句：“莫非，那两人是在做我们——” “！运气不好路遇野鸳鸯。”牧晓连忙出声将凌七的问题压了回去，接到她眼中的了然，咳了咳将一点尴尬散去，“我们也走了有一会儿了，刚好直接回去。估计他们多半也各自回去准备休息。” 看着牧晓一边走一边说，凌七低头看看两人紧握的手，在踩出公园大门的时候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没你的好听，可惜你总是忍着不出声。” “！！！”牧晓差点平地摔跤，稳住身子扭过头瞪着凌七，可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不成说“哪有你的勾人”挑衅回去？到最后只能一言不发继续往回走，那样子倒是像要把路面踩出几个脚印来，顺带庆幸一下自己发烫的耳根被头发遮着应该没人看到。 之后回去房间，洗完澡后缠绵一番自不用说，等出了京城可就没这样的条件了，更不用说到时候的情况估计也容不得她们儿女情长的。 天亮没多久，科学院的消息果然传了过来，事情已经通过，将一同前往的研究员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显然，科学院出于诚意，直接将全程的所有安排都全权交给牧晓处置，他们只需要保护好研究员的安全——毕竟这些研究员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项目实验和研究，哪怕是在末世后机缘巧合获得了异能，也很少有人会像科学院外的人那样拼了命地去提升异能等级，熟悉异能使用。毕竟，他们的战场不是外面直面丧尸进行殊死搏斗，而是在科学院内。 科学院这边干脆利落，牧晓也不落后，她听到消息的同时立刻就招呼已经严正以待的晓晓对全员，一行三辆车当即就朝着科学院那边开去，打算接上人直接出京城。 不过，牧晓也没想到在到达科学院之后，眼看着就要走了，竟然还出了一小点问题。 之前和傅迪接触，牧晓为了傅迪手上掌握的资料，同意了傅迪这一方也可以派遣一名研究员随行，不过就连牧晓也没想到傅迪会选择亲自前往。 当杨院士送两名研究员到门口与牧晓一行汇合时，看到傅迪过来，得知他自己去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结果，没等杨院士说什么，又有一行人开车过来停在路边，为首的那人让牧晓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应海。”凌七本就站在牧晓身侧，这时候压低了声音连双唇都没怎么动，轻轻对牧晓说了一句。 在上一世中，凌七曾经遇到过应海，和他率领的那一支精锐部队打了一场，还受了不轻的伤。 牧晓不动声色地点头，看应海只是目光扫过他们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在傅迪身上，便干脆不出声看着。 “傅院士，这么匆忙的就只身跟着才二十来人的队伍离开京城，实在不是智者所为。，何况科学院里也有不少项目离不开你呢。”应海的视线直射向傅迪，说话的语调带上了点莫名的意味。 傅迪却不见任何情绪不多，噙着微笑轻松得就像这次离开京城的目的只是外出郊游：“光在科学院里捣鼓那些单一的组织和细胞，实在是不利于研究进行，这次随行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而且很可能找到关键性作用的东西。”说话间，他还看向牧晓这边，竟然还礼貌地带上谢意。 牧晓看傅迪的神色，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再看应海一直就没好过的脸，只觉得这两人也许并没有之前听说的那样关系紧密。 当然，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两句，傅迪随行的事终究是没改。傅迪的临行前准备非常充分，甚至细致到激进派里面每一个项目的临时责任人等等，应海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拦着不放。 等应海离开，傅迪的脸色倒是冷了一点，趁着杨院士招呼着人运一部分物资上车给这次派去的两名研究员以及晓小队时，他沉声微微侧过脸，对身边跟着的一个研究员道：“将那几个跳脚的都清理出去，我们这儿还轮不上军方的人指手画脚。趁这次机会刚好告诉他们，合作可不等于臣服。” “是。” 终于，所有事情了了。三辆车直奔京城大门，朝西边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困…… 第155章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被防盗了, 想要看更新需在晋江订阅前文　　牧晓可不想收拾到一半跟身后突然扑过来的丧尸亲密接触。 首先将手机找到，塞进口袋。 接着, 牧晓环视一圈房间, 终于还是捞过放在一旁的登山包, 将桌上的那些压缩饼干、肉干和巧克力等物扫进包中, 当然了, 没忘了那几瓶水——虽然它们很沉。 登山包一下子鼓了起来, 牧晓往包里一看，登山包大约装了半满, 她将背包拉链一拉, 往身上一背—— 拎着的时候感觉挺沉的，不过到底是专业登山包, 骨架做得很赞，背上后肩膀还能负荷。 “似乎末世里的气温也不好说啊。”牧晓没有立刻走人, 仔细回顾以往看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末世文, 同时环顾一圈房间，视线最后落在衣柜上。 她迅速走过去拉开衣柜，一个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牧晓下意识地连忙抬脚, 才躲过被砸中脚背的一劫。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把军刀。 虽然叫不出名字，但牧晓至少没把这把刀跟水果刀混为一谈，因为这刀还固定在一根腰带上，牧晓将这迷彩腰带捡起来往腰上一比, 果然是她的尺寸。 “总觉得我穿进这幅身体，有点暴殄天物。”牧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腰带固定好，将刀转到后腰处，用登山包掩住。 衣柜里的衣服不多，牧晓一眼就看到边上整齐叠放着的一套冲锋衣，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定又是件好东西。她将背包卸下来，稍作犹豫后一股脑把里面的食物整个倒出来，拿起那两三件单独摆放的衣物收在最底下，再将食物一点点码好，最后将那件冲锋衣盖在最上面。 重新背上包，牧晓觉得她已经努力把能想到的都想了，包括收在包里一侧的某些女性用品。她拒绝去思考等真正要用到那些东西的那几天会有多尴尬！ 最后，牧晓还是将原主准备的那张地图也收进小口袋，再次确认了一遍，重新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晾衣杆。 不管怎么样，可以回去找安琪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待着有没有太害怕。 打开门的时候，牧晓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谨慎。 门外没有丧尸。 她当然不知道门上那道抓痕有怎么样的作用，至少是抒了口气为自己庆幸一把。 可是，随即，她听到了顺着走廊传来的古怪的摩擦声。 牧晓一下变了脸色，那个方向是她来的方向，古怪的摩擦声之余，还夹带了丧尸的嘶吼声。 那嘶吼声闷闷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牧晓当即拎起晾衣杆，走出去一步，却突然又跑回房间，抓起床上那两个又厚又软的枕头，快步沿着走廊走向安琪的屋子。 将枕头举在身前作为缓冲，牧晓迅速拐弯，当看到丧尸时脸色都青了。 两只丧尸聚在安琪的房门外，一只正用爪子扒拉着门，而另一只，竟然是插在门上，只有胸口以下的部分露在外面！ 牧晓脑子一热，心里就像起了把火，安琪在屋里怎么样了？有没有丧尸已经跑进去了？！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动作，捧着两个枕头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丧尸。 挠门的丧尸听到动静，才刚刚转过头，甚至没来得及对突然出现的新鲜食物发出一声嘶吼，整张嘴就被枕头整个塞住，枕头后面是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得丧尸不得不后退。 可丧尸后面是插在门上的另一只丧尸，这一退，丧尸被同伴一挡，整个被绊倒着朝后倒下。 造成这一切的牧晓因为惯性也扑了上去，全部的体重加上背包的沉重分量，隔着枕头重重地压倒在丧尸身上。 “咔擦——”牧晓仿佛听到近处传来清脆的折断声。 想到丧尸跟自己只有两个枕头的距离，牧晓硬生生扛着背上的重量跳了起来，双手举起一直没松手的晾衣杆用力戳下去，隔着枕头利用体重将丧尸牢牢压住，外加用脚死死踩着。 枕头底下的丧尸发出闷闷的呜声，嘴被枕头彻底堵住，双手也因为枕头的阻碍愣是只能抬起来一点，连牧晓的裤脚都碰不着。 再看那插在门上的丧尸，牧晓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 这是她福星高照了吗？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只见那丧尸一动不动地插在上面，整个腰软软地垂着，还有一小截骨头戳破了腐朽的皮肤露在外面，原来刚才听到的折断声，断的是这只丧尸的腰椎。 “姐姐，是牧晓姐姐吗？”门里面传出安琪带着哭音的叫喊。 牧晓心中一喜，连忙开口：“是我，安琪，屋子里还有别的丧尸吗？你怎么样？” “呜——没有了，只有一只在门上，它不动了。”安琪听上去很害怕，但还是好好地回答了牧晓的问题。 牧晓终于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说到后面，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哽咽，这才注意到就连眼睛都在发烫。 刚才看到安琪门前的状况，牧晓满脑子都是后悔和害怕！她竟然让安琪一个小姑娘独自留在屋子里，如果安琪出了什么事，牧晓想不出自己会怎么样，但当时满满的都是对自己怯懦的自责。 还好，安琪没事。 “姐姐，要开门吗？”门里面又传来安琪的讯问，还有点点迫切。 牧晓低头看一眼被枕头彻底堵着的丧尸，咧嘴一笑，看来小丫头还挺依赖她的嘛。 还没得意完，牧晓突然觉得寒毛竖了起来，彻骨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松开手撒腿就跑，身后不远处果然响起一声破碎的丧尸嘶吼声！ 丧尸的脖子上还绕着一个听诊器，一头长发毛躁得打着结，两侧脸颊干瘪地凹陷下去，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可是，安琪却突然指着那丧尸叫喊了一声：“那不是妈妈！”她显得有些激动，一手拉着牧晓的衣角一边仰着头说，“牧晓姐姐，那不是妈妈！” 牧晓有些犹疑地看了眼那丧尸，也不知道安琪是出于不愿相信，还是真的确信那不是。 可丧尸不会等他们。 在发现被挡住后，丧尸唯一的本能就是不断加大力气，结果身子一歪，胸口的皮肉在网球拍上刮掉了一块，而丧尸毫无知觉地猛扑安琪。 牧晓无可奈何，顾不上别的伸手抓住丧尸的一只手，这还是之前凌七做过的，牧晓潜意识里记下了。 丧尸的触感说不上好。松垮垮的皮，有一种古怪的滑溜感，让人担心一旦用力拉扯起来会直接扯下一层皮肉，有些像几天没接触水的癞□□。 牧晓在捏上去的瞬间，心底就腾起一股潜意识得恶心和抵触，然而她也知道必须克制住想要立刻松手的冲动。 在这一矛盾的感觉瞬间闪过后，牧晓感受到的就是丧尸巨大的力量。 她抓不住！ 事实证明，同样的力，仅仅是不会动的重力与会不断挣扎的力道，抓住的难度天差地别。 牧晓根本不懂任何与擒拿有关的技巧，只一会儿，她就觉得丧尸的手正在脱离她紧握的手掌。 “凌七！”牧晓几乎立刻喊了凌七，下一句叮嘱才刚到舌尖，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凌七利索地将军刀刺入丧尸的眼窝。 眼窝比颅骨要柔软许多，而它们的深处同样都是大脑。 当凌七的军刀刺入眼窝并转动了一圈，牧晓舌尖的两个字才喊了出来：“别杀——”剩下半句无疾而终。 手上丧尸的力道徒然松懈，随着牧晓松手，丧尸轰然倒地。 牧晓睁大眼看着凌七，然后看到她收回军刀，还转头看了自己一眼。 牧晓发誓，凌七的眼神就是在说：婆婆妈妈！ “接下来，怎么做？”没等牧晓捧着受伤的小心肝怨念，凌七很快退后两步，一双薄唇吐出六个字，从表情到眼神都非常真诚地表达“我不知道”的意思。 牧晓蓦然觉得，这一位“柔弱”的队友其实是个天然黑？！ “姐姐，妈妈比她要高——”这当口，安琪扯了扯牧晓的衣角，仰着头肯定地说。她眼睛红彤彤的，又是着急又是担心，但是没有一点迟疑。 牧晓心里跟着有些难受，用脚将那丧尸踢远了些，牵着安琪的手进屋子，当然不忘给凌七一眼让她一起进来。 加上易昇，四个人一同进了办公室，将门暂时关上。 牧晓见安琪咬着唇低着头，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我们得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妈妈去哪儿的线索，你别胡思乱想。” 刚才牧晓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安琪是担心牧晓不信她的话，又或者不想找她妈妈了。 毕竟，她自己也说不出该去哪儿找。刚才在护士站里她也看到牧晓关门的危险，那么多丧尸扑过来，牧晓但凡是慢上一拍，就死定了。 听到牧晓的说明，就连安琪自己都冒出一点不敢相信的感觉，直到抬头对上牧晓笑眯眯的神情，心里面才明朗起来。 每次看到牧晓姐姐的笑容，安琪总会觉得，好像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 在这一大一小说话的期间，凌七走到了窗户旁，斜靠着墙面看了眼窗外，然后又将目光落回到牧晓身上。 她觉得，之前没有立刻杀了牧晓似乎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个人一天来的表现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相差太大了。 那些形容是怎么说的？友善、仗义、言出必行、还有点优柔寡断——这个牧晓的“感情”太丰富了些，而“感情”在末世，是一把可怕的双刃剑。 作者有话要说：　　傅迪这个人算是灰色地带的人，他会不择手段，会利用一切可用的人脉、资源等，为了达成目的做任何事。但偏偏就是这个最终目的，却又有高尚的色彩。 感谢 5catihhome 的手榴弹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3 感谢 米桶 的地雷x2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1 第156章 穿越到末世后难得暴露了一把本性就被人看到了的牧晓心情挺复杂的, 整个人僵在那儿，坚决不承认她是不想放手才这样的。 凌七好脾气地任由牧晓抱了一小段时间, 这才出言提醒：“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 陆威刚才那一下足够下面的人脑补一出午夜档了。” “……”牧晓默默地松开手, 耷拉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凌七, “所以我不臭吧？” 凌七瞄了眼牧晓装无辜外加撒娇耍赖的样子, 终于绷不住脸, 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不臭，香喷喷的。”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领着人下楼。 果然, 因为陆威在楼梯拐角那一嗓子, 他们看向两人的神情都有那么点点微妙，像胖子这样的更是满脸打趣的神色就差直接调侃出口了。 除去晓小队的人, 来自科学院的三人也有疑惑夹带着揣测，毕竟牧晓只身冲进第三集团军驻地只为了救出凌七的“英雄事迹”在某些阶层以上的人那儿是“秘而不宣”地“公开”着。 牧晓清了清嗓子小小地掩饰一番自己的尴尬, 随即一本正经地说明：“楼上只有主卧那儿有一只普通丧尸, 已经解决，不过里面不适合休息了。其他房间都没有问题，按照老样子各自分配，集中在二楼休息。” 队长发话, 大家伙儿当然是给面子地应声，确认安全后，打扫、准备房间以及做晚餐的两拨人熟练地分头行动，老队员领着新的，很快活动起来。这么一动, 三个研究员倒是被无形地隔开在了一边，杨院士派来的两人是压根没出过京城根本没有体验过这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高效率集体行动，不知道能怎么帮手，傅迪则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晓小队宁愿他不插手干吃饭。 大锅饭很快就煮好了，和在京城时的吃食虽然比不了，不过胜在热闹，三名研究员本也不是什么饕餮客，和大家一样吃得开心，就是速度怎么上晓小队的人了。 哪怕是已经确认安全的地方，晓小队依旧习惯用最快地速度解决吃饭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丧尸脑子抽风突然跳出来打一架，随着丧尸进化等级不断提高，这一架多半能掀了锅砸了碗，他们的家当可就这么一套，赶紧吃完洗干净收好了才稳妥。 不一会儿，晚饭解决，自然有另一小波人收了碗去洗。 晓小队收人对战斗力没有硬性要求，强的人自主地在面对丧尸时抗住攻击，同时分出余力保护队友们，弱的人自发地接手后勤相关的工作，没有人是全然无用的，也没有人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强就一定是主宰。 毕竟，最强的队长闲着无聊也会凑到后勤那边琢磨晚饭吃什么怎么烧，那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架势让其他人根本强硬不起来。于是，晓小队这个分明存在着战力强弱两极分化的可观存在的队伍中，竟没有人觉得哪个队友是不需要存在的。不说奴役弱者的思想，甚至连保护弱者的责任感都不存在，因为没有人是“弱者”。 仅仅是一顿饭的时间，傅迪就将晓小队这一特点找了出来，默默看在眼中。 随着接触的加深，他发现自己对晓小队的兴趣从单纯的凌七没有丧尸化这一点，迅速发展到晓小队从每一个个体到整体的心态以及状态上。这并不是身处末世的他应该关注的研究方向，可晓小队却让他从丧尸相关的课题转移到了这上面。 还没注意到自己被观察的牧晓此刻正笑眯眯地表示老规矩，第一天守夜她负责上半夜，凌七下半夜。在以身作则这上面牧晓估计是最勤快的首领，她压根就没意识到首领特权这种东西的存在。 傅迪端着碗，吃饭的速度渐渐变慢，越来越多地关注着正跟同伴插科打诨的牧晓，原本较另外两个研究员快的吃饭速度就这么降了下来，直到—— 傅迪直觉感受到一股尖锐地仿佛刺入心脏的杀气，那是一种被狩猎者盯上的感觉，和被丧尸追咬时完全不同。他敏锐地看向危机感的来源，当看到凌七把玩着她的军刀时，瞬间明白了这期间的意思。 他立刻将凌七定义成如同野兽一般的狩猎者，然后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兴味，集中注意力解决眼前剩下的饭菜。 确认傅迪收到警告，凌七悄无声息地撤去全身心备战的紧绷状态，视线扫向一旁笑得没心没肺的牧晓。 牧晓这一次倒是感觉到了凌七的凝视，迅速转向凌七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凌七，怎么了？” “没事。”凌七默默摇头，将军刀收回腰间刀鞘，站起来轻轻转了两下脚腕，“也就拿你没办法了。” “诶？”牧晓感觉自己一时间没跟上凌七的节奏，不过本能地跟着站起身。 “我想出去转转。”凌七将视线转向窗外，现在天已经黑了。这种时候脱离队伍外出乱晃是个非常任性的行为，上一世她身为“丧尸王”，当然没有什么规则能约束她，她很适应甚至是喜欢这种独来独往的感觉，但在这一世里，她是晓小队的一份子。 如果说凌七的任性在队长的同意下还能进行的话，那牧晓这个队长在无形中就被约束着不能有这样的任性了。 凌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说的只是“我”。 牧晓当然也明白，她看一圈同伴们，想了想说：“不许晃太远，我在楼上看着你。” “……”这要保持在夜晚能被看到的距离？那还晃什么？凌七腹诽着，可抗议的话却是说不出口，到最后还是在牧晓的注视下变成了点头。 牧晓满意地露出笑容，跟陆威说了一声去楼顶查看情况，让他安排着后续事宜，便和凌七一道上了楼。 反正今晚守夜的是她们两，在屋顶守夜也挺像回事的。 站在屋顶的露台上，凌七深呼吸两口气，冰冷的感觉包围她的四周，也让她有了点如鱼似水的自在感：“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人多的环境。”她没有急着离开，看着四周与身边并肩的牧晓说。 “你喜欢我就好了。”牧晓耸肩，一边说一边感叹自己脸皮越发厚了，一定是天冷冻僵的缘故。 凌七转过头挑眉，愣是看得牧晓那淡定装不下去了，这才轻笑一声压低身子将背弓出一个弧度：“最多半小时就回来。” “好。”牧晓干脆地应了一声，视线黏在了凌七身上，随着她轻巧地直接跳上隔壁屋顶，就这样一下下远去，直到快看不到了，就见凌七身形一转，拐了个弯绕着，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分明是将她刚才那句话记在心上了，牧晓在心中这么对自己说。她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在冬天的寒意中却有点发烫。恋爱的感觉真好——不对，是跟凌七恋爱的感觉真好！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牧晓在楼顶站了这么半个小时，楼下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在消失结束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运动和消遣，然后早早入睡，第二天会在太阳初升的时间转醒，晨练后吃过早饭继续出发。 凌七就如她说的那样半小时回来，误差没超过三分钟。 才一落地，牧晓很自然地接过她的手，双手将凌七的裹在中间，将温度传递到她那双冰冷的手中。 凌七默默看了眼两人四手，那句“你不冷么”就没问出来。牧晓的回答显而易见，两个人现在这般，已经没必要在这些事上明知故问了。 感觉到凌七的手有回暖的趋势，牧晓这才松快地提议：“我们下去把床铺拿上来，在这儿守夜？” “……你想感冒吗？”凌七看向牧晓，无语地问了一句，继而又转开视线，“我也没那么讨厌人多。” “嘿嘿，我就是突然想再体验一下二人世界，不过你说的对，如果冻感冒就得不偿失了。等明年夏天我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跟你看星星。”牧晓笑眯眯地接了一大串，拉着凌七的手转向楼梯，“那我们先下去吧，陆威应该有准备热水，你喝一杯就休息，晚上到时间了喊你。” “嗯。”凌七跟着牧晓一起下去，两人守夜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是二楼客厅的窗户这边，陆威非常贴心地将两人的床铺并排靠在一块儿，和周围的小伙伴们空出了足够的距离，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用客厅里原本就有的沙发挡了挡，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牧晓只看一眼就体会到了这样的感觉，好笑地摇摇头，迎上胖子分明打趣的视线将和凌七五指交错的手举起来示威地笔画一番，倒是让无辜的围观群众又吃一顿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夜宵”。 第一天的行程太平的让人有种丧尸已经逐渐灭绝的错觉，大家保持着轻松的心情纷纷入睡。 牧晓背靠着沙发坐在铺了床垫的地板上，时不时看一眼入眠的凌七，守夜的时间安静地流逝。 一夜太平。 天边渐渐有了点泛白的意味。 屋外传来鸡鸣的声音，将人们从睡梦中唤醒。 作者有话要说：　　嗯，接下来郊游画风就结束了 第157章 牧晓也就眯了小半夜, 鸡鸣声一响，她还没睁眼就抬手往身边一捞, 抓起陌刀一个打挺起来, 第一时间寻找凌七。 凌七正侧着身子靠墙站在窗户边上, 窗帘将她整个人遮地隐隐约约, 注意到牧晓这边的动静, 冲她看了一眼, 对上视线后轻轻摇头。 牧晓立刻明白凌七的意思，一手紧攥着陌刀, 不再像之前那样快速的大动作, 压低身子绕过沙发与在那边休息的人无声地传递信息。 有几个反应快的这时候也都已经坐起身，随时要站起来, 但被牧晓及时的手势按住。还有几个有些发懵，疑惑地四下看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威立刻猫着腰走两步到金晟边上, 贴着耳朵叮嘱他两句, 很快，全员都听到了金晟通过精神网络直接传达到脑内的通知：“暂时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保持警惕，外面有丧尸。” 一时间, 屋子里全员清醒却比睡觉时更安静。 牧晓惦记着凌七那边，确认陆威准确获取了她传达的信息，剩下的布置就放行丢给陆威，自己连忙又回到沙发那头，直奔着到凌七边上, 这才终于直起身子。 站在凌七身边，她也终于看到了让凌七保持谨慎的丧尸到底是什么。 让她直接惊醒的鸡鸣声果然不正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出现了一只比周围房子还高大的鸡，没有鸡冠、鸡尾巴只有一小节冲天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只母鸡，可偏偏在早上打鸣。 变成丧尸后，母鸡也有了公鸡的习性吗？！牧晓很不合时宜地脑补了小剧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牧晓的脑电波接上轨，那只身上挂满脏兮兮、歪七扭八的鸡毛，也有的地方露出光秃秃的腐烂的肉的丧尸鸡突然张开翅膀扇了两下。那对翅膀上的毛没剩下几根，肉也因为丧尸化变得干瘪，有的地方还露着发黄发黑的骨头，可就是这样一对翅膀竟然愣是撑住了丧尸鸡三两下上了边上一幢房子的屋顶。 一根趾头就有人手臂那么粗的鸡爪直接刺入房子的墙壁，牢牢地将身子固定在屋顶，紧接着那丧尸鸡撅起屁股抖了两下，一个黑漆漆的蛋在牧晓震惊的眼神中落了下来，砸在街道上，壳应声而碎，发黑的蛋液淌了一地。 虽然牧晓他们因为在关紧门窗的房间里暂时还不至于受到波及，但光看那蛋液的黏糊劲儿加色泽，就能想象那边绝对恶臭冲天。 下完这个蛋，那只丧尸鸡弯下脖子啄了两下翅膀下方的烂肉，随即又伸长了脖子向四周看看，挑了个方向又一次扑扇着翅膀跳了下去，留下一个残了上面两层的房子摇摇欲坠。 丧尸鸡挑的方向不是晓小队所在的这边，眼看着丧尸鸡逐渐远去，牧晓才稍稍松了口气——说真的，遇到过那么多次丧尸化的动物，这只鸡实在是让人只想远离，没有丝毫战意。 万一打着打着它下了这么一个蛋，还能活吗？！臭都得臭死了！ 对，凌七五感强，她不喜欢臭味！ 牧晓一边心中跑马一般地胡乱悲愤着，一边还是绷着脸始终跟随丧尸鸡的身影，直到它一直向他们所在的左手边远去，彻底离开了透过窗户所能达到的范围。 松了口气，牧晓终于抬腿走向还在忐忑中的小伙伴们，开口表示已经安全：“是一只巨大的丧尸鸡，恐怕是我们见过的丧尸里最大的。”她转头看向金晟，“能把我看到的画面直接传达给大家吗？” “我试试，队长你一直想那只鸡的画面。”金晟立刻站起来认真点头，然后就开始施展异能链接大家的大脑——除去牧晓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的凌七。 很快，大家伙儿就看到了那只奇怪的丧尸鸡，确实如同牧晓所说，惊人得大。当然，牧晓在金晟说了之后就开始回想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一幕，所以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丧尸鸡下了个巨大的臭鸡蛋，还砸在了这个小镇上。 一瞬间，原本还什么都没感觉到的人们莫名觉得空气开始发臭。 “队长，我们赶紧走吧。”金晟第一个没忍住提议，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牧晓非常理解大家伙儿的心情，双手赞同：“反正大家都醒了，早饭就用水和干粮应付一下，尽快离开这里。丧尸鸡个子太大，鸡脑袋又小，很难应付，不如等回京城了把这件事报给军方处理。” 说白了，那就是：快，收拾东西，咱们走人！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速度比往常还要快上那么一点，也许是因为那巨大的丧尸鸡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们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时还下意识地更加注意着放轻动作，以免引来什么糟糕的东西。 在牧晓的指示下，全员迅速被分发了足量的干粮和水，然后通通上车，打开大门后就一溜出门右拐朝着镇外撤离。 他们的运气不错，那只丧尸鸡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就跟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只留下一个臭鸡蛋。 也许是这只丧尸鸡开了个先，接下来的旅程中，丧尸出现的频率不断提高。 两天的时间里，竟遇到了三次让他们不得不停下车子派人过去对付丧尸，以免车子被波及的情况。 只能说，至少晓小队出京城这三天好歹没有任何受伤和减员出现——没有让人难以抵御的大规模丧尸潮，没有智商足以布置埋伏和陷阱的四五级高阶进化丧尸，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这样的可控只持续到第四天的傍晚。 第四天，晓小队已经进入了西边的区域。 他们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进入了一个三线城市，根据傅迪给出的情报，这里与邢沁雅一行任务点以及晓小队明面上的目标——D博士的实验室所在——都是相邻的关系。 他们进了城，沿着街道慢速开了一段，仔细观察着街上、墙上遗留着的痕迹。 街上沿着路晃荡的丧尸不时出现，在牧晓的安排下，安琪和康恺负责在丧尸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远距离直接弄死对方的脑袋，在它们发出声音之前。 一路上还算顺利，随着天色渐黑，牧晓也一直在寻找适合安置的建筑——这和充满了乡村气息的镇子可不一样，没有自家造的独栋带大院子的楼房，牧晓最后挑的是一家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五星级大酒店。 “到那边去，今晚住总统套房！”牧晓指着隔了一条街也清晰可见的五星级大酒店对另外两辆车的小伙伴们也都说了。 她的用词和说的内容让大家伙儿莫名有了一波小小的振奋，可才刚沿着眼前这条街到达前面的十字路口打算拐过去，陆威的方向盘突然一扭，连忙踩下刹车，同时大家都听到一声闷闷的破声。 “爆胎了。”陆威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一边解开保险带一边开门下车，“我去看看，每辆车都有准备备胎，把车胎换上就能走。” 牧晓皱着眉看着陆威开门打算下去，总觉得这爆胎来得不太自然。 眼看着陆威已经打开门，迈出去一条腿，牧晓脑中闪过一阵电光火石，几乎是脱口而出：“陆威回来！” 可是没来得及。 牧晓的话才刚喊出口，陆威的闷哼声也同时响起，他整个人突然向后仰倒，双手乱抓一通抠住了方向盘，整个人被拉成了一条直线悬在驾驶座位的上方，分明是有东西在车外拽着他！ 牧晓一手拎着陌刀抬手就开门出去，却在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又砰的把门给甩上，那门差点就这么砸在想跟上的凌七脸上，将她一起下车的动作也彻底堵了回去。 同时，牧晓也终于看到了拉住易昇的奇怪东西。 那是一只黑漆漆的东西，有着一对肉翅，此刻正贴在地面。它有三四岁的小孩那么大小，神奇的是它能只靠双腿站着，除了那一对翅膀上能看到两个乒乓球大小不知道能不能用的爪子外，再上面点还长了一对手——没错，是手，人的手。 它也听到了牧晓下车的动静，抓着陆威双腿的手没放，转过头看向牧晓，那张有半张脸那么大的嘴里，分明有两颗长长的、尖锐的犬齿。 它发出一声怪叫，突然松手放开陆威，直扑牧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精神不太好，评论这边暂时不回，我争取快点调节正常…… 第158章 怪东西的速度很快, 但这一次牧晓可是做好了准备的。 迎上怪东西双手的是陌刀，已经开锋了的无比锋利的陌刀刀刃。 伴随着那只怪东西沙哑的叫声, 它的两只手齐齐被从手掌中斩断, 两个手掌上半段落地, 鲜红的血洒落在地面。 它怪叫着原地跳了两下, 突然垂落在身侧的那一对肉翅张开, 径直飞入空中, 七拐八拐地绕着街道快速飞离，不过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其他人多少也都看清了这只家伙的样貌, 这时候下车来, 易昇他们检查陆威腿上是否有伤，也有几着手更换车胎。 最着急而兴奋的是傅迪和另外两名研究员, 只见研究员们迅速从他们人手一个的大箱子里掏出相应的器材，乐颠颠就跑过来采集落在地上的血液, 还有那两块半片手掌。 哪怕只是一眼, 他们都可以确定这种生物是生物史上从未出现过的东西，结合杨教授与他们叮嘱的信息来看，这些组织、血液和其中的DNA都是无价之宝！ 相比较之下，傅迪显得淡定很多, 他就坐在牧晓他们的车上，近距离第一时间观察到了那只怪东西，随后下车看了看那东西留下的血液，但并没有进行采集。 事实上，傅迪反而是走到牧晓身边, 看上去对那边的兴趣平平：“按照地球上现有的生物来分解，这只生物有蝠翼，脊椎动物的身子，身为哺乳动物的可能性很大，最关键的是它拥有一双人手。”他咬了“人手”这两个字，说的是直接的人类这一种族，而非灵长动物。 说到人手时，他看向牧晓的眼神里透着放在明面上的试探，要知道他得到的消息中虽然有提到这个实验室研究丧尸病毒，而诱因是基因改造，但里面并没有明确说过这样几乎等于创造新种族的基因改造已经涉及人类——虽然在他的猜测中已经如此。 对傅迪来说，他很好奇牧晓这个消息源头是否知道这一点，以及，是否拥有更多的消息。在傅迪的认知中，牧晓这个人拥有成为首领的一部分能力以及很强的人格魅力，但并不是一个很难探知内心的人。 所以，在看到牧晓因为他的话狠狠地皱了眉头，思索片刻后问出“你确定？”这样的问题，以及表达出明显的厌恶时，傅迪将这个存在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 “是的，我可以确定。”他走两步踱到两个研究员身边，拿起封存半片手掌的透明容器看了两眼，又确认了一遍，对自己的结论非常自信。甚至连那两个研究员也不得不表示赞同这一观点。 “那么，傅院士觉得这怪物群居的可能性有多大？”牧晓迅速接上了另一个问题。 这让傅迪有些意外，对牧晓的评估又高了一分——这是他暂时都没来得及联想的问题，但显然对整个队伍都有着至关紧要的作用。 “这……”傅迪思索片刻，脸上的神情也不再那么游刃有余，“恐怕群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一次说得保守，但也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牧晓立刻看向后边的伙伴们：“所有人回车上，纪翊你朝天开两枪。”她停顿了两秒，最终咬咬牙继续吩咐，“按原计划朝酒店行进！” 没有人给出任何异议。 全员迅速照着牧晓说的行动，枪声在这片沉默的城市中显得格外突兀。三辆车重新发动，按照最初的速度继续朝着隔了街的酒店前进。 枪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但这一次，车队在牧晓的意思下，只除去了拦在车前的那些丧尸，任由剩下的丧尸远远跟在后头，嘶叫着兴奋地死死跟着他们。 转过两个弯，三辆车子冲进了大酒店。 他们根本连听都不听，直接撞进大酒店因为失去电力支持无法运行的自动门，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响落了一地，车子在大厅里转了个弯，在宽敞的大厅中停下。 所有人早就听牧晓吩咐了接下来的事情，在车子停下的瞬间，全员都开门有序地从车上下来，冲向楼梯方向。 易昇在撞进自动门前就确定了方位，而放在运钞车后头的生活类物资也由五个人各自分配负重，整个突进行动没有一丝杂乱，战斗力较强的人也迅速将较弱的人围在中央，牧晓冲在最前面，而凌七殿后。 傅迪以及另外两名研究员本安排在队伍的前半部分，和牧晓很近，美其名曰就近保护。 而凌七远远缀在队伍尾部，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后面追上来的较快的丧尸一脚踹下楼，按牧晓说的尽量不下杀手，脑子里想的却是牧晓在吩咐这个的时候压低声音快速说的那么一句话：“尽量别在傅迪面前出手。” 傅迪这个人并不是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立场便宜，但他毫不掩饰的骨子里对掌控力量的研究欲让牧晓直觉危险。这个人擅长把控人心，擅长用最适合的谈判手段给出最有诱惑力的谈判条件，牧晓不认为在智商上能拼得过这个近乎妖的人。 凌七的秘密，在拥有真正能直接和最高端的军事力量谈判的条件之前，牧晓一定要守住。 这座大酒店有二十多层楼，牧晓定的是位于最顶端的总统套房。 二十多层的楼梯在末世前对大部分来说都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高度，但现在晓小队中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驾驭。 相比较之下，专心研究的两名研究员甚至傅迪的体力就比不上晓小队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还不到十岁的安琪。 不过，杨院士也考虑过任务的特殊性，派出的两名研究员都是异能者，穿着粗气还能跟得上晓小队的节奏，倒是傅迪，在最后的十层楼时是康恺负责带了一把。 傅迪这人也是奇妙，即使是这样略显狼狈的情况，他依旧面色淡定，完全没放在心上。 这个人眼里只有研究的狂热，面子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种人也很危险，因为他能放弃任何东西，只为达到目的。 这样浩浩荡荡的动静当然也惊动酒店里本就盘踞着的丧尸。 好在能在晓小队经过时出现在楼梯间拦路的丧尸数量并不多，楼梯间虽然空间略显狭窄，不过牧晓的刀开了封，不需要非得大开大合用力量制敌，这时候以突刺和竖斩为主，硬生生将路开得平平稳稳安安全全，领着一队人顺利到达顶层。 顶层一共就只有两套房，牧晓随便挑了一个冲进去，里面干干净净连丧尸都不见一个，看样子这总统套房也不是随时都有客人能住进去的。 凌七最后一个踏入房间，反手关上门，牧晓也迅速推了重物过来接应，将门结结实实地堵上。 “搜查一遍房间，一定要确认房间所有的门窗，包括上方下方的任何能通向外面的口子、排气扇等设置。”牧晓转过头快速下令。 全员又迅速散开，物资被整整齐齐码放在客厅中央，留下的只剩下傅迪和两个研究员。 “你们先坐会儿休息一下，等房间安全确认后就会准备晚餐和饮水。”牧晓显得比之前要镇定不少，不过说话的方式也看得出她现在状态非常严肃认真，这分明是如临大敌的状态。 傅迪从之前牧晓的问话中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牧晓的反应也让他意外：“没想到牧晓队长竟然会选择继续在这个城市里逗留，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利用丧尸来防御那些——”他稍稍停顿，用询问的意思，“不如就暂时命名实验体A吧？” 牧晓很讨厌“实验体”这个称呼，看了傅迪一眼，很干脆地说：“就叫A吧。接下来遇上的生物评估，可就得靠三位了，能知道可能的生物特性也很有用。” 比如之前那个A，傅迪提到了人类的手和蝠翼，牧晓直觉有存在群居的可能，更猜测这些怪物在天黑后会更厉害。群居的生物中如果有一个带伤回去，顺便表达了大量食物的存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到现在，眼看着天终于快黑了，却一点A生物群出现的迹象都没有，牧晓对这个夜晚实在不容乐观。 至于用丧尸来做第一层防御，牧晓可是记得这些生物的血是红得，它们也是哺乳动物，是恒温动物，没道理不会被丧尸攻击。 对牧晓的话，两个研究员立刻表示全力配合。刚才那一大波丧尸追在后头的场景让两人惊心动魄，不知不觉与这群共患难的晓小队成员有了种融入感，他们当然要尽力。 两三句话后，其他人回来了。 排气口在浴室。整个总统套房有两间浴室，一个大卧室和一个巨大的客厅，另外还有配套的厨房和大约是给侍从类休息的一间规模一般的小房间。 “将其他房间封死，全员在客厅打地铺。”牧晓很干脆地作出决定。客厅很大，将一些装饰类的物件或者沙发都挪到墙边封房间，中间的空间足够所有人舒舒服服地摆上睡袋睡觉。 客厅有整整一面墙是外突的弧形落地窗，能俯视城市，如果是末世前繁华的都市，可以想象那是一副怎样漂亮的夜景图。 可是，现在窗外黑漆漆的，除了天上闪烁的星月，什么都没有。 牧晓这边吩咐完毕，准备晚餐的人已经开始动手，剩下的人着手铺床。 傅迪走到窗户边上，面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的夜空，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天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 楓子 的手榴弹x1 感谢 wangu 的地雷x2 第159章 虽然暂时没有战斗打响的迹象, 所有人心中都对这个夜晚有个预估，连带着吃饭的时候也沉默了些, 紧张的气氛弥漫其中。 牧晓看了一圈, 确认众人的紧张只维持在一个并不严重的程度, 也就没有想着法子让气氛缓解一些。要知道她自己也做不到完全放松, 毕竟这次面对的是数量不明的未知生物, 如果说对付丧尸他们好歹已经有了经验和套路, 那么这群东西的行为模式到底会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将那三辆武装车留在楼底, 他们依旧按原计划在这休息一晚的决定是否会导致车辆以及物资的损耗, 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佳方案。天已经快黑了，那只生物A的飞行速度很快。 看着众人收拾洗好的碗筷, 叠放整齐，收拾成随时都能背上继续快速行进的最佳状态, 牧晓走到始终都站在窗边的傅迪边上：“傅院士, 你觉得生物A是否会跟吸血事件有关？”蝠翼，难免让人联想到蝙蝠、吸血鬼之类的。 “牧晓队长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吗。”傅迪瞄了眼牧晓，似笑非笑。 确实，从牧晓让纪翊对空开枪时, 她已经有了她自己的猜想并作出一系列的布置。她只是面对这无边的黑暗有些许不安，对未知的不安，然后选择了最不会无条件支持她的那个人随口询问两句。 牧晓沉默片刻，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也是，傅院士还是别太靠近窗户的好, 这么一个醒目的目标站在这儿，可不是什么好事。” 康恺这时候刚好搬着东西路过，瞥见牧晓脸上的神情。他愣了愣，意识到这样的笑容分明是凌七惯用的，想到牧晓和凌七交往的事实，他扭头继续他手头的事儿，感觉已经没有像之前刚知道的时候那么难受了。 时间是个微妙的东西，更何况那两人相处得那样融洽，融洽到让人不得不承认在那样的美好中不该有他的存在。 傅迪良好地接收了牧晓的意见，他觉得自己又发现了牧晓的一面，那是他原以为牧晓并不具备的身为首领的特质。 这是一个简单又复杂的人，而傅迪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是一切研究和探索的大前提。 灯很快灭了，所有人聚集在客厅的中央，但这一次守夜的人员配备了四个人，除了原先就轮到守夜的陆威和金晟外，牧晓和凌七也加入其中。 凌七的休息需求本就不是很高，而牧晓也是一贯来的精力充沛，先是牧晓和金晟值守上半夜，凌七和陆威作短暂休息。 经历了末世的人们入睡的能力很强，毕竟任何睡觉的时间都像是抢来的一般，能有晓小队这样突入建筑然后找到封闭的环境集体打地铺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了。 危险也没让牧晓等太久。 金晟是第一个发现异常并提出警报的——他在守夜开始就将精神散发开去，如果精神探查的范围可以用肉眼看到，那么能看到这幢二十多层高的大酒店顶端有个巨大的球形，半径从顶层到达十几层，覆盖了超过十层楼的高度。 当第一只生物A进入探测范围时，金晟迅速告知就在身边全神戒备的牧晓。 牧晓并没有急着做什么，只是让金晟继续感知进入范围的生物数量。 “感觉和活的动物比较像，精神波动比丧尸复杂得多，比不过人类，数量……”金晟一边描述一边继续侦查，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越来越多，最快的已经在十米范围内，但是依旧不断有新的闯入检测范围！” 牧晓终于点头定下了之前就说好的警报：“那就开始吧。”就睡在她身侧的凌七毫无疑问已经醒来，牧晓握了握凌七的手，攥着陌刀半跪起身子，双眼看向漆黑的落地窗，脑中却呈现了金晟给出的房屋外的画面。那是一个特殊的画面，并非视觉光线，所以看不到外面密密麻麻的生物A，更看不清它们的样子。但每一个精神体都清晰地在那个画面中移动，留下所有的行动轨迹。 这个画面只有牧晓和陆威能够获取，这比金晟独自侦查要耗费更多的精神异能，没办法像普通的精神网对话那样连接每一个人。 其他人都已经在金晟的警报下醒来，所有人默不作声地作出随时可以攻击的警备姿势，大厅里依旧悄无声息，房间出色的隔音将外面围聚的生物A的动静彻底隔开。 “我倒是宁愿这里的隔音做得糟糕一些了。”牧晓半开玩笑的话在这片寂静中落在所有人脑中。 紧绷的气氛顿时舒缓了不少，有些被沉默和未知压得难受的人更是无声地笑了起来，眉眼间终于透出点轻松，没有在开打前就让身子因为过于紧张出现不合时宜的抽搐。 不过，再好的隔音也抵不过直接通过墙体传过来的撞击声。 牧晓的玩笑话说完没多久，他们突然听到一些碰撞和抓挠的声响，时断时续的，感觉上距离并不远。 “是在下面，和丧尸打起来了。”金晟的说明适时传达到除去凌七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被牧晓安排并不参与战斗的三名科学院研究员，“楼顶也有，在挠墙。” 精神网传达的声音刚落，落地窗那儿传来“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窗户上面。这像是一个信号，接下来的碰撞声更是像雨点一样不断落下，也不知道那些生物A撞了玻璃之后是什么状况。 大家屏息凝神在这样接连不断的撞击声等待了一会儿，却没等到牧晓任何的指令。 长时间的沉默不利于情绪的稳定，陆威想了会儿，通过精神网询问牧晓：“队长，我们就这样一直等着吗？”从金晟给出的画面看来，上面的精神体数量越来越多。 牧晓看了眼陆威，回答却不是通过精神网：“等。”她想等的还没出现，不过牧晓也知道她不能一味等下去，毕竟那也只是一种可能，“再等十分钟。屋子里不需要再刻意静音，金晟只负责给我和陆威继续共享外面的精神画面。” “好。”金晟立刻回答。 也许是牧晓下令不用静音的缘故，大部分人都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依旧和之前一样基本上都不出声。 外面不断响起的撞击也许是持续时间久了，渐渐让人觉得也没什么。 至于通过墙壁传上来的撞击和抓挠声，时不时响起却也没有突破，可见这幢楼好歹也不是豆腐渣工程，还算靠谱。 十分钟眼看就要到了。 突然，又一种声音隐约夹杂在其中响了起来。 牧晓精神一振奋，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立刻对金晟说：“往下侦查地面！” 金晟二话不说照着牧晓所说的开始扫描，很快明白了牧晓要找的是什么：“有人聚集过来！开始上楼，数量有两百人左右！” “好。”牧晓猛地站起身，凌七很默契地一个起落准确落在开关附近，一下子将灯打开。 在让人舒适的光线中，所有人终于看得清互相间的神情，看得清牧晓的神情，更看到了窗外不断撞击玻璃的生物A群，它们像蝙蝠一样扑扇着蝠翼，不断撞击，但玻璃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任谁都知道那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行为——可惜生物A显然无法判断这点。 莫名的，这种背着未知外壳的生物一下子变得没那么可怕了，哪怕它们的数量不少。 牧晓满意地从伙伴们的脸上看到了情绪的转变，这才出声：“我们都能搞定丧尸群了，还怕这些咬了最多流点血的家伙么。”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楼下有人来救援我们，地下的丧尸和这些生物A也已经打了一场，再不出场我们可就没事干了。”牧晓转了转陌刀，咧出一口白牙，“打出去和楼下的人汇合，易昇你带安琪，我们的头顶就交给康恺和安琪了。” “是！”所有人齐声应道。 牧晓当先冲到门口，直接两刀劈了他们自己堵在门后的重物，拉开门就是一发空气炮打了出去。 门外一连串的惨叫，有没被爆破大脑的丧尸努力用它们零碎的零部件试图站起来，够着牧晓这群带着新鲜血肉味的家伙，有一地生物A的尸体中挣扎着扑腾出来，却流了一地血的幸存者。 丧尸感受到直接的血腥味，顿时放弃了牧晓这个目标，直扑挣扎扑腾的生物A。 陌刀直接插在丧尸的脑袋上阻止了它下一步的行动，牧晓确认门口暂时没有危险，转头与身后的人说：“全员跟上，看到地上的生物A记得摧毁大脑以防万一。” 说完，她转头就走。晓小队全员外加被夹带其中的三名研究员按照之前上楼的队式往下冲，除了偶尔有其他口子飞进来的生物A试图俯冲攻击外，和之前冲上楼时的状况差不多。 一直到冲下十五层楼时，牧晓已经能很明确地听到下方时不时响起的射击声、奔跑声和呼喝声。 听上去，那边的状况比预估的要糟糕，牧晓心中一凛，陌刀抛到左手拿着，右手撑着楼梯扶手侧身一跃，轻松得跳过扶手的高度直接往下层楼蹦下去。 稳稳地落地，牧晓大跨两步再一个转弯，在七楼的楼梯间看到了正往上冲的人。 那边的人猝不及防有东西从上方窜出来，有人转身就是一枪，被牧晓拿着陌刀挡了下来。 “自己人！”牧晓喊了一声。 对方也迅速冒出一声诧异的喊声：“是牧晓队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领养了第二只猫咪，才一个月出头，经常看着小奶猫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第160章 还好牧晓的反应算快, 总算没被误伤填两子弹眼。 那边的人也算得上熟悉，并且证明了牧晓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那是邢沁雅团里面的元旦, 当初一道去的实验室, 也算是和晓小队有过一场共同战斗的经历和交情。 元旦看到牧晓, 眼中几乎迸出了光。可他顾不上说话, 那些生物A数量太多, 他根本无暇分心。 好在, 牧晓领着晓小队冲下来加入他们。元旦手上的压力得到缓解，他擦擦汗立刻说：“牧晓队长, 我们在下面安装了炸药以防万一, 应该能对付这群怪物，快下去吧！” 牧晓二话不说, 协助着元旦就往下跑。 剩下的七层，却比任何时候都艰难。不少生物A从下方涌进来, 将路堵得死死的。不时有人被攀咬得痛呼出声, 边上的队友立刻扑上去将生物A硬扯下来，阻止它的吸血行为。 虽然伤口因为这样的硬扯撕开了一些，但只要不是主动脉处，出血量还是可控的, 也能顺利止血。 元旦也趁着喘息的时间与牧晓说了这一点：“被这群怪物咬了不会变成丧尸，但是它们吸血很快，得立刻拽下来才能保命。” 牧晓二话不说让金晟将这话传了下去。 在双方合力之下，生物A群终于被撕开一条口子，愣是让他们冲下了楼。 楼下的大厅中, 除去牧晓这一方的三辆车子，还停了两辆装甲车，车上坐满了人。 “我们的人手主要在外面，太多的人挤进来反而添乱。他们会掩护我们出去。”元旦很快与牧晓说，比当初晴州市时候的他干练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分头行动。”牧晓点头，看着自家伙伴迅速上车，转头对着正有大批生物A拥挤着冲出来的楼梯间就是一发空气炮。 登时，楼梯口那儿出现短暂的清空区域。 康恺一阵风带着一部分汽油洒落在楼梯口地面，紧接着安琪直接放火，楼梯口瞬间点燃起一股火墙，虽然规模也不算很大，至少确实阻止了生物A迅速扑上来的节奏。 剩下的，就是元旦说的爆炸的事了，牧晓清楚什么事情不用自己多事，立马上车下令冲出去。 三辆车很快发动起来，跟着元旦那边的车子踩死了油门往外冲。 酒店的大门外，大量生物A扑腾在空中看上去来势汹汹，但是门对面一辆车上却有人时不时连发机枪扫射，不时扫荡下一小批生物A。 在元旦他们的带领下，牧晓一行冲出酒店大门就左拐疾驰，对面的机枪火力越发猛了，直到他们冲出了一两百米，身后突然发生爆炸，起爆点是酒店里的，显然就是元旦所说之前做好的安排。 虽然爆炸的规模不算太大，但转头看去，能看见酒店的大厅不断喷涌出大片尘土，大楼摇摇欲坠。 “快，加速前进！”元旦在侧面探出车窗冲着牧晓他们喊，他们的另一辆武装车更是呼啸着直接超前冲，彻底无视了路上被声响吸引过来的丧尸就这么一路撞过去，沉闷的砰砰声不断响起，直接现场演示了一把元旦一方车子上触目继续的坑坑洼洼的由来。 牧晓心中一凛，立刻让陆威通过无线电将加速前进的指示传达下去。他们一行三辆就沿着元旦他们开出来的道毫无阻碍地超前冲，在最后压阵的也是元旦那方的车子。 一口气冲出好远，大酒店终于撑不住轰然倒塌。 一幢二十层高楼的倒塌波及了大半条街面，尘土覆盖了那一方天空。 大半生物A因为一开始就是无数次尝试找到的缝眼里往大楼里钻的，楼道中的飞行本就很能张开蝠翼达到理想速度，更不用说还在楼道里挤成了一团因为数量太多互相阻碍着出不来。这一塌，愣是活埋了一大半的生物A。剩下的那些扑棱在空中却又被尘土阻隔，彻底无暇顾及这一串嚣张的车队。 直到大楼倒塌尘埃落定，元旦那边终于开始减速。他对这里的街道也不太熟悉，找了一个广场直接将车开到中央，周围视野开阔，一溜兵蛋子立刻带着装备下车开始布置临时扎营的警备线。 等牧晓他们停下车下来，警备线已经布置了一半了。 “元旦，要帮忙吗？”牧晓看了一圈，战士们的动作非常熟练，可见他们确实经历了难以想象的一番接连不断与丧尸的战斗。 “不用了，都已经干惯了的！”元旦好像比当初更黑更精瘦了点，好在精神看上去还过得去。 牧晓点点头，迅速问了最关心的问题：“沁雅姐呢？” 元旦立刻露出焦急的神色，看向牧晓的眼神竟然多了分哀求：“牧晓队长，我们和副团长失散了！找了这两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甚至用过点火放烟和爆破了，也没见副团长出现！” 之前他们听到有枪声，不顾一切冲进来救援的时候，其实是抱着接应邢沁雅的心情来的。 牧晓听着元旦的叙述，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陆威见状，和苏秦一道下去安排晓小队众人准备露营和协助警戒工作，除了凌七还留在牧晓边上，就是一个安琪。她本就想问沁雅姐姐在哪里，听到牧晓问话就走近了听，谁曾想听到的却是邢沁雅失踪的消息。 “沁雅姐身边大概有多少人，走散时候的具体情况是什么？”牧晓一连问了两个问题，问完话却又就地看了两眼，见元旦那边搬下来几个箱子，索性拉着元旦走过去在一个边上坐下，指着另一个说，“坐下说，要详细的。” 元旦是真的挠破头也想不出办法了，好不容易有个队伍以外的人、而且是可信的人出现商量，这时候是事无巨细地将牧晓想知道的一个个都回答了。 牧晓又针对元旦的回答细节性的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算是弄清楚邢沁雅和她的二团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 他们的任务地点是隔壁市，侦查造成失血死亡事件的前因后果，找出真凶。事实上他们甚至不需要进行多么详尽的搜索，“真凶”就自己找上门了。 它们成群结队，只要被咬住差不多一分钟时间，就能把一名成年男性的血全部吸干。也就是说，被咬住的小半分钟内就必须将这种怪物强行拽下来，这还是邢沁雅在经过与它们的第一波交战后总结出的。 在隔壁市，邢沁雅一边领着全员与时不时成群来袭的生物A交战，一边高效地搜索信息。还好这些生物A的智商一般，邢沁雅在两天后找到了生物A的聚集地，并在那里发现了有一层楼那么大的生物A母体——这种生物不但拥有人手蝠翼和吸血的特点，竟然还有蜜蜂那样的生物习性。 之后，邢沁雅花了一天的时间布置，成功将生物A的巨型巢穴连带着母体一并炸毁，并在之后抗住了生物A疯狂地报复攻击。那场战斗牺牲了不少队员。 “这些事情以及之后的大规模攻击，副团长都已经考虑到了，也作出布置。可是打到一半，换上的弹药竟然都是次品！”元旦说到这儿，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一次任务重新发下来的那些弹药大多数都是次品！我们死了大半的兄弟！” 牧晓在之前就有听说过二团的处境，末世后士兵本身就是越来越少的状态，二团因为不断地外出执行困难的扫荡丧尸类任务，数量急剧下降，原本千余人的队伍早已难成编制，如今又因为这种事情死了一大半。 按照这样算来，邢沁雅那边恐怕没几个人了。 “那之后呢？”牧晓喉咙有些发干，但还是努力稳住情绪试图带着元旦镇定下来，询问之后的事情。 元旦咬着牙沉默片刻，抬起手背一抹眼睛，哑着声音将后续的事情说了出来。 生物A群消灭，按照任务指示，邢沁雅带了点生物A的尸体领着队伍准备回去，却在经过这座城市时遭到了一波生物A的攻击。 数量不是很大，但进退有序，邢沁雅当时判定这里有另一个规模小一点的生物A群落，估计是最近一段时间从隔壁市分出来的。思考再三，邢沁雅决定先进行试探性搜查，确定这里的生物A群落规模大小，再决定是剿灭还是回去请求增援。 邢沁雅并没有鲁莽决定完成任务，宁愿扛着第三集团军很可能压下来的未完成任务便擅自撤回的由头，也不愿意领着剩下这帮兄弟送死。可是，这群生物A比隔壁市的更狡猾，在两三波交锋后，邢沁雅才刚决定撤离，却遇到了一波规模大上不少的攻击。就是在这一波攻击中，邢沁雅和大部队失散。 “副团长曾经下令全员撤离，哪怕她出事。”元旦的声音又一次哽咽，“她明明是看出来那群该死的怪物盯准了她，但是她没说，我、我TM竟然也没多想！”他狠狠锤了下箱子，本就脏兮兮的手登时红了一片，“我们死都不要回去了！一定要找到副团长！那群背后捅刀子的人，谁管他们！” 让一个战士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是被逼到了怎样的绝境。 牧晓也有些难受，没等她说话，安琪就拉住她的手，一双眼睛红成了兔子眼：“牧晓姐姐，我们找找沁雅姐姐吧。” “那当然。”牧晓立刻点头，连带着元旦都欣喜地抬头看他，听到这样的经过，在残酷的末世中，能有多少人还觉得有找到人的希望？她眼角看到有人靠近，转头见是傅迪，那神情分明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怼了一句，“傅院士应该不是来反对的吧？” 傅迪好笑地摇摇头：“牧晓队长大可放心，这次行动的领队是你，我很清楚我的位置。更何况，还是不屑于跟那种人站在一个立场上的。”他很干脆地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观点，并很聪明地没将更多支持的理由说出来，例如那只听上去很有意思的生物A母体。 “我们天亮就出发，今晚上应该解决了盘踞在这儿的大部分生物A，争取明天找到母巢搜查信息。”牧晓转头，与元旦说得非常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_=现在每天的作息和时间安排渐渐成型，结果是发现码字的时间只能见缝插针，比如十点半到十一点，比如早上6点到7点半，中间还得穿插吃饭，感觉整个人不太好…… 第161章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被防盗了, 想要看更新需在晋江订阅前文　　“走吧。喜欢就上”几乎是在走到两人跟前的同时，牧晓就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 这个三人的小团体俨然形成了以牧晓为主力和首脑的状态, 安琪自然不会反对牧晓的任何话, 凌七同样没有。 “学姐……”在牧晓三人经过时, 康恺下意识轻喊了一声, 只是这话出口, 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们的目标在那。”牧晓转头, 微微挑眉地扫了后方三人一眼，然后指着右边通往大厅的方向, “而我们要上楼, 分道扬镳刚好。刚才谢谢你，希望以后能再见。” 说完, 牧晓头也不回地带着凌七和安琪走了，留下一个颇为洒脱的背影。 直到三人在牧晓的打探下安全进入楼梯间, 牧晓才回头透过门缝确认那四个学生的情况。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 然后拐向大厅去了。 牧晓松口气，转头就看到安琪和凌七看着她，安琪还满满的疑惑。 “他们没跟上来。”牧晓尴尬地解释了一句，看着安琪不禁感慨才七岁的小女孩都知道不能随便放开喉咙大喊了, 想到刚才的场景，她一本正经地叮嘱安琪，“安琪，像刚才那样随便大声说话的猪队友很可怕的，一起走的话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安琪乖巧地点头, 不过对“猪队友”不甚明白。 凌七默默看了眼牧晓，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当然，吐槽归吐槽，牧晓很快进入状态，示意凌七带着安琪和自己拉开几步距离，她走在前面打头阵。 医院的楼梯间比公寓楼的要昏暗狭窄一些，灯是感应灯，除了比较大的声音外也可以由人去触碰类似开关的那个感应装置来点亮。 一直爬了四层楼，都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看来医院的楼梯间更加无人问津。不过也难怪，既然有电梯了，谁高兴跑到这种昏暗狭窄的空间里走楼梯呢？ 想到这一茬，牧晓心中缓缓抒了口气。 她手里依旧紧握着网球拍，转头看一眼紧跟在后面的安琪和凌七，看安琪紧张的样子，冲她安抚地笑笑，还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此刻牧晓刚经过四楼的门，动作还没收回，门被猛地撞开。 牧晓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跳，一转身将球拍扇了出去，却又硬生生刹住了车。 从门那头冲出来的人也逃过被网球拍糊一脸的劫难。 四目相对，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但从门里出来的那白大褂动作没有半点迟疑，转身整个人扑在门上，大喊一声：“快跑！” 话音响起的同时，门明显地被从里面撞出来了一些，两扇门间开出大大的一条缝，白大褂的眼里透着惊恐，却没有改变扑在门上的动作。 牧晓几乎在此同时跟着扑上了那扇门。 她看清楚了，门缝那边是好多丧尸，正想从里面冲出来。 牧晓的这一扑也将摇摇欲开的门勉强压了回去，只是有只干瘪的手却从门缝里探出来，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抓全力扑在门上根本不敢躲闪的牧晓。 一只白嫩的手就在这千钧一刻抓住了那只干瘪的丧尸手。 凌七仿佛全然不在乎自己捏的是平时看一眼都能让人反胃做恶梦的东西，一只手将那丧尸的手攥得紧紧的，那丧尸手挣扎了一下，竟然连爪子都撑不开。 牧晓心中一突，先是担心地想喊凌七赶紧松开，却被现实将话塞了回去。 凌七看着那只丧尸手，再看一眼因为丧尸手卡着无法紧闭的门缝——如果不快点解决，恐怕随时会有第二只、第三只伸出来。 “有刀吗。”凌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也不知道问得是谁。 “有！”牧晓反应很快，身子不敢动弹，只能靠语言说明，“我右边，腰间。” 凌七看了眼牧晓，迅速伸手探向牧晓的后腰，划拉一下就摸到那块凸起的硬物。 牧晓的脸颊抽了抽，手下的力一松，门缝又敞开了一点，急忙全神贯注用尽全力推门。 小小的动作惊坏了在旁焦急等待的白大褂，脸色惨白惨白的。 凌七当然也注意到这微小的插曲，看了眼牧晓。 牧晓正是心虚的时候，见凌七目光扫来，直觉性地凛然坦白：“痒——” “……”凌七默默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抓着的这只尚在挣扎的丧尸手，半点迟疑都没有地手起刀落。 她握刀的刀刃角度很巧妙，是斜着探入门缝的。这一刀斩下丧尸手，因为断面倾斜，白大褂和牧晓及时发力猛推，竟让他们成功将门合拢！ 牧晓同时取出一直没舍得扔的那晾衣杆，往两扇门的门把手上一横，算是暂时作为门栓，成功将门给栓上。 门那头依旧不断传来拍打、抓挠和叫嚷声，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牧晓和白大褂松了口气，转过头就看到凌七漠然将那只丧尸手丢到一边，从口袋里翻找出纸巾擦了擦手。 “……刚才多亏你们了，谢谢。我叫易昇，是这里的实习生。”白大褂转而看向牧晓，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有些文气，“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之前被困在医院里？” 按照时间计算，丧尸爆发已经过去了大半个白天，就算是还有幸存的人，似乎也不该在楼道乱晃。 “我们来找——”牧晓一愣，意识到还不知道安琪妈妈的名字，转身去问安琪，“安琪，你妈妈叫什么？” “妈妈叫安茗！”安琪立刻回答。 易昇恍然大悟，看向安琪的目光也带上了友善：“原来是安医生！她负责的科室就在楼上，我带你们去找吧，多个人多份力。”说着，他心有余悸地转头看一眼扔在被敲打的门，压低了声音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牧晓当然赞同，握着网球拍就要往楼上走。 一把刀横在她面前，拿刀的手纤细白皙，正是凌七。刀自然是牧晓之前收着的那把。 牧晓却是将刀推给凌七，笑得毫无心机：“你使刀比我有天分，你拿着吧。”她一边说一边还把腰上用来收刀的腰带解了下来，一并塞给凌七，“我还是喜欢长一点的东西，有安全感些。” 凌七这次连看都不看牧晓了，默不作声地将腰带系上，收好刀，依旧拿着牧晓给的那羽毛球拍，走在安琪身边。 看着这两个女生的举动，易昇没有着急，等牧晓没问题了才与她一并走着，走出两步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关系真好。”说这话时，他似乎是想到什么，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没藏住对她们的羡慕。 牧晓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感叹，她来这个世界才不到一天，和凌七认识更没到一天，关系好？应该算不上吧？ 只不过她看凌七不像是坏人罢了。 好在，易昇也就是一句感叹，不是非要牧晓回答。最后一层楼很快走完，易昇阻止了牧晓的步子，小心翼翼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然后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细看。 确定门那边并无动静，易昇才朝牧晓招了招手，没等几个女孩完全过来，他便先一步走了进去。 和一楼一样，门这头是电梯间，不远处是通向大厅——或者其他走道的无门门框。牧晓习惯性扫视五部电梯的情况。两部双数楼层停靠的电梯不用理会，剩下全楼层的一部和单数楼层两部，显示屏显示的数字没什么规律，分别在十五、四和地下一层。 “出去是走道，往右没几步就是护士站和值班室，安医生的办公室还有临时员工休息室也在那附近。其余部分均是病房。”趁着出去之前，易昇小声与几人说明这一层楼大概的结构，“这层楼是普外科住院部，床位紧张，我也不确定里面情况。” “有方向总是好很多。”牧晓笑了笑，没有放松警惕，“那就往右找吧。” 安琪很乖，站在牧晓身边不动了。 牧晓迅速将6-1楼的所有楼层都按亮，在电梯门开之前离开电梯。 看着门缓缓关上，牧晓带着安琪进入旁边的楼梯间。 这公寓楼做得不错，楼梯间也每天有人打扫，每一层都有窗户透光，走在这里面不缺乏安全感。 虽然通向走道的门不带锁，毕竟走楼梯的人少，楼梯间静悄悄的，地面也干净许多。 下楼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直到走到二楼，才出现不一样的景象。 二楼通往电梯间那扇门前的地面，赫然是一大片四溅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些散落在角落的块状物。 牧晓牵着安琪的手一紧，想捂安琪的眼睛，但最终还是没动手。 那些块状物虽然看不出形状，多半是肉块。 血淋淋的场景在今后会看到更多，牧晓的胃有些抽搐，终于还是被她压下去。 她看一眼安琪，小姑娘脸色煞白，捂着嘴也是强撑着，眼底透着害怕。 牧晓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指通往电梯间的门。 她松开安琪让她暂时别动，小心挪到门那边，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窗往里面看。 电梯前倒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连脑袋都不见了，腹部也被划拉开一个血口子，但丧尸却不见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好像都在说三次元的吐槽，咱们今天回归剧情！ 傅迪同志对凌七同志很感兴趣，在牧晓那儿搭话未果后有了以下小剧场： 傅迪：你们的凌七，速度好像很快啊？ 陆威：她是速度异能者啊 胖子：关你X事（附带白眼一对） 安琪＆金晟（理都不理） 康恺：跟得上队长的速度是每个队员都该做到的！ 易昇：哦，好像是的。 苏秦：凌七很厉害，你有什么事吗？ 海世：傅大院士，凌七是我们队长的女朋友，你就别打主意了 盛柔：小世说的都是对的 笑不出来的傅迪总结：原来整个晓小队最能试探出东西的还是牧晓 感谢 wangu 的地雷x3 感谢 楓子 的地雷x2 感谢 天空 的地雷x1 感谢 饼干 的地雷x1 第162章 大概跑了五六分钟, 牧晓看到空中正快速飞行的那一小群生物A了。 它们的数量不多，牧晓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只见那一小群里突然有四只生物A毫不犹豫地脱离队伍冲向她们, 转眼就冲到了跟前。 也是这一刻, 牧晓意识到这生物A和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眼前这四只明显大一圈, 口中露出的利齿更长一些, 身后展开的蝠翼也显得更加强壮有力。它们，还各自拖了一根长长的尾巴。 牧晓和凌七并未减速, 当生物A冲过来的时候, 她们也各自抽出武器准备交战。 转瞬间，两拨撞在一块打了起来。而不远处那一小群生物A停都不停, 继续保持高速超更远处飞。 “中间的是生物A的母虫，看上去个头还小。”凌七的视力要比牧晓好, 她朝着那边看了两眼, 分辨出那一小群生物A包围着小心拖着的东西——有两个生物A那么大的胖墩墩不会飞的母虫。 “不能让它们跑了！”牧晓咬牙道，横挥陌刀挡住生物A的攻击。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比前一晚遇到的那些强上不少。 这时候分出来的生物A母虫——听凌七的形容说不定该是个没来得及长成的——离开这儿是为了什么？当然是找个更安全的新地方安家，等长成了开始发展新的群落。如果这么说，那眼前这四只应该是类似“雄峰”的存在了。 只可惜, 这四只生物A就算比前一晚的强，但数量有限，注定逃不过牧晓和凌七的斩杀。 不过这四只雄性生物A的拼死搏斗还是将两人拖住了一小段时间，牧晓和凌七不得不继续朝着那一小群消失的方向拔腿狂追。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又有四只雄性生物A脱离队伍扑了上来。 这俨然是自我牺牲的架势。 相比较这边不断被阻拦不断又发现踪迹来说, 按照原计划坚定不移领队直奔中央的陆威一行要简单多了。 就和他们预估的一样，在这片古宅群落的中央，盘踞着一群生物A。 这里也有八只雄性生物A，它们守在中央建筑的门口一字排开，再外围是更多普通的生物A。 陆威这一方人数也不少，主战的几个二话不说直奔着前面那些生物A冲过去，新加入那些体力和力量都尚未训练到位的人连带三名研究员站在后头，拿着枪械火力支援。 这一场战斗打得不算激烈，仅仅是安琪一人放火就解决了一片——小姑娘现在越发是厉害了，火焰不仅仅是攻击的武器，面对这些活着的基因改造生物，更是一个绝佳的防御方式，不管生物A飞起来能达到多快的速度，安琪周身都燃着薄薄的一层火焰，让它们不敢擅自突入。 要说，这还是安琪从她的手下败将那儿学来的法子，对丧尸的作用不大，但对活物特别有效。 没有高阶的丧尸，只有一只只造型古怪但仍然只是普通物理攻击的生物A，就连数量都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经削减到一个难以为继的小数目。 在没有刻意保留异能能量的情况下，安琪放火康恺刮风，就已经让生物A群应接不暇，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外面只剩下一地的生物A尸体，他们确认外面不再有活物，推开建筑的门。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明显高了不少，房屋的门窗全部紧闭，还封上了一层层的棉被，从样式上看来是从很多不同的地方翻出来的。 屋子的地面积累了浅浅一层污秽，这正是腥臭味的主要来源，屋子里有些潮，连空气都让人觉得黏糊糊湿哒哒的。 “肯定是母虫的巢穴！”已经闯过一次的元旦立刻喊。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右侧的屋子里传出细碎的动静。 胖子二话不说，把自己变成石头人大踏步过去直接踹开了门。猜测中的攻击没有出现，胖子一看里面的情况，不禁后退一步，发出一声干呕。 这画面倒是让众人有些疑惑，还是胖子自个儿摆摆手：“安琪就别来看了，没危险，不过怪恶心的。”他说话语调还算正常，只是表情有些发青。 照理说，他们一行过来也算是见过不少丧尸和尸体了，什么样的都有，从恶心呕吐到适应，还有什么能让胖子这么说的？ 康恺不禁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也不怎么好。 那是一屋子白白软软的小东西，大约人的拳头大小，在屋子里铺了一地蠕动着。仔细看过去，那些小东西的一边还有左右各三列肉疙瘩，一端似乎像头的地方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五官，三列肉疙瘩的相反一面是一对略长的肉瘤，因为门被打开，那群东西蠕动得更剧烈了。 “我觉得胖子说得对。”康恺不得不承认胖子的观点。 倒是元旦知道是啥了，他翻出一枚弹药走上前两步：“这是□□，这种古宅子应该很好烧。”在这种要死不活的时代里，也没人顾得上什么保留文化遗址的事了。 “等等。”出声的是傅迪，他的表情可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甚至还带了隐隐的兴奋，他三两步走到房门口，往里面一看，眼里的兴奋甚至到了狂热的状态，“这里交给我们吧！”他连人都顾不上看了，只冲着那两名研究员说，“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一大群**！” 研究员面面相觑，终于也放下原本还有点的派系意识，兴冲冲地朝着**奔了过去。 晓小队和元旦一行默默给予注目礼数秒钟，最后还是元旦扭过头脸色不好地对陆威说：“母虫不会在幼虫附近，我们往另一个方向去找吧。” 没人反对。 他们只留下两名战士守着这三研究员，很快搜索其他房间，不用一会儿就找到了胖乎乎几乎占据半个房间的母虫。 母虫非常胖，胖到双腿和两对手臂都已经纤细到失去了原有的功能。至于翅膀……更是被压着靠在墙壁完全看不到。 母虫只是躺在那儿，嘴里一直在拒绝东西，她的头部边上形成了一圈空无一物的空间，再远一点是大堆的食物、甚至还有啃坏的桌椅，血淋淋的生肉等——在那里，他们也敏锐地发现有带血的迷彩服。 元旦眼眶当即就红了，什么都顾不上就朝迷彩服那儿跑。用力推开其他东西将整个迷彩服露出来，那是被撕裂的半条裤子，血迹斑斑，没有人。 母虫也动了起来。它挥舞着手臂，却够不着这些东西了，因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嘴边有大滴的唾液滴落在地板上。 也许是挣扎得狠了，它不断朝着目所能及的食物伸手，终于稍稍带动了肥胖的躯体，身子滚了一小截，终于抓住了最近的那条凳子。它二话不说，将凳子抓到嘴边，舔去凳子上沾着的血液露出满意的神情，转眼那小嘴巴突然裂开了数倍，将那凳子一口吞入，让人牙酸的声音随着它的咀嚼不断响起。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难以忍受。 “杀了它吧。”胖子转头问陆威，这次剿灭生物A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为了找邢沁雅的线索，他也不是很确定要不要把这恶心的母虫弄死。 陆威同样有些犹豫，他看了眼仍然在跟垃圾堆一样的东西里寻找的元旦，终于还是看向金晟：“你把这里的情况跟牧晓说说。” 金晟连忙点头，可精神信息还没传过去呢，就看到听到牧晓那边的消息，他这下也不问了，连忙对大家伙儿说：“队长她们正在往回赶，说是有消息了！” 元旦一惊，手里的东西落在了地上，三两步跳下垃圾山奔到金晟面前，然后得到金晟非常肯定的点头。 陆威看一时激动的元旦，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他自个儿的刀：“那就杀了这只母虫吧。” 等牧晓和凌七回到古宅，所有人都已经将剩下的事情解决，集合在一块儿等着。 母虫和多余的幼虫都被杀了，他们最后没有用火，虽然那建筑早已被恶心的粘液和污秽毁的差不多了。 傅迪和两名研究员带了四只幼虫**，都保存在密封箱里，他们寻找了幼虫所在的屋子终于确定它们的食物，根据傅迪的判断，一个月内肯定能保证它们存活。 牧晓和凌七一落地，就是齐刷刷的热切视线聚焦在她们身上。 不过，牧晓也顾不上纠结什么万众瞩目的尴尬感觉，神情比之前确定冒险上酒店高层当诱饵时还要严肃。她朝凌七点了点头，看她先回去晓小队那边，自己径直走到元旦、这近两百名战士跟前：“之前快速离开的是未成年的母虫，我们已经尽数消灭，但母虫的身上还携带了一件东西。”她将东西拿在手上摊开给众人看。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那是一台手机。 一台还有电的手机。 牧晓没有卖关子，直接将手机打开。手机的屏幕上只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文件夹，牧晓点进去，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这对牧晓和凌七来说有些熟悉，她们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所有人不自觉屏住呼吸，看着牧晓点开那段视频。 一个略带傲慢感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和声音同时出现的，是一个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的说话声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稚嫩，偏偏说话的语调却老成得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 “很高兴你能看到这段视频，无论你是谁。”男孩坐在椅子上，那是一张很大的老板椅，他的身躯因此被衬得更加较小，可男孩脸上的神情却显示着他根本没在意这事，“我是D博士。” 作者有话要说：　　新工作有点忙啊……终于要到实验室4号的剧情了，这是一种感觉终于朝着完结迈出了一步的既视感 以及，D博士？？？ 第163章 当一个十岁大小的男孩用一种嚣张的神情看着你说他是“D博士”——那个创造出丧尸病毒、完成那么多基因片段改造实验的D博士,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至于曾经在电脑屏幕中、以及上一世的记忆里见过D博士的牧晓和凌七，因为已经看过一遍这段剧情, 神态总算还正常。 这是一段事先录制的视频, 所以说话的人不需要在乎屏幕前看的人到底是什么神情, 直接进入下一个主题。 “如果你们的目标是这些基因改造的小东西们, 那么送给你, 离开是最聪明的选择；如果你们的目标是某个不自量力的女人——那就来找我吧, 做好送命的准备。” 说完，视屏就结束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就算你绑了人质, 不应该把人放出来看看吗？还有地点呢？！ 还是牧晓放下手机对众人说明了情况。 “既然能带走沁雅姐，这个D——”她嘴角抽了抽, “不会距离这里很远，那么根据我们原有情报, 邻市的实验室是最佳选择。至于这个人, 我对他是否是D博士保持怀疑，事实上之前曾经看到的影像中D博士是个中年秃头，我不认为他本事大到返老还童，还一股子中二气息。” 明明是正经得要死的话, 结果被牧晓的评价带跑了画风，几个人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实在憋得难受。 牧晓也算是用这个法子鼓了劲儿。 邻市的实验室当然要去，哪怕没有邢沁雅这件事——这时候当然更不会有人出声反对，当即就各自上车朝着邻市过去。 他们毕竟在之前到学校和古建筑群寻找生物A的行动中花费了一些时间，等到邻市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按照晓小队一向的习惯, 天黑是不行动的。陆威当然询问了牧晓的意见。 牧晓沉默片刻，确认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到实验室大约需要小半个小时，她最后作出决定：“先到实验室看看。” 毕竟，既然实验室里有人，那么通电的可能性也很大。 和隔壁市一样，这座城市中也没有高阶丧尸的痕迹，只偶尔能看到街上游荡的落单丧尸，很轻松就能结局。 按照寻路结果，他们很快到达实验室的门口——或者应该说是实验大楼。 之前接触的几个实验室，凌七记忆中所待的那个位于地底，晴州市的是公办研究大楼的顶层，后来的那一个则是在峭壁上，D博士的实验室都是隐秘的，但这一幢却非常不同 整整一栋十多层的实验大楼，全部都属于D博士——从一楼大门和上方窗户上的特殊标识就能看出这点。 “这个D博士还真是大张旗鼓，不怕被查封吗？”易昇仰望了一眼大楼，忍不住咕哝一句。 傅迪微笑着接过话题：“在末世前这也没什么。”他指了指大门上贴着的横条内的字样，“生物科学研发大楼，这种头衔到处都是。也就是在西北这块区域生物科技类的竞争还不大，几乎没有对手，造这么一幢大楼最多也就是路过的人不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的。” 傅迪说的当然没错，这年头，谁关心一幢大楼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最多抬着头感叹一下这家公司财大气粗，再深一点也就是腹诽高科技这种东西利润高罢了。 谁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制造怪物。 “不管是什么，都要进去了。”牧晓将陌刀拿在手中，走在最前头，直面看似平静的大门内部，“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晓小队齐声说。 大家气势如虹，反倒衬得元旦那边有些迟疑：“牧晓队长，真的只要我们二十个人吗？”在他眼里，这个制造像生物A那种怪物、还绑走副团长邢沁雅的D博士是极度危险的人物，谁知道大楼里会有什么东西。 “是的，但你们配备了最好的火力装备。”牧晓知道元旦的担心，但搜查大楼真的不是人越多越好的——太多战斗力在枪支弹药缺乏的情况下急剧下降的普通人闯进大楼最大的可能就是徒增牺牲者，“门口位置的把控也是非常重要的事。这儿空间宽广，更适合热武器发挥作用。” 牧晓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元旦一愣一愣，当然没了最后的那点顾虑，立刻执行命令。 在他眼里，牧晓可是和邢副团长一样厉害、而且交情好的人，在邢沁雅不在、对背后的军方已经彻底失去信任的情况下，牧晓是元旦现在唯一认的领导者。 很快，晓小队二十来号人，加上二十多个装备了足够弹药的枪支以及一定量其他类别的热武器的战士，在牧晓的带领下踏上实验大楼的台阶。 实验大楼的电力是正常运作的——这在牧晓看到那个手机和手机中的视频时就已经预估到了。 随着牧晓踏入范围，大门自动开启，牧晓也没有过分戒备，很干脆地走了进去，同时将大厅迅速扫视一圈。 大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一切都显得非常干净，一些墙体边上还摆放着绿色植物，长势喜人，就好像一直都有受到精心照顾。 牧晓朝着那几盆植物瞄了两眼，接着转向楼梯位置。 “监控几乎覆盖全场，我们不用刻意压低动静，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扫楼。”牧晓很干脆地对全员说——当然，如今她带着的人也已经近五十，她这可不是扯着大嗓门说的，主要还是通过金晟的精神网络与最重要的几个人保持联系，就像那些战士们，牧晓只需要跟元旦说明指令就好。 如今，牧晓已经不需要对每一个人都分配到位了。 在前往楼梯间期间，凌七和牧晓交换眼神，很快便脱离队伍迅速朝着前台的方向靠拢——那儿是整个大厅中遮挡物最多、也是摆放植物最多的区域。 只见凌七轻盈地跳入前台，伏下身子迅速将前台内侧的地面都探查了一遍，随后又跳了出来沿着墙体将大厅游走一圈，最后回归队伍。 这么一大段路走完，牧晓一行也才刚到达楼道。 牧晓询问地看向凌七，得到凌七的摇头答复。 并没有通往地底的入口——这是凌七刚才脱队探查的结果。她没有惊动任何可能被惊动的东西，迅速完成探查，充分展示了她身为“速度异能者”的能力。 傅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凌七，却收获牧晓警告的眼神一枚，再想想牧晓和凌七平时里默契十足的无声交流和举动，傅迪不禁好笑地摇摇头。都末世了，人类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还有时间谈情说爱？ 事实证明，撒狗粮根本不用在意环境大背景，不还有“及时行乐”这句话吗？打着环境不适合或者献身科学拯救人类的正义口号的人，绝大多数实际上只是没人要…… 这是个悲伤的事实。 但鉴于晓小队里除了牧晓和凌七和后来加入的海世盛柔外，全部都是单身汪，而且是战斗力可观的单身汪，所以事实应该被无视。 既然这幢大楼里找不到通往地底的通道，那么牧晓暂定往上搜索。 引她们过来的明明就是D博士，可到了这儿却没任何动静，无论是指引还是陷阱攻击，这显然不正常。 牧晓确信，攻击随时都会出现。 所以，在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天花板跳下来直扑牧晓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快速地作出反应，陌刀毫不留情地由下往上一斩，这只半臂长的黑色小东西被直接劈成两半掉在地上。 确定暂时没有其他攻击，牧晓才抽空朝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鲜红的血液洒落一地，这只东西仍然是活物，不过长得有够古怪。 它的皮肤黑漆漆的，四肢像青蛙那样弯曲带蹼、弹跳力惊人，脚底心还有类似壁虎的吸盘结构，可以在墙体攀爬，偏偏背上又扛了个龟壳，怪模怪样。 不过，最古怪的还要数它的脑袋两侧，竟然是一对跟人很像的耳朵。牧晓想了想，用陌刀刀尖拨开这东西的嘴巴，满满一口的利齿，还里中外长了三层。这大约是这只怪物攻击力最大的地方。 “尽量别被它咬了，不然恐怕得少块肉。”牧晓对后面的人说。生物A是通过吸血进行攻击和捕食，但这只东西多半就是靠牙齿，咬合力和撕扯的能力了。这要是被咬上一口，这块肉多半得没。 所有人立刻点头，并且迅速将这个信心传达给所有人知道。 可是，话才刚说完没多久，稚嫩的少年音在楼道里响起，还带着一串回音：“挺谨慎的嘛，闯入者。” 牧晓猛地一抬头，伸手拦住想要往前冲的晓小队成员，皱着眉说：“你就是那个自称D博士的小孩？” 那声音沉默片刻，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的：“小孩？！就你们这些愚蠢的杂碎，有什么资格——” “你是D博士？”牧晓故意打断了他的说话，又丢过去一个问题。 那边很快回了过来，只是语气听着多少有点气急败坏：“当然，这毫无疑问！这座实验大楼里所有的实验品我都一清二楚，也只有我有能力制造出所有这些特种生物！” “那么，你找到让年龄倒流的长生方法了？”牧晓似乎完全不在乎他口中的“特种生物”，又砸过去一个问题。 这一下，沉默的时间持续了好久。 久到牧晓都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往上走搜索楼层找到说话的小男孩时，他终于又出声了。 “长生？”他的语调有些古怪，“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渴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想着上班时间分点出来码字，事实证明我太天真…… 小男孩的身份——接下来一两章内就揭露了 第164章 小男孩没让自己的情绪继续古怪下去, 他迅速结束这个话题，替代的是牧晓此行最关心的：“我以为你们已经着急着想找某个人, 担心她随时会死去, 没想到你们还有工夫对别人的事情问东问西。” 所有人的脸色当即一变, 元旦更是脱口而出一声“副团长”。 自称D博士的小男孩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楼道里回荡的都是他扭曲的笑声：“放心, 她现在还能支持, 也就是——一直没吃饭导致虚弱，大概还觉得有些冷。她体质不错, 至少还能活上一二十个小时。” 那语气, 根本就没把人命当做一回事。 牧晓不想再说下去了。她打算直接杀上去找到他们。 自称D博士的小男孩似乎也敏锐地抓住了牧晓这一想法，轻轻一笑：“我就在顶层等你们, 只要到达我面前，我可以答应你们任意一个要求。” 说完这句话, 小男孩的声音就彻底不见。 取而代之的, 是有东西靠近的声响。 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对抗的攻击，终于出现了。 这幢实验大楼的规模比以往的任何一间实验室都大。或许也跟这一点有直接关系，大楼里的被改造的生物比任何实验室也都多。 或许是因为自称D博士的小男孩需要在这里生活的缘故，大楼里整洁无比, 一只丧尸都没有，涌出来的全都是千奇百怪的生物，有的看上去和普通生物不同，可是攻击的方式却足够称得上出其不意；有的仅仅是看一眼就知道会什么，这些生物的模样简直就像是直接拼起来的。 就像那只会喷毒的鹦鹉, 或者这只长了大象鼻子的老虎。 最神奇的是，他们竟然还看到了披着猛犸象那一身厚重结实的长毛的大狗。 每次挥动陌刀砍下去，都会有血液四溅，那可是鲜红的血液，鼻翼间弥漫的不再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而是如铁锈般带着温度的血腥味。 对晓小队来说，这些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但为了生存，人类的适应性也总是可怕的。 不过一会儿，通往三楼的楼道上尸横遍野，对后半段队伍来说，他们需要对付的不仅仅是从后方冲过来的怪物，还有迈开双腿朝上走时堆积在阶梯上碍事的尸体和黏糊糊的血液。 真是让人不快的经历。 苏秦把安琪抱了起来——在晓小队那么一段时间里，至少她努力将自己的力量提高了一些。牧晓也会给没有异能的队员们分配一定量的丧尸晶石，鉴于晶石不但能提升异能等级，还有一小部分提升体质的作用。 “这些东西也不是源源不断的吧，D博士。”傅迪的声音就是在这样一片动物嘶吼和砍杀声中响起的。 他不管周围到底是怎么样一场修罗画面，甚至也没有如另外两名研究员那样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防范可能会漏过的外围冲进来的生物，他只是选择了他判定最有效的方法。 傅迪问出的话落入沸腾的战斗中，没有激起任何一点浪花。他等待了一小会儿，在心中估算时间，最终皱起了眉头，对这个行动产生的结果预判失败，他准备重新估测D博士这个人。 也就在这时，源源不断的基因改造生物的攻势变缓，等他们踏上五楼，已经没有新的生物出来了。 “杀完了？”胖子瞪着他的小眼睛问了一句，开口就觉得一股血腥味逼入口腔，晦气地想要吐口唾沫，奈何看一圈前后左右都是人，还有不少女孩子，只能怨念地闭紧嘴巴让自己忽视这种恶心的感觉。 牧晓没有回答，她回答不出。 相对于这些并不算难对付的动物——毕竟不管怎么样战斗的场景都是在楼道，不可能出现他们被前后左右上下包围的情况——牧晓真正担心的是另一种存在。如果这里的实验室已经拥有了那么大量的基因改造生物，它们都活蹦乱跳能够听从命令攻击，那么D博士的主要目标呢？ 要知道，根据之前搜集的信息，D博士想要的是改变人类基因，剔除致病、潜在危险的基因片段，增幅能给人类在力量、智力、寿命等方面的基因。也就是说，这些基因改造生物只是他积累经验的初级产物。 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东西？ 更接近人类的，甚至于接近凌七的？ 糟糕的联想让牧晓不安地看了眼身边的凌七。 凌七似有所觉，回视了牧晓一眼，那一眼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担忧和紧张。 牧晓的心稍有安定，摇摇头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团，抿着唇重新看向眼前——他们仍然要继续往上走。 五楼到九楼都是一片宁静，他们走在干净整洁的楼梯上，原本还会留下一串串血红的脚印，到后来鞋底已经干了，恍惚中仿佛之前大波的攻击只是幻觉的错位感。 这种感觉一直到十楼。 他们距离自称D博士的小男孩已经很近了。 但到十楼，楼梯竟然到头。 牧晓稍稍一愣，很快将视线转向楼道这儿唯一的出口——看上去应该是通向十楼大厅的地方。 “队长，陷阱？”陆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询问。 牧晓提着陌刀点了点头：“我和凌七过去。” “不行。”很罕见的，陆威拦住了牧晓，对于这个实验室，陆威的警惕竟是比牧晓还深，这让他的谨慎度也高到了一定程度，“我先过去，不是陷阱的话队长再——” 他的话被牧晓抬手打断。 牧晓看了眼陆威，很直接地说：“陆威，我知道你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扭转我总是冲在前面的模式。”当晓小队只是一个不过十几人的小队伍时，作为首领的牧晓能力最强，冲在最前面，那是他们这些一同变强的伙伴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但是，随着后面被作为第三集团军实验目标的那行人加入，以及建立自由基地的终极目标确定，陆威就曾和牧晓提过几次。 队长和首领，那是不一样的，牧晓应该更重视自己的安危。 当时因为京城的种种事情，加上战斗的次数不多，牧晓给按压下去了。但这一次，元旦一行近二百人的出现让陆威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虽然他们目前是合作关系，目的是救出邢沁雅，但听元旦的一番叙述，陆威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计划和打算。 牧晓的队长，当不了多久了。 “但在这里，我还只是队长。”牧晓没有和陆威绕弯子说得委婉，很直白地说出事实，“沁雅姐我们肯定要救，找上去的路必须进去，你落入陷阱，我们也可能要拼死救你。” 陆威因牧晓的话愣住。 牧晓勾出一个笑意：“陆威，既然哪怕这是陷阱我们也得破了，那么，由我和凌七直接进去不是更好？” “可是……”陆威下意识地想要反对，却发现自己其实根本说不过眼前这位看上去行动比思考快的队长。 “而且，这里需要你。”牧晓神色一变，又恢复严肃的样子，“如果在这里面，我和凌七与某种未知的东西打起来，你要看住三个研究员。”她眼神往傅迪那儿飘了一眼，因为他们这边的说话，苏秦他们已经很自觉地让后面的人稍作休息整备武器，随时准备继续突围。胖子的嗓门扯得更是大大的，一脸“爷摆明了就是给牧晓他们打掩护你看怎么着吧”的蛮横让人无可奈何。 条件都被伙伴们创造好了，牧晓很安心地继续：“这里通往大厅的门就这么点大，不管是谁，都堵上，别让他们看到凌七的战斗。” 陆威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变成若有所思。 怪不得之前总觉得有一丝古怪，之前战斗的时候，凌七看上去情绪不太好，因为战斗激烈陆威也没仔细观察。现在想起来，原来还是凌七几乎没有战斗，看样子应该是牧晓的要求。 再深入联想一下，陆威猛地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看凌七，又看向面前的牧晓。 牧晓拍拍陆威的肩膀，竟是默认了陆威心底那个惊人的猜测。 “可是、可——”陆威罕见地结巴了一把，想说什么，最后却在牧晓的目光中化为无形，他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地点头，“我明白了，一定做到！” 凌七、竟然是跟这个实验室牵扯最深的人。 人？ 不管是什么，她是晓小队最初的成员之一，是伙伴，是牧晓的伴侣。 陆威转头准备执行他的任务时，在心中很肯定地这么说。 牧晓松口气，她相信陆威这个人，也相信他对全局的掌控力，而现在，她要去面对十楼了。 凌七走到她身边，这已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牧晓侧过头看了眼凌七，自己的这位女朋友依然抿着唇，明显还在因为她不让她战斗的事感到不悦。她伸伸左手，垂在身侧握住凌七的：“我不想杀人。”她很干脆地说出自己心底已经盘桓过的杀意，“所以我总要给自己想点理由不杀他们。” 凌七眉梢一挑，停下脚步看着牧晓。 牧晓不得不站住，和凌七对视，数秒钟后不得不咧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其实，对于傅迪，我倒是更担心另外两个心无旁骛的研究员——这种人才是最要命的。”没有利益交易可谈，没有在乎的事情可以威胁，单纯献身研究的研究员一旦发现了某些东西，更难想出两全的处理方式。 “那好吧。”面对牧晓的这个理由，凌七没道理不妥协。如果到了那一步，凌七知道她不会阻止牧晓杀人，所以还是不到那一步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这样下去下一章都未必能到小男孩身份啊…… 第165章 因为一早就有了面对陷阱的准备。 在牧晓和凌七踏入十楼大厅后, 当门被突然降下的玻璃门彻底封住时，门内外的人都没有过于惊讶和着急。 有金晟的精神网在, 虽然十楼大厅那边的情况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无法探查, 协助陆威在楼道里和某些人对话还是能做到的。 很快, 以胖子为首的几个晓小队成员就一脸紧张地贴在玻璃门上, 紧紧盯着大厅中的情况, 愣是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后头的人想看都看不到。 两名研究员因此有些着急，他们的职责就是调查这个实验室里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谁知道里面又会出现什么没见过的生物呢？ 他们本是想去跟晓小队的人商量的, 却被傅迪挡了下来。 “后面那么多死了的生物可还没来得及，你们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傅迪轻飘飘朝后面看了一眼, 脸上带着嗤笑，“还是你们连自己人都信不过, 晓小队还能吃了里面的怪物不成？” “……”研究员互视一眼, 发现傅迪说的没错。 哪怕找不到**，尸体也拥有很高的价值，晓小队没必要也没理由在打死对方的同时还要把尸体毁干净了。 于是，两个研究员很快达成一致, 返回去翻找之前因为快速爬楼可能错过的一些生物，为此，元旦还派了几个士兵跟着他们，以作保护。 十楼大厅中，牧晓和凌七也看到了她们的对手。 原本的大厅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里面没有桌椅，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只有白色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 但是，在玻璃门放下的同时，四周的一圈白色墙壁突然亮起机械的光芒，四个方向同时出现四扇门，门被向上收起，四只明显是基因改造的生物从里面出来。它们当中有两只至少有两个人那么高，若不是这个十层的层高与众不同，一定能卡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间，而剩下两只却只有普通人的一半高度，一出门就窜到天花板上，脸上的三对眼睛还能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看上去有些渗人。 这里分明被布置成了斗兽场的样子。 牧晓和凌七各自准备，不需要说话，两人默契地定好战斗策略，而大块头也已经低下头像犀牛一样冲过来——虽然它并没有角，但那身看上去就结实锋利的鳞片，撞上也一定不好受。 凌七二话不说，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原味，她的速度很快，但在她动起来的同时，一只小东西也跟着如闪电般动起来，竟能赶上凌七的速度。 牧晓却没急着躲闪，她直接压缩周围空气，朝着那只大块头的脑袋就是一炮。大块头全身都被鳞甲覆盖，就连那对本就小的眼睛也有突起的结构围住了一圈，将这一弱点牢牢护住。牧晓需要了解的是鳞甲的坚硬度。 爆破声响起，空气炮打中目标带出的冲击波回馈到牧晓身上的同时，她也已经离开原地，只需要闪开大块头的冲刺路线。天花板上，凌七和小东西也已经打起来，双方速度都非常快，被隔在玻璃门外的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出手的速度，唯一知道的是凌七和小东西都靠着单手挂在天花板上你来我往。 凌七看上去还游刃有余，至少从神情上看不出有何不妥，但牧晓这边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那只大块头一路冲撞到墙壁，狠狠地撞在上面，然后转过头重新对准牧晓，被空气炮轰了一下的脑袋什么伤都没有留下。 哪怕空气炮的爆炸威力比不上火药炸弹，可这好歹也是能轰破一般墙壁、把丧尸炸烂的，这只大块头的坚硬度比她想象的还要高。而比大块头更硬的是这座大厅的墙壁。 “不要试图借力打破墙壁。”小男孩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明显的笑意，“杀了它们，你们才有资格见到我。” 那嚣张的语气让人恨不得把他拎起来啪啪啪揍一顿。 可惜牧晓现在得头疼眼前两只大块头，是的，两只。 跟牧晓一样，大块头第一次那一冲，大概也有点试探攻击的意思。随着那一撞，两只大块头这下撒了欢，一个接着一个的朝着牧晓冲撞。 虽说只能沿着直线冲，转身也显得有些笨拙，但两只大块头的时间掐得刚刚好，也不知道是专门训练过还是本身就有这个智商。 牧晓不知不觉间因为不断闪躲，竟然被绕进了一个比较小的空间。 她手中捏着陌刀，在躲闪时也尝试着斩过大块头，可每一下都比砍在石头上还糟糕，只能留下浅浅的一道刀痕，反而把自己的手震得发麻。 又是一轮冲撞。 牧晓堪堪躲过，却没想到那大块头一头撞到墙壁，同时那条过分长的尾巴猝不及防就甩向牧晓。因为空间偏小，牧晓已经在它的尾巴攻击范围内。 牧晓根本不及躲闪——她知道这一波冲撞后另一只也会立刻冲过来，她甚至为了提前闪躲撞向尾巴扫来的方向。 玻璃门外响起一阵惊呼。 牧晓被尾巴击中腹部，被冲击力重重砸在墙壁上，当即咳吐出一口鲜血滑落在地面。 虽然因为这一下，牧晓巧合地被闪过第二只大块头的冲击，但第一只大块头一击击中，立刻调转脑袋直接朝牧晓这边踩踏过来，两者相距不过数米的距离。 牧晓连忙想要起身闪开，可才刚抬起一条腿半跪着支起身子，后背一阵被拉扯的疼痛，紧接着腹部一阵翻涌，下意识伸左手捂嘴。 可是，从喉头涌上来的鲜血根本捂不住，伴随着无法抑制的咳嗽从五指间喷溅而出，洒落一地。 这是一个致命的停顿，牧晓已经没有时间闪躲大块头的攻击。 她甚至顾不上放下捂着嘴的左手，右手猛一抓陌刀就往上扬，锋利的刀刃朝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可位置却比大块头高了一些——是太过紧急偏了？ 一个人影高速从天花板落下，正落在大块头中央，屈指成爪就朝着大块头那被层层保护的小眼睛抓下去。 眼睛周围的坚硬护麟挡得住牧晓的陌刀，却挡不住比眼睛还尖细的爪子，何况这爪子还是最灵活的人类所拥有的。 凌七这一抓，直接刺入大块头的眼睛，剧痛让大块头下意识晃动脑袋，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偏离冲刺的轨道。但是，她这一突然的举动，也是将速度调动到最快不顾一切地冲下来攻击，将自己的后背彻底暴露。 于凌七缠斗半天的小东西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紧跟上来直扑凌七的后背，瞄准的就是她的后颈。 眼看着脆弱的后颈就要落入自己手中，小东西也感觉非常兴奋，甚至吱吱地叫嚷出声。可还没抓到凌七，它突然感到身下一凉，它想伸爪子去抓凌七，可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不见了。 牧晓的陌刀斩的不是大块头——而是紧跟着凌七跳下来的小东西。 两人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在危机的时刻全屏默契互换对手。大块头重重撞在墙壁上，另一只眼睛也被凌七补上一抓——它根本避不开灵活的凌七的爪子。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牧晓从濒死的危机调转局面，变成了基因改造生物这方一死一伤，形势掉了个儿。 凌七没在大块头脑袋上停留，一个起跃落在牧晓身边，伸手撑着牧晓站起，视线牢牢盯在另一只大块头身上——那只大块头硬生生被盯得出现不安的情绪，原地来回踱着步子，根本没有之前横冲直撞的起势。 至于另一只小东西，它倒掉在天花板上吱吱直叫，甚至松开爪子想跳下来，却像是撞上了什么看不到的墙壁，愣是被困在小小的一方空间当中。 十楼大厅重新平静下来。 数秒后，两支大块头突然出现摇摇欲坠的情况，转眼间连站都站不稳，趴跪下来喘着粗气，而被牧晓用空气墙卡在天花板上的那只小东西更是已经瘫倒成一团，只有小胸脯还有一点微弱的起伏。 牧晓一惊，连忙看向凌七，顾不得腹部动一下就冒出来的剧痛出声询问：“凌七，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她第一反应是毒气，可身为空气异能者，她确实没有感觉到在这段时间里，这儿的空气有其他气体注入。 凌七摇头，这毫无疑问，她确认那边已经彻底没了威胁，一手继续撑着牧晓：“你安分点待着。”顺带还瞪了她一眼。 受伤不轻的牧晓立刻缩缩脖子不敢再乱动，她这次受伤也有自己的一点责任，被两只大块头横冲直撞地就这么逼入狭窄的空间，这是她一开始时没能察觉，犯了蠢。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打开，在门外着急万分的晓小队成员连忙冲过来，不过他们还是很理智地让开了空间让易昇最先到达牧晓身边立刻进行检查。 至于那几只似乎暂时没了战斗力的基因改造生物，被晓小队连同元旦手底下的战士端着枪团团围住，要是有什么异常动静立刻发动攻击。 两个研究员睁大眼睛好奇地凑上去开始检查，对于这种不要命的行为，晓小队和元旦压根没组织，反正作死死了也不是他们的责任。 胖子几个围成一圈，紧紧盯着易昇和牧晓，等待易昇的检查结果。 事关肋骨和脏腑，易昇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一个医生一个伤者，他当即摘下眼镜使用异能，将牧晓体内的脏腑和骨骼全数检查一遍。 好不容易等他重新戴上眼镜，大家的表情已经差不多是只差把人拎起来摇一同让他快些说话了。 “有一点内出血，不过出血点问题不大，一般通过按压就能止血——骨骼肌肉都还正常，不过——”易昇看了眼牧晓，“胃内壁有几处破损，之后一段时间吃饭要多注意，不能吃太快，尽量清淡精细。”后面的话倒也不是对着牧晓说的，易昇看的是苏秦。 这位曾经的人事行政管理如今赫然是晓小队的内务总管了。 “我记住了。”苏秦立刻回答，清淡和精细，之后得多用汤煮，烧烤类的可不能用了。干粮和肉干也尽量不吃——她已经在心中快速盘算晓小队的物资情况，思考接下来的饮食安排最佳方案。 当事人牧晓突然发现，她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小伙伴围绕着她自己的伤势一步步动起来，不需要她费神去想什么，去说什么，晓小队已经能够自行运作——然而让晓小队动起来的核心，是她。 莫名有种成就感怎么办？牧晓有些收不住自己乱跑的思绪，然而被凌七不客气地在手臂内侧捏了一把，疼回了神。 “接下来你不用动手，有我就好。”凌七的语调仍然那么淡，内容强硬得不容拒绝，说的也是和从前完全不同的东西。当初加入晓小队，凌七可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 牧晓心里暖洋洋的，她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听你的。” 看这傻乎乎的笑容，一众人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各自继续手头的事情，凌七有些看不下去，侧开视线，可嘴角还是禁不住地上扬。 “打扰你们的雅兴，我很抱歉，不过我想是该出来和你们见一面了。”男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伴随着墙体挪移的动静，一个灰色头发的小男孩从挪开的墙体中走出。他穿着一件不那么合身的白大褂，神情老成得跟个小老头似的，视线牢牢盯住了牧晓。 一群人在他出现的时候，几乎就是完全带着敌意盯着他，几管枪口更是已经迅速瞄准，随时能在他身上开洞。可小男孩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连走路的速度都没有任何改变，始终朝着牧晓这边走来：“请相信我的诚意，刚才那场战斗，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否能成为合作者。” “如果实力不够，就活该死了吗？”陆威难得地说话带冲，站在男孩面前阻止他继续前进。 男孩停下脚步，身子站得笔直，抬起头看着陆威。两人身高明明差了好长一截，可男孩愣是没有一点处于弱势的气场。 他思考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时候应该说得委婉些以免触怒你们，但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小男孩耸耸肩，探出脑袋看向牧晓，直到和她对上视线，这才继续说话：“如果这样就死了，那在末世也活不下去，不如早点死了干净，我说的对吗？”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瞄向牧晓身侧的凌七，咬着字道，“07。”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3天Orz，以及，还记得07是怎么回事吧》 第166章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被防盗了, 想要看更新需在晋江订阅前文　　一股凉意直冲头顶，牧晓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不断迈动步伐跟上前面的人。@ “到了！”安茗的声音在此刻仿佛是天籁。她迅速用手中的电子卡刷开一间房间, 让所有人快些进去。 牧晓是最后一个, 她一冲进门, 安茗就在门后立刻推门。眼看着门即将合上, 门外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反冲, 一只干瘪的爪子迅速伸进来精准无比地抓向安茗。 好在牧晓一进门就转身帮着安茗推，硬生生将那爪子挤了出去。只是, 安茗的手上却留下一道抓痕, 破了皮，见了血。 “嘀——”电子音确认门已经锁上, 可安茗的伤却让人无法放松。 还是安茗本人更加镇定，她在门锁上的同时立刻转身从置物架上翻找出无菌密封的手术刀, 连眉脚都没动地一刀切下伤口所在的整片肉。 血立刻涌了出来, 鲜红鲜红的。 “易昇，双氧水，无菌包！”安茗一边箍着手肘动脉处，一边对易昇说。 易昇的反应速度也很快, 在安茗的指导下迅速找出需要的东西。 现在也顾不上疼痛与否，易昇开了新的医用双氧水，在收到安茗确定的目光后，咬咬牙对着伤口直接倒下去。 伤口表面立时出现细小的白沫，让人看着就觉得疼。倒了大约三分之一瓶, 易昇又换上生理盐水，划开包装袋冲洗伤口。 如此反复了两次后，才将伤口包扎完毕。 一整个过程中，安琪咬牙在边上看着，安茗没有看女儿，更没有让其他人将她带走，避免看这样血淋淋的伤口。 待一切完毕，安茗才松了口气，感觉牙根有些发酸。 她看了看这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安琪眼巴巴地看着她，凌七靠着墙壁低着头，易昇紧张地看着自己，而牧晓，她还在门边上，一手扶着墙，脸色很难看。 都还是二十才出头的孩子。 “这里有干净的被褥，就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再考虑出去的事吧。”安茗用完好的那只手揉揉安琪的脑袋，对大家说。 牧晓抬头看了眼安茗，想说什么，却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干呕起来。 这一下惊动了所有人，易昇急匆匆走过去，却被牧晓抬手阻止。 之前吃的东西早消化光了，牧晓干呕一阵，稍稍缓过劲儿，只是双手双脚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张了张口，却发现连话都说不出来。 “快把包放下，休息会儿吧。”易昇连忙翻出被子在地上铺了一层。 牧晓确实也撑不住了，很快就靠着墙角坐下，手始终在颤抖着，呼吸有些急促。 安茗走上前，伸手按捏两下牧晓的手臂，拍拍她的肩膀：“脱力了是吧，休息一阵后可能会酸痛。这儿没有热水，只能忍着了。” 牧晓深呼吸两口气，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她迟疑片刻，终于没把话说出来。 安茗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点端倪，微微一笑：“你刚才做得没错，别想太多。” 牧晓脸一僵，看着安茗的神情，终于还是微微点头，转而换了话题：“我包里有吃的，还有水，我手上没力，安医生帮我发了吧。” 安茗意外地看了眼牧晓，再转头看看自家正在担心牧晓的安琪宝宝，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好。” 她打开牧晓的包，里面的东西让她不禁点了点头。 将里面的东西大致看了一遍，她最终只取出几包压缩饼干和一条巧克力，简单地分配给几个人：“你带的东西都是果腹和高热量的食物，一块压缩饼干加水足够撑住胃了，热量也不错，再吃点巧克力调一下味。” 巧克力打开是四小块，安茗表示自己不爱甜食，分给了四个人。 “我还是比较爱吃咸的。”牧晓将巧克力丢进口中，甜滑的口感让整个人感觉好了不少，就连手的颤抖也减缓一些，能开玩笑了。 “这种时候，也没办法挑味道了。”易昇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感慨了一句，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 东西吃慢一点，更能满足心理需求。 吃完东西，大家各自找了个地方铺开被子就地休息。 安茗那边自然有安琪与她小声地说着一天的经过，说着说着，安琪的声音越来越轻，嘟哝着睡着了。 一个小女孩跟着奔波了那么久，又受了不小的惊吓，安琪已经做得很棒。 可是在睡梦中，安琪显得不□□稳，还惊醒了一次，在确定妈妈就在身边后，这才攥着安茗的衣服重新睡过去。 安茗将安琪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了柔柔的儿歌。 牧晓抬头看了眼相互依偎着的母女，那儿歌的她从未听过，但调子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不自觉地渐渐入了眠。 “晓晓，晓晓，快去洗手，过来吃饭了！”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牧晓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沙发上，面前不远的电视机正播放着电视剧，鼻翼间还飘着诱人的香味。 “还躺着！”突然，屁股上被拍了一巴掌，伴随着的是一声叫喊。 牧晓“啊”得一声猛地跳起来，捂着屁股转头一看，正是她老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妈！”牧晓鼻子一酸，眼睛红了起来。 这一红，倒是把牧晓妈给吓到了：“诶诶这是怎么了？我难道拍重了啊？不会啊，来让妈给看看。”说着，牧晓妈就去拉扯牧晓的裤子。 牧晓连忙把裤腰带捂紧了：“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她转身逃开，钻进卫生间，“我洗手啊！” “动作快点，就等你了！这孩子，咋咋呼呼的！”牧晓妈扯着嗓门吼了一声，拍拍手转头钻进了厨房。 餐桌上是很家常的菜色，一条红烧鱼，一碗番茄蛋汤，还有个清炒小白菜，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牧晓冲着散发着香味的红烧鱼皱了皱鼻子，筷子伸向一旁的小白菜。 “把这吃了！”一双筷子夹了大大的鱼肚肉叠在牧晓的饭碗中，牧晓妈瞪了女儿一眼，“没得商量，这块吃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你！” 牧晓嘟嘟嘴，终于还是闷头把鱼肉三两下吃下肚，赶紧舀了两勺汤洗洗嘴巴。 “你说你，小时候挺喜欢吃鱼的啊，长大了反而不吃了，所以越长越傻！”牧晓妈不满地絮絮叨叨的，牧晓一边吃一边听，眼睛又有些酸胀起来。 “诶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当妈妈的最知道孩子的情绪，这一看不对，连忙问了，“该不是让你吃鱼就委屈上了吧。” “不是。”牧晓连连摇头，“就是跟做梦似的。” “做梦？”牧晓妈莫名其妙地看了女儿一眼，想了想，“是又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都说了，你胆子小就别老看那些恐怖的吓人的东西，你偏偏不听！你说你这不是……” 妈妈念叨的声音越来越轻，牧晓睁开眼时，又回到了冰冷的医院储藏室。 储藏室里静悄悄的，牧晓睡不着了，沉默地坐起来靠着墙，想着梦中总是有说不完的念叨的老妈。 一个人影突然走到她跟前，牧晓抬头看去，竟然是凌七。 她们两人一个仰视一个俯视对望着，一时都没有出声。 “擦擦。”终于，凌七抬手指了指自己脸颊、眼下的位置，简短地突出两个字。 牧晓一愣，这才意识到脸上有些凉凉的，伸手一抹，一片湿。 牧晓有些尴尬，还好凌七没有再看她，而是走到她边上同样靠墙坐下。她连忙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平缓一下情绪：“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凌七回答了。 牧晓低声一笑，忍不住将心底不断累积的思念说出来：“我梦到我妈妈了。” “嗯。” “没有丧尸，没有末世，还是一如往常，烦人得可爱。”牧晓轻轻一笑，转头问，“凌七，你爸妈呢？” “……”凌七沉默了一会儿，才静静地回答，“我没有妈妈，至于父亲。”她古怪地一笑，“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首先将手机找到，塞进口袋。 接着，牧晓环视一圈房间，终于还是捞过放在一旁的登山包，将桌上的那些压缩饼干、肉干和巧克力等物扫进包中，当然了，没忘了那几瓶水——虽然它们很沉。 登山包一下子鼓了起来，牧晓往包里一看，登山包大约装了半满，她将背包拉链一拉，往身上一背—— 拎着的时候感觉挺沉的，不过到底是专业登山包，骨架做得很赞，背上后肩膀还能负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总算要揭晓了，一章拆成好几天写的感觉好虐。 你们可以感受一下把一天24小时排得满满当当的感觉，那简直充实得让人想吐—— 然后是久违的霸王票感谢…… Asura or 坏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6 08:02:32 wang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6 08:48:36 深蓝幻想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26 12:44:11 5catihhome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30 15:53:34 楓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30 16:55:32 wang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3 00:43:34 楓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3 21:02:31 楓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4 09:55:54 wang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4 11:45:18 熊熊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4 12:24:41 wang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4 22:57:12 5catihhome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5-04 23:10:55 天空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7 01:07:45 wangu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7 01:15:16 言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5-08 20:46:02 梅十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9 11:35:21 第167章 “我当然是D博士。”面对牧晓的问题, 小男孩回答得理直气壮，“虽然我觉得他是个蠢货, 然而很遗憾我和他拥有一模一样的基因片段。” 话说到这一步, 其实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白小男孩是谁了。 不过, 小男孩似乎对D博士充满了鄙夷和不屑的情绪：“他居然以为他有能力完成人类的**大脑移植？他甚至连自己造出来的小东西都解决不了。”说到这, 他往上看了一眼。 天花板上端又是一阵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小男孩的话。 “你是D博士的□□体？”傅迪饶有兴致地问。 小男孩瞥了他一眼, 满满的都是鄙视：“我以为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问了，不过, 有一点你们需要确定, 我显然具备比他更高的智商，或者说是潜力。借助另一个身体达到长生的目的？哼, 哪怕基因片段完全相同，我也不打算为他去死。” 也不知道D博士得知他的□□体——预备的长生方案二号——妥妥将他从头到脚鄙视了一圈, 会是什么心情。 其实, 小男孩到底有什么基因，对牧晓来说半点用都没有。 “既然你觉得他是蠢货，那你还自称D博士？”牧晓一针见血地直戳重点，看着小男孩的脸瞬间僵住, 然后一点点崩裂，心中暗笑，“给自己想个名字吧，毕竟对着D博士，我的手比较容易抖。” 小男孩瞄了眼牧晓手上的陌刀, 扁了扁嘴：“好吧，你们可以叫我七十九。” 七十九？众人的眼神有些微妙，还是小男孩自己又补充上一句：“他一共制造了九十九个□□体，不过其他的都在上面，现在大概已经全部被吃。” 七十九是他的编号。他跟凌七在某种角度来说，是一样。 牧晓没有过多纠结称呼，很干脆地接受了这个，迅速抛出第二个问题：“说说你的合作吧。” 七十九惊讶地看了眼牧晓：“这进度是不是有些快？” “显然，你将楼上的空间都封住，但里面的危险生物仍然有能力冲出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牧晓从问七十九的称呼开始，就将主动权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不仅是绝对力量，还有谈话内容，这个人很聪明，他有源于基因的智商，有迅速成长的大脑，但情商可不是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就能直接练成的。虽说智商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情商，不过事实证明牧晓的双商加一加胜过了七十九，“你想活，就需要寻找一个阵营。” 既然七十九从言行举止上都对D博士表示了不屑，并毁了他其他的□□体，那么七十九跟D博士阵营肯定是对立的。 七十九需要的，也是一个能待的地方，牧晓需要知道的，是七十九到底要什么。 果然，七十九之前低估了牧晓的判断力。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始终看着牧晓，却只看到一个无比自信、彻底掌握全场节奏的牧晓。 这不是一个空有强战斗力的冤大头，这是一个需要全力应付的领导者。 七十九彻底颠覆自己对牧晓的评估，大脑高速运转整合出全新的应对措施：“没错。”这一次，他收敛了脸上的矜傲，“从这一刻开始，我真诚希望能加入你的晓小队。” 牧晓咧开嘴：“可以。”就连晓小队的人都被牧晓这么简单的松口都惊呆。 七十九睁大眼睛看着牧晓，早就酝酿在他舌尖那句关于凌七的威胁没能出口，噎得他半晌说不出话。 牧晓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事关凌七，她每说一句话都会预先想好七十九接下来会有多少应付方式，而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凌七的事情。 不过，七十九也终于想明白牧晓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他好笑地看看牧晓，双手一摊：“我明白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现在把该说的也说明白。我不知道D博士是否知道这儿的情况，但他的□□体全在这儿，迟早都会过来。到时候，我逃不过被作为实验体被捉回去的命运，超过95%的概率是被进行各项研究生不如死。所以，我希望能找到一个有足够能力保护我的组织。” 不用说，这组织现在就是说的牧晓，何况有凌七在，七十九也很确定牧晓绝不会转头就跟D博士合作出卖他。 “我最初的选择是京城军方。事实上，我也曾和一部分军方有过接触。”七十九看了眼邢沁雅和元旦那边，半小时差不多到了，按照他的预估，邢沁雅差不多要醒了，“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们更适合，牧晓队长不可能和D博士有任何合作，我说的没错吧？” 牧晓露出一个微笑：“没错。”反正她的形象正直无比，D博士这种造出丧尸病毒的家伙她当然不会合作。 “这就对了，我更信任你。”七十九点点头，“至于我自身，我对任何实验和探索都饱含兴趣，并且没有倾向，只要你们愿意给我一个实验室、尽量满足我实验的要求，我愿意全力按照你们想要的方向进行任何研究。”说完，他还挑衅地朝着傅迪那边看了一眼，他才是最顶尖的高智商科研人才，科学院的人都是渣渣！ “包括研制药物、研究作物和畜牧等等琐碎的小事？”牧晓问了一句。 七十九笑了：“在这里，我待了两个月时间。从一无所知到吸收这里有的所有东西。”他指了指字的脑袋，“那些对你们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未知的，哪怕是让我解剖一颗大豆，我都无比感兴趣。” 叙说这句话时，七十九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他总是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了些许不一样的光彩，他喜欢探索、喜欢研究，他说的全是事实。 “好吧。”牧晓点头，“如果捣乱，任何人都是要挨罚的。”她终于彻底放下她的陌刀，算是认了七十九的加入。 七十九打量一番牧晓，摇摇头道：“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以为还得拿出点更实际的诚意来，现如今，那些原本准备着不断谈判谈条件的东西一下子变得鸡肋无比，他发现还不如直接全部丢给牧晓的好。 真实神奇的人。 “只要你能牢记应该记得的，忘记应该忘记的。”牧晓笑了笑，转头朝着邢沁雅那边看去。 邢沁雅醒了。 安琪正高兴地拉着邢沁雅的手说话，邢沁雅看着有些虚弱，但从神情上看并无其他后遗症。 天花板上又一次响起巨响和震动。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之前要长了很多。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牧晓皱着眉往天花板看了一眼，突然冲着易昇招招手，等人过来了吩咐：“你仔细把天花板都看上一遍，任何异常都要记下来。” 易昇二话不说，抬起头照着牧晓说的，从一边仔仔细细地观察。 牧晓也站了起来，她看看始终跟在她身边按着她右腰腹的凌七，笑着转向七十九：“我们一起过去，另外——”她又看向剩余的一行人，“你们回外面，在易昇检查过去之前，你们也先关注楼道和各个角落，有异常立刻汇报。”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牧晓明明说的有气无力的，看上去没有半点气势。可没有任何人对她的决定表示疑惑和追问，只是最高效率的执行。 七十九表现得很配合，他知道在这个团队中，他是最没有信任值——甚至还带着不少被敌视情绪的。 陆威也被牧晓叫上，牧晓到了邢沁雅身边，干脆就地坐下了，她简单跟元旦说明了天花板上层存在的极端危险，让他先去布置外面战士们加强防备，又让苏秦去找点容易消化、热量高的物资和水过来。 等苏秦回来，牧晓看着邢沁雅吃了点东西，喝下两口水，才笑着说：“这个七十九，现在是晓小队的人了。” 七十九不禁受宠若惊地看了眼牧晓，毕竟他把邢沁雅弄到这儿的手段可不怎么好。因为这份受宠若惊，七十九莫名有那么点自己也该意思意思的想法，看向邢沁雅：“也许这听起来像是辩解，但我得申明，在我终于拥有自己的意识了解我、以及这个实验室是什么的时候，那些会吸血的基因改造生物已经逃出实验室，建立族群。我唯一做的只是把你弄过来。” 说完这一串，他下意识往牧晓那儿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正看着他，笑得他莫名寒毛直竖。 他脱口而出：“好吧，我很抱歉，为我做的事。” 邢沁雅对七十九有些陌生——她被带到这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唯一醒过来时也就看了这个古怪的小男孩几眼，甚至连话都没对上。 如果那些该死的吸血怪物不是被他操纵，那么邢沁雅和他似乎也算不上有多大仇。 倒是现在小男孩被牧晓直接压制的场景让人有些好笑。 “沁雅姐，我觉得他没背后动手脚的概率比较大，不然以那些生物A的数量我们大概都活不下来。”牧晓希望尽快打破他们的尴尬境地，之前她选择寻找高层休息并作为生物A的诱饵时，也是基于白天看到的那只生物A并不怎么聪明的考虑。 邢沁雅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刚才，你说你和军方有过接触？” 牧晓惊讶地看了眼邢沁雅。当时七十九是提过这个，她有心等邢沁雅醒了再说，所以当时没抓这条线往下问，没想到那时候她就已经逐渐恢复意识。 “对。”七十九露出一个笑容，眼底显露出一丝兴味，“你们想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小男孩会加入？ 其实这一章的总结就是智商再高那也是个小屁孩。 凌七当年醒过来的时候花了好久泡在图书馆里看光了所有的东西，这七十九还只醒了两个月，资源只有一实验室的反社会实验资料—— 第168章 牧晓直觉性没有回答七十九的问题, 转头去看邢沁雅。军方，牧晓的感觉可不太好, 会悄无声息跑到这儿接触七十九的会是什么人？ 只是邢沁雅毕生的信念让牧晓没有问出那些问题。 可是, 邢沁雅似乎已经思考过了。她看着七十九提问, 神情看上去有些漠然：“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嗯, 其实也没多少。”七十九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又在牧晓动手之前迅速收敛, “第三集团军，方剑派来的人, 想就基因改造技术和人体实验这一块拉拢我。” 显然, 方剑从另一个地方获取了什么消息，又或者是单纯的基因改造, 让他想到对人类动手的可能。 “嗯，那群人整的偷偷摸摸的, 人数不多不过装备精良。”说到这, 七十九特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邢沁雅，“可惜能力太差，被我打回去了。” 又是方剑？！牧晓不禁一阵呲牙咧嘴：“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七十九看了牧晓一眼：“看来你们已经打过交道？” 牧晓点了点头：“不是好人。” “嘿嘿，什么样算好人？”七十九的语气总是带着一股子老成的味道, 或许就跟他那头灰白色的头发一样，□□人的细胞取自已经人过中年的D博士，本身的细胞年龄就被拖累，“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秩序和道德早已经摇摇欲坠。我不进行人体实验仅仅是因为首领的命令, 事实上人体实验能让解决丧尸病毒的研究达到最高的效率。” 如果按照末世爆发之前的规则，用于人类的药需要经过一层层从理论到动物的反复验证，多少年才能研究出解决丧尸病毒超强感染力的药物来？ 首领？牧晓看了眼七十九，从他眼底故意没有遮掩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的意思。 七十九的想法很简单。 他确定这支晓小队不可能妥协于任何其他势力控制的生活圈，加上凌七独特的身份以及那些各有本事和性格的队员们，七十九根本就确定牧晓会自己创立基地，建立规则，不然晓小队全员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七十九在加快这个进度。 甚至于，牧晓因为和邢沁雅点私交没有做的事情，他也要一并做下去。邢沁雅是个正直无比的人，整个人从骨子里就透着信念，七十九喜欢这种人，在双方立场相同的时候，这种人特别靠谱。 “啊对，那些人还暗示，这里不久后会来上千人，我可以抓来作为实验体，是训练有素的绝佳实验体。”七十九像是突然想起来，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那没什么意思，毕竟我也还没答应和他们合作，急着弄脏自己的手可不是聪明人的选择。” 邢沁雅的拳头骤然攥紧。 她想到了她的那帮兄弟，因为物资弹药中那大部分根本无法使用的弹药而牺牲掉的兄弟。 不管第三集团军怎么样不断地派遣他们去做最危险的任务，那终归是为了人类的生存，扫除危险的丧尸存在，邢沁雅虽有不满，但也都好好地完成了任务。 这些人就算再怎么算计权势，也不该拿人命开玩笑，做背后捅刀子的事。 末世爆发，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邢姐姐，你别回去了吧。”安琪想到的没有那么多，她只知道她听到的这些，说明邢沁雅如果回去肯定会有危险。 “那些人那么坏，为什么还要回去？”安琪又问，“在这边，虽然也遇到很多危险和困难的事情，但大家都互相照顾，都很开心。牧晓姐姐也说了要带我们建一个基地呢！” 邢沁雅低头看着安琪，她满眼里都是焦急和担心，自从二叔去世，还真诚关心她的就只剩下她率领的兄弟们，以及晓小队的这些朋友。 可是，真的要彻底离开第三集团军吗？ 如果是，她必须退伍，彻底失去军人这个身份。 邢沁雅，不再是一名军人，不再是一名战士，在国家因丧尸爆发而陷入严重危机的时候，她选择离开？ 邢沁雅非常犹豫，她很难抛下自己从小到大赋予自己的立场和责任。 但第三集团军真的没法回去了。 之前方剑就迫不及待想将二团合并到他那边，是她用战功硬扛着，但这一次在这边牺牲的战士太多，二团的人数已经不可能支撑二团继续存在。 回第三集团军，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方剑吞并，在夺取二团的所有资源后将二团的人全数送到最危险的地方送死。 二团对邢建军和邢沁雅太尊从，方剑的肚量，肯定容不下。 “牧晓，你打算什么时候建立基地？我的那些战士们，你能接管吗？”终于，邢沁雅开口了，她直直看着牧晓，声音有些低哑。 牧晓皱了皱眉：“那么沁雅姐你呢？”她当然愿意全部接收，不管是他们的战斗素质和个人能力，那都是身经百战的佼佼者。但牧晓也没漏过邢沁雅问题里的漏洞。 “我……”邢沁雅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她想不出来。只是想到离开第三集团军，她又冒出了退缩的念头。 一向果决的邢沁雅也出现犹豫，甚至连视线都游移开来，牧晓神情严肃，一把抓着邢沁雅此刻的全部注意力：“沁雅姐，如果你想作为军人牺牲，你觉得元旦他们会怎么做？” 这时候，可不能让邢沁雅再犹豫下去。牧晓瞪了一眼非要逼得邢沁雅表态站到自己这边的七十九，狠下心将人彻底拽到岸上。再不拽，邢沁雅要自己放弃生存了。 邢沁雅下意识看向牧晓，被她严肃的视线抓着对视，她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但也是关心你的所有人的。如果你选择自我放弃抱着军人的身份寻死，我不认为跟你出生入死至今到战士们还能跟着我离开。”牧晓将最现实的问题直接摊开了放在邢沁雅眼前。 “毫无疑问。”七十九迅速负荷一句，“这里会有一大片的尸体，为了军人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身份，选择放弃自己更有价值的生命。活着的平民和死掉的军人，对这个该死的末世来说，谁更重要？”他的话满满地都在嘲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想要用生命逃避的——军人。” 邢沁雅被说得脸色煞白，牧晓在一边看着，适时清了清嗓子提醒七十九适可而止。 七十九也非常上道，迅速作了总结收尾，好好地做一个听话乖巧的高智商成员，坚决不惹首领。 “我……”邢沁雅沉默片刻，指关节被攥得发白，“我不甘心。对，为什么是我要死。”她终于再次抬起头，眼中再次出现坚毅，“你们说的对，活着我才能看到更多可能。” 牧晓有那么一点被邢沁雅散发出来的力量震慑得晃神，这是一个将守护彻底融入灵魂的人，一个真正的军人。哪怕她失去军人这个头衔。 七十九转头看牧晓发呆，撇了撇嘴偷偷摸摸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在牧晓看向她时比了个眼神。 “……”牧晓心领神会，花了半秒钟挣扎，接着微笑着对邢沁雅伸出手，“沁雅姐，晓小队欢迎你，欢迎你们。” 邢沁雅看了看牧晓的手，终于握了上去。 七十九懒散地拍了两下手：“作为贺礼，我可以告诉你们，方剑这两天大概会亲自来这儿，和我会谈。” “……”几个人齐齐看向七十九，这种重要的信息他倒是藏的好。 七十九很无辜地耸肩：“啊，那是因为牵涉到接下来的第二个话题啊。之前说了，这个愚蠢的家伙拿人体实验作为跟我谈判的条件。根据他们透露的信息，某个实验室被方剑的人掌握，从里面找到了一些关于人体基因改造的信息。” “？！”牧晓整个人都转向七十九那边，这个信息太要命了，是哪个实验室？！ “不可能。”凌七突然出声，皱着眉看向七十九，“那个实验室已经被我彻底毁了。”她说的是她诞生的那个实验室，有着十多个基因改造实验体，甚至其中两个跟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个实验室。” 边上的人一脸懵逼，暂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凌七会那么难得地主动介入话题当中。只有陆威若有所思，有了一些猜想。 “不，不是你在的。那个实验室更加临时，甚至连设备都没有，只有一些D博士早期的理论和设想。在隐蔽性上我们仍然保持优势。”七十九摆摆手，将牧晓最为担心的警报解除。 她松口气，看看重新沉默下来的凌七，再看看周围的几个人，她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我决定这次也明确让你们知道。凌七，不是速度异能者，是基因改造人。” 第169章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被防盗了, 想要看更新需在晋江订阅前文　　“副首领，他们有动静了。 ”一片荒芜的废墟中, 有一人沿着队伍快步走到前头, 与为首的一名女子小声禀报。 短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嘴角扬起笑容冷声道：“按计划行动。” 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四年, 幸存的人类渐渐脱离最初的混乱和恐慌, 在一个个崛起的基地中适应新的生活。 抢先在乱世中建立自己势力的人, 也有了名正言顺的首领地位，基地与基地之间纵使暗流涌动, 表面上也要保持联系, 为最大的利益，也为在丧尸潮中得以生存。 普通的人们需要关心的是温饱, 而这些上位者们要考虑的比这更多，包括—— 镇压某些有意图的内部叛乱。 这个世界, 在某个限度内, 强者为尊。 如果你有本事暗中杀了某个上位者，取而代之并非难事。 只不过，这是一场你死我活，赌上性命的博弈。 “副首领, 按照计划成功镇压，丧尸群已经引至据此两千米处，请迅速转移！”还是先前禀报的人，言语中显得更加凌冽谨慎。 “走吧。”女子勾起嘴角，放声下令。 整支队伍五十余人, 无人去管已经丢在后方的那二十几个。他们遭遇丧尸群，这是所有人确信的事实。 哪怕面对基地首领靳言，他们依旧是同样的说法。 *** 末世，丧尸——划线重点加粗的两个词语，看得牧晓忍不住直抽嘴角。 她抬头看向窗外，熟悉的蓝天，熟悉的白云，熟悉的车水马龙噪音，只可惜从房间到字迹哪怕是她自己这张脸，都是满满的陌生感。 “早知道还是不听沫沫的夜跑了，害我睡得死沉死沉，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牧晓低声咕哝一句，暂时不管书桌上散乱放着的几张满是字迹的白纸，转而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很简洁，东西都收纳整齐，一看就是个高冷干练风格，偏偏在不远处的桌上突兀地放了好几盒巧克力、牛肉干等零食，从敞开的超市购物袋中露出包装。 这感觉就像纸上写的那些东西一样，给牧晓带来非常大的反差感。 迟疑片刻，牧晓很快打开电脑，打开浏览器开始度娘昨天听说的一些信息。H市国际会议盛世？没有。A明星告别单身喜结良缘？也没有。 牧晓觉得已经可以确定，她穿越了。 原身的身份信息就摆放在桌上，很醒目的位置，同样是叫牧晓这点让她多少松口气，至少别人喊她不至于反应不过来。 还是个学生，大四，在某知名外企实习，就等两个月毕业后直接转正。怎么看都比她这成天混日子的自由职业者要强。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桌上到处都是“丧尸”“末世”的字眼？ 牧晓纠结地看向电脑桌面上一大堆截图，点开了其中一张。 [五日前被咬伤者病危，B市第一医院启动紧急救护方案！] 大约是受到之前看到的影响，牧晓第一反应就是糟糕，连忙再打开其他几张截图。 全都是新闻，无一不与“咬人”相关，虽然媒体用的都是天气炎热犬类性情急躁的说法，但怎么都让人联想到丧尸好不好！ 牧晓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她连忙再开度娘想找找新的消息，却发现，刚才还好用的网络竟然连不上了！ 牧晓迅速找到手机，打开一看，还好移动信号还在，可是依旧上不了网！ 不过，她顺着手机竟然又找到了点新的东西。 那是朋友圈五个小时之前的消息，是吐槽天气预报照旧不准，说好的晴天竟然下雨的消息。 关键是，按照发消息的人说的：大晴天下雨而且还辣眼睛，让不让人好好玩耍了？！ 配图一张：睁不开眼的谜之大头照。 看上去似乎是无厘头的消息一条，按照原本来说，可信度堪忧。 可牧晓现在是半点不敢怀疑，连忙跑到窗户边往外看，地面上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下过雨的样子，那么，有两个可能。 要么那场辣眼睛的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要么这条消息只是条路人消息，不用理会。 没等牧晓想明白，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牧晓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也没敢开窗户，下意识紧紧扣着窗户锁扣，努力朝外面张望。 没多久，在有限的视野当中，她注意到右边的行人突然开始骚动，他们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纷纷朝其他方向闪避，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不过很快，牧晓就亲眼看到了。 一个人踉跄着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猛地摔倒在地，一边惨叫着一边朝着周围的人伸出手。 有几个人躲闪逃避的动作放慢了一些，连连转头看那倒地的人，似乎还在迟疑。 但是片刻之后，他们逃跑的速度明显加快。 右边顷刻间空了出来，只留下还在勉强挣扎的倒地人，以及随着她的挣扎爬行，渐渐出现在牧晓眼前的，正扑在那人身上低头啃咬的另一个人。 牧晓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场景，扑人的人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无比可怕的丧尸模样。 但是牧晓看到那人渐渐不再挣扎，看着扑人的人抬起身子，用手撕扯倒地那人的背部，看到……马路上渐渐有红色的液体流淌出了一片。 那是血，人的血。 牧晓觉得自己有些发晕，想要离开窗户，可是双腿发软挪不动步子。 又有几声慌乱的叫声响了起来。 牧晓已经不想看外面了。无论是病毒或是奇怪的辣眼睛的雨，又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可能性，总之就目前看来，末世已经成了事实。 睡觉前她还在跟闺蜜纠结醒来要吃营养早餐，比如美味的起司蛋糕，谁知道眼一闭一睁就穿越了。 “啊啊啊穿哪里不好，哪怕穿古代也比穿末世好啊呜呜呜……”牧晓忍不住红了眼眶，泄愤一般地砸了手里的那些纸。 原主已经察觉到了末世的可能性。 原主准备了不少末世过程中非常宝贵的高热量便携零食。 原主甚至已经画好了北上的地图，圈出几个比较大的城市，根据多年看文经验牧晓觉得那应该是有能力建立防线的点。 可是，这些是原主为自己准备的，不是她牧晓！ 直面丧尸？坑她呢吧？！ “妈，我们快收拾东西开车出去吧，到大城市去！这里很快就完蛋了！” 门外传来争执声，听上去还是个稚嫩的少女。牧晓扯了扯嘴角，为她和自己一致的想法点个赞。 可是，这话说给妈妈听有用？ 要知道新闻都放了十多天了！ 牧晓心中吐槽，果然听到另一个声音，透着不耐烦：“小孩子胡说什么，不就是那个什么传染病吗？这时候跑出去万一被传染上怎么办？快回家做作业去！” 紧随而来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牧晓的目光落在崭新的登山包上。 连吊牌都还没剪，大概是和零食一起买来的，为接下来的突围做准备，她走过去翻了翻那堆东西，果然，还有个小巧的急救药箱，都是必备品。 那么，要跑吗？ 牧晓的目光游移到那张地图上。 外面的骚乱越来越明显，不时能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保守地先在家里，试图联系警方，等待危险过去。 这时候如果逃跑，外面的危险度应该还不算高。 但是她没有车，背着个大包，怎么跑，跑哪儿去？ 想到这，牧晓脑袋一热，整个人发懵——这还能活么？！跑出去万一遇上丧尸了是打还是跑啊？ 牧晓满脑子都成了路遇丧尸被生吞活剥的画面。 光想想都觉得全身发毛。 终于，牧晓的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上，仿佛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血液直冲大脑，猛地站起来大步过去将小瓶子拿在手里，双眼放着光：“决定了！” 她将小瓶子打开，倒出仅剩的几片药片，一口气全吞了下去，接着走过客厅将门打开，转身跑回去在床上躺下。 “还是让我在睡梦中被咬死，或者变成丧尸好了！”牧晓仿佛吞下的是定心丸，不过一会儿，脑子里可怕的丧尸逐渐被睡意驱逐，眼皮子沉沉地合拢上，就像是又离开了这个即将变成炼狱的世界。 屋外确实如同牧晓所想，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疯狂。 不断有人像是疯魔了一般痛苦地叫嚷，再抬起头变成了只知道追逐和扑咬的怪物。整个城市似乎没有地方能够躲避。 被抓伤咬伤的人，不过一会儿也会变成相同的怪物。 这是丧尸——很多人已经能够想到这一点。 牧晓的门敞开着，但是没有人顾得上好奇这一户人家到底怎么了，开着门会不会遭了贼，更没有人想这时候闯进去顺手捞点东西。 走廊里空了下来，牧晓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一个多小时候，有人走进屋子。 她没有任何迟疑，只若有所思看了眼敞开的门，直接走进屋子，踢中了丢在地上的小药瓶。 作者有话要说：　　-v-快要回京城了